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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fra0055 發表於 2014-8-8 09:56 AM

第90章 未來殺手培訓學院

  步飛翻身下床,看了一眼那團堆在一起的棉被,中間鼓起的那一塊正在均勻的起伏,顯然那個叫做春心的丫頭睡的正香,而那一地的被褥,顯然這丫頭把所有能拿出來的被褥通通都拿出來了。

  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他拿過衣裳穿了起來。

  這一整夜,他並沒有睡得很沉,雖然過去也從來不曾安睡過,只是因為這次房內多了一人,他睡得更加不安穩罷了,多年的習慣讓他每每聽到任何一絲聲響便會立刻清醒過來。

  所以,他知道這丫頭是如何小心翼翼的將那些被褥拖出來鋪好的,也知道這丫頭曾經站在自己床邊盯著自己看了半天,甚至還曾有過想要爬上自己床沿的舉動,只是在還沒碰到床沿前就縮回了手。

  這一切都說明她記住了自己的警告,很好,至少這樣會省去不少麻煩。

  他不是沒想過父親為什麼會送給自己一個小丫頭,不過,既然是父親給的,那他便收下好了,只要這丫頭不亂來,他可以容忍她留在身邊。

  至於父親所說的服侍自己的話。步飛薄唇微微抿了起來,這麼小的丫頭除了鋪床疊被還能做什麼?飲食方面,他向來是不假外人之手的,莫說讓這丫頭下廚,哪怕這丫頭經手的水,他也不會喝上一口。

  他沒忘記這丫頭認識毒物,既然認識,那就更要防備。

  或許,這才是父親的真正目的?

  精致漂亮的眉微微皺起,隨後又很快恢復了原本的淡然平靜,步飛收回自己的視線走出了房門。罷了,不過是個小丫頭,放在那裡即可。

  冷……春心在被窩裡拱了拱,可絲絲寒意還是鍥而不捨的纏繞著她。讓她終於忍不住睜開了眼睛。

  坑人,不是說那些冷面男主們都會在女主睡著後悄悄將女主抱上床的麼?就算當時不抱,也會在起床後將仍舊睡著的女主放到床上,可她為毛還是在地上縮著?

  “小說神馬的……最不能信了……”邊怨念邊抖抖索索的從被窩裡出來,哪怕是下面鋪了厚厚的幾層褥子,可地上終究是涼的,春心懷疑自己這麼折騰幾天的話,很有可能會得風濕啊關節炎啊之類的毛病,可這裡就這麼一張床,她昨天晚上在步飛床前看了半天。幾次想要爬上去最終還是停住了——萬一這小子連床邊也下了藥怎麼辦?

  看看床上,床上早就空無一人了,估計那小子是晨練去了。將那一大坨被褥疊好堆在一邊。春心揉揉有點發酸的胳膊後又長長的伸了個懶腰,這幾天她可折騰的夠嗆,不是睡破廟就是睡地板,白天又是一直在馬車裡顛簸,骨頭都快散了架了。

  “好吧。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好歹現在還沒餓其體膚,不幸中的萬幸……”春心說著突然就停住了,怎麼可能會不餓其體膚,她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上哪兒吃飯去啊?

  拔腿沖出了房間。她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誰這麼有創意,竟然把這所未來殺手培訓學院蓋在懸崖上!

  這是一所極大的宅院,不能說是宅院。因為這裡沒有圍牆,一排排造型統一的房子就建在這片山體凸出來的懸崖平地上,這裡一邊靠著山壁,另外三邊都是峭壁。

  春心向上看看,近乎筆直的山壁向上延伸了有幾百米。以她這小胳膊小腿的這輩子都別想爬上去;她再小心的扶著崖邊的樹往下看看……特麼這就叫“蕩胸生層雲”吧?!她要是想弄根繩子下到山腳,估計不是恐高被嚇死也不是抓不住繩子摔死。而是沒爬到地方就餓死了。

  這地方真是絕了,一般人根本找不來啊。

  “風景很好……”望著遠處被群山托起的一輪紅日,春心下意識的喃喃道。

  那紅日光芒萬丈,在日光映照下,這綿延不斷的群山全都失了顏色,仿佛整個天地間唯有那一輪永恒的紅日。

  “你就是步飛帶來的小丫頭?”

  身後冷不丁傳來的聲音讓春心瞬間回魂,猛地轉身看過去,是一個身材很敦實的少年,個頭比步飛應該稍微高一點,看年齡也應該比步飛大。

  “我要是你,就不會碰那棵樹。”迎著春心打量的目光,少年繼續說道。

  這棵樹有什麼不對勁麼?春心一驚連忙松了手,只是雖然松了手,但還是虛扶著,隨時準備再次抓緊。

  她一直記得那句俗語:一人不下水,兩人不看井。

  單獨一人去游泳,很可能會因為溺水時無人搭救而斃命,至於兩個人去看井,若是一人在前一人在後……

  不管這裡風景有多雄渾壯美,不管眼前的少年很可能連她前世的一半年齡都不到,但春心只牢牢記住了一點,這裡是未來殺手培訓學院,在這裡遇上的任何人都不會是普通人。

  少年眉頭微挑,這丫頭還真是夠小心的,不愧是步飛帶來的人。

  “過來吧,我叫復開疆,這裡都是自己人。”少年沖春心伸出了自己的手,笑道,“那樹不牢穩,下面被砍過的。”

  春心低頭看了一眼,不禁嚇出一身冷汗。她之前沒有留意,原來這棵樹下面已經被砍去了大半,幸虧她人小沒什麼分量,這要是個成年人,很可能一用力就能推倒。

  怪不得會有棵樹在懸崖邊上呢,這要是有人從底下爬上來,好不容易看見一棵能借力的樹,只要那人伸手一拉,立刻就能親身體會自由落體運動所帶來的美妙速度感。

  春心對這未來殺手培訓學院又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但她沒有理會復開疆伸出來的手,而是戒備的看著他說道:“你退後幾步。”

  “……我若是想要對付你,何必這麼麻煩,隨手一推即可。”復開疆仍舊伸著手,大有你不過來我就不收手的架勢。

  “我自己可以走過去。”春心仍舊堅持,即使這個少年真的沒有惡意。她也寧願小心一點。

  兩人就這麼對峙著。

  直到旁邊響起一個冷淡的聲音:“過來。”

  春心看看復開疆,對他甜甜一笑,然後屁顛屁顛的跑去了步飛跟前。無論如何,在這個處處有危險的地方,只有步飛這個蛇蠍小美男是可以信任的——至少相較於其他人來說是這樣子。

  “真是跟你一樣。”人都溜了,手還伸著做什麼,復開疆收回了手,半點尷尬神色也沒有,對步飛笑了笑說,“真是跟你一樣。”

  步飛看也沒看復開疆。直接轉身走人。

  “那麼,我走了哈。”春心笑嘻嘻的沖復開疆揮爪告別,然後緊緊跟上了步飛的步伐。小聲問道:“你不會是來找我的吧?”

  回答她的只是步飛的後腦勺,人家連走路邁開的步伐大小都沒有變一下。

  春心也不急,她現在名義上是這小子的附屬品,只要跟好這小子,至少小命可以安全許多。而且,這小子雖然看起來比楚石頭還冷,但行事還是有規矩的,只要他不對自己起殺心,那她的小命就更安全了一點。

  “話說,步率大叔讓我來服侍你。可你這裡應該會管我吃飯的吧?”衣食住行人生大事,行是用不上了,衣昨天已經有了。住就在這小子的屋裡,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吃飯問題。

  走了半天,直到重新回到自己房門前,步飛才停下腳步,轉過身說道:“自己做。”

  自己做?好吧。自己動手,吃喝管飽。可你總要告訴我廚房在哪裡吧?春心歪著頭看步飛:“廚房在哪裡?我能碰什麼,不能碰什麼?”

  “鍋,碗筷,麵,水,油,青菜。”說完這幾個字,步飛指指旁邊的小房子,自己轉身進屋。

  她絕對沒看錯,剛剛那小子看自己的眼神裡閃過了一絲贊賞!春心篤定的向廚房走去。

  可進了廚房,她又忍不住抓狂了,廚房裡的食材很多,有肉有蛋,可為毛她只能吃青菜啊!看看那些雞蛋,雖然外表看起來跟正常雞蛋一樣,甚至還沾著雞屎,可既然步飛說了,那她最好摸都不要摸一下。至於肉麼,她輕輕嗅了下,沒有什麼異味,甚至連肉腥味都很少——連肉腥味都很少,這就很不正常了。

  算了,有的吃就不錯了。可只有麵和青菜,讓她吃什麼?

  折騰了近一個時辰,春心總算是填滿了自己的胃,並且活著從廚房裡出來了。蒸饅頭什麼的指望不上,盛了一碗麵粉,她也只能和上水揉成團一點一點搓成條——不敢用刀,因為她分明發現那雪亮的刀刃上透著一絲古怪的藍光。一大碗青菜麵條,不對,那不是麵條,是麵棍,雖然吃起來沒什麼味道,但餓極了人什麼吃不下去?

  那麼,她現在該做什麼?春心坐在廚房門前的石頭上,傻呆呆的看著遠遠近近的青山。步率讓她來服侍步飛,可人家步飛基本上一切都是親力親為,房裡的東西更是一樣都不能隨便碰。要是按照正常人的思路,她應該是等待老哥他們找過來,可是,在老哥他們找過來之前,她該做什麼?

  被綁架的時間,真的很無聊啊。

  就在春心坐在那裡哀嘆自己的人質兼丫鬟生涯的時候,一個小小的陰影將她籠罩起來。

  抬頭看看,是個年紀不大的小鬼,說是小鬼,估計應該跟她現在差不多大,個頭比她稍微高一點。

  “喂,你。”一聽就知道很不爽的語氣,小鬼瞪著春心說道,“把衣裳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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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fra0055 發表於 2014-8-8 10:02 AM

第91章 拳頭大的說話

  把衣裳還他?

  春心眨了眨眼睛,抬起頭來打量這個站在自己面前的小鬼,看起來年齡應該不比她大多少,穿著一身灰色的衫子,圓頭圓腦顯得很是可愛,只可惜臭著一張臉平白減了幾分可愛分。

  低頭看看自己身上這件衣裳,步飛比她高了一頭,顯然是穿不了這件衣裳的,也就是說,這是步飛從別人那裡拿來的了?很顯然,就是從這個小鬼那裡拿來的。

  但她搖搖頭道:“這是我的。”

  “是我的!”小鬼怒道。

  “那為什麼在我身上穿著?”春心歪著頭笑嘻嘻的看著那小鬼,果然這裡並不是每個小殺手都像步飛那樣沉默是金啊,那個復開疆還有這小鬼不都沒有語言障礙麼。

  小鬼僵了一下,隨即冷硬的哼道:“衣裳是我的。”

  “你可以說它以前是你的,不過,現在它是我的了。”春心摸摸已經被自己縫進去的袖口,很是得意的展示給小鬼看,“瞧,你現在穿也不合身了。”

  “縫的真丑,還不如我。”小鬼眼中的鄙視根本不加掩飾,“步飛那混蛋都沒教你怎麼縫衣裳麼?”

  ……喂,你們是殺手,不是繡娘啊!春心拉長了一張臉,這裡到底是殺手培訓學院還是縫紉培訓學院?想到步飛連做飯都比自己在行,她忍不住懷疑起來,尊殺樓樓主是不是新東方校長穿過來的啊,這裡其實應該改名叫新東方培訓學院吧?

  小鬼繼續陰著臉瞪著春心,應該說是瞪著自己的衣裳。

  “這衣裳不是你的麼,為什麼會跑到我身上來?”對於小鬼的目光,春心半點壓力也沒有,反倒是對著衣裳的來歷相當好奇,以她的判斷。步飛應該不可能做那種偷雞摸狗的事情才對。

  聽春心這麼問,小鬼的臉色更加難看了,重重的哼了一聲扭頭就走。

  喂喂,好不容易才有個人來陪我聊天,不要走的那麼快啊。望著小鬼遠去的身影,春心忍不住望天感嘆,人質生涯真的好無聊啊。

  從這小鬼的反應中,她也能猜到一二,恐怕這衣裳是步飛威逼人家交出來的,或者乾脆直接搶走。想來那個小鬼應該不會是步飛的對手。

  起身拍拍屁股,她對著已經升高了的太陽伸了個懶腰,你們不理我。我去理你們,在安全範圍內參觀一下這未來殺手培訓學院吧。

  也不知道這片凸出來的山崖是怎麼形成的,竟然從山體伸展出上百米的長度,貼著山壁的那一側足足有三四百米寬,雖然越往外越窄。可最外緣至少也有近五十米,真是一個天然的訓練場啊。

  ……等等,這裡有這麼多房子,她一共也只見到了步飛,復開疆以及剛才那個小鬼,其他人呢?春心沿著小路四下走了一圈。確信附近再沒有其他人了,甚至連步飛他們幾個也沒了蹤影。

  不會吧,難道這裡現在只有她一個了?坑誰呢!別人就算了。難道步飛就不怕她跑了?

  這念頭一冒出來,她就忍不住唾棄自己:“跑能跑哪兒去……直接跳下去還比較乾脆痛快呢。”

  “那你怎麼不跳?”

  一個聲音忽然自身後響起,嚇得春心差點跳起來。

  轉身看過去,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皮膚微黑。一口牙齒卻雪白閃亮,正沖她笑得極度燦爛。那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小子很養眼!春心的眼睛頓時就亮了,除了一個美得讓女人都想跳樓的步飛外,終於又發現了第二個閃亮生物,不同於步飛的陰柔秀美,這小子上上下下都透著帥氣。

  “小丫頭?嚇呆了?”見春心盯著自己發呆,他詫異的伸手在春心眼前晃了幾下,“這麼不經嚇麼?”

  “啊……?沒有!”春心連忙回魂,照例奉上一個甜笑問道,“我叫春心,哥哥你是誰?”能在這裡出現的,當然都是殺手或者殺手後備軍,如果年齡再小一點,她可以認定此人是步飛的同學,但這小子已經十五六歲了,如果成績好一點,跳個幾級直接畢業的話,如今已經成為正式殺手也不是沒可能。

  “春……心?好名字,哥哥叫嘉禾,記住哦,嘉禾。”

  家和?我還萬事興咧。春心低頭將自己眼中的鄙視遮掩過去。

  “不要以為低下頭,哥哥就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喲。”嘉禾在春心面前蹲下,伸手挑起了春心的下巴,對上她的眼睛笑瞇瞇的說,“嘉是嘉獎的嘉,禾是禾的禾。”

  哦,那個嘉啊,春心恍然,然後才反應過來,他們這距離和姿勢也太曖昧了點吧?這分明是小痞子調戲小姑娘的狀態,不適合用於一個殺手/未來殺手和一個小蘿莉身上。

  “那麼,乖乖去幫哥哥洗衣服喲。”嘉禾收回手,站起身來,提起春心就走。

  ……這是什麼跟什麼啊,怎麼突然就轉到了洗衣服上面?春心任由自己掛在嘉禾手上,偏過頭來不解的望著他。

  “你不是步飛那小子的丫鬟麼,幫我做點事也是應該的,不是麼?”真是好笑,那小子竟然會帶一個丫鬟回來,據說還是步率給的,究竟這個小丫頭有多大能耐?

  說話不要這麼理所當然可以麼,我是他的丫鬟關你什麼事?你這麼說我會以為你們兩個之間有某種不可不說的關係存在啊。春心掛在嘉禾手上,腦海裡已經開始自動上演某些足夠讓人鼻血狂噴的畫面,兩只美型攻受神馬的最有愛了。

  不等春心腦補完攻受一百零八式,嘉禾已經到達了目的地,把她放到了地上。

  這是一股自山頂流淌下來的天然清泉,在這裡匯成了一個小水潭,溢出的水又順著山壁繼續流下去。泉水清澈透亮,簡直是特為這片懸崖而生,春心不由得哀嘆,好好的一處避世福地竟然被用來訓練殺手,暴殄天物啊。

  “要洗的乾乾淨淨喲。”

  幾件衣裳當頭罩下。

  “等,等等!”春心手忙腳亂的將衣裳從自己頭上扯下來,喊住嘉禾問道,“我為什麼要給你洗衣服,我又不是你的丫鬟。”不管是你壓了步飛還是步飛壓了你,那都不是理由!

  “為什麼?”嘉禾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起來,蹲下來拍拍春心的腦袋說,“只要他一天不超越我,我就能夠對他的東西做任何事,不過是用一下他的丫鬟而已,哪怕我直接帶走你,他也只能看著。”

  這是說拳頭大的人想幹嘛就幹嘛的意思麼?難不成這裡有規矩,實力高的人可以對實力低的人為所欲為?

  “你比步飛厲害?”春心一直有個問題糾結於心,話說這裡上下都是山壁,步飛到底是怎麼帶著她來到這裡的?如果說他身手過人硬是從山上爬下來,可帶著她這個大活人還一點傷都沒有的下來,那得變態到何等地步啊。

  可要是這樣都不是嘉禾的對手……喵了個咪的,你們都是半大小子而已啊,這麼變態還讓不讓別人活了,你們怎麼不徒手翻越珠穆朗瑪峰去?

  “唔……我不如直接帶走你怎麼樣,有個小丫鬟給我打掃房間鋪床疊被也不錯嘛。”嘉禾笑瞇瞇的捏著春心的臉頰問道,“怎麼樣,跟哥哥走,這裡沒人敢欺負你,也沒人敢支使你喲。”

  “那你是這裡最厲害的咯?”

