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月七兒 -【早安,檢察官嬌妻】《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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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ahsu 發表於 2014-11-9 01:02 AM

120.雙生子的真相

  醇兒捂著唇偷笑著從門口悄悄撤離,真為他們感到開心,點兒給她製造個小弟弟出來玩兒吧,她可是非常期待哦!想著醇兒就更開心了,彎著腰剛剛轉身就看到不遠處站著的孟珺瑤。

  醇兒微微蹙眉的看向那孟珺瑤,輕步走了過去口氣不善道:「喂,我姑父和我小姑現在和好了,請你不要打擾他們休息。」

  孟珺瑤不的蹙眉:「小丫頭,最好不要多管閒事!」

  「……」醇兒冷笑了一聲,「你以為你比我大很多嗎?如果你認為只不過兩歲就夠資格叫我『小丫頭』的話,那這位老奶奶,您都已經這麼耳聾眼花了,請您放過別人小兩口吧。外面的森林一大片,外面的芳草數萬棵,您為什麼非得纏著我小姑的男人呢?你難道沒看出來,我姑父很煩你嗎?臉,有時候是自己給自己的,真不要了,請你也自己衝下馬桶,別來污了我們旁人的眼睛!」

  醇兒平日可以嘻嘻哈哈,醇兒也可以被自己的小姑教訓,那是因為她從心底尊重著她的親人,珍惜著她的朋友們。可是對於這種不要臉的討厭女人,她絕對是一點兒面子也不會給的。她知道小姑平時不愛罵人,也知道小姑顧忌湛家和孟家的交情根本沒辦法對孟珺瑤表現出什麼不,可是她醇兒不怕啊。她是白家人,她和湛家和孟家有半毛錢關係?得罪了,她也無大礙,而且她是中國人民警察,這外國人孟家是動不到她頭上來的!

  孟珺瑤的臉色因為醇兒的一番話而變得非常難看:「沒想到薄荷的侄女是這樣的素質!」

  「那我也沒想到孟家的大小姐是這樣的素質啊?對別的人,我一般都是很有素質的,對沒素質的人,我當然也只要沒素質咯。」醇兒心暗爽,表面上卻依然一副冷著臉無所謂的表情。

  「你……」孟珺瑤明顯不是醇兒嘴上功夫的對手,她的中文能講的流利都是湛家人的功勞,可是湛家人沒教過她高超的罵人的功夫,所以此刻也只有乾瞪著醇兒處在威風罷了。

  醇兒聳了聳肩:「素不奉陪,我相信如果你這個時候去打擾他們,他們不僅不會理你,時候我姑父一定還會找你算賬的!」

  她可是教了姑父好久的哄女孩子的招數,沒想到姑父看似是個帥哥,哄女人的招數卻都爛到爆,要不是她的勸道,只怕今天是不可能這麼和好了。

  像小姑這種知性的女子,鮮花紅酒都是不管用的,珠寶、奢侈品那就都是糞土,溫柔細緻和誠意才是小姑最在乎的,也是最能打動小姑的。而且看來,她還都押對了?

  醇兒心情愉的下樓去了,走過孟珺瑤身邊時還非常挑釁的給了她一個輕佻的眼神。孟珺瑤緊捏著拳頭,看著醇兒離開才緩然的邁著步子向湛一凡喝薄荷的臥室移去。站在門口還聽不到任何的聲音,可是她即便是被刀割般的心痛也蹲下身子忍不住的將耳朵貼了上去。

  並不小聲的呻吟隔著門板傳來,男人的喘息,女人的嚶嚀……甚至還有肉體相撞時的激烈聲。

  孟珺瑤窒息的捂著胸口的位置,聽著面傳來的那些曖昧的話語和聲音,眼淚『嘩嘩』而落。

  孟珺瑤轉身捂著臉,痛苦的表情扭曲了面部,她不想聽,是真的不想聽,可是到了這一刻她似乎才真的發現,凡哥哥已經真正的屬於面那個女人,而自己從一開始就不曾擁有的人……從此以後真的不能再愛了。所以她,難道真的要被逼著,不得不放下對他的執著嗎?

  可是為什麼,即便被傷害了那麼多次,她還是捨不得?

  醇兒看了眼桌子上還在震動的電話,此刻其實很不想接起。

  一聲、兩聲、三聲……一遍、兩遍、三遍……對方不厭其煩,醇兒也不厭其煩的聽著反覆而響的鈴聲。張姐和劉姐在一旁飄過似乎都在疑惑這表小姐的行徑,醇兒聽了會兒也終於覺得受不了了,接起電話冷聲道:「喂,什麼事?」

  其實,醇兒是沒有李泊亞的電話的。可是不知道李泊亞怎麼就知道她的號碼了,每次他去她那,只要她不在家,他的電話號碼就一定會出現在她的手機屏幕上。醇兒並沒有存他的號碼,是覺得沒必要,就好比今天一樣,兩個人下了床除了那個屋,就是有點兒熟悉的陌生人而已。她相信,李泊亞的手機上同樣沒有存她的號碼,只是兩個人都已經記得對方的那幾個數字而已。

  「在哪。」

  「小姑這,你要來嗎?」醇兒的語氣和態度都帶著微些挑釁的意味。

  那邊人卻似乎在笑:「你確定要我來嗎?我是不怕的。」

  醇兒嚇得險些從椅子上跌下去,瞪大眼睛衝著電話的人低聲而吼「你敢。你不要臉了?我還要呢。」

  「丫頭,是自己回來了,還我去捉你。」

  「叔叔,今天我很累,不想幹!」醇兒牛氣沖天的掛了電話,然後扔到了一邊去再沒管它。從椅子上滑下來,醇兒摸著肚子走向廚房大聲的問:「張姨,咱家有吃的麼?」

  「有有有,早上蒸的米還沒包完壽司呢,表小姐還要吃麼?」

  「要!我還是要吃雞柳壽司!」

  「好,馬上給你做。」張姐笑瞇瞇的就轉身進廚房去了。

  「我也要學。」醇兒跟著張姐跑進廚房,在廚房忙碌了一會兒就聽到客廳有輕微的響聲。醇兒跑到廚房門口一望,孟珺瑤拖著箱子,要走了嗎?

  「告訴他們,我住酒店去了。」孟珺瑤頭也沒回卻對客廳在擦傢俱的劉姐留下一句話,然後便絕塵了背影而去。

  醇兒回頭看向張姐有些心虛了:「好像是我把她罵走的……我小姑會不會怪我啊?」

  「表小姐,夫人應該……不會罵你的。」

  「可我的內心怎麼那麼忐忑呢?」醇兒拍著胸口,回身從廚房的窗戶望著孟珺瑤遠去的背影,但是她怎麼就一點兒都不後悔呢?

  醇兒此時沒後悔,半個小時後卻開始為自己之前那『牛B轟轟』掛電話的行徑而深感痛悔啊。正在吃壽司的她看著李泊亞將車開進花園,看著李泊亞從車走出來,看著李泊亞挺了挺眼睛,解了解袖口的扣子就大步的向客廳的方向行來。

  「媽呀!」醇兒嚇得從沙發上跳了起來,轉身就向樓上衝去:「張姨,告訴等下要找我的人,說我下午覺去了!」

  張姐有些不解的望著醇兒那類似『逃跑』的背影,身後傳來腳步聲,張姐立即回頭:「李先生你來了?」

  「先生呢?」

  「先生和夫人在樓上休息。」

  李泊亞笑了笑:「表小姐總在吧?我剛剛好像看到她了?」

  「是啊,表小姐她說……她在樓上休息。」

  「哦……這樣啊,既然先生在休息,那我還是不打擾了。」

  「李先生不用我去叫先生下來嗎?」

  「不用。這個時候最好還是不要打擾他們。」

  「是,我知道了。」

  李泊亞看了眼樓梯口,轉身又步的走了出去。

  醇兒自然是沒料到李泊亞會那麼就離開,她上了樓找到自己平日住的客房,然後順著窗戶像往日那般訓練有素的就往下爬。醇兒畢竟是個警察,當初在學校她可是個摔跤的好手,爬窗戶這樣的障礙賽總是拿前三名。下了地,拍著手掌上的灰塵醇兒『嘿嘿』一笑,轉身便準備趁著李泊亞去抓人的時候開溜。

  可是一轉身回頭,醇兒才知道什麼叫做『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什麼叫做『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什麼叫做腹黑心眼兒狼,什麼叫做……李泊亞。

  「往哪兒逃啊?」此時正雙手環抱,靠在牆上一臉笑意的看著自己的男人,正是剛剛從屋宅大門走出來的李泊亞。

  醇兒一個激靈,還是有些不可置信:「你怎麼……」

  「翻窗戶的慣犯丫頭,我說過我回來捉你的。」李泊亞拍了拍領口上的灰燼,直起雙腿便向醇兒走來。

  醇兒驚恐,立即比劃了一個『詠春拳』的姿勢,「我可告訴你,我會打詠春拳的哦。還有,今天說不干就不幹,我有停工的權利!」

  李泊亞聞若未聞的大步走來,醇兒往後退了兩步,她是真的要出拳了啊,要把他那張俊臉給打青了,她可不負責任的!

  李泊亞越走越近,一步之遙就伸手向醇兒的胳膊捉去,醇兒『呀喝』一聲高喊,拳頭朝著李泊亞的俊臉揮去。李泊亞捉住她的胳膊身子一轉,醇兒撲了個空。

  竟然還會躲?醇兒微惱,拿出真本事,腳下橫掃,手臂反翻,抓住李泊亞的胳膊就準備給他來個過肩摔!可是她千算萬算都算錯了一步,那就是李泊亞的身手比他的外表看起來凌厲多了。醇兒的過肩摔沒摔過去,卻將自己主動投入了對方的懷。

  醇兒拽了拽,發現自己根本沒拽動,頓時心有些慌了,不可能啊,除非對方下盤死扎的故意穩住了!

  「翻啊。」李泊亞低頭附近醇兒耳邊,一邊舔著她的耳朵一邊低喃。

  「你個變態!」醇兒驚叫,脖子用力的往下縮。這是小姑家,他怎麼敢?要不是這離小姑他們的窗戶近,應該聽不到,要是被發現了,她一定閹了他!

  李泊亞放開醇兒那乾淨的連耳洞都沒的小耳垂,手臂往前一橫,將她更緊的抱進懷,冷冷的勾著唇角低聲道:「那個檢察官小子,是不是你男朋友?」

  檢察官小子?梁家樂嗎?

  醇兒一怔,他問這個做什麼?

  「這和我們做炮友有什麼關係嗎?」醇兒就是不願意給他說,那不是!

  「我對奪人所愛沒什麼興趣。就算是身體……也沒有。」

  醇兒咬唇:「那你放開我也行。」她本來就是父母的所愛,也不算是謊話。

  「丫頭。」李泊亞捏著醇兒的下巴往後側來,寒光透過鏡片落在她的臉上,「不要和我玩花樣。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希望得到一個明白的答案。」

  醇兒用力的掙開他的手,捏的可真是疼,疼的她真想咬死他。李泊亞似乎也發現自己捏的重了些,手指的力道輕下來,醇兒也趁機甩開他的手,頗為不耐煩的道:「不是!我要是他女朋友,才不會強你!」

  李泊亞勾了勾唇角,將醇兒的身子往前一推,自己也迅速的傾壓過去,扣著她的肩,低頭:「如果你有了男朋友,可以告訴我。」

  「怎麼,叔叔你打算放過我?」

  「當然,我怎麼會耽擱你幸福的機會。」

  醇兒挑眉:「這可是你說的。如果你有了喜歡的女人,你也告訴我,我也會放過您的身體的。」

  「好……說定了!」輕笑,低頭挑起她的下巴,彎腰用嘴堵住她的唇重重的吮吸,然後探入其中。醇兒突然緊張,這雖然是後院,可是她真害怕被看見,劉姐、張姐都怕,小姑和姑父就更怕了。

  李泊亞摸了摸醇兒的不太胖的兔子和那手感結實的小蠻腰,最後手掌在醇兒的屁股處留戀許久,一記深深的吻結束後才微微喘息著放開了她。挺了挺鼻樑上的鏡框,低頭看著紅著臉蛋兒的醇兒,笑了笑:「今天依你,不幹。」

  收完就放開了醇兒那徐軟的身子,自己轉身大步離去。

  醇兒捂著自己有些紅腫的唇,混蛋……惹起她的情潮卻又走了,什麼嘛!

  ***

  薄荷肚子餓的咕咕叫,可是又不想下樓去吃飯。誰讓湛一凡這個混蛋從她脖子道胸部到小腹再到大腿都給她種滿了草莓?而且她現在渾身無力,腿更是徐軟無力,趴在柔軟的被子是怎麼也不想動的。

  踢了踢男人的腿,薄荷抱怨:「我餓了……」

  「晚飯好了。」湛一凡饜足的摸著薄荷躺在自己懷的腦袋,輕輕的微笑著安慰。

  「可我不想下去……都是你,我現在渾身沒力。」薄荷捂著有些發燙的額頭,從沙發倒床再到浴室,他的精神就那麼足麼?而她,腰卻要斷了似的,那也有點兒痛。

  「寶寶乖,我去把飯菜斷到房來。」

  「嗯……不許讓醇兒進來。」薄荷可沒臉讓自己的外甥女看到自己這模樣,又該被笑話了。

  「好好。」湛一凡答應著便下床穿上睡袍然後輕手輕腳的便出去了。

  薄荷裹住被子,嘴角含著微笑。這算是他們第一次吵架吧?酸甜苦澀是每個夫妻都會經歷的,他們好像從一開始就順風順水的發展,到如今每天都是蜜罐似的甜蜜,薄荷二十八年來所有的幸福似乎都在這兩個月上演了,得到了。可是她卻總有些不安,在不安什麼?那就是不真實,甜蜜幸福的不真實。可是今天的吵架卻讓她感覺到了。

  好像每一對平凡的夫妻那般,會為了對方而超級,會因為下不了台階兒吵架,會因為面子而吵架。可是卻又像每一對夫妻一樣,床頭吵架床尾合,雖然她覺得他挺無奈的。

  湛一凡去樓下端了飯菜,回到樓上來才道:「醇兒還在睡覺。倒是孟珺瑤……她走了。」

  「走了?」薄荷聞到飯菜香就從床上翻坐了起來,聽到湛一凡的這話穿衣服的動作也是一頓。

  湛一凡的表情沒什麼變化,倒是有些漠然:「嗯,說是去住酒店了。」

  薄荷微微的歎了口氣,也許對孟珺瑤來說,她和湛一凡的態度的確是狠。不顧及她的感受,甚至無視她,可是她和湛一凡才是夫妻啊,這孟珺瑤遲早都該意識到這個問題的。

  「不是餓了嗎?來吃飯!」湛一凡已經放下了飯菜,走過來彎腰一把將薄荷抱了起來。

  『啊--!』薄荷低呼,湛一凡抱著她走到沙發邊坐下來,然後親自端起冬瓜湯舀了一勺肉要餵給她。

  薄荷意外的看著湛一凡今天這種種舉動,既沒張嘴也沒說話,沉默了一下才道:「是醇兒教你的吧?」那丫頭,一定是她教湛一凡這些的。

  「咳……」湛一凡有些尷尬的輕咳了一聲,「是我自己想做的。下午我沒節制的要你,知道你辛苦了,來……張嘴,啊--」

  薄荷張嘴吃了進去,又想起湛一凡在床上的賣力讓她樂的表現,伸手握住湛一凡的手,輕輕搖了搖頭:「不用給我餵了。我不生氣了,真的。」在他喊『寶寶』的時候就不氣了。

  湛一凡放下碗,將薄荷抱進懷:「下一次,我一定不和你吵。」

  薄荷卻搖頭:「不,我們要吵架。吵架,可以講對方心的問題說出來,也能調節我們的感情,吵架才像真正的夫妻。你說是不是?」薄荷抬頭看向湛一凡。

  湛一凡低頭望著她的眼睛:「那……我下一次一定讓著你。」

  薄荷又用手指去戳湛一凡的胸口有些咬牙切齒的道:「不許找女人氣我就行了!」

  「好,我答應。」湛一凡握住她的手親了親,然後更用力的將她抱進了懷。

  薄荷抿著唇,笑得更甜了。吵架,其實真的沒什麼關係,因為知道是他,所以一定會來哄自己,知道他們一定會和好的。

  ***

  翌日一起床,薄荷就忙碌著將湛一凡往被子外挖,一邊拉著還一邊不停的道:「今天你一定要陪我去一趟,起來……」

  湛一凡看了眼時間,這才六點半。外面的天色都還非常的早,可是薄荷卻已經精神奕奕的下了床,甚至洗漱乾淨換上衣服了。

  「去哪兒。」湛一凡伸手將薄荷給重新拉入懷,閉著眼睛咕噥噥的問。

  「去中藥植物園。媽媽兩年前在那出現過。」

  「這就是昨天那洛傾城給你說的消息?」

  「嗯……可也是線索一條啊,也許我去找植物園的工作人員還能問一些什麼的,你不陪我去嗎?」薄荷輕輕的拍了拍湛一凡的胸口抬起頭問。

  湛一凡搖了搖頭:「今天不去。因為我今天要帶你去另一個地方。」

  「哪?」

  「J省,B市。見那個醫生。」

  還在路上的時候薄荷就開始有些緊張了,好像如今的他們的已經離真相越來越近了,可每一次靠近,每一次發現,她的心都會痛,因為每一次發現的真相,都比自己想像中的要讓她意外和難以接受。

  和自己並排而坐的湛一凡看著她這邊窗外的田野淡淡的道:「他們把那個醫生暫時關了起來了,本來昨天下午是要去的,可是昨天中午我們吵架,下午我就只顧哄你,就給忘了。」

  今天小王開車送他們去,所以他們兩個人坐在後面。薄荷看了湛一凡的側臉一眼,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那個醫生所知道的真相,究竟有多少?又是怎樣的真相?薄荷身在其中,不得不忐忑。

  她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去偷照片的時候聽到了他和這個醫生的通話,也許這個醫生就會再次消失。而她就會又斷了這條巨大的線索。這冥冥之中,也許是天注定,注定她要盡找到母親,找到當年的那些真相。

  J省的B市離雲海市並不遠,開車四個小時,在薄荷能接受的範圍內。

  到了目的地,依然還是早上。車子停在破舊的樓放下,湛一凡交待小王就在車等他們,然後帶著薄荷進了漏洞。薄荷緊緊的握著湛一凡的大手,湛一凡回頭看了她一眼,說了一句:「不怕,真相也許比想像中的好。」

  薄荷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此刻除了相信如此,她還能有什麼可祈禱的呢?但是,真相如果是好的,她就根本不可能在薄家,而媽媽也不會消失這麼多年到如今也沒出現。

  上了四樓,湛一凡隔著破舊的鐵門按著門鈴。開門的人是個四十歲的中年男人,有些矮,也有些黑,一雙眼睛卻非常的精明。見到湛一凡似是鬆了一口氣,立即就打開鐵門讓路:「湛先生你來了。」

  「他現在狀況如何?」

  那人歎了口氣:「死也不開口。」

  「帶我們去見他。」

  「這邊。」

  身後的門再次關上,薄荷沉著臉跟著湛一凡隨著那中年男人,應該就是這次偵探社派的人走進一個應該是臥室的房間,面有個床,可是有個人卻被綁在椅子上。看樣子,似乎是餓暈過去了,因為旁邊分毫未動的食物。

  「我給他喂,他也不吃。」那中年男人很是為難的解釋。

  湛一凡點了點頭,冷靜的道:「把他弄醒。」

  那偵探立即上前倒了一杯冷水,無情的照著那男人的臉就潑了過去。薄荷抿著唇,看著那男人慢悠悠的轉醒,看到那偵探很是不屑似的,然後就轉向了薄荷他們這邊。先是看到了湛一凡,隨即似乎想到了他就是這偵探背後的人,頓時一臉驚恐的表情:「你是誰?抓我來這做什麼?我告訴你,你們這是犯法的行為,我要報警!」

  「那你就不怕我們撕票?」湛一凡身子一轉在椅子上坐下來,雙手抱懷冷冷的看向那男人。

  薄荷輕輕的從後面走上來站在湛一凡身邊,同樣冷眼的盯著那男人。

  「撕……撕票?」然後終於看到了薄荷,隨即便是一聲驚恐的尖叫:『啊--』

  湛一凡示意那偵探:「堵住他的嘴。」

  那偵探拿了一旁的毛巾便不客氣的塞進對方的嘴,而那人眼袋驚恐的疑惑的打量著薄荷,視線就沒再挪開過。薄荷已經從心底確認,這個看起來五六十歲一定要退休的老頭,一定認識自己的當年的白合。

  「我們知道你要準備拋下你的妻子兒子女兒離開B市。放棄二十八年在這辛苦建立的人際關係,放棄你的家庭,放棄你的工作,就要退休的種種福利,放棄朋友放棄生活……只要你肯答應和我們合作,這的任何一樣東西,你都不用放棄。」

  那人驚慌的看了眼說話的湛一凡,卻又將視線轉向了薄荷,滿臉的不解。

  「你在看她,是不是終於想起了你曾經幹過的某件缺失醫德的事?」湛一凡拉著薄荷微微上前,讓那人看薄荷看得更清楚一些。薄荷很配合的往前走了兩步,那老男人卻驚慌的一直搖頭,嘴發出『唔唔』的聲音。

  湛一凡示意那偵探,偵探立即拿開那男人嘴的帕子。

  那男人深喘了一口氣,驚恐卻又眼帶懷疑的看著薄荷啞聲低呼:「你到底是誰?」

  湛一凡鬆了鬆袖口,看向那偵探淡淡的道:「好了,我們該談判了。」

  那偵探立即專業的轉身離開,還順手帶上了門。

  薄荷也坐了下來,冷冷的瞧著那老醫生:「我是誰想必你心有數。」

  「你是……薄先生的女兒?」

  「……」薄荷輕笑了一聲,卻是毫無溫度:「很高興你還記得我母親的面貌。」

  那老醫生似乎有些著急,欲欲躍試的想從椅子上蹦起來:「竟然是你們在調查我!你這樣……」

  「我只是想調查當年所隱瞞的一切真相。我媽媽在哪?我是不是有個雙胞胎兄弟或姐妹?而當年你為什麼會離開雲海市!那個人想讓你隱瞞的真相……又是什麼?」

  薄荷急而又冷的提問讓湛一凡不由得去輕輕的拍她的背,眼神卻同樣的揪著那老醫生,等著他的回答。

  「我……我不能說!」

  湛一凡冷笑:「你覺得,你不說今天能離開這嗎?」

  「你們想怎麼樣?」那老醫生的臉上終於再次出現恐慌的表情,不是因為薄荷的出現,而是因為湛一凡的威脅。

  「放心,我們不會幹撕票這種事。」湛一凡說話的聲音和態度都非常的風淡雲輕,「我們只需要你告訴我們當年的真相,然後就放你走。而且,我們還會給你一大筆錢,你既得到了薄家給你的,又得到了一份兒我們會比薄家給你的更大一筆錢,何樂而不為呢?然後我們的偵探撤走,你在外面打幾天掩水仗再回來,此事兒過後風淡雲輕,至此再也與你無關。你仔細想一想。」

  金錢的誘惑,很少有人能逃脫,更何況這是一個巨無霸的雙層漢堡,是個聰明人都知道啃下來。

  那老醫生當初就是因為薄光給的錢才遠走雲海市到了這個小小的B市,如今又怎麼不會因為錢而心動呢?最近他炒的那只股票大跌,花了多年的積蓄。兒子要結婚了,女兒要找工作,老婆因為自己炒股而吵著鬧著,其實他也想帶著錢逃跑暫時躲開這凡塵的俗事兒。可是他是個父親更是個丈夫,他已經老了,他馬上就要退休了,他想逃跑的心依舊比不過和家人在一起的心。

  老醫生動搖了,再看向薄荷那張熟悉的臉,他給很多女人接生過孩子,可唯獨那個女人的臉一直都在腦海怎麼都忘不了。也許是她身上發生的事情太讓人刻骨銘心,甚至讓人悲歎,可惜和心疼,而且如果不是她的事,自己當年怎麼可能得到那麼一大筆錢然後還離開了雲海市轉到B市低調的重新生活?

  可以說,也是那個女人的命運改變了自己的命運。

  「可是我怎麼相信你們說的?」那老醫生似乎還有些猶豫,但是只要有猶豫,就說明他在動搖,他已經有了同意的心思。

  湛一凡立即從衣服掏出早已經開好的支票:「我的個人私章都蓋好了,你去任何一個銀行都能兌換。」

  那老醫生仔細的看清楚了,的的確確是真的支票,心的小鼓立即『砰砰』的響起來,看著那支票上面的數字,舔了舔乾澀的唇瓣終於還是緩緩的道來:「那天的一切,都彷彿還只是昨天,我想我這一輩走不可能忘記……她被送到醫院的時候……還是早產。肚子的孩子才八個月,那是九月十號,天氣陰霾。她的肚子很大,大的嚇人,而她抱著她的肚子一直在喊『救救我肚子的兩個孩子……救救我肚子的兩個孩子……』我是婦產科的主治醫生,是我接待的她到急救室。她的羊水已經流乾了,甚至開始出血,孩子的頭也在往外鑽,而她的痛喊聲,幾乎整個醫院都能聽見。那麼的淒厲……」

  薄荷的手已經開始發抖,的確是她的生日,九月十號。她當初看媽媽的日記,看著那日期就知道自己是早餐,可是聽著老醫生說來,才覺得她會是那樣的辛苦。

  「和她一同來的還有你的父親,薄先生。薄先生一直陪在她身邊,握著她的手給她加油打氣,而那位年輕的女士則蒼白著臉一直哭著喊著說……我恨你……我真的恨你……求求你離開我……這樣的話。我當時記得特別的清楚,因為……我想,沒有一個女人在進產房的時候會對肚子的孩子的父親說出這樣的話。進了產房之後,我們開始為她接生。沒先到這孩子這麼難生,也許是因為羊水流乾的原因,我們建議剖腹,可她竟然不願意,說為了孩子好一定會堅持順產。沒有辦法,我們只有給她輸著血繼續接生。打了針,又拿了助產器,也就是你……第一個孩子,女兒終於落了地。你的哭聲很嘹亮,長得與她非常相似。她看見你哭,自己也哭了,就在這個時候,她暈了過去。我們再也沒有猶豫的拿了剖腹的同意書讓門外的薄先生簽字,薄先生簽了字之後我們立即進行了手術。可惜的是,第二個孩子並不如你健康……你有三斤半,那個孩子卻只有兩斤半,還是一個男孩兒。而且,那個孩子生下來是不哭的,我們一群醫生急壞了,護士門倒提著他打他的屁股,足足打了五下才聽到她嘹亮的哭聲。隨即,我們又發現那個孩子的體溫不正常,一亮才發現剛剛出生的弟弟卻在發燒。我們立即把孩子抱去治療,把你抱出去給薄先生看。可你也太小,所以很就被抱進氧氣箱去待著,而你的媽媽卻還在手術台上昏睡。後來,我開始負責她身體的康復。所以也每天都在觀察著她,還經常去看望她。她依然每次見了你的父親就會又哭又罵,兩個人就彷彿仇人一般。但你的父親卻還是每天都會去看她,可我知道我只是個陌生人,是個醫生,我只能關注你媽媽的身體。她生產過後身體很虛弱,每天都昏昏沉沉的,可她動了手術卻依然每天堅持下地卻看你,看看你弟弟。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其實那個男孩兒的生命預兆很低……我們都沒有告訴她。但是,該來的總會來的,第三天,我們就放棄了救治那個孩子。因為,即便救活了,他也會是個傻子,出生下來便發的高燒已經燒壞了他的腦子,他的智力收到了影響,他的血小板甚至在急速的增長,他已經有了白血病的預兆……放棄救治,是你父親簽的字。你媽媽來看你們的時候,卻只看到了你,沒有看到她的兒子。作為母親的直覺她似乎終於發現了問題,抓著我們每個人問孩子去了哪,她該給孩子餵奶了,她怕孩子餓著,她說母乳很有營養,孩子也一定會胖起來的。她說她要她的兒子……可是我們都不敢告訴她,其實孩子已經死了,他只不過活了三天。但是,紙包不住火,她終究還是知道了。知道她的另一個孩子死了,知道她的兒子已經去世了。她瘋了似的在房間大哭大鬧砸東西甚至絕食,而她也不再見你的父親,每日將自己鎖在房間,就連你,也不再餵養。我們都知道她是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你在醫院呆到十五天的時候便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你的父親最後一次來醫院是找我,是找院長找那些護士,找沒一個知道真相的人,我雖然不理解他的行徑,可他出資給醫院建了一棟住院部,還給我了一筆錢讓我遠離雲海市。所以,關於你母親的檔案,我想應該消失的很乾淨,只有你的出生證明,關於雙生子關於她當年的病例,一定是一無所有的了。我也沒再見過你的母親,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最後見她,她還坐在那病床上失了魂魄的望著窗外。後來我問過那些還有聯繫的護士,他們說她失蹤了,突然間從醫院失蹤了,沒人看見她是怎麼離開的。而你的父親,抱著你離開之後,也沒有再出現。她的事情,雖然不是我做醫生這多年遇到最心酸的一個,可關於她的點點滴滴,我是從來沒忘記。一切猶如昨天,一切記憶猶新,你剛出生的模樣我似乎還記得,而你弟弟最後失去生命的跡象,我也記得……他不喜歡哭,不喜歡鬧,你媽媽還說他的名字叫一羽,而你叫荷。」

  回去的路上,薄荷一聲不吭。

  從樓洞出來的時候,她已經在湛一凡的懷,哭過了整整半個小時。那悲泣的感覺從心湧上來,那憂傷變成眼淚,是止也止不住的辛酸苦澀。眼淚彷彿自己從眼眶落了出來,心痛如絞的滋味,一遍又一遍。

  薄荷的眼睛已經紅腫的像兔子一樣,也許是眼淚已經在得知真相的過程中流乾,只是痛,卻再也哭不出來。湛一凡一直握著她的手,手掌的溫度彷彿在她力量。窗外的風景就像時光一樣在飛速的向後飛,可是當年醫院所發生的那一幕幕真相……卻如歲月一般刻印成畫,一副黑白色的墨畫,一副有關於當年,卻無關於她究竟去了哪的畫。

  薄荷曾經很忐忑,因為這個世界上突然多了另一個自己。

  但是此刻她卻很心疼,因為那另一個自己在二十八年前就已經消失了。活下來的,只有自己。

  她究竟去了哪?依然是個未知數。

  可是關於雙生子的秘密,關於當年醫院所發生的故事……再一次刺痛了她的心。她不恨白合,就算她真的拋棄了自己,她也不恨。她的苦,她的痛,她就算隔著歲月也能體會理解。就算她離開了,她也理解她失去愛情的痛苦,失去孩子的絕望。反而為之心痛,越加著急的只想找到她,叫她一聲『媽媽』!

  可那個被稱為『父親』的人,薄荷卻是從未有過的這般的恨他,恨他那麼輕易的同意放棄了弟弟的生命,恨他竟然不願意做努力就放棄了也許會癡呆,也許會的白血病的親生骨肉!恨他當年的一切一切!

  薄荷恨他,真的恨他,恨得心都在滴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4-11-9 03:54 PM

121.生病

  薄荷覺得眼睛燙的發疼,頭也很重,整個身子不僅不力似乎還被一股墜力拉著往下掉。

  忽然醒來,就再也睡不著了。

  她覺得,自己應該是生病了,下午回來就沒怎麼吃東西,回到房間淋了許久的澡,要不是被湛一凡給抱出來,只怕在浴室都要睡著了。這會兒,全身沒力,眼睛還疼,又突然醒過來,薄荷終於發現了自己身體的不對勁兒,拱著身子往湛一凡的懷扭。

  「一凡……」無力的呻吟了幾聲,薄荷根本使不出力,就連『拱』都『拱』的有心無力。

  原本酣睡的男人卻還是聽到了她的聲音,猛然驚醒,低聲便是詢問:「怎麼了,寶寶?」

  薄荷無比冷靜的喘了幾口氣:「一凡……我有些不舒服……你給我找些藥……」

  湛一凡頓了頓,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原本橫在薄荷腰間的大手摩挲兩下,突然就從被窩鬆了出來,大手蓋在她的額頭上。三秒,三秒過後湛一凡的手離開,翻身便下了床。

  湛一凡俯身趴在床邊,聲音猶如魔咒一般在薄荷的耳邊迴繞,薄荷聽得很吃力,卻還是聽見他說:「寶寶,你別著急,我馬上就找醫生過來……」

  醫生?她病的有那麼嚴重嗎?薄荷很想搖頭,說不用了,吃些藥就好了。她很討厭打針的,吃藥都比打針好啊。可是她發現,她突然連說一句的時間也沒有了。

  睜著的眼睛只模糊的看到湛一凡出去的背影,薄荷的呻吟梗在喉間。從小到大,她生病的次數,大約一年一次。可是每一次,媽媽都不會陪在身邊。她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媽媽不喜歡自己,媽媽喜歡妹妹。因為妹妹生病,媽媽會陪在妹妹身邊一整晚,而自己身邊就只有傭人來來去去的腳步聲,偶爾爺爺奶奶的探視,偶爾田媽擔憂的眼神……偶爾,那個人也會在半夜來摸著自己的頭問自己如何如何。

  現在她終於知道,那個媽媽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媽媽,她不愛自己根本就是正常的,她愛她自己的女兒,對自己,她也許根本就只有無盡的厭惡。但是爸爸……他怎麼能這樣呢?他怎麼能對自己這般的漠然?她更希望自己淪落為一個孤兒,一定也比現在幸福!

  越想越傷心,想到那人的種種,她覺得自己正在墮入一個無間的黑暗空間,不停的往下沉,往下掉,直到耳邊傳來輕響:「寶寶……你哭什麼啊……寶寶別哭了,傻寶寶……你這樣老公會心疼的……」

  薄荷猛然被驚醒,扭頭詫異的看向床前的人。

  一凡……?她被媽媽指腹為婚的男子,在她二十八歲這年,以霸道強勢的姿態出現,卻以最浪漫的方式與她在一起的男人。

  「一凡……?」薄荷不知道自己哭了,只是那梗在胸間的郁氣,似乎隨著這一聲低喚而漸漸的消散了一點。

  「我在這。傻瓜,你哭什麼啊?」

  「一凡我……不知道……」薄荷並不知道,她的眼睛很痛,臉也火辣辣的痛,她沒有哭的感覺啊?難道眼淚自己在往下掉嗎?她怎麼這樣了?她並不喜歡哭的啊,她就算再多的難受……也喜歡強忍著眼淚啊!

  湛一凡親著薄荷滾燙的手心和手背,聲音聽起來似乎比她的還要難受,低沉的讓人心疼:「你的心,在難受什麼?為什麼要憋在心,不告訴我呢?現在憋出病來了,我得多難受啊?傻寶寶,你這也是在變相的折磨著我。」

  薄荷有性力的抬起另一隻手,摸著男人的眼睛、眉毛和其餘的五官,滾燙的手指走過的地方都像著了火似的灼的男人肌膚生疼。

  而她的聲音卻越加的顫抖了起來,還帶了些輕微的哭腔:「我好想見見一羽……他一定比我現在更難受吧,他那麼小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究竟被怎麼齷齪的對待了……他還沒來得及多看一眼這個世界,還沒清清楚楚的看過媽媽……還沒有和我一起長大,還沒叫過我一聲姐姐……他不知道,他被他自己的親生父親放棄了生命,他不知道其實我很期待他的存在,期待他的出現,我想過很多個場景的……卻從沒想過會是這樣的結局……」

  她的心痛啊,那種痛就彷彿被人在心口撕裂了一個口子,血在往外流,她擋不住生命的流逝,她感覺不到自己,想起自己的獨活,她甚至痛恨自己。也許,不是雙生子,也許不是她的健康,一羽就不會那麼孱弱,也許他會是個健康的兒子,健康的讓薄家更為欣喜。是她,一定是她還在腹中的時候便奪去了一羽的健康,那個另一個自己的生命!

  越想,似乎越加的黑暗,越往下陷。要不是一隻大手拽著她,讓她還能痛苦的呼吸,也許她就便真的那麼去了。可她寧願放開那隻大手,寧願讓自己就此沉入地獄!

  「寶寶……別這樣……寶寶!想想我,想想湛一凡!薄荷,你必須給我振作,別這麼脆弱好不好?你那麼的堅強,你那麼的堅韌,那麼的勇敢,能打敗一切黑暗,能打敗你心所有的心魔,能打敗薄家,打敗那些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媽媽對不起一羽的人,我答應你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牽著你的手,幫助你,幫助你找到她,找到媽媽……薄荷,求求你,別這樣,便再企圖掙開我的手……」

  那樣的話,落入她的耳朵,落在她的心。就彷彿一束天泉之水從天上撕了一個口子,注入這片黑暗之中……潺潺聲響緩然而來,漸漸的照亮了她的地獄,湮沒了心魔。

  薄荷沉沉的呼吸著,她試圖想要睜開眼睛,試圖想要看看那個拉著自己的人是誰,可是她真的好累……累得只能閉著眼睛漸漸沉睡而去,這一次她終於沒有那麼累了。

  手臂有些涼,手背上似乎有什麼東西扎的肉痛。再過了一會兒,手臂不涼了,肉也不痛了,她的思緒又開始往下沉,可是心卻不再那麼痛了。

  ***

  看著無色的液體緩然的從透明的輸液管進入她的體內,而她也終於平靜了情緒只是靜靜睡著湛一凡才鬆了一口氣。原本想要輕輕的抽出自己的手,然後走到外面和被請到家來的醫生談一談她的病情,卻不料自己的手不過剛剛一動,薄荷就像是夢中驚醒一般,一雙小手緊緊的拽著他的手掌,似乎用了她畢生最大的力氣,他是真的動彈不得。

  只得再次安安靜靜的放下手來,還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我不走。」

  她緊縮的眉頭這才緩緩的展開了一些,湛一凡站起來不得,只能在床邊坐著,抬頭看向已經在收拾自己裝備的洛傾城問:「她怎麼樣?」

  請他來家,根本就是無奈之舉。在英國的時候,湛家自然有專屬的家庭醫生,可是在這,他根本還沒準備這些,她就這樣的病了。而且病得如此,病得如此重,他知道洛家離這不遠,而洛傾城是中藥世家洛家的繼承人,他很清楚他的能力。

  洛傾城看著床上此刻臉色潮紅嘴唇卻蒼白的薄荷歎了口氣才抬頭又看向那不久前才打過自己的男人,沉著臉道:「她的身體很差,體質比我想像的弱,抵抗力不高。而且,她似乎心壓著什麼心事,所以才那麼的消極。她這次發燒,並不是外界的病毒感染,也不是受了風寒,就是因為心事引起的身體上的痛苦。發燒等不了久,所以我才給她掛了點滴。我會給她開一副調理身體和心理的中藥,你讓家的傭人給她熬了每天三頓不能少,吃一段時間……只怕你們才能懷上孩子。」

  「什麼?」湛一凡微微蹙眉,有些意外這洛傾城的最後一句話。

  「難道你不想要孩子?」洛傾城的個性雖然比較木,可是他也是個醫生,有太多年輕點的夫妻都會去他哪尋求懷孕的秘方。他哪有什麼秘方,不過是看對方的身體調理一下,吃好了身體自然就懷上了。

  「我是看她的體制。」說著洛傾城的手又輕輕的將薄荷掩在被子下的手腕拉了出來,然後兩根手指搭在上面把脈,淡淡的敘述著自己得來的結果,「不是容易受孕的體制。她的內分泌嚴重失調,而且宮寒,就算懷上了也容易滑胎。所以我建議,讓她先吃三個月的中藥調理一下,把身子好好的養一養。這樣對她的身體也好,對未來懷上的那個孩子也好。」

  湛一凡承認,此刻他覺得這個洛傾城沒有那麼討厭了。

  不過聽了他說的那些話,他心覺得不爽,什麼不容易懷胎,懷了也滑胎的理論聽來太嚇人。

  想也沒想湛一凡便道:「那就開最好的來,給她調理就是。什麼雪蓮花,什麼人參,靈芝,只要你有的,能給她補好身子的,通通開來。」懷不懷孩子似乎都不是重要的,她只想要她身子好。

  洛傾城微微挑眉:「三千塊一副的中藥,願意給嗎?」

  湛一凡也跟著挑眉,兩個男人對視,沉默了一下,湛一凡沉著道:「我給你三萬。必須給我最好的。」

  洛傾城勾了勾唇:「我知道了。那今天這點滴算額外贈送給你們的。」說著洛傾城就拿出紙筆來開始寫單子,最貴的最好的單子,他一定給他開齊全了。

  湛一凡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商人,無商不奸的道理自然不用言明了。可是第一次,他覺得這個醫生其實也是個奸商,竟然還懂得買一送一額外贈送?

  「明天我讓以為送藥上門,你到時候給她便是。」

  「不送。」

  「你會拔針嗎?還有換藥瓶。」

  「不勞你費心,我會!」

  「那我就走了,你好好看著她吧。」

  洛傾城拿起自己的裝備箱終於走了,走的時候是真的沒回頭看床上的薄荷一眼。湛一凡看著床上的薄荷,突然冷冷一笑:「所以那小子,是真的很討厭,是不是?」

  ***

  薄荷覺得自己彷彿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面的她好像被許多水包圍著。她喜歡游泳,可是卻從未在水這麼自在過,好像能自由的呼吸,自由的說話,自由的睜著眼睛到處的看。那水好像空氣,那水也很想棉被,暖暖的,那麼的舒服。

  頭上好像有一個源頭,她很好奇那上面究竟是什麼。她好像記得,她在黑暗中,就是那流進的水湮沒了她的心魔,散去了她的恐懼,將她從地獄浮了起來。

  忽然間,水好像在流動,再向那源頭流去,怎麼,這水要消失了嗎?不,不可以,不可以流走,如果它們流走了自己會再次跌入黑暗的甚遠,再次被心口操控,再次不得自由。要走,就一起走!

  薄荷開始往那源頭游去,張開四肢和那些水一起向源頭游去。

  就在要達到光明之處時,薄荷聽見了有人在叫自己。可是對方在叫什麼,她似乎聽得並不清楚,只能側著耳朵用力的聽,隱隱約約間那聲音竟然越來越近,近的彷彿已經來到了耳邊。

  「姐姐……姐姐……姐姐……」

  薄荷被這陌生而又模糊的聲音嚇了一跳,四處扭頭想要看清對方究竟在哪,可是上下左右也沒有半個人影。

  「你是誰你?你在哪?」

  「姐姐,我是一羽啊……我們從萌芽開始就在一起,我們已經在一起八個月了,你不記得我嗎?」

  欣喜和酸澀一起從薄荷的心底湧上來,她沒感覺自己的身子在往下沉,而那水則在無限的往外流去。

  「一……一羽?媽媽的另一個孩子?」

  「還是另一個你哦。」

  「一羽!你真的是一羽?」薄荷四處看,可是為很麼還是沒有一羽的人影?

  「是啊,姐姐,我是一羽。姐姐你別找了,我在你背後,我們背靠背,你看不見我的模樣,我也看不見你的模樣。」

  「不,一羽,我一定要見見你!我們不是連體嬰兒,我們能見面的!」薄荷轉身,可是背後空空蕩蕩,難道也轉身了?

  「一羽你別動,我來動,好嗎?你不要跟著我動,你就呆在那,姐姐來找你。」薄荷著急的拍了拍自己的背,可是背後卻空空蕩蕩的只有自己的背脊。薄荷心驚了一下,還是又一個轉身,轉過來她卻嚇了一跳。因為……有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正對著自己。

  就是自己的模樣,只是頭髮短短的,胸部平平的,下面……則是一團光亮,薄荷也沒再往下看去,她只盯著一羽的臉,伸手輕輕的朝著他的臉摸去,眼悲慼的流出些眼淚來。

  「一羽……姐姐找你找得好辛苦,找媽媽也找得好辛苦,你們究竟在哪兒啊?」

  「姐姐,來陪我吧。」一羽蒼白的笑了笑,突然就伸出潔白的雙手掐住薄荷的脖子。

  「呃……」薄荷驚訝的看向一羽,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為什麼,一羽?你是不是恨姐姐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而且……在這多年之後才知道你曾經的存在?

  一羽的眼睛流出讓人悲傷的孤單:「姐姐,我好孤單……你來陪我……我一個人好害怕……有時候很熱,有時候很痛,有時候卻又很冷……你一定會來的,對不對?」

  可是薄荷卻不知道突然哪來的勇氣,縮回自己還沒碰到一羽臉的手,扣住一羽掐在自己脖子上的一雙手,輕輕的道:「可是,我還沒找到媽媽,一羽。媽媽不見了,我還在找她……還有你姐夫一凡……姐姐還丟不下他,還沒和他生過一個寶寶……」

  說完這句話,薄荷就醒了。睜著眼睛,聽著房間時間安靜流過的聲音。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睜著眼睛緩緩的想要抬起自己發麻的胳膊,動了一下卻發現竟然根本就抬不起來?薄荷輕輕的扭頭,瞧,她看到了誰?

  湛一凡坐在椅子,趴在床邊緊緊的握著她的手,就那樣安靜而又疲憊的睡著。

  「一凡?」薄荷輕輕的喚了一聲,自己也沒發現自己究竟有多溫柔。

  湛一凡猝然驚醒,抬頭看到睜著眼睛的薄荷,立即伸手摸來。溫柔的大手覆在她的額頭上,再三確認了她此刻的健康才緩然的鬆了一口氣。

  「寶寶,睡得還好嗎?」

  薄荷搖了搖頭:「做了很多夢……最後一個夢,夢到了一羽。」

  「你被真相給糾纏了。」

  「我不知道……可是一凡,好真實的樣子。他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真的就好像另一個我。孤獨……寂寞……可憐,被拋棄在背後。他說他好孤單,好孤獨,讓我去陪他。我差點兒就答應了。」

  湛一凡的臉色微變,立即坐起來,坐在床邊彎腰將薄荷抱進懷,低聲而喊:「那怎麼行?不行,寶寶你不能答應!知道嗎!?」

  薄荷微微的笑了笑:「我知道……那是我的夢魘。所以我告訴他,我還沒找到媽媽,我還有你……還有他的姐夫。然後我就醒了,再然後……就看到了你。一凡謝謝你。陪著我,緊握著我的手。」

  不然,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會怎麼樣。

  病的一塌糊塗?無不可能。她的確是經受了莫大的打擊,那真相太刺人,她幾乎接受不了。可是湛一凡的手和湛一凡在耳邊的低喃都及時的將她拉了回來,提醒著她如今的自己已經不再是孜然一身了。

  湛一凡更緊的將薄荷擁入懷,聲音有些淡淡的哽咽:「謝謝你寶寶……終於堅持,勇敢的挺了過來。」

  薄荷輕輕的回擁著湛一凡,輕緩的閉上眼睛,再睜開,那雙暗沉的眸子精光乍現。

  「這一關都走過來了,以後絕對,再也沒有什麼事能難得住我。」

  ***

  湛一凡兩份東西上來。

  一份兒是薄荷只能吃的清粥,一份兒是薄荷聞著都覺得苦的中藥。

  湛一凡將中藥和粥都放在床頭,然後扶著薄荷的身子半坐起來,身後墊了幾個軟枕頭,又在薄荷的脖子後面放了一個,最後才端起中藥地給她:「先把這個喝了。」

  薄荷一臉嫌棄的看向那黑的中藥,捂著鼻子:「這什麼啊?」

  「洛傾城開的,補身體的好藥。」

  早上五點的時候,洛以為就把藥提來了,還悄悄的看了當時睡得死沉的薄荷一眼,似乎頗是擔心她怎麼突然生病這事兒。湛一凡還給洛以為了開了個巨大支票,因為這藥方子要喝三個月,不過洛傾城到是吩咐了洛以為只收三千塊一副,因為怕薄荷補過頭所以他是按著劑量和她身體開的藥,並不值得那麼多錢。湛一凡秉著自己說話算話的原則,還是給按照三萬一副的嫁給給開支票去。

  洛以為捧著巨大的支票走了,張姐早早的起來給生病的薄荷熬好粥煎好藥。只等她醒了可以吃可以喝。

  可是薄荷盯著這黑黑的中藥,實在沒胃口。

  「你的體制很差,必須養的好好的,知道嗎?」

  「我可以鍛煉!可以練瑜伽,可不可以不喝啊?」讓她吃西藥可以,可是這中藥,除了『非典』那一年她每天被迫喝了許多中藥之外,實在是沒再喝過。而且那些喝過中藥的日子,都統統被她列入了黑色日期。

  「不可以。寶寶,聽話,不苦的,這藥很多用處呢。乖……」湛一凡邊哄邊勸,薄荷沒辦法張著嘴喝了一些,最後又捏著鼻子喝了一半,然後又沒辦法,真的太久沒喝過了覺得太苦太難受,乾脆蒙著被子到頭摔在床上怎麼也不肯喝了。

  「寶寶……」

  「給我那些蜜餞過來……太苦了。」

  「行,我給你拿些蜂蜜來。蜜餞家只怕還沒有,晚些我讓劉姐去買。」

  薄荷嚥了嚥口水:「那……蜂蜜也行。」雖然她不喜歡吃甜的,可是這個時候她發現。那甜的比苦的可好受多了。

  湛一凡頗有耐心的放下藥碗又下樓去找蜂蜜,湛一凡一走薄荷就拿起床頭的電話給洛以為打了過去。

  「薄荷,你醒了嗎?你有沒有好一些啊?你怎麼突然生病了啊?我早上去看你啦,嚇得我這回來再也睡不著了。」

  薄荷沒回答洛以為那一個個急如火燎的問題,而是壓著聲音氣洶洶的問:「怎麼回事兒啊?你哥怎麼給我開了這麼苦的藥啊?想苦死我啊?」

  「哎喲,你這可冤枉我哥哥了。我哥給你開的可都是好藥,咱家倉庫的那些雪蓮、靈芝、人參什麼的都參了進去,我哥說你體制不好,不養養懷孕都是問題,所以你們家那口子就用高價買了我哥這個藥單三個月的藥量!」

  薄荷氣,掛了電話再扭頭愣愣的看向床頭的那還剩了半碗的中藥。湛一凡還沒上來,薄荷卻端起那藥碗,咬了咬牙一口氣都給喝了。

  湛一凡進來就正看到薄荷放下碗的動作,於是立即放開了腳步走過來,舀起一勺蜂蜜往薄荷嘴邊湊,薄荷頓了頓還是搖了搖頭冷靜的道:「不喝了,我要習慣這味道。」

  湛一凡低頭看到薄荷還放在床邊的電話,頓時明白:「給洛以為打電話了?」

  薄荷點了點頭:「嗯。她說買的高價藥,你給的多少錢?」

  湛一凡歎了口氣,放下蜂蜜小碗,端起粥來吹了吹,只淡淡的道:「再多錢也值得。」

  「一凡……我一定……會給你們湛家生個孩子的!」

  「不是孩子的問題。」湛一凡舀了一勺粥遞到薄荷唇邊,低聲道:「真的不是,我只是想讓你身體好。不再像昨晚那樣,突然生病。你的抵抗力不好,體制也不好,我只是想讓你健康而已。」

  他是想要孩子,可是並不是說,如果沒有孩子他就失望了怎麼著。她也並不是不孕,只是可能相比那些健康的女人來說,身體差了些,不易受孕,受孕了胎也不安全。他不會讓她受那些苦,身體必須要養好,才能說孩子的事。

  薄荷理解了湛一凡的心思,心對他的話和行為是更感動非常了。她忽然感歎,老天總是讓你在得到一些什麼的時候又失去一些什麼,在失去什麼的時候又彌補你一些什麼。一個湛一凡,可以彌補她千千萬萬的失去的東西,突然間,她覺得還是值得的。

  這個世界上,只怕只有湛一凡這個男人,這個即便是奸商卻也是她丈夫的男人,才將她薄荷視若稀世珍寶。

  ***

  薄荷生病的消息不脛而走。其實,輸了液她的燒已經退了,她自己也知道,是心的病心的原因才引發了一場高燒。早上醒來,其實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而且那中藥是真的厲害,她吃完飯就覺得自己有勁兒多了,就彷彿已經完全恢復了一樣。

  湛一凡在公司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處理,吃了早飯陪了薄荷一會兒就被接二連三的電話終於擾去了公司。

  薄荷知道湛一凡如今剛在中國發展,會有各種各樣的問題,而且也不知道他被人可以找麻煩的兩個工地到底都處理的怎麼樣了,所以她並不管覺得他丟下她去公司有什麼不妥。況且她又不是孩子,她的病也不嚴重了,他理應去公司,她比較擔心的是他沒休息好,就這麼去公司身體能不能負荷的住?

  湛一凡走了之後,薄荷覺得自己身體好多了,便蓋著薄單子窩在沙發來看英文書,想要加強自己的英文。但她實在想不到,自己只不過發個燒,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病了。

  早上是醇兒來看自己,進門就朝著薄荷的方向撲來,放聲『嗷嗷』的哭,就像一個奔喪的,一邊哭還一邊喊:「小姑啊,你怎麼能生病啊,我這才剛剛回自己那兒住,你怎麼就病了呢?小姑啊……你可要擔心死我啊……」

  薄荷一掌推開醇兒,臉色不太好的瞪著那哭都沒哭好的丫頭沒好氣兒的道:「哭喪呢?我還好好活著。」

  醇兒吸了吸鼻子:「小姑,你冤枉我。我這是真傷心,真的。」她聽見洛以為的電話,扔下手的安全套就跑出超市,安全套都不買了,公交車也不坐了,直接打車來的。

  「洛以為給你說的?我這都好了,別哭了。」薄荷拉了拉身上往下滑的單子,她這一病,她自己都發現自己的身體多糟糕,一病起來就要死要活的難受,活像被人扒了皮似的痛。

  醇兒點了點頭,轉身在地攤上坐下來,一雙小爪子在薄荷的腿上捏了起來,慇勤無比的邊動作便笑瞇瞇的道:「小姑我給你捏捏胳膊捏捏腿兒吧。」

  薄荷微微笑了笑,她其實很想告訴醇兒關於一羽的事情,可是她知道這事兒沒必要再讓別的人承擔,讓別的人難受。不找到媽媽前,這些事還是不要在和醇兒他們說了。等病好了上班前,她還要趕去中藥植物園瞧一瞧,希望能從那得到些線索。至於薄家那邊……薄氏是實在不想去了,薄光,她更是見也不想再見。

  她恨他,這一次是真的恨。

  下午王玉林他們也來了,這一次醇兒自己往角落蹲,看著又是鮮花又是水果的禮物,薄荷看了眼心虛的醇兒,還是通通接了下來,她不過是想在家好好的休息一下,整天每個人打擾最好,怎麼連這個都有些奢侈呢?

  讓薄荷意外的是,和王玉醇他們四人一起來的還有副部長,夏穎。

  前面薄荷提到過,副部是個能力很強可是身體很差的中年男人。對你,的確是男人,叫夏穎。據他自己說,他媽媽深信算命子的話,如果沒給他改個女人名,只怕他在二十歲前就已經病死了,她媽根本不和家人的任何人商量,連夏穎他自己都沒份兒就給改了這個名字。他媽至今還在慶幸還好當初改名字改的早改得好,這才讓副部活到了今日。

  夏穎來和別的人不一樣,別人都是送禮物,她卻甩給薄荷一摞的文件,還非常無情的道:「復崗之前好好看一下,下個月我請假,到過年後才能來上班了,你自己看著處理。」

  薄荷後來翻了翻,全部都是一些積壓的大案子,這夏穎能力有是有,就是有時候特別的懶。所以他不願意當正部長,所以他願意將薄荷這個比他小了一輪半的女子給推到自己上方的位置去。

  薄荷是真的討厭在這個時候看到如此多的案件,不僅頭痛還覺得噁心難受,非常想吐。她生個病,這些人也不忘了給她鬧心,給她提醒她馬上就要收假的事實!

  湛一凡回來的時候,薄荷還捧著文件在沙發上看,聽到湛一凡進門的聲音,薄荷扔下文件就在沙發上躺了下來:「哎……我的腰好痛,你給我揉揉。還有眼睛!」

  「你在幹什麼?」湛一凡脫了西裝扔下文件包,就大步的走了過來。

  薄荷摘了臉上的眼鏡扔在沙發背上,湛一凡剛剛坐下她就往他懷擠去,頭擱在他的腿上躺著歎氣:「我亞歷山大了,我要上班了,我又要開始朝九晚五了!」

  湛一凡頭腦一熱,勾唇一笑,低頭看著躺在他腿上的腦袋:「那別工作了,我養你!」

  薄荷卻是非常認真的搖了搖頭:「就算是再多的苦,我也會堅持的。這是我的工作,我的事業,不管它薪酬究竟如何的少,可是這是我願意做的事,我願意為它付出我的精力和心血。就好像你如今對待湛氏一樣。哎……我也就是發發鬧騷,沒別的意思。」

  湛一凡摸著薄荷的頭,淡淡的笑:「我都知道。告訴我,今天是不是很多人打擾你休息了?」心雖然有些失落,可他會更加的尊重她的想法,對於她的堅持他倒是從一開始就明白的。

  她不是會呆在只乖乖做家庭主婦的女人,她是個會站在男人前面或者身邊的大女人。這也是他最喜歡她的地方之一,她對工作的認真,她對她原則的那些堅持,都是她最大的閃光點之一。

  薄荷沒發覺湛一凡此刻是如何豐富的心理活動,勾了勾唇淡淡道:「不過,能在你生病的時候出現的人,才是真心待你的。」

  她並不覺得被打擾了,反而覺得無比溫馨,昨天的那一切彷彿就是一場噩夢,看到還有湛一凡在身邊,還有這些關心你的朋友、親人,世界彷彿還是昨天之前的樣子,那樣的晴好。

  薄荷知道,一羽再也無法從她心蒂除,她也不會抹去,她要做的就是為一羽找回公道,找到媽媽,目前,她只想做這件事。

  ***

  薄荷實在沒想到,薄家的人也會來看自己。

  說實話,她並不覺得自己病重,不過是發個燒而已,第二天她就已經痊癒了。而且她也相信沒有人會告訴薄家她生病的事。但偏偏薄家的人來了,來的人是奶奶還有蔡青奕,還有薄煙。

  薄荷聽到張姐說她娘家的人來了,薄荷是不信的。不過等她放下書從臥室出來,再下樓看到果然是她們時,薄荷的心情……真的是難以敘訴。

  她對薄家,沒多一份真相,就會多一分怨恨。她知道恨很累,可是她是打從心底忍不住的去恨,去累。這感情,還真由不得自己。

  「奶奶你們怎麼來了?」薄荷扶著樓梯下樓,對他們到來的驚訝之色也並未表現出來,臉上所現的表情也是非常的鎮定平常。

  薄荷問的很淡漠,那蔡青奕聽了卻是滿臉的不樂:「生個病,架子倒是越端越高了,我看果然是你在這樣的房子住久了,才會忘記自己本家是哪!」心想著薄荷這賤丫頭從許久前就沒再叫過自己了,這翅膀是真的越來越硬了,看她在住這麼好的房子,她心哪嚥得下這口氣?見著她,就沒好心情!

  薄荷蹙眉:「我是個病人,要教訓人,能不能就別來?」她的嗆聲,讓奶奶的臉色一下子也難看了起來。

  「荷兒啊,你怎麼生病了?」

  薄荷對奶奶這句話有些奇怪,扭頭盯著奶奶,奶奶笑了笑:「是這樣的,你爺爺呢,知道湛家在海巖島有度假村,我們剛好都想去旅行一趟,煙兒和子華也想在過年的期間去,所以就來問一問你這度假村能不能給我們幾個海景的套房。」

  感情……根本就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她們根本就不是來看自己!薄荷笑自己傻,笑自己蠢,她怎麼會那麼自作多情呢?她們根本不可能來探望自己,來的話也只可能是伸手要東西。

  「對不起,一凡公司的事情我是真的不清楚。你們可以問他。」說完薄荷就側了身子,給了他們最漠然最冰冷的表情:「我還在生病中,為了你們的身體健康著想,為了薄煙肚子的孩子,你們還是離開吧。」

  說罷薄荷就抬腳準備上樓,想去海巖島?薄荷冷笑,那麼有錢自己買機票住酒店去啊,為了這麼小一個破事兒也來找她,真以為她是免費贈送機構!?抱歉,不說湛一凡的度假村根本酒還沒建好,就算火爆營業了,她也不會給她們,標準套間都沒有,更何況海景套房!

  奶奶是真的不知道薄荷生病了,吃了個閉門羹自己臉上難堪,可是又想薄荷這態度還算是合情合理,畢竟她生病他們也不知道,這屋子的確圍繞了一股濃烈的中藥味。

  「真是晦氣。煙兒走,你那摳門的姐姐你以後也別叫她了,孩子生下來甭想當大姨子!走走,離開這,要沾染上什麼病毒可就不好了。」

  「哦……媽,你扶著奶奶吧。奶奶你身體也不好……」

  薄荷靠在圍牆擋住的牆上,薄唇緊抿,眼底是寒蟬若冰的冰霜。

  薄家,薄家……她真恨自己竟然叫薄荷,冠上這個姓,第一次覺得也是一種侮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4-11-9 03:55 PM

122.植物園的回憶

  薄荷站在窗邊看著降臨的暮色,不遠處的書桌上電話『嗡嗡』震動而響。她不是沒有聽見,更不是無動於衷,她只是知道打來電話的人是誰,她在故意拿喬。

  斷了一次又一次,第四遍的時候薄荷終於走過去拿了起來,屏幕上如她所料的顯示著『薄煙』二字。薄荷勾了勾唇,接起來卻不說話,對方顯然比她著急,壓抑不住的憤怒變成了低吼:「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薄荷轉身輕輕靠在桌子上,按下免提才對著手機冷冷道:「我自己的手機,我有義務選擇接與不接。」

  「你是故意的,薄荷!」

  「看來,你周圍沒有人在了?怎麼你結了婚還每天跟著薄家人轉呢?難道你和我不一樣,真的把容檢委納入招贅到了薄家?」

  薄荷就奇怪了,這薄煙不愧是他們疼到大的女兒,嫁出去和沒嫁出去基本都是一樣的。畢竟薄家給她的婚禮排場可比給自己的浩浩蕩蕩多了,據說送親都配備了十幾輛奔馳,假裝可比自己那股份還要之前,更別說奶奶那一小箱子珠寶首飾了,只怕她老人家原本就準備了兩個小箱子!

  薄煙氣洶洶的堵了回來:「要你管我的事!」

  薄荷挑眉:「那你給我打電話有什麼意義?」不讓戲謔她,她接起電話的樂趣又何在?

  薄荷冷冷一聲笑,作勢的便道:「那我掛了。」

  「不許掛!你給我聽著!」薄煙似乎還摸不清狀況,還在薄荷的跟前撒潑,不過這樣的她,總比那個陰著來的她讓薄荷更有安全感,因為她撒潑就說明她已經拿薄荷沒轍,已經徹底的與薄荷撕破了臉,已經和她的媽媽一樣,對自己恨得牙癢癢了,恨得甚至無法控制情緒了。

  「媽媽的日記我拿到了,你把我的東西給我,我們交換!」

  「哦?」薄荷輕咦了一聲,看來薄煙今天的來訪,還有這一層目的,都怪她竟然沒看明白薄煙臨走時的眼神。「不過……」薄荷頓了一頓,眸底的冷意加深,「我不想和你交換了,怎麼辦?我覺得,那日記看與不看對我來說都不重要了。」

  「你……」薄煙似乎在意料之外,倒吸了一口氣狠狠的回道,「你怎麼能這樣言而無信!」

  「言而無信的是你,薄煙。你不顧我的警告無數次的與我挑釁。你不是不在乎嗎?那就繼續無所謂啊。接下來該怎麼做,想怎麼做你做就是,只是如果你再擋我的路,可別怪我不客氣。哦,對了,還有。你千萬別生氣,肚子有孩子,媽媽生氣孩子也會受到影響哦。就這樣吧。」啪的一聲薄荷率先掛了電話,心情倍爽的看著手中的電話,然後扔到了一邊去,再響就依然不再管它了。

  蔡青奕的日記記了些什麼她已經不在乎了,她也相信自己如今知道的一定比當年的蔡青奕知道的還多,更何況蔡青奕是帶了主觀的態度去記錄那一切的,她不想看到她那些不堪的文字。

  至於薄煙……薄荷等著王玉林送來的資料,然後一切都會成為撕裂薄煙面具的證據。,包括那只錄音筆!

  薄荷覺得有些疲憊就在沙發上臥了一會兒,這一臥竟然就不小心睡著了。再醒來,只聽見一聲非常輕的關門聲,說非常卻依然醒了是因為薄荷此刻有些警醒,睡得也不踏實,模模糊糊間彷彿並沒有睡著,還能感覺自己就站在這個屋子似的,很詭異。

  湛一凡見薄荷睜開了眼睛,低聲道著走來:「吵醒你了?」

  薄荷搖了搖頭:「小瞇了一下。」薄荷看了眼時間,七點半,立即坐起來,「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晚?」

  湛一凡走過來坐下,還伸手將薄荷也攬到了自己的腿上,工作了一天似乎這麼抱著她就是一種最大的安慰和享受,抱好了才回答薄荷的問題:「明天我陪你去中藥植物園,晚上去參加宴會。但後面幾天,我可能回來的比今天還要晚,公司的事情有點兒多。」

  薄荷知道湛一凡是個商人,怪也只能怪自己休息的時間太多了,每天閒的倒是無聊。

  湛一凡看薄荷聽了他的話竟然面無表情,立即又道:「我知道這段時間冷落了你,我答應你,有時間我一定會帶你到處去走走!」

  薄荷拍了拍湛一凡的肩似安慰道:「沒事,我知道工作有時候不由人。」她有時候也加班,有時候甚至為了追案子也出差,所以她能理解他。

  湛一凡欣慰的一笑,話題又轉:「聽說……今天他們又來惹你不開心了?」

  薄荷微微的擰眉:「張姐給你說的?」

  「我是這個家的主人。」所以張姐告訴他一切發生過的事,都是理所當然。

  薄荷也不是怪張姐,她只是覺得這事兒沒必要和累了一天的湛一凡講。

  「好吧,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不過也該相信,如今她們欺負不了我,反而是我把她們氣走了。」回絕的很乾淨,而且肯定還讓她們帶著心驚膽破離開的,畢竟她可是『帶滿了病毒』。

  湛一凡輕輕的刮過薄荷的鼻樑:「那我就放心了。」

  「下次如果你在旁邊的話,還可以給我鼓掌。」因為下一次,她會真正的開始狠,而不是只和她們耍耍嘴皮子。

  湛一凡抱緊薄荷,深深的歎了口氣:「總算是教育有方,老公我沒白費心。」

  薄荷嬌嗔的打向湛一凡的肩:「耍嘴皮子,我餓了,下去吃飯!」說薄荷便要起身從湛一凡的腿上下去,湛一凡不給薄荷機會『噌』的便抱著她起身,步的走向門口。

  薄荷『啊』了一聲,開始在某人的懷掙扎,聲音還帶了些無奈:「你放我下去,又讓劉姐和張姐笑話……」薄荷還記得張姐和劉姐每次那看著他們便曖昧,然後她們還一起躲到一旁去的模樣,薄荷是真的尷尬。

  湛一凡霸道的只道:「沒事兒,她們早就該習慣了。」

  ***

  雲海市的中藥植物園就在南區的郊外,如今它不僅是旅遊基地,還是中國目前為止最大的中藥植物園,面有成千上萬種中藥植物,不僅是許多制咬的採集藥材的基地,也是許多私人中藥館採購中藥的目的地。

  薄荷和湛一凡來的時候,正有一個中醫學院的學生們也在參觀和認識中藥植物。這天天氣有些陰霾,還刮著大風,薄荷戴了帽子圍了厚厚的圍巾穿著黑色的羽絨服也覺得有些冷。湛一凡和她一樣穿著黑色羽絨服圍著灰色圍巾,兩個人與那群大學生們擦肩而過引來無數矚目。好看而且有氣質的人總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至從與湛一凡在一起薄荷便已經習慣了這樣多的注視。

  湛一凡早就聯繫了這的管理員,約定了在銀杏樹院門口見面,那管理員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大叔,個子高高的,很瘦很黑,不過見到他們卻非常的熱情,相比是認識她和湛一凡的身份的。

  薄荷走進銀杏園,這個季節銀杏樹的葉子全部都已經歸於塵土,要過完了年才會再發芽,再重新生長。所以每個樹枝上都是光禿禿的,只有樹杈。薄荷行走在銀杏園,抬頭望著同樣的天空,她在想,兩年前的白合會什麼會出現在這?她也站在這嗎?望著銀杏樹還是這片天空?

  在後面與管理員輕聲談完話的湛一凡走上前來,拉著薄荷的胳膊轉身便走:「走吧,這個管理員是兩年前才來的,應該是岳母來過之後的事。」

  「那兩年前的管理員呢?」

  「被調走了。」

  「被調走了?」薄荷訝然的看向湛一凡,這事情怎麼可能那麼巧?

  湛一凡歎了口氣,的確是巧,巧的讓人都要懷疑這是不是有人故意而為,因為不僅僅是銀杏樹林的管理員,這的大部分人都在兩年內被調離了工作崗位,留下的人少之又少,可以說這面幾乎被大換血了一次。

  「不過有幾個保安還是兩年前的老人,我們或許可以過去問一問。」湛一凡不想無功而返,還好有這麼一條值得走一趟的信息在,薄荷卻在聽了湛一凡的話之後心逐漸的不安,事情會不會巧過頭了一些?

  一路走,春季到來,萬物復甦,不少植物已經開始抽芯嫩芽,薄荷還是不解她為什麼會到這來?而洛傾城所說的,她突然離開,看到的是他背後突然出現的那些人,那些人又是誰?

  湛一凡和薄荷找到物流管理處,薄荷表明自己檢察官的身份,說明來意想要見一見兩年前便在這工作過的保安,當然湛一凡也偷偷的塞了一些好處給他們。不一會兒,管理處的人就替薄荷和湛一凡找來兩個保安,一個五十歲的高壯漢子,一個看起來比較年輕的青年。

  薄荷一回頭,那個高壯漢子的眼底就閃過一抹『詫異』之色,薄荷和湛一凡都沒有漏掉這一點兒,四個人到了物管處特意給騰出來的空房間。

  「不知道檢察官找我們來要問什麼事?我們都是小人物,我們還需要工作養家……」那個高壯的保安進門就是一臉的不安,侷促的搓著手望著他們。而那個年輕的保安雖然沒有說話,卻也是一臉的防備之色。

  湛一凡先看向那個年輕的保安,問:「來這多久了?」

  湛一凡冷著臉的時候特別的威嚴,總能讓人不自覺的就害怕他。那個年輕保安畢竟見過的場子還太少,湛一凡一問便立即回答:「兩年半。」

  「覺得我身邊這位女士眼熟嗎?」

  那年輕保安看向薄荷,雖然他覺得這個女人好看,不過一看這個很凶很冷的男人就知道自己是不能多看這個女人一眼的,於是只看一眼那年輕保安便是不停的搖頭,表明自己的答案。

  湛一凡這才看向那高壯的保安,那保安也立即擺手搖頭:「我也不認識不認識。」

  「可我覺得你認識。」湛一凡側了側頭示意那年輕保安,「你先出去吧,我們要和這位先生談一談。」

  「高叔……」那年輕保安看向那高壯的保安,似乎有些擔心他獨自留下來的處境。

  「我們不會對他怎麼樣。」薄荷冷冷的道,「不過問幾句話。」

  那年輕保安又看了她一眼,垂著頭走了出去。

  湛一凡拉著薄荷在沙發上坐下來,薄荷示意那保安:「你也坐吧,我聽見那小伙子叫您高叔,不介意我們也這樣稱呼您吧?」

  那保安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可以,當然可以。」然後緩緩的扶著雙膝,表情很是緊張忐忑,舉止依然侷促的才坐下。

  「高叔你見過我這張臉,是不是?應該不是我,可是對我這張臉,你應該感到熟悉的。」

  那高叔更忐忑了,不停的擦著額頭上的汗,點著頭道:「這……天下間長得相似的人太多了。畢竟每個人都是一雙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要相似的幾率還是很高的,很高的。」

  「我很好奇,這植物園兩年前的工作人員都被調去了哪,為什麼唯獨你還留在這?」湛一凡翹起二郎腿,玩世不恭的盯著那高叔,就像一個老鷹盯著獵物,讓高叔這見多了市面的人也害怕了起來。

  「因為……因為……」

  「其實想知道並不難,我只需要打個電話……」說著湛一凡就要從衣服掏出電話來。

  「不用!」高叔低喊一聲,「不用。」遊戲心虛的看著湛一凡喝薄荷,嘴唇哆嗦著為難的才道,「因為我是托關係來這工作的,所以當時調離人員的時候,我就再次靠著關係留了下來。這位先生,這位小姐,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來找我,我……我實在是想保住這個工作啊。我有孩子有老人,家的經濟條件實在不好,要不是我那個親戚的幫忙,我們家早就一貧如洗,孩子上學都困難……我不能讓我那個親戚難做啊,我老老實實低低調調的做我的事,我是真的什麼也不知道……」那大叔說著似乎就要哭出來,湛一凡看著他說話時那逐漸泛紫的嘴唇突然就摸出了電話,很就撥通了李泊亞的電話。

  「幫我留意一下保安隊的人員,能不能再安插一個進去。」

  薄荷看相湛一凡,有些明白他的用意,湛一凡在高叔詫異的目光中放下手機,微微的笑道:「只要你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們,我以為我的名譽向你保證,我們公司一定會為你留一口飯碗,薪酬也會比這高。如何?」

  「這……我能知道……知道什麼啊……」

  湛一凡提醒:「兩年前,有沒有見過和夫人長相相似的女人。」

  「有……的確是有……」那高叔顯然還是被湛一凡打動了,薪酬比這高啊,而且在大公司當保安比在這樣的地方到保安洋氣多了。

  湛一凡見那高叔還在猶豫,便不惜拿出自己的身份來:「我是湛氏國際的總裁,你大可以相信我。不相信的話,你可以現在就讓人幫你查資料,看我究竟是不是騙你?」

  高叔急了,擺著手便道:「不不,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啊。」

  「就回答之前那個問題。」薄荷冷冷的盯著高叔,「你在看到我的時候,眼底明顯閃過詫異之色。」

  「這……我的確是見過與你長相相似的女人。而且也是兩年前的事情……」高叔又擦了擦額頭的細汗,「她看起來比你大二十多歲,可是依然漂亮而又知性。」

  「你是在哪見到她的?」

  「在銀杏園啊。我們被一批黑衣人要求幫忙找到她,還給我們看了照片。其實,這樣的事情很多的,許多人都會跑來找我們保安幫忙找人,失蹤啊或者迷路什麼的,可我還記得她,是因為她給我們的印象實在深刻……」

  薄荷緊張的握著拳頭追問:「為什麼?」

  高叔的眼眸變得迷離,彷彿已經陷入了回憶:「那天天色已經暗了,我們在植物園找了她整整五個小時,從中午到傍晚,遊客們都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可是每個門口都有人盯著,也沒有她出去的蹤影,所以我們一直確信她就在面。後來有遊客見到我們在大規模的找人,便問我們在找誰,我們有人給遊客看了照片,就有兩個遊客說在銀杏園見過這個漂亮的女人,於是所有人都往銀杏園撲去。這漂亮的女人果然在面,她似乎知道有人在面找到她,因為中途也有人去過,可是沒看見她的人便出來了,這一次大家所有人都進去底朝天的翻找,最後在一個角落找到抱著許多草藥的她。怎麼說呢……我認得那些草藥,都是一些很普通的中藥,像是什麼金銀花,桑葉,紫蘇葉,荊芥,山楂等這些小東西。可我們這些保安就是保護中草藥啊,這就是我們的職責,即便要買也要通過正確的渠道是不是?見著她這樣,保安們都以為她是偷藥便都上去抓她。可那些黑衣人翻臉不認人,把我們這些保安一個個撅倒在地上,然後帶著那女人便要離開。也許離開就算了,可那女人卻哭著喊著不肯和他們走,就好像他們是壞人似的,我還記得那張臉,在月光下泛白的痛苦,雖然漂亮卻已經完全失去了顏色。」

  湛一凡頗為冷靜的再問:「所以,這件事也算鬧得很大,後來幾乎所有的工作人員都換了?」

  高叔點了點頭:「我不知道是不是那些黑衣人後面的主使幹的這事兒,可我就覺得如果真是他們幹的就太他媽的不是人了。我們有許多人都是來自農村,我們認認真真的培植這些中藥植物那麼多年,我們都是用了心血的在愛護這份工作啊。可是說換人就換人,要不是我那個親戚幫我,我也許根本無法偷偷的留下來。還有,我都不知道他們會把那個女人怎麼樣……她看起來是一個很溫婉的人,能做什麼壞事兒呢?」

  出了植物園,回到車,薄荷掏出電話給洛傾城打了過去。也不管洛傾城正在給別人看診便問:「洛傾城,金銀花,桑葉,紫蘇葉,山楂這些重要是治什麼病的?」

  「這些藥如果全部匯在一起就是制西藥,但如果分開用的話,能治發燒的。紫蘇葉,是治發燒感冒的良藥。」

  薄荷放下擱在耳邊的電話,湛一凡彎過腰來給她繫安全帶,見她那不對勁的臉色便拿過她手的電話,又問了洛傾城一句,得到答案後湛一凡就明白了。

  「她沒事吧?怎麼突然就沒聲音了?」

  湛一凡冷冷的答了句:「沒事。」掛了電話,湛一凡扭頭看向薄荷那威脅蒼白的臉色。

  薄荷蒼白的笑了笑,只是看起來滋味很是苦澀:「如果,兩年前我就和洛以為成為好朋友,如果在高中的時候我能敞開自己的心扉與人交往,不要只顧著學習,偶爾也注意一下友誼與人際關係,也許我早就到洛家去玩過,認識了洛傾城。那麼兩年前,他見到媽媽的時候至少會給我打個電話,會問我為什麼看到一個和我那麼相似的女人……那麼,一切都不一樣了!」

  湛一凡轉過薄荷的身子,看著她的眼睛認真的道:「寶寶!不要把所有的錯都攬到你的身上,造成這一切的不是你自己,是時機。時機未到,所以那個時候你還沒有認識洛傾城。而他,能在今天給我們留下這樣一個線索,就已經是緣分了。」

  薄荷抬頭看向湛一凡,突然伸手緊緊的抱著他:「一凡,我怕我媽媽被人給控制了……那些黑衣人是誰?他們為什麼要把她抓走?她是不是處在困境之中?」她真的害怕,所以才會想到自己高中的時候為什麼就不認洛以為呢?這樣無聊的道理她何嘗不明白。

  湛一凡的表情有些漠然,眼底卻閃過一抹心疼:「沒事,我已經讓人在找照片中的景物了。」

  「我害怕……」薄荷緊緊的拽著湛一凡的衣襟,「你說他有她的照片,我懷疑他根本就知道她在哪,甚至知道她處在困境中,或許那個製造困境的人就是他?」薄荷真的在腦海設想過無數個可能,但是好像每一次事情的真相似乎都會出乎於她的設想。還有,媽媽為什麼要跑這麼遠來採集那些治療發燒的中藥?是誰生病了?還是,這只是她的心病而已?

  湛一凡放開薄荷,坐正後淡淡的道:「我也會派人去注意他的動向。」

  薄荷猶豫著點了點頭,突然間覺得好累,癱在做醫生就不想再動了。

  「我不想去參加宴會了。」不想和薄家的人碰面,不想和他們無休止的鬥下去,但她知道這根本就是笑話,不鬥,有可能嗎?

  湛一凡捏住她的手,輕輕的在她手背畫著小圓圈,淡淡的卻道:「要去。怎麼不去。去了還能試探他,至少還要讓所有人知道你是薄氏的大股東,你和我湛一凡婚後是如何的美滿幸福。而且,還不是演出來的。」

  薄荷這才勾了勾唇角,輕緩的點頭:「好……」隨即坐起來,捏了捏拳頭給自我大氣,「我不能被打垮,我是不會被打垮的薄荷!」她是薄檢察官,是任何人也打不到的女強人!她的內心住著一頭金剛壯漢,她一定會堅強,拿出最堅定的勇氣相信自己!

  湛一凡看她那打起的可愛模樣,忍不住的又傾過身去捧著她的臉蛋兒,一聲低喃:「是我的寶寶!」然後便吻了過去。薄荷知道這時候外面人多,被親了兩下便躲開,還好那些人急著趕公交車,所以沒兩個人從前面看到他們剛剛在做什麼。

  薄荷還是推開湛一凡:「注意影響,現在的網絡有多發達你知道的。」

  湛一凡被掃了興,不過還是放過了薄荷,坐回自己的駕駛座,薄荷看向不遠處的公交車,薄荷仔細的盯了盯這公交車後面的兩個目的地,一個,這公交車是通往北郊區的,終點站是一個療養院。因為那環境清靜,而且條件宜人,所以現在許多有錢人都將家的病人送去那家療養院。薄荷也知道那家療養院,但是卻從未去過,爺爺奶奶也曾說老了以後去那養老,不過每次都會被薄光不悅的駁斥回那個念頭,他是個大孝子,是絕對不可能讓自己的父母去療養院那樣的地方的,即便它再好……療養院?薄荷的思緒突然一頓,從療養院到植物園有公交車,只要一塊錢,如果要過來是非常方便的。

  她還記得,她偷來的照片草坪非常的開闊,天很藍看得出來,草地很綠,視野開闊,看得出來那不可能是城市。會不會有可能?薄荷被自己這兒突然冒出來的念頭嚇了一跳,扭頭看向湛一凡,湛一凡也看向她,兩個人異口同聲:「療養院!?」

  打開導航,兩個人不再猶豫立即開車去療養院。薄荷有些激動,也有些緊張害怕,如果不是怎麼辦?不,不怕,也有可能是的,無非這兩種可能。她不怕失望,因為失望之後邊還有希望。

  湛一凡加速度,按照導航很就到了療養院。

  薄荷站在療養院門口,抬頭看著這並不顯然的門頭,她會在這嗎?這突然的直覺猜測,會不會幫自己找到她?

  湛一凡和薄荷走進療養院,這的工作人員匆匆的從他們身邊走過,見到薄荷也沒有一個覺得驚訝或是意外的,薄荷心逐漸的有些不安,或許她根本就猜錯了?

  不過湛一凡還是找到一個值班的人,對方是個小姑娘,見到湛一凡前來變紅了臉,立即站起來衣服態度良好的模樣。湛一凡忽略了那姑娘的害羞,開門見山的便詢問:「我們想問一下,這有沒有一位叫做白合的女士?」

  「白合?等一下,我查一下。」那姑娘低頭在電腦上翻找,讓薄荷和湛一凡失望的是,他們真的猜錯了,這從沒有入住過一位叫做『白合』的人。

  從療養院出來,薄荷有些氣餒的歎氣:「看來有時候直覺也會變成錯覺。」

  「沒關係,至少我們能確定媽媽沒有待在這種地方。」

  「是啊,她是被黑衣人抓走的,她是不是還被那些黑衣人給看住了?」薄荷又突然來了精神,越想心又越複雜,她會和什麼人糾纏上呢,這就是這麼多年她沒來找自己的原因嗎?因為她根本就不自由?那些黑衣人究竟是誰?這事情和她的父親……薄光有關係嗎?

  「不行一凡,我們得趕緊去宴會,走走,我們該去打扮一下了,今天晚上我要打場硬仗!」現在她又得到了新的線索,那些黑衣人……她一定要揪出他們背後的主人!

  「好,我們走。」湛一凡也趕緊拉著薄荷回到車,車子『咻--』的一聲便速離開了療養院。二人不知道的是,他們剛剛離開療養院前院的接待大廳,就有一個中年婦女走了出來,並且看著他們消失的背影問那剛剛值班的小姑娘:「他們是誰?」

  「哦,來找一個叫白合的女人。」

  「白合?」

  「對啊。魏阿姨,你今天怎麼來這啦?」

  「哦,我請假來看我爸爸。你確定他們來找的女人是白合?」

  「是啊。怎麼……你認識?難道在你們……」

  「不是。我就是問著玩兒的!」那魏阿姨笑笑很就否定了那小姑娘的話,轉身急匆匆的便離開了這。

  ***

  薄氏的四十週年慶典不僅邀請了雲海市的各大商賈,政界人員,還包括同薄家一樣聲名極好的幾大家族,甚至那些漂亮而又有氣質的上流名媛們,通通前來捧場。薄家在雲海市的地位和名聲都頗好,更何況年前年後嫁了兩個女兒,兩個女兒都嫁的聲勢浩大,兩個女婿都是非池中之物,各有千秋,誰敢不給面子?

  薄荷和新婚丈夫湛一凡挽手的出現無疑為晚會掀起了第一個高潮,一身黑色的晚禮服將她襯得又冷艷又高貴,還非常的大氣。黑色的水鑽晚宴包拿在手中,臉上露出的是難能可貴的淺淺微笑,讓眾人再三感歎這薄家大小姐如今是真的變了不少,當初的冷艷天鵝是人人都難以接近的絕緣體,如今的天鵝依然冷艷,卻多了一兩分的溫度,至少讓人不再覺得難以靠近。

  再看她身邊挽著的那男人,比在場的任何一個男人都要出色。俊美的容顏,修頎高挑的身材,穿上那一身昂貴的手工晚宴服就像一個充滿魅力的模特,全場的名媛們視線都忍不住的要只落在他一人身上。

  薄荷和湛一凡打了頭陣,後面的任何一對再挽手一起出現都再也達不到他們掀起的那份兒熱潮。

  這面自然也包括薄煙和容子華。雖然他們依然出色,甚至容子華相較湛一凡時不相上下的,可是這兩個人站在一起的磁場就是沒有薄荷和湛一凡的強大,能吸引所有人的視線。而且薄煙還穿了肉色的韓版禮服,雖然很完美的掩飾了她的肚子,可她就是比不上薄荷的氣場,薄荷是職場女強人,薄煙還是一個學生,相比社會經驗薄荷要老道許多,眼神沉定,笑容得體恰當。薄煙雖然也是修養得意,在外人眼中看來也是一個高貴美麗的貴婦太太,可是薄荷的氣場堪比一個女王,薄煙就是一個公主,女王與公主能相提並論嗎?