  聰明的丫頭。嘉禾挑挑眉,從聽說步飛莫名其妙帶了個丫鬟來,據說還是步率給的,他就有了幾分好奇,這些年來,他們誰用得著丫鬟伺候?實在是不能讓他不多想,今天一見,這個小丫頭果然有幾分不尋常,一個人被丟在這種地方竟然沒有半點懼色,說話應答也不像個孩子。

  “不過,我是步飛的丫鬟,一仆不侍二主,我不能跟你走。”春心搖頭說道,順便把嘉禾的衣裳團成團放到水潭邊,“但你可以和步飛商量一下,看他會不會同意。”

  一仆不侍二主?那純粹是鬼話,春心不是不知道背靠大樹好乘涼,但她還是覺得與其跟著嘉禾,還不如跟著步飛。從嘉禾眼底深處,她看到了和步飛眼中同樣的光,也讓她終於找到了自己始終覺得不對勁的地方,那就是嘉禾雖然一直在笑,可那笑容根本不達眼底,。這是一只笑面虎,雖然比步飛顯得有人味兒,可就是因為這個,讓她覺得這小子比步飛更危險。

  這丫頭真的很不簡單。捏著春心臉頰的修長手指輕輕滑落到了白嫩的脖子上,嘉禾笑的格外和氣:“真不跟哥哥走?哥哥會疼你喲。”

  喂,你們是不是有門必修課是教人怎麼掐人脖子的啊?春心忍不住磨牙了,她的脖子招誰惹誰了,可她也只能若無其事的笑著說:“嘉禾哥哥,怕一聲不吭的走了,步飛會不高興,我可打不過他。所以,還是先告知他一聲,然後再帶我走比較好吧?這樣也不會傷了你們的和氣嘛。”但願她想的沒錯,她可不想跟去這只笑面虎身邊,美色再難得,也不是只此一個,她留的青山在,不怕沒帥哥看。

  嘉禾的手指驟然收緊,隨後又松開了,他起身笑笑道:“罷了,那你就先把我的衣裳洗了再說。”

  誰知春心再次拒絕:“步飛說了,沒有他的允許,我什麼都不許碰,等我回去問過他可不可以,再來幫你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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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fra0055 發表於 2014-8-8 10:07 AM

第92章 步飛的疑惑

  緊緊盯住春心看了一陣子,嘉禾臉上的笑容終於變了,冷冷的一笑道:“你這丫頭真的很大膽。”

  “我很怕死的。”春心搖頭道,“所以才不敢隨隨便便違反步飛的話。”

  “很好,那你慢慢玩。”

  說完這句話,嘉禾狠狠的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呼……果然她沒猜錯。春心輕輕呼出一口氣,被山上的冷風一吹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了。

  看來她猜的沒錯,即使這裡是強者為尊,但也是有底線的,否則的話,若是看誰不順眼就直接把誰從山上丟下去不就是常見的事兒了麼?別以為他們不敢,這裡培訓的可都是殺手。

  所以,她作為步飛的附屬品,至少小命應該是有保障的,而從嘉禾一直是誘拐她而不是直接抓了她走,即使到最後也只是恐嚇她的行為來看,可以判斷出步飛那小子很可能對屬於自己的東西有很深的執念,即使是比步飛更強的嘉禾也不想直接硬碰硬。

  低頭看看嘉禾沒有帶走的衣裳,她聳聳肩,抬起腳走了。

  嘉禾小哥哥,自己的事情還是自己做吧,你可是大孩子了,要自立自強啊。

  折騰一陣子又快到上午了,想起自己的溫飽大計,春心又犯愁了,難道說還要吃青菜麵條?邊琢磨邊進了廚房,她詫異的看到不知道跑哪兒去了的步飛現在竟然在廚房裡,看他那靈活的切菜動作,頓時讓她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長得比我好,針線活比我好,廚藝比我好,身手更是比我好……大哥,你還讓不讓人活了。

  身後的腳步聲很熟悉。在這裡也只有那個丫頭能發出這個動靜,步飛動作半點沒停,切菜炒菜一氣呵成。

  ……有肉!春心抽了抽鼻子,頓時兩眼放光,站在那裡直勾勾的瞅著步飛。

  “吃飯。”

  終於,步飛嘴裡吐出兩個字來。

  這就是天籟之音啊!春心幸福的淚流滿面,以訊雷不及掩耳之勢沖了過去,捧起自己早上用過的碗筷乖乖的蹲在小飯桌前。如果可以的話,給她後邊按上一根尾巴,那尾巴肯定就可以拼命搖擺起來了。

  掃了一眼春心。步飛直接將飯菜分成兩份,一份推到了春心面前。

  “謝謝!”春心響亮的喊了一聲,抓起筷子就狼吞虎咽起來。

  形象?那是什麼玩意。能填飽肚子麼?

  不過,讓她納悶的是,這個比楚石頭還冷比蛇蠍還毒的小美男這次怎麼會連帶她的午飯一起做了?難道他是外冷內熱型的不成?

  就在春心還在納悶的時候,步飛卻突然開口了:“下次,不要碰廚房的東西。”

  “誒。那我怎麼吃飯?”

  “我來。”

  不是吧,這麼好?春心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連飯也忘了吃,就那麼傻呆呆的看著步飛。

  “髒,亂。”

  額……他這是什麼意思?春心眨眨眼,隨後掃視了廚房一圈。然後就想起了某些事情,不禁尷尬的撓了撓頭。似乎她早上收拾完青菜以後忘了把摘掉的爛菜葉收拾起來,碗筷倒是刷了。不過煮麵條的鍋洗了以後就放在水桶邊忘記放回去了……

  只是,一般人要是這樣的話,應該是會罰她幾天不許吃飯之類的吧?因為這個就乾脆讓她再也別碰廚房的東西,甚至還要屈尊自己給她做飯,這小子是有多重的潔癖啊。

  不過。既然有這麼好的事情,春心當然不會提出反對意見。歡快的把自己的那份飯扒了個乾乾淨淨,不用步飛發話,她捧著自己的碗就去水桶邊洗了個乾乾淨淨。至於步飛的碗,她是問也沒問,從步飛的態度來看,恐怕不會讓她碰他的任何私有東西,尤其是飲食方面的。

  “今天我遇上一個叫嘉禾的哥哥,”坐在門邊欣賞小美男收拾廚房,春心試探著說道,“他說要我跟他走。”

  而步飛的反應只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然後將碗碟放進菜櫥。

  春心繼續說:“我說我要問問你同不同意。”

  步飛用乾毛巾擦干洗好的鍋上的水漬。

  “他讓我給他洗衣服,但我說要問問你同不同意。”

  步飛將剩下的飯菜盛出來,指尖微動,向上面撒了一層粉末,顯然不會是延年益壽的東西。

  “然後他就很生氣的走了。”春心終於說完了,兩眼盯著步飛問道,“那你讓我跟他走麼?”

  步飛的動作終於停了下來,轉過身來靜靜的凝視著坐在門邊的小丫頭,薄唇微微動了幾下:“我的東西,屍體也是我的。”

  ……要不要這麼嚇人啊大哥。春心咧了咧嘴,她猜中了這小子會有獨占欲,卻沒猜到這小子的獨占欲這麼變態。怪不得即使是嘉禾也不想跟這小子硬來,以這小子這麼變態的獨占欲來看,要是搶了他的東西,恐怕就要面對一個會跟你玩命的對手。

  等等……這小子的另一個意思不會是說,她要是真敢點頭答應跟嘉禾走,留下的就會是一具屍體吧?腦海裡突然冒出這麼個念頭,春心忍不住打了個寒戰,抬頭再看過去,正好對上那雙幽深的黑色眸子,似乎在告訴她:你想的沒錯。

  我生是你步飛的人,死是你步飛的死人,埋到墳堆裡,那也是你步飛的屍首?拜托,就算你是個殺手預備役,好歹也不要對死人有這麼深的執念啊。

  可人家步飛已經不再理會她,而是越過她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

  春心連忙跳起來追過去,她還有一件極其要緊的事情要跟這小子商量呢。

  “就是這樣,所以,行不行?”

  她可不想繼續貼著地面吸涼氣了,哪怕不能爬上床,好歹也給她點改善條件的空間啊,比如她自己找兩塊板什麼的搭個簡易床鋪之類的……

  步飛只說了一句話:“不要弄髒。”

  果然是有潔癖的家伙啊,不過,話說回來,他這意思是同意了?!春心睜大了眼睛,滿臉堆笑的丟下一句“就知道你是個超級無敵大好人”,然後沖出去尋找能搭床的東西去了。

  大好人?步飛的眼睛微微動了下,嘴角終於扯動了一下,算是露出了個笑容。還從來不曾有人跟他說過這種話,什麼時候竟然會有人說他是個好人?依照父親之言,這丫頭是父親直接擄來的,可從一開始到目前為止,這丫頭從來沒哭鬧過,也沒有哀求他放她走,甚至對於這裡的環境也極其適應,究竟是她太沒心沒肺呢,還是真的一點都不怕呢?

  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小丫頭,或者說,他從來不知道正常的孩子是什麼樣子。或許會和去年的那個小鬼差不多?記得那小鬼也跟這丫頭差不多大,來到這裡哭鬧了幾天,然後……然後就不知道那小鬼的去向了。可普通小孩不都是愛哭愛鬧的麼,尤其是小女孩,更是又嬌氣又惹人厭。

  罷了,她愛怎樣就怎樣,無關痛癢便不需多做處置。步飛沒有意識到,他似乎對這麼個無關緊要的小丫頭浪費了太多思緒。

  到了晚上,步飛回到自己的房間,不禁被牆邊那一堆疑似床的擺設吸引了視線。

  大段大段的木柴,如果他沒看錯的話,應該是自柴堆那邊搬來的,而且不是他的小廚房,而是自大廚房那裡,因為他的小廚房裡並沒有這麼大塊的木柴,而且也沒有這麼多。

  木柴被碼得整整齊齊貼著牆壁約有一尺高,看得出這丫頭很用心,那些木柴應該都是精心挑選出來差不多長短的。上面鋪著被褥,還有一團卷起來充當枕頭的小被子,看起來已經是張很像樣的床了。最令他詫異的是,這丫頭將床鋪在了靠牆角的那一邊,而那邊前後都有障礙,是不可能搬運大件的東西過去的,也就那丫頭個頭小可以擠過去而已。眼見這床已然成型,這說明那丫頭來回搬運這麼多次,卻一次都沒有碰觸到前後的桌子和衣架。

  她一直牢牢記著他的警告,未經允許沒有碰觸這房中的任何東西!

  這對於一個小丫頭來說,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雖然常年在這裡,但他並不是一直這麼遠離人世的,每年有那麼一兩個月,他們都是要離開這裡的。樓主想要的是能夠殺人的人,而不是知道如何殺人的人,若是對外界一無所知,難道將來接了任務還要去問前輩們進了酒樓點菜要不要掏銀子麼?

  所以,對於普通人,他也是有所了解的,更不是沒見過普通孩子,所以才會對這個明明應該再普通不過的小丫頭產生了越來越多的疑惑。

  “你回來啦!”春心拖著一根樹藤進來,抬頭就看到步飛正站在那裡打量自己的新床,連忙說道,“我沒有弄髒廚房,也沒有弄髒你的房間。”這個疑似深度潔癖癥的小美男可千萬不要因為這個一怒之下就拆了她辛辛苦苦才搞定的床鋪啊。

  才一天時間,她竟然就看得出他喜潔的性格?步飛眉頭微動,轉身看向春心,卻見她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正沖自己傻兮兮的笑。

  落到如此境地,竟然還一天到晚的笑著,不是嘉禾那樣的笑,而是真真正正的笑……有那麼好笑麼?

  “不想走?”這三個字一說出口,步飛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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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fra0055 發表於 2014-8-8 10:18 AM

第93章 殺手培訓學院生存法則

  春心只顧著保住自己一下午的勞動成果,根本沒反應過來步飛究竟問的什麼,這些木柴可都是她一塊塊從大廚房那邊柴堆裡扒拉出來的,湊齊這麼多長短差不多的木柴可真是快要了她的老命了,為了不讓床鋪顯得太亂而引起步飛的不爽,她還想方設法找了塊破床單,準備一會兒搭在床沿上把下邊的木柴給遮上。不過,這一切都要在她將她的小床給加固完畢以後才行,她可不想睡到半夜突然散架,吵到步飛結果被一腳踢出門去。

  正琢磨著該怎麼用樹藤把自己的小床纏起來,春心猛然反應過來,飛快地扭過頭看向步飛:“你說什麼?”

  “……沒。”

  “等等!你要放我走?”春心怎麼會放過,她從來沒想過步飛竟然會有主動開口說話的時候,而且一開口還是這麼令人驚悚的話題,話說這小子中午不還說他的東西連屍體都是他的麼?不對,她又不是東西,當然……呸,她怎麼不是東西了?可她是什麼東西……打住,喵了個咪的,竟然把自己繞進去了。

  放她走?這個問題,步飛從來沒有想過,或許是這丫頭機靈的過分的緣故麼,從一開始就沒有給他添過任何麻煩,所以他也不介意視線內多這麼一個人,況且,父親的尊殺令還要拿她來換,此刻放了她去,尊殺令要到哪裡找?

  春心兩眼閃閃發亮,盯著步飛眨個不停,興奮的問:“真的麼真的麼?”

  “不……”步飛搖了下頭,忽然很想知道這丫頭會是什麼反應。

  “不放人幹嘛問這問題,很打擊人的說……”春心頓時泄氣了。還以為這小子是嫌她煩,終於打算讓她滾蛋了呢。不過,話說回來,他又不打算放她走,那幹嘛問她想不想走?肯定想走啊……我勒個去,她不是想錯了。這小子竟然也有搭訕的時候?

  那張因為搬運木柴而抹得髒兮兮的小臉上唯有一雙眼睛清澈透亮,一會兒黯然一會兒興奮,一會兒驚詫一會兒開心,情緒全都寫得明明白白。人可以有這麼多表情?父親是常愛笑的,也愛說話,不過父親也極少會有這麼多表情。而這裡的孩子,包括他在內。全都不曾這樣過,哪怕是天天一副笑臉的嘉禾,骨子裡也是和他們一樣而已。

  步飛的視線停留在春心的臉上,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可他很想知道那張小臉上還能有多少他所沒見過的表情。

  或許父親說她“很有趣”,讓他拿去“解解悶”。指的就是這個?

  在看我,還在看我,再看我我就把你……恩。無視掉!春心滿腹狐疑,這小子是怎麼了,那麼專注的看著自己。

  兩個答案:一,他看上她了;二,他在研究要不要宰了她,只留下屍體。

  春心毫不猶豫的選第二個,讓她相信這小子是看上自己了,還不如讓她相信這小子是想宰了她呢。別說這小子才十二歲,就算是二十二歲,也不可能會對一個才剛見面兩天的人質萌生出什麼詭異的情愫好麼。

  步飛是誰?他爹是殺手,他是比他爹還毒過蛇蠍冷過冰的小殺手。那些小說裡的劇情不適用於他啦。

  “那個……”春心撓撓頭道,“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就鋪床睡覺了。”言下之意,您老也請回去收拾收拾睡吧。

  步飛聞言才恍然發現,自己似乎在這個小丫頭身上浪費了太多注意力,這不是個好現象,若是不能控制好自己的注意力,將來執行任務便會分心。

  收回視線,轉身推門走出去,他直接走到了崖邊,隨手抓住一根藤條跳了下去。是最近懈怠了麼?還是要多加磨練啊。

  這都天黑了,那小子幹嘛去?春心奇怪的眨眨眼,算了,人家愛幹嘛幹嘛,只要給她一個喘氣的空間就行。轉身把被褥一層層鋪好,再把床單撲上去,這床已經很像樣了。長長的伸了個懶腰,她確信今天可以睡個好覺了,不過,洗涮涮還是有必要的,折騰這一下午,說身上臉上不髒,坑鬼鬼都不信。

  推開門,先探出頭小心的左右打量一番,似乎沒什麼人在,連步飛也沒了影子,春心放心的走了出來,當初剛穿來就是在黑漆漆的山林裡,那時候只有她和不知道在哪兒乾嚎的一群狼,那樣的處境她都不怕,這沒狼沒樹的平地上還有什麼好怕的。

  然後,她的視線就被山崖對面那一輪圓月徹底吸引住了。

  金燦燦的滿月將月光鋪了一地,冰涼如水,仿佛這世間一切都籠罩在一層耀眼銀光之下。

  白月光,心裡某個地方,那麼亮,卻那麼冰涼……

  白月光,照天涯的兩端,越圓滿,越覺得孤單……

  她以前一直不能理解這歌詞到底是怎麼回事,月光怎麼會冰涼,滿月又怎麼會孤單,現在卻真真實實的體會到了什麼是冰涼的月關,什麼是孤單的滿月。

  臭小子,老姐在這個世界活著呢,都說雙胞胎有心電感應的,你丫應該知道的吧,就算我的身體死了可我的心還活著呢,你也給我好好活下去啊……春心抿了抿唇。

  相較於她想活下去卻不能活下去,她那個看似沒心沒肺的雙胞胎弟弟卻是能活下去卻不想活下去。

  “老姐,咱們既然是同年同月同日生,那到時候咱們也同年同月同日死好不好?”那小子笑得沒心沒肺,漂亮的手指一下下戳著她的藥瓶兒。

  “老姐啊,你還要拖多久?要不是為了等你,我就一個人先走了。”那小子比劃著自己纖細白皙的手腕,有些為難的說,“這樣割開留下的傷口會不會太難看?”

  她以為自己可以拖得久一點的,可還是拖不下去啊……

  頸上忽然傳來一股冰涼的寒意,春心回神。卻動也不敢動,因為她察覺到這次威脅她小命的不是人手,而是一柄利刃。

  拜托,我不過是偶然間望月感懷而已,不用這樣對待我吧?她的嘴角微微抽動了幾下,難得會想起那小子一次啊。果然這個世界起了排斥反應,不許她回想那些過往麼?喵的,就算不許,那你有本事就去告訴那小子我在這邊活得好好的,免得他亂來啊。

  “小春心,這麼晚了不睡覺。在這裡發什麼呆呢?”嘉禾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帶著一絲懶懶的笑意。

  你大爺的!這是你打招呼的方式麼?春心磨了下牙齒。甜甜的答道:“看月亮,嘉禾哥哥你也來看月亮麼?”