  湛一凡是湛氏的總裁,他的出現吸引了大批的政界人員和商賈們的興趣,薄荷自然一路跟著,手托雪碧溫婉淺笑的扮好一個妻子的職責。那些商賈和政界人員還是顧忌著她的身份都沒敢和湛一凡說那些不敢說的,就連恰當的都不敢多說,於是不一會兒湛一凡就側耳低聲對薄荷道:「原來,有個公務員老婆的好處還不少,至少能在這種場合下替我擋掉大批的蒼蠅。」

  薄荷笑了笑:「那會不會同時也替你擋去許多生意?」

  湛一凡一本正經迅速拉臉:「我做的生意都是正當的,那些人不敢說的,都是不正當的!」

  薄荷『噗嗤』一聲,終於被湛一凡給逗樂了。就在這時,背後有人低喚薄荷的名字,薄荷回頭,看到了薄光。

  「薄荷。」薄光舉了舉手的酒杯對湛一凡笑笑,「一凡,你們來了?」

  「爸爸。慶賀公司四十週年慶典。」薄荷收斂起臉上的笑意,舉了舉手杯,一口便將被子的雪碧統統飲下肚。

  雖然喝的是雪碧,可是薄荷卻抱著和白酒的態度和心,她還是覺得喉嚨火辣辣的痛,那一聲『爸爸』不是她心甘情願,如果可以她寧願這輩子也不再叫他一聲『爸爸』。可是戲還沒演完,她知道演員要做好自己的職責,就算對著自己的仇人,也必須演出『女兒』該做的。

  薄光盯著薄荷,似乎在研究她這一舉動的心。薄荷笑了笑:「爸爸,我陪你走兩圈吧。」輕輕的抽離挽在湛一凡臂彎的手,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輕聲道:「去建立關係吧。」她知道,他是生意人,許多該做的事,自己不一定就見得,聽得。

  薄荷轉身欲薄光離開,湛一凡看見他們消失在人群才又從旁邊的侍者手拿了一杯紅酒,轉身與身後等自己落單已經許久的政界人員舉杯招呼。

  薄荷又拿了一杯雪碧,握在手同薄光在人群穿梭感謝前來參加宴會的客人們。

  「爸爸。」一面朝著別人微笑,薄荷也不忘了與薄光趁機說話,「這好像是我二十八年來第一次和你如此親密的手挽手參加宴會吧。」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

  薄光微微一僵,扭頭眼神負責的看向薄荷,薄荷抬頭朝他微微笑笑:「難道我記憶有什麼疏漏?」從來,都是薄煙挽著他的手臂幸福而又甜蜜的出現在眾人面前,她敢向天發誓,這是她第一次陪著他行走在宴會,還是她主動要求的。

  「我知道……從前我忽略你許多,可是爸爸已經給了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作為彌補了,這樣的話我不想再聽。」

  薄荷在心底冷笑,他真的以為她很稀罕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嗎?他以為,她真的很稀罕那些所謂的彌補?他真的以為,那就是他父愛的彌補?

  表面上,薄荷像是根本就沒受任何影響,淡淡的笑著又繼續而道:「爸爸,這世界上有些東西,是金錢和物質永遠都無法交換的。不知道在你心目中,你覺得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薄光又頓了頓,動作很明顯,不過很就給了薄荷一個很模糊的答案:「太多了。」

  「爺爺奶奶……還有公司吧?或者,還有媽媽和煙兒?」薄荷看向遠處小心翼翼伺候著薄煙的一眾人,薄煙原本就受他們的重視,如今她懷了孕,薄家就兩個女兒,在他們心目中薄煙懷的孩子一定與親孫子是一樣的地位。從她進場,爺爺奶奶甚至蔡青奕都沒和她說過一句話,可薄煙一進場就被眾星捧月似的捧在手心。

  薄光停下腳步,看著薄荷突然補充:「還有你。」

  薄荷笑:「真讓我意外。」

  「薄荷,別和我假笑,我是你爸爸,你沒必要在我面前演戲。」

  薄荷的笑更燦爛了:「爸爸你在說什麼啊?我是真高興,真的。」高興的恨不得給你下跪,然後抱著大腿,啃兩口。

  「其實,我覺得我說錯了。」薄荷喝了兩口雪碧,笑笑又補充道,「在爸爸你心目中最重要的不是他們,更不可能是我,只有這個公司。爸爸,你說對嗎?」

  為了這個公司,他可以拋棄懷了他兩個孩子的女人,可以放棄剛剛生下來得了重病的兒子的生命,可以對她不付出丁點兒父愛冷漠那麼多年,賣女兒背叛女人,他什麼事沒做過?也許還有許多她還不知道的事情,不過天底下最最狠心的人,也不過如此罷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4-11-9 04:00 PM

123.薄煙不堪的往事秘密

  薄荷的話惹惱了薄光,他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瞪著薄荷許久,咬著牙對薄荷冷冷的道:「你為什麼會這麼想?就因為你和一凡的婚姻是我用公司利益去交換的?可你和他不是看起來很好嗎?薄荷,我真對你失望!」

  薄荷無所謂的笑著看著他,也許是真的厭煩了薄荷這虛偽的笑容,他甩開薄荷轉身便大步離開了。薄荷輕輕的握著手提包,看著薄光消失在人群笑容才漸漸的從臉上消失。其實,她對他很早之前就失望了,對父親毫無期望的女兒可是很容易就做出讓父親失望的事。

  轉身,薄荷原本打算找個隱蔽的角落去戴耳機,因為她剛剛已經成功的將湛一凡給自己的微型竊聽針藏在了薄光的衣服,可她沒想到容子華竟然會站在身後。

  薄荷一怔,容子華的眼底一片清冷,盯著她,似有話說,卻又不說出一個字來。

  「有事嗎?」薄荷等了一下也沒見容子華說出一個字便率先而問,態度很是疏離。

  容子華頓了頓,終於對著她的眼睛輕聲問:「什麼時候上班?」

  「下個星期。」

  「那去檢察院,我再告訴你這個消息。」

  「什麼消息,現在說吧。」她最討厭別人先賣個關子卻又不賣完,尤其這種說話說一半的人。

  容子華勾了勾唇,似是回憶起她討厭別人說話說一半這事兒,「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兒,不過是省人大要召開了,選舉檢查委員的事情。」

  薄荷一頓,選舉檢查委員?和她有關係的嗎?

  「你可能會升職。上次珠寶案子破的不錯,中央領導都特別誇獎了你。檢察長更是有意提拔你。」

  這對薄荷來說,絕對算得上是個好消息。誰都想往上爬,她自然也不例外。雖然她自上班以來爬的有些,可她絕對依然抱著欣欣向榮的目標和態度。

  不過……這事兒她不能抱太高期望,因為失望的時候摔得也會很痛。

  「是嗎?謝謝你告訴我這事兒,不過還是要看上面的決定和民眾們的投票,我只管好好工作便是。」

  容子華早就習慣了薄荷這謹慎的態度,她工作很認真也很嚴謹,一直以來都是下面一干中等的學習榜樣,許多時候他也要在她身上吸取值得學習的地方。可她也有缺點,缺點就是面對熟人的時候,也偽裝的很嚴肅謹慎,完全不表露真情會讓人很容易氣餒。

  「寶寶。」湛一凡的低喚從左邊傳來,薄荷扭頭望去,就看到湛一凡信步走來,接著很就攬上了她的腰肢,低笑:「在這和妹夫聊什麼?」

  容子華瞇著眸子看向湛一凡,湛一凡也瞇著眸子看向容子華,兩個男人在空中對視,氛圍突然就變得詭異了起來。薄荷立即拉著湛一凡轉身,低聲道:「工作的事。走吧。」

  湛一凡回頭瞥了容子華一眼,低頭對已經拉著自己離開的薄荷道:「我不喜歡你和他單獨站在一起。」

  薄荷一楞,抬頭看向湛一凡微冷的目光。

  其實……他從前喜歡容子華的事是從來沒和湛一凡講過的,剛開始是不想講,後來是覺得沒必要講。在海巖島,她就不信當時坐在車的他沒看見容子華和薄煙,可是她實在不知道湛一凡究竟知不知道這事兒。

  現在看來……湛一凡也許根本就是知道點兒什麼的?

  薄荷拉著湛一凡到角落去,轉身的時候無意識的往容子華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薄煙又站在了容子華的身邊,容子華的神情很淡漠,不過還是小心翼翼的對待著薄煙,看來他們應該是和好了,畢竟薄煙的肚子懷著的是他的孩子。

  薄荷靠在牆上給湛一凡使了個眼色,湛一凡立即很配合的伸手撐在牆上完美的將她擋開眾人的視線。薄荷將耳麥戴在左耳,因為她今晚的髮型是將大波浪的卷髮獨攏在左邊,左邊自然能很完美的替她擋去耳麥。

  「聽到了。」薄荷笑了笑抬頭看向湛一凡,「正在和那個胖子說,下次給他介紹『薇薇』最好的小妞。」微微是本城美女最多娛樂會所,薄荷失望的搖了搖頭,「男人都這樣嗎?在一起除了說女人之外還是說女人?」

  湛一凡伸手,用細長的手指挑起薄荷的下巴,低頭靠近卻又不吻下,只笑道:「男人的確是這樣,可你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給我找小妞的。」

  「你敢找小妞,我就……」

  「嗯嘛,你的一陽指。」就算沒找,也吃了不少她的一陽指戳功了。

  薄荷得意的揚揚下巴:「知道就好。」

  耳朵依然傳來薄光和那些商人們說著噁心的話題,可是薄荷又不想漏掉任何一個可能會得到的信息,便也只有忍著。而湛一凡,是此刻陪著她的安慰,拉著他的衣襟,聽著大廳樂隊們彈奏的美妙音樂,琉璃的燈光投在湛一凡的身上打出一圈的黑影,這麼近才看得清他的面容。而他將自己籠罩在他的懷抱下,彷彿隔了一個小小的世界出來,旁人看不見,自己卻瞧得見他此刻專注著自己的目光。

  薄荷有些情不自禁的盯著他湊下來卻又不吻來的嘴唇,那麼近,近的都能感覺到他不停的噴灑到自己臉上的溫熱氣息。

  薄荷拉著湛一凡離自己又近了一些,心想著沒人能看見她在做什麼,嘴唇卻沒什麼猶豫的真的親了上去。湛一凡的眼底閃過一抹狡黠之色,大掌扶著薄荷的腰肢往自己身上貼來,自己也向她壓了過去,兩個人在角落親密的貼在一起,吻在一起。湛一凡有些飢渴的吞噬著薄荷的唇瓣和舌尖,品嚐著那美好又溫熱的濕軟,薄荷也不客氣的反吻著他,甚至從被動變成主動,兩個人的嘴就在哪追來追去的吻著,直到大廳響起輕微的嘩然之聲兩個人才從自我的『二人世界』拔了出來。

  薄荷側頭從湛一凡的臂彎望出去,在看到掀起這個晚宴第二次高潮的人時也意外了,一身紅色晚禮服的孟珺瑤實在太過惹眼,漂亮,大氣,高貴,實在不輸於薄荷。而且孜然一身,最容易吸引男人們的目光。

  她看向湛一凡:「我竟然不知道她要來?」

  湛一凡瞇了瞇雙眸,回過頭來先替薄荷擦掉下巴和嘴角的口水,還有一些花掉的唇膏,神情有些漠然的才道:「我也不知道。」

  薄荷立即打開手提包拿出唇膏和粉撲補妝,湛一凡雙手插兜微笑的看著她那慌張又懊惱的模樣,其實今晚誰來這場宴會,和他又有什麼關係呢?

  薄荷補好了妝重新挽著湛一凡回到宴會,遙遙的看著與薄光握手的孟珺瑤,薄荷覺得自己是真的看不透這個女人。

  一開始就覺得她是喜歡湛一凡的女人,是湛一凡的青梅竹馬,後來她到中國住進湛家,她認為她的確是有備而來而且總是有意無意的挑釁著自己。可是又突然間搬離湛家,婆婆雖然沒有責問,可是薄荷後來還是給宋輕語打了個電話過去報備。宋輕語聽了也只是歎氣,只說讓薄荷自己謹慎一些,還說要注意孟珺瑤接下來的舉止,薄荷知道婆婆始終向著自己,心也多了安慰。

  可是薄荷絕對沒想過,這孟珺瑤會來參加薄氏的週年慶典,她才剛剛來中國,甚至剛剛接觸這的圈子,何以這麼的就能和薄家打上交道?而且,她來中國的目的難道不是和湛氏合作生意的?

  薄荷注意聽著耳機薄光傳來的聲音:「非常歡迎孟小姐的到來。」

  「薄董事長客氣了,能參加這場宴會,是我的榮幸。」

  「孟小姐今晚真是美極了,來,我們到那邊去說話。」

  「哪比得上您的二位千金?」

  「我們家兩個就是小家碧玉,還是出嫁的婦人,怎麼能和你的高貴相提並論呢?」

  「……薄董事長真是客氣。」

  薄荷嗤之,中國人就是喜歡貶低自己的孩子去虛偽的誇獎別的人,她怎麼就小家碧玉了?

  湛一凡注意到了薄荷的怒意,還好此刻音樂響起,湛一凡立即拉著薄荷滑入舞池,一邊跳著舞一邊輕聲的提醒:「別把心事表明的太明顯。」

  薄荷點了點頭,隨著湛一凡舞動翩翩。

  「薄董事長,上次我和您說過的合作之事,您考慮的怎麼樣?」

  「你是說,關於G市的房的地皮開發和投資?據我所知,你這事之前是在和我大女婿合作啊,孟小姐這可算是在離間我和我女婿之間的關係哦?」

  「薄董事長說笑了,我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更何況我孟家和湛家一直都是世交,我和湛先生更是從小一起長大,我和他的感情非常之深,我怎麼可能對他或者對您做出這種事?」

  「那我就不明白孟小姐的意思了。」

  「很簡單啊,我和您合作投資,和他合作地皮開發。你是中國商人中的佼佼者,更是雲海市商人重首屈一指的人物。我想這也是我孟氏第一次涉水中國的房地產事業,當然少不了您這樣一位人物的扶持。至於湛氏那邊,我定會和一凡先說清楚,這您放心。」

  「既然如此,沒有商人不做生意的道理,那我期待與你的合作哦。」

  然後是就被相撞的聲音,薄荷看向正盯著自己瞧的男人,抬起頭附耳道:「再說你的事,等會兒回家再告訴你說了些什麼。」

  湛一凡頷了頷首,薄荷一個輕旋轉身,靠在了湛一凡的懷,音樂停止一曲舞也結束了。

  公司請的司儀在台上講話,薄荷和湛一凡站在人群中,孟珺瑤靠近二人時,司儀剛好讓薄光上台講話。

  「凡哥哥,薄荷。很意外與你們在這見面。」

  薄荷側眸淡淡道:「並不意外,我是薄家長女。」

  孟珺瑤一副恍然模樣:「哦……看來你的地位比英國那些家族人員所猜測的還要好一些。」

  薄荷挑眉,湛一凡輕睨視線的投向孟珺瑤:「亂說什麼?」

  「凡哥哥我可沒亂說哦,英國那些貴族和上流社會包括圈子的人都不清楚嫂子的身份地位啊。」

  湛一凡冷冷道:「她是我妻子,其餘的重要嗎?」

  孟珺瑤頓口,認真的看著湛一凡,湛一凡也看著她,薄荷雖然感動湛一凡的這句話,可實在不喜歡湛一凡與別的女人對視,就算是不耐煩的對視也不喜歡。

  「一凡。」薄荷輕輕的拉了拉湛一凡,「走吧,我想回家了。」

  孟珺瑤埋怨的盯著湛一凡,壓低了聲音卻有些顫抖的控訴而道:「你就一點兒都不關心我嗎?離開你們家,我去了哪,你就一個電話也沒打過,我看你是真的不打算和我再做朋友了!」

  湛一凡挑了挑眉:「瑤瑤你知道的,如果想和我做朋友該注意些什麼,需要注意什麼,你都知道的。從前由著你胡來,是因為我心沒在乎的人,可如今你對著你嫂子胡來說胡話,我都不會容忍你。希望你再次明白。」說完湛一凡就握著薄荷的手轉身向人群外走去。

  薄荷的耳朵,身後的舞台上都傳來同一句話:「再次感謝所有支持薄氏的人光臨這次晚宴慶典……」

  回到車薄荷就投入湛一凡的懷,還主動的撒起嬌來:「一凡,你今天真是讓為妻感動。」

  湛一凡身子一顫,不過還是先鎮定的讓小王開車,然後才拉下四面八方的窗簾,最後才挑起薄荷的臉蛋兒來朝著自己,壞壞的一笑:「怎麼感謝我?」

  薄荷鑒於他剛剛對孟珺瑤說的那一番話,溫柔的眨了眨眼送上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個媚眼:「今晚你想讓我幹嘛,我就幹嘛。」

  「真的?包括口交?」

  「……可以。」薄荷大方的答應,反正她聽說過,男人都好讓女人做那種事情,雖然她因為不太喜歡只給他做過一兩次,不過今天這會兒她還算心情好,所以願意。

  「在這,現在,也願意?」

  「呃……」薄荷猶豫了,畢竟前面還坐著個小王。

  湛一凡輕咳了一聲,其實他們今天開的是加長車來,全是沙發真皮,面非常的豪華。豪華的將副駕駛座和駕駛座都連了起來,也將後面的空間與駕駛空間隔了開。可是說話聲或是別的什麼聲音難免也會傳入司機的耳朵。

  湛一凡立即吩咐小王放音樂,小王心領神會不敢猶豫立即把音樂放開,音響非常好,至少後面不管幹什麼,只怕前面的人也聽不見了。薄荷『嘖嘖』的搖頭歎息,這有錢人的男人就是奢靡,創造這種空間幾乎做的是滴水不漏,讓她這種『欲拒還迎』的女人還怎麼拒?

  「寶寶。」湛一凡用期待的眼神望著薄荷,薄荷沒辦法,都答應了又不可能食言。雖然很無奈,不過薄荷還是在湛一凡面前跪了下來,一雙潔白的小手也主動的伸向他的褲腰帶……

  總的來說,在湛一凡溫柔又細心的教導下,薄荷給湛一凡的這次主動口交算是成功了。除了湛一凡這無賴逼著她吞下去之外,她別的什麼意見都沒有。結束了『激情四射』的半個小時,薄荷躺在沙發上喘息,表示不想再說話了。

  湛一凡理著薄荷頭上的頭髮,溫柔的低頭看著剛剛為了自己而嘴累了的薄荷:「回去為夫親自給你刷牙。」

  薄荷不想理她,雖然已經漱過口,可她就是不想理他。以後甭想她再給他那啥啥,自己愛誰誰,就讓誰去,反正她不要做這麼吃力的事情了!還是吃精液!

  突然,原本沒精神力氣的薄荷『嘩』的坐了起來,按住欲說話的湛一凡,捂著自己耳朵的耳麥示意有了重要消息,讓他安靜。湛一凡立即讓小王關了音樂,音樂一停薄荷終於聽清面薄光和旁人傳來的對話。

  「薄荷呢?」

  「和湛家那小子老早就走了。」回答的是爺爺,看來他老人家一直都在觀察自己。

  「這個不懂禮數的。」

  薄荷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湛一凡,輕聲道:「被人罵了。」

  湛一凡將薄荷攬過來在自己腿上坐著,薄荷又仔細認真的聽了起來。

  「我看,畢竟還是煙兒好,這些年沒白疼她,貼心。可你偏偏給那白眼兒狼丫頭那麼多股份,她根本就是越來越不尊重我們,沒把我們放在眼了!畢竟不是親生的,怎麼帶都帶不貼心!」

  說這話的是蔡青奕,她嘴吐出這樣的話薄荷已經不感覺意外了。

  薄光一聲低吼:「你給我閉嘴!你要是真的疼過她,她會這樣!?」

  對於薄光的態度,薄荷是真的意外了,自己今晚指責過他,可是卻被他生氣的堵了回來,她也相信這個男人根本就沒為對待自己的態度而內疚後悔過。可現在他竟然指責蔡青奕?他有什麼資格指責!?

  「媽,你看他……總是這樣!天地良心,我對薄荷怎麼樣,老天爺看著,我沒打她沒罵她,我還要怎麼樣?該吃的該穿的從小我就對她和薄煙的一樣……我……」

  薄荷心罵了一句:冷暴力比真正的暴力還要殘忍!

  奶奶出聲阻斷:「別說了!老天爺的確看著,不過薄荷那丫頭是真的讓我寒心了。我去她那,她都是冷眼看我的,橫眉豎眼不給個好的態度,我看是真的沒把我當她奶奶了,她全變了……」

  薄荷在心默默的回聲:奶奶,不是我變了,而是我認清了。

  又說了幾句薄光就讓他們一行人先回去,而他自己上了另外一輛車,然後讓司機開車。也就在此刻,那邊的音樂響起,薄荷的耳朵一聲『呲--』響,她立即取下耳麥,痛苦的揉著耳朵看向湛一凡道:「音樂一響起,信號好像就被屏蔽了。」

  「哦?」湛一凡拿過耳麥自己放到耳邊,剛剛試聽一下就也取了下來,然後擱到一邊去:「還是等一會兒再聽吧,他應該是在車安置了什麼避屏器,看來他現在不想被任何人打擾。」

  薄荷實在不明白薄光的行事,不過卻突然想起孟珺瑤與薄光的事情來,便把自己在跳舞的時候聽到的內容告訴了湛一凡。

  湛一凡有些意外的挑眉:「你說孟珺瑤主動找他合作?」

  薄荷點頭:「如果我沒聽錯的話,我確定。」

  湛一凡沉思了一下,握住薄荷的胳膊輕輕將她放到了一邊去,自己則拿起電話立即為此事忙去了。薄荷聽他說了一會兒,應該是給李泊亞打的電話,要讓他注意一下方案和孟珺瑤那邊的問題,薄荷聽著無聊就拿起那耳麥隔幾分鐘聽一次隔幾分鐘聽一次,又半個小時後湛家到了,那邊卻依然還是呲呲響。

  回到房間,洗澡換衣服薄荷拿著聽,就連湛一凡已經不耐煩的壓著她開始耕耘時她還在不忘記偶爾拿起來聽一下,一整個晚上,都呲呲的響,不得不讓薄荷懷疑,他該不可能在車坐一晚上吧?最後薄荷頂不住疲勞的睡著了,第二天早上醒來再聽,那邊已經不在呲呲的響,可是卻傳來傭人的說話聲:「這是什麼?」

  「應該是老爺在哪沾到的吧,扔了便是。」

  然後薄荷的耳麥便真的只剩下永無止盡的安靜了……

  那天之後,湛一凡開始忙了起來,薄荷則在家閒了起來。

  竊聽器是用不到了,便開始等湛一凡給自己關於那張照片背景的資料,同樣的也在等著王玉林給自己關於薄煙的資料。

  ***

  薄荷上班的前一天,王玉林來湛家探訪。

  薄荷看王玉林手夾著的文件袋,讓張姐準備兩杯奶茶,然後便領著王玉林去了二樓書房。

  因為書房被婆婆宋輕語改造過,所以並不如別人家的那般古板,同樣充滿古歐風,白色的書桌白色的沙發白色的書架,還有白色的沙發,飄窗下還擱了一個長長的軟墊,可是相比一樓的書房卻溫馨許多。

  薄荷坐下來,然後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看向王玉林吩咐:「坐吧。」

  王玉林歎了一口氣,將文件夾遞給薄荷:「你讓我幫你查的。」薄荷接了過去放在一邊,像是沒準備現在看似的,王玉林一向摸不準薄荷,張姐端著奶茶上來她才在薄荷旁邊跟著坐下。

  「這奶茶是用鮮牛奶做的,絕對不含奶精。張姐還專門為了我去學做的這個的手藝,就因為我喜歡,你嘗嘗,絕對比那些咖啡廳的還要好喝。」薄荷看向張姐笑笑又向王玉林介紹。

  張姐把奶茶和一些糕點放下,退到一邊去才謙虛的道:「夫人,還是先生體貼,他讓我們去學的做壽司,泡奶茶這些技術活。不然我們這些已經落伍的人怎麼會做這些玩意兒啊?」

  薄荷抿唇微微的笑,的確是湛一凡,他總是那樣體貼。

  張姐退了下去,王玉林喝了一口奶茶,抬頭看向薄荷時已經是滿眼的羨慕:「老大,看來湛先生真的很疼你,你可真幸福。」

  「每個人都有幸福的機會。你還年輕,你想想,我二十八歲這年才遇到他。在遇到他之前,我甚至都沒想過這輩子我也有可能會幸福。」

  王玉林歎了口氣:「對啊……我媽都逼著我相親了,我一邊覺得我的確是大了,二十五歲了,畢竟女人能抗住幾年?過了二十七歲女人的青春就真的結束了,那個時候再沒嫁出去就是真正的剩女,我可沒自信會像你一樣遇到一個『湛一凡』!可是一方面,我又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就這樣去相親認識不熟悉的人說結婚的事,怕自己在以後會後悔,與遇到真正喜歡的人。老大,做人真矛盾。」

  「是啊,矛盾的自己都不認識真正的自己了,到底想要什麼?到底要做什麼?可是總會有一個答案的,總會知道的,如果自己實在看不清看不見,那就跟著自己的心走,心知道最想怎麼做。拒絕,還是妥協,不就這兩個選擇麼?」薄荷拈了一塊糕點放進嘴,喝了兩三天中藥,雖然的確是苦,可是她覺得自己的胃口好了些,人也有勁些了,中藥的效果的確讓人驚喜。

  王玉林想了想薄荷的話,遂即用力點頭:「嗯。老大你說得對。讓我茅塞頓開啊!」

  「我可沒這本事。哦,對了,謝謝你這個,我會好好享用的。」薄荷微笑著晃了晃手的文件,王玉林的心有些疑惑,見著薄荷拿微笑,心的疑惑又不敢問,便也只好拈了糕點往嘴送。

  「玉林,我希望你能忘了幫我調查的這個人的一切,這是我手中的利劍,我不想因為它到時候傷了你。你不知道,才是對你最好的保護,明白嗎?」

  王玉林的臉色頓時有些著急:「可是老大,那是容委的妻子……」

  「噓……!這就是首先需要忘記的,這一趟渾水,你沒必要趟下去,你擦邊球的走過,也該擦邊球的離開。」這是薄荷給王玉林的警告,她也相信王玉林會明白她的意思,王玉林一直是她最信任的人之一,這一點聰明她還是相信她有的。

  王玉林告辭了薄荷才緩緩的從文件夾倒出所有的資料來。

  扔開文件袋,薄荷伸出細白的手指輕輕的挑了挑,先從一叢照片挑出最大的那一章,畢業留念照?薄荷翻過去看了看,背面都寫著名字,很開她就找到了薄煙。在學校是乖乖女的薄煙,在畢業留念照是那麼的清純,那麼的活潑可愛,齊劉海整齊的黑長髮,笑容燦爛。一眼,便能輕易的看到她。

  薄荷扔開那張照片,抓起那一大把的照片,運動會時的照片,出去郊遊的照片,游泳的照片,一群人去唱歌時的合照,吃飯時被旁邊的人拍下的抓拍側影,不得不說,薄煙讀高中的時候似乎過得挺樂的。

  可是……這些照片有什麼意思?薄荷終於發現一個端倪,似乎這一堆的照片每一張都有一個人會在,一個穿著黑色皮衣,黑色皮褲的少年,有陰鬱的雙眸和側臉的俊朗少年。他是誰?薄荷立即又撿回第一張照片,對著每個人的臉一個一個的找,很她就找到了,因為這個人站在最後一排,可是卻是正對著薄煙的位置站的,而他的視線……似乎原本就不是向著相機,而是落在薄煙的身上?薄荷翻過去一看對方的名字:穆蕭陽。

  穆蕭陽?薄荷確認自己的人生前二十八年都沒聽過這個名字,薄荷將所有照片整理到另一邊去,又拿起那一堆的文件來仔細的看。果然,有一整張紙都是介紹穆蕭陽的。

  穆蕭陽,二十四歲,身高一米八零,單親家庭,畢業於雲海市第五高中。薄荷頓了頓,毫無疑問這兩個人是高中校友,可他和薄煙能有什麼關係?除非……他就是薄煙那個『前男友』?

  薄荷低頭繼續看下去,資料介紹穆蕭陽讀高中的時候成績不太理想,只有數學、物理是次次高分而過,其餘的幾乎都與及格線擦邊上下。穆蕭陽和自己的父親生活,母親重組了家庭還有了新的孩子,可是父親噬賭經常糾纏母親的新家庭,後來母親一家在穆蕭陽父子倆眼前和生活徹底消失。穆蕭陽學習不好,可是在外面混跡的不錯,那一邊的所有高中,那些小混混幾乎都是他的小弟,每次打架鬧事少不了他,進派出所的次數更是多不勝數,算是很有前科也是很有『能力』的一個小子。但是高中畢業之後穆蕭陽突然消失了,沒人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連生死也不明,但有不少人據說其投靠某幫派之下成了真正的黑社會。

  薄荷拿起照片,對比了一下手中的資料。照片的少年神情憂鬱,那雙眼睛泛著淡淡的哀愁,也許是家庭原因,他的眼底有著別的少年所有沒有的成熟和滄桑。這樣的少年很特別,難保當年薄煙不會喜歡。

  薄荷又翻了後面一些單子,看到其中的三單時薄荷整個人都愣了。

  怎麼會……?三張,都是從醫院拿出來的檔案記錄,其中竟然有兩單都是墮胎記錄?而另外一單,是同一家醫院,竟然處女膜修復術!

  薄荷輕輕的嚥了嚥口水,薄煙,你竟然打過孩子,而且看上面的日子,都是五六年前,她還是高中生的時候?薄荷拿起那些照片,上面的薄荷總是對旁人以笑臉,青春活潑而有陽光。可是這報告單上的薄煙,已經寫滿了謊言。

  薄煙從未向任何人透露過她的戀愛,甚至整個家族都以為她是冰清玉潔的少女,直到她領著容子華的出現,那場求婚才驚煞了許多的人,原來薄家二小姐也到了戀愛的時候。

  薄荷到現在還記得他們言語間對薄煙的讚賞,不過都是誇獎她的好,她要麼不鬧出一丁點兒的戀愛緋聞,要麼就直接帶了個最好的人才回家。薄煙這樣的女兒,簡直是家族所有人的楷模,簡直是雲海市上流圈小姐們的學習榜樣。

  甚至家長們都說,不要學薄家大女兒的冷漠,要學二女兒的開朗。大女兒和二女兒一樣規規矩矩,可二女兒就是比大女兒好,剛剛大學畢業就找了個乘龍婿給薄家,而大女兒已經工作上崗五年,卻淪為了剩女。工作再好有什麼用?社會地位再好有什麼用?找不到男人,才是真正的沒用。

  可是背後的真相呢?誰敢相信,冰清玉潔而又天真開朗的薄家二小姐做過兩次人流,還去修補了處女膜。這個世界,果然沒有什麼事情是錢辦不到的。只怕容子華還以為自己是薄煙的第一個男人,還以為他的孩子是薄煙的第一個孩子,因為她知道他有感情潔癖,那樣愛乾淨的男人是從來不屑於去任何會所做別的男人們都喜歡做的事情的,如果他知道真相會是怎樣的心情?

  薄荷不知道。

  最後還有一張單子,薄荷捻起來,是一個網址,下面是王玉林用電腦搭上的一句話:「老大,這個網站需要被高手才進的去,進去後你會得到更多的資料照片的。因為這是那個少年的私人網站,進去之後出來還需要抹滅痕跡,切記。這些資料都是我搜刮來的,不要洩露出去了。」

  薄荷看著這一串符號組成的網站地址,她不是網絡高手,可是有一個人是,梁家樂。但是她不能找梁家樂,這個事情少一個人知道最好,她不能再讓檢察院的人牽扯進來。那麼找誰呢?

  薄荷想到了花延曲。花延曲這廝平日除了背法律之外唯一的愛好就是電腦,他喜歡玩遊戲,可是在大四的時候也曾自己建立過一個網站,這個網站如今有沒有經營她不知道,可現在她只能求助花延曲了!

  薄荷把這些文件通通塞進文件袋了,拿回房間找了個地方藏好,換上衣服才給花延曲打電話。

  「喂?在哪兒呢?我明天就要上班去了,今天去你家坐坐吧?給我地址……行,我半個小時後過來。」

  薄荷換上鞋,拿著包抄下地址便出去了,還吩咐張姐她們不用準備自己的晚飯。

  在路上薄荷才有想起一個問題,花延曲與容子華的關係並不比與自己的差,自己如果貿然讓他幫忙,他會不會跑去告訴容子華?薄荷突然有些猶豫,說實話,她很想拿著這些東西威脅薄煙甚至打擊她。說她心思歹毒也罷,她就是想要撕裂薄煙臉上的那張面具,讓她在眾人面前現形。從前到現在,薄煙裝著無辜裝著活潑開朗陷害自己不下數次,而她的威脅薄煙似乎也並未放在心上,那天竟然還敢到家中去挑釁她薄荷。

  薄荷不想破壞薄煙的婚姻,她覺得薄煙與容子華現在幸福與否都與她無關。可她想得知薄煙的那些秘密,那些她在當年就千方百計隱藏的秘密,如果知道這些秘密,這對薄荷來說會是更有利能打擊和阻擋薄煙囂張氣焰的把柄。

  薄荷一路猶豫著就到了花延曲家。陳妃在家,不過花朵兒似乎還在學校上學,時間還沒到,所以陳妃還沒去接她。

  陳妃見到薄荷並不意外,立即邀她進門:「進來坐。阿曲剛剛來電話說了你要來,我就讓保姆去買菜去了。坐,我給你泡茶。」

  「打擾你們了,你們來雲海市這麼久我也沒看過你們,這是禮物。」薄荷將從路上買的一籃子水果和一籃子乾果都遞給陳妃。

  陳妃一個一個接過來擱在茶几上,看著薄荷笑道:「很沉吧?那我不客氣都收下了啊。」

  「不用客氣。怎麼,學長還沒回來啊?」薄荷環視了一下房間,他們住的是公寓套房,裝修的很乾淨簡介,可是也很溫馨。特別是餐桌,圍繞了半圈的鑲入式木椅,還有紫色的珠簾垂下,特別的浪漫。還有這客廳,紫色的沙發,咖啡色的地毯,紫色的花藝,甚至紫色的茶具。

  她記得,花延曲非常喜歡紫色。這個悶騷男人,都要被這陳妃給慣壞了。

  「沒呢,他說接了朵兒一起回來。你怎麼樣啊?結婚也一個月了,有沒有準備要孩子?」陳妃給薄荷面前推了一杯茶就在旁邊坐著,然後非常『可親』的問著這個讓薄荷有少許尷尬的問題。

  「這個……順其自然吧。懷了就生,沒懷上也不著急。」

  「哎……可憐朵兒是打你們家孩子越來越多了,如果生個小子,只怕阿曲肯定要急著把女兒往你們家嫁的。」

  薄荷笑了,她和花延曲都是公務員,還只能生一個,不過現在生男生女都已經無所謂了,除了中國的個別地方還比較嚴重的重男輕女之外,她相信在部分人眼中心中只怕還是生女兒最好。

  「其實我也想生個女兒,讓朵兒以前多多照顧我們家孩子,更好。讓她們成為好朋友,也不錯。」

  陳妃調侃:「只要不像咱倆當年那樣鬥就行了?」

  薄荷失笑:「不使壞心眼兒,怎麼都可以。」

  花延曲回來的時候,保姆都已經把菜買回來呆在廚房開始做菜了。花朵兒進門拉著小書包的帶子就像陳妃飛撲而來,一邊跑一邊喊著:「媽媽,媽媽,朵兒想你了……」

  薄荷看著陳妃溫柔的彎腰抱著自己撲過來的女兒,看著這溫情的一幕,薄荷的內心也開始柔軟,好像有那麼一個地方已經不是一次的被她們母女給觸動了。

  母女倆這樣相處的時刻,這樣相處的畫面,她是真的羨慕又嫉妒。...<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4-11-9 10:20 PM

124.算錯了愛情

  「怎麼過來了?」花延曲將脫下的西裝搭在沙發上,陳妃立即拉著花朵兒到薄荷面前讓她叫乾媽,薄荷還沒回答花延曲的問題就等著朵兒叫自己,朵兒已經對薄荷不怯生了,更何況她給薄荷做過花童呢。

  「乾媽!」花朵兒站在薄荷面前乖乖的叫道。

  「朵兒乖。乾媽很想你,你想不想幹媽啊?」

  朵兒歪了歪頭,看了眼自己的媽媽,在媽媽微笑的鼓勵下才又看著薄荷露出一雙明亮而又碩大的眼睛道:「想你哦。」

  薄荷情不自禁的把這麼可愛的花朵兒抱進懷:「小孩子實在太可愛了。」她真的恨不得自己現在都已經有這麼大個孩子,然後每天也能聽見她叫自己媽媽,還能聽見她叫湛一凡『爸爸』。

  「有些人母愛氾濫了。」花延曲笑著坐下來,陳妃將花延曲的西裝和公文包一起拿起來,轉身就進了房間。

  「是啊,孩子多可愛啊。」薄荷摸了摸花朵兒粉嘟嘟的小臉頰,看向花延曲時又多了幾分羨慕嫉妒:「你可真是享福。」

  「你還年輕。有的是機會。除非你老公不行?」花延曲不懷好意的一笑。

  薄荷撿了個橘子就砸了過去:「你去死吧。讓一凡聽見了,非得和你掐架!」

  「乾媽,別打爸爸,別打爸爸……」花朵兒立即脫開薄荷的懷抱向花延曲跑去,然後一雙小胳膊圈著花延曲的臂膀,有些可憐的望著薄荷。

  薄荷捧著碎掉的心:「朵兒,你讓乾媽心痛了。算了算你,你們才是一家人,乾媽根本就是個路人甲……」

  花延曲哈哈大笑,陳妃從臥室出來也是一臉微笑,走到花延曲背後打了他的肩一下:「你笑什麼啊,辦正事兒去。」

  說到正事兒薄荷終於想起自己來這的目的了,花延曲將花朵兒交給陳妃,然後理了理自己的襯衣看了薄荷一眼:「到書房來吧。」

  進了書房,薄荷四下打量。黑色的皮衣,黑色的書桌和黑色的沙發,就連暑假都是黑色的。

  「陳妃怎麼會允許你全部弄成黑色的?」

  「總有一個天地該是我的。」花延曲在沙發上坐下來,拍了拍旁邊示意薄荷。

  薄荷笑著坐下:「我看外面的紫色天地也是你的。」

  「陳妃比我更喜歡紫色,沒想到吧?這個家的裝修基本都是按著她的喜好來的,我雖然喜歡,可我喜歡那女人穿在身上的紫色睡衣,整個家都是紫色的,我就要憂鬱了。」花延曲捧著額頭似乎很是惆悵,薄荷心在笑,花延曲突然看向她,還伸手拍了拍她的頭問:「到底什麼事兒讓你親自跑來一趟?還那麼著急。」

  薄荷頓了一下,很是認真的道:「你答應我,不能告訴任何人這事兒。」

  花延曲見薄荷這樣說反而變得猶豫起來:「那要看什麼事兒……」

  「私事兒。你就說答不答應吧!」

  「不害別人?」

  「如果保護自己,算不算?」

  「那行。」花延曲立即乾脆的答應了。

  薄荷立即從包包拿出自己抄下的網址:「幫我黑進去,我想看一下你們的加密內容。然後還要幫我消除記錄,不過你不能看。」薄荷還是保不準花延曲去給容子華說了,現在還不是時候。

  花延曲將信將疑的接過抄了地址的紙,從沙發站起來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薄荷看著他開機,看著他在鍵盤上開始操控。

  「神神秘秘的……」花延曲途中不停的看向薄荷,臉上寫滿了狐疑,薄荷知道花延曲有很多疑問,可是很抱歉她真的不能告訴他。薄荷也站起來,站到花延曲背後看著他在那努力的破譯密碼,而薄荷則十分緊張的盯著屏幕,直到『叮~』一聲響,無數張縮小的照片排列在相簿,薄荷緩了一口氣,她知道解開了。

  「你看吧。」花延曲讓開身子,薄荷坐下來拿過鼠標,花延曲道:「一分鐘,不能下載,只能瀏覽。不然很有可能會被發現。」

  「我知道了,你閃一邊去。」薄荷瞪了花延曲兩眼,花延曲委屈的發現辦完事兒就被蹬開的事實,不過也還是非常識相的走開了一些。

  薄荷深吸了幾口氣,還剩下四十秒。薄荷點開照片,此刻她已經不驚訝這些照片的內容了,她很平靜的將這些照片一一記在心底,也終於確認了一件事。薄煙和那穆蕭陽的關係,看來是真的如自己想像的那般,這穆蕭陽一定就是現在突然回來然後糾纏薄煙的前男友,而薄煙的那兩張單子上的另一個闖禍者,也是這傢伙。

  薄荷關掉頁面,然後讓開身子讓花延曲處理,花延曲非常完美的關閉了網站,消除了痕跡,彷彿從來沒有去過一般。薄荷也終於明白王玉林為什麼要她自己去看了,只怕她也找人黑進去過,也發現了那個網站全部都是薄煙和那個穆蕭陽的照片,沒法下載無法複製,所以只給了薄荷一個網址。

  薄荷此刻的心情已經是非常的複雜了。發現了這些照片,她就彷彿更加的瞭解了薄煙一點。放蕩不羈的薄煙,青春年少的薄煙,敢愛敢恨的薄煙,至少和在她面前一直裝來裝去的薄煙,實在不同。

  薄荷逼著花延曲發誓以後不准進那個網站,而且薄荷把地址撕成了碎片又把花延曲的歷史瀏覽記錄給刪了才放心,以她的瞭解,花延曲不可能那麼記住那個地址,花延曲最後被逼的都罵她『算你狠』薄荷才放了心,放過花延曲的電腦。

  花延曲殺毒,薄荷酒拿著電話走到窗邊給王玉林掛了過去。

  「老大,怎麼了?」

  「我說的……讓你用橡皮擦擦掉你之前看到的記到的一切,一定要這麼做,知道嗎?」

  王玉林沉默了一會兒,靜靜的道:「老大我知道,這事兒很麻煩,我不敢瞎攪和。我還想安安靜靜過我的小日子。」

  「玉林這次我實在沒想到事情是這樣的,真的很抱歉,讓你知道的太多並不是好事兒,真的。」

  「老大你真的放心吧,我知道的,真的知道。」

  「那就好……玉林,改天我請你吃飯。」

  「那我等著啊,老大。」

  掛了電話,薄荷才又放心了一些。抱著懷,回想著那些照片,薄荷的腦子一片凌亂,拿出去給人說這是薄家二小姐,誰會相信!?那穆蕭陽竟然還將這些照片存在加鎖的網頁,他的目的又是何在?如果自己將這樣的薄煙曝光在大眾面前,對她會是一個如何重的打擊?只怕是入地獄般的滋味?

  如果較色互轉,她是薄煙,而薄煙是自己,那薄煙一定會毫不客氣甚至是毫無疑問的就將這樣的自己曝光吧?

  就在薄荷深思這些疑惑時,手中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薄荷拿起來一看,是湛一凡。

  「喂,一凡。」薄荷出門的時候只記得給張姐說一聲,卻忘了給湛一凡一個電話提醒她今晚不在家吃飯的事。

  「張姐說,你出去了,在哪兒呢?」

  「花延曲這兒呢。」薄荷壓低聲音,她甚至已經感受到了花延曲射來的薄荷視目光。

  「地址。」

  淡淡的兩個字,已經聽出了他不悅的口吻。薄荷有些無奈,看向花延曲:「喂,我老公要來,歡迎不?」

  花延曲一聲冷笑:「敢不嗎?」

  薄荷一笑:「嗯嗯,諒你也不敢。」

  薄荷報了地址,然後就和花延曲出去了。

  飯菜已經上桌,湛一凡還沒到。所以陳妃只給花朵兒準備了性的,三個大人則一起在客廳坐在沙發上邊看電視邊等姍姍來遲的湛一凡。

  「其實,我早就和阿曲建議過了,要請你們倆到家來坐一坐,玩一玩兒。上次吃飯鬧得不愉,後面就一直沒機會再聊聊,以後我們就在雲海市了,大家不僅是朋友還要成為走得非常近的朋友才是。」如今的陳妃很是能說會道,當年的她也算是個傲嬌的校花級人物了,基本上看誰都是斜著眼睛看的,大小姐脾氣更是耍得活靈活現,和自己鬥法鬥了無數次,雖然不見得贏過,可是薄荷對她那時候的記憶卻是永生難滅的。

  再看如今,完完全全就是個小媳婦,為了心愛的丈夫,為了女兒,為了家庭,不僅變得善解人意了也變得讓人喜歡了。看來愛情和婚姻甚至生養孩子,都能完全改變一個女人。

  至少,薄荷自己都覺得自己變了,愛笑算不算是變化中的一個?