  看月亮?嘉禾抬頭看了看掛在天邊的那一輪滿月,不禁輕笑一聲:“月亮有什麼好看。他們不喜歡這樣的月亮,因為這樣的月亮將黑夜照得太過明亮,也讓他們不方便隱藏行蹤。”

  “我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看,可就是覺得好看。”春心很想聳聳肩。如果她脖子上沒橫著那把利刃的話,“嘉禾哥哥啊,這麼拿著刀子累不累哦?要麼一刀掛了我。要麼把你刀收起來,放我脖子上幹嘛,我脖子上又沒刀鞘。”

  “小春心,這可是殺人的刀哦。”嘉禾掃了一眼小丫頭的臉,確信自己沒有從這丫頭臉上看到任何類似於恐懼的神情,好奇心頓起,刀刃順著春心的喉嚨上下滑動了幾下,他笑瞇瞇的說,“只要這麼輕輕一劃,你的小命就沒有了。”

  靠你個變態!春心深恨穿越大神把她丟到這裡的時候怎麼沒給她附贈個隨身空間或者異能之類的東西,害她只能靠自己兩只爪子一顆大腦周旋。怨念歸怨念,她嘴裡卻還是脆生生的說道:“可是啊,人家這麼惹人喜愛,嘉禾哥哥你捨得要了人家小命嗎?我離你這麼近,要是殺了我,你身上的衣裳一定會沾上血的,那多髒啊。再說了,你們將來都是要收錢殺人的,可殺我又沒人給你錢,不劃算啊。”

  即使是被利刃威脅著,但她心裡清楚,嘉禾是不會殺她的,至少此時不會,否則早在她上午拒絕他的時候,她的小命就已經不保了,這裡應該是有不允許隨便殺人的規定才對。但她絕對不敢說你不能殺我,你不敢殺我之類的話,萬一這變態來個你怎麼知道我不敢,然後直接在她身上開個洞,哪怕不致命也夠她受的了。

  “喲,看來小春心還挺會替別人著想的嘛。”嘉禾挑了挑眉,手腕一抖收回了自己的匕首,另一只手則是直接捏住了她軟嫩的臉頰向一邊拉扯,笑得格外和善的說,”下次要努力不要被我這麼輕易就得手喲,不然拿你練手也太沒意思了。”

  “可我又不會武功,哪能敵得過嘉禾哥哥你啊,這裡好多人呢,比如復開疆哥哥啊,他們的身手都比我好的。”春心嘴裡說著,心裡在狂咆哮:你大爺的,我是給你拿來練手用的嗎,這裡那麼多小殺手,他們哪個不比我強,你倒是拿他們練去啊!

  “那可不行,這裡只有小春心你是外來的了,不拿你練拿誰練?”嘉禾點著春心的額頭,眼睛笑的彎彎的,俊俏的臉在月光的映照下透著詭異的魅惑。

  也就是說,同學之間禁止玩這種練手游戲咯?春心挑挑眉,看來她又找到一條殺手培訓學院生存法則。想想也是,要是大家互相練手的話,天知道會不會有平日裡有嫌隙的學員直接假戲真做。殺手是一種稀缺資源,不能這麼浪費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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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fra0055 發表於 2014-8-8 12:41 PM

第94章 步飛受傷

  “又在發呆,你怎麼這麼喜歡發呆呢?”嘉禾戳戳春心的臉頰,勾著她的脖子在門前石頭上坐下,很是親昵的問,“你剛才在唱歌,唱的是什麼?”

  “……白月光。”大哥,咱們關係沒這麼鐵吧?

  “再給哥哥唱一遍好不好?”一個小丫頭而已,為何會唱出那種凄涼至極的歌?

  ……你當我是點播臺呢?春心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可勾著她脖子的那只手臂似乎並沒有收回去的打算。

  算了,唱就唱,怕你啊?

  沒精打采的唱了一小段,春心很老實的表示:“我就記得這麼點點了。”

  “小春心真厲害,誰教你的?”這一次已經失了方才的凄涼味道。

  “隔壁王大娘小孫女的表姐。”順口扯來一點都不勉強。

  月光如水銀傾瀉下來,也灑在了兩人身上。

  春心不由得打了個寒戰,乾笑著對嘉禾說道:“嘉禾哥哥啊,天不早了,你困不困?要不要收拾下去休息?”她還沒洗臉洗手呢,這一臉灰塵的,虧的他也捏得下去。

  “哥哥不困,月色這麼好,哥哥陪你賞月啊。”

  喂,我才不想賞月呢好麼?就算想,有你在我也不想了好麼?春心拉長了臉,可她還真不敢跟這個看似無比和氣的變態硬碰硬。

  “小春心,想不想回去?”

  回去?怎麼連他也問這個問題?春心納悶了,但還是乖乖的答道:“想啊,可我走不了。”

  “那哥哥送你離開怎麼樣?”嘉禾抬頭看看山頂,若是沒人帶著,這丫頭怕是這輩子都出不去吧。

  春心聞言不僅沒有興奮。反而嚇了一跳,很謹慎的問道:“送我離開?送到哪裡?”你要是把我直接丟到山頂不管,那跟不送我走有什麼兩樣,我連來的路都不知道,難道還能憑著這兩條小腿自己摸出這片山林?

  恐怕不等她走出去,半道上就會幫老虎豹子之類的小動物們解決溫飽問題了。當初剛穿到這邊來時。雖然也是在一片林子裡,可那裡離官道並不遠,所以她才能跑得出去,可這種地方,要是她是尊殺樓樓主的話,是絕對不會選一個時時刻刻都有可能被人發現的地方來培養殺手的。

  “當然是送到山頂咯。你自己爬不上去吧?”難不成這丫頭以為他要把她丟下去?嘉禾笑了,看來她還是會怕的啊。“放心,哥哥一定安安穩穩的把你送到上面去。”

  誰知春心卻搖了搖頭,坦言道:“我不上去,除非我知道該怎麼走到有人煙的地方,不然上去了還不如呆在這裡,至少呆在這裡死不了。”

  這丫頭!嘉禾詫異的挑了挑眉。真的是很不一般,普通小女孩要是聽說可以離開這裡,恐怕早就纏著他求他帶她走了吧?

  “嘉禾哥哥。多謝你的好意,可我還是覺得呆在這裡比較好。”春心抬頭看看明鏡高懸的滿月,不禁笑了,小蘿莉深山求生記神馬的不適合她,對她來說,最大限度的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拿小命去賭一場勝率不高的賭局不值當。

  還會有人覺得呆在這裡比較好麼?嘉禾看看懷裡的小丫頭,再抬頭看看天邊的滿月。忽然,他做了一個自己很久以後也無法理解的動作:伸出手去,讓那冰涼的月光流入掌心,然後緊緊握起。

  手中仍舊是空無一物。

  肩上一重,淺淺的呼吸傳入耳中,嘉禾側過頭來,發現春心已經合上眼睡過去了。

  “醒醒。”

  不理不理。

  “醒來,小春心,哥哥要走了喲。”

  不理不理。

  嘉禾乾脆一把將春心提起來丟回了步飛的房間,然後轉身離開,只是握緊的那只手卻仍舊沒有松開。

  總算走了。春心睜開眼眨巴眨巴,她就不信都這樣了還能趕不走他,要是他非要晃醒她,她就繼續裝半睡半醒,總之我就是要睡覺,就是不醒了,要麼你走人,要麼你拖著個活死人繼續賞月吧。

  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好端端的跑來找她廢話干嗎。撇撇嘴,春心爬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真不知道憐香惜玉,就這麼把她丟到地上,虧得這裡的房子地板是木頭的,要是石頭的,還不摔她個暈頭轉向呢。看這情況也不能再出去了,天知道那變態是不是還在外面游逛,大半夜的不睡覺,當自己是幽靈啊?

  找了塊從床單上撕下來的乾淨布條充當毛巾抹了抹臉,春心揉揉干了一下午活累得酸疼的胳膊準備鑽被窩去,至於步飛什麼時候回來,那就不是她能管的了。

  嗚嗚,好感動,果然還是床舒服,尤其是隔了幾天再睡上床,那簡直是給個龍椅都不換!

  抱著被子用力蹭了蹭,不知道在哪裡奮鬥的蛇蠍小美男,晚安咯!

  誰知還不等她睡過去,就聽到了細碎的腳步聲,隨後一股涼風襲來,明明白白讓她知道門被推開了。

  大半夜的誰還來串門,讓不讓人睡覺了啊?不情願的睜開一只眼睛瞄過去,看清門口那人,春心頓時愣住了,那人是步飛吧?

  話說,忽然有什麼高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傳了幾十年內力不成,她竟然能聽到步飛的腳步聲了。這兩天來,別管離多近,步飛走路可從來都是輕得跟貓似的不發出任何聲響的,怎麼這次離那麼遠就讓她聽到了腳步聲?

  然後她就發現了不對勁,詫異的問:“你受傷了?”一縷血腥味隨著風飄了過來,怪不得能聽到這小子的腳步聲,恐怕是受了傷腳步不穩才發出了聲音。

  步飛看也不看春心一眼,進門關上門,然後就自行走到了書桌前,打開書架的暗格,取出一個小小的藥箱。

  春心也睡不下去了。從被窩裡爬出來湊到了步飛跟前,血腥味更加濃烈起來。看看步飛身上,灰色的衫子已經撕開了長長的一條,染滿了血跡,一道長長的傷口就橫在他的大腿上。

  咕嚕。春心忍不住吞了口口水,白皙健美的長腿啊。要是沒有那道傷口該是多麼的賞心悅目。

  沒有理會就站在自己身邊的春心,也沒有半點不自在,步飛撕開傷口周圍的衣裳,拿過藥粉就直接撒了上去。

  春心見狀連忙開口:“停!”見鬼,這小子就這麼直接用藥,好歹把傷口收拾一下啊。

  然而步飛卻根本沒理會她。仍舊不緊不慢的撒著藥粉。

  “喂,我說讓你停手啊。”春心急了。直接伸手去搶步飛手中的藥瓶,“哪有你這樣處理傷口的?”

  不愧是久經磨練的,哪怕是受了傷,也不會讓一個小丫頭占了便宜,步飛直接避開春心的手,冷冷的看著她。薄唇微微動了下:“滾。”

  什麼?讓她滾?春心頓時氣得瞪了眼:“滾個球啊,你懂不懂醫?知不知道這樣處置傷口後果很嚴重?說不準你小命也就沒了。”她就不該好心,就不該管這小子死活才對。可是……好好的一個小美男。將來的大帥哥要是就這麼沒了,豈不是她的罪過?當然也不會肯定就沒命,可那麼長的傷口,要是留下的疤痕太顯眼,那不是很破壞美感的事情麼?

  話說回來,這小子腿上不光這一道傷口啊,那小腿上竟然還有幾條深色的傷疤,明明那麼動人的腿部線條就這麼硬生生的被破壞了,簡直是罪過啊罪過……

  她又在發呆了麼?步飛看著面前那個正盯著自己腿看個不住的丫頭,不知為何忽然覺得有些好笑,似乎這個小丫頭經常突然就發起呆來。

  “你懂醫?”他倒是想知道這丫頭憑什麼對自己大聲說話的,傷處在一抽一抽的做痛,不過那並沒什麼要緊的。

  “啊?……當然!”春心回過神來,立刻點頭道,“我爺爺是太醫,我家是開藥鋪的,我老早就在幫我爺爺賣藥了。”

  怪不得她會認出他灑下的毒粉。步飛心下了然,看了一眼自己的傷口,再次開口:“我的傷,不妥?”已經不是第一次受傷了,哪次受傷不都是這樣洗過傷口撒上藥包扎起來?

  “你是不是只用清水洗的?”春心直接問道,看步飛點頭,她就知道一定是這樣子沒錯,“這裡有酒麼?”

  酒?步飛微微搖頭,他們要保持清醒的頭腦,怎麼可能會喝酒。

  可不給傷口消毒一下就包扎很容易感染啊。春心撓頭,步飛那小藥箱裡只有一點外用的金瘡藥,並沒有能用來消毒的藥,這個時候讓她再去外面找藥也來不及啊。

  算了,拿生理鹽水湊合一下吧,好歹比什麼都不做強,幸好這小子的傷口雖然長,但並不深,比楚石頭那次可輕多了。

  “這是什麼?”看那丫頭跑出去,不一會兒又端著一盆水匆匆忙忙跑進來,步飛眉頭微皺。

  “鹽水。”生理二字就先隱去吧,跟他說生理是什麼他也聽不懂。

  用鹽水清洗傷口?步飛並沒有讓春心靠近,而是沉思了下開口道:“我自己來。”

  指點步飛如何配生理鹽水,春心恍然,她倒是忘了這小子的潔癖和防心,估計就算傷得不能動,他寧願不清理傷口也不會讓她來沾手的吧。

  “你這裡沒我要的藥草,只能先這麼湊合了,好歹比你只用清水洗效果好點,如果可以的話再拿乾淨茶水洗一遍更好。”春心聳聳肩,看來你丫還是不夠疼,拖著條傷腿滿處走。

  折騰了半天後,步飛腿上的傷口終於包扎了起來,從頭到尾春心除了動嘴皮子以外,一根手指也沒碰到他。

  “你那些紗布什麼的,有空就丟熱水裡煮一煮,然後在太陽底下曬乾——別問我為什麼,我說了你也不懂的。”

  然而回答春心的卻是步飛疑惑的眼神,他已經越來越不明白這個小丫頭的腦子裡頭究竟在想著什麼。

  “說了你不懂,不懂就不要問嘛。”春心可不想拉拉雜雜解釋什麼叫做消毒什麼叫做細菌,轉而提起了另一個問題,“話說你怎麼會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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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fra0055 發表於 2014-8-8 12:46 PM

第95章 怒意

  其他人不知道,但這裡,他們兩個都是心知肚明的,春心不過是父親為了取回尊殺令而綁架來的。可是,她為什麼不哭也不鬧,為什麼會幫他處理傷口?難道不該看著他受傷,甚至恨不得他傷重不治麼?

  步飛很疑惑,可他無法說服自己相信春心只是年齡太小還不懂得分辨善惡,因為他曾見過六七歲大的小孩子已經懂得如何報復欺負自己的孩子了,而春心在這裡似乎並沒有受到太好的對待,她應該會記仇才對。

  “話說你到底是怎麼受傷的啊?”春心又問了一遍,這小子怎麼竟然變得呆呆的了,難道是受傷導致的?

  這兩天接觸下來,她已經大致摸清了步飛的脾氣,相較於嘉禾的多變,這小子看起來又冷又硬又毒,但其實卻還有那麼一點點單純,因為潔癖索性不讓她再動用廚房的東西而改為他親自做飯,春心相信,要是放到嘉禾身上,很可能會丟她出去自生自滅,隨便她去哪裡混點吃的都可以,只要不進廚房。有著變態的占有欲,對屬於自己的東西有死都不放手的執念,這一點倒是挺恐怖的,要是她真的敢逃跑,不知道這小子會不會把她變成屍體帶回來。雖然這小子是當做殺手來培訓的,但他似乎並不是很嗜血,性格是冷漠了點,不過不至於有暴力傾向。

  再一次,春心堅定了自己的主張,在老哥他們沒找到這裡前,一定要緊跟步飛的步伐,至於看似和氣的嘉禾童鞋……得了,跟那個疑似變態在一起。天知道她要為了保住小命費掉多少腦細胞,跟著步飛,只要不違反步飛的話就可以了,而步飛基本上又根本不要她做什麼事,只會要她別做什麼事。

  怎麼受的傷?步飛低頭看看已經包扎好的腿,眼中忽然閃過一絲冰冷的殺意。他的東西。自然都是他的,當然他自己的命也不例外,誰也休想動他的東西。

  看起來似乎不是意外啊,難得會有這麼外露的情緒呢。春心挑了挑眉,但並沒有問出來,大部分人都不喜歡被別人看穿。想來以步飛的工作性質,應該會更不喜歡被人看穿吧。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她還是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發現的好。

  “不想說拉倒,我去睡覺了,明天記得要換藥喲。”揮爪,春心繞過障礙物爬上了自己的木柴床。

  第二天,春心一睜眼就看到了坐在書桌前的步飛,看那一身衣裳就知道他是已經出去鍛煉後回來了。她不禁心生感嘆:看看人家這積極性。從來都不懶床,哪怕受了傷都準時起來溫習功課。

  話說回來,他們這培訓課程全靠自行摸索麼。總要有一兩個前輩在這裡充當培訓老師的吧?不光要練武,那些殺手技能也應該專門培訓才對,比如下毒啊追蹤啊之類的。可她這兩天除了步飛也只見過嘉禾和復開疆,以及被步飛搶了衣裳給自己的那個小鬼,培訓老師呢?指導員呢?

  “早”春心懶懶的揮爪打招呼,自然是不會得到任何回應的,依依不捨的在被窩裡拱了幾下,她終於忍心爬出來,讓自己沐浴在清冷的空氣之中。

  步飛確實沒理會春心,如果理了那才見鬼了,他一早回來就察覺到傷口似乎扯開了,正準備解開重新包扎。不過,讓他詫異的是,這次的傷口雖還看不出比以往恢復的更好,但至少並不像過去那樣紅腫的厲害。

  春心看了眼步飛的傷處,很無奈的說:“受了傷就不要劇烈運動嘛,會影響傷口愈合的,實在不想閑著,你可以練習下別的技能不是?”真是死腦筋,非要每天定點做同樣的事情?

  別的技能?步飛看了一眼春心,不知道這丫頭究竟說的什麼意思,好像她時常會說出讓人費解的話來。

  “你們總不會只習武不做別的吧?那些下毒啊追蹤啊鑒別啊之類的不學?”就知道你聽不懂,春心撇撇嘴,拉過一張小凳子在一邊坐下,歪著頭看著步飛說,“你那麼愛下毒,總不可能是無師自通自學成才吧?”

  下毒麼,步飛沒開口,繼續低著頭用茶水加鹽清理傷口。他喜歡用毒,不僅僅是因為比較省力,更重要的是可以避開目標身上可能會濺出來的血,不至於弄髒自己。

  這小子真該跟楚石頭做兄弟,春心泄氣了,她困在這裡很無聊啊,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要麼整天對著空蕩蕩的房子和山崖,要麼就是變態和冰塊,要不了多久,她一定會精神失常的。

  老哥,我要回家啦……

  老媽和爺爺估計快要急死了吧,這次可跟上次不一樣,這次是明擺著被殺手給抓了。

  春心惆悵的蹲在靠山壁的那邊怨念,小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挖著土,她昨天找樹藤時就發現這裡長了幾叢藥草,炮制是沒時間,不過拿水煮煮也能勉強當消毒水用,至少比茶葉加鹽管用。

  有潔癖的小美人兒,你最好祈禱不要有天落到我的手上,不然……

  當她回到房間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有時候也能心想事成,那個手腳麻痹不能動彈的小美男是誰?不會就是她親愛的步飛同學吧?

  “小春心,哥哥等你好一會兒了,還以為你自己爬出去了呢。”令步飛動彈不得的罪魁禍首笑瞇瞇的靠在門框上說道,“你家主子稍微有點不舒服,好好伺候著吧,放心,只是不能動而已,哥哥從來都不下狠手的,他的腿可不是哥哥打傷的喲。”

  大哥,你們倆之間到底發生了神馬?春心傻呆呆的看看步飛又看看嘉禾,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乖啦,哥哥先走了,你就陪著你主子慢慢玩吧。”揮揮手,嘉禾轉身出門。

  “等……靠,走這麼快!”本想問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哪知道嘉禾竟然頭也不回的溜了,春心不禁沒好氣的咕噥了句,“隨手關門不知道啊?”

  當她走到門邊後,才發現從門框至門口,一大灘未干的暗紅色血跡就在那裡散發著血腥氣。

  不是吧,那個變態也受傷了,而且還傷的不輕?春心難以置信的瞪著那灘血跡發呆,片刻後才反應過來,追出去已經不見了嘉禾的身影。無語了,他們兩個之間究竟發生了神馬?總不至於是嘉禾看上了步飛的美色想霸王硬上弓,結果步飛拼死反抗打傷了嘉禾,然後嘉禾又用毒粉令步飛動彈不得,終究是一逞獸性,快活過後才將步飛送了回來吧……腦海中浮現出嘉禾強推步飛的畫面,嗷嗷嗷,沸騰啊。

  再回頭看看步飛,可憐的小美人兒,你那柔弱的身軀就這麼被無情的蹂躪了……

  ……她又在那裡發什麼呆,而且還用那種惡心的眼神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麼,步飛忽然覺得那個丫頭有點讓人心驚膽戰的味道。

  當然,春心知道自己腦補的那些畫面是絕對不可能在現實中出現的,所以,她更好奇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了這兩人之間的爭斗。

  “吶,他說你沒什麼傷,是真的嗎?如果有傷就趁早說哦。”對於嘉禾的話,春心是連一個標點符號都要拆開研究的。

  ……“嗯。”

  “那你還要多久才能動?”

  步飛眉頭微微皺了下,恐怕藥性過去還要一會兒才可以。

  “不知道?還是要很久?跟你說話好費勁啊……你的傷口怎麼辦,已經又扯開了哦。”春心說著,忽然眼睛亮了,臉上慢慢浮出無比單純的笑容來,“不能就這麼下去啊,失血太多也不好呢,你又那麼愛乾淨,血弄髒床就不好了……”

  所以,就讓我來服侍你吧,這可是你老爸親代的,是我職責所在啊。

  “住手!”步飛冷聲呵斥道,他沒想到這丫頭竟然敢來解他的衣裳。

  “哎呀你就不要不好意思了嘛,是你爹不帥大叔他讓我來服侍你的啊,你現在不能動,我幫你把——”

  “滾!”步飛再也維持不住臉上的冷漠淡然,狠狠的瞪了春心一眼。

  因為春心已經手腳麻利的解開他的上衣了。

  “別害羞嘛,我只是在幫你啊,再說了,你之前換藥也沒避著我啊。”春心沖步飛眨眨眼,手上已經進行到了最重要的步驟。

  那自然是將那條礙事的褲子脫下去,要怪,就怪你傷到的是大腿吧,反正你之前換藥我也一直在旁邊觀摩的啊。

  步飛眼中已經透出了幾乎要吃人的寒光。

  但春心更在意的是他腿上的那些舊傷疤。柔軟的手指輕輕劃過那些早已愈合的傷疤,她不禁嘆息:“好好的腿,竟然受了這麼多傷,話說你爹都不心疼?就算你爹也是這麼走過來的所以不心疼,那你娘呢,也不心疼?”

  娘?她指的是母親吧?從來不曾這麼親昵的稱呼過母親,以至於他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不過,那與她何干?

  第一次,心裡升起了明顯的怒意,他冷冷的說:“出去。”

  誒,生氣了,她有說什麼不對勁的話麼?春心奇怪的看著步飛,她察覺到這小子突然之間情緒變得很明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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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fra0055 發表於 2014-8-8 12:55 PM

第96章 這裡沒有正常人

  這小子是天生的冷,可從她見到這小子到目前為止,還從來沒見過他有過如此明顯的情緒起伏,就算先前曾讓她滾,那個“滾”字裡也沒帶上多少怒氣。要說是因為她對他動手動腳才會這麼生氣,可一開始時雖然有點不爽,但也沒這麼明顯啊。

  “話說……怎麼了你?”春心不解的看著步飛,問題十有八九是出在她剛剛的話裡,可她剛剛只是隨口表示一下廉價的關心而已,看步率大叔對著這小子的態度,雖然不太親切,但也不能算是不稱職……誒,不會是這小子的老媽有什麼問題吧?之前在他們家就沒有看到其他女人的存在,難道說這小子的老媽已經不在人世?

  要是那樣的話,她還真是一不小心戳到了步飛的痛處啊,尤其是這個年紀的小男生,心理肯定都敏感的很。

  “那個,不好意思哈,我剛剛亂說的,你別往心裡去……”春心撓撓頭,她也不確定這小子的老媽究竟在不在人世啊,要是人家還活得好好的怎麼辦,她還是老實閉嘴吧。

  “出去。”步飛冷冷的說道。

  “……給你換了藥就走。”春心也不胡鬧了,拿過自己事先配好的茶水和鹽水開始給步飛清理又一次破開了的傷口。

  “出去。”這丫頭的話,讓他無端的想起了曾經在外面看到的一對母子,那個男孩被母親抱著,緊緊抱著。

  “反正你不能動,隨便你怎麼說吧,有本事你就把我丟出去。”春心乾脆耍起了無賴,小美男鬧別扭了。這才像個孩子嘛,不然她都懷疑這小子究竟是十二歲還是二十歲。

  把滲出的血和傷口殘留的藥末清洗乾淨,然後撒上藥粉,用乾淨紗布和繃帶包起來,春心這才扯開被子把步飛嚴嚴實實的蓋上,對上他冰冷的小臉蛋嘿嘿一笑:“好了。你慢慢等著藥效過去吧。對了,我從外邊采了一點紫花地丁,清熱解毒涼血消腫的,估計我自己弄了你肯定不用,就放那裡了,你能動了自己收拾收拾好了。可以搗爛敷傷口上,不過傷口上已經有金瘡藥了。那就拿去煮水,用那個水清洗傷口比茶水鹽水更好。好了,我走啦。”

  吧嗒吧嗒的腳步聲遠去,然後是關門聲。

  步飛兩眼靜靜的向上望著床頂,忽然緩緩伸出一只手來,輕輕覆上了自己的雙眼。方才他就察覺到身體已經逐漸恢復了知覺。或許是長久以來的鍛煉,讓他對藥物的抗性並不像旁人那樣低。

  只是,為什麼不直接將那丫頭丟開?

  不知道。或許只是不想自己動手換藥而已吧。

  轉過頭,從指縫中,他看到了門邊桌腿邊放著的一叢開著淺藍色小花的藥草,那就是她說的什麼紫花地丁了吧?即使是放在桌腿邊,那堆藥草也沒有碰到桌腿,顯然她還牢牢記著他的警告,不去碰任何他未開口允許她碰的東西。

  只是,那又為什麼碰他?只是為了給他包扎傷口麼?難道她就一點都不記恨父親,不記恨他?若是沒有被父親丟來這裡的話,那個丫頭現在應該是在父母身邊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吧。

  從房間裡出來,春心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步飛不能動,誰來做飯?她倒是可以做啦,可既然步飛說了禁止她碰廚房裡的任何一樣東西,那她還是別亂動的好。

  “唉……愁人啊。”春心走了沒幾步就蹲在了地上,隨手撿了根樹枝有一下沒一下的掘著地上的土,老哥他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找過來呢,她可不想在這裡過年啊。

  “喂,步飛真的和嘉禾動手了?”

  背後冷不丁響起一個聲音,嚇得春心差點直接從地上跳起來。

  拍拍小胸脯穩穩神,她轉過頭,原來是之前跟她討衣裳的那個小鬼,不禁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別站在別人背後突然說話行不行。”

  小鬼嗤了一聲,再次問道:“問你話呢,步飛和嘉禾真的動手了?”

  “你問這個干嗎?”春心眉頭微挑,她可不會因為這小鬼年齡小就放低戒心。

  “問你你就答,哪來那麼多廢話!我看嘉禾回去養傷了,這裡除了步飛還有誰能讓他傷成那樣?”他說著,視線落到了春心腳下的地面上,不禁詫異的瞪大了眼睛,這是什麼玩意兒?

  春心低頭看看,不禁愕然。她閑得無聊隨手亂畫,沒想到竟然劃拉了一架直升機出來,話說她想要離開這裡的念頭已經迫切到恨不得造一架直升機出來了麼。

  對了,這小鬼說嘉禾回去養傷,看來嘉禾還真是傷得不輕啊。春心沖小鬼招招手,好奇的問:“嘉禾和步飛,他們兩個誰厲害?”

  “當然是嘉禾。”小鬼飛快地答道,隨即又補充了一句,“步飛也不差太多啦。”

  “那……為什麼嘉禾受了那麼重的傷,步飛只是中了藥暫時不能動而已呢?”春心最為不解的就是這一點。

  只是問出這句話後,她分明看到了小鬼投過來的鄙視目光。

  “步飛已經輸了。樓主嚴禁我們之間傷及性命,所以,當步飛不能動的時候,他就已經輸了——嘉禾還能動。”

  “哦……也就是說,嘉禾只是沒有給步飛最後一刀的意思唄?”春心恍然,若是正式對敵,步飛失去了行動能力肯定是只能任人宰割,所以這次雖然嘉禾受傷更重,但輸的卻是步飛。

  給了春心一個“你還不算笨到無藥可救”的眼神,小鬼轉身就走了,他忙的很,為了早日超越步飛那個混蛋,他一定要勤加練習才可以。

  等他超越步飛以後,一定要把步飛的衣裳全都搶過來,然後全都丟到山崖下邊!(小鬼,你的怨念好重啊)

  還真是夠變態的啊,讓一群明明應該過著最無憂無慮的生活的孩子在這裡過著普通成年人都無法接受的日子,然後走上刀頭舔血的不歸路。

  對那位不知道在哪個山腳旮旯裡貓著的尊殺樓樓主,春心再次產生了強烈的怨念,要不是他,世界上就不會有步率這個殺手,也不會為了找回尊殺令而綁架自己。雖說按照一般小說裡的套路,這類秘密組織的老大都會是一個邪魅狷狂的帥哥,可她決定,就算那個樓主真的是這麼一個帥哥,她也要盡情的鄙視他!要用鄙視的目光一直看著他!

  “你叫春心是吧,我聽嘉禾這麼叫你。”

  又是一個聲音冷不丁的響起,春心這次已經淡定多了,只是忍不住想要咆哮:你們一個個都是貓妖轉世嗎,怎麼走路都不出聲的!

  迎著春心不悅的目光,復開疆呵呵一笑,他長得本來就敦實,這麼一笑更顯得憨厚,沖春心擺擺手,他說道:“你不用這麼怕我們,至少在這裡,我們都不會太過分的。”

  “不過分?”春心回頭瞥了一眼不遠處緊閉著的房門,轉過頭來問,“一個重傷一個不能動,還叫不過分?”

  “都還活著呢,不用擔心。”

  靠,沒斷氣就叫不過分,那你們一旦過分起來還有別人活路嗎?春心的臉頓時拉長了,果然這裡沒有正常人,就算是看起來正常的也都不正常。

  算了,橫豎她是要離開這裡的,不管那麼多,只要在沒離開之前好好保住自己小命順便過著快樂的人質生活就好。

  對於能否離開這裡,春心從來沒有懷疑過,她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相信那位貴公子樣的老哥能把她從這裡撈出去,但她就是相信老哥一定會找她,一定會找到她。

  “復開疆哥哥,你們到什麼時候可以離開這裡啊?”無聊之下,春心只好跟復開疆搭起了訕,至少比起沉默是金的步飛,爆脾氣的小鬼和疑似變態的嘉禾,這個家伙正常的多——當然,僅僅是在這幾人之中。

  “這個麼……”復開疆摸著下巴沉思了下,笑道,“告訴你也沒關係,只要能夠順利完成五次刺殺任務,便可以離開這裡了。”

  ……靠,畢業考試是殺人啊,而且還要殺五個!春心的臉僵了下,留在這裡的應該都是沒畢業的學員,只是不知道多少是在校生,多少是實習生啊。吞了口口水,她小心翼翼的問道:“那……這裡現在誰完成的最多?”應該是嘉禾或者步飛吧?要說動手殺人,似乎他們兩個比較像是能下的去手的。

  “最多啊……”復開疆撓撓頭,很靦腆的笑道,“應該是我吧。”

  “我就說——什麼?!”春心忽然反應過來,瞪著復開疆連話都說不順了,飛快地退後幾步,結結巴巴的問,“你……你你殺了多少了?”

  “還差一次,說了你不要害怕麼,我又不會碰你的。”復開疆有些好笑的看著如臨大敵的小丫頭,無奈的搖搖頭道,“放心,我不會碰你一下的,我只是來問你一聲,你要不要給嘉禾收拾下傷口去?”

  你說不害怕就不害怕啊。春心的嘴角忍不住抽動了幾下,原來這個最無害的才是殺傷力最恐怖的,到底是哪個變態開設的這家殺手培訓學院啊,這裡除了她以外到底還有沒有正常人!

  (春心,好像你也不能算是正常人吧?)

  很快,春心就可以知道這家學院的院長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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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fra0055 發表於 2014-8-8 01:21 PM

第97章 兄弟

  “幹嘛給他收拾傷口,他不還沒死麼。”讓她去給那個變態收拾傷口?她能不能先趕回去調制點辣椒水?

  “雖說不致命,不過傷勢還是蠻重的,你應該懂醫吧?即使不懂醫,應該也熟知藥性才對。”復開疆笑笑,對於春心忽然如臨大敵的模樣,他沒有半分不悅,這孩子沒被嚇得大哭已經很不錯了。

  春心聞言詫異了,奇怪的問:”你怎麼知道?”

  “你身上有藥味,而且是常年接觸藥材才會沾染上的藥味。我看你身體健康,並沒有什麼病癥,所以應該不是常年臥病服藥沾染上的才對。”

  不愧是即將轉正的殺手,連她身上這麼一絲藥味都能聞得出來。不過,那也不是她必須要去給嘉禾收拾傷口的理由啊……等等,這家伙怎麼那麼關心嘉禾?他們不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麼,剛剛那個暴脾氣的小鬼也就問了幾句就走了,對於兩人的傷勢壓根就沒放在心上。

  狐疑的視線在復開疆身上轉來轉去,一個強大卻低調只在背後默默關懷著小受的忠犬攻的形象漸漸在春心腦海裡成型。

  為什麼嘉禾是受?死變態,活該你一輩子被人壓!

  “好了,別鬧別扭了,走吧。”復開疆沖春心招招手,笑呵呵的說道,”嘉禾恐怕要在床上躺兩天了,除了你,其實我們也信不過別人,若是我受了傷,怕是寧願受你照顧也不會讓旁人來的。”

  是麼,她一個外人竟然比他們這些朝夕相處的人更可靠?可不是麼,她只是個普通小孩,而他們卻是從小就在學殺人的手段。學的就是如何破除別人的戒備,如何對別人下手,自然信不過身邊這群和自己一樣的人。

  “他前兩天差點掐死我,我幹嘛要幫他?”理解歸理解,但她可不是隨便看到蟲子受傷都要心疼掉淚的聖母,而且她更好奇的是。”你為什麼這麼關心他?”

  “關心他麼……”復開疆想了下,撓撓頭道,”他是我親弟弟,這算不算?”

  親,親親弟弟?!春心瞪大了眼睛,怎麼也看不出啊。一個是俊逸邪魅的美型,一個是敦實憨厚的壯男。這簡直堪比她剛得知步率有步飛這麼一個兒子時的震驚了。

  “可你們……名字不一樣啊。”她半天才說出話來,其實她更想說你們長得更不一樣。

  “他跟著母親,我跟著父親,後來我們才在這裡見面的。”復開疆靦腆的笑著再補上一記重擊,”我們本是雙胞胎來的。”

  坑爹啊,這是絕壁的異卵雙胞胎。不然一定是吃了豹胎易筋丸。

  伴隨著轟得人外焦裡嫩的八卦,春心不知不覺跟著復開疆到了一扇門前,還沒敲門。就聽見裡面傳來了說話聲。

  “小春心,來找哥哥玩呢?”

  受了傷耳朵還那麼尖!春心撇撇嘴,推開門說道:”是啊,聽說你受了傷,所以我特地來看你傷口的。看看你傷口能讓你在床上躺多久。”

  誰知嘉禾抬眼看到了跟在春心身後的復開疆,一直掛在臉上的懶懶的笑容忽然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冷笑:”閑的無聊麼,誰讓你進我房間的?出去!”

  “我不進去,我只是看看你而已。”哪怕是被人趕,復開疆竟然一點脾氣也沒有,仍舊是呵呵笑著說,”春心,那就拜托你……”

  “不用!”嘉禾打斷了復開疆的話,冷聲道,”帶著她一起出去!”

  還真是夠詭異,一個是極力想要關懷弟弟的好哥哥,一個是看見哥哥就恨不得一腳踹開的弟弟,話說他們兄弟兩個之間發生了什麼事?轉轉眼睛,春心小心的拉拉復開疆的衣擺小聲問:”你得罪他了?”

  “給我出去!”嘉禾冷聲呵斥道。

  “我馬上就走,可你的傷讓她幫你……”

  “用不著,我好得很。”

  春心這會兒倒不急著走了,她現在是很好奇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嘉禾對復開疆產生了這麼大的怨念。

  “嘉禾哥哥,你們吵你們的,我來幫你看看……”她說著向前邁出一條腿,然後就僵住了。

  一柄小巧的柳葉飛刀就貼著她的腳尖釘進了地面,很顯然,她要是敢再往前走一步,下一把飛刀就不會落空了。

  靠,你們兩個吵去,關我什麼事啊。春心黑了臉,她倒是想試試我就是往前走了你能怎麼樣,可她還真不敢試,畢竟復開疆可是說過都還活著就不算過分,要是嘉禾給她來上兩道不致命的傷口,那也算不上過分啊。

  復開疆為難的站在門口看著嘉禾,他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什麼,自打去年回來以後,嘉禾就突然改了態度,對他一直冷言冷語,可他並沒有做過什麼傷害嘉禾的事情啊。

  “走,聽見沒有?否則我不介意給你們一人來上一刀,然後再給自己補一刀。”嘉禾冷冷的看著門口兩人,指間一抹寒光流轉,是一柄極其鋒利的小刀。

  變態就是變態,永遠不要妄想變態會做出不變態的舉動,也永遠別懷疑變態敢不敢做他說過的事情。春心自認自己沒有和變態溝通的那份本事,退後一步嘿嘿笑著說:”那我就不打擾嘉禾哥哥休息了,刀子什麼的還是收起來吧。”

  見嘉禾這麼堅持,復開疆也只能搖搖頭退了出去。

  腳步聲漸遠,整個世界重歸於死一般的寂靜。

  哥,走吧,有多遠走多遠,這裡有我一個就夠了。

  傷口在作痛,隱隱有股濕意,嘉禾知道,血又流了出來。

  不過,沒關係,他會活下去的。

  跟著復開疆離開嘉禾的房間,春心小心的打量著復開疆的臉色,卻見他臉上並沒有類似於生氣或者受傷之類的神色。看到春心打量自己,他甚至還回了個憨憨的笑。

  “……你們之間有過節?”春心終於忍不住再次問出了口。

  
  “應該沒有吧。”復開疆濃眉皺了下,他實在想不出自己和嘉禾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不愉快,明明從第一次見面後,他們就一直一起在這裡,明明嘉禾剛見到他時也是很開心的。幾年來他們兩個是這裡唯一敢稍微托付信任的人,可為什麼嘉禾突然就變了態度呢?