  花延曲對陳妃的言論沒有討論也沒有評價,只是沉默的看著自己的新聞聯播。湛一凡來的時候,新聞聯播剛剛播完,薄荷親自去開門把他迎進來,換了新拖鞋,然後帶著走進客廳來。

  陳妃早就站起來了,花延曲看見湛一凡走進來才緩然跟著起來,陳妃熱情的打著招呼:「湛先生歡迎你來我們家做客。朵兒,這個要叫乾爸爸。」

  朵兒似乎對這個帥叔叔還有些心有餘悸,薄荷立即上前彎腰拉著朵兒的小手溫柔的勸道:「朵兒,他其實不凶的,真的。你叫他一聲乾爸爸,他一定會給你笑一個。」

  「他是乾媽你的親愛的嗎?」花朵兒問了一個薄荷意料之外的問題,這麼小的孩子怎麼能知道『親愛的』這意思?薄荷看了眼陳妃和花延曲,果然兩個人臉色一紅,都有些尷尬不好意思了。

  薄荷立即一笑:「嗯,他是乾媽媽親愛的老公,就像你爸爸和你媽媽的關係。」

  「以後你們也會有你們自己的花朵兒嗎?」

  「當然啦。不過也有可能是男版的花朵兒。」薄荷可拿不住她未來的孩子到底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哦……」朵兒似乎明白了,轉頭用大眼睛盯著湛一凡,終於怯怯的喊了一聲:「乾爸爸……」

  湛一凡的神色有些緩和,輕輕的點了一下頭,就像是在正兒八經的和朵兒打招呼似的。薄荷立即用手拐戳了他一下:「給笑個啊,孩子還在期待的等著呢。」

  湛一凡心鬱悶,說實話,他沒和小孩子相處過,所以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和孩子笑。而且,又不是他說這小不點兒叫聲乾爸爸他就一定笑的。

  不過,礙於薄荷也投來的期待目光,湛一凡頓了頓之後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衝著花朵兒便咧了嘴角,嘴角倒是牽了起來,可是眼睛根本看不到零星的笑意,薄荷都覺得笑得好假好虛偽。

  花延曲終於滿意了,就為了這不可一世的傢伙竟然為了逗自己女兒而勉強的假笑,他也得主動敞開懷抱真的歡迎這傢伙啊。陳妃熱情的招呼薄荷和湛一凡入座,薄荷選了面的長木椅座位,她實在喜歡這餐廳的設計,真的太和她心意了,這珠簾一放下來,頓時浪漫的氣氛有了,而且還像一個小小的空間,很有獨立感。

  花延曲找了一瓶紅酒來,薄荷要開車就免了,其實也是自知酒量太差。湛一凡今晚也比較沉穩,先為路上堵車而來的太晚自罰了一杯,雖然是紅酒,可是喝猛了薄荷看著還是有些心驚。

  給湛一凡夾了不少菜,薄荷也不望眼神示意花延曲,大有『你給他灌酒我就給你好看『的意味。

  花延曲根本就不搭理薄荷,飯桌上就是男人的天下,女人使什麼眼色啊?越是兩個男人越喝越high,最後一瓶紅酒都被兩個男人給喝完了。

  花延曲要去再開一瓶,這幾天湛一凡忙著公司的事情根本沒有怎麼好好休息過,薄荷頓時有些急了,拍著桌子就給花延曲沒好臉色:「你給我適可而止啊。喝酒可以助興,我不允許你們喝爛酒!你以為這紅酒是啤酒啊,你真要灌就你自己就先吹一瓶再說吧!」

  花延曲見薄荷沒說好話了,也就乖乖的坐下。陳妃立即給花延曲夾菜,一邊夾一邊勸道:「多吃點兒菜,別喝了啊,下次我陪你喝。今天朵兒還在呢,丫頭看見了該留下什麼印象?」

  花延曲頓時有些焉了,他平時很少在家喝酒的,現在女兒正拿著好奇的目光盯著他呢。

  「寶寶。」就在這時,並未喝醉的湛一凡嘴角含笑的攬著薄荷的腰肢,一股熱氣突然朝著她的耳朵噴灑過來,低低的便笑道:「寶寶,你真疼我,我好開心!」說的聲音很低,湛一凡雖然喜歡給她說些蜜話,但是他也是個大男人,在外人面前也喜歡低調內斂一些,那話就像咬耳朵似的,別人根本就聽不見。

  除了那一句『寶寶』,實在讓花延曲和陳妃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花延曲甚至險些就去衛生間把剛剛的半瓶酒給吐了出來。不過花延曲和陳妃倒是發現,這湛一凡和薄荷之間看起來似乎真的很好,從一進門開始,這兩人許多的小細節都是那麼的親暱,互相夾菜,包括那一聲『寶寶』。

  也許是花延曲真的放心了,和湛一凡兩個人便開始了敞開了的聊,最後說到海巖島,花延曲估計湛一凡不知道薄荷在海巖島的遭遇,而薄荷估計陳妃在這,可是又不想這兩個人互相再有什麼誤會,便憋著提醒了花延曲一句:「其實……給你資料那人,就是一凡。」

  花延曲一個巴掌立即拍在他自己的額頭上,一臉驚訝的看著薄荷他倆,終於恍然大悟甚至還帶了些欣喜之色:「我就說……就說你怎麼可能同意包辦婚姻,原來你倆賊著早就發生姦情了?」

  「我可告訴你,知道這事兒的人五個手指頭都數的過來,你敢給我洩露出來,你就等著我封殺你吧!」

  花延曲做了一個給嘴巴拉上拉鏈的動作,就此對於薄荷和湛一凡二人在一起的事兒,他算是終於真正的暢懷了。

  ***

  還在路上的時候,湛一凡就開始毛手毛腳。薄荷不停的打開他的手,可他的手卻又能從旁邊過來。大腿上,腰上不停的揩油,最後到了脖子上,臉蛋兒上,紅燈的時候甚至掐著時間過來按著她吻。

  回到家,薄荷剛剛熄火下車,鑰匙還沒給小王就被湛一凡一包給抱了起來。

  「小王,把車開進車庫。」湛一凡將鑰匙扔給小王,去花家也是小王送的他,送完他小王回來剛剛吃了飯他們就回來了。小王捧著鑰匙立即去停車,湛一凡則急如火燎的抱著薄荷衝上樓,進了臥室扔床上。

  薄荷被床彈了幾下,還未平下來湛一凡便已經脫著衣服趨身上來。

  兩個人好些天沒有這麼親密了,要麼就是薄荷睡得早,要麼就是他真的回來的太晚,每天湛一凡回來都基本倒在床上就睡著了,那樣的力氣和心思是真的沒有。所以湛一凡憋了好幾天,今天原本早些回來可她卻不在家,想著她明天又要去上班了,他哪還忍得住?要不是薄荷死活不願意,只怕他早就車震了。

  一番激情之後,薄荷氣若游絲的閉著眼睛躺在湛一凡的懷,湛一凡雖然也累,可還是非常滿足的摸著薄荷那嬌嫩的身子,又有些蠢蠢欲動了似的。

  「老實些。」薄荷此刻很累,只得不客氣的拍了下小凡凡。

  湛一凡猛的倒抽一口氣,掐著薄荷的胖兔微惱:「溫柔點兒,寶寶!」

  薄荷壞壞的一笑:「誰讓你剛剛那麼折磨我了?」每次都讓她說些羞於啟齒的話,男人在床上都喜歡聽那樣淫蕩的語言?而他似乎還越聽越得勁兒,最後就變成了粗暴的蠻幹。

  「寶寶……」湛一凡將薄荷往懷一攬,終於說到自己早就想問的問題,「你去花家到底幹什麼?」

  「走親訪友不行啊?」

  「可我我不覺得你會不等我而悄無聲息的突然就跑去訪友。」

  湛一凡,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精!?

  不過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了,薄荷覺得自己沒必要在瞞著湛一凡了,身子一側,抬頭看著湛一凡的眼睛便將自己讓王玉林去調查薄煙從前的事告訴了湛一凡。還把自己得來的結果也告訴了湛一凡,最後說到去花家時,也把那破譯密碼的事情給他說了,可是關於那些照片的內容……薄荷還有些猶豫。

  「如果不方便再說,沒關係。但是下一次,這種事情真的可以來找我。不要覺得會給我負擔而自己去解決,因為我的人,一定會比你的人更可信。還有,破譯密碼這種事,我手下有一大批人,那些人的嘴巴比監牢還嚴。」

  薄荷相信湛一凡的確有這些人才,可是這次的確是靠著自己的人調查出來的,最後猶豫了一下還是將照片的事情也告訴了湛一凡:「其實那些照片……就是薄煙和那個叫做穆蕭陽談戀愛時的一些記錄。只是照片的薄煙和平時的不太一樣,畫著濃煙的妝容,穿著誇張的暴露裝,甚至cosplay的制服。粉色的頭髮,黃色的頭髮,紫色的頭髮幾乎都有過。抽煙的,喝酒的,和穆蕭陽舌吻的,甚至還有……裸照……和他們二人許多不堪的艷照。」薄荷歎了口氣,「想不到,她的內心,會是這樣一個人。叛逆,囂張,一個夜店少女,卻又好像那個才是真正的她。」

  從高中開始談戀愛,高中便為了那個穆蕭陽而墮胎兩次,最後甚至修補處女膜,而且薄家沒有一個人曾聽聞半點兒關於她這方面的風聲,可以說她的防範完全是做得滴水不漏。這樣的事情薄荷聯想到薄煙身上,除了一開始的訝異之外,竟然覺得並無可能。好像潛意識,她已經知道了薄煙是真的會做這些事一樣。

  薄煙,是有什麼事是做不出來的?至少,如今的自己已經想不到了。

  ***

  休假近乎於一個月的薄荷終於重返工作崗位,而此時距離中國春節不過只有半個月的時間,也就是說半個月後她又要開始休國定假日了。

  薄荷上班依然搖著她的國產轎車,穿著她的套裝,梳著她嚴肅的髮髻,戴著更健康的黑框眼鏡。雖然梁家樂他們四人已經習慣了她往漂亮方向的裝扮,可是對於檢察院別的人來說,這樣的自己或許才是更加習慣的和熟悉的,而且對待工作來說她也認為這樣的裝扮更為嚴肅。

  「薄部長,恭喜你新歡樂。」

  「薄部長,恭喜你。」

  「薄部長恭喜你結婚了啊。你那天真漂亮,我電腦現在還保存著兩章圖片呢。」

  「薄部長早上好……」

  從停車場到辦公室薄荷都在接受這樣的祝福,不過聽到別人說電腦保存著她的照片,她倒是感覺怪怪的,特別是對方還是一個男人?

  一踏入辦公室,原本都各自在忙的工作人員統統『嘩』聲的站了起來,熱情紛紛的打著招呼:「部長早!」

  薄荷雖然沒有請辦公室的每個人參加自己的婚禮,卻也給他們留了喜糖。袋子往桌子上一放,吩咐自己的助理便道:「數量有限,咱們部門每人一盒。」

  「哇……喜糖欸,部長你真好。」助理立即提著袋子去發糖。

  梁家樂湊上前來攤開手作勢也要:「老大,有沒有我的份兒啊?」

  「你們吃的還少?」薄荷一把推開梁家樂,大步向自己已經空了許久的辦公桌走去。

  剛剛坐下胡珊、張煜寒都圍了上來,紛紛攤開自己的手:「老大,我們也要,也要。」

  「你們三個該幹嘛幹嘛去啊。對了,玉林呢?」

  「她今天請假了。」梁家樂聳了聳肩,「明知道老大你今天要回來,晚上我們去喝啤酒吧?」

  薄荷記得湛一凡早上出門的時候給她說讓他晚上早些回去的。梁家樂的提議她雖然也有些心動,不過還是默默的把電話掏出來先遞給他:「你幫我給湛先生請假。」

  梁家樂倒吸了一口氣,立即轉身灰溜溜的離開了。胡珊捂著肚子笑的前俯後仰:「哈哈…他怎麼敢?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中午在食堂吃飯的時候多點兩個菜唄,至於聚餐這事兒我覺得還是等玉林回來上班的時候一起去比較好。」

  薄荷蹙了蹙眉,放下手的文件看向胡珊問:「她怎麼了,有沒有說?」

  「感冒了,據說有些嚴重。我下班去看看她。」

  薄荷頓了頓,想起王玉林幫自己的那些忙,立即道:「我和你一起去。」

  「那我也去。」張煜寒和胡珊自然是不可能分開的,雖然現在辦公室知道他們關係的人還是只有薄荷一個人,可她就不相信這兩個人能瞞多久。薄荷笑著搖了搖頭,那最沒心沒肺的梁家樂則最後一個表決跟票:「我也去,我也去!」

  即便許久沒工作了,可是只要一投入其中,薄荷的工作效率依然恢復了。除了一天副部夏穎留給自己的問題,總算到了下班的時候。薄荷還是給湛一凡發了個短信,內容為:我去看看生病的王玉林,晚歸。

  於是三個人便和自己擠一輛車,在路上也沒有辦公室的閒雜人等胡珊才講薄荷也在意卻沒問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老大,最近我們院都在說人大檢察官選舉的事兒,你知道嗎?」

  薄荷也不瞞他們,點了點頭只道:「知道一點兒。」

  胡珊有話說話,完全沒遮攔的便道:「大家都知道你要升上去。」

  薄荷蹙了蹙眉:「噓,這話不能亂說,那可沒定數的。」

  「檢察長肯定提拔你,放心吧,我們為你高興還來不及呢,就是如果你走了,我們幾個被留下的話就有點兒可憐了。」說實話,他們是真心想要跟著薄荷學習更多的東西,她辦案的手段,絕對的獨樹一幟,因為少了她,這個月他們部門的辦案效率都下降了無數個點。

  薄荷笑了笑,其實她是忐忑的,能不能升上去她自然很關心,可是相對來說她的資歷太淺,資質太少,什麼事情混的都是各年份,她二十八歲便已經是公訴監察部的部長,說實在的,是她自己當初也沒想到的成就。

  等紅綠燈的時候,薄荷才問胡珊:「你們有沒有給她打電話說我們要去?」

  「哦,沒有。給人送驚喜,原本就是我們的樂趣,哈哈……」

  薄荷歎息,他們的確是愛給人送驚喜,自己生病那次不就體驗到了嗎?可是對於生病的人來說,生病時只想休息,什麼驚喜都會變成驚嚇。

  薄荷無聊的望著窗外,因為梁家樂幫自己駕駛,所以她就和胡珊坐在後面,本也是無聊的四處隨便看看,誰知道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薄荷一怔,站在路邊花壇那的人……莫不就是生病了的王玉林?她沒在家?

  紅燈還有三十秒,薄荷立即搖下窗戶,寒風習習的吹進來,吹散了暖氣立即引得三個人的大叫。

  薄荷沒理那三個怪獸,原本想喊一聲王玉林,卻又突然止了聲,整個人腦子『嗡~』一聲便鳴響了起來。王玉林在等人,而且她已經等到了那個人,那個人她也認識,那個人是……薄煙!

  薄荷按著鼻樑上的黑框眼鏡仔細的盯著,可是她們很就從自己的視野消失了。

  「老大,你在看什麼啊?」胡珊終於發現了不對勁兒,湊過頭來還順著薄荷的視線望去,卻什麼也沒看見。

  薄荷的腦子很亂,王玉林為什麼會在這?她為什麼要見薄煙?她要告訴薄煙什麼?或者……她和薄煙根本就是認識的關係!?薄荷只覺得自己此刻心驚肉跳,有一種被背叛的感覺,可是卻又不敢妄然的就這麼肯定,更不敢相信王玉林會背叛自己對她的信任!

  薄荷立即讓梁家樂過了馬路拐彎然後靠邊停,梁家樂不懂不過還是照做了。

  車一停,薄荷立即吩咐幾人道:「我還有急事,今天……我就不去看王玉林了,你們自己打車去吧。」

  「老大,不遠了,你真的不去啊?」

  「是啊,老大,不帶這樣的……」

  「老大,你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三個人一人問一句,薄荷此刻答不上來,難道告訴他們王玉林也許根本就不在家,而且也許根本就沒生病嗎?薄荷說不出來,她寧願他們去撲了個空以為王玉林出去了,也不願意讓他們知道王玉林就在附近而且在和與她薄荷作對的妹妹薄煙見面。

  薄荷堅持不去,還驅著車就那麼離開了。三個人莫名其妙的被丟在路上,雖然很委屈不過都猜測薄荷是不是出了事同時還為她有些不放心。薄荷其實並沒有離開,她只是又拐了一個彎,然後將車停到了地下室,再從地下室進入剛剛自己看著王玉林和薄煙一起消失的那個商場。

  薄荷直接上了三樓,因為三樓整整一層樓都在經營咖啡廳和各種特色的餐廳。薄荷買了鴨舌帽,低調從各個可能的咖啡廳前走過,但是,她們只要不坐在床邊她就很難發現她們,可如果走進去找的話又很容易打草驚蛇,薄荷只能撤離,下了二樓在電梯旁邊的一家商店隨意的光著。

  不過,薄荷沒有忘記給王玉林打一通電話,王玉林一接起來,薄荷就狀似無意的問道:「玉林啊,你今天生病了嗎?怎麼樣啊?」

  「老大……我,我沒事。在家休息呢。」

  「哦,本來我要和胡珊他們三個一起去看你的,可是我臨時有急事兒就沒去。他們到了嗎?」

  「他們要來看我?沒……還沒呢。」

  「你在家吧?我好像聽見有音樂在響。」

  「啊,我在,我在放音樂呢!」

  「那行,你好好休息,去檢察院了我們再聊。」

  「行……老大再見。」

  聽著王玉林波瀾無驚的掛了電話,薄荷卻覺得自己的心都涼了,她在欺騙自己,因為她已經猜出她們在那一家咖啡廳了,聽這個音樂,她還有從門前走過的印象。

  「小姐,這些衣服您需要試一試嗎?」銷售員小姐見著薄荷在撥弄一批衣服立即上前來文。

  「哦,不用。」薄荷抱歉的勾了勾唇,轉身出了這家店,也出了商場。

  回到車,薄荷還在怔怔的發呆。為什麼會這樣?王玉林對自己撒謊了,她還給自己做過伴娘,可以說她的四個得力下屬,自己最喜歡的就是她,最信任的也是她。因為她性子比較梁家樂沉穩,辦事效率比胡珊高,人又比張煜寒開朗活躍,她是四個面優點最多能力最強的那一個。

  她和薄煙會說些什麼?是關於薄煙的過去,還是關於自己?

  薄荷實在心痛,那種被背叛的感覺,堪比失戀。薄荷將車驅出地下車庫,繞到二號門之外的路邊,就在這時放在副駕駛座的電話突然響起,薄荷便將車靠邊停了一下,然後拿起電話一看,是湛一凡。

  心稍些的安慰,總算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不會背叛自己。湛一凡,你不會的,對吧?

  得到心對自我肯定的答案,薄荷掛上藍牙耳機,接起電話:「喂,一凡。」

  「寶寶,我在家等你吃飯。」

  薄荷聽了這話,心漸漸的溫暖:「嗯,我馬上回來。」

  「聲音聽起來怎麼悶悶不樂的,在哪兒呢?」

  「哎,一言難盡,回去和你說吧。」薄荷是真的第一次遭遇這樣的事情,她不知道該怎樣處理。

  「那好。路上小心……」湛一凡的話還沒說完。

  薄荷卻忽然一聲低呼:「一凡,你猜我看見誰了?」

  「誰!?」

  「我看見穆蕭陽了!就是薄煙的那個前男友!」雖然很模糊,可是剛剛就從薄荷身邊走過去,薄荷卻能肯定那就是穆蕭陽!由此肯定,纏著薄煙的人真的是這個穆蕭陽了?他怎麼也回來這?難道他知道王玉林和薄煙在這兒?

  「你到底在哪兒?」

  「我在惠綿路的萬達廣場,我看見王玉林和薄煙見面,所以想下來跟蹤,不過沒有跟蹤到……我準備離開,卻看見穆蕭陽了。」

  「他準備進商場?」

  「是的……已經進去了!」薄荷愣愣的道,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不,她現在是絕對不能就這麼離開了,如果她帶著這些疑惑離開,她無法安心。

  「一凡,我要去看看,你要不自己先吃飯吧?」

  湛一凡急急的道:「你別亂來,我馬上過來。」

  「現在堵車,你趕過來也是什麼都看不到了。我不出去,我就在車等著,我等他們出來,行吧?」薄荷也知道自己不能讓他們看到,不管是王玉林還是薄煙,讓她們兩個人其中一個看到,這件事可能就更麻煩了,她目前只有讓事情順其自然的發展下去。

  「那行,你不能掛電話,要隨時告訴我情況。」

  「好,我先去後備箱拿望遠鏡。」靠她的四隻眼是看不清的,而且現在還暮色降臨,除了路燈之外,就只剩下萬達廣場自己的霓虹燈了。

  薄荷在後備箱找到望遠鏡回到車,打開窗戶將望遠鏡對著剛剛穆蕭陽進去的門。其實,她們喝咖啡離的最近的門就是這個二號門,所以薄荷也堅信她們會從這出來。

  大約十分鐘之後,薄荷終於看到了薄煙。

  薄煙一臉怒容的從咖啡廳跑出來,一邊跑還一邊扶著她的肚子,看起來倒是挺艱辛。而隨後追出來的是穆蕭陽,一臉的焦急之色,大步跨上來就拉住了薄煙的胳膊。薄煙似乎在罵什麼,穆蕭陽的臉色有些難看,而且從他的側面看,他已經失去了當年『憂鬱少年』的影子,已經完全成為一個壯碩高大的男人,只不過輪廓依舊俊朗,尤其側面的感覺與那些照片吻合,這也是薄荷為什麼能一眼就肯定那是他的原因!

  王玉林也行色匆匆的跑出來,站在後方看著穆蕭陽和薄煙在那爭吵,薄荷心一顫,王玉林的表情……好像很糾結痛苦?

  「一凡,我好像算錯了一件事……」薄荷愣愣的放下手的望遠鏡升起窗戶喘著氣道。

  湛一凡的聲音突然變得幾分飄渺,隔著耳機輕輕的傳來:「什麼事?」

  薄荷歎息:「算錯了王玉林的愛情。」...<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4-11-9 10:30 PM

125.老公疼你

  薄荷還是將窗戶搖了下來,遙遙的看著那邊正在上演的好戲。

  穆蕭陽對薄煙似是哀求的態度,從薄荷這麼遠的地方看去,也看得見他那痛苦哀傷的臉部表情。而薄煙因為背對著薄荷,所以薄荷暫時看不清。王玉林則一直站在後面看著在爭吵拉扯的薄煙和穆蕭陽,但是眼底的痛苦卻是表露無疑,最清楚的。

  薄荷摸出手機,對著他們拍下幾張據以為證的照片。

  薄煙突然轉身,薄荷立即升起車窗,眼看著薄煙氣勢洶洶的向這邊出口奔來,薄荷立即將車往前驅了一些,後面一輛車很追上來,很完美的替薄荷擋住了後面的車牌號。薄荷回頭看向薄煙跑過來的身影,這個時候她要佩服薄煙了,又要小心她自己的肚子,又要防著後面追上來的穆蕭陽。

  可是薄煙很趕,而那個穆蕭陽的步子就有些猶豫了,還有一個王玉林在後面亦步亦趨的跟著小跑。薄煙攔了一輛出租車,迅速的鑽了進去,幾乎不再給那穆蕭陽任何機會便離開了。薄荷再看向那穆蕭陽,被後面追上來的王玉林拉著胳膊,兩個人也不知道在說著什麼,王玉林的臉色很是難堪。

  薄荷看著夜幕下臉色慘白的王玉林,泛起一股心疼。她算了許多的可能,卻始終沒有算到王玉林的愛情,從沒有愛情預兆的王玉林將這一切隱藏的太好,不僅隱藏的好,只怕也是費了心機的。不然,怎麼可能把關於穆蕭陽與薄煙的那些資料消息全部給了自己?還有那個網站……只怕根本就是她自己知道的。難道,她也想藉著自己的手除掉薄煙?

  「蕭陽,別這樣……」

  「你他媽能不能別來煩我?滾……!」

  看著他們二人從不遠處追著彼此離開,薄荷只能緩緩的歎氣。收起耳機,掛了電話啟動車子,回家吧。

  ***

  薄荷將照片給湛一凡看:「喏,就是這關係。」

  湛一凡接過薄荷的手機,看了一眼緩緩的道:「三角戀情?」

  薄荷坐下來,抱著爆米花窩進湛一凡的懷,一顆又一顆的餵給自己:「如果不算容子華的話。」想到王玉林薄荷又忍不住的歎了口氣,這丫頭隱藏的實在是深,讓她真是大大的意外了。

  湛一凡突然沉靜了幾秒,薄荷抬頭看他:「怎麼了?」

  湛一凡笑了笑,摸摸她的頭:「沒事。重回工作崗位,感覺如何?」

  薄荷聳了聳肩:「就那樣唄,不過不無聊了。」

  「先生,夫人,飯已經準備好了。」張姐在餐廳低聲喊著,薄荷立即坐起來醬爆米花放到茶几桌上。

  湛一凡拉著她的胳膊將她頭上的頭髮散下來,薄荷回頭看他,湛一凡則微微的一笑:「寶寶,這樣更好看。」

  薄荷回來只覺得又累又餓,甚至還沒上樓去換衣服。湛一凡突然如此舉動,薄荷愣了一下,湛一凡起身摸摸她的腦袋:「我更喜歡你披著頭髮的樣子。」

  薄荷不由得勾起唇角:「是嗎?」

  「唔。喜歡你在我面前,美美的……最好這個也不戴。」伸手便又摘掉薄荷臉上的黑框眼鏡。

  薄荷一時看不清,伸手便又搶了回來,戴在鼻樑上微微的紅了臉:「可我會看不見的。走啦,吃飯。」伸手牽起湛一凡的手,大步的向餐廳走去。兩個人都含著笑意,儘管一天的工作在疲憊,可是回到這個家,他們都用再戴著面具再防備著別人,對彼此的那份兒信任更是讓彼此的心更樂了。

  ***

  洛以為取掉臉上的口罩,用消毒液一遍一遍的洗著手,旁邊的助理醫師也取下口罩,看著她笑:「洛醫生,今天的手術很成功哦。」

  「當然也有你們的功勞。走吧,出去通知家屬。」

  那助理醫生點了點頭,洛以為用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水珠,抬頭看向鏡子的自己。青藍色的手術服,手術帽,今天這場手術主刀的人正是自己。被送來的患者是個十八歲的男孩,打架鬥毆中傷了命根子,洛以為正巧是今天值班的主治醫生,立即就穿上手術服準備手術。這個手術有些棘手,因為這個男孩的命根子被人踹出了血,尿管有破裂的跡象,而那已經變得青紫,整個人更是痛的已經暈厥了過去。

  經過了四個小時,手術終於結束了,她相信那個男孩兒的下半身也算是保住了,自己也莫名的鬆了一口氣,她很少動手術,可是這難得的一次就如此難度,但好的是總算是成功了。

  走出手術室,男孩的爸爸媽媽立即圍了上來,洛以為的神情比較緩然,微微的朝男孩的父母一個微笑終於給以安慰:「放心吧,脫離危險了。我相信已經沒有什麼問題了。」

  「謝謝你,謝謝你醫生,你救了我們老魏家的香火啊!」

  「嚴重了,這是我該做的。病人馬上就會被推出來,二十四個小時內會排氣,然後才可以喝清淡的粥。家人服侍時的注意事項護士會告訴你們……」說了該說的,洛以為向自己的辦公室孤獨的行去。

  其實有許多人都不恥她的專業,特別是女人們,似乎都不明白她一個好端端漂亮的女人,做什麼專業不好,非得治男性生殖科。打著看病的旗幟,勾引男人。其實那些女人都想多了,有哪個女人會願意勾引那有病的男人?她本事一顆純潔的心,卻奈何世人都被蒙蔽了眼睛。

  取掉帽子,一頭性感的大波浪捲發散了下來。洛以為用手撥了撥,伸手推開自己辦公室的門,開燈照亮黑漆漆的房間,卻在看到穩坐在自己辦公椅的男人時一怔。他……怎麼在這?什麼時候來的?

  「看到我有必要這麼驚訝嗎?」有力緩然的從椅子站起來,看著洛以為那一身還未脫下的手術服,冷酷的臉上原本緊繃的線條才緩緩的鬆了一些:「能做四個小時的手術,看來對方有些嚴重了。」

  洛以為擰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佯裝無事的轉過身去脫下手術服:「你怎麼在這?」

  「和你談談。」

  「……哦,說吧。」

  有力看著洛以為連轉過來面對自己似乎都不願意,冷酷的臉上再次閃過一絲不樂:「以為,看著我,好嗎?尊重我。」

  洛以為知道這個德國男人好面子,頓了頓還是轉了過來,神情漠然的看著他:「說吧。」

  洛以為輕輕的靠在洛以為的辦公桌上,抱懷看著洛以為那漠然的臉部表情,她避了他很多天了,而他最開始是養傷,後來是工作纏身,到了今天才有空來逮她,雖然這一等就是四個小時,可是卻還是頭一次這麼有耐心的等一個女人,誰知道她甩臉子給自己的,從頭從未的徹底都是冷臉?

  「打定主意不和我相處了?」

  洛以為毫無猶豫的點了點頭:「嗯,想得很清楚。」

  「能告訴我理由嗎?」

  「……我覺得沒必要,我們不會互相喜歡的。」說這話的時候,洛以為的眼神很明顯的在閃爍。

  「誰說的?」有力情挑眉毛,語氣之間似乎有一些怒意,「如果不是喜歡你,我何必在這纏你如此之久?你就這麼沒良心?」

  洛以為訝然的看向有力,他說……他喜歡她?

  「是我承認。」有力舉了舉手,「更喜歡你的身體。」

  她就知道……這個死色狼,看上她的就是她的臉,她的身材。洛以為有些失望,她就這麼沒吸引力?她真的就只有身體和臉蛋兒能取得那些男人的喜愛?她的本身就那麼遭人討厭?

  越想越自卑,洛以為轉過身去,又開始脫自己身上的白袍,從衣架上拿下外套和包包準備離開。

  站在身後的有力,盯著她的背影卻緩緩的又道:「可是你的人……其實也挺可愛的。」

  洛以為一震,突然間竟然沒有了回頭的勇氣。

  直到身後一暖,一股強大而又堅韌溫暖的懷抱攏了上來,洛以為竟然沒有掙扎。

  「我想告訴你,我不同意分手。這是需要兩個人同意的,你一人決定不了,所以我不同意,你就不能甩開我。」

  洛以為很意外這個男人竟然也有如此賴皮的時候?

  「所以……」有力轉過洛以為的身子,突然低頭吻住她的唇,洛以為詫然,這算得上是兩個人說相處之後的第一個吻。有力的吻很霸道,將她推到辦公桌上,扣著她的後腦勺,低頭便抵住她的唇齒,一口一口的霸佔侵噬著她嘴唇。洛以為從沒被男人這樣狼吻過,霸道的讓她心跳加速,強勢的讓她竟然忘記了這是一個『色狼』在吻自己,而她竟然深陷其中,還似乎有些享受這個吻?

  「所以。」有力離開洛以為的唇,手指輕柔摩挲著她被吻的嫣紅的唇瓣緩緩的露出自己難得的一笑,「如此美好的你,我怎麼可能放過?我一定會讓你心甘情願的為我獻上你的身體,寶貝兒。」

  洛以為頓時氣,這個色心不改的臭色狼!一把推開有力,洛以為轉身便要走,有力卻扯著她又回到懷,按著她生氣掙扎的身體:「別動!我從不知道女人是這樣一個玩意兒,不僅能拿來供爺發洩身體的慾望,更能安撫和觸動爺的內心。你生氣,我會更生氣。你傷心流淚,我也會鬱悶,你笑的時候我心情也會好。真的,你可能不知道,給別人做飯菜是我最不耐煩的事,可是為了你……我卻是心甘情願的,不管學習什麼料理,都能耐心去學。我不急著幹你,我只是想……先好好和你牽個手也去學別人那樣浪漫一下。雖然終極目標是上床,可你能理解我的變化嗎?我不急著和你上床,我現在就想和你好好的培養一下感情那玩意兒,那東西雖然飄渺,而且我很不屑,可是對象是你……好像就沒關係了。我不知道我說的你能不能懂,我很少說這麼多話,也許是語無倫次了,也許根本沒表達清楚意思,可是……這的的確確是我第一次……正式的和女人說感情那東西……」

  「好了,夠了!」洛以為立即打住,他再說下去,她一定比他更暈頭轉向了。她終於明白什麼叫做『詞不達意』了,也明白什麼叫做『缺心眼兒』了,明明就是給她表白,可說的話卻還是像個『流氓』似的。

  「那種什麼發洩……什麼上床什麼幹的詞,你能不能不說出來?」她會很難為情的。

  「你這是同意了?」那冷酷的臉上,再次露出釋然的表情來,隱隱約約的還帶了笑意。

  他都這樣表白了,她怎麼忍心拒絕?雖然早就下了決定,可是誰知道他會突然來個表白?雖然這表白聽起來實在不像是表白。可是就於他的認真態度,她就再觀察一段時間咯。誰讓這段時間,她幾乎每天都在失望他沒來找自己的情緒中,隱隱約約間更清楚明白了自己現在根本就捨不得的心思。

  「那就……那就看電影去吧!今天,我想吃牛排……去牛排館吃吧。還有……鮮花,不能少,不然我不去。」想浪漫,牛排香檳鮮花可不能少。

  「好,什麼都有,一樣也不會少。」

  有力輕輕的伸手牽住她的手,洛以為想,這一次可以和薄荷說了吧?

  ***

  薄荷接到洛以為打來的電話,聽起來像是在衛生間偷偷打來的報告電話。

  聽到兩個人又和好的消息,薄荷雖然也替她開心卻又少不了的擔心。鑒於有力的前科,她怎麼能放心啊?

  於是薄荷再三的交待洛以為千萬要少喝酒,千萬要抱住貞潔之類的話,洛以為也一一的答應應和著,可是薄荷就是覺得她有些力不從心的態度,或者說……心口不一?

  掛了電話,薄荷拿開攤在膝蓋上的案件資料,轉身終於肯窩進男人的懷準備就寢。

  「一凡。」薄荷拉了拉湛一凡的衣服,有些不安的道,「你說有力……也算是色亦有色吧?不會對以為強來的吧?」

  湛一凡放下手的書,拍了拍薄荷的背安慰:「放心吧,多這麼久了,他也沒碰以為,說明他是色亦有色的。」

  「他們兩個不和好吧,看著以為糾結,我也糾結。和好吧,以為開心,我就更糾結了。你說他是不是認真的?如果不是認真的,你讓他別糾纏以為了。」以為太單純,對男人的期望太高,她不希望看到以為更傷心的樣子。

  湛一凡扣著薄荷的手臂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撥開落在她耳朵和鎖骨上的頭髮,低頭輕輕的親吻,淺笑:「總該擔心這些不該你擔心的事情,有力知道以為是你在乎的朋友,他敢去追自然就知道擺正態度問題。你管不了別人的感情經歷,不管是錯過還是修成良緣,都是他們的緣分。」

  話雖然說的是沒錯,可是薄荷怎麼能眼睜睜的就看著洛以為陷入火坑?

  湛一凡低頭掐著她的下巴重重的親了親,總算將薄荷的思緒又引回來,有些嬌嗔的瞪著他,他才笑著看她:「這幾天身體感覺怎麼樣?」

  「嗯,這個藥真的不錯,我感覺身體好像有勁兒多了。」

  「面色也紅潤了許多,讓我摸摸……」湛一凡的手來到被子下,薄荷縮著身子躲著他的手,湛一凡摸過一遍之後壞壞的才笑道:「果然豐潤了一點點,不過寶寶要更胖一些才好。」

  「我又不是豬,長那麼多肉幹嘛?」是個女人也不喜歡自己身上長太多的肉。

  「適當的肉,才是健康。從前我就說過,我要把你養得胖胖的,抱著才不會硌的疼。」

  「那我要變成一百四十斤的胖子,你還會要麼?」許多女人生過孩子之後不是都會胖嗎?雖然也有保養得益甚至恢復不錯的,可是那些會長出來的肉,依然會長出來的。

  「我怎麼可能讓寶寶你有一百四十斤。」

  「體重又不是你能控制的,我就覺得我是不是會補過頭……」三個月,她現在都已經覺得自己能量充足了,那三個月後,她不是能連直接爆表?

  「既然你覺得能量補過了頭,那就來伺候我。」說著湛一凡便將薄荷的身子帶著一轉,將她抱在了自己的身上,壓著自己。

  薄荷臉一紅,伸手錘了湛一凡一拳:「怎麼那麼沒正經啊?」

  「正經的話,夫妻生活就完了。寶寶,來,來。讓老公我今晚享受一下被伺候的欲仙欲死的爽滋味!」說完湛一凡就主動的拉著薄荷的小手向自己的腰間摸去。

  薄荷就在心掙扎與湛一凡的鼓勵之間……妥協了。

  翌日,湛一凡神情爽朗渾身精神的起了床,薄荷卻渾身癱軟無力的窩在被窩,起床都成了問題。

  「寶寶,起床上班了,懶寶寶,起來!」

  「湛一凡……你去死……」他倒是欲仙欲死了,她卻累死累活,最後還被他給輪著吃了一遍,她容易嗎?被折騰到三點才睡,現在已經七點了,她才睡四個小時啊,四個小時!

  男人卻在耳邊壞笑:「寶寶……我如果去死了,你會守寡的。」

  薄荷賭氣的開始錘起床板來:「去死去死,我守活寡也不要你!」

  「你說什麼?」湛一凡一聽軟的這招沒用,立即口氣一硬,手伸進被窩握住薄荷的腰肢一個翻身將她翻了過去。薄荷『啊』了一聲,湛一凡又翻身上了床,將她壓在身下,眼神寒冷的盯著身下的女人,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很是邪惡的一笑:「你竟然詛咒你的老公?你這樣的女人,該怎麼懲罰?」

  薄荷一個寒顫,他不是認真的吧?她還要上班,他如果還要鬧騰,她一定和他沒玩。

  彷彿看懂了薄荷此刻心的意思,湛一凡並沒真的動薄荷,不過倒是給了她一個『懲罰』似的狼吻。掐著她的下巴,堵住她的唇,重重的吸著她的唇瓣和舌頭,甚至將它帶到自己的嘴,還發出一些怪異的聲音來,薄荷一大早就遭遇這麼尷尬害羞『懲罰』不想醒都醒了。

  「今晚回來看我怎麼懲罰你!」湛一凡狠狠的掐了一把薄荷的蠻腰,薄荷嚶嚀了一聲,氣哼哼的瞪著湛一凡,湛一凡卻收起剛剛的冷意邪惡翻身坐了起來,一把抱起薄荷:「寶寶乖,起床了,老公疼你。」

  薄荷惡寒,突然冒出一個念頭:「湛一凡,你說如果我們生個女兒,你得變得多噁心?」她現在嚴重懷疑婆婆宋輕語身上的一部分特質是真的遺傳給了他。

  湛一凡挑了挑眉,像是頗為認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似的,不過很就道:「放心吧,我的女兒只有你一個。我只疼你一個人。至於孩子,那就得嚴肅的教育,能和你相比嗎?」

  薄荷就像小熊維尼一樣的坐姿坐在床上望著脫衣服,露出精壯身材的男人。惡趣的看著男人走向更衣間的背影,壞壞的叫了一聲:「湛爸爸……」

  湛一凡的背影一僵,薄荷立即翻身下了床,跳下床就向浴室跑去。湛一凡手腳更,長腿兩邁就在衛生間門口堵住了想逃的薄荷,抓住薄荷的胳膊和腰肢,男人瞇了瞇雙眼低頭看著還想掙扎逃跑的女人,問:「剛剛叫我什麼?」

  「你不是說,我是你女兒嗎?那……叫你爸爸不是應該的!?」就他能嘴貧,她不能麼?

  「喲!小嘴兒越來越會說了嘛,竟然敢調戲我。我在你心目中就是爸爸嗎?」湛一凡點了點她的紅唇,頗為憐愛的來來去去摸了兩次。

  薄荷躲開湛一凡的手指,紅著臉,發現自己是掙不開他的鉗制了,只好妥協道:「那……那可不,你都把我當女兒了……」

  湛一凡氣惱,立即伸手拍了薄荷的屁股一個大巴掌:「我那是寵你,把你當女兒一樣寵你去。你能把我當爸爸一樣嗎?」

  「那……那我就把你當爸爸一樣的愛咯……」話一出口,薄荷自己也愣住了。

  這是她第一次對湛一凡說出『愛』這個字,雖然是『當做爸爸一樣的愛』,可是話一出口,她自己卻已經開始緊張了起來。湛一凡會不會多想?

  湛一凡的確多想了,眼神溫柔的看著被自己抓住的薄荷,身子越貼越近:「你看,寶寶……既然我都脫光了……何不……嗯?」

  「不行,我要上班……」薄荷非常乾脆的拒絕這個請求。

  「那你叫我湛爸爸,我就放過你。」

  「……湛爸爸。」

  「乖寶寶,你讓爸爸欲罷不能啊,不行了,我要你!」說罷男人就一把抱起了薄荷轉身再次衝向大床。

  薄荷大驚,立即哭鬧大罵:「你這個無恥的無賴……唔唔唔……晃開窩……糞蛋……唔唔……」

  毫無意外的,薄荷遲到了,而且遲到了整整一個小時。

  這不能怪她,真的不能。都是那一句調情的『爸爸,女兒』惹得禍,才讓湛一凡那變態泛起了獸性非得壓她,辛苦的是她,可憐的是她,遲到的還是她。而他?算了吧,他自己就是老闆,想去公司就去了,不想去誰管得了他啊?

  薄荷非常低調的走進辦公室,梁家樂多看了她幾眼,張煜寒和胡珊像是沒事兒人似的,就連半路上遇到的檢察長看到她都笑瞇瞇的道:「新婚燕爾雖然值得讓人理解,可是這晚上還是少熬點兒夜啊,這精神氣兒可不是個檢察官該擁有的精神面貌哦。」

  薄荷轉身看向電梯自己的倒影,她終於明白了!她的黑眼圈和憔悴出賣了她!該死,她好不容易補了十幾天的身體,一晚上就被湛一凡給折騰完了!薄荷氣憤又懊惱,不過也很意外怎麼每個人見她遲到都那麼的平淡,就像她根本沒遲到似的?