  “那他幹嘛連看你一眼都煩?”春心絲毫沒有說中別人痛處的愧疚感。

  復開疆沉默了片刻,搖搖頭:”不知道,抱歉,給你添麻煩了,我該走了。”停了下。他又補充一句,”若是有空。麻煩你再去看看他,想來若是我不在的話,他應該不會趕你走。”

  說完,他轉身就走,徒留春心一個人在那裡望著他的背影發呆。

  唉,好哥哥啊。她的好哥哥現在應該也在外邊為她奔波吧?

  嘆口氣,還是回去問問步飛打算吃什麼吧,看看那小子會不會因為不能動而允許她進廚房。可誰知當春心回去的時候。卻發現步飛已經下床了,不僅僅下床了,而且還下廚了。

  看著那個正在炒菜的纖細身影,她忍不住脫口而出:”不是還要好一會兒才能動的麼?”

  步飛轉過頭,平淡的看了春心一眼,轉過身繼續炒菜。

  不是吧,這麼冷淡,不就是強行扒了你麼,我那是為了幫你換藥啊。春心憂桑的看著步飛的背影,這小子真的是從來沒有固定色的衣裳啊,這會兒穿了一件褐色的長衫,她原本以為褐色這種又老又土的顏色穿到帥哥身上只會起反作用,可就是有那種穿什麼都好看的人,足足能氣死一大票……

  誒,等等,她好像發現了什麼東西。

  夜裡穿黑色,有月亮的夜裡穿灰色,清晨穿淺藍色,晴天穿白色,陰天穿褐色……尼瑪這小子的穿衣風格是跟著環境在變啊,力求最大限度的融入到身邊環境中去……喂,你當你是變色龍嗎?

  “吃飯。”

  兩個冷淡的字打斷了春心的聯想,她低頭看看,桌上已經擺了兩份飯菜。好感動,竟然還做了她的那份!眼淚汪汪的望向步飛,親愛的小步飛啊,你看到我感動的淚花了嗎?

  面對春心的感動,步飛只是靜靜的吃飯,連眼角的餘光都吝於施捨。

  好吧……還是在生氣中。春心挫敗的低下頭,老實的端起自己的碗開扒。

  郁悶,這小子本來就夠冷了,可今天比之前更冷淡,好歹之前她滿嘴廢話偶爾還能換來一個”嗯”,”哦”,這次整整一天就賞了她兩個字:吃飯。

  估計提醒她吃飯也是為了讓她快點吃完免得耽誤他刷碗,不然的話,估計他會直接把飯菜丟那裡等她回魂後自己去吃。

  縮在自己小被窩裡看步飛自己在那裡給傷口換藥,春心忍不住在心裡碎碎念,冷就冷得徹底一點啊,用我的藥干什麼?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她只覺得夢裡全都是步飛的冷眼,還有一身血的嘉禾變態,死變態流了一身血還在那裡看著自己嘿嘿笑。直到醒過來,她的腦海裡還滿是從嘉禾指尖滴答下來的血珠兒。

  那變態流了那麼多血,真的沒事?就算復開疆說不致命,可就那麼拖著不管能拖多久?昨天過去時好像沒有問道藥味,那家伙那時候應該還沒上藥才對。春心一邊慢騰騰的穿衣裳,一邊忍不住懷疑嘉禾今天會不會被人抬出房間,算了,看在復開疆是這裡唯一一個對她和顏悅色的人的份上,她等下就去看看好了。

  不過,沒等到她去看望嘉禾,嘉禾就自己上門來了。

  “小春心,昨天有沒有生哥哥的氣?哥哥來看你了喲。”嘉禾靠在門框上,臉色有些蒼白,但仍舊是掛著懶懶的笑意,他看也不看步飛,只沖著春心道,”快跟哥哥走,樓主要見你喲。”

  ……樓主?尊殺樓樓主?這個殺手培訓學院的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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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fra0055 發表於 2014-8-8 01:26 PM

第98章 解脫麼?

  聽到嘉禾的話,步飛轉過頭看了一眼嘉禾,隨後繼續不緊不慢的上藥,包扎,收拾藥箱……

  黑線從春心額上滑落,話說小帥哥啊,你們院長召喚我呢,麻煩你給個反應好不好?

  “小春心還沒有起床啊,賴床可不是好孩子,來來來,哥哥幫你穿衣裳……”嘉禾只當沒看到春心那一臉的挫敗,笑嘻嘻的走了進來。

  “叮”的一聲,是一枚細小的飛刀貼著嘉禾的鼻尖射進了牆壁,從那一瞬間掠過的風中,嘉禾嗅到了一絲腥味,顯然那飛刀上是有毒的。

  “出去。”步飛邊穿衣邊冷聲說道。

  春心忍不住想偷笑了,真是風水輪流轉啊,昨天嘉禾拿飛刀趕他走,今天就換成步飛拿飛刀趕嘉禾走了。

  嘉禾倒也不生氣,重新站回門邊,靠在門框上懶懶的笑著,好像一點都不覺得被人趕出來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

  “樓主可是不喜歡等人的喲,春心小妹妹,你要不要快一點呢?”嘉禾笑得一雙眼睛都彎了起來,摸著下巴慢悠悠的說,“我只是昨天只是嚇唬嚇唬你而已,可樓主是從來不會嚇唬人的……”

  他的言下之意春心很清楚,那就是那位樓主大人都是直接動手的。

  切,坑誰啊,才不信呢。春心撇撇嘴,可她心裡還是說服自己先信了的好,天知道那位樓主大人究竟會變態到何等地步呢。不過,她不顯山不露水的怎麼會驚動了尊殺樓樓主?……她的嘴角抽動了幾下,總不至於是那位樓主大人暗地裡觀察了她一番,發現她骨骼精奇經脈通暢,乃是一等一的練武之才。所以特地要把她收到手下吧?

  戀戀不捨的和自己的小窩告了別,春心一步三回頭的跟著嘉禾走了出去,直到拐過一道彎再也看不見房門,也沒見有人從那房間裡走出來。

  靠之,死步飛,你不是說你的東西連屍體都是你的麼?你知道嘉禾說的是真話假話?竟然連問都不問一句就讓他帶我走。唯一關心的是她不進你房間就可以,良心何在!喵的,把我的藥草還給我!

  “小春心,想什麼呢?”嘉禾敲敲春心的腦袋,眼中不禁閃過了一絲好笑,步飛啊步飛。饒是你不允許任何人碰你的東西,可如今樓主要碰。你又能如何?

  “在想……你們樓主在哪兒?”總不至於就在這裡吧?要是在這裡的話,她在這裡轉了幾天竟然一次都沒遇上,難道那位樓主大人已經宅到了某種境界麼。

  “這個嘛,”嘉禾的笑容忽然擴大了,微微欠身看著春心問道,“哥哥要帶你出去喲。你是選擇吃點藥睡上一覺呢,還是決定……恩,被哥哥敲暈?”

  不是吧。又要來這一套啊。春心無語的看著嘉禾,然後可憐巴巴的眨眨大眼睛,弱弱的開口:“能不能兩樣都不選。”

  顯然答案是否定的。

  吃藥就怕有副作用,可挨打又怕一不小心被打穿,她好不容易才適應了這裡,可不想再換個地頭重新混了,天知道再穿到別處去的話,會不會是淪落到乞丐窩或者青樓妓館裡頭。

  “那……能不能先把藥給我看看,讓我知道是什麼藥。”還是吃藥吧,不過要是那藥副作用太大,那她寧願選擇被敲一下。

  穿一次就夠幸運的了,總不至於還能再穿一次。

  嘉禾遞給了她一顆圓溜溜的黑色藥丸。

  燈芯草、龍眼、遠志……吃下去應該不會太嚴重的說,但春心遲疑著還是不敢直接吃下去,畢竟這是嘉禾這個變態掏出來的,天知道這裡頭還有沒有其他她沒分辨出來的成分。

  “小春心啊……”嘉禾喚了一聲。

  “做什麼——喂!”

  他竟然直接把藥塞進了她嘴裡,然後扣住她的下巴微微一抬,那藥丸就順勢進了她的肚子……

  “說過不要耽誤時間嘛。”面對春心的怒視,嘉禾淡定的笑著,“乖,好好睡一覺,睡醒了我們就到地方了。”

  春心氣得磨牙,現在就算她想選第二個選項也沒戲了,那藥丸都進肚了,用不了多大會兒就可以被分解送到她體內各個部分,然後催著她去睡覺。

  “不過,藥性發作還要一會兒時間,可樓主的耐性卻不怎麼好呢……”

  這話一說出來,春心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死變態說這話指定不懷好意,可還不等她跳起來跑掉,後腦勺上就收到了重擊……

  “死變態你一定被人爆菊一千次——”

  接住軟軟倒下來的春心,嘉禾眨眨眼睛,這丫頭時常會說些古怪的話呢,變態?爆菊?那是什麼意思?

  再次睜開眼已經是在一輛馬車上了,春心摸摸隱隱作痛的後腦勺,忍不住咬了咬牙,果然是變態,想要節約時間直接告訴她選擇二啊,還拿藥給她吃干毛,就算強迫她選二也行,為毛還要把藥塞給她吃!

  “喲,終於醒了呀,小春心乖乖,快來吃早點,哥哥買了香噴噴的包子喲。”

  聽起來無比貼心無比寵愛的語氣,但春心只想一腳把這個死變態給踹下車去,話說這死變態不是受了傷的嗎,為毛還帶著她四處逛游,不怕加重傷勢哦,以及……

  “我們是怎麼回到山頂的?”一定有密道,這家伙都受傷了還怎麼帶著她爬上去?

  嘉禾聞言將還冒著熱氣的包子放下,漂亮的眼睛眨啊眨:“當然是我帶著你爬上去的咯,怎麼樣,哥哥厲害吧?”那張臉上寫滿了“快誇我快誇我”。

  “……不好意思,我一直都想提醒你,我娘只生了我和我哥兩個孩子,再沒有別的兒子了。”春心板著臉說道,她親愛的哥哥可不會隨便給她塞藥吃。更不會直接敲暈她帶走。

  “那不重要啦,誰讓我比你大呢。”嘉禾滿不在乎的擺擺手,將包子塞到春心手裡,“過會兒就要到地方了,你再不吃可就再也吃不上了喲。”

  ……呸呸呸,你才再也吃不上了呢。你怎麼不說這是我最後一頓早餐?春心黑著臉,將包子當成嘉禾的肉重重的咬了下去。

  果然,就在春心啃完兩個包子之後,馬車緩緩的停了下來。

  下了車,春心頓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這,就是尊殺樓?

  宅院是好宅院。占地面積不小,可是。這看似一推就倒的圍牆是怎麼回事?那破屋爛瓦又是怎麼回事?這是一個享譽幾十年的殺手組織的老窩麼,怎麼不說是聊齋志異的拍攝基地?退票!

  “那個……你們尊殺樓就是這個樣子?”春心吞了口口水,小聲問道,她怕聲音太大會震落前邊的房子上的瓦啊。

  “你猜。”嘉禾笑瞇瞇的回了兩個跟不回沒什麼區別的字。

  從屋裡傳出了一個柔和卻清冷的聲音,仿佛不帶任何情緒的說:“好了,嘉禾你可以回去了。”

  嘉禾聞言也不答話。捏捏春心的小臉說道:“那哥哥就走了喲,小春心你乖乖的在這裡玩吧。”

  說完,他扭頭就走。半點遲疑都沒有。

  “喂!喂!”春心喊了技能,可人家連回頭的意思都沒有,更別說停下了。

  搞什麼鬼啊,就這麼把她丟在這裡了,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啊,離開殺手培訓學院的時候是傍晚,這會兒已經是清晨了,那他們究竟是趕了一夜的路,還是說一天兩天三天?

  “春心麼,過來吧。”那個柔和的聲音再次說道。

  春心倒是想拔腿就跑,可她怎麼敢跑,那個說話的人估計就是樓主大人跟前的人,抓她這個人小腿短沒武功的小丫頭片子比抓只雞都容易。

  “那……你是樓主大人嗎?”春心邊問邊小心的往裡走。

  “……是。”

  這人竟然就是樓主?春心一個趔趄差點趴下,這麼柔和的聲音怎麼聽也不像從男人口中傳出來的啊,除非那位樓主復姓東方。

  身體控制不住思維的後果就是當她還沒來及閉上嘴的時候,想要問的話就已經脫口而出了:“樓主大人,您貴姓?”

  妹的,這絕對是受刺激太大一不小心失了控,還沒摸清這樓主究竟是什麼脾氣呢,萬一惹毛了他就麻煩了。春心一邊更加龜速的向前移動,一邊開始拼命的思考彌補措施。

  過了一陣子,那個聲音再次傳了出來:“羅。”

  誒?回答了?春心愣了愣,裡頭說的應該是“羅”字吧?樓主大人姓羅?

  唔,看起來似乎並不算太難相處的意思啊,雖然說話冷淡點,可沒有特別狂暴嗜血的感覺,但願這位樓主大人不要太喜怒無常就好。拍拍小胸脯,春心稍微提了下速,終於挪了進去。

  然後她就看到了那個穿著淺藍色衣衫的背影,不是吧,真的是東方教主在異世的傳人?竟然連穿衣風格都向東方教主靠攏,那分明是女子的衣裳啊。

  “初次見面,你好。”春心撓撓頭,補上一句,“羅教主仙福永享壽與天齊!”

  “說話倒是有趣。”背對著春心的羅教主終於轉了過來。

  春心呆了下,坑爹啊,怎麼是個女人?尊殺樓的樓主竟然是個女人?

  那羅教主明眸善睞身姿妖嬈,儼然是一風華過人的女子。

  “怎麼?”

  “太漂亮了……”春心無比單純的發呆答道,女人麼,哪個不喜歡被人誇漂亮?

  “小嘴兒甜的,若不是應了人,定會留下你。”

  不是吧,竟然是要放她走?這是她終於要解脫了的意思嗎?春心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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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fra0055 發表於 2014-8-8 01:34 PM

第99章 終於回家了

  不過,放她就放她,用得著這位樓主大人親自出馬麼?肯定不是老哥拿不帥大叔的尊殺令換的,如果是那樣的話,就是步率直接找來帶走她了,根本用不著見樓主。

  “我可不可以問一個問題?”春心小心的開口問道。

  “說。”

  “為什麼會放我走的?”

  為什麼放她走?羅幽蘭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說不準是諷刺還是笑的表情來。

  春心一抖,連忙擺手道:“要是不方便說就算了,我就隨口問問,話說我現在要做什麼,去哪兒?”

  “走出去,自會有人來接你。”

  也就是說,扭頭走出去,她就自由了?幸福來得太突然,以至於春心有點無法接受。

  “怎麼,不想走?”

  “啊?我這就走!”開玩笑,她巴不得插上翅膀直接飛回家呢——如果有正確航線的話,忽然想起一人,她又停下剛抬起的腳回過身來說道,“不過,能不能拜托您一件事情?只一句話的事兒,絕對不會麻煩的。”

  “說。”

  “麻煩您隨便使個什麼人告訴步飛,我這可不是自己逃走,是您親自發話放我走的,所以,讓他千萬別惦記我的屍體。還有,以後再受什麼傷,光拿清水洗是洗不乾淨的,最好還是準備點消炎去火的藥草煮水洗。”這種特殊環境下的小鬼最難伺候了,說不準為了一個執念就會怨念一輩子,要是這小子畢業以後第一件事就是找上她,把她變成屍體,她上哪兒哭去?

  步飛麼?羅幽蘭揮揮手:“走吧。他會聽到的。”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就此別過,他日江湖再會……咱們還是互不認識的好。”春心揮爪,然後一溜煙兒的往門口跑去。

  確實是個有趣的小丫頭,只是,不需要。目送春心的背影徹底自視線中消失。羅幽蘭轉過身,看向一直隱在陰影中的那人:“你就是為這個丫頭才趕在嘉禾之前來見我?”

  “是。”傳出來的赫然是步飛的聲音。

  “你父親還真是會找,連這麼有趣的小丫頭都找得到。”羅幽蘭合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半晌才淡淡的說道,“你走吧。你這次擅自來見我,回去該領什麼樣的懲罰。自己清楚。至於那個丫頭,我既說過要放她走,就不可能再抓她回來,現在的你更不可能。”

  步飛垂著頭,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非要趕來不可,但他想來。於是,就來了。從那個丫頭的臉上,他能夠看出對於離開。她是滿滿的興奮,一點留戀都沒有。只是既然如此,又何必留下關心的話語?要走,就走個徹底。

  “好了,時間不早,我也要走了。”羅幽蘭撫了撫半點褶皺也沒有的衣衫,緩步走了出去。

  “母親慢走。”平靜甚至有些冷漠的四個字從步飛口中說出。

  羅幽蘭只微微點頭,卻連半點停頓都沒有。

  轉眼間,破敗的房捨只剩下了一個人,雖然是晴天,雖然太陽已經升起,可那陽光卻怎麼也無法將所有角落都填滿。

  是他的東西,哪怕屍體也是他的。

  握了握拳,步飛轉身離開。

  春心可不知道自己跟樓主大人的對話全都一字不漏的傳進了步飛耳中,就算想破腦袋,她也想不到步飛竟然會追著她和嘉禾的趕來,而且比他們還更早一步到了這裡。

  她現在正沉浸在重獲自由的興奮中,尤其是一出門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哥!”時隔多日,再看到她親愛的老哥,那個興奮勁兒就別提了。

  “心心!”一見妹妹身影,春尋三兩步跑了過去,一把將妹妹抱起來,緊緊摟在懷裡,太好了,心心沒事真是太好了。

  “哥,我想死你了。”我蹭,我抱,我摸,嗚嗚嗚,還是老哥好,成熟期的帥哥比青澀的小鬼頭養眼多了,正太神馬的果然不是她的菜啊。

  兄妹重逢的戲碼過後,春尋終於平靜下來,牽著春心的小手說:“都是哥哥不好,害的你吃苦,以後一定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了。”

  吃苦?春心搖搖頭:“吃苦倒是沒有,除了吃的不順心,頭兩天沒床睡,沒人搭理我以外,也就沒什麼了,不挨打不挨罵的,頂多就是被人嚇唬嚇唬而已,很安穩啦。”

  聽她這麼說,春尋更是心疼,沒有吃喝(喂!),一個人被關在沒有床的房子裡(喂!!),夜裡自然是擔驚受怕(喂!!!)的,虧得心心竟然能熬的下來,還這麼懂事的不抱怨。他忍不住伸手輕輕撫起妹妹的小臉,眉頭緊皺,滿心的自責溢於言表。

  這是什麼情況……春心忽然想起無數電視電影小說漫畫裡必然會出現的一句臺詞——

  “你瘦了……”

  果然!

  “哥,我沒事啦,瘦點好,瘦了好看。”春心可沒覺得自己瘦哪兒去,先前跟著步率跑路自然是吃不好睡不好的,後來跟了步飛,除了第一頓飯是自己動手外,之後都是步飛下廚了,誰讓那小子嫌棄她弄亂廚房呢,她樂得沒頓只負責吃不負責做,連刷碗都不用管呢。

  又有幾個熟面孔走了過來,春心立刻笑嘻嘻的揮手招呼:“蘭姐姐,楚哥哥,錢哥哥——,想死你們了。”幾天不見,再見到他們,真是覺得各種親切啊,連不差錢師兄都顯得比以前帥多了。

  蘭悠蘿一個箭步沖上來,緊緊抱住春心,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感嘆道:“小春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師兄這幾日可是一天也沒安穩過,如今小春安然無恙的回來,師兄總算可以松一口氣了。

  錢無缺想要有樣學樣的也來一個重逢的擁抱,誰知卻被春心一臉嫌棄的躲開了,頓時受傷的看著春心:“小心心。為了救你,錢哥哥可是費了好大力氣,你都不讓錢哥哥抱一下的?”

  “男女授受不親,錢哥哥。”春心面無表情的說。

  春尋立刻滿意的笑了。

  “楚哥哥,這麼久不見,都不想我的哦?”春心吧嗒吧嗒跑到楚河跟前。仰起小臉可憐兮兮的望著楚河,“虧我還惦記你的傷勢好沒好呢。”

  楚河低頭看看春心,濃眉微微動了幾下,看來即使是被綁架,這丫頭卻還是半點都沒受到驚嚇啊。

  “楚哥哥,抱。”春心張開了手臂求抱。

  春尋的臉頓時拉了下來。一把抱起春心就走。

  “小心心,你不是說男女授受不親的嗎?”錢無缺不甘心的跟上去。為什麼這丫頭誰都抱就是不抱他?偏心也偏得太明顯了點。

  “可我還小,不用避諱那些啦。”從老哥肩膀上冒出頭來,春心笑瞇瞇的看著錢無缺說道。

  “那幹嘛不讓我抱?你偏心!”

  “誰讓你身上那麼香的,我才不要沾一身香粉味道。”

  錢無缺頓時語結,不過是一點點不小心蹭上的香粉,這丫頭的鼻子也太靈了。

  馬不停蹄的趕了兩天路才終於回了利州府。一進家門,春心就聽到了劉氏房裡傳出的帶著哭腔的說話聲,連忙甩開兩條小腿就跑了進去。正看到那位趙姨正輕聲細語的哄勸著自己老媽,顯然是為了她的事情。

  “娘!”

  劉氏正哭著,忽然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頓時愣了一下,怔怔的看向門口,那個小小的雪白粉嫩的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機靈勁兒的小丫頭就那麼笑瞇瞇的看著自己。

  “小春!”

  春心不禁渾身一抖,老媽的嗓門可以唱高音了。

  “你個死丫頭還知道回來啊!”確定自己沒有眼花,劉氏哪裡還做得出,從炕上跳下來,顧不上蹬上鞋,急匆匆就沖到了女兒跟前,拉著女兒上上下下看了好幾遍,見全身上下半點傷處也沒有,這才放了心,眼淚刷的一下就又流了出來,“你個死丫頭怎麼這麼不讓人省心!”

  忽然,春心打心底裡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預感,現在這情形似乎……很熟悉啊……

  “一天到晚的讓人操心!你就不能老實一點!你要嚇死我嗎?!……”

  果然,又挨罵了。春心耷拉著腦袋任由老媽邊哭邊罵,這分明跟她第一次回家時的待遇一樣啊,唯一不一樣的是這次沒挨打。也是,她這次是被人販子給綁架走的,又不是自己離家出走。

  為了不讓爺爺和母親太過擔心,春尋只告訴他們妹妹是被人販子抓去的,並沒有提殺手之類的事情,否則的話,爺爺經過不少風浪或許能頂得住,可母親是一定會嚇壞的。

  “好了好了,劉嫂子,小春好不容易找回來,你高興還來不及呢,又教訓她做什麼,別嚇著她了。”看到春心安然回來,趙氏也松了口氣,現在的人販子太猖獗了,看來她也要多留神家裡的兩個孩子了。

  “娘……我也不想走的好不好,可我這小胳膊也擰不過人家那粗大腿啊。”春心抱著老媽,輕輕拍著老媽的後背,她早就習慣了老媽表達關心的方式,看來這次老媽真是嚇得不輕啊。

  對跟進門的春尋笑了笑,趙氏悄悄的走了出去,人家一家人好不容易團聚,她可不能呆在那裡煞風景。

  “以後天黑了你就別出門,白天出門也不許去人少的地方,看見不認識的遠遠的躲開,誰無緣無故上來找你搭話別理他……”劉氏緊緊抱著失而復得的女兒,忙不迭的交代著她所能想到的一切注意事項。

  春心小雞啄米一樣的不停點頭,不管老媽說什麼,她一律是是是好好好。呼,好久沒聽到老媽那又急又響亮的說話聲了,懷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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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fra0055 發表於 2014-8-8 01:48 PM

第100章 三流武俠小說的經典之作

  最初幾天的激動過後,春心的生活總算又重歸於平靜,再也不用擔心會不小心碰到哪裡從而中毒,也不用操心身邊哪個人會不會突然兇性大發拿她練習死亡一百零八式了。

  只是,唯一有點讓她糾結的是……

  “死丫頭,這麼久才回來,去哪兒了?”有過兩次女兒被拐的經歷,劉氏現在是對春心的一舉一動無比關心,稍微在外面耽誤一點時間就會審犯人一樣的審訊春心,力求將她每一個腳步都研究透徹。

  無奈的嘆了口氣,春心有氣無力的說:“娘啊,我就是去倒個垃圾而已,你總要讓我走到外面再走回來吧?”

  “倒個垃圾而已,用得著出去那麼久?”劉氏瞇著眼打量春心,“有沒有遇見什麼鬼鬼祟祟的人?”

  “……隔壁那個梅花姨算不算?”

  “滾!”

  春心嘿嘿笑著溜了。要說耽誤時間,她確實是耽誤了一點點時間,沒辦法,誰讓她欠人東西呢。

  當初她被步率抓走,第一個發現並通知春尋的是厲風那小子,按照約定好的,她必須要感謝他一個饅頭。不過,這是厲風第一次派上用場,她直接把一個饅頭換成了兩個肉包子,剛才出去那一陣子就是給厲風送包子去了。

  現在她最好奇的就是老哥他們究竟是如何搬出了尊殺樓的樓主,不是她妄自菲薄,實在是她這麼小的角色根本搭不上人家樓主的邊啊。

  終於,再一次被春心淚目哀求後,春尋頂不住壓力松了口:“好啦好啦,真是纏不過你,哥哥告訴你。你可不許亂說哦。”

  “一定!”春心響亮的答道。

  “尊殺樓的樓主姓羅,叫做羅幽蘭。”

  “哦,然後呢?”

  “你想想她的名字,好好想想。”

  羅幽蘭?雖然聽起來是挺美的,跟那位樓主大人也很相稱,不過。這名字有什麼蹊蹺麼?羅幽蘭羅幽蘭羅幽蘭羅幽蘭……“蘭悠蘿?!”

  “沒錯。”捏了下妹妹的小鼻子,春尋笑瞇瞇的說道,“她是你蘭姐姐的親姐姐。”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他也不免吃了一驚。

  “所以她直接命令不帥大叔放了我咯?”春心眨巴眨巴眼睛,對於這兩姐妹為什麼名字是反著來的,她半點都不覺得不正常。沒見人家復開疆跟嘉禾還是雙胞胎兄弟麼?

  “倒也不全是。”春尋愛不釋手的捏著妹妹軟嫩的臉頰說道,“步率是羅幽蘭的相公。”

  六只漆黑的烏鴉排成一排從春心頭頂飛過。均勻的拉出了六個小黑點。

  這是什麼事兒啊,不帥大叔竟然是樓主大人的老公?同時還是尊殺樓的殺手,話說這是上門女婿的意思麼?誒,這麼說來,步飛是羅幽蘭的兒子?!真是驚悚的消息啊。

  以及……

  “那這麼算來的話,不帥大叔是蘭姐姐的姐夫?”春心眨巴眨巴眼。緊緊盯住老哥問道。

  “也可以這麼說。”

  “那要是你娶了蘭姐姐的話,你和不帥大叔就是連襟?”

  春尋白皙的臉難得的微紅了下,隨即就輕輕敲了妹妹一指頭。教訓道:“小孩子別管大人的事。”

  可誰知春心已經哀怨的垂下了頭,她不管行麼,要是這麼算的話,按輩分,步飛那小子要叫她阿姨啊。可惡,你個死小子第一天就把你阿姨敲暈,第二天就丟你阿姨打地鋪,喵的,人心不古世風日下啊,這世道是怎麼了,年輕人都不懂得尊老了麼?

  “心心?”這孩子怎麼了,難不成是被他敲疼了?春尋急了,連忙搖了搖妹妹,“是不是疼?哥哥太用力了是不是?”

  “疼?”春心回過神來,奇怪的問,“哪裡疼?”

  原來沒事,沒事就好,春尋松了口氣,這才問道:“你剛剛不說話,一個人念叨什麼呢?”

  “我在想為什麼你師父想要不帥大叔的尊殺令,那是他女婿不是麼?”整個事件頭透著重重謎團啊,她發誓這裡頭一定有一個狗血天雷交織而成的故事,可憐巴巴的拉著老哥的衣角,春心努力擠出點淚花來,“哥,我要聽故事啦,求求你啦。”

  “這個……好吧,不要告訴別人喲。”

  對於寶貝妹妹的請求,看來春尋是這輩子都產生不了免疫力了。

  果然,從老哥的口中,春心聽到了一個三分狗血打底,四分天雷釀造,外加一分無語兩分變態沉澱而成的江湖傳奇。雖說這是實實在在發生的真事,但她還是要說:“這就是三流武俠小說的經典之作!”雖然某些少兒不宜的過程老哥只是一語帶過,可春心怎麼能猜不出來,只是她還是要給這故事加一個評語:爛!

  一個出身名門正派的少俠,一個聲名在外的妖女,當兩人相遇之後,自然是要發生一場激戰(?)的,自古正邪不兩立,不是東風壓倒了西風,就是西風壓倒了東風,不是正壓倒了邪,就是邪壓倒了正,不是少俠壓倒了妖女,就是妖女壓倒了少俠(!)……

  於是,第一個愛情的結晶伴著霹靂一聲雷誕生了,而兩人也產生了爭執。

  一個說,你應該和女兒改邪歸正,不能讓女兒再走你的老路。

  一個說,我的江湖我做主,我的女兒不走尋常路,你既然看上了我,為什麼還嫌棄我的身份?

  於是,兩個不歡而散,少俠未婚,繼承了掌門之位仍舊未婚;妖女未嫁,繼承了樓主之位仍舊未嫁。只是,兩人卻不再見面。

  女兒長到十歲,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爹是誰後,說了一句很給力的話:“我會找一個名門俊秀做相公,而且他要到我門下來,我不會到他門下去。”

  某次偶遇,更加風采過人的少俠遇上了更加美艷動人的妖女,於是在一場天雷勾動地火的熱烈交戰後,第二個愛情的結晶誕生了(春心:就是蘭姐姐咯?)。

  這一次,少俠帶走了第二個女兒。

  於是,他們兩個一人一個女兒在手,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作為一個父親,少俠自從大女兒出生不久就沒再見過大女兒,自然是想念非常,可大女兒受母親影響頗深,一直對他避而不見。幾年前一次偶遇,少俠在路邊小店偶然遇見了一對父子,那父親相貌並不引人注意,但兒子的那張臉頓時讓少俠驚呆了。

  那個孩子長得簡直跟妖女如出一轍,看似纖弱美麗,眼中卻透著堅韌(春心:肯定是不帥大叔他們爺倆啦)。

  他有心打聽,卻發現那對父子並不是普通人,一番交手後,他有所顧忌不敢太過分,而那對父子出手卻是異常狠辣,雙方激戰(……)後,少俠終究沒能將父子兩個留下,也沒機會打聽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不過,少俠沒有放棄,而是繼續打聽,終於得知那個男人就是尊殺樓的步率。

  尊殺樓,上一任樓主是妖女,這一任樓主就是妖女的女兒,也就是他的大女兒羅幽蘭。那麼,步率呢?那個孩子呢?已經變成了中老年大叔的曾經的少俠決定,不再直接尋找大女兒,而是改為尋找步率,意圖從步率入手,然後再找到大女兒。

  剩下的事情不用繼續講下去,春心也能猜得到了,撇撇嘴哼道:“所以,他就讓你們拿走不帥大叔的尊殺令,然後逼著不帥大叔跟他見面?”

  “就是這樣,心心真聰明。”春尋笑著拍拍妹妹的腦袋,羅幽蘭畢竟是師尊的女兒,哪怕是心懷芥蒂,卻也不能抹去血緣的羈絆,或許是師尊終於打動了羅幽蘭,這一次,羅幽蘭終於肯見師尊了,雖然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隔閡有沒有消去,不過羅幽蘭答應放了心心,這樣就夠了。

  “那你師尊把不帥大叔的令牌還給他了?”

  “對啊。”

  “那……蒙動的牌子呢?”喵的,不帥大叔找回了自己的牌子,可他還記不記得要把蒙動的牌子還給她?

  春尋聞言一怔,似乎師尊並沒有對此多做交代。他們一邊找春心的下落,一邊找師尊的去向,終於找到了師尊說明一切,然後才從師尊那裡聽來了師尊和上一任尊殺樓樓主的過往,震驚之餘也等來了步率,隨後就是尋找羅幽蘭,尋找春心,卻是沒有來及向步率討回蒙動的玉牌。

  看老哥這反應,春心的心就沉了下去,呆著臉問:“牌子……還在步率那裡?”

  “應該……是。”

  “話說,我們現在應該怎麼找步率?”連牽制步率的東西都沒了。

  “這……”春尋想了一下,隨即就笑了起來,“放心,哥哥自有辦法的,你就不用操心了。”說完,他揉揉妹妹的腦袋換了個話題,“故事講完了,你也該去藥鋪了,走吧,這次哥哥送你去。”彎腰提起地上的籃子,他不禁皺了皺眉,這也太重了些,難道心心每次都要拿這麼多東西去鋪子麼?

  你自有辦法,有什麼辦法?春心狐疑的看看老哥,忽然就反應了過來,她找不到步率,老哥的師父找的到啊,步率可是那什麼藏鏡老人的女婿,老丈人找女婿要塊牌子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麼?

  想通這一層,她也放心了,牽上老哥的手歡快的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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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fra0055 發表於 2014-8-8 02:41 PM

第101章 純陽通脈散

  春心失蹤的這幾天,春和沒有閑著,除了關心一下孫女的下落外,他一心投入到典籍中,終於將藥效顯著的補陽藥方研究出來了。

  補陽和壯陽只一字之差,差別卻大的很,一個是補充陽氣調理生息,對身體有益無害,一個是強行調動陽氣催發潛力,對身體有害無益,用春心的話來說,就是一個把人體當做充電電池,慢慢充電,充滿了繼續用,一個把當做人體用完就丟的普通電池,起初電力強勁,用到後邊就乾了。

  只可惜世人大多不懂兩者區別,而壯陽的藥物又比補陽的藥物藥效更明顯,故而將補陽的藥方當做庸醫開的無用方子,卻將短期健身長期傷身的壯陽方子視若珍寶,即使大夫再如何解釋也不肯相信。唔,那心理大概類似於「醫之好治不病以為功」的想法吧。

  春和做了一輩子的大夫,自然不會不知道世人所想,故而棄了普通補陽氣的方子,力求尋出一種既可養身又能看到藥效的方子,哪怕藥效不能和那些虎狼之藥相提並論,但至少也要比普通的方子效果更明顯才好。

  或許,行醫問藥救死扶傷,這樣可以為小共們積德吧。春和心裡曾冒出過這個念頭,多做些善事,或許孩子們將來的路會更順一些。

  「爺爺,看我穿這一身好看嗎?」

  孫女的聲音打斷了春和的思緒,回過神來,只見孫女穿著一身淺綠色的衫子,頭發也梳成男孩的發式,乍一看仿佛是小時候的孫子又到了眼前。

  「好看。好看。」滿是皺紋的大手輕輕拍了下孫女的腦袋,春和忍不住淡淡的笑了,轉眼間,尋兒已經成年了,小春也這麼大了,強子他也該安心了吧。

  摸摸自己的小臉。春心真的很懷疑這麼打扮就能讓人看不出她是個女孩?這也太糊弄事兒了吧。

  事情還要從昨天說起,老哥把她送到藥鋪就走了,她卻從爺爺口中聽到了一個好消息,先前提過的補陽氣的藥方子,爺爺已經研製出來了,不出幾日就可以配藥賣了。只是。爺爺有一個要求,自此開始。春心不能再做女孩打扮,要打扮成男孩子來做事。

  畢竟小春還是個姑娘家啊,哪怕還小,卻也不得不留意。每想起這件事,春和就會忍不住嘆氣,平時也就罷了。但要一個姑娘家賣那樣的藥,卻是會引起人的誤會,畢竟普通人是不會分辨補陽和壯陽的區別的。雖說那孩子說有醫無類。可終究是要防一防的,趁著鋪子才剛開了不久,左右都還不熟悉,讓那孩子裝作男孩子也不會引起外人懷疑了。

  春心或多或少能猜到爺爺的想法,雖然不爽,可也只能忍了。她不是強龍,但世俗偏見卻是一條絕對的地頭蛇,壓不住時,低頭是必須的,除非她真想落個人人鄙視的下場。

  那些我行我素,我就要與眾不同的穿越女主們都自帶瑪麗蘇光環,就算裸身跳舞也可以成為男主男配們眼中的聖潔女神,她可比不了。

  「小春,去做事。」春和拍拍自己的肩膀,真的是老了,他這輩子也算值了,大人物也見過,風雨也經過,一生只有兩件遺憾的事情,一是不能得知真正的父母究竟在何方,二是白發人送黑發人,唯一的兒子英年早逝。

  不過,還好孫子和孫女都順利長大了,都是好孩子啊。欣慰的看著春心在櫃台後邊手腳麻利的配藥,春和揉了揉臉,多看看眼前,那些過去的事情還是不要多想的好,人這輩子啊,是只能往前走,怎麼也不能往後退一步的啊。

  鬱悶……春心看著自己面前的男人發愁,她真的很想說你不信就別一直問問問個不停,或者你乾脆就去問我爺爺啊,拉著我廢話幹嘛!