  薄荷是個非常有自律性的人,別人假裝都沒看見,她自己卻不能當做沒發生過。坐下一會兒就主動讓助理過來記她的考勤,助理小侯一聽卻頗為意外的反問:「難道您今天早上不是請假嗎?」

  「請假?」薄荷意外了,她沒請假啊。

  「可是您先生在八點多的時候打電話過來,說您可能會請一個小時的假。」

  八點?不是正在嘿咻的時候嗎?中間他的確有一下突然摀住了她的嘴,而她當時神情渙散根本就不知道他打了電話,只感覺到他依然在耕耘的動作……!薄荷捂著自己的額頭,湛一凡……就連做那事兒的時候他還能分出精神出來給她請假?薄荷不得不佩服他,實在是佩服的不得了。

  就在這時,薄荷收到了湛一凡的短信,很簡短的一行字:明天要出差,今天早些回家安慰我。

  出差?薄荷突然壞壞的勾了勾唇角,手指飛的回復短信:今天你家閨女要加班。

  五秒後,手機又震動,薄荷從未如此明目張膽的在辦公室和別人發短信,打開一看:要爸爸去接你嗎?爸爸真的好想體驗一下車震的感覺的感覺,寶寶你說呢?

  薄荷覺得自己這惡趣已經變成噁心了,立即又回復:好了,一凡同志,我要吐了。寶寶會早些回去的,放心吧。

  「寶寶乖,老公今晚會疼你的。」

  薄荷放下手機,搓了搓手臂上泛起的雞皮疙瘩,不僅湛一凡變得噁心肉麻,自己竟然也變的這麼噁心了!她受不了了,受不了了,趕緊回到地球,回到工作崗位吧!

  薄荷調整了一下態度,看向王玉林空蕩蕩的位置,才問:「王玉林今天還沒來上班嗎?」

  胡珊搖了搖頭,似乎有些鬱悶:「老大,昨天我們去看她,她不在家。」

  薄荷斂了斂眉:「我知道了。下次你們去,什麼驚喜的還是收起來,免得自己再失望。」

  胡珊歎了口氣,梁家樂也幽幽的道:「老大,你打過網游嗎?」

  「不玩這東西。上班時間,要和我所網游嗎?」

  「不敢。就想問你一句……」

  「趁我還沒進入工作狀態,問。」

  「就是這個網絡世界,難道不是一個發洩自己,釋放內心的自己的平台嗎?」

  「你想說什麼?」一旁也聽著的張煜寒非常鬱悶的看向說不清楚的梁家樂。

  梁家樂氣餒的垂下頭:「我最近總被一個女的秒殺很鬱悶。我已經找不到我在網游的樂趣了。」

  「梁家樂。」薄荷用手指敲了敲桌面,認真嚴肅的喊了一聲。

  梁家樂立即坐直身子,看向她。

  薄荷微微的勾唇:「原來你都在辦公室玩網游,這個月的全勤想被扣幾層啊?」

  「老大冤枉啊,我每天只是回家才玩,我這電腦上根本就沒安裝客戶端,真的不信你看。」

  薄荷也只是嚇嚇他,沒想到這傢伙竟然被嚇得立即表明態度。

  「不過被一個女人給秒殺就垂頭喪氣,你還是男人嗎?你要是個男人,你就雄起,你就該知道什麼叫做越挫越勇!」

  「可我懷疑她是披著女人號的男人……」

  「你玩的什麼遊戲?你網名叫什麼?」張煜寒平時也玩,便問了句。

  「骨頭天盟。至於網名,你想幹嘛?」

  「我也玩骨頭天盟……你在什麼幫?」

  「靠,真的還假的?我在東三服,傲霜天下,我其實就是腐敗魔鬼啊。」

  「真的?你就是那個被玉女娃娃給pk死了無數次的腐敗魔鬼?」

  「他媽的別說這事兒了,我就是來火,我眼中懷疑玉女乖乖那貨根本就是一個批女人馬甲的壯漢!一個女人絕對不可能那麼生猛……」

  「我真不忍心告訴你,那玉女娃娃還真是個女的。」

  「你憑什麼認定她就是個……」

  已經進入工作狀態的薄荷忍不住的敲著桌面一聲低喝:「你們兩個聊夠了嗎?沒聊夠,可以到門外去聊。慢走不送。」

  梁家樂立即頓了嘴,張煜寒也低頭翻找文件,胡珊拿『可憐』的眼神看著這二人,為了一個網遊人物都能聊起來,這兩個人無不無聊?活該被老大罵。

  遠在刑警劇四組的醇兒猛的打了個噴嚏,旁邊的前輩王姐立即問她:「你沒事吧?剛上班兩天,可別就感冒了啊?」

  醇兒立即拍著胸脯信誓旦旦:「沒有沒有,我身體倍兒棒著呢。」

  王姐笑著搖頭:「年輕就是好啊。」

  坐在前面的丁鼎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下午有射擊和組槍的測試,別讓我失望。」

  醇兒『唰--』一聲整齊的給丁鼎敬了一個禮:「是,前輩!」

  王姐又笑:「醇兒啊,丁鼎就是那樣嚴肅,你別被他給帶壞了。平時辦案嚴肅就算了,這坐辦公室的時候還不讓人輕鬆一下啊?」

  醇兒看了眼准專門負責帶自己的丁鼎,立即搖頭又擺手的道:「不會,不會。鼎哥是個好人,在鼎哥身上我能學到很多東西的。」

  丁鼎看了眼醇兒,轉身就將一疊文件扔給醇兒:「先把這些案子分門別類出來,別以為空降傘再說兩句馬屁話我就格外待見你。」

  醇兒『嘿嘿』一笑,態度嚴好:「是是,沒拍馬屁,我說的都是實話哈。這文件我一定馬上給分出來!」抱起文件,醇兒轉身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王姐看丁鼎的眼神,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吧?怎麼這麼幼稚呢?喜歡人家就要對人家好,不是對人家凶故意整人家,小男生才這樣幹呢!算了,反正又不管她的事,每天有戲看就好。嘿嘿。

  ***

  薄荷有些心煩氣躁,王玉林沒來上班,她想找個機會和王玉林談一下,當然會直接攤開話題來講。她從心底還願意相信王玉林,即便這次被背叛,可是她也算是看明白了一些王玉林的心思,甚至還有些同情她。不過……如果那穆蕭陽真的在後來混了黑社會,王玉林她知不知道她這根本就是飛蛾撲火?所以薄荷才更加的擔心這件事。

  這一天的工作薄荷除了偶爾接到兩條湛一凡『調戲』和催促回家的短信外,就沒有神別的樂趣了。

  下班的時候,薄荷在乘坐電梯的時候遇到了容子華。

  薄荷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容子華卻主動伸手替她按著『開門』的鍵,不進去反而自己顯得小氣了。硬著頭皮,薄荷走了進去,轉過身來面對著電梯門口,電梯不止容子華,還有別的工作人員,見著薄荷都主動的打招呼:「薄部長。」

  薄荷對每個和自己打招呼的人也打了招呼,便一直等著電梯到一樓。

  『叮!』雖然有些漫長,但總算是到了。薄荷慢步就率先除了電梯,容子華步跟上:「為什麼看著我就躲?就算朋友沒得做了,就算從前的一切都是夢,那我們現在也算是親戚吧?不是親戚還是上下級的關係吧?」

  薄荷腳步一頓,扭頭看向容子華頗為認真的解釋:「我沒躲你。我只是趕著回家而已。」

  明天湛一凡要出差,她甚至還不知道他要去哪出差,所以急著回去問問。

  「是嗎?」容子華神色複雜的看著薄荷,「我如今也沒纏著你,我知道我錯過了……一些東西,而且錯得很徹底。可我如今只想和你依然做朋友,偶爾和你像從前那樣說說話,難道這也不行嗎?」

  薄荷沉默的看著容子華,她承認,她的確在躲他來著。她認為,已經沒必要了,錯過的心上人沒必要再像朋友一般相處,她不夠豁達,做不到,更何況有個隨時都會吃醋甚至無理取鬧隨意猜測關係的薄煙。

  正想著,門口就傳來薄煙的聲音:「子華……」

  薄荷扭頭望去,薄煙撐著腰摸著肚子緩然的走來,一臉的微笑,乾淨美好的就像一個天使。

  薄荷邁步欲走,薄煙卻衝著她笑:「姐,你和子華都下班啦?我剛好去產檢,就來接子華。」

  薄荷蹙眉,管她什麼事?

  容子華看了薄荷一眼,還是上前扶住了薄煙,做了一個丈夫該做的:「你怎麼來了?」

  「我想你啊。」

  人家夫妻鶼鰈情深,薄荷實在不想當電燈泡,薄荷準備離開,薄煙卻突然又道:「姐,我今天問醫生孩子的性別了,你不想知道他是男孩還是女孩嗎?」

  「……哦,沒什麼興趣。」生男生女關她什麼事?

  「你別急著走啊,我們一起去停車場嘛。」薄煙放開容子華,反而上前來一把挽住薄荷,親密的就像兩個好姐妹似的。

  容子華微微的蹙著眉看著她們二人,見薄荷沒什麼不耐煩的表情便也隨著薄煙去了。

  「是個男孩哦,我覺得,一定會很漂亮,你覺得呢?」

  薄煙,你想表達個什麼?薄荷斂眉看向薄煙,薄煙卻只是微微的笑著:「我想讓你給他取名字。」

  「我?」薄煙,別以為我猜不出你此刻的心思,想在容子華面前上演姐妹情深?還想繼續演戲?

  薄荷抽出自己被薄煙挽住的胳膊:「這個重任我相信應該會有很多人喜歡擔當,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先走了!」

  「欸,姐!」薄煙急急忙忙的上前,一把抓住薄荷的手腕,表情有些委屈:「姐,急什麼嘛。我們一起去吃飯吧?慶祝這個好消息啊。」可是薄煙掐著薄荷手臂的力道可不只是委屈的力道,整個一怨恨的力道只怕都在面。

  「你們想吃什麼?」容子華突然說話,眼神也淒淒的向薄荷望來。

  薄荷看不懂這兩個人。特別是薄煙,她想做什麼?絕對不可能是好事,她必須得防著!容子華呢?他真的想看見自己和薄煙一起吃飯?或者說,他自己也樂於加入其中?

  「不了。」薄荷再次抽出自己的手臂,對薄煙冷下臉道:「我說過,我要回家,我還有事。」

  「是姐夫嗎?」薄煙突然一笑,薄荷不解。

  「姐夫都來接你了,你回去還能有什麼事啊?既然這樣,我們就四個人一起去嘛!姐,你連這點面子都不給我和我肚子你的外甥啊?」薄煙說這話,眼神落向了門口,薄荷也扭頭望去,果然看到了湛一凡正緩然走來。

  他怎麼來了?他不是在家等她嗎?

  薄荷還在詫異時,湛一凡已經走了過來,在還有不斷下班從旁走過去的眾人羨慕目光中攬住薄荷,低頭溫柔一笑:「我怕你像昨天一樣遲遲不歸,所以便來接你。」...<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4-11-9 10:32 PM

126.薄煙的流產陷害

  四個小時前

  薄煙躺在床上,B超機在她挺起的腹部處滑來滑去,黑白屏幕上有自己子宮的倒像。關於孩子的健康,關於自己的身體狀況,都能清楚的知道。

  薄煙等著醫生的好消息,可是醫生剛剛說『這是個男孩』時臉色卻僵住了。

  「怎麼了,醫生?」薄煙不解的看了看那屏幕又看向臉色僵硬的醫生。

  「你別急,我再看看……」那醫生緩過神來,又在薄煙的子宮的位置一點點的滑動,薄煙的心跳突然加速,這段時間她總是肚子痛,可是每次來醫院檢查醫生都說孩子是健康的,這一次難道會有什麼意外嗎?

  「容夫人,孩子的生命象徵突然變得很弱……」當醫生給了薄煙這樣一個結果的時候,薄煙覺得自己就要失去一切了。

  「子宮壁太薄本就不好保胎,這個孩子心臟功率又弱於一般的嬰兒……如果想要保胎,就必須立即住院。可是我們也不能保證你再繼續臥床幾月,這個孩子到了預產期的時候還能活著……」

  為什麼從前不告訴她?為什麼她在滿懷期待之前不告訴她?她還需要這個孩子套住容子華的心,還需要這個孩子套住丈夫的心婆婆的心包括薄家那肖輩們的心啊!如果失去了這個男孩兒,她拿什麼去與薄荷未來的孩子爭這一切?

  ***

  優雅而又清淨,奢華而有高檔的西式餐廳,薄荷端坐在薄煙的對面,而湛一凡則比較隨意的靠在椅背上看著他正對的容子華。

  薄煙在低頭點餐,點的是香草烤雞。薄荷很少吃法國菜,所以她也不知道該吃些什麼,她聽聞的最出名的好像就是香煎鵝肝,喜歡吃內臟的她便點了那個。湛一凡點了個菠蘿三文魚,湛一凡喜歡吃魚,也喜歡吃菠蘿,所以薄荷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可一向不喜歡吃魚的容子華點了個沙律牛油三文魚,就讓她有些奇怪他果然是口味都變了。

  除了這四樣主食之外,他們還點了水牛城雞翼,雞肉起司卷,紅茶法式薄餅,法國烤羊肉,五色沙拉,一個馬賽海帶湯,一個核桃雞湯,一個蘆筍濃湯和一個多味魚湯。四個人吃著看起來數量雖然可能有些多,可是這樣的餐廳飯量一向和它的環境一樣優雅,所以這麼滿滿一桌是才會夠的。

  這也是他們四個人第一次單獨的在如此環境下坐著吃飯,薄荷從前想也未想會有這樣一天,會有這樣一幕,更沒猜到過他們之間竟然也能如此和諧相處。雖然這和諧也只是表面現象,可是對她來說卻已經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了。

  讓薄荷更沒想到的是,湛一凡竟然同意前來一起吃飯的這個提議。所以她才會坐在這,所以才會有法國餐廳的這一幕,此刻薄荷就算是肚子餓得咕咕叫,其實也沒什麼胃口真的吃下去。

  「我讓張姐把藥給你溫著,回去的時候一定要喝了,知道嗎?」席間,湛一凡突然轉頭低聲的對薄荷道。

  薄荷頷了頷首,其實這兩天她早上便會提著保溫桶去檢察院,中午吃飯之前將保溫桶面的中藥喝掉,雖然苦死人,可是想到藥效是給自己養身子的便咬著牙根也給喝了進去。

  「我沒聽錯吧?姐姐你在喝藥嗎?喝什麼藥啊?」薄煙突然插話,薄荷抬頭看向她,薄煙是一臉真切的好奇,就連容子華都投來漠然的視線。

  「身子不好,的確在喝藥。很奇怪嗎?」薄荷冷眼的睇了薄煙一眼,低頭便只安靜的切自己的鵝肝吃。

  「姐姐,我也只是關心一下你嘛。我還以為是因為姐姐還沒消息的原因呢,說到這事兒,我聽說很多婆婆都會給兒媳婦準備一些奇怪的中藥,姐你千萬別著急啊,你才剛結婚,和姐夫還有很多時間呢。姐夫,你也千萬不能因為孩子的事情讓姐姐喝藥哦,不然我姐姐就太可憐了,又不是不孕……」

  「薄煙!」容子華也聽出了這話的刻薄和不懷好意,立即出聲阻止。

  薄荷擰眉,其實她就是為了生孩子而喝藥的,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可她不是因為不孕而喝藥,而是為了養身子,這薄煙非得說這樣的話來刺激她?以為能刺激她?薄荷冷冷一笑,搖了搖頭低頭又繼續吃自己的鵝肝。

  她的冷笑,卻讓薄煙驀地握緊手中的刀叉,她的輕蔑反而激怒了等著她發火卻沒等到火星的薄煙。

  湛一凡輕輕的掠過薄煙的方向,淡淡的道了一句:「說這些話的時候,肚子的外甥不知道有沒有踹你?」

  薄煙一頓,容子華擰眉:「湛先生,說話能不能不要扯到還未出世的孩子身上?」

  「那妹夫你能不能管一管小姨子說話不要扯到我和荷兒還沒消息的孩子身上?」

  薄荷埋著頭笑了,容子華眸寒如冰,薄荷隱忍未發,湛一凡正襟危坐,眼神漠然,裝得比誰都正經。

  「咳。」薄荷突然舉杯,朝著薄煙和容子華舉了舉:「那就祝外甥健康出生。」

  「謝謝你,姐。」薄煙突然感動的看向薄荷,薄荷的笑容倒有些堅持不住了,這個薄煙的臉皮……堪比城牆,反正她自認不如。

  四人輕輕碰杯,薄荷還是非常給面子的淺飲了一口紅酒。

  「少喝點兒。」兩個男人異口同聲,薄煙那個大肚子卻愣在了哪。薄荷自己也愣了,湛一凡對她說這話,純屬對妻子的護和關懷,容子華算是怎麼回事兒?薄荷不由得睨了他兩眼,容子華似乎也發現了自己的越距和多餘,低頭主動的給薄煙叉了一塊雞翼:「別喝酒,多吃些東西。」

  薄煙咬著貝齒突然就紅了眼眶,也沒理容子華的主動,就是用自己的刀叉洩憤似的不停的切割著她盤的烤雞肉。

  薄荷突然站起來,輕聲道:「我去上個洗手間。」她的暫時離開希望能化解這個尷尬,她不怕和薄煙撕破臉面對面的質問,可是她曾經的心思薄煙知道,而容子華如今也總是反覆,讓薄荷都覺得很奇怪。湛一凡的臉色深沉莫測,薄荷起身去衛生間他也未看她一眼,薄荷緩步離開,每走一步,心情卻沉重一分。

  薄荷站在鏡子前整理了一下頭髮。在來的路上,她已經放下了頭髮,是湛一凡最喜歡的樣子。挺了挺鼻樑上的眼鏡,上班的時候或許在家的時候她都喜歡戴著黑框眼鏡,因為對她自己來說框架眼鏡比隱形眼鏡還方便。可是她覺得這樣的自己也好陌生……好像越來越不復當初的模樣了。那個隱忍的自己,那個緊閉心門不讓任何人進入的自己,那個拒人於千之外的自己……那個只有她自己的世界的自己,如今好像越行越遠了。她知道,或許她應該把自己從前的心思告訴湛一凡,為了杜絕以後那些不必要的誤會,雖然已經不再重要,可是總有人記得,她怕萬一被人挑撥離間……薄荷沉沉的歎一口氣,如今自己滿心都是湛一凡那個男人了,這就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愛情,似乎是這個世界上最傷人的東西,你為之痛苦的時候恨不得不曾擁有過它。可是當你為之幸福的時候,卻又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能知道你此刻的樂……愛情……她和湛一凡的這門婚姻,也包含著愛情嗎?

  薄荷伸手緩緩的摸向鏡子冰涼的鏡子的自己,突然眼光瞄到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那的薄煙。

  薄荷一回頭,薄煙扶著腰,摸著不大的肚子站在那朝她微笑。

  薄荷是真的不習慣也受不了薄煙這樣的微笑,因為她知道每當薄煙露出這樣的笑容時,就說明她又在演戲了。

  薄荷放開水洗手,洗乾淨手又拿毛巾擦了擦,轉身準備離開。

  「姐,讓他們兩個聊聊,不是更好嗎?」

  薄荷瞇了瞇雙眸,不可思議的看向走到身邊也開始洗手的薄煙:「你說什麼?」

  「你的初戀和你的丈夫正坐在一起吃飯,他們兩個一個是你的前任心上人,一個是你的現任心上人,他們有權利交流啊。」薄煙說著無恥可笑的話,卻露出陽光般燦爛的笑容。

  薄荷抬頭看了眼那個閃耀的小紅點,再看向薄荷用力向地上甩著手上水珠的動作,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可是這個預感卻又被她自己很掐斷了,她想薄煙再狠再毒,她也是個女人,不可能幹出自己此刻正在想的事情。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很無聊。」薄荷轉身還是決定早些離開這。

  薄煙動作卻更的一把抓住她:「姐,別走啊,我們聊一聊。」

  「薄煙,你的戲演夠了嗎?」她現在不想對付她,更不想欺負一個孕婦,所以夠識相就給她滾遠些。

  薄煙撒嬌似的搖了搖頭依然是一臉的笑容:「嗯嗯~不夠嘛,你是我的姐姐,我怎麼對你撒嬌都不夠的,就像從前一樣,你總會包容我的,對不對?」

  「薄煙,你放開我!」薄荷伸出另一隻手拂開薄煙抓著自己胳膊的手,她真的是厭惡了和她演戲,而且他不知道湛一凡喝容子華二人會說些什麼,湛一凡吃醋的時候那難以控制的情緒……薄荷用的力道很輕,而且她也相信不會因為這樣薄煙就摔倒的!

  可讓她想不到的是,一切都在這一瞬間發生了變化,這一切都在瞬間就變成了一場悲劇災難。她永遠無法想像薄煙有多狠,更無法現象會有薄煙這樣一個母親,肯為了陷害自己而犧牲一個生命……她忘了,薄煙是薄光與蔡青奕的女兒,沒有什麼事情是她做不出來的,她真的不知道,薄煙如今有多恨她!

  『啊--』薄煙在被薄荷拂開手臂的那瞬間,雙手高抬,腳底打滑,整個腰身向後面的洗手台撞去--薄荷大驚失色,原本只是條件反射性也包括良心的想要伸手拉一把薄煙,薄荷卻在她手挨過來的瞬間又側身用肚子重重的向洗手台撞去--

  『啊--』又是一聲淒厲的尖叫薄荷愣了。

  『碰!』薄煙倒在地上,臉色慘白的抱著肚子開始打滾:「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要掉了……救我,姐姐,你救我……」

  「薄煙……為什麼……?」薄荷再不清楚這一切根本就是薄煙自導自演,她就是他媽的大傻子!可是她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自己的孩子!?她的良知去了哪?她還有心嗎?

  「你問我為什麼?」薄煙見還沒有人來,淒苦的一笑,臉上流下痛苦的眼淚,「這一招我不是跟你學的嗎?跌倒……陷害……還問我為什麼?我要所有人恨你,子華……你丈夫……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包括我婆婆,包括這天下間所有的人,我都要他們--恨你!」

  如此惡毒的話從薄煙的哆嗦發抖的唇齒間一個字一個字的蹦了出來,完全的寒冷了薄荷的心。

  腳步聲陣陣的傳來,薄煙的腿間開始染紅,大片大片的血侵紅了她雪白的毛衣,她痛苦的尖叫,她抱著肚子在冰涼的地上大腿,她在哭,她在大喊,似乎在哀悼她親自扼殺掉的那個生命。那個還沒見過世界,那個還沒有睜開過一次眼睛的生命……就這樣逝去了。

  「煙兒!」容子華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已經有幾個工作人員跑了過來。

  薄煙的血還在流,臉上的眼淚和腿間的血似乎一樣多。

  容子華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切,看著薄煙腿間的血紅,看著薄煙那慘白的臉,再看向站在一旁木然著臉幾乎無動於衷的薄荷時,他似乎明白了什麼。不,他根本不明白,他明白的知識薄煙導演的假象。

  「老公……是我沒保護好我們的孩子……對不起……你不要怪姐姐……她不是故意的……她不是故意的……老公,都是我的錯……我沒保護好孩子,孩子他要離開我們了……啊,我的肚子好痛……好痛……」

  「為什麼?」容子華顫抖的抬頭看向薄荷。

  薄荷慘白著臉,卻連最苦澀的笑也扯不出來:「你相信她說的嗎?」輕輕的嚥著口水,她發現她真的陷入了薄煙的這個陷阱,而此刻她被薄煙扔在陷阱的利器所傷,痛的要無法自拔。

  「老公……」薄煙抓著容子華的臂膀,眼淚流的越加的兇猛,餘光似乎也看到了湛一凡那漠然的側臉,薄煙終於開始抽泣:「對不起……在你向我求婚之前……我知道姐姐喜歡你……她喜歡了你好久,可我卻奪了她的所愛。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所以我不怪她,真的不怪。你也不要怪她好不好……?是我們傷害了她……這個孩子……她命中不該屬於我們……」

  容子華的臉上閃過一抹痛苦,彎腰一把抱起已經流了很多血的薄煙,轉身就向外衝去:「煙兒你別怕,我這就帶你去醫院,帶你去……」

  薄荷站在原地,臉色慘白,薄煙看似為她說清卻將所有的禍端都嫁禍到了她的身上,她相信就連監視器也看不出任何的端倪。自己竟然活生生的遭了薄煙這個陷阱,這個奸計,而且……還將她從前隱瞞的那樣辛苦的真相就這樣坦明在了湛一凡的面前。

  周圍的工作人員或者客人都對著她開始指指點點,罵她沒心沒肺傷天害理,罵她覬覦妹夫,因情害命。

  「報警抓她!」

  「你瘋了?她好像就是那個檢察官……剛剛嫁入英國貴族豪門的那個……」

  「所以是薄氏兩位千金?」

  「那剛剛的不是容檢察官?」

  「造孽啊……再怎麼樣也不該做出這種事情……」

  她沒有,她真的沒有,她怎麼可能去殺害一個無辜的生命!她如今雖然狠,可她從來連一隻螞蟻都捨不得掐死,她的心還有著一羽那樣的陰影,她怎麼可能殺害一個還未出世的嬰兒!?

  薄荷抬頭,目光投向人群,一凡,一凡你在哪兒?你會相信我的吧?一定會的?

  可是哪還有湛一凡的身影!

  薄荷覺得自己渾身冰涼,覺得自己這一次栽的真的是狠,前所未有的狠,被薄煙絆了這意料不的一腳,她將會面臨著如何的風波,而薄煙這一次,是真的毒的沒了心沒了肺還麼了良心!

  就在薄荷受著眾人指責時,湛一凡突然撥開人群,原來他是回去取薄荷的大衣和皮包。將大衣披在薄荷的身上,還將帽子扣在她的頭上,將她轉身抱入自己的懷。

  「不怕,寶寶。老公在這呢。」湛一凡低聲的安慰,還拍了拍她的肩。

  薄荷原本以為湛一凡也不相信自己,原本以為湛一凡是聽了薄煙的話離開了自己,可是沒想到……他又回來了?而且還抱著她,還安慰她,讓她不要怕?薄荷冰冷的身軀被湛一凡強大的溫暖包裹,整顆心開始漸漸的回溫。

  「你們知道什麼?都給我滾!」一聲夾雜著憤怒的低吼,周圍的工作人員立即盡職的開始驅散客人,湛一凡彎腰將薄荷抱了起來:「走吧,我們去醫院。」

  「我……」

  「我相信你沒有害她沒有害孩子,所以我們必須去醫院。不去才是心虛,才是理虧!我會還你一個真相!」

  薄荷強忍著眼淚,只能緊緊的拽著湛一凡的衣領,趨身投入他的懷,莫大的悲慼和委屈都在這一刻能煙消雲散。他那一句『我相信你沒有害她沒有害孩子』給了她最大的鼓勵和勇氣,再大的委屈她也能忍受,再多的委屈她也願意吞下去!

  可是這冤枉……她也的確不想背!

  ***

  醫院

  薄荷和湛一凡隨後趕到的時候,薄光他們都還沒有來。

  容子華還滿身是血的站在急救室的門口,薄荷披著大衣被湛一凡拉著站在他的背後,急救室的紅燦燦的亮著,門也緊緊的閉著,薄煙和那個孩子的消息,都還是未知。

  背後傳來疾步聲,蔡青奕的哭腔夾雜著慌亂的腳步由遠至近。

  「我可憐的煙兒……煙兒啊……」

  「煙兒啊……重孫啊……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媽,你別急,你別急,煙兒會沒事的,你和爸爸都要保重身體啊!」

  薄荷回頭,看見父親薄光扶著奶奶薄老夫人,蔡青奕一個人跌跌撞撞的腳步,爺爺也是腳步凌亂,手那我這一直枴杖,四個人都是腳步不穩,驚慌忙亂。

  「怎麼回事啊,啊!?子華,怎麼回事!?」蔡青奕上前就抓住滿身是血的容子華大聲的質問。

  「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啊?我的煙兒沒事吧?我的重孫子沒事吧?」

  容子華的臉色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慘白如紙,任由薄老夫人和蔡青奕拽著來來去去,卻愣是一個字也沒吭出來。

  薄光注意到了一旁的薄荷和湛一凡,立即低聲質問:「到底怎麼回事!?還不說?」

  「這一切發生的太……」薄荷搖了搖頭,她怎麼說?先和他們說,自己是被冤枉的?

  「不管她的事!」一直沉默的容子華卻突然出了聲,「是煙兒自己不小心滑倒的……」容子華搖了搖頭,薄荷驚詫,他怎麼會知道真相?

  蔡青奕看了薄荷一眼,滿是埋怨和怨恨:「你怎麼也在這!?」

  「今晚我們一起吃的飯。」湛一凡蹙眉抵回蔡青奕的那些眼神,蔡青奕立即避開,卻抱著薄老夫人嚎啕大哭:「媽……我的煙兒命苦啊……」

  薄荷抬頭看向薄光,深吸了一口氣抿著唇滿是倔強的看著薄光疑惑的眼睛:「不管薄煙怎麼說……不管她說什麼……我必須申明,我和這一切都沒有關係!我知道,這個時候你們會更相信弱者,會同情弱者,甚至覺得……我本來就是那樣的一個人也無所謂,但是我做過的事我會承認,我沒做過的事,我也不會無辜承受!」

  薄光的眼神頓時變得更加疑惑,似乎有些不明白薄荷此刻的申明是為何。

  就在這時,醫生拿著病危通知書出來,掃視了門廊的一圈人無情的道:「家屬簽字。」

  「醫生,我女兒怎麼樣?」

  「醫生,我孫女,和我重外孫怎麼樣啊?」蔡青奕和薄老夫人最先上前,抓住出來的醫生便問。

  「孩子已經死在腹中,我們剖腹取出,可是病人出現失血狀所以也有生命危險,我們需要家屬簽字才能動手術。」

  「失、失血?輸,輸我的血!醫生,輸我的血給我的女兒……」蔡青奕立即挽起胳膊就往醫生面前晃,薄荷在這一刻不得不承認,蔡青奕很愛薄煙!比這的任何一個人都愛她的女兒!可是薄煙,你怎麼能那麼對待你的孩子,他已經胎死腹中了啊!

  容子華顫抖著手簽下自己的名字,醫生躲開蔡青奕只冷靜的道:「她的血型不稀缺,我們血庫有,如果不夠會通知家屬的。」

  『碰--!』的一聲便又大力的和上了門,隔斷了門外這所有人的視線。

  薄煙被推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半小時後。掛著血袋的薄煙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肚子平了下去,臉色蒼白如紙,薄弱的就像一個紙人。爺爺奶奶,她媽媽爸爸都圍了上去,容子華平緩的跟在後面,步子有些踉蹌。

  薄荷和湛一凡站在後面沒有跟過去,容子華走著走著,卻在拐彎的地方停了下來,因為他的母親在這個時候才趕來。

  「子華,煙兒怎麼樣啊?」容老夫人喘息著跑過來拉著容子華問,而此時薄煙已經被推走,容老夫人未見得一面。

  「媽……」容子華有些難受的揉著眉心,「煙兒她沒事,可是孩子掉了。」

  容老夫人遭受此打擊,似乎有些受不了,步履蹣跚猛地向後退去。

  「伯母。」薄荷輕輕的喚了一聲,從前容老夫人待她非常不錯,所以她不忍看見老人家這般。為了薄煙,更是值不得。

  容老夫人朝著薄荷緩緩的點了點頭:「你也在這啊……」

  薄荷『嗯』了一聲,容子華指了指前面的方向對自己的母親道:「媽,在那邊,你去看看吧。」

  「你呢?」

  「我馬上過去。」

  容老夫人看了眼薄荷和薄荷身旁的湛一凡,雖然什麼也沒說,可是她複雜的眼神卻讓薄荷知道,她在擔心他兒子。

  容老夫人離開了,容子華才緩然轉身看向薄荷道:「煙兒說的,都不是真的,對不對?」

  薄荷看著容子華,卻反問一句:「容子華……你肯相信我嗎?」問完她自己卻又覺得可笑,憑什麼相信自己?薄煙和薄煙肚子的孩子才是他中藥的人。

  容子華用複雜的眼神看著薄荷,久久吐出一句話:「我相信你……比相信薄煙還多。」說完容子華便也轉身離開了,只留給他們一個修頎而又孤寂的背影。

  薄荷震驚的看著容子華消失的方向,他竟然肯相信她?薄煙自導自演那場戲,就是為了讓容子華恨她,可容子華竟然選擇……相信自己!?薄煙,這叫不叫做偷雞不沉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

  湛一凡捏著薄荷的手,痛的薄荷輕微一個吸氣,抬頭望向他。

  「走吧。」湛一凡拽著薄荷大步離開。

  薄荷踉蹌兩步跟了上去,「一凡……」

  回到車上,湛一凡啟動車子開始飆車,薄荷則沉默的望著窗外,她知道湛一凡在生氣,因為容子華。

  可是此刻她該怎麼解釋?她和容子華的確沒有什麼,而容子華對她的信任,實在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紅綠燈口,湛一凡壓下窗戶,車外寒冷的空氣灌了進來,他冰涼的手突然伸了過來捧著薄荷的臉,嘴唇便霸道的壓了下來。

  「唔!?」薄荷睜大雙眼,湛一凡侵略性的攻佔著她的唇齒,很少如此霸道而又粗魯過。剛剛那個溫柔的他呢?那個信任自己而又感動自己的他呢?為什麼他突然變成這樣?變得這樣陌生!?薄荷搖著頭,抵抗著湛一凡的吻。可湛一凡扣著她的臉,扣著她的後腦勺,她根本逃不得!

  「湛……一凡……唔……」薄荷張嘴狠狠的咬了他一口,一股血腥味頓時在兩人唇齒間蔓延開來,濃烈的腥甜在兩個人的嘴交換著,薄荷討厭這樣的味道!

  湛一凡終於放開了薄荷,薄荷立即伸手一把推開他。身後無數輛的車『嘀嘀』的按著喇叭催促,湛一凡抹了一把嘴,陰冷著臉踩著油門躥了出去,期間險些撞上一個正在橫穿馬路的行人。

  「你瘋了!?」薄荷也摸了一把嘴,大聲怒吼。

  湛一凡沉著眸子沉著臉依然一言不發,薄荷看他這模樣,自己也難受。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在氣什麼,生什麼氣,值得如此大動肝火?

  「湛一凡,你是不是想親耳從我嘴聽到那件事?」薄荷不管他現在如何的加速度,又是如何的怒氣沖沖,她看著他的側面,知道這件事如果不說,是不可能了。

  「既然坦明瞭,那我也不再瞞你。在遇到你之前,我的確喜歡容子華,我去海巖島旅行也是為了忘記他,忘記過去!可是我現在不喜歡他了,我早就把他忘了!我生命的任何第一次都是給你的,包括我現在這顆心。你還要生氣嗎?」

  『吱--』車子在路邊急停住,湛一凡前仰後抑的喘著氣,扭頭看向薄荷那真摯的眼神。

  「不就是這個破事兒嗎?我不和你說,那是覺得沒必要!薄煙就是為了讓你恨我,讓你覺得我是個壞女人……她的目的達到了嗎?」她別的什麼都不害怕,不害怕薄煙的陷害,不害怕薄煙的毒辣陰險,她就害怕湛一凡不相信自己。原來被自己在乎的人不信任,是那樣一件痛苦的事。

  「寶寶!」湛一凡突然轉身,伸手將薄荷一把抱進懷,「我沒有覺得你壞,我也不是……不是不知道那件事……我從前早就猜到了。」他們剛開始談親論嫁的時候,她每次面對薄煙與那人在一起的時候就會莫名的緊張,還會拉著他去當盾牌,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她的心思隱藏的再好也有破綻,而他不提,也是覺得沒必要,所以當薄煙躺在地上那般說的時候,他只有對薄煙的無盡厭惡。為什麼要說出來讓那個人知道?

  「那你在生什麼氣!?」薄荷打著湛一凡的背,他簡直莫名其妙,嚇死她了!

  「這個世界上……還有另外一個男人,竟然願意那般的相信你。他讓我有了危機感……」

  薄荷一怔,因為……容子華信任她?

  「他寧願相信你,也沒有相信他的妻子和死去的孩子。你說這個男人……如何能讓我沒有嫉妒?」幸好他對薄荷也是那般的信任,從未有一點兒懷疑和猶豫,不然他就要不堪了。可即便是這樣,那容子華也讓他感覺,這個世界上不只是他在護著他的妻子,還有另外一個男人以另一種方式,另一種眼神也在看著她。

  薄荷緊緊的抓住湛一凡的衣服,聲音有一些顫抖了起來:「可是,只有你的信任才讓我不害怕……」

  任憑再多的陰謀詭計,她也不覺得艱難。

  ***

  湛一凡和薄荷解除了誤會和間隙,兩個人迅速的又趕回餐廳。

  薄荷必須洗清自己身上的冤屈,傷害一條生命的事情,她是絕對不會背負。更何況,還是薄煙給的誣陷!

  找到餐廳的總經理,兩個人表明身份要求看一下監視屏。

  監視屏還在,她們兩個人站的位置十分的好,好的能看見薄煙臉上一直燦爛的笑容還有撒嬌的表情,而她臉上的不耐煩和冰冷也是那麼的清晰。聽不見聲音,看不見她們說的話,可是卻能從表情大概的猜出薄煙想要的劇本。

  然後薄荷甩手,薄煙順情順理的摔倒,再然後薄荷伸手去拉薄煙卻變成了推薄煙,於是薄煙再次狠狠一撞,躺在地上開始流血……薄荷狠狠一個吞嚥,表情不由自主也變得陰冷:「如果我是個旁人,我都要相信我自己就是兇手了。」

  「不對。」湛一凡瞇了瞇雙眸,指著屏幕上最後薄煙望著薄荷說話的畫面,「我們可以找會讀唇語的人,然後翻譯出她的話。」

  「是啊!」薄荷一拍桌子,她怎麼沒想到這件事!?看向湛一凡,薄荷抿著唇,她今晚的確是被薄煙折騰的打亂方寸了。

  湛一凡勾唇冷冷的一笑,利用自己的身份地位和薄煙的權勢要了監視屏的畫面兩個人才離開餐廳,回了家。

  薄荷翻出那袋包括薄煙過去秘密的文件袋,坐在床上全部倒了出來。然後又找到錄音筆混入其中。

  湛一凡正在聯繫會讀唇語的人,薄荷抓起一大把的照片又散落扔在床上,原本這些東西她不想這麼早拿出來,可是薄煙太狠太毒,她自然也不用再給她留面子!如果能下載網上的那些照片,那就更好了。

  「一凡。」薄荷輕喚了一聲還在打電話的湛一凡。

  湛一凡豎起手指輕『噓』了一聲,轉身又說了兩句,掛了電話回到床邊坐下才問薄荷:「怎麼了?」

  薄荷揚起那張寫了網址的紙:「找級別高端一點兒的電腦高手,我要把那些照片弄出來。有了那些照片,這些照片根本就用不著了。」就只那些照片,兩單墮胎記錄,一個處女膜修復術……她相信,這會是給薄煙最恨的報復!

  湛一凡接過單子,看了眼地址,伸手摸摸薄荷的頭:「你先休息。明天一早,一切都會解決。」

  薄荷伸手抱住近在眼前的湛一凡,將臉埋入他的懷:「可你明天不是要出差?」

  湛一凡輕輕的順著薄荷的頭髮,指法溫柔的按著她的頭皮,淡淡的道:「可以讓李泊亞帶我去。」

  薄荷卻搖頭:「不,我知道。如果不是很重要的生意,你是不會親自去的。該去的你還是得去,這剩下的我自己會處理的。」

  「傻寶寶,現在沒有什麼事情比得上你更重要。休息,今天晚上你先睡,我去書房。」

  「我可能睡不著……」發生了那樣一件事,她即便像不在乎,也清楚那根本不是自己做的,可是閉上眼睛就是那一大片的血,和薄煙那死在腹中的胎兒。

  這還讓她想起了一羽,她那沒緣的弟弟。

  湛一凡輕聲安慰:「你明天還要上班,而且……早上她們很有可能會過來,所以必須養精蓄銳。」

  「她們?」薄荷斂眉,湛一凡微微挑眉,薄荷明白了……她們,是薄煙的『親友團』,薄煙只要一醒,她們一定會來打抱不平。

  「我先陪你睡。」湛一凡掀開被子坐了進去,然後拉著薄荷也躺進被窩,薄荷窩在他的懷閉上眼睛真的開始自我催眠,湛一凡則輕輕地拍著她以助她入眠,口還唸唸有詞:「寶寶乖……睡……老公的好貓貓……好老婆……」

  湛一凡,從前那樣的一個男人,如今卻總是會對她如此的溫情,露出對別人從來都不會有的溫柔和體貼,甚至甜蜜寵溺。她相信,他的丈夫是真的把她當做了一個女兒般的寵愛。

  薄荷以為自己會睡不著,可是湛一凡就在身邊,還那般溫柔的拍著她,不一會兒竟然就真的睡著了過去。

  聽到懷傳來均勻的呼吸,湛一凡確定她依然入睡之後便輕輕的抽身,下床,掖好被子然後離開臥室。

  這一夜,薄荷並沒有做噩夢,雖然夢到了薄煙,夢到了容子華,夢到了一羽和薄煙的孩子,可是她一直都在跑,把這些人統統甩在了身後,而拉著她一路狂奔的人,便是湛一凡。

  ***

  翌日,薄荷還未醒就聽到樓下傳來喧嘩聲,薄荷蹙著眉掙扎著意識睜開了眼睛,喧嘩聲越來越大,雖然聽不清,可是薄荷卻已經確定了這聲音面必定有蔡家的人。

  薄荷緩然的坐起來抓過一旁的衣服披在身上,抓過眼睛戴在臉上,掀開被子下了床。

  穿著拖鞋出了門,還沒走到樓梯口薄荷就已經漸漸的聽清了蔡青奕嘶吼且無形象的罵聲:「薄荷你這個賤丫頭給我滾下來!今天我不打斷你的手打斷你的腿,我就白當你媽這麼多年!」...<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4-11-9 10:39 PM

127.灰姑娘的姐姐

  打斷她的手打斷她的腳!?,也不看看這究竟是誰的地盤!