  「你們這純陽通脈散真的那麼有效?」

  第十一次了……春心有氣無力的答道︰「回您的話,這藥是補身的,藥效雖說跟不上那種藥效猛烈卻傷身的藥,可有一點好處就是不會傷身子,不至於越吃越虛……」

  「你這孩子怎麼聽不懂我說什麼,我是說真跟你剛才說的那樣,比那些半點用都沒有的什麼補藥有效?」

  第九次了……春心更加無力的答道︰「回您的話,是的,雖說是補藥,但就是沖著不傷身又見效這兩樣琢磨的,我爺爺可是做過太醫……」

  「別跟我說那麼多虛的,他做過太醫誰知道啊?你說這藥見效快,這真不是那種能掏空身子的害人藥?不會是發作的慢,一時之間看不出來吧?」

  第十二次了……春心長長的吸氣,強迫自己不要咆哮出聲︰「回您的話,這真的是補藥,我們開良心店,做良心藥,絕不會拿害人的藥當補藥給人吃的。這藥就是幫病人固本培元,調理精血,從而促進陽氣生發,而不是直接強行壓榨病人體內陽氣……」

  「誒呀,你說那些我都聽不懂,你就說這藥真的那麼有效麼?」

  得,這兜了一圈子又轉回來了。

  春心真的很想敲開眼前這人的腦殼,看看裡頭是不是裝了一台復讀機。這挫貨分明就是怕別人知道他缺什麼,所以只敢拉著她一個小孩問來問去,可他又不懂藥理,跟他談藥性無異於對牛彈琴,同時他還對她的話半信半疑,想要補身又怕是虎狼藥,想要一振雄風又怕藥效來的慢,以至於在這裡磨了半天了還在兜圈子。

  從剛才起就在一邊旁觀的花落忍不住笑了,這丫頭向來是讓別人無可奈何的,如今能看到這丫頭無可奈何的模樣可真是難得啊。

  笑笑笑,笑個鬼啊?還不快低頭看看,你的牙齒笑掉了一地,這個時代可沒補牙的醫生!春心心情極其惡劣,偏偏旁邊還有以她鬱悶為樂的人在,怎麼能不讓她更加煩躁。

  「你這藥真不會傷身?」

  靠,忍無可忍了!春心拉長了臉啃大白菜一樣乾巴巴的說︰「這藥不僅傷身,而且無效,而且有毒,吃下去立刻就翹辮子,四肢麻痹五內俱崩六親不認七竅流血……」

  「嘿,你這小子怎麼說話呢!」

  「大叔,您在我這兒磨蹭了快半個時辰了,光這藥到底有沒有效就問了十二次,我已經老老實實答了您十二次,您還想問多久?麻煩先讓我喝口水潤潤嗓子行不行?」春心真心佩服的還是這位大叔的喉嚨,她都灌了兩碗水進肚了,人家愣是一口沒喝還這麼好的耐性。

  男人聞言不禁紅了臉,回想一下剛才的對話,臉不禁更紅了,也不再多說,直接擺擺手道︰「得了,給我來兩包,趕緊的。」唉,做男人不容易啊,吃個藥又怕沒效又怕傷身,真是左右為難。

  他話音還未落下,兩包藥已經打包好遞到了面前。

  「隔三天吃一次,千萬不要多吃,一包是五次的量,每次清晨拿一碗溫水沖開即可,服藥當日不要吃鴨肉,一個月的時間,您絕對知道這藥值不值了。」接過男人遞來的錢,春心飛快的把注意事項交代了一遍,免得再多生枝節。

  誰知男人聽了注意事項卻猛地停住了,瞪著春心問道︰「誒,你不說這藥不傷身麼,怎麼還特地叮囑我千萬別多吃,多吃了還是會傷身是不是?」

  「……大叔,饅頭還是填肚子的好東西呢,我一頓吃一個沒問題,一頓吃十個肯定會撐死的好麼。」如果面前有一面牆,春心一定毫不猶豫的撓!你丫丫的,安眠藥有助睡眠,可你一口氣吃一百片試試!

  終於打發了那男人出去,春心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直接趴在櫃臺上不肯起來了。她是多麼喜歡那些一句廢話都沒有,直接拿了藥就走的客人們哪。

  「你這丫……小子還真不容易。」花落這才笑著上前,捏捏春心的臉頰說,「花哥哥就這麼不招你待見麼,一見著花哥哥就不高興。」他真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裡惹了這小丫頭不高興,明明這丫頭當初挺粘他的,怎麼突然之間就換了臉色呢。

  「誰讓你不去接我,楚哥哥和錢哥哥都去了呢。」春心扯出一個不是理由的理由。楚河去,那是因為步率當初的目標是他,春心被步率抓走多多少少跟他有那麼一點點關系,錢無缺去,那是因為他是春尋的師兄,可花落呢,這事兒壓根和花落半點關系都沒有,他去或不去都沒差。

  「花哥哥那天有事在忙嘛,不然怎麼會不去接你?你不知花哥哥有多擔心你呢。」花落確信這丫頭不是因為這個才不待見自己,因為早在這之前,她就已經開始疏遠自己了。

  春心撇撇嘴︰「忙,好忙哦,是不是忙著結婚生孩子呀?」這麼久來,她是已經確信了花落不會是穿越黨,只是對這傢伙究竟為什麼那麼喜歡粘著自己搞不清楚,在搞不清楚之前,她還是小心點的好,畢竟她喜歡的是正常的帥哥,不正常的帥哥可遠觀而不可褻玩啊,比如嘉禾那個變態,如今是小逛態,再過十年肯定就是大變態,還好她已經不用再面對那小子了。

  誰知花落竟然罕見的嘆了口氣︰「差不多吧。」

  誒?春心瞪大了眼楮,她不過是隨口一說而已,難不成花帥哥竟然真的好事近了?不過,應該不能說是好事吧,怎麼看,他都不像是很高興的樣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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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fra0055 發表於 2014-8-8 02:46 PM

第102章 花落的四角親事

  難不成是被逼婚?春心只能想到這個原因了,要不然,花落如今也有十八歲了,在這裡結婚早點的男人,十八歲都該抱兒子了,可花落明明是標準的一流高富帥,非但沒有老婆,連未婚妻都沒有,確實少見了點。她老哥還有個蘭悠蘿呢,這傢伙卻似乎沒什麼看上眼的女人,不光是他,就連比他大的楚石頭也沒有成親,誒,似乎鄭無聿也同樣沒成親?

  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貓膩?花帥哥跟楚石頭交情頗深,楚石頭受傷的時候,這傢伙可是一天來上好幾趟的說……

  春心恍然,怪不得他不想成親,原來如此……

  「你自己在那裡胡思亂想什麼呢?」花落忍不住開口打斷了春心的聯想,小春看他的眼神實在太嚇人了,天知道她那小腦袋瓜裡在轉什麼鬼念頭。

  「沒什麼,沒什麼。」春心搖搖頭,同情的看向花落,「成親不是喜事嗎,你做什麼這麼愁悶的?」自然是我要成親了,可那個人卻不是他咯。

  喜事麼?花落忍不住苦笑︰「要是喜事就好了。」他怎麼知道會姑母會是這個打算,若是他事先知道,絕不會和四哥一路來護送表妹的。

  「拜託,說話就要說完整嘛,你這麼說,我怎麼知道你到底在愁什麼?對了,新娘是哪位啊?」春心看看手邊視線包好的幾包藥,順手掂量了幾下丟給花落,「半價給你,算作賀儀。」

  有拿藥給人做賀儀的麼,給要定親的人送補陽藥,虧這丫頭想得出來。花落摸摸手裡的藥。忍不住又想起鄭無聿手裡那張方子,頓時打了個寒戰,小春出手的東西可不是那麼容易收下的,他可不想出名。小心的把藥好好的放回櫃台,他搖搖頭道︰「說了你也不懂,別新娘新娘的叫。親事還沒定下呢。」他本是想來瞧瞧這丫頭,順便看看這丫頭口中會不會又說出什麼驚人之語,只是到了卻又想起來,這丫頭再怎麼聰明也不過八九歲,哪裡會懂得那麼多。

  喂,看不起人啊?這具身體最讓春心鬱悶的就是每次一談到要緊的事情。就會被人以「小孩不懂」的理由給驅逐開,我比你們懂得多很多好麼?沒好氣的哼了一聲。她撇撇嘴道︰「不就是不想成親麼,有什麼藏著掖著的。」

  花落被她這副模樣逗樂了,暫且拋開了心頭的煩悶,點點春心的鼻尖問道︰「那你說說我該怎麼辦?」

  「具體情況具體分析嘛,不想成親總要有原因吧?是你不喜歡人家姑娘,還是人家姑娘不喜歡你?」春心邊問邊偷看了爺爺那邊一眼。要是讓爺爺知道她管這種閑事,肯定又要說教她。

  「都不是,也都是。」花落煩惱的就是這個。事情和他明明沒有關係,可姑母那意思分明是把他推到前面,他是該感謝姑母的好眼光,還是抱怨姑母亂點鴛鴦譜?

  「……你這是打什麼啞謎?」

  罷了,不能告訴楚大哥,也沒有旁的人好說,眼下只有這個小丫頭能讓他一倒苦水了。

  「告訴你,你可不許跟你楚哥哥說,一個字都不許說哦。」極為嚴肅的告誡了春心一番,盯著春心乖乖保證一個字也不外傳,他才把悶了自己好幾日的事情說出來。

  雖然大部分人物姓名都交代的語焉不詳,可春心還是聽懂了大半,簡而言之就是,一個姑娘的老媽看中了花落做自己的女婿,可花落一來對這姑娘無意,二來這姑娘另有掛念的人,而且還有一人正在追求這位姑娘,於是,花落就更加不想跟這姑娘扯上關係了,可婚姻大事乃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長輩開口又不好直接推辭。

  這混亂的四角關係啊,春心同情的伸出小手拍拍花落的肩膀說道︰「那位姑娘是不是我們來府城時和你一路的那位……哦,你的表妹?」

  「為什麼這麼說?」這丫頭也太聰明瞭點吧。

  「很簡單啊,你家又不在這裡,只有你姑母家在這裡,你那個表妹年紀又正好,會看上你不是沒可能。若是無親無故的旁人,你直言拒絕也就罷了,可你姑母是長輩,你還要顧慮兩家的關係對不對?所以你才會這麼為難。」春心鄙視的看了一眼花落,這麼簡單的事情還要我來解釋給你聽,虧得剛剛還好意思說我小孩不懂,「你表妹掛念的人是楚哥哥嗎?還是說,正在追求她的人是楚哥哥?」十有八九是前者吧,記得那次遇上陸嫻時,她分明從陸嫻看楚石頭的眼神中看到了些許亮光。」為什麼說是你楚哥哥?「花落更驚奇了,猜到那個姑娘就是他表妹也就罷了,為什麼這丫頭還能猜到另外一人是楚大哥?

  「因為你一開始就要我千萬不要告訴他啊,肯定這事情跟他有關,不然你幹嘛這麼說?我猜你表妹一定是喜歡楚哥哥,當初楚哥哥送我回曄縣,路上遇到你表妹,她就總想和楚哥哥說話的。」春心心裡暗自修正︰不是說話,是搭訕。再次默念一百遍︰凡是在我面前勾搭我身邊帥哥的女人都是壞女人!

  原來自那時起,表妹就屬意楚大哥了。花落恍然,他只知道表妹似乎對楚大哥頗為留意,卻不曾想那麼早就已經動了心,若是他早早知道這事,就該早在雁餘城的時候就撮合他們,也免得他卡在中間為難了。只不過三言兩句就能看出事情關鍵,這丫頭也太精明了,小小年紀就這樣,讓他們這些大人還怎麼混?

  「所以,另外那個追求你表妹的人就是你四哥了吧?」春心繼續轟炸著花落的承受能力,「我看他對你表妹很上心的樣子。」這就純粹是猜了,雖然她不想承認,可陸嫻確實是個美女,估計傾心於她的不在少數,只是能讓花落這麼為難的,恐怕只有身為親兄弟的那位花老四了。

  「真不該跟你說這些。」花落無奈的嘆氣,本想把所有人都隱姓埋名,可誰知卻一個個都被這丫頭挖了出來。

  「反正你都說出來了。」春心丟他一個白眼,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臉上露出了詭笑,「想不想知道該怎麼解決?」

  難不成這丫頭還真有主意不成?花落挑了挑眉,他不過是這幾日心情煩悶想要找個人說說話而已,從來沒指望真能從小春這裡找到辦法,畢竟小春還太小了,對男女情事……不對,這丫頭若是什麼都不懂,怎麼會一眼就看出表妹屬意楚大哥,怎麼會一眼就看出四哥屬意表妹?而且還會為了報復鄭二哥直接開壯陽的方子給他。

  這丫頭不僅懂,而且還懂得很!狹長的鳳眼輕輕眯起,花落心裡如今想的不是如何推掉親事,而是這丫頭究竟是如何懂得這麼多的,那位春老先生是不可能教她這些的,而她的母親,他也曾見過一次,言談得體,也不像是會教年幼女兒男女情事的人。

  從來只有我在別人跟前走神,什麼時候竟然有人敢在我跟前走神了?春心的眼楮危險的眯了起來,小手輕輕捏住花落手背上的一塊皮……

  「嘶……小春你做什麼?」

  劇痛,果然可以讓人清醒。

  「誰讓你自己在那裡發呆不理我的。」春心嘟起小嘴擺出不高興的姿態來,「是不是改變主意決定和你表妹成親了?」

  「……你說你有什麼辦法吧。」花落揉揉作痛的手背,又忍不住一再的打量春心,明明只是個年幼的小女孩而已,卻沒想到竟然懂得這麼多東西,真不知道她還能給自己帶來多少驚喜啊。

  「先回答我的問題。」春心定定的看著花落,「楚哥哥錢哥哥他們都有事做,你也一樣有事做的,可你為什麼總跑我這裡來?」

  花落一怔,沒想到春心會問這個問題,不禁好笑道︰「花哥哥來陪你說說話不好麼?」

  「不好,老人們常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自動送上門的帥哥養眼歸養眼,可必須要搞清楚他為毛會自動上門,她是八歲的小蘿莉,可不是十八歲的大美女。

  花落臉上的笑頓時僵住了,怎麼也沒料到竟然會有一天被人這麼形容自己,果然小春這孩子不能當做普通孩子看待啊。苦笑著搖了搖頭,他問道︰「花哥哥像壞人麼?」

  那張粉嘟嘟的寫滿了嚴肅,給出了篤定的答案︰像。

  「好吧,花哥哥喜歡來找你,是因為你說的話總會給花哥哥很大啟發,有時候會幫到花哥哥很大忙,這可是實話哦。」

  就是為了這個?春心嘴角微微抽動了幾下,雖說她已經很留意了,不過畢竟是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世界,那些習慣那些知識都深深融進了她的靈魂裡,總是會不經意帶出一點半點的,卻沒想到竟然會被花落留意到。

  她一直都極力想讓自己看起來只是個比較活潑比較聰明的小女孩,偶爾還撒個嬌賣個萌中和一下不小心露出來的成熟,可卻還是沒藏好啊……不過,花帥哥目前仍舊是將自己當做一個比普通小孩聰明點特別了點的孩子,那樣就好,看來是要約束一下言行了。

  「好了,快告訴花哥哥,你有什麼好主意?」花落拉拉春心的發髻,他倒要看看這丫頭究竟有什麼高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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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fra0055 發表於 2014-8-8 02:56 PM

第103章 彪悍的王姨不需要解釋

  「吶,我告訴你,你不許告訴別人是我說的,以後也不許和別人說我說的話給你啟發之類的話。」

  「好——可為什麼呢?」

  春心面無表情的答道︰「因為我不想被很多人騷擾。」

  騷擾?花落的笑容再一次僵在了臉上。

  「好了,進入正題。」直接選擇無視花落的無語,春心開始進入解決問題環節,「這件事上,最著急的不是你,要急也是你四哥和你表妹急,你怕什麼?這件事應該丟給他們兩個去操心才對。要是你怕的是傷了你們兄弟間的感情,最好跟你四哥坦白一切,讓他知道你姑母看中了你,但你並沒有要和他爭的意思,免得他到後來才知道會埋怨你,這話一說,你看他急不急。反正你姑母現在也只是透了個意思出來,若是你四哥心裡一急,把事情推到明面上,你姑母挨著親戚情分也不好拒絕得太直接吧?而且你們兩個是兄弟,她也要顧慮這一層關係,十有八九會把事情擱置下來,到時候究竟是你四哥娶你表妹,還是你表妹嫁楚哥哥,那都不關你的事了——當然,我還是希望你四哥娶你表妹。」

  花落聽得很仔細,心裡不由得對春心更加另眼相看,這孩子真的很不像普通孩子,對人情世故看得也透了些。不過,聽到最後一句,他忍不住好笑的問︰「為什麼不想讓你楚哥哥娶她?」

  「那還用說,當然是我不喜歡她了。」春心理所當然的答道。

  「好吧,不喜歡就不喜歡。」揉揉春心的頭頂,花落笑了,雖說過分精明了些。可小春有時候難免會孩子氣,也只有孩子才能這麼直截了當的表達自己的不喜了。

  「當然,最好的辦法還是你趁早找個好姑娘成親,你成了親當然就不能再娶你表妹了。」春心給出了自己的終極必殺推薦。

  成親?花落不由的失笑,終究還是小孩子啊,成親哪裡是那麼容易的?相守幾十年。總要尋到一個知心合意的女子才好。

  正說著,外面忽然傳來了喧鬧聲,春心一聽立刻就如同打了二兩雞血一樣的興奮起來,兩隻眼楮睜得圓溜溜的,先往爺爺那邊瞄了一眼,很好。爺爺沒有瞪她,這說明爺爺不介意她去看熱鬧。

  活動活動手指。她蹭蹭蹭的溜出了櫃台,遊魚一樣的跑到了門口觀望。

  花落見狀,也只得無奈的搖搖頭,緩步跟了上去。

  鬧起來的是隔壁那家米店,春心記得那位女老闆可是相當彪悍的一人物,是誰這麼大膽敢來觸她的霉頭?