  薄荷邁步便要走出去,身後一雙大手卻突然拉住她,身子慣力的向後傾去,落入一個溫暖的懷,薄荷回頭便看到了湛一凡。

  「噓--」湛一凡豎起手指示意薄荷噤聲。

  薄荷不解的挑眉:「不下去嗎?」

  「沒事,讓她鬧騰去。」湛一凡拉著薄荷靠近牆,向前兩步然後示意薄荷看:「下面暫時有人對付她們。」

  有人?誰?薄荷不解的側目看去,張姐和劉姐擋在那便算了,怎麼洛以為和有力醇兒都來了?而且還有四五個黑衣人擋在樓梯那,劉姐和張姐負責堵住蔡青奕,醇兒和以為、有力則各自對付蔡家人,薄家倒是沒人來鬧。

  「你怎麼把醇兒也叫來了?」

  「她自己來的,包括洛以為和有力,都是自己來的。」

  「他們怎麼知道發生了事情?」

  「我讓李泊亞替我出差,讓有力去辦找會讀唇語的人,這事兒自然是瞞不住的。有力就告訴了洛以為,洛以為就告訴了醇兒,這丫頭自認為是個警察不得了了,非得來。你倒是有個貼心的朋友和外甥女。」

  薄荷欣慰的歎了口氣:「這時候也只有她們能站出來幫我。」剛剛說完樓下便又傳來蔡青奕的罵聲:「怎麼!?做了虧心事就躲在落上不敢下來見我了?你要是還有良心,就給我下來,和我對峙,和我去見你妹妹,和我去給你妹妹下跪求原諒去,看看老天會不會原諒你這個惡毒心眼兒的姐姐!」

  「這位太太,你說話客氣點兒,我們夫人怎麼就做虧心事了?」

  「你才給我客氣點兒,給我滾開!我是她媽,你算哪根蔥,還敢攔我?」

  「對不起,我們夫人從沒交代過我們,說你是她母親!」

  「你……!好哇,好個潑婦狗腿!」

  張姐和劉姐也直接和蔡青奕罵了起來,雖然張姐她們也不吃虧,薄荷還是蹙眉看向湛一凡:「不行,我要下去,這事兒不能由著她亂來!」雖然早就預料到她會一大早便來找麻煩,可實在沒想到是這樣個情形,沒想到蔡青奕罵起人來也和市井潑婦差不多。

  湛一凡拉住薄荷的胳膊,攬著她的肩轉身:「不能出面,這事兒讓他們下面的人折騰去,你和我來。」

  「去哪兒?」

  「過來便是!」湛一凡攬著薄荷轉身又上了樓,三樓不僅有客房,還有書房。薄荷雖然不解湛一凡葫蘆賣的什麼藥,不過還是乖乖的跟著一路走。

  湛一凡推開書房的門,薄荷實在沒想到書房竟然還有兩個男人。

  湛一凡立即介紹:「他們一個是口語專家張,一個是電腦高手錢雨。」

  薄荷朝他們點了點頭:「你們好。」

  「湛太太你好。」那二人紛紛向薄荷打了招呼,湛一凡拉著薄荷先去電腦高手錢雨那,錢雨立即點開電腦的一個文件夾,而她想要的那些照片竟然已經全部都保存在了面。

  薄荷驚訝的看向錢雨,就連花延曲都說,不能下載,而且對方設置的防火牆非常的厲害。他是怎麼做到的?

  「很簡單……有一種工具叫做剪切。再做好幾個技術活,保管對方發現不了任何蹤跡。」

  薄荷恍然大悟,原來有時候用最簡單最直接的方法便能達到自己最想要的結果。

  「再過來看看。」湛一凡又拉著薄荷去另一邊,口語專家將監控畫面拉近,而且已經在屏幕上方配上了吻合薄煙嘴型的字幕:我要所有人恨你,子華……你丈夫……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包括我婆婆,包括這天下間所有的人,我都要他們--恨你!

  薄荷看著那一個個不差任何的字,心又是一陣痛。薄煙,為了這個恨你都可以殺了你自己腹中的孩子,真的值得嗎?你不曾後悔嗎?你的心,究竟是用什麼做的?

  「這個女人可真狠。」張搖了搖頭,不忘的評價了一句。是啊,狠的讓薄荷第一次覺得自己比不上她。

  「昨天她下午她去過醫院。」湛一凡遞給薄荷一張報告:「她給婦產科的醫生塞了不少錢,為了隱瞞一個真相。那婦產科的醫生恰恰是湛氏一個員工的家屬,為了她丈夫的工作,那醫生講薄煙的B超和報告提供給了我們。」

  薄荷拿過來一看,黑漆漆的B超照片沒看懂,可是那報告……她卻似乎有些明白了。

  「生命跡象很弱,即便住院保胎孩子也不一定生的下來。」

  「所以……?」薄荷看向湛一凡,有些艱難的吞嚥著口水,「所以你一個晚上搞定了這些?」唇語,照片甚至還幫她找到了婦產科醫生這個頗為重要的證人和線索?

  湛一凡眸底閃過精光和冷意:「你媽媽的的事,時隔太久遠,所以我辦的很是力不從心,一切都要追溯源頭,又有太多被隱瞞的真相。薄煙不一樣,我們手握著她太多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證據和軟肋,我們只要想,捏死她都不是問題。」

  是啊,捏死她,根本就不是問題。陷害她?薄煙你真的以為你能簡單的如意?可是,為什麼你和那個人一樣,不曾努力就放棄了這個孩子的生命?並不是全無可能啊……為什麼他們都能輕易的放棄那麼珍貴的生命!?

  湛一凡雙手扣著薄荷的肩,頗為認真的道:「告訴我,你的計劃是什麼?這次,任憑你調兵遣將,發動任何的人力資源財力資源,為夫我都鼎力相助。」

  薄荷看著湛一凡那雙已經有了血絲的眼睛,突然笑了笑:「你先回去睡覺,我想好計劃告訴你。」

  「睡覺?」湛一凡挑眉,似乎這實在是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

  「一個晚上沒睡吧?」薄荷有些沒好氣的看向湛一凡,「本來就比我老,再老一些,小心我不要你。」

  湛一凡哭笑不得:「寶寶。你……」

  「聽話,回去睡覺。等你醒了,我一定告訴你。」

  薄荷拉著湛一凡的手轉身便向外走去,錢雨同張都望著二人,他們這是要繼續工作還是等待指令?

  「二位先生麻煩你們了你們也休息一下,我一會兒上來找你們。」

  「這……好吧。」張與錢雨起身邊去喝茶吃糕點B薄荷則繼續將湛一凡帶出書房。帶回房間,薄荷將湛一凡推到床上:「睡。我一會兒還要去上班。」

  「寶寶,你不是開玩笑吧?」他現在內心只擔心一件事。

  薄荷看穿湛一凡對自己的懷疑,立即舉手表態:「當然不是。放心,我不會心軟的放過她的,這事兒我有我自己的計劃。」

  湛一凡挑眉,顯然依舊是不信:「是嗎?」

  「你要不要睡覺?」薄荷怒瞪反問,「睡醒了,答案就有了。」忙活了一晚上,短短的幾個小時能做好這麼多事,如果不是他自己盡心盡力,再大的權勢也不可能有這效果。還電腦高手和口語專家這樣的人物也給請來了家中,要不是她自己知道這兩個人物還真不敢相信這樣兩個人竟然正在自己家中的書房。

  湛一凡握住薄荷的手,口氣一冷:「寶寶,我不想見著你累。但是,更見不得有人當著我的面,誣陷了你。」

  薄荷輕輕的『嗯』了一聲:「我知道。」手掌翻轉,將男人的大手緊緊的抓住,低首淺淺笑過,「我已比從前更堅強。」

  湛一凡是真的累了,這些天工作並未給他清閒,昨晚又是一個通宵達旦,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這麼折騰。薄荷還期盼著他的長命百壽,至少要比自己活得長久才好。

  湛一凡睡著之後薄荷開始換衣服,依舊是工作裝,挽起頭髮,戴上眼鏡,拿著大衣輕手輕腳的退出臥室門。走到樓梯口,還能聽見蔡青奕那不修不饒的罵聲,她是真的不嫌累,可以說她是真的打定了主意今天一定要把這個屎盆子給自己扣嚴實了!薄荷了冷笑了一聲,可是這屎盆子她是真的不能要,而且還要反潑還給他們,讓她們知道什麼叫做反潑一身。

  摸了摸鬢角一絲不苟的髮,薄荷扶著扶梯終於開始下樓,當她的身影緩緩的出現在樓梯上的時候,樓下暫時一片噤聲。

  「小姑!」醇兒從沙發蹦起來,一臉防備的看向那蔡青奕,「小姑你今天還要上班麼?」

  薄荷看了眼時間,因為太早被擾醒,所以現在時間還早,並不急著會遲到。

  「為什麼不上班,家又沒什麼大事需要請假。」薄荷輕輕淡淡的回答了醇兒這個問題,洛以為也看了那蔡青奕幾眼,似乎在給薄荷眼神示意,薄荷微微的朝她搖了搖頭,示意沒關係。

  薄荷一下樓,那四個護著樓梯的黑衣人立即給她讓了一條路,薄荷將大衣遞給張姐:「幫我準備早餐了嗎?」

  「是的夫人,今天早上熬了你最喜歡吃的綠豆粥。」

  「綠豆粥好,清火。醇兒,以為,還有有力你們都沒吃吧?一起吃點兒去,做得多嗎?」

  「先生吩咐過,做的挺多的,夠大家吃。」

  薄荷微微一笑:「那就好。」

  薄荷就像往常一樣的和張姐說話,和醇兒他們說話,卻完全將蔡青奕和蔡家的另外幾個『姑媽舅媽們』給忽視了,彷彿她們就不存在一樣。

  蔡青奕緊緊的咬著牙,突然衝上前,揚起手便要給薄荷一個巴掌。洛以為一個倒吸氣,醇兒離得有幾步之遙,待反應過來卻已經來不及了,而有力眸子一沉,腳步穩健過來竟也比不上蔡青奕此刻的速度。

  眼看著薄荷就要挨下那驚速而來一巴掌,誰也沒看見薄荷那沉靜的眸子閃過怎樣的一抹狠戾之色,待有力跑過來時,薄荷已經自己抓住了那蔡青奕還沒劈下來的手掌。

  「你的招數,我早就已經領教過,還想故伎重施!?」薄荷陰冷的盯著蔡青奕,冷冷一笑,「就沒見過你這樣當媽的,你的寶貝正躺在醫院,你還有閒情逸致來這鬧事!?或許你就和她一樣,根本不在乎自己孩子的生命,在乎的是怎樣來向你的仇人報復!?」

  蔡青奕的臉色又青又紫,後面的四個陪同立即都想上前來幫自家人,這次張姐劉姐甚至那四個保鏢反映都很,上前便將那幾人擋在外面。

  蔡青奕見自己孤立無援,便想要掙脫薄荷的鉗制:「你放開,賤丫頭!」

  「賤丫頭?你最好管好你的嘴,別讓我錄下來拿去給全市人民聽你,你竟然還比不上我家的張姐劉姐!」隨著薄荷的這聲厲,握住蔡青奕手臂的手用力一甩,蔡青奕一時受不住力竟然向後跌去,一屁股就摔在了地上,痛的呲牙咧嘴的同時,還狼狽不堪。

  薄荷陰冷的一笑,俯瞰著地上的女人,她是自己曾經尊敬的母親,自己費勁了心思的討好她,想要得到她那丁點兒的母愛。

  她敬愛她,尊重她,即便明白自己的不討喜卻依然想著自己身體留著她的血,自己願意接受她的任何苛刻批評和待遇。但是後來她明白了,這個從未愛過自己的女人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母親,她從小的苛刻是厭惡,她從未抱過自己,從未在自己生病感冒的時候看望過自己,她從未給自己買過一樣東西,她待自己還不如陌生人都是因為她根本就恨著自己,因為自己的母親,所以她厭棄著自己。而如今,她幾次三番想要羞辱自己,責罵自己,但是這天下,哪有任人宰割的檢察官!?

  她薄荷,是個檢察官,她一向自命不凡,她一向孤傲慣了,她受得了自己親近的人給的委屈,卻受不了自己恨著的人給的委屈!

  「你聽著。」薄荷的聲音在出口的那一瞬間,聽在任何人的耳朵都成了冰冷如霜,且冷的戾氣十足。醇兒和洛以為都忍不住的打著哆嗦,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恐怖的薄荷,都慶幸著她們是她親近的人,永遠不會被她如此對待。

  「你聽著,回去告訴薄煙,我會替她燒香祭拜祭拜大外甥,只希望她自己不要做噩夢,不要在夢被人用手掐著脖子質問為什麼!她如果問心無愧,就繼續告訴所有人,不要怪我薄荷,這不是我薄荷的錯……如果她敢繼續如此,就不要後悔。不然,我一定讓她痛的肝腸寸斷,比掉十個孩子還痛苦!我的惡毒,是她這個灰姑娘妹妹逼迫出來的,你不妨轉告您的寶貝,准接好接著我這個灰姑娘姐姐即將送給她的一切大禮!我保管……她會感謝我生生世世!」

  蔡青奕青紫著嘴,再也罵不出一個字,所有的怨恨怒罵似乎到了嘴邊都變的力氣不足,根本抵不上她薄荷的一個眼神,一個音節。

  「把她們領出去,以後沒有我的命令,不許放他們進來。」薄荷看向那四個黑衣人冷聲吩咐。

  「是,夫人。」那四個黑衣人立即一人抓兩個,地上的蔡青奕甚至是被兩個人同時架起來,然後哭著鬧著被架出了客廳。

  蔡青奕依然是一路的怒罵:「薄荷你個賤種,你會得到報應的!你這樣對我,我是你媽啊,你這樣對我和對薄煙,你會遭天譴的--!煙兒因為你不能懷孕了你知不知道?你就是下跪祈求你也永遠得不到贖罪,你會永遠要生活在地獄,我真恨不得殺了你--」

  薄荷輕輕的閉上雙眼,不能懷孕了?……對她來說,真算是個好消息。

  「小姑……」

  「薄荷……」

  洛以為和醇兒都看著薄荷輕喚,薄荷臉色的冷意漸漸收起,朝著她們二人還能微微的笑一笑:「吃飯吧,吃完飯該上班上班,該幹嘛幹嘛去。」

  「她真的不能懷孕啦?」醇兒似乎對於此消息還不敢相信,畢竟一個女兒不能懷孕,對這個女人來說,是如何的殘忍。

  「我不知道。」薄荷眸子一冷,盯著醇兒只問:「難道你也覺得這是你小姑的錯?」

  「我……我沒有……」醇兒低頭,她並不知道面的緣由,薄荷是不怪她的,她能在第一時間趕過來支援自己,已經能安慰自己了。

  薄荷歎了口氣:「醇兒,我沒害薄煙,一切都是薄煙自導自演,你只要相信我,小姑的心就安慰了,還能給我更多的力量進行接下來的戰鬥,知道嗎?」

  都到了這時候,她也不願意自己的近親再誤會自己。該明白,就得都明白。

  洛以為和醇兒一聽,都誇張的張大嘴,就連有力都緊緊的蹙起眉頭,似乎沒想到會有女人能對自己如此心狠。

  「她怎麼能……天啦,實在看不出來……她竟然能如此對待她自己?」

  「她想不到的事情還多著呢,吃飯吧,我餓了。」薄荷走向餐廳,薄煙的事情是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的,而她恨自己的理由由一開始最簡單的嫉妒變成了現在真正的『恨』,造成這一切的有她自己的原因,可薄煙遺傳自她母親的性情還有她本身的心計才是造成這一切的真正緣由。

  「天啦。」醇兒也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似乎難以消化,「我還真是白可憐她了。那小姑你究竟背了多大的委屈啊?」被人這樣罵,竟然還能鎮定自如,剛剛對待她後媽時的態度,醇兒就一點兒都不奇怪了,要是她指不定還得撲上去咬兩口,這什麼媽啊就有什麼女兒啊!

  薄荷緩緩的入座,搖頭笑了笑:「我直到昨天才算是真正認識她。沒想到她心狠的程度……」薄荷揉了揉眉心,突然看向一旁的劉姐道:「去書房,讓張先生和錢先生下來吃飯吧。」

  「是,夫人。」

  「吃完飯給他們二人找個客房讓他們休息,給先生準備吃的,等他醒來能吃。」

  「是。」劉姐立即上樓去叫人。

  薄荷回頭才吃飯,吃了兩口卻頓住,抬頭看向坐在自己對面怔怔的望著自己的三人,蹙眉:「看我做什麼?我又不是早餐。」

  「時間久了,只覺得和你親近了。可今兒個我才發現,你還是從前那高高在上讓我瞻望的學姐。」豎起拇指,洛以為嘖嘖聲歎,對她那雷厲風行和處事風自己是佩服的五體投地的,想必自己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有她那氣勢。

  醇兒則低頭喝粥:「小姑,我吃飯,我只吃飯,我以後什麼廢話都不說了。」心卻在想,要讓小姑知道自己和李泊亞不純潔的關係,自己得死成什麼樣子?不行,自己一定要低調再低調,然後再……尋個機會一腳踹開李叔叔,以後還是規規矩矩過自己的日子吧,哎哎。

  有力也收回眼神,冷酷的臉上也難得的對薄荷露出和顏悅色的表情來:「從前……沒把你放在眼,可從今以後,不會了。」

  喲?連這冷酷小子都知道態度二字怎麼寫了?薄荷心頓時一樂,面上卻依然保持著漠然之色,只淡淡的道:「知道就好。」

  ***

  薄荷走進辦公室,發現王玉林已經來了,正坐在她自己的位置上埋頭工作。

  薄荷放慢了腳步,看著王玉林,慢慢的走了過去。

  薄荷今天來得很早,所以辦公室除了王玉林就只有她了,當她慢慢的走到王玉林面前站定腳步默不作聲時,王玉林似是感受到了什麼,抬頭看到她臉上閃過一抹意外之色:「老大。你今天怎麼來這麼早?」

  「身體好些了嗎?」薄荷沒回答王玉林的問題,卻反問。

  「嗯,好多了。」王玉林蒼白的笑笑,「這兩天麻煩你們了,因為我工作一定量一定都加大了吧?」

  「謝謝他們三個吧,他們三個為你承擔了許多。對了,我前天好像看見你了。」

  「啊?」王玉林的臉色一頓,抬頭看向薄荷時,臉色明顯比剛才蒼白了一些,眼底還有著薄荷意料之中的遲疑。

  「不過,我也沒人清楚,你去過萬達廣場嗎?」

  「老大,我……」王玉林繼而又瞪大雙眼,眼的遲疑也越來越深。

  「我給你打電話那會兒,你說你在家,可他們去你那你怎麼卻又不在?」

  「我剛好出去了……我不在萬達……」

  「哦,天色太暗,可能是我認錯了吧。」薄荷笑了笑,「我說過的,找個時間請你吃飯,這週六吧,去我家,我讓張姐給你做。」

  「老大,我……」王玉林的臉色越加的蒼白了起來,望著薄荷似乎有話要說。

  可就在這時辦公室幾個助理檢察官走了進來,還整齊的向薄荷和王玉林打招呼:「部長,王姐。」

  薄荷輕輕的頷了頷首,轉身朝自己的位置走去。一邊走一般勾唇淺笑,你不是想借由我的手好好對付薄煙嗎?事成之後,看你怎麼感謝我。

  薄荷坐下,臉色恢復如常,一個上午都沒說話。

  下午,薄荷親自向檢察官請了個假,理由很簡單,身子不爽回家休息。

  臨近年關,要交由他們部門的案子並不多,更何況夏穎今天恰好來檢察院了,所以檢察長很通情達理的就批了假。

  薄荷給王玉林四人交代了一些工作午飯也沒吃便離開了,對待王玉林的態度如從前一樣,讓王玉林心的那點兒顧忌和懷疑也消散了一些。

  薄荷出了檢察院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一趟薄煙所住的醫院。她單身前往並不怕,就算蔡青奕在,就算薄家的人全部都在,她也不怕,沒做虧心事她怕什麼?她只想見一見薄煙,看看她把她自己害成了什麼模樣,如果不去,那就真的實在對不起薄煙給自己設下的這個大陷阱了。

  讓薄荷沒想到的是,蔡青奕竟然不在?只有容老夫人陪著她的兒媳薄煙,容子華今天上午並沒去上班,他不在這嗎?

  薄荷的出現,讓病床上的薄煙一驚,容老夫人緩然的站了起來,看著薄荷的眼光也不再像從前一樣的和善,如果薄荷沒看錯的話,還帶著微微的『恨意』。想必薄煙的戲,沒再她面前少演。

  薄荷將手的粉玫瑰擱在薄煙的床頭,還是想容老夫人點了點頭淡淡的打了個招呼:「伯母。」

  「你來做什麼?你出去吧。」容老夫人顏色複雜的看著薄荷,「這事情如果鬧到你單位上去,我想你的前途也玩了。所以,你還是別來這了,要不是子華和你父親替你說情,我不會原諒你的!」

  看來這容老夫人是真的恨自己了,恨自己害死了她的孫子,薄荷並不怪她,這是人之常情,更何況中間有個薄煙。讓薄荷詫異的是……薄光替自己說情!?他怎麼可能有如此好心?還有容子華……他這樣做,想必定要在薄煙的傷口上撒鹽巴了。

  薄煙抿著唇不說話,可是看著薄荷的眼神像是已經恨透了她。不是『不怪她這個姐姐』?怎麼,此刻不掩飾了?

  「伯母,我不會對她怎麼樣的,我只想和她說兩句話,可以嗎?」薄荷收起心思,看著容老夫人微微的請求。

  容老夫人看了薄煙一眼,卻是搖頭:「不行。我答應了煙兒的媽媽,會在她回來之前照顧她的。」

  薄荷歎了口氣:「那我長話短說。」薄荷看向薄煙,眼神微微的『歉疚』:「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都不管用了,可是你放心,我會還你一個真相的。你好好休息吧,不要想太多了。對於……你以後不能再懷孕的事,我已經知道了。你放心,我相信伯母和子華都不會因此就對你改變態度,他們是好人,好人有好報。」

  「你滾!」薄煙已經失去了昨晚『不怪她』的溫柔客人模樣,拿起床頭的蘋果就向薄荷砸去。

  薄荷輕輕一閃,薄煙渾身顫抖臉色煞白睜著眼睛瞪著薄荷,薄荷歎了口氣:「任何事,都要三思而後行。做了,就要想到後果,煙兒……你該長大了,不能再這麼任性。」

  容老夫人的眼閃過一抹疑惑,似乎是不明白薄荷的話。

  薄荷不再看已經氣得面如紙色的薄煙,又轉頭輕輕的朝容老夫人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離開了病房。

  輕輕的合上身後的門,薄荷聽見面傳來薄煙的哭聲,還有容老夫人的安慰聲,薄荷轉身邁步離開。薄煙,這一切都是你應該承擔的結果,在施計陷害他人的時候就該想一想,這計究竟能否噬,對你自己的後果又是什麼,千萬千萬不能做沒有完美結果的壞事。

  走出住院樓,剛剛跨入花園,薄荷就遇見了一行而來的爺爺奶奶還有容子華,最遠的後方還跟著打電話的薄光。

  爺爺奶奶瞪著薄荷完全沒有好臉色,看來也是認定了薄煙醒來後的哭訴。倒是容子華,臉色平靜,眼神卻深深的看著薄荷。薄荷在這一刻多麼感謝容子華對自己的信任,連這些家人都沒做到的事,他卻做到了。不過薄荷卻不意外這些『家人』不信任自己,他們一向相信薄煙的任何話。

  「造孽啊!」爺爺杵了杵枴杖,甩手大步的錯過薄荷離去。

  「你還來看她做什麼?我看,以後你都別來了!你早上對你媽做了什麼?她現在嘔的在家躺著,這是你這個女兒該做的事情嗎?真恨不得這家根本從來沒有過你這樣一個毒心的人!」奶奶似是忍不住對薄荷一陣責罵,可薄荷的臉色漠然,也只是看著她,卻不說一句話。奶奶搖頭歎息,摸著淚大步而去:「可憐的煙兒……可憐的煙兒……」

  薄荷的心何嘗不難受?不是為了薄煙,是為了自己。這個家,沒有一個人相信自己,雖然知道這是必然的事實,可是卻依然讓她心涼。

  奶奶追著爺爺去了,容子華還看著她,許久靜靜的問了一句:「煙兒……的事,你知道了嗎?以後,她都不會再有孩子了……」容子華緊緊的擰著眉,似乎很是痛心。

  「知道。」薄荷靜靜的回答,看著容子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子華,薄煙不值得你這麼傷心。」

  「不,不。這是我的責任。雖然我相信你,不是你做的,可是這是我的責任,是我太冷落她,把太多的目光放在你身上……她無數次的和我哭鬧,都是因為我對你……」容子華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聲音夾雜著一絲哽咽,「我會好好待她的,不會拋棄她。以後……領養個孩子,只是我媽……」容子華搖了搖頭,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思緒一片凌亂的他腳步也變得匆忙,錯過薄荷大步離去,背影孤寂而又蒼白。

  薄荷第一次對自己接下來要做的是有一絲猶豫。

  容子華沒有錯,他真的沒有錯。他的話,她也明白,從前他的幾次態度,她也明白,可是錯過便是錯過,容子華和她都沒有錯,只是有緣無分而已。可是接下來她要做的事,要打擊薄煙,揭露薄煙的真面目也勢必會傷害容子華。薄荷又看向慢慢走來的薄光,可是她一定會做,就算對旁人有傷害,她也要做,她不能受這平白無故的委屈,她必須揭露薄煙的真面目,也許從另一個方面來看,還能解救容子華?他也許就不會那麼自責愧疚了,朋友五年,薄荷對他的感情雖然不再有男女之情,可是那份兒友誼卻是抹滅不掉的,衝著他對自己的那份兒無條件的信任,她也必須將薄煙揭露!

  薄光站在薄荷面前,收起電話,眼神靜靜的看著薄荷。

  「你為什麼替我說話?」薄荷看著薄光,輕聲的問。她不會感謝他,因為這是他一個做父親該做的,雖然他嫌少做一個父親該做的事情。

  「你是我的女兒。」薄光看著薄荷卻十分冷靜的告知,說完還伸手拍了拍薄荷的肩,「你說的話我相信。」

  「你竟然不相信薄煙?」薄荷此刻要替薄煙可憐了,湛一凡不僅沒有誤會她恨她,就連容子華也相信她薄荷,還有這個從來都寵著她的父親,竟然也在此刻倒戈她薄荷這邊,選擇相信了她的話?

  薄荷還是有些不習慣薄光的碰觸,輕輕的側開他落在自己肩上的手,淡淡的蹙眉,沒再說話。

  薄光看著薄荷那明顯的動作,微微的歎了一口氣:「我只是知道你不會做這樣的事。」

  薄荷是真的意外了,容子華信任她已經讓她受寵若驚,甚至讓她開始想起他和她的確有難以攻破的友誼之情。但是薄光的信任……薄荷何止是『受寵若驚』這四個字能形容的?他的態度,最近轉變的太多,可是這一切還是無法讓她想起,他們之間會有父女之情的存在。

  ***

  薄荷回到家,湛一凡已經在客廳翹著二郎腿看報紙雜誌,薄荷將鑰匙和大衣都交給張姐,換了鞋走了過去。

  湛一凡忙抽閒的將眼睛從報紙雜誌疼了出來,衝著薄荷溫柔一笑:「寶寶,回來了?」在薄荷看來,他是真的已經休息好了,精神面貌回復如從前。

  「嗯,下午請了假。該做正事兒了。」薄荷伸了一下懶腰,在湛一凡身邊坐下,湛一凡立即伸手將她抱進懷,指了指手的雜誌和報紙道:「這兩樣東西的銷量最好,我看行。」

  薄荷接過來一看,一個是雲海日報,一個是每週一刊的yh周記。

  「不,我們不登報。」薄荷搖了搖頭,放下報紙和雜誌,「我有一個計劃。」

  湛一凡興致勃勃,轉正身子對著薄荷逗了逗她的下巴道:「說來聽聽。」

  薄荷摸了摸自己已經餓扁的肚子:「先吃飯,吃完飯我再告訴你。」

  湛一凡不懷好意的伸手也摸摸薄荷的肚子:「行,先吃飯!」

  薄荷打開湛一凡摸到自己臀部上的手,正經的望了望客廳才又問:「錢先生和張先生呢?」

  「還睡著。」

  「哦…等他們醒了,給他們分配任務。」她要好好的大展身手一翻,這一次一定讓薄煙真正的知道什麼叫做後悔莫及,什麼叫做痛的肝腸寸斷,一定打得她再也無法翻身,那張面具是時候碎的連渣也不剩了。

  不能懷孕算什麼?讓所有人知道你為什麼不能懷孕,讓所有人把對你的同情變成痛恨時,這才是你痛苦的開始。千萬千萬不要怪她這個做姐姐的狠心,她說過,她是灰姑娘的姐姐……灰姑娘的姐姐,什麼時候善良過?

  湛一凡摸摸薄荷的下巴:「我等著看戲。」

  薄荷瞇了瞇陰鷙清冷的雙眸,再看向湛一凡時,勾了勾唇角,輕笑:「不會讓你失望便是。」

  ***

  「煙兒啊,吃點兒東西吧?」

  「奶奶……我不想吃……」

  「傻孩子,身子要緊啊,不吃東西怎麼能行呢?奶奶心疼啊。你婆婆也在這看著你,照顧你,你這樣糟蹋你自己的身子,你也要為我們想一想啊?你媽媽還在家躺著呢……」薄老夫人語重深長的圈著病床上戴著帽子也算是坐月子的薄煙,手端著雞湯拿著湯勺,想要勸她吃些東西。

  薄荷蒼白的臉色卻一晃,看向薄老夫人問了話她最在意的重點:「媽她怎麼了?」

  說到這個薄老夫人的臉上就閃過怒意:「還不是姐姐你氣的。她早上去你姐姐那想讓你姐姐來給你道歉,你姐姐卻讓人把她攆了出來!哎……以後我們只當沒有過那丫頭,我們只有你這一個孩子!」

  容老夫人坐在一旁歎氣,雖然她不大喜歡這個兒媳婦,可是此刻還是心疼起這兒媳婦起來,哪個女人不想做媽媽?已經懷胎五月的孩子,就這樣沒了,她知道這兒媳婦心比自己更難受。她以後就真的不能做奶奶了嗎?她容家就要斷後了嗎?

  容子華輕輕的握了握他母親的肩,似是安慰的輕聲道:「媽。」

  容老夫人搖了搖頭:「我沒事,你好好陪陪她吧。」

  薄老爺子在一旁看著薄煙這樣,心是真的心疼,好好一個孩子,看被薄荷害成了什麼樣子?他從前認為薄荷是個能成大器的,可是現在是真的讓他失望至極。

  「姐姐怎麼能這樣?我並不怪她……她怎麼能這樣對媽媽……」薄煙捧著臉又開始『嗚嗚』的哭,「是我對不起我媽,讓她受委屈了。」

  薄老夫人低:「是你姐自己的錯,你攬到你身上做什麼?做人太善良,就是要受苦吃虧!」

  薄煙卻哭得更傷心了,而薄煙一哭,容子華和薄光都微微的蹙起了眉頭,就在這時容子華的電話響了起來。容子華拿著電話立即出了Vip病房,是個陌生號碼,猶豫了一下,鬼使神差的容子華竟接了起來:「喂?」

  「是容太太的丈夫嗎?」

  「我是。」

  「你就是容先生啊?容先生,你一定要勸勸容夫人啊,她昨日來產檢時,我和她說過情況實在不樂觀,一定要住院的話,孩子我們能替你們保住的。有八成的機會,孩子還是能健康的生下來的……不過因為她天生子宮壁太薄,刮過兩次宮,所以保胎很難,勸她一定要住院臥床……」

  『啪嗒!』電話被摔在地上,支離破碎。

  他認為,是再也不能用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4-11-9 10:51 PM

128.薄煙被撕碎的面具

  容子華推門進了病房,手拿著已經被摔的支離破碎的電話。

  「電話怎麼摔壞了,還能用嗎?」容老夫人看著容子華手心攤著的分成幾牙的手機關心的問。

  取出電話卡,容子華卻將還能組好的手機一併扔進了垃圾桶,看也沒看任何人,只淡淡的道了一句:「壞了,再也用不了了。」

  薄煙突然一顫,抬頭看向容子華的側面,實在冷的讓她覺得陌生而又可怕。容子華,是真的讓她傷透了心,她設計導演的這場戲,他原本是最該捧場的那一個,可偏偏他不相信自己,她知道他根本不相信自己。不然他不可能在婆婆,在媽媽建議要把薄荷『害』自己孩子的事揭發到檢察院去卻被他攔了下來。還有爸爸,他不是最疼自己嗎?她不是他的掌上明珠心肝寶貝嗎?為什麼他也要替薄荷那個賤人說情!?薄煙對他們兩個真是失望極了,而以後再也不能生育的打擊更是讓她如墜地獄,這一切都是薄荷的錯,如果不是為了栽贓她,她根本不會費盡的去摔著一下……如果她不再讓子華將目光駐留在她的身上,自己也不會想讓所有人恨她而讓自己陷入這樣的境地……

  薄煙心的苦,心的澀,此刻她不能要求任何人都理解自己,可是至少容子華不該是這樣的態度。他從前的溫柔,他從前對自己的護,他怎麼能在這個時候卻向著薄荷!?向著自己現在最恨的人!?他是自己的丈夫,他應該無條件的向著自己的……!

  就在薄煙用自己那怨恨的眼神看著容子華時,容子華突然轉頭看向她,薄煙一怔,立即收回自己的視線,垂下眼瞼掩藏目光,心急跳只希望容子華沒有看到自己剛剛的模樣。

  「煙兒。」容子華突然輕喚了一聲,「你昨天下午是不是去協和醫院產檢了?」

  薄煙點了點頭:「嗯……」抬頭,用自己悠然而又含著委屈的目光望著容子華。

  「為什麼不讓我陪著你去?或者,媽媽也可以陪著你。」容子華無比平靜的問,可是沒人知道他此刻的內心究竟是如何的沉重,猶如幾把火正在燃燒,比凌遲的滋味還要難受。

  「媽媽在忙,你也在忙……我就自己去了……」薄煙心突然緊張,他為什麼突然這麼問自己?什麼意思?

  容子華目光微凜,薄煙委屈的拉著自己奶奶的手:「奶奶……」

  「煙兒不怕。子華你怎麼回事兒?你自己作為丈夫都不盡責現在還來怪煙兒?而且,今天還說昨天產檢的事情做什麼!?」

  容子華梗在喉嚨的話還沒吐出來,就見一個護士走進來,手拿著遙控器突然打開電視,然後抱歉的沖所有人笑了笑道:「醫院有重要的通知,請各位家屬還有病人都收看一下。」

  是醫院的內線節目,因為這家醫院是出了名的服務特別的好,所以他們為了加大自己的宣傳力度不僅自己製作了宣傳節目,還有一個內線頻道,頻道上播放的都是一些醫理小知識,還有住院期間需要注意的事項,全部都是護士門親力親為的示範。

  原本,這也是每天都會上演的電視節目,這個醫院很正常的安排。

  可是誰也不曾想,這一天會看到這樣一個『特殊畫面』。

  「春夏季交替的時候,各位病友一定要記得多喝水,初元這樣的營養品建議也多喝……呲--」屏幕上突然閃過許多麻點,薄老爺子和薄老夫人都在認真的看著這些醫理知識,後面少不了這樣仔細的照顧薄煙,就算自己不能每天來,也想記著回去告訴田媽,讓她們仔細些。

  容子華早就出去了,在走廊靠著,蔡青奕也匆匆忙忙的從花園走進住院樓,而薄光正要準備離開。一切都在隨著時光的流走而正常的上演著平常的戲碼,直到屏幕上的『呲呲--』越來越多聲時,屏幕終於突然一變,原本看也看不清的電視屏幕突然出現了另一個畫面。

  「這是……」容老夫人一頓,從沙發站了起來,看著電視屏幕上突然出現的一幕,仔細看了幾秒一聲低呼:「是煙兒和那薄荷!」

  薄老夫人『噌』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薄老爺子也走進,薄光走到門口的步子也頓住了。而走廊的容子華聽到隔壁病房傳來一聲聲的低呼,便輕輕的移了步子,走到門口透過玻璃門窗也看向了那電視。

  薄煙則是狠狠的愣住了,她和薄荷在衛生間發生的一切的監控畫面怎麼會出現在這?不過她不怕,因為她相信自己表演的很好,沒有人會懷疑自己的。薄煙如此的安慰著自己,是誰在幫自己嗎?

  畫面的她笑容那麼的溫柔燦爛,那麼的天真爛漫,還向她的姐姐撒著嬌,誰也不會懷疑自己的。

  她看著自己被推到,看著自己被再次撞向洗手台,看著自己痛苦的在地上翻滾,都要被自己的演技給感動了……可憐就可憐自己腹中的孩子,媽媽不能保住你,既然你不能活下來,死之前為媽媽做最後一件事吧,媽媽會永遠惦記你的,孩子。薄煙在心為自己的演技而欣喜,也為了失去這個孩子而落寞,但就在這時,畫面突然變了!

  原本很遠的畫面突然拉近,近的只剩她的臉。雖然楚楚可憐的哭著,可是眼底的怨恨卻那麼的清晰可見!薄煙的心一驚,一股不安的預感已經侵襲而來--

  『我要所有人恨你,子華……你丈夫……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包括我婆婆,包括這天下間所有的人,我都要他們--恨你!『當一個字一個字的字幕配合著她的嘴型落了出來時,薄煙尖叫著在床上開始掙扎大喊:「她冤枉我,她冤枉我!她冤枉我……不……」薄煙掙扎著從病床上翻下,捂著自己的肚子翻滾著從病床上滾下,跌跌撞撞的跑到電視機面前想要關掉那讓她驚心,讓她不敢置信竟然能被人翻譯出來的這一幕!可是電視怎麼關不掉?開關在哪?

  「不許關!」容老夫人沉聲一喝,上前伸出手臂便擋開薄煙,自己則死死的盯著那突然變化的電視屏幕,明眼人一看那摔跤和滑到的畫面太假,那最後一幕可以說完全震驚了容老夫人。

  就在這時屏幕又變了。

  這對薄煙來說,絕對是一個噩夢,一個又深又長又沉的噩夢,她當年的不堪往事,她當年的那些秘密,她以為會隱藏一輩子的叛逆時光,她以為不會有任何人發現的秘密,就這樣被攤開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黃頭髮紅頭髮綠頭髮粉頭髮的薄煙,畫著紅妝的薄煙,穿著艷服的薄煙,和被打了馬賽克的男人舌吻的薄煙,抽煙喝酒的薄煙,不屑的衝著屏幕比劃著中指的薄煙,甚至拿酒瓶去砸人的薄煙……還有男人被打了馬賽克卻依然能看清她的臉看清她在和男人性交的薄煙……那一幕幕不堪的畫面為什麼還會被留至今日!?不……不……

  「啊--不--那不是我,不是--」薄煙捂著自己的頭尖聲大叫,可是每一個人都拿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她,那張臉這的哪一個人認不出?她的人,這哪一個人敢說不是!?

  爺爺的痛惡,奶奶的失望和痛恨,爸爸的驚詫和失望,這一切的一切,異樣的表情和眼神都刺激了薄煙,她衝向一旁的桌子撿起一個凳子便砸向那還在繼續不停播放的電視,瘋了似的衝著那已經被砸碎屏幕的電視尖叫大喊:「我讓你給我停,給我停下來!」

  『呲呲--啪啪啪--』電視冒出的火花噴向站在一旁一臉不可置信,又尷尬又難堪還寫滿了失望的容夫人。

  「媽!」容子華推開門,站在門口大喊一聲,然後人便像風一般的捲了過來,抱著自己的母親就閃到了一邊去,再跑過薄煙的時候卻看也沒看她一眼,直接將她撞在了地上。

  「啊……」容老夫人低呼著捂著自己的臉,幾點火花顯然噴到了她的臉上,傷到了她的皮膚。

  「媽,媽你怎麼了?」容子華拉開自己母親的手想要查看。

  容子華是個孝子,而他的母親一向性情溫和,是個真正的千金大小姐,是個誰也不忍心得罪而且致力於公益事業的善良女人。父親去世後,容子華和母親相依為命,他對母親很敬愛,母親雖然一向不插手管他的事,可是母親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他的女人啊!現在怎麼能因為自己,因為自己的妻子而受這樣的委屈!?

  容老夫人的臉紅光點點,此刻受了屈辱和欺騙的眼淚一同流了下來:「子華……媽的臉丟盡了……這個兒媳婦不能要,不能要。你帶我離開這,帶我離開這個骯髒的地方!」說著,容老夫人又捂著臉哭了起來,她容家並沒做什麼錯事,不該得到這樣的兒媳啊!沒有孩子沒關係,可是這樣的女人怎麼能留在子華身邊?她對不起她已經去世的丈夫,對不起容家的祖祖輩輩!

  薄煙一聽這話,轉身跪著便爬了過來一把抱住容老夫人的腿痛哭大喊:「媽,媽你不能這樣,我……那不是我,那真不是我……」

  「夠了!你還想撒謊嗎!?」容子華一聲厲,伸手一掌拂開薄煙,「薄煙,你騙的我真慘!你這個狠毒的女人。」容子華指著地上的薄煙,咬著牙縫,眼神陰冷的徹底:「這一切根本就是你自導自演的戲還陷害你的姐姐薄荷!孩子的生命很弱,你卻沒有告訴我。你作為一個母親並沒有想著住院臥床,想著去怎樣保住你自己的孩子的生命,將孩子生下來。而是利用它,利用它本來就已經很脆弱的生命去陷害別人!我從前以為你善良,以為你天真活潑,無論如何,這輩子我都會陪著你,好好的愛我們的孩子。就算你真的有複雜的過去,有不恥骯髒的過去,有那些秘密,就算你根本就是用一個假的處女膜來騙我,就算你因為曾經墮過胎如今再也不能有身孕了……我都會繼續和你處一輩子!」

  容子華的眼淚隨著這些指控的話流了下來,推門跑進來的蔡青奕驚愕的看著眼前這凌亂的一幕,顯然很是不解。而薄煙那狼狽的模樣,卻讓她立即上前一把扶住薄煙:「煙兒,你怎麼了?起來,你剛剛動了手術怎麼能這樣坐在地上?」

  除了蔡青奕,薄家沒有一個人上前。不論已經對薄煙失望徹底,心痛的徹底的薄老夫人和薄老爺子,就連薄光也只是冷冷的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切。

  容子華嚼著流進嘴的眼淚,他為了這個女人,而忽視了自己一直以來的內心。如果不是這個女人,她和薄荷還會是好好的,他也會發現自己的內心,薄荷不會離自己越來越遠,他根本不需要受這些日子的煎熬!

  「可是現在,薄煙我告訴你,我無法接受你對我的欺騙,無法接受有這樣心計的你!」

  「不……不……子華……我求你不要……不要……」薄煙挫著雙手,祈求的望著容子華,眼淚更是如雨一般的順著臉頰往下滑流進脖子,打濕了頭髮。她終於體會到,什麼叫做心如絞割,什麼叫做肝腸寸斷,什麼叫做後悔。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不會利用孩子去害薄荷,一定不會讓事情走到這一步!

  「子華……不要……老公……我求求你……」薄煙用最可憐最後悔最委屈的目光望著容子華,只希望他不要說出那句話。

  可惜如今無論她再做任何的表情,容子華也不會再相信,他已經清楚她根本就是個惡毒而又沒有心根本就不會有良知的女人,他終於認清了她的真面目,這個睡在他身邊無數個夜晚的女人根本就是個騙子,他再也不會相信她,生生世世也不會原諒她的欺騙!

  哽咽著嚥下喉間的那股氣,容子華扶起自己的母親,冷而狠絕的最後看了一眼薄煙:「我們離婚吧。」說完,連冰冷的目光也不願再放在她的身上,撇開視線,扶著自己的母親離開。

  薄煙如一灘爛泥的坐在地上,嘴依然淒楚的不停呢喃:「子華……媽……求求你們……別這樣對我……子華……」

  這一刻,她終於清楚的知道什麼叫做崩潰的滋味,她的世界崩塌了,她即將失去一切……

  蔡青奕並不清楚原委,只見著容子華要帶著他的母親離開,而且還留下那樣一句話。薄煙這崩潰的模樣讓她這個做母親的頓時心急,伸手拽著容子華便驚聲的大罵:「容子華,你怎麼說話呢?你這個沒良心的男人,我女兒剛剛為你受了苦,她不能懷孕了那就要拋棄她了是不是?你還是人嗎?你個畜生……你敢和煙兒離婚,我就把你告到檢察院,我要讓你失去一切……」

  「夠了!」薄光一聲震,終於站出來說話,一把將蔡青奕拽開,推到薄煙那。蹙著眉看向容子華,薄光的態度還算冷靜:「是我們薄煙對不起你。你放心,這婚如果你真的要離,我們沒意見!」

  「阿光啊……」奶奶在後面一生輕喚,畢竟是薄家的女兒,這才剛剛舉行完婚禮不過二十天,說出去不是笑話嗎?而且,這薄煙以後哪還嫁的出去?這樣的過去,還不能生育了……

  「算了,我們愧對容家。」老爺子也突然發了話,對薄煙的心疼算是消失殆盡了,他也沒想到,自己最疼愛的小孫女原來竟是這般模樣。自己殺害腹中的胎兒去陷害她的親姐姐,還有著那樣秘密的私生活,這說出去,老薄家的老臉哪還有?這次也算是委屈薄荷了!看來,從小到大薄荷的確為了薄煙受了不少委屈,從前薄煙這孩子還真是……瞞苦了他們所有人!

  「奶奶……爺爺,爸爸……不……你們不能這樣對我!我不能離婚,我一定不會離婚的!我愛子華,我不能失去他,不能沒有他啊!子華,我求求你,你不要和我離婚好不好?」

  「煙兒……爸媽,老公,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啊?」蔡青奕終於發現事情的不對勁兒,拉著哭的已經一塌糊塗的薄煙只想問個清楚。

  容子華卻連頭也沒回,扶著自己的母親大步而去,步子堅決而又狠絕。

  「你問你的好女兒去吧!」薄老爺子杵著枴杖大步而去。

  薄老夫人也歎氣搖頭,深深的看了薄煙一眼:「煙兒啊,你太讓奶奶失望了。奶奶那麼疼你,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這些照片是你什麼時候的事情?你真的騙了我們大家那麼多事情?你腹中的孩子,他會恨你這個做媽的!」這輩子都能再有孩子,這就是報應啊!薄老夫人想著眼角便也濕了,擦了擦淚痕轉身也走了。

  薄光冷冷的看著蔡青奕:「你自己教的好女兒……和你可真是一樣!」冷哼一聲,甩袖也大步而去,無情的根本就不想一個當初費勁了心思只為寵這個二女兒的慈父。

  「爸爸--」薄煙大喊了一聲,「爺爺奶奶……子華……你們都不要離開煙兒--」喊著哭著,薄煙原本就虛弱的身體已經被自己折騰的耗盡了力氣,身子一軟便向下栽去--暈倒的那一刻,她滴血的心只質問,究竟是誰?是誰要這樣害他薄煙?是薄荷?還是穆蕭陽?是薄荷,還是穆蕭陽!?

  她不甘心,她一定要報仇,一定要!她更不能失去這一切,不能啊……

  「煙兒!煙兒?醫生,來救救我女兒啊,醫生……」原本熱鬧溫馨的病房頓時只剩下母女倆相擁在一起,母親大聲的呼喊空蕩的迴響在整個長長的走廊……

  ***

  「好,我知道了。」

  冷冷的掛了電話,薄荷抬頭看向湛一凡淡淡的報告:「事情……好像解決完了。」

  坐在沙發的湛一凡,撐著自己的下巴悠閒的看著薄荷,舔了舔有些乾的唇瓣,想起她的計劃,不由得一笑:「所以……你給她的報復就是這個?」

  「嗯。」薄荷點了點頭,「我知道,不如報紙雜誌來的聲勢浩大,可是這就是我的方式。」薄荷歎了口氣,「其實,她終生不孕已經是上天對她最大的懲罰了。可是我不願意自己背負著冤屈,所以怪不得我這個做姐姐的心狠。」侵入醫院的網絡,插播畫面和照片,一切真相自然會明瞭。她也得到了結果,和她想的一樣,薄家的人都離開了,只剩下她自己的母親還在那陪著她。

  而容子華……薄荷只能在心安慰自己,她也算是幫了容子華,幫他認清了薄煙的真面目,只希望他不會掙扎陷入太久。而她和薄煙的姐妹情分……早就在當初她劈下的那一巴掌時,已經統統沒有了。

  湛一凡站起來,緩然而至,伸手摸摸薄荷的頭:「你終究還是太善良。」

  「不。」薄荷搖了搖頭,「我不認為我善良!」薄荷堅持,「我如果善良,我就會因為她不孕而放過她,可我沒有。我只是撕碎了她的假面,毀掉了她製造的一切謊言,我甚至毀掉了她苦心經營的一切所得來的幸福。」

  「可你沒有毀掉她的人生。」

  湛一凡真狠,薄荷永遠都比不過他!對她好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可是對人狠的時候,也會讓人覺得被他整的那個人真是世界上最可憐的人。

  「但是你以為,醫院出了那麼大一件事,會沒有消息走漏嗎?就算薄家能封殺一切,可是真的能封住人的嘴人的心嗎?而且,這樣做,才能撇清與我們的關係……」薄荷長長的歎了口氣,「況且,她的人生,我認為……已經被她自己給毀了。」

  她承認,雖然不善良,可是她也沒有自己認為的那般狠。她能做的,就是這麼多,讓薄煙失去所有人的心,這對薄煙來說,已經是最狠的了。再往狠走,自殺了,可就不好玩了。這麼一想,自己還的確不善良不可愛。

  「欸……」薄荷突然握住湛一凡放在自己頭上的手掌,抬頭望著他的眼睛問:「你就那麼喜歡做事果斷而且狠絕的女人啊?你不會覺得,我這樣的女人很可怕嗎?」其實她自己有時候想一想,如此複雜的自己,高傲倔強而又任性的自己,還真的難以讓人喜歡。偏偏,這湛一凡這廝還總教育自己太善良,不夠狠,他是想要培養一個殺手夫人麼?

  湛一凡勾唇笑了笑:「為什麼可怕?我家老婆,很可愛。任性的可愛,高傲倔強的可愛,不輸欺負的可愛。我最討厭的就是哭哭淒淒只會哭不會自己解決事情的女人。那樣的女人太多了,你這樣的,很對胃口!」說著湛一凡就挑起薄荷的下巴,低頭吻了上去。

  「唔……」薄荷微微的擰了擰眉,這麼突然就吻過來,還是大白天,不遠處還有錢雨和張……不過,誰讓他的話說得那麼好聽呢?第一次,她這樣的女人竟然被說成是可愛的,作為感動的禮物,吻就吻吧!

  事情比預料之外的處理的還要,薄荷很就為自己澄清了委屈,薄家對她存在的誤會也消散了,爺爺和奶奶雖然對她前些日子的態度很是不滿,可是想起她受的委屈還有這些年來薄煙竟然戴著面具做了那麼多欺騙他們的事情,頓時才發覺出薄荷的好來。

  於是,薄荷晚飯之前理所當然就接到了奶奶的電話。

  「荷兒啊,我是奶奶。」

  奶奶的聲音一傳來,薄荷就看了眼坐旁邊的湛一凡,然後身子歪了過去,對著電話輕輕的『嗯』了一聲:「奶奶,你不怪我了嗎?」

  「奶奶,是我錯怪你了……其實,煙兒流產的事,真相我們都已經知道了。這事兒是你和一凡做的嗎?」

  薄荷心一驚,沒想到奶奶竟然會這樣問。

  「奶奶,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事……怎麼了?真相你們怎麼會知道呢?我早上都上班去了,中午去看了一下薄煙,你知道的。回來之後……我身體一直不舒服,所以我一直都在睡覺。知道這會兒才起來準備吃晚飯。發生了什麼事嗎?」

  奶奶似乎鬆了一口氣:「是這樣的……有人黑進了醫院的電視網絡,然後……把你和煙兒在餐廳衛生間發生的一切都播放了出來,還配了字幕,我們都清楚煙兒是在故意害你。還有從前的一些的煙兒的事……哎,不提了不提了。你爺爺回來就躺在床上,醫生來給他掛了些水。這會兒都還不舒服……孩子,我們之前冤枉你了,也知道大部分是你媽媽和妹妹挑起的事兒才讓你的態度變了很多。我和你爺爺老了,我們經不起折騰的,你從前受的委屈,我們現在想想,也的確是多……可是你能不能原諒我們啊?我和你爺爺就想多見見你和一凡,你們兩個要常常回來看一看我們啊。」

  薄荷心一酸,她突然放下的態度,卻比一把利劍還管用。她吃軟不吃硬的性子,奶奶是抓准了的。

  薄荷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只道:「奶奶,讓田媽好好照顧爺爺吧。你也保重身體……」

  掛了電話,薄荷轉身癱坐在沙發,輕輕的歎氣。

  「怎麼了?」湛一凡放下雜誌,看向薄荷。

  「奶奶和我道歉。這是我預料到的結果,可是……」可是她沒預料到奶奶的態度,語氣低的讓她心酸,畢竟是個老人。雖然自己一直怨她和爺爺,怨他們在自己母親年輕的時候百般的為難,可是誰會在面對一個白花花頭髮的老人時,能真正的狠下心腸?就像對孩子,薄荷永遠有一顆柔軟的心,對待老人也是一樣的,他們都是這個世界上最脆弱的人。

  「別想那麼多了。」湛一凡拍拍薄荷的肩,站起來拉起她,「他們如果都已經軟下態度和你道歉,過年的時候我們回去一次便是。畢竟,薄家的天枰現在只會偏向你。還有,媽的事……」

  薄荷知道,媽媽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其實,結婚後,要不是為了回去找關於媽媽的線索,她根本是一次也不願意回去的。

  「別想那麼多了,照片的背景已經在全世界發現了一百二十個一模一樣的背景。我們再慢慢的篩選。嗯?先吃飯,來。」拉起薄荷的手,湛一凡帶著她往餐廳而去,薄荷只能放下所有的事,打起精神告訴自己,別氣餒,解決了薄煙她接下來該好好解決媽媽的事情了,找媽媽!一定要找到媽媽!

  「明天,我會去A市,把李泊亞換回來。」在拉開椅子,紳士的服侍薄荷先坐下後,湛一凡低頭附耳薄荷道。

  薄荷歎了口氣,回頭朝湛一凡微微的勾了勾唇:「吃飯吧。」

  湛一凡以為薄荷是不理解,便又彎腰低聲的解釋道:「他雖然也能解決事情,可我是湛氏的領導人,我代表的是低位和威信。所以,這一趟是必去的。」

  「一凡,我知道。我只是歎口氣罷了,沒有別的意思。」

  「真的?」

  「真的。我自己也是有事業的人,這面虛許許多多的道理我都是知道的,我會那麼不通情達理麼?」她只是有些捨不得他走罷了,這些天他們一直都在一起,還未分開過罷了。

  湛一凡從後抱住薄荷,大手又揉了揉她的頭頂,溫柔的就像在撫摸一個寵物似的:「寶寶,一個人在家好好的,有什麼委屈了要給我打電話,每天的中藥要記得喝。還有,千萬不要對任何事都以身涉險,春節之前我一定會回來的,嗯?」

  「嗯,我知道……吃飯吧,都涼了。」薄荷不想說太多感性的事,她聽明白了,這一去至少得十天。

  湛一凡給薄荷不停的夾菜,兩個人安安靜靜的把飯吃完了,然後薄荷拿著文件說要看會兒,湛一凡便自己去洗澡。

  等湛一凡洗完澡出來,薄荷正在更衣間替湛一凡收拾行李箱。這是他們結婚之後,他第一次要出差,而她也是第一次替他這個理行李箱。

  襯衣兩件、毛衣兩件、西服兩套、內褲十條,浴巾……薄荷全部都疊好整整齊齊的放進箱子,然後拉上拉鏈。湛一凡圍著浴巾靠在更衣間門口就那麼看著薄荷,薄荷將箱子提起來放到一邊,拍了拍手抬頭才發現湛一凡竟然靠在那看著自己。

  「我……幫你整理一下。」薄荷突然解釋,有些慌亂,這事兒她從前的確是沒做過,可是做人妻子,有些事情是必須要做的。

  「嗯。」湛一凡淡淡的應了一聲,突然站直身子,邁步走了過來。

  伸手,將薄荷抱進懷,薄荷拍著他光裸的背催促:「把衣服穿上,別感冒了。對了,箱子我放了感冒藥,萬一覺得身體不舒服了,也不用到處去買藥。」

  「嗯……其實我帶了秘書的。」

  「你秘書是個男人吧?」

  「當然。我討厭女人在我身邊礙手礙腳的。」

  薄荷一笑:「真慶幸我不是個礙手礙腳的女人。」他喜歡女人的口味還真是特別,算是被婆婆特訓出來的麼?

  「寶寶,我好想要你,今晚讓我要五次吧!」說著男人就低頭埋在薄荷的頭髮,嘴巴隔著頭髮開始親她的脖子。

  薄荷抓住男人背部的肌肉,無奈的歎氣:「你不怕你腎虛啊?」要的那麼猛!她知道男人做多了其實會很沒精神的,對他這樣的商人來說,沒精神不是很不利的一件事?

  湛一凡張嘴咬了咬薄荷粉嫩的臉蛋兒:「你把我搾乾我也願意!死在你身上,我都沒意見!」

  薄荷低罵『無賴』,湛一凡立即一手抱起薄荷轉身衝出更衣間,一個纏綿而又悠長的春宵之夜又開始了……

  ***

  湛一凡一早便走了,給薄荷說了早安,親了薄荷的額頭便摸黑離開了去了機場。

  薄荷起床的時候,已經七點四十。昨晚被折騰的骨頭散架,旁邊的垃圾簍躺著五隻用掉的小雨傘,薄荷臉一紅,因為他說哪怕是萬一也不想她在這個時候懷上孩子,所以就開始做起了防範措施。薄荷的心一暖,拿起電話給湛一凡發了一條短信:早安,老公。

  收起手機,薄荷開始去洗漱換衣服,沒有湛一凡的日子,嶄新的一天……就要開始了!

  薄荷,加油……要更,更快的找到媽媽。

  薄煙的事情的確沒有傳出大的消息,那天在醫院發生的事就像是從未發生過。可薄荷還是無意的從幾個平日有交往的上流圈子的人那聽到過一些流言,不過是薄煙糜亂的過去,不過是薄煙流了產而且自導自演之類的話……倒是聽到了不少個為自己打抱不平的聲音,多是說自己竟被親妹妹陷害如何委屈的話。薄荷聽了也並無成就感,就是低低調調的工作而已,薄家她也沒回去,因為她知道薄煙這個時候只能去薄家,她並不想與薄煙見面。

  不……她是不想是與薄家的任何人見面。幸好,蔡青奕並沒再來找她任何麻煩,也許是知道她的女兒自己理虧冤枉了她薄荷,所以整個薄家都非常的沉靜,給了薄荷少許難得的清靜。

  容子華一直沒來上班,薄荷不知道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薄荷問過花延曲,花延曲也是支支吾吾沒有答案,薄荷只好順其自然連試探也不做了。

  王玉林的態度如同從前,其實薄荷很想知道穆蕭陽的動態,他如果知道薄煙與他的照片流洩出來他會去找薄煙嗎?雖然薄荷給他打了馬賽克,目的之一就是為了轉移薄煙的懷疑方向。可是王玉林沒有任何的異樣,如果不是那天自己親眼所見她與薄煙的約會,不是親眼所見她望著穆蕭陽時的眼神,薄荷簡直都要覺得自己願望誤會而來王玉林。

  湛一凡走了五天之後,薄荷依舊在上班,可是這一天……卻為薄荷尋找母親白合迎來了一個巨大的轉機。

  薄荷下班的時候去停車場取車,看守停車場的趙大爺卻在和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在那不知道爭執著什麼。薄荷又遠走進就聽見趙大爺在那不耐煩的揮手不停的重複著道:「你離開,離開這,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那你想見就想見的,離開這,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而那阿姨一直低聲下氣的模樣:「這位大爺,我是真的想見見你們那個女檢察官,我找她有事情,非常重要的……」

  「趙大爺,怎麼回事兒啊?」薄荷平時不多管閒事,可是聽到『女檢察官』薄荷便腳步一頓,自己也是個女檢察官。

  趙大爺見著薄荷立即站直了身子,一臉為難的看著站在自己對面的女人道:「薄部長你好。這個女人……」

  那女人聽見背後有人說話,轉身過來看見薄荷,臉上閃過一抹驚喜之色:「你!就是你!哎呀,我就是想見你!」

  薄荷怔住了:「想見我?這位阿姨……不知道你找我什麼事情呢?」

  「太像了……簡直太像了……那天只是遠看,今天近看我不得不承認,和她年輕的時候幾乎一模一樣……」

  薄荷腦子『嗡~』一陣響,一根弦『噌~』的一聲彈斷,這個世界上,除了說自己與醇兒像之外,也就只有……只有媽媽了!

  薄荷上前一手抓住阿姨,著急的便問:「這位阿姨,你說的是誰?與我想像的人是誰?你能告訴我嗎?你特別來找我是不是知道什麼?」

  「姑娘你別急,我就是來找你的,我是無意中看見你的,然後回去翻報紙也無意中發現你是個檢察官,所以我就來找你,我姓魏……」

  魏阿姨話還沒說完,梁家樂就從遠處跑了過來,喘著氣指著大門的方向道:「老大,門口好像是你的父親來了……他說找你?」

  爸爸?他來做什麼!?薄荷擰眉,手中緊抓的魏阿姨卻突然一擰,薄荷回頭,魏阿姨已經掙開了薄荷的手,轉身就跑。

  「喂,魏阿姨--」薄荷大喊。

  那趙大爺立即攔住薄荷,勸道:「薄部長,我看那女人不正常,她肯定是故意來坑你的,你還是別相信她的話吧。這世界上,和你相似的人不是多著嗎?你的家人,你的長輩……」

  薄荷神情恍惚,不,她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薄荷邁步要走,身後卻突然傳來薄光的的一聲低:「薄荷!」

  薄荷扭頭,薄光已經大步走來,臉色陰沉的看著薄荷,還未走近質問聲便已來:「你是不是去過我的書房?動過我的東西!?」...<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4-11-9 10:59 PM

129.攤牌

  薄荷一頓,他終究還是懷疑了?

  薄荷的心急跳了兩下,不過很她就調整了自己的狀態,心也只能暫時按耐下去追魏阿姨問個清楚的念頭。轉身正對著薄光的質問輕輕一個挑眉,表現的什麼也不知道:「爸爸,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什麼書房,動過你什麼東西?」

  薄光沉靜的盯著薄荷,似乎想要從她的臉上看出破綻,薄荷心雖然也緊張,這畢竟是第一次做賊被人當著面質疑,但是她也相信自己能夠隱藏的很好。

  「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薄光又反問。

  薄荷搖了搖頭,蹙眉:「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發生什麼事了嗎?」

  薄光冷哼一聲:「和我回薄家一趟!」

  「可我晚上要加班。」她不想去薄家!

  薄光也不知道是否看透了她的這點兒心思,語氣一冷,態度一硬,便道:「你爺爺的身體不好,你就真的打算不回去看他了?還有進我書房這件事,你也逃不了嫌疑!」

  薄荷頓了頓,當初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是不願意拿走那張照片的,就是怕有今日的這一幕。可是如今湛一凡忙著出差,這件事一直耽擱著還沒有答案,而且據湛一凡所說,與照片背景相同的地方多達一百多處,想要篩選實在不易。薄煙出了事,薄荷的確一直沒有去過湛家,她是不想再與薄煙有任何接觸,更不想與薄煙的媽媽再發生任何口角質變,不僅是覺得累了,也想給自己一個暫時的輕鬆。

  可是今天被逼到了這個份上,他已經來親自逮她,似乎不回去是不可能了。

  薄光是讓司機送來的,為了避免薄荷半途而逃便抓著薄荷上了薄家的車。薄荷臨走前送了一個極冷的目光給梁家樂,這小子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要不是他大聲的跑來通知她,也許那個魏阿姨就告訴自己什麼重要的線索了!薄光也不會那麼的找到自己!

  薄荷心無奈的歎息,梁家樂似乎也發現自己做錯了事情,垂著頭站在一旁。薄荷被抓走之後,梁家樂越想這件事越覺得不對勁,心十分的不,越想越加的發現好像的確是自己暴露了老大,害的老大和她父親吵架還被她父親抓走。

  梁家樂思來想去,掏出電話給醇兒打了過去,這醇兒是老大的侄女,她一定能幫自己在老大面前求情,也能去安慰安慰老大,只有這樣了!

  彼時醇兒因為提前下班正在自己的出租屋窩在沙發看恐怖片,李泊亞那廝完全不受恐怖片所影響窩在另一邊挽著袖子還在工作。

  醇兒正嚇得瑟瑟發抖,因為她播恐怖片本來是想嚇走李泊亞的,誰讓他一下班就奔自己這來了,根本不顧她的反對,每天鳩佔鵲巢就像上癮了似的。而且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每天下班就來,吃了晚飯就做,做了就走,也從不過夜。但醇兒今天就像和他惡作劇,下班的時候跑去買了咒怨2。誰知道李泊亞那廝就像看喜劇片似的,偶爾看一眼,還很給面子的牽了牽嘴角,遇到這麼恐怖的畫面,他還能笑?醇兒這才發現,恐怖片也不能消滅李叔叔了,李叔叔本身自己就是個恐怖片。

  『啊!』醇兒捂著耳朵尖叫,轉身縮在沙發渾身都開始瑟瑟發抖,好噁心啊,好恐怖啊。小日本真變態,拍出這樣的鬼片,她不要看了!再看下去,她堅強的心臟一定會變脆弱的。

  背著身子卻伸手指著背後的屏幕醇兒終於大喊,「關了,關了,關了,我不看了!」醇兒第一次發現,自己原來是害怕恐怖片的,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現在不僅怕小姑,還怕恐怖片,這日子越過越沒法過了,這人越活越往後退了!

  「雖然很無聊,打發時間挺好的。」李泊亞又睇了那電視一眼,無動於衷的只挑了挑眉角卻道。

  醇兒捂著胸口恨不得吐口鮮血,這個人有沒有道德底線啊?聽著這陰嗖嗖的音樂,看著那發綠的畫面,他不想吐啊?

  突然,冰涼的硬物觸到醇兒的手指上,醇兒嚇得一聲尖叫:『啊!』人了蹦了起來,回頭不可思議的看向嚇了自己的李泊亞。

  「叫什麼?你電話響了。」李泊亞蹙了蹙眉,將還在震動的手機扔在醇兒的腳邊上,醇兒一頓,電話來了?拿起手機一看,梁家樂?

  醇兒看了李泊亞一眼,握著手機往旁邊蹲了一些,接起電話輕輕的『喂』了一聲。

  「白玉醇,你要救救我啊!」

  「幹嘛?」醇兒一笑,這小子還有讓自己救他的時候啊?哈哈,光聽著這求救聲就覺得爽啊。

  「你小姑被他爸爸給抓走了,你小姑回來肯定要教訓我!」

  「?」醇兒愣了一下,「到底怎麼回事兒啊?」醇兒知道小姑和薄家的人感情淡漠,和她父親之間的關係更是僵硬難持,所以態度也立即嚴肅了起來。

  「是這樣的,我在門口遇到薄伯父,他正好找老大,我就帶著他過去順便通知老大……誰知道他們見面就吵了起來,兩個人臉色都很難看,然後老大就被他爸爸給抓走了說是要回薄家,沒事兒吧?」

  醇兒聽完立即翻了翻白眼,忍不住的沖電話的梁家樂一聲冷笑:「梁叔叔,我一直覺得你很白癡,今天證明我的直覺果然是沒錯的!」

  「喂,你怎麼能罵你?」梁家樂似是很委屈。

  「怎麼就不能罵你了?真恨不得pk死你!你明明知道我小姑和她父親關係不好,你多什麼事兒啊?」

  「……正是因為關係不好,不是更應該想辦法變好嗎?」

  「他們好不了了!我告訴你……」醇兒準備大大的教育這梁家樂一番,誰知道正在播放的恐怖片卻突然加大了一倍聲音。『轟~』一聲猝然的聲音倒來,藉著便是一個女人的整張臉佔據了整個屏幕,瞪著鬥雞眼,眼白決裂……

  『啊!』醇兒大喊一聲,跳起來就往李泊亞的方向撲去。

  「好恐怖啊!我不看了不看了……」醇兒毫無所覺,只覺得恐怖的自己頭皮都發麻了,整個人像無尾熊一樣的掛上李泊亞的身體,手腳並用的抓著對方夾著對方,往李泊亞的懷擠,彷彿這樣才有安全感。

  「喂,你不會再看恐怖片吧……」梁家樂鬱悶的皺著眉,話還沒說完那邊卻傳來『嘟嘟嘟』的聲音。

  「喂喂?白玉醇?不會被嚇傻了吧?這丫頭……怎麼一個人在家看恐怖片呢……」梁家樂突然有些擔心,立即又回撥了過去,可是得到的卻是一聲冷硬的: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關機了?梁家樂瞪大雙眼,不是吧?不會嚇得把電話一扔,然後電話自動關機了吧?這丫頭怎麼就這麼沒心眼兒呢?還敢罵他是白癡!?

  就在梁家樂對醇兒的情況無限猜測和擔憂中,醇兒還跨坐在李叔叔的腿上,窩在李叔叔的懷,顫抖的連連大喊:「不看了,不看了,真的不看了!關了,關了吧!嗚嗚……」

  「真的害怕?」李泊亞好笑的低頭看著懷的丫頭,一隻手放下遙控器一隻手放下手機,然後兩隻大手才輕輕的拍著她的背脊。

  醇兒忙不迭的連連點頭:「嗯嗯,這世界上最恐怖的不是我小姑,是恐怖片啊!」

  不戴眼鏡的深沉眸子閃過一抹笑意,看來她的膽子比他想像中的小很多。原來這個丫頭也有害怕的東西,他想他明白了。

  ***

  薄荷下車,跟著薄光走進玄關,一入玄關等待自己的依舊是最暖人心的田媽。

  「老爺,大小姐。」

  「田媽。」薄荷微微一笑,與之打了招呼。

  田媽眼神溫熱的看著薄荷,好些日子不見,田媽在打量薄荷有沒有什麼變化,得到答案之後很是輕鬆的表情,低聲對薄荷道:「大小姐,你的身子看起來好了很多?」

  「是嗎?」天天喝中藥調理,她自己也有感覺,甚至肌膚都已經白透紅。

  薄光打斷她們二人的對話,只低聲對田媽道:「準備一些大小姐愛吃的東西。」

  「是,老爺。」田媽立即轉身就去忙,薄荷卻微微的蹙眉,他可是第一次讓家的人準備她愛吃的東西。抬頭看向他的背影,他為什麼越變越多?是什麼讓從前對自己只有冷漠的他如今卻變了態度?

  薄荷尾隨薄光穿過前廳,來到偏廳。

  一走進偏廳,薄光就微微的側開了身子,隨即一聲低喚:「媽,我把她帶回來了。」

  薄荷微微一怔,看著薄光側開身後站起來的薄老夫人,自己的奶奶。奶奶眼泛淚光的看著薄荷:「小荷啊,你終於肯回來看我們呢?」

  「奶奶……這……」薄荷看向薄光,他把自己抓回來只是為了見見奶奶?那他所說的書房的事,究竟是怎麼回事?

  「是我想見你,想和你說說話,所以讓你爸爸去把你給我接回來的。」奶奶立即解釋。

  薄光沒什麼表情,只是看了薄荷一眼:「等會兒,到三樓書房來找我。」說完便轉身離去了。

  「小荷。」奶奶拉住薄荷的手,激動的緊緊握住,「奶奶知道,因為煙兒你受了很多委屈,從前的許多事情不說了,就說子華這事兒我都知道了……」奶奶說著就開始抹淚,薄荷愕然,這事情奶奶怎麼知道的!?

  「別驚訝,是煙兒自己說的。」

  「薄煙?她說了什麼?」

  「她說,她知道你喜歡子華,而且喜歡了好幾年,所以她就蓄意接近子華,搶了你喜歡的人。然後……還當著你的面讓子華給她求的婚,這事兒你爸爸也告訴我了,他是事先不知道情況,傻孩子你的心事你怎麼不說啊?不然你爸爸是不會把你嫁給湛家的。即便你和湛家那小子有婚約,可是如果你說你有喜歡的人,你爸爸還是會體諒你的感情……」

  事情怎麼越說卻越變了?薄荷的心漸漸有些不安起來,立即拉住奶奶的手便道:「不,不奶奶,你誤會了,不是這樣的……」

  奶奶抹了抹淚,不顧薄荷的解釋,拉著薄荷卻又道:「煙兒現在都知道錯了,她也受到了懲罰。對一個女人來說,這輩子都不能再有生孕是最殘忍的事。你能不能原諒她啊?」

  「原諒?」

  「是啊,原諒她對你做的那些事。」

  「奶奶,你知道她對我做過哪些事嗎?」

  「這……這……現在你已經嫁給湛家小子了,子華和煙兒也還沒離婚……」

  「你們以為,就這件事情,能讓我與薄煙生了芥蒂嗎?」

  奶奶頓時一臉的不解,望著薄荷。薄荷心歎息,她知道奶奶是很要強的人,平日根本不可能低聲下氣和任何人這樣態度的說話。可是今天,她這樣的對待自己,卻原來也只為了讓自己原諒薄煙,她遠不原諒薄煙,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我和薄煙之間,容子華只是一個開始。我不知道薄煙為何要和你們說起這些,但是今時今日再說這些已經沒有任何意義。我從前便和你們說過,沒有人能逼迫我嫁給湛家,如果不是我願意,我不會答應。容子華和薄煙兩情相悅的時候,我知道一切都已經錯過,我也不再強求,所以那個時候我便已經放棄了那段感情,我放逐自己,我甚至帶著祝福的心希望他們兩個能幸福。薄煙對我,用了太多的心計,她對我的多次挑釁我都可以忍下也可以當做她小孩子一般的心性,可是對於她的陷害,對於她在我婚禮時候的心思,我永遠也不可能原諒和忘懷。」

  「小荷……」奶奶複雜的看著薄荷,眼神卻突然一頓,像是在薄荷背後看到了什麼意外的人物。薄荷輕緩的回頭,在看到容子華的時候,薄荷心的感覺……可真謂是沉重如鐵。他曾經也質問過,無數次的試探過,可她從未這般正面的說過這件事,更沒想到他會在後面如此客觀的聽著這件事。

  「奶奶,我和薄荷談一談嗎?」容子華淡淡的瞥過薄荷,看向奶奶請求道。

  奶奶為難的看向薄荷,薄荷面無表情,談與不談,有什麼關係嗎?曾經她就已經告訴過他,她已經不喜歡他了。

  奶奶低了低頭,轉身向前走來,走過薄荷身邊時,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奶奶在煙兒的房等你。」

  薄荷欲張口拒絕,可奶奶卻已經跨過她大步而去。

  薄荷只能暫時壓下心的話,背後的容子華突然大步而來,走過薄荷身邊時拽著薄荷的手腕朝外面的圓亭而去。

  出了門,薄荷便掙開容子華的鉗制,抬頭怒視:「注意影響,我是你大姨子。」

  「不再是了。」容子華表情冰冷的看著薄荷,淡淡的道。

  薄荷一頓,視線停在容子華的臉上:「什麼意思?」

  「我和薄煙離婚了,這是離婚協議書。」容子華將離婚協議書遞給薄荷,薄荷拿過一看,心暗驚,薄煙竟然簽字了!?

  「怎麼會……?」薄荷詫異的看向容子華,他怎麼能這麼的就和薄煙離了婚?薄煙怎麼可能會願意!?

  「她親手殺了我和她的孩子,這輩子我都不可能原諒她。」

  「可薄煙不可能會同意!」她費盡了那麼多的心思,是不可可能那麼輕易的就答應和容子華離婚的!這一點,薄荷還能不瞭解嗎?

  容子華的臉上卻閃過一抹釋然:「其實,在婚禮之前,我就在遲疑究竟要不要舉行這場婚禮,因為我那時候已經明白我對薄煙並不是愛,我心愛的人不是她。可是,她懷了我的孩子,所以我願意負起責任,就算是這一輩子都不再追尋心底的那個人,就算這一輩子都這樣,我也會繼續承擔這份責任,永遠和她在一起,好好的教養未來的孩子。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我甚至想好了十幾個名字,我對孩子的期盼,就是我對未來的期盼。可是,薄煙她親手扼殺了這一切,她撒下了彌天大謊,她的從前……我可以不在乎,可是我知道以後我再也不能相信她的任何一句話。我媽住院了,因為薄煙的這些事……她性情那麼溫和的一個人,也整日的鬱鬱寡歡,本來,這輩子都沒孩子她也接受了,可是知道了薄煙的過去,知道了薄煙親手設計的那一場戲之後,她說她永遠也不可能接受那樣一個兒媳。和她離婚……是必然之路。爸爸通情達理,是他幫我和薄煙簽署了這份離婚協議書……」

  他!?薄荷再一次詫異,他怎麼可能會幫助容子華去傷害薄煙!?薄荷是越來越看不懂她的父親薄光了!

  薄荷又突然揪眉:「但如果這件事被外界知道,你的仕途……」將婚姻當做兒戲的檢察官委員,如果被人民群眾知道,如果被上面的領導知道,他的前途勢必受到影響!這是有關個人的形象,也事關檢察院的形象問題。

  容子華怔怔的看著薄荷:「即便……失去一切,我和她也不可能再繼續下去了。」

  薄荷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此刻她心的滋味也並不好受,她知道如果自己不揭露這一切,容子華和薄煙根本不可能這麼走到這一步。

  「所以,我……以後……」容子華望著薄荷,說起的話突然結巴了起來,「能不能……」

  薄荷不敢聽完,立即截斷容子華的話:「不能。」

  容子華一怔,看著薄荷,動了動唇:「連朋友,也不可能嗎?就像從前一樣,我們偶爾能一起吃飯,見面打招呼……困難的案子可以一起討論,偶爾聚會……還能談心聊天?」

  薄荷緊緊的捏著拳頭,從前她和容子華是好朋友,她的那微妙心思雖然他不曾發現,可是她知道這從來都不怪他。是自己的怯懦,是自己不敢對愛情表白,所以她和他錯失……容子華,從來都沒有錯,他從未正面的傷害自己,而他給過的那些傷害可以說都是自己找的。他和她還是朋友的時候,那個時候……其實很開心。

  「連這個機會也不給嗎?我知道,你和那個人的感情似乎很好……這一輩子,我都錯失了你,我也不再有機會。但是薄荷,只是朋友,我也沒有資格了嗎?」

  「容子華……我……」薄荷難受的皺緊眉頭,她不知道該怎樣回答這個問題。他們這樣的關係真的能成為朋友嗎?他與薄煙離婚,雖然這一切都是薄煙咎由自取,可是簡介的原因面也有自己,至少不會讓他如此堅決,如此的行為。

  「薄荷,給我這個機會好嗎?不要再看見我的時候轉身離去,不要再總對我冷言冷語,我們還可以做回好朋友,可以談笑風生,可以談工作談生活,談未來……我不會再有任何的奢望,這輩子我還有什麼奢望呢?」

  「是我們兩姐妹害了你。」薄荷不得不承認這件事,「如果薄煙不是看見我電腦上你的照片,不會去主動接近你。所以,這的這場婚姻,追根到底還是我害了你。作為朋友……我有愧於你。」有什麼不能釋然的呢?和容子華這樣的人做朋友,她還是願意的。他在法律這方面的知識,在工作能力這方面,是自己遠遠不及的,他是她的前輩,是她的朋友,五年的友誼她也不可能真的全部拋棄。沒有男女之情……友誼,才更能純粹。

  容子華輕輕的鬆了一口氣,終於緩緩一笑,眼星光閃閃:「謝謝你,薄荷……」

  容子華離開了薄家,薄荷想起這幾個月發生的點點滴滴,就好像一場電影。她和容子華各自擁有了一場婚姻,容子華的不幸,她的幸福,容子華匆匆結束的婚姻,心灰意冷的離去,他以後還能幸福嗎?

  薄荷轉身向樓上而去,她此刻在想,薄煙既然能坦然的講出自己當年喜歡容子華的事,不知道如今已經破罐子破摔的她會不會講出自己已經知道自己身世的這個秘密?難道,真的如湛一凡所說,自己下手太輕?

  薄荷推開薄煙的門,奶奶和蔡青奕都在。

  蔡青奕看到薄荷,臉色當即一沉,不過卻難得的緊抿著唇一個字也沒說。薄荷不得不意外,這可是她難得的對她表現出的沉默。

  「姐……你來了……」臥在床上的薄煙看到薄荷,當即淚光一閃,望著薄荷竟然哽咽難言。

  薄荷心一頓,對薄煙的態度,她不得不猶豫再三。於是薄荷就站在門口,沒再進去,她不得不防著薄煙,萬一她又做出什麼讓自己歎為觀止的事,再給自己一個措手不及,這次她手的籌碼可就不多了。

  「小荷。」奶奶站了起來,一臉激動的看向薄荷,「你進來啊。」

  「不用了奶奶,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就站在這,爸爸還找我去書房問話。」

  「姐……我會向爸爸承認,是我偷了他的那塊玉的,他不會再懷疑你的!」

  玉!?薄荷一怔,薄煙依然淚光閃閃的望著她:「我知道,我們還有很多誤會,可是我已經失去一切了,我已經得到教訓了,我也知道我錯了。現在我知道,什麼也比不上家人重要。姐姐,我們是一個爸爸一把媽媽生的兩姐妹,我們不該有任何誤會的,就算有誤會也會冰釋前嫌的,對不對?」薄煙說著哭著便已經是淚流滿面,望著薄荷,眼神懺悔而又愧疚,實在讓人『心疼』。

  薄荷卻微微的擰眉,這麼說來,薄煙還沒有把那件事告訴他們。而她這算是警告自己,她手還握著自己的一個大秘密嗎?

  「煙兒啊,你別這樣。她願不原諒你真的有那麼重要嗎?媽媽心疼,你別哭了……」

  「媽,我已經失去子華了,我不想再失去姐姐。」薄煙握住蔡青奕的手哭訴而道,可真謂是心酸至極,讓人不得不同情的為她摸一把心酸之淚。

  「煙兒……」奶奶也心疼的看著她最疼愛的孫女,薄荷至此已經知道,奶奶的道歉,奶奶的軟和態度都是為了薄煙,因為薄煙想要得到自己的『原諒』。而薄煙為什麼想得到自己的『原諒』她就不得而知了。

  「讓我和她談一談,好嗎?」薄煙望了望奶奶又望了望她的媽媽,用懇求的語氣而道。

  「可是……」蔡青奕明顯的不太放心,奶奶也是有一些猶豫。

  薄荷站在邊上看著,有些不耐煩了,轉身欲走。蔡青奕卻突然站起來:「媽,這幾天煙兒寢食不安,既然想見想談,就由她去吧?」

  「這……好吧。煙兒,你別惹你姐姐再生氣了啊?咱們一家人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能說好話的。」

  「嗯……」薄煙點著頭,委屈的答下,要是薄荷,一定要給奶奶氣的吐血,都躺在床上了,她薄煙還能怎麼惹她薄荷?

  奶奶和蔡青奕猶豫著離開房間,蔡青奕又十分不捨的望了薄煙幾眼才關上門。既然母女如此情深,何必把她這個危險人物留在這?

  薄荷扭頭看向病床上還是一臉悔意的薄煙,頓時有些不耐煩,淡淡的便道:「說罷,還想玩什麼把戲?」

  「姐……我是認真的,真的向你道歉,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我已經和子華簽署了離婚協議,我真的失去一切了……我現在只有家人,只有你們,你是不是真的不想要我?」

  薄荷一個冷笑,她以為她會相信她?

  「薄煙,我已經看煩了你演的戲!在我面前,你沒必要再這樣。」

  「姐……」薄煙憋著嘴又哭了起來,薄荷揉了揉自己發脹的太陽穴,她似乎理解了湛一凡所說的,討厭哭哭滴滴的女人的意思,這女人一哭起來還真的不是一般的煩,自己平時哭的時候他是怎麼忍受的?突然的,薄荷就想起湛一凡來,要是那個男人在雲海市,自己今晚絕對不會陷入薄家這樣的氛圍,詭異的她心不安。

  「說罷,你有什麼企圖。」薄荷沒打算再和她演戲兜圈子。

  「我已經和家所有人都說了,我只希望得到你的原諒。」

  「……你以為我會信嗎?」

  「我會做出實際行動的!」

  「實際行動?如今不管你再做什麼,你以為我怕嗎?說實話,你也只是聽人說你的過去怎麼樣怎麼樣,我實在好奇,是什麼過去讓你突然『懺悔』?」

  薄煙垂頭,連連抹淚:「嗚嗚……」

  「別哭了!」真tm的煩。她發誓,以後她再掉一次眼淚,她就自己扇自己耳光,哭能解決事情嗎?哭就能表達自己的意思嗎?

  「我不會把那件事告訴爸爸他們的,我知道你有你自己的想法。可是爸爸發現別人去過他書房,似乎還丟了什麼東西……很久以前,我的確偷過爸爸的玉,就是書房找到的。爸爸現在已經不疼我了,他根本不來看我,我知道是我讓他丟臉讓他費心,可是……爸爸從前那樣疼我,如今這樣對我,我真的無法接受……!」薄煙一邊哭著抽泣一邊緩緩而道。

  薄荷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可是對於薄煙,她的確是沒什麼好說的。

  「薄煙,不管你演什麼戲。」薄荷微微的側了側身子,眼神陰冷,「我都不會再信。你的把戲,我很清楚,你的誠意能感動任何人,卻感動不了我。薄煙,你的心,在你親手扼殺你的孩子的時候我早已經見識到了,你真的覺得你還能用眼淚打動我嗎?我的心,如今也是比鐵石還硬。還有,就算你把一切告訴了他們又怎樣?」薄荷微微的揚起下巴,「我不在乎了。」反正她該知道的已經知道,只是不想自己主動揭牌而已。她要找到媽媽,她恨不得告訴這所有的人,這樣他們才會明白她究竟為什麼轉變了一百八十度的態度對他們!

  說完薄荷不再看哭成淚眼的薄煙一眼,轉身出了門。

  薄荷一出門,床上的薄煙便收了眼淚。

  眼底浮現一片陰鷙的冷光,輕輕的抹掉臉上的眼淚,薄煙用力的咬著牙,心比鐵石還硬?果然是個茅坑出來的臭石頭!既然這道行不通,她就還有另一條路,她已經失去了太多,不可能在失去薄家的心,薄家的一切!她薄煙已經沒有了愛情,也不再可能有孩子,還是媽媽說得對,她要抓住薄家的一切!有了錢有了勢,重新得到薄家的一切,她以後還怕不能慢慢對付薄荷這個賤人,不怕對付拋棄她的容子華嗎!?

  門突然一動,蔡青奕帶著薄老夫人進來,蔡青奕一聲低喚:「煙兒啊……」

  薄煙又是淚如雨下:「媽媽,奶奶……姐姐不原諒我,她這一輩子一定都不會原諒我的……」

  ***

  薄荷站在薄光的書房門前,說實話,此刻她是期待著薄光已經發現照片丟了這件事,這樣自己就能和他攤牌了。她已經很累了,每一次有了新的線索卻又被突然掐斷,舊的線索卻又遲遲沒有進展,背後彷彿有一隻手在無形的操縱著這一切。她想和薄光攤牌,想問他是否知道媽媽究竟去了哪,想問他是不是就是背後那只黑手……可如果他是,他又怎麼可能會告訴自己?

  薄荷敲了敲門,門內很傳來薄光的聲音:「進來。」

  薄荷推門而入,薄光頭也沒抬,只道:「把門關上。」

  薄荷反手將門關上,站在門後卻沒動作,直到薄光自己抬頭望來:「你過來。」

  薄荷頓了頓,還是緩步而去。

  薄光一直埋首伏案不知道在做什麼,薄荷在離書桌兩米之遙的時候便又停住腳步,薄光抬頭看向薄荷,眼神複雜,突然一個歎息:「你是不是動我照片了?」

  薄荷一頓,眼眸閃過驚詫,薄光搖頭:「不是煙兒說的玉石,她偷玉石的時候,我早就知道了。是照片不見了。」

  薄荷訝然,他怎麼……?能如此平靜的說出這件事。

  「這麼說,你已經知道真相了。你知道多少?」

  薄荷不說話,卻用非常鎮定的眼神看著薄光。

  「我一直在聯想你這些天來的態度,對我,對你……對蔡青奕,對你爺爺奶奶還有薄煙。從前你會隱忍,是因為打從心底把我們當做最親的親人,可你突然改變態度,對我們卻像仇人……陌生人一樣。你可能不知道,我每週都會看一次照片,要發現照片不見實在簡單。你很聰明,沒有留下指紋,可是沒有指紋卻反而是疑點,因為連我自己的指紋都消失了!但是……這些照片上,你卻擦不掉。」薄光拿起一張白合的照片對著薄荷晃了晃,就像是在炫耀他的智商一樣,而他的態度平靜的就像是在說一件非常平凡的消失,薄荷再也難以自定。

  微微的吸了一口氣,薄荷淡淡的只道:「既然你已經發現了,我也不再撒謊隱瞞。的確是我拿走了媽媽的照片。我想知道她在哪。」眼神沉靜而又堅定的望著薄光,的確是攤牌了,走到這一步,她實在沒想到會這麼的突然,這麼的,而他的態度卻又能如此的出乎她的意料。

  「看來……你真的已經知道你的身世了。」

  薄荷微微一笑:「不難。」可是她知道自己此刻的笑一定比哭還難看。

  「所以,找那個婦產科的醫生也是你們。」

  「的確是。」

  「你問到了些什麼?」

  「……一切。」

  「是一切嗎?包括……一羽?」

  薄荷突然握緊了拳頭,指甲掐進手心,卻比不上此刻心的痛,痛徹心扉的刻骨!

  「你竟然還能想起……你曾經有個兒子?你竟然還知道,他叫做一羽?」薄荷是真的看不懂了,看不懂眼前這個男人,自己的父親。可是她不可能哭,哭是軟弱,哭是厭煩,哭是無能為力。即便心如絞割,她也狠狠的嚥下那些苦澀的眼淚!

  薄光依舊平淡的看著薄荷的臉,淡淡的道:「他是我的兒子,也是我唯一的兒子,我為什麼不知道?」

  「你別撒謊了!如果你真的把他當做你的兒子,你為什麼要放棄他的生命!?」

  「薄荷,你必須知道,就算他活下來,他也是個傻子,身體比一般人更弱,甚至中年坐在椅子上,癱瘓也有可能!這樣,會比死去更痛苦。你以為,我不願意讓他活下來嗎?我親手埋的他,我每年都去看他,我比任何人都痛。」薄光拍著他的胸口,突然大聲。

  薄荷搖頭,一滴淚憑空的落下,沒有劃過臉頰,而是低頭的一瞬間就那麼滴在地板上,綻出一朵淚花。

  她苦澀的笑:「就算他變成傻子,我也願意有這樣一個弟弟。我會照顧他一輩子,薄家難道還不能照顧他一輩子?她就算癱瘓了,就算真的變成傻子,就算天天吃藥,那也該他自己選擇!他都能堅強的從媽媽的肚子活下來,憑什麼你要替他決定,他還不如死去?因為你自私,你以為你的決定是對的,你以為你很偉大……其實你狗屁不如!」

  「閉嘴!」薄光站了起來,從桌子後走出來,奔走到薄荷的面前,抬起手比那要給薄荷一個耳光。

  薄荷揚起自己的脖子,即便眼睛憋的通紅也不願意掉下一滴眼淚。她望著薄光,望著這個稱為自己父親的男人,倔強而又任性的望著他:「我知道的,比你想像中的還要多。多到足夠看清你的卑劣,看清你對我母親的薄情寡義,看清你的負心和狠心。如果你覺得想打我,你就打吧,反正又不是沒打過,當初的那一巴掌就在這半邊臉,腫了幾天,牙齦都腫了。那天晚上我還吐血了……你不知道吧?一個父親,能把他女兒打得吐血,耳鳴,頭暈眼花,究竟還有什麼能做不出來呢?爸爸……」

  「滾,滾出這!」薄光目光一冷,甩下手並未打薄荷,卻指著門的方向不耐煩的大吼。

  薄荷倔強的卻不肯動腳步,瞪著眼睛看著薄光:「我媽……在哪!你知道的,她在哪兒!?」...<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4-11-9 11:04 PM

130.我的倔強你可以試一試

  她的眼迸發著恨意,如此的強烈,震撼了男人的心。他終於發現,終於從他女兒的眼睛看到了『恨』這個字!這個字實在太強烈,就像一把火在燃燒著他的心,頓時怒意橫生,卻又新生苦楚,無盡的蔓延。

  如此的質問,早就在薄荷的腦海胸腔迴盪了無數次。她早在很早很久以前便想當著他的面,如此問他,她的媽媽呢?

  「薄荷……」薄光抬起顫抖的手,輕輕的撫上薄荷的臉,「你恨爸爸?」這聲質問,問的很輕很慢,也是那麼的底氣不足。彷彿他才發現這個讓他痛心的事實,對他來說似乎很難接受。

  薄荷用力的側開自己的臉,冰冷的視線睇向眼前這個稱之為自己父親的男人。不用回答,她的眼神卻已經給了答案。

  「為什麼恨我?」

  「還需要問嗎?」

  「因為……你從小我對你淡漠?不,不是這樣的,你聽爸爸解釋……」

  「你吝嗇的父愛不足以成為我恨你的理由,你為了公司以履行婚約的名義把我賣給湛氏也不會真正成為我恨你的理由,但你罔顧我媽媽的真心拋棄她踐踏她,你放棄我弟弟的生命,你的虛偽……才是我真正恨你的原因!」

  『啪--』

  顫抖的手,從薄荷的臉上狠狠的甩下。響絕而又冷硬的巴掌,終於還是再一次給了她。

  薄荷依然不肯掉淚,即便低頭,有幾滴發脹懸在邊緣的淚珠自己滴落綻成水花,也不肯哭出來。可是嘴部和下巴的肌肉卻在不停的抽動,那是想哭的動作,那是悲慼的壓抑無法控制的表現。半張臉,立即紅紅的落出五根手指。

  「薄荷……」薄光後悔了,真的後悔了。這一巴掌,完全是腦充血的衝動,他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伸手,想要摸一摸她火燒火辣的傷。

  「別……」薄荷輕輕的向後退去,「請不要再靠近,我怕再一個巴掌。不然,我一定會違駁的做出一個女兒不該做的動作。」冷冷的低喃,卻冰煞了薄光的心。

  一個女兒不該做的事?她想做什麼?難道在這一刻,她想對自己壞手?

  薄荷不想摸自己那火燒火辣的臉頰上此刻有幾個印子,她捂了一下眼睛,那痛啊,又痛又脹,就好像要爆掉一樣。

  「薄荷,爸爸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就可以消除這一巴掌的實際意義嗎?你不愛我,你從來都不愛我這個可有可無的女兒。說白了,你還不能忍受我恨你,你的心太自私,太自大,你的自尊太高高在上,我觸碰不得。」所以,這一巴掌,她今天的確是逃不掉的。這是他打自己的第二巴掌,其實真的沒有第一巴掌那麼懵,也沒有那麼用力,也沒有那麼痛,可是卻打斷了她心唯一的那一根線。

  薄光難受的看著薄荷,眼底也是後悔莫及痛楚,後悔又愧疚的看著薄荷,看著和他攤了牌卻也攤開了感情的女兒。

  「你從來不肯認為你錯了!我活著的二十八年來,有那麼多的機會,你卻從不肯告訴我,我的真實身份。我的媽媽不是蔡青奕,我的媽媽是白合……那個清幽淡雅,那個高貴而又溫柔如水的女人。我不知道我是誰,我迷茫掙扎了許久,我一直都在尋覓,就算沒有線索,可我也想要找到我的媽媽。無數次,我想和你攤牌,想問你,她究竟在哪,你是不是知道。可是我從未想過會是今天這樣的情形……你還會給我一巴掌打碎我的妄想。你怎麼可能會告訴我?連我的身世都不肯告訴我的父親,怎麼可能告訴我的母親在哪?」

  用力的嚥下喉間的哽咽,有液體緩緩的從眼角流下。她並沒有哭,她也不覺得自己是在哭,是那樣的東西自己流了下來,是那樣的東西……在同情她,不是她的心。

  抬頭,青蔥般的白嫩手指輕輕的從第一根手指印往下劃,每劃過一根,就火辣辣的痛,痛過之後還要被鹹鹹的鹽水浸泡折磨。可是又有什麼關係?哪比得上她此刻的心,再一次被扒開傷害的心呢?

  薄光捏了捏拳頭,她眼的恨意越來越濃,濃的灼傷他的眼,他的心。她就那麼恨他?

  張口語言,薄荷卻突然一笑,這個笑打斷了薄光的話。

  「就算你不告訴我,我也會找到她!」

  「是嗎?那我拭目以待。」

  「……」薄荷一聲冷笑,「我的倔強,你可以試一試。」

  薄光挑眉,她的態度又變了,輕佻而又讓人訝異。可是她挨了耳光的那半邊臉卻腫了起來,高高的腫著。眼淚停了,可是眼卻依然是濕潤如水,就好像她的母親一樣,倔強的時候讓人又恨又疼,就連這一句話說的都一模一樣『我的倔強,你可以試一試。』他清楚的知道白合當年說完那句話之後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難道……她也?

  放下手,輕輕的握著拳頭,薄荷看著薄光態度開始變得平靜,眼神也波瀾無驚起來,就像一個陌生人看著一個陌生人,然後說著最平淡無奇的話:「從今以後,我和你,和整個薄家,都斷絕關係!」眼眸輕轉,身子一側,將自己腫的那半臉對著薄光。

  薄荷嘴唇輕勾,笑得那麼難看詭異,卻讓薄光的心無端無盡的顫抖橫生,可她的話還未完,這一次口氣變得冷漠而又決絕:「從此,我不再是這個家的大小姐,也不再是你的女兒!」

  轉過身去,步調優雅的朝著門口走去,薄光伸手想要喊她一聲,可是那句話卻梗在喉嚨怎麼都喊不出來。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只不過想和她好好說句話,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背後的書桌上,平攤的是紙張上抬頭只寫著兩個草字:遺書。

  ***

  薄荷穿上棉襖戴上衣服上的帽子,一路向下。

  「小荷……」奶奶輕喚,薄荷腳步依舊不停繼續往前。

  爺爺從房間出來也看到她,輕喚了一聲:「小荷爺爺想和你說說話……」可是她也像是沒有聽見,繼續向樓下跑去。

  下了樓,田媽跑出來,一臉擔憂的看向帶著棉襖帽子的薄荷輕喚:「大小姐……」

  「田媽,我不再是這個家的大小姐。」薄荷的腳步終於一頓,看向田媽輕輕的道,「我……走了,田媽再見。」

  田媽的臉上閃過訝異之色:「大小姐你的臉……」薄荷再次邁步,大步而去,田媽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在背後大喊:「你不吃了飯再走嗎?你最喜歡的菜我都準備好了,都是最清淡的,還有藕燉排骨……」可是薄荷也不再聽田媽說完就跑出了玄關,一路不停。

  戶外的冷風颼颼的刮著,臘月的天,如刀子割肉一般的痛。薄荷臉上的火辣開始變成了痛,牙齦都有了感覺。她臉上的肉似乎特別的嬌弱,一個巴掌卻像是被打了十個巴掌似的,簡直挨不住!跑出大門,頭也沒回,這個地方,她再也不會回來,再也沒有什麼需要回來的地方了……再也沒有了!

  心,窒息一般的痛了起來,是她自找的嗎?可是,不是為了找媽媽,她又豈會願意再回到這?在當初第一次搬出薄家的時候,這便已經不再是她的家了啊!越想越痛,邁步向山下跑去,這個時候這個地方沒有車,沒有人,只有漫漫無盡的黑夜,吞噬著她的孤單形影。

  此刻薄家是一片寂靜,薄老爺子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大步的下樓,看著薄老夫人振聲怒問:「這是怎麼回事!?」

  「這……這我也不知道啊……」薄老夫人一臉迷茫。

  田媽也站在樓梯口,只抹著眼淚:「我看見大小姐的一半臉都腫了起來,好高好高,就像那次老爺打她一樣……」

  「臉、臉腫了?這是怎麼回事啊?」薄老夫人這一聽,也急了。

  薄老爺子抬頭向三樓正緩然而下的薄光看去:「你說,你對她做了什麼事!?」

  薄光陰沉著臉,此刻眼底毫不隱藏的寫著後悔和惱意:「是我打她的,爸。薄荷她……已經知道她的身世了,她說了一些氣我的話,我一時沒忍住……所以她說要和我們斷絕關係,以後不再是薄家的大小姐,不再是我的女兒。」薄光低頭,痛苦從臉上糾結的閃過,她的身體流著他的血,怎麼可能不做他的女兒!?這輩子她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薄老爺子一聽,氣的拿起手的枴杖就向薄光杵去:「你這個逆子,你要氣死我嗎?她是怎麼知道她的身世的?她知道身世你不知道安慰她還打她?她就是罵你這個做爹的都是你該承受的!斷絕了關係好,斷絕了關係她以後就不會受這個家的氣了!」

  薄老爺子大動肝火,罵了幾句身子便有些搖晃,嚇得後面的薄老夫人立即上前來一把扶住他大喊:「老爺子啊,你怎麼啦?老爺子!你別嚇我啊!」

  「我沒事……」

  「爸!爸!爸你沒事吧?」躲在門縫正偷聽著的蔡青奕立即跑出來,一把扶住薄老爺子,心卻在冷哼,難怪薄荷那丫頭每次見到自己哪還有從前的樣子?每次都是像見了仇人似的對自己眼紅,原來是因為她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世,知道了她不過是薄家的一個野種!

  薄老爺子甩開蔡青奕的扶持,讓自己薄老夫人穩住自己,轉身瞪著薄光,指著外面道:「你如果不把薄荷給我追回來,你就不再是我兒子!」

  「爸……!」薄光很糾結的皺著眉頭,薄荷的態度他們是沒看見,擺明了要和自己斷絕關係,而且這面還牽扯到了白合……薄光的猶豫落在薄老爺子的眼無疑被激勵成更多的憤怒。

  二話不說,薄老爺子的枴杖便又敲了過來:「你要氣死我!氣死我啊?」狠狠的三枴杖落在薄光身上,是一點兒也不含糊。

  「爸,你別打阿光啦,他又沒錯,一定是薄荷那丫頭氣他……」蔡青奕立即上前維護薄光。

  薄老夫人也立即拉住自己的丈夫,「你別打他啊,薄荷畢竟是薄家的女兒,她走了我們去勸,我們去哄,總會回來的,啊?這阿光都五十多歲的人了,你打他像什麼樣子!?」

  薄老爺子冷哼了一聲,枴杖在地上用力的杵了杵:「那他打薄荷像什麼樣子?薄荷二十八歲了,她不是孩子了!就算是孩子,也打不得!我今天就和你說明白了,薄家就兩個女兒,無論發生什麼,她們永遠是薄家的骨血!」薄老爺子很少發怒,可是一發起怒來絕對是這個家的泰斗,誰也不敢惹,誰都得怕他。薄光挨了老父親幾枴杖,心雖然也難受,可也得繼續受著。

  薄老爺子冷冷的哼了一聲,轉身又上了樓,這晚飯似乎也是不打算吃了。只是走路僵硬的有些搖擺,讓薄老夫人看得心驚,也立即跟著上去了。

  薄光目光空空的看著前方,蔡青奕小心翼翼的拉了拉他的衣擺:「老公……你沒事吧?」

  「我沒事。」薄光拂開蔡青奕的碰觸,轉身下了樓。

  「老公!」蔡青奕在身後大喊。

  薄光卻是頭也不回的走出玄關:「老王,開車!」

  「是,老爺。」

  看著薄光離開,蔡青奕扶住圍欄的手緊緊的一握。這個家已經越來越不像個家了,再也找不到她當初苦心經營的模樣,都是薄荷那個賤丫頭,如果不是她知道她的身世,就不會變得這麼亂,這麼糟!她倒是希望薄荷永遠都不要回來,不必再回來和她,和煙兒搶這個家的一切!

  ***

  薄荷下了山,一路慢悠悠的走著,去哪?她不想回家,回家會被張姐和劉姐發現臉上的傷,她們一旦發現自臉上的傷難免不會告訴湛一凡,湛一凡如果知道自己今晚受的這些委屈……薄荷在路邊蹲了下來,捂著額頭,心十分的難受,這種難受是難以言喻的一種別再胸口的氣體,梗的她連呼吸也不順暢。

  一輛黑色的車從山上下來,從薄荷面前呼嘯而過。薄荷抬頭望去,她當然認得……那是薄家的車,車上坐著的人也正是薄光。

  薄光冷眼的回頭看向蹲在公交站的薄荷,老王猶豫的道:「老爺,要不要……」

  薄光卻連猶豫也沒有,只冷冷的命令道:「繼續開車。」

  老王不敢有猶豫,立即回答一聲:「是。」然後車子還未減速便又衝了出去,只將車燈遠遠的甩給了薄荷。

  「這是你自找的……」

  薄荷知道,這的確是自己自找的。可是這發生的一切,卻又是必然的結果,她永遠不可能和他再像從前那般,不可能再恭恭敬敬的將他封為自己生命最重要的『父親』。

  抹了一把臉,薄荷又站了起來,慢悠悠的朝著大陸開闊的方向走去。

  身後的山道上,忽然又開來一輛車。

  薄荷並未在意,直到那輛車『嗖--』的一聲從自己的面前躥過去。薄荷捂了捂眼鏡,那輛車竟然倒退了回來,再停到薄荷的面前搖下窗戶,薄荷定眼一看不得不詫異的蹙眉。她是怎麼也沒料到,會在這樣的地方這樣的情景這樣的夜晚遇見這個人的。

  那人瞧著薄荷,勾唇冷冷一笑:「表嫂?我們竟然是如此有緣。」

  薄荷也冷笑了一聲:「好萊塢巨星,怎麼會下榻至我雲海市?」她可不認為他們是有緣。

  邁克爾.懷特,湛一凡二姑的二兒子,也是在薄荷婚禮那天闖進她房間輕言調戲她,同時……還是喜歡著孟珺瑤的好萊塢巨星。

  邁克爾的頭髮剪短,變得很精湛,一雙藍色的眼睛卻精的像計算器似的,讓薄荷渾身不舒服。薄荷拉開車門便坐進後座,然後冷冷的道:「不介意帶你表嫂進市區吧?」

  邁克爾回頭看向後座的薄荷,感情她把自己當司機了?敲了敲方向盤,邁克爾聳肩:「當然不介意。」

  邁克爾開的是奧迪四座跑車,坐在這後面實在是擁擠,不過這個時候他的出現已經是薄荷意料之外的事情,不然等她自己走路到能打車的地方最少還要走二十分鐘,能不能打到車又是另外一個未知數。

  邁克爾從後視鏡終於清楚的看到薄荷腫了半邊的臉,瞇起雙眸,似是不經意的態度淡淡的問道:「表嫂,你不會是被我表哥給揍了吧?」

  薄荷蹙眉,這男人智商有問題嗎?

  「你表哥出差了。」微微的側臉,用帽子邊緣擋住臉上的傷。

  「哦……那是誰打了你?看你臉腫的,我帶你去看醫生吧?」

  「不用多管閒事。」薄荷冷冷的道,「開你的車。我給你指路,你把我送去這個地方。」

  邁克爾輕咳了一聲:「表嫂,你真的把我當司機了?我這好歹也是個大明星,要是進了市區還讓發現我車有個女人,我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薄荷蹙眉,冷冷的瞥向那邁克爾只道:「你需要我給你表哥打電話嗎?」

  邁克爾立即搖頭嘻然一笑:「不用,能為您服務,我非常樂意。」也許是看出薄荷的心情不好,那邁克爾也不再說話,可是薄荷心卻有了疑惑,這個邁克爾怎麼和那日進自己婚房挑釁自己時完全不同模樣?那個輕佻邪魅,可是這個廢話很多,而且看起來也要比那日的陽剛一些。薄荷又仔細的看,可是他實在是看不出來一些什麼端倪,此刻半邊臉痛的咬死,一說話就更痛了。

  薄荷去的地方時之前租的房子,如今讓給醇兒住的公寓。

  在樓下薄荷才給醇兒打了電話:「開門。」

  已經關燈準備就寢的醇兒立即從床上爬起來,握著電話顫抖的問:「小、小姑你來啦?」

  「怎麼……你不在?」

  醇兒環顧了一眼房間,李泊亞的今天雖然走得早,可是這屋子似乎到處都有他的東西?醇兒哪敢讓薄荷來這!?

  「小姑……我不在……」硬著頭皮醇兒沒辦法只好撒謊,心也不停的對薄荷道:小姑對不起對不起。

  薄荷原本進樓洞的腳步又只好頓住,她當初把鑰匙都給醇兒了。當然,也是絲毫沒有懷疑醇兒會騙自己。

  「那行……」薄荷淡淡的歎了口氣,收起電話轉身又只好離開。

  醇兒跑到窗邊,並著雙手抱歉的看著薄荷的背影:「小姑對不起,對不起,我對不起你……」不行,從明天之後一定要大掃除,不能讓那男人的氣息再留在自己的公寓,不然小姑每一次突襲自己的心臟都要弱一半。小姑這半夜來,應該沒有事情吧?

  薄荷攏了攏身上的大衣,此刻她是又累又餓,可是能去哪?拿出電話,薄荷很想打電話給湛一凡,可是卻又怕忍不住委屈的向他傾訴,而他這些天的電話也很少,看來是非常的忙。薄荷放棄手機,搓了搓手,看向寂冷的夜空。

  『嘀--』原本離開的奧迪跑車又突然返回,薄荷冷冷的看向搖下窗戶的邁克爾,他回來做什麼?

  「表嫂,你不回家嗎?」

  薄荷側過臉去,不是太想理他。這打車很方便,可是今天也偏偏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等了半天愣是一輛空車也沒有經過。

  「表嫂,我再送你吧?我都不介意當你司機了,你再等下去還不知道得挨到什麼時候呢。」

  薄荷看了那邁克爾一眼,實在是沒有辦法,只好打開後門坐了進去。

  「走吧,去……河熙路。」打開包包,拿出一串鑰匙,還好她帶在身上了。

  「導航打開……」邁克爾用手指輕點著導航屏幕,很就設定好了路線,薄荷對他又刮目相看了一眼。不得不承認,今晚要不是他,自己的確會茫然亂撞,還不知道會撞到什麼時候。

  在半路的時候,邁克爾停了車又去藥店和旁邊的副食店不知道買了些什麼,回到車才將一大包東西塞給薄荷。

  薄荷接過那一大包東西,有藥有泡麵零食還有……一大包冰棒?

  邁克爾回頭對薄荷笑笑,仔細而有關心的道:「這個季節賣的冰棍太少了,可是還好那家還有賣。表嫂,你拿冰棒先把你的臉冰敷一下吧,不然明天會腫的更厲害的。」

  薄荷微微的蹙眉,所以他買這麼多冰棍是給自己敷臉的?還有一條毛巾,不得不說這個小子……挺細心的。薄荷心的疑惑卻更深了,這個會體貼表嫂的男人真的是那天闖進自己房間的那一個?

  薄荷心有疑惑,可是此刻也不想說話,用毛巾包著四五個冰棍貼上臉。雖然很冷,而且也許是怕冰棍化了,邁克爾關掉了暖氣,薄荷凍得開始打牙顫,但是火辣的臉碰到這冰冷的冰棍似乎又舒服而來一些。明天還是讓以為給自己拿只她們永遠的藥膏來,那東西比什麼都管用,畢竟是有經驗了。

  河熙路在城南,並不是特別遠,離市區也不過二十分鐘的路程,地理位置特別的好。薄荷來這,是因為她和湛一凡在婚禮之前在這看過一套房子,後來他們買了第七層,包括七層上面的掉層和屋頂花園。湛一凡一直讓裝修公司的人在裝修,而且也據說買好了,至於傢俱裝置薄荷也沒有操心,因為忙甚至沒來看過。今天沒有去處,竟然想到了這,而自己的包也一直放著鑰匙,因為總想著某一天來看看,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一天,遇到這樣的事情,這竟然成為了自己的避難之所。

  「我到了,謝謝。」薄荷下車,將已經融化成水的冰棍扔進垃圾桶,轉身對著車的邁克爾輕聲道。

  邁克爾也推門下了車,提起後面的一包東西埋頭便站在薄荷身邊:「表嫂,你該不會不邀請我上去坐坐吧?」

  「……不打算。」她的新房子,沒必要讓陌生人先進去,湛一凡才該是第一個進去的男人。

  「表嫂,你真狠心。我今晚好歹也幫了你這麼多,哎,算了算了。給你買了泡麵,你就先吃著吧。」

  薄荷不客氣的接過來,說實話她很餓,這半夜樓上有沒有傢俱還不知道,吃的就更加不可能有了。

  邁克爾對著薄荷微笑著揮了揮手,然後轉身又上了車,薄荷看著邁克爾離開自己才轉身進了大門。按著自己回憶的路,薄荷很就摸到了五號三單元,用鑰匙打開大門,按亮樓棟的燈,按下電梯的按鍵。

  很就到了七樓,薄荷用鑰匙插入鑰匙孔,門很輕鬆的便開了,薄荷推開門,伸手摸到門口的燈,『啪』的一聲打亮,整個客廳瞬間點亮了。

  薄荷將東西放在玄關處的櫃子上,關上門踩著乾淨的木板走出一個短短的門廊,然後看到客廳。很溫馨而又清新的裝修風格,淺綠色的沙發,深咖色的地毯,黃色的茶几。電視牆的背景也是淺黃色的,窗簾是大多大多的綠色木棉花窗簾,左邊的角落有個小卡座,還有餐桌是薄荷非常喜歡的現代化三面木椅。開放式的廚房,面的設備竟然一應俱全?傢俱大部分都是白色,淺綠色和淺黃色,這三樣色彩是主格調,屬於溫馨清新的田園風,而走廊卻又掛了幾幅地中海風格的油畫。

  臥室的風格也是清新和溫馨為主,白色和淺綠色淺黃色為格調的圓床,更衣間不大可是也能掛許多他們的衣服,飄窗的設計薄荷很喜歡,下面鋪了很軟很厚的墊子,幾個枕頭落在上面非常的愜意。書房和客房薄荷也走了一圈,都非常的滿意。然後就是樓梯,上去還有閣樓和一個屋頂花園。薄荷走上樓,打開燈,一個橘紅色的吊燈照亮屋頂花園。

  左邊是小假山和嘩嘩的水流聲,薄荷彎腰一看,竟然還有幾條黑色和紅色的金魚在歡暢的游來游去。左邊是用玻璃隔起來的花花草草,還中間是一個白色的椅式鞦韆。薄荷扶著鞦韆坐下來,抬頭深深的歎了口氣,再也忍不住的從衣服摸出電話來,按下那個已經能熟記於心的號碼,很那邊的人便接了起來,只是低低的一聲:「喂,寶寶,還沒睡?」薄荷便已經忍不住的紅了眼眶。

  縮起自己的腿,抱著雙臂,薄荷握住電話淡淡的『嗯』了一聲:「今晚我到河熙路來了。見到我們的新家。」

  「你竟然先去了?喜歡嗎?」

  「嗯……」薄荷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很喜歡,就想和你說聲謝謝。」

  「傻寶寶。我還在工作,這幾天見了幾位軍區的將軍,也見了幾位高官,收穫還算不錯。」

  薄荷微微的笑了笑,當然知道他是拉結關係。

  「還是不要和我說這些吧……」怎麼也不好,她畢竟是個檢察官,不想沾惹他的生意。

  「嗯,不說。」

  薄荷覺得一笑臉也痛,下去還是要吃些消腫的藥才好,還好邁克爾給她買了一些。

  「一凡……我想你。」匆匆的說了一句便掛了,薄荷從鞦韆上爬下來,轉身下了樓。

  湛一凡怔怔的盯著電話,許久嘴角才緩然的勾起一抹笑意。不過想起李泊亞之前打電話來不經意的說她被抓去了薄家,難道出了什麼事?不然她的聲音聽起來怎麼會有一些怪怪的?

  薄荷一個人煮了泡麵,又給洛以為發了條短信:明天把那藥膏再給我拿一支。然後洛以為再發炮彈似的短信過來追問,她也不看只是吃自己的泡麵,然後洗洗上床便睡了。

  一個人滾在大大的圓床,是無比的安心。

  被子還是新被子的味道,房間也是新房間的味道,床頭掛著她和湛一凡的婚紗照,床頭櫃上也擺了一副他們在森林追逐的某一張畫面。薄荷拿起來,看著照片的自己,有些陌生卻又無比熟悉的自己,可是無論如何湛一凡也在身邊。而現在……薄荷輕輕的歎了口氣,他一定會早早回來的。

  她不想一個人孤軍作戰,因為……真的好辛苦。

  ***

  第二天起來,無疑的,臉還是腫的,雖然不及昨晚的厲害,可是要去上班是不可能了。

  硬著頭皮薄荷又給檢察長打電話,自從神偷的案子公訴成功,這一大功記在他們部門之後,檢察長對薄荷是特別的青睞。而且,薄荷為了爭取婚假時那不卑不亢的態度,也似乎讓檢察長對她又另想想看了許多,所以有檢察長的電話對薄荷來說自然是理所當然的。

  只是檢察長聽到薄荷又要請假時明顯猶豫了:「又請假嗎?薄部長啊,你應該知道的,我們省的人大開召開了……」

  「我……生病了,實在是去不了,檢察長我知道您對我好,等我身體狀況一好,我一定馬上去上班。」

  「哎……再過一周就該放假春節假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檢察長……謝謝你。」

  掛了電話,薄荷才給洛以為回復了一條短信:「我在河熙路88號,你能過來嗎?」

  洛以為一個電話打過來,薄荷猶豫了一下接起來,洛以為卻劈頭就問:「你怎麼回事兒啊?怎麼會需要藥膏呢?一個晚上不回短信,要急死我啊?」

  「你別告訴有力……」薄荷現在才想到這個茬,如果讓有力知道了,湛一凡就一定會知道!

  「他已經知道了……」

  「洛以為!」薄荷一聲低呼,自己沒交代的事情,她就想不到嗎?這個沒心眼兒的女人!

  「你到底怎麼回事兒啊?」

  「你先把藥膏拿來吧……和上次一樣的情況。」

  洛以為倒吸了一口氣,在那邊似乎就跳了起來:「誰啊誰啊?誰又打你了?TMD氣的我要說髒話了,他究竟是哪個王八羔子……」

  薄荷無奈的歎氣,她怎麼忍心告訴以為是自己的父親打得?這樣殘酷的事實,任誰聽見都會心寒。

  洛以為把藥膏送來的時候,薄荷戴著大衣的帽子正在大門口啃包子。

  洛以為將車停在門口,就跳下車,然後帶著藥膏直奔薄荷。

  「我看看。」洛以為脫下薄荷的帽子,摸著薄荷的臉蛋兒左看右看。薄荷的嘴上還全是油光,洛以為卻看得一片心驚,也不顧形象便氣的大呼:「雖然沒有上次嚴重,可究竟是誰啊?你傻啊,別人打你就讓打啊?你自己看看你成什麼樣子了?哪還有平日威風又霸氣的樣子!?」

  薄荷趕緊拉著洛以為進了大門,一路走都避開路人的眼光,上了樓進了屋薄荷才將自己啃了還剩一半的包子放下,用紙擦了擦嘴才看向已經平靜許多的洛以為:「冷靜了嗎?」

  洛以為氣呼呼的邁步走進房間,在客廳坐下來才道:「行啦,行啦,我不發火了。」

  薄荷捂著還腫的臉,伸手問洛以為要過藥膏:「給我吧。」

  洛以為拉著薄荷坐下:「我給你抹!你是不打算告訴我了嗎?」

  薄荷就真的坐著不動讓洛以為溫柔的將冰涼的藥膏塗在臉上,雖然有些刺刺的痛,可是她很清楚的知道這藥膏的藥效,非常的管用。

  「其實,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而是沒必要說……嘶……」薄荷睨了突然手中的洛以為一眼,「輕點兒,再破皮,我就打算辭了工作不出世了。」

  洛以為氣哉:「哼,你還知道一張臉對女人的很重要性啊?」

  薄荷歎息:「我也是個女人嘛……」哪個女人都愛漂亮,曾經自卑的自己不愛漂亮,可如今自己已經漸漸有了丁點兒自信了,她可不想把這好不容易建樹起來的自信就這樣給抹殺掉了。

  「對了,讓有力不要告訴他Boss,湛一凡在工作,沒必要為這事兒趕回來。」

  洛以為一頓,緩緩的道:「遲了……有力說湛先生早上就會趕飛機回來,這會兒……應該到了?」

  「洛以為!」薄荷氣的低聲一喝。

  洛以為一顫,扔下藥膏便站了起來:「我還得上班呢,我就先走了。對了,這房子我喜歡,下次再來好好欣賞……」說完洛以為竟然就這樣奪門而去了!

  薄荷怒,不過臉又痛,沒辦法只好撿起藥膏先去衛生間解決一下。

  薄荷開始忐忑,她是真的不想讓湛一凡知道這事,他知道又能怎麼樣?不可能給那個人一耳光的,那樣的事情做不出來。薄荷目前最重要的,不是和那個人作對,而是找到媽媽,只有找到媽媽才能給那個人棒頭一喝,告訴他自己即便沒有他,也能找到媽媽!

  薄荷暫時按耐住對湛一凡可能已經回來這事兒的忐忑,拿起電話走到床邊給張煜寒打了個電話。

  「張煜寒,幫我去監控室做件事兒……嗯,我今天請假,梁家樂問我做什麼?哦,不用管他,你幫我先做好這事兒。昨天下午下班,時間大約是五點四十,在停車場幫我調出與我說話那阿姨的照片……對……然後再幫我跑一趟派出所戶籍科……對……幫我查一下這個阿姨的身份,工作家庭住址……不要告訴任何人,做的秘密點兒,好……嗯,掛了。」

  掛了電話薄荷才緩然的鬆了口氣,那個魏阿姨一定認識媽媽,可是她是在哪見過自己?找到這個魏阿姨,這一次是不是就能找到媽媽了?想著薄荷在房間徘徊著思考,如果找不到這個魏阿姨,又該從哪下手?照片的事不知道湛一凡那邊處理的如何,這好些天了是不是也該得出個結果了?

  就在薄荷還在徘徊的時候,門口傳來異響,薄荷一頓,回頭向門廊的方向望去:「一凡嗎?」

  聲音一頓,薄荷走了兩步望去,果然是湛一凡。

  手挎著大衣,別的什麼東西也沒有,可是看起來卻是風塵僕僕的疲憊和憔悴。下巴甚至紮了些滄桑男人的鬍子出來。

  好些天……沒睡好了嗎?

  「你的臉……」湛一凡睜大眼睛看著薄荷,扔掉手的衣服便大步的走來,薄荷捂了捂臉,突然轉身想退。可湛一凡腳步太,在薄荷剛剛有這一個意圖的時候他卻已經步而來,一把抓住薄荷的胳膊,大手摀住了薄荷剛剛上了藥膏的紅腫臉頰。

  「我……」薄荷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其實……是因為……被他發現照片然後攤牌……」

  湛一凡將薄荷緊緊的抱進懷,薄荷嘴的話一頓,再也說不出來。

  湛一凡緊緊的壓著薄荷的背,重重的歎了口氣:「受了很多委屈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4-11-9 11:36 PM

131.一凡的表白

  薄荷輕輕一顫,湛一凡又道:「是我不好,只顧著工作,這種時候卻不在你身邊……」

  薄荷搖了搖頭,死死的咬著牙不讓自己的眼淚奪眶而出。可是雙手卻緊緊的拽著湛一凡腰間兩側的衣裳,聲音也有些壓抑的顫抖著:「不,這些事,我還承受得起。我不告訴你,是因為我知道你的工作也不輕鬆。」

  「女人,你真的要這麼理智嗎?」湛一凡氣的一個大巴掌恨不得用力落在薄荷的屁股上,最後卻也只是輕輕的拍了拍,然後知抱的更緊:「那個人打的?」

  薄荷不知道該怎麼說,只是沉默。她並不是維護那人,而若是羞於啟口,被同一個人打過兩次,雖然是自己的父親,可是對她來說卻是不同程度的打擊。從前是失望,這次卻是絕望。

  「告訴我,他是不是打了你?」湛一凡放開薄荷,抓住她的胳膊,看著她的眼睛執著的質問。

  薄荷點了點頭:「因為,我惹惱了他。」

  湛一凡眼神一狠,冷漠的臉上閃過一抹陰鷙,抓住薄荷的手一重,兩隻大手完全也能握住薄荷纖細的胳膊。薄荷知道湛一凡動怒了,他雖然沒見過湛一凡動怒的時候有多恐怖,卻知道這男人是不輕易生氣的。

  「攤牌也好。」薄荷微微的笑了笑,試圖安慰湛一凡此刻有些緊繃的情緒:「與他們就此斷絕關係,薄家……從此以後與我也不再有關係。如果不是媽媽叫白合,我也想乾脆姓了白算了。」只是白合與白荷同音,叫起來分不清。

  湛一凡冷下神色,鬆開對薄荷胳膊的鉗制,伸手輕輕的摩挲著薄荷抹了藥膏的臉蛋兒,瞇著眸子輕輕道:「這一巴掌,絕對不會白挨。」

  湛一凡並不是白白跑回來看一趟薄荷,他還帶了一樣對薄荷來說非常重要的信息線索。

  拿出白合的那張照片,湛一凡又將四章圖片從大衣摸出來,鋪在茶几上,指著道:「這四個地方,都有與岳母照片相同的背景。」

  「不是有一百多處嗎?」

  「利用陽光的直射度斜射反射度,還有地理位置,這是排除後剩下的四個地方。一個在美國的東部,一個在加拿大的南部,一個在韓國的濟州島,一個就在這雲海市。」

  「雲海市?」薄荷拿起那張雲海市的圖片,是彩印的圖片,和媽媽照片的背景一模一樣。又拿起另外三張,也是一模一樣,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相似的地方?如果不是湛一凡親自拿來的,她甚至不信,在拍出之前,竟然會多大一百多處?是那些黑衣人背後的人使得障眼法?故意而為?

  「這都是什麼地方?」薄荷抬頭看向湛一凡又問。

  湛一凡指了指美國的圖片道:「這是公園。加拿大的是療養院,韓國的是度假村,而雲海市這一張,並不清楚。」

  「不清楚?怎麼會有不清楚的地方?」

  「因為,很私密。」

  「究竟……是怎麼回事?」薄荷越來越覺得這件事詭異了,既然能排出這張照片,而且找到它就在雲海市,為什麼不知道這地方是什麼地方?

  「它好像一直秘密的處在雲海市的某個角落,也有人曾經去過這,見過這個地方,可是真正進去的人出來之後,卻又會忘記在面曾經的一切。所以,對這的印象,沒有人真正的記得,只大約知道雲海市也有一個這樣的地方。」湛一凡的神情很嚴肅,這事兒他處理的的確效率不高,沒什麼好說的。

  畢竟他來雲海市來中國的時間太短,正在事業穩定階段,正在拉攏關係的階段,事業忙不過來的同時還需要親力親為的去找這件詭異的事背後的真相,如此便已是高效率了。可是薄荷昨天的遭遇,雖然她並不想仔細的說,但是卻給湛一凡的心底加了一把火,他知道這件事不今早解決,只會給薄荷帶來更多的疲憊煩累和苦惱。

  薄荷搖頭看向湛一凡:「雲海市為何會有這樣的地方?為什麼我找媽媽會這麼難?」

  湛一凡伸手將薄荷抱進懷,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親:「寶寶,我們一定會找到媽媽的。」

  薄荷將額頭抵在湛一凡的肩上,這消息是好消息卻又不是好消息,憑直覺她知道媽媽不可能在國外,一定會是在雲海市這個秘密而又不為人知的地方。

  「對了,一凡。」薄荷突然抬頭,她怎麼就把這件事情給忘了,想起那個魏阿姨薄荷立即道,「前天下午有個阿姨到檢察院去找我,她說她姓魏。她說,我與某個人年輕的時候非常相似,她似乎有話要告訴我。可是後來爸……後來那個人出現了,我還沒問個仔細她就跑了。我覺得這個魏阿姨很可能會是個關鍵人物,會比這張照片還管用。我已經讓張煜寒調出魏阿姨的監控路線的照片去派出所戶籍科幫我查去了,這事兒……應該靠譜!」一時的心灰,有可能以為路已經走到了絕路,可是偏偏事實證明,路只不過是拐了個彎,也許這個彎會離終點更近。

  湛一凡欣慰的摸著薄荷仰著頭望著自己的腦袋:「看吧,天無絕人之路。」剛剛說罷,湛一凡的電話便響了起來。

  薄荷起身,湛一凡接電話,說話的聲音很低,可是聽得出是在談論公事。薄荷進了衛生間,看著鏡子的自己,這半張臉似乎好了許多,明天應該能消腫。說實話,湛一凡剛剛回來的時候,她有些不好意思讓他看到自己這模樣。她在他面前幾乎沒有這樣醜過,即便當初狼狽,卻也是另一種形象,絕不像今天這樣……薄荷歎氣,還好他的表現沒讓自己失望,果然不是看中外貌的男人。

  「寶寶。」湛一凡突然出現在衛生間門口,有些為難的看著薄荷。薄荷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打開一旁的櫃子拿出剃鬚刀和剃鬚水,然後沖湛一凡揮了揮手:「你先過來。」

  湛一凡看懂薄荷的意圖,自己摸了摸有些扎手的下巴,緩步走了過來。

  薄荷拉過椅子,然後拉著薄荷坐下,自己則噴出剃鬚水抹在他的下巴上。

  「再累,也必須好好睡覺,好好休息。事業固然重要,可是身體更重要。還有,不要再為我的事情跑回來,我自己知道處理的。」一邊抹著泡沫糊了他的半張臉,一邊卻不忘的交待,湛一凡也只看著她並不說話。

  薄荷用剃鬚刀,是最原始的剃鬚器,並不是電動剃鬚刀,那東西湛一凡放在車上,一路回來焦急也就忘了。經過這麼一夜,鬍子長出來而且硬硬的刺人,剃鬚水能幫助剃鬚刀更好更順利的剃下這些鬍鬚。

  輕輕的刮過,一道乾淨的肌膚便露了出來。兩道,三道,薄荷小心翼翼的只摸著湛一凡的下巴替他刮著因為她才長出來的鬍鬚。終於刮乾淨了,應該是一根都不剩了,薄荷用乾淨的毛巾替他擦著臉,擦著擦著手就被湛一凡輕輕的握住。

  「寶寶。」湛一凡輕輕的嚥了口口水,伸手一拉便將她帶入自己的懷。

  薄荷有些詫異的看向湛一凡,又指了指的臉:「不會看見我臉這樣了,還想做什麼吧?」

  「嗯……」湛一凡憋屈的點頭,點完頭也不再猶豫,低頭便吻住了薄荷的唇。薄荷因為覺得臉痛,所以沒什麼心情,更沒什麼慾望,推攘著湛一凡,推了幾下湛一凡嘗了一下鮮便放開她了。

  「我再去幾天,事情處理完就回來。」

  「……嗯。」

  「如果找到她了,也給我打電話。」

  「嗯……」

  「我走了。」

  「嗯……去吧。路上小心。」

  湛一凡