  從米店裡傳出來的吵鬧聲越來越響亮。引得附近幾家鋪子也有人溜出來觀望了。

  「滾,給老娘滾!你們誰敢踫我兒子閨女一指頭,老娘跟你們玩命!」

  矮油。好彪悍,春心瞪大了眼楮,只可惜沒有透視眼,看不見裡頭究竟是怎麼個情形,可這麼青天白日的,應該不會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就行兇傷人或者入室搶劫吧?難不成是債主?

  楊白勞,你欠我的租子可該還了啊。

  少東家,大雪封山十幾天,家裡沒米又沒柴,你就可憐可憐我吧……

  沒錢?那就拿喜兒抵債!

  「想什麼呢,想得那麼入神。」花落忍不住敲了敲春心的腦袋問道。他看了幾眼隔壁,並不覺得多有趣,反倒是身邊的春心更令他覺得有意思,這丫頭又不知道在想什麼了,似乎她時常會突然就自己想起什麼,然後一想就是半天。

  「沒什麼,在想他們到底吵什麼呢。」春心漫不經心的答道,忍不住又撓撓頭,自言自語道,「鬧成這個樣子,要不要報個官什麼的?」

  誰知旁邊立刻飛來一句︰「清官難斷家務事,人家家務事報什麼官?」

  誒,是內部矛盾?

  終於,伴隨著幾個飛出來的瓢和麻袋,終於有人從米店裡出來了,春心眼尖的認出那個男人就是她第一次來這裡時被米店那位彪悍女老闆罵走的那個。

  然後,緊跟著是一個乾瘦乾瘦的小老太太也被趕了出來,個頭不大,精神勁兒卻十足,頂著一頭灰白的麵粉跳著腳罵道︰「姓王的潑婦,我告訴你,就算走到天邊去,那也是我趙家的子孫!你要是識相的就趁早把我孫子還回來,死丫頭片子你愛留著就留著!不然啊,這事兒沒完!我跟你沒完!」

  「沒完?老娘怕你?你當老娘是嚇大的?告訴你,敢踫我兒子閨女一下,老娘還要跟你沒完呢!」王氏抓著一根秤桿就追了出來,站在自己鋪子門口攔門掐腰氣勢十足的回罵,「作惡的老婆子,欺壓老娘還上癮了是不是?有本事你就捅我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咱們倆刀底下見真章!想要孫子,讓你兒子再娶一個生去!」

  「你個死潑婦,不孝順的死潑婦,你當我不敢是不是?」小老太太嗓門不低,堪稱王氏的對手。

  春心卻聽得好奇,從對罵中,她猜得出那個男人或許就是王氏的丈夫,而那個小老太太則是王氏的婆婆,看情形這兩口子要麼是離婚了要麼就是分居了,兒子女兒都跟著王氏過,於是男方來討孩子了。

  「當初不稀罕人家,現在想要也要不回來了吧?嘿,這才叫活該呢。」另一邊隔壁的茶行小夥計虎子靠在自家門上一邊看熱鬧一邊幸災樂禍。

  喲,看來這小子知道內部消息,春心眼楮一亮,飛快地湊了過去,送上討好的甜笑一枚︰「虎子哥,他們家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虎子低頭一看,是隔壁藥鋪的那小子,連忙擺擺手道︰「去去去,小孩子別打聽這個。」

  「哎呀你就告訴我嘛,免得我以後什麼都不知道再給說錯話,虎子哥你知道的事情最多了。就指點指點我嘛。」春心拉著虎子的衣襟可勁兒搖,哼哼,軟糯的童聲哀求再加上馬屁不穿大法,不信敲不動你,邊搖著,她又邊加上一句。「虎子哥別小氣嘛,都知道你最好心了,我們才剛搬來這裡,什麼都不知道,全靠你幫忙呢。」

  被這迷魂湯灌了一通,虎子也不端著了。往門邊條凳上一坐,沖還在鬧著的那邊努努嘴說︰「知道那老太婆還有那男的是誰麼?」

  「聽著像是王姨的相公和婆婆。可他們怎麼鬧成這樣?」

  「相公和婆婆?那是以前的事兒了,那男的早兩三年前就把王姨休了,還算什麼相公啊。」

  誒誒誒,不是離婚是休妻啊?春心詫異的瞪圓了眼楮,她有打聽過這個時代,夫妻之間可以休妻也可以和離。所謂和離就是指兩口子過不下去了,遵著以和為貴的前提協議離婚,比男方單方面的休妻對女方造成的影響小一點。雖說王姨彪悍了點。但幾次接觸下來,王姨的人品還算不錯的,況且又是這裡強悍的一人,她怎麼也想不到竟然是被休的。

  見春心一臉震驚的模樣,虎子大感滿意,繼續八卦道︰「當初那男的非說王姨對不起他,那倆孩子都不是他的,呸,別說是他糊塗了,就算真不是他的,這種事兒還能鬧出來說?讀書讀傻了的,還什麼眼裡不揉沙子,不知道丟人怎麼寫。」鄙視完那男人,他才繼續說下去,「當初死老太婆打著罵著把王姨趕了出來,要不是王姨鬧的厲害,連王姨的嫁妝都給昧下了呢。這會兒又後悔了,說當初是誤會,又想把孩子要回去,呸,想得美!」

  敢情還真有男人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帶了綠帽子的啊,這種事兒哪怕是真的,要休妻還不得找個別的藉口?春心聽得無語,再看一眼那男人,一副呆呆的書生樣,正在那裡手忙腳亂的勸著自己老媽別生氣,又低聲要求王姨別鬧那麼大,大家有話好好說,一副他最孝順他最委曲求全的模樣。

  一看到這種書呆子,她忍不住想起了身在曄縣的那位梅佑謙梅小夫子,老天保佑,梅小夫子可千萬別變成這副德行啊。一想起梅佑謙,春心就對這男人為什麼會把綠帽子事件鬧得人盡皆知有了幾分瞭解,恐怕是端著什麼明人不說暗話,君子行事坦蕩蕩之類的大道理,一定要人知道不是他無故休妻,而是他老婆對不起他,一定要讓人知道他是堂堂正正的君子,堅決不會撒謊不會藏汙納垢……

  啊呸!

  虎子不知道春心在想什麼,但看春心一臉鄙視的神情,就很滿意的點點頭接著說︰「王姨一個女人家帶著兩個孩子容易麼,好不容易站穩了腳跟,這男人又找上門來了,說當初是庸醫誤診,他不是不能生,孩子是他的——嘁,還用想麼,王姨那兒子長得跟他一樣的眉眼,說是別人的也沒人信哪。他倒是好,一句誤會就想把兒子要回去,王姨這幾年的委屈怎麼算?」

  怪不得呢……春心恍然的點頭,估計是不知道哪個庸醫說那男人不能生,於是那男人就認定兩個孩子是王姨背著他跟別人生的,直接就把王姨給休掉了,結果後來看兒子越來越像自己,很可能也又找了別家大夫問診,結果才知道是誤會,又回來想把兒子要回去。呸,那死老太婆說什麼鬼話,孫子一定要帶走,孫女王姨自己看著辦,就沖這個也休想。不過,看來那位王姨在這一片的聲望不低啊,虎子這小子話裡話外可都是向著王姨的。

  那邊不知道那男人跟王氏說了什麼,就聽王氏忽然拔高了聲音喊道︰「你告啊,你去告啊,老娘我不怕你,你頭天把兒子帶走,我第二天就敢去你家門前一頭踫死你信不信!」

  ……好彪悍。嘴角抽動了幾下,除了這兩個字,她真的是再也想不出其他合適的評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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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fra0055 發表於 2014-8-8 03:03 PM

第104章 王氏無淚︰除非我死

  連這話都說出來了,這是要玩命的節奏啊。春心瞪著眼楮直勾勾的瞅著王氏,饒是她那位老媽也沒這麼彪悍過,果然王姨夠狠。

  那小老太太嚇了一跳,隨即就回過神來,氣得一挑三尺高,不顧兒子的拉扯就在原地連蹦帶跳大叫︰「你去啊,你去啊!你有種就去踫死!你怎麼不現在就踫死!你還活著幹嘛!你還有臉活著呢?!」

  「你這老不死的都有臉活著,老娘我幹嘛不沒臉活?想逼死我?我呸!告訴你,就算老娘去踫死,那也得拖著你一起死,老娘死也要拉個墊背的,咱去地底下接著來!」王氏攔在自家鋪子前,手裡那足足三尺長的大秤桿上下揮舞著,大有現在就拉人墊背的架勢。

  春心也顧不上打聽更多了,現在還是看熱鬧最要緊啊。

  「你個黑心老婆要打死我是不是?這還有沒有天理了,老天爺啊,你睜開眼看看吧,不讓人活了啊!」小老太太一聽王氏的威脅倒是真的有幾分忌憚,她可是知道要是人逼急了那是什麼事兒都幹得出來的,索性也不跳了,就往地上那麼一坐,拍著地面開始嚎啕起來,「我嫡嫡親的孫子喲,我這當奶奶的連親孫子都見不上面啊……老天爺喲,有沒有這麼不講理的人啊……大傢伙兒評評理喲,這女人帶著孩子跑了,幾年都不讓我見我孫子啊……我就想要我孫子啊浮浮……」

  王氏冷笑,丟了手中的秤桿,隨手從門內拖了條凳子來,就那麼坐在那裡看自己曾經的婆婆趴在地上哭號。

  要不怎麼說罵街和哭號都是一門藝術呢,罵要罵得穩準狠。節奏感十足,哭要哭得九曲十八彎,餘韻無窮,這可是門藝術。

  春心將佩服的目光投向了那小老太太,也就是虎子口中的趙婆子,王氏一個壯年婦人也就罷了。這趙婆子少說也有五六十了,竟然鬧了這麼久還這麼有精神,罵起人來中氣十足,實在是讓人望塵莫及啊。

  趙書生有些急了,當初的事情是他不對,可王氏性子也太烈了些。若是當初王氏肯好好和他解釋,不惹怒娘。他也不至於一氣之下休了她。如今他堂堂君子低聲下氣的來給她一個婦道人家道歉都不知來了多少次,她還揪著當初的事情不放,未免太小肚雞腸。人生在世,又有誰能半點錯不犯?難不成還要他為了一時的錯反省一輩子麼?兒子女兒都是他趙家的血脈,大夫也說了他怕是將來子息艱難,要是要不回來那兩個孩子。他們趙家可就要絕後了。這婦人不是不知道,卻連兒子都不讓他見一眼,好生狠毒!

  再看看仍舊再地上哭號不止的老娘。趙書生更急了,娘都這麼大年紀了還要受此欺辱,這是大不孝啊。不管怎麼說,王氏也曾是他娘子,是娘的兒媳,如今竟然就這麼任由娘坐在地上哭得肝腸寸斷,果真是最毒婦人心。

  他急,王氏可不急,自打嫁進趙家,她慢慢就回過味來了。人都說她好命,大字不識一個,竟然嫁了個讀書人,據說祖上還出過幾個秀才的,要不是嫁妝豐厚,人家趙家才不會娶她。成親後,她操持家務,侍奉守寡的婆母,相公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起初她也歡喜過,也做過相公將來飛黃騰達的美夢,但漸漸就覺出不對勁了,雖說書中自有黃金屋,可柴米油鹽可不會從書裡頭飛出來,日常家用一小鴿是相公給人寫字畫畫賺來的幾個零錢,另一大半倒是花她的嫁妝。

  直到成親三四年後,她的肚子卻遲遲沒有動靜,婆母日日吃著她花嫁妝錢置辦的茶飯日日罵她是不下蛋的雞,她向來就不是個忍氣吞聲的人,不過是不想跟自家人鬧起來罷了,可如今由不得她不鬧了,否則還真以為她是沒骨頭的。於是她才看清了自己相公的真面目,無論婆母如何欺辱她,相公要麼當做沒看見,要麼勸她低頭讓步,說是賢德兒媳就應如此。哼,那就對不住了,我王氏還真賢德不起來!

  這樣鬧哄哄的日子直到她肚子圓起來才算消停,看著她鼓起來的肚子,婆母也不敢挑三揀四了。可誰知生下來的是個女兒,這下婆母立刻鬧起來了,甚至還說要給相公納妾。

  「納妾,行啊,只要別花我的嫁妝,今後一粒米都別想花我的錢買!」

  她是這麼說的,而婆母算計了幾日後也不提納妾的事兒了。

  終於,她第二次生了個兒子,腰桿子這才算是挺起來了,連婆母也不跟她三天兩頭的鬧了,日日只守著孫子傻樂。可好景不長,相公有天回來,不由分說就要休了她,說她不守婦道,還說兩個孩子都不是他的。她當時就懵了,回過神來跟那男人大吵一架。

  可她最終還是被休了,帶著不到三歲的女兒和尚在繈褓裡的兒子出了門,要不是她以死相逼,那趙婆子怕惹上人命官司,連嫁妝都要不回來。事情並沒有刻意遮掩,她背著那樣的名聲連娘家也不敢收她,不過,沒關係,她用不著別人!靠這僅剩的嫁妝,她一個人拖兒帶女的開了間小鋪子,其中的艱辛又豈是三言兩語能說的明白的?可就當她以為一切都過去了的時候,那男人卻找來了,跟她道歉,說當初是誤會。

  誤會?一個誤會就讓我吃了幾年苦,幾年都不能在人前抬起頭來,娘家不能回,好人家的姑娘也都躲著我?一句道歉就想把什麼都抹掉,哪有那麼容易的事兒!

  所以,當那男人第一次來道歉的時候,她把他趕了出去。第二次,她把手無縛雞之力連桶水都提不動的男人一把拉到鋪子門口,當著街坊四鄰的面狠狠罵了個痛快,也讓大家都知道知道,她王氏就算潑辣,就算絕情。那也是好人家的女兒,也是正經女人!直到那一天,她才總算是出了一口氣,將自己身上的污水洗了個乾淨。

  如今想要把孩子要回去?你們做夢!

  王氏冷冷的看著當初自己以為會是自己良人的那個男人,他識字,他有滿滿一屋子的書。他還會寫文章會畫畫,可那又怎麼樣?他能讓她兒子女兒吃飽穿暖?他能讓她兒子女兒不受欺負?他能讓她兒子將來不糊塗不會被人笑話沒用,還是能讓女兒將來嫁出去不受婆家欺凌?

  不能!

  「王氏,雖說當初的事情是我過了些,可你鬧了這麼久,也該夠了吧?」趙書生一臉正氣凜然的看向王氏。他記得王氏曾經並不是個不講理的女子,哪怕再如何變。總不能半點舊情不念,「孩子是我的,你就算攔著不讓他認祖歸宗又能攔多久?現在孩子還小,可你就不想想他將來了麼,難不成你不讓他跟我讀書識字,反倒在米店裡混一輩子。做個米店小掌櫃?士農工商,商人最賤,你不讓他讀書寫字考取功名。反倒讓他從商?他日後還能在人前抬起頭麼?」

  這話可犯了眾怒了,雖說士子為先,商人最賤,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可這一條街上都是幹什麼的?藥鋪,當鋪,茶行,米店,酒館……趙書生這一句話可是把這一條街都給罵了。

  春心不由的感慨︰「果然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他娘罵一家,他倒好,一句話罵了一條街,這才真的叫罵街呢。」標準的地圖炮啊。

  「你這丫頭也真是……」花落剛要教訓春心看這等無聊的吵鬧也看得這麼入迷,忽然回過神來,這丫頭小小年紀就懂得那麼多人情世故,不會是從這裡頭看來的吧。

  「是什麼?」春心抬頭看了一眼花落,喂,哪有說話說一半的。

  趙婆子還在哭鬧,她今天是非要讓王氏把孫子交出來不可,那可是她趙家唯一的子嗣了啊。況且,就不信這姓王的捨得讓兒子吃苦,到時候還不是要挑著好吃好喝的送到她家去?

  很詭異的,王氏在自家鋪子門前坐著不動,趙婆子在門口大哭大鬧,可附近店鋪的大掌櫃小夥計一個個都跟看不見似的,一個說話的都沒有,更別說去勸架了。

  勸架?勸誰啊?勸趙婆子別鬧了,你不怕她吐你一臉吐沫?勸王氏把兒子給趙婆子,呸,你不怕你老婆回家吐你一臉吐沫?

  哭吧鬧吧,這就是活該。

  不過,倒是有過路的看不下去了,一個上年紀的老婆婆哭著要見孫子,潑辣的兒媳婦幾年都不讓婆婆見孫子一面,這也太過分了。

  「我說你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嘛,讓老人家哭成這樣也有點過了。」提著菜籃子的大娘瞪著王氏直皺眉,不孝順的兒媳婦她見的多了,可能狠到這份上的還真不多見。

  過了?王氏冷笑,頭也不抬的答道︰「她活該,這會兒跟我要孫子,當初不是罵我是偷人的賤貨,孫子是不知道跟哪個野男人生的雜種麼?一個雜種,她還要回去幹嘛?」

  買菜的大娘愣了,眨巴眨巴眼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幾年來吃我的用我的還得罵著我,到頭來把我休了還想昧下我的嫁妝,這樣的老人家……我呸,這叫老不死的!」王氏繼續冷笑,斜睨著其他幾個本想開口說話的路人,「要不是為了兩個孩子,我早活不下去了,他們倒好,一句誤會就想把事情遮過去,把你們擱到我這個位置,你們樂意?」

  一個背著那樣的名聲被休的女人帶著兩個孩子討生活有多不容易,不用多想也夠讓人心酸了。

  「我這輩子也不打算嫁人了,我也不怕丟人,就叫你們看看!」她說著擼起來衣袖,半截手臂上橫七豎八的十幾道傷痕觸目驚心,「就為了讓我說出孩子是誰的——你們自己試試?」她放下了袖子,站起來冷冷的看著趙書生,「想要帶走我兒子,除非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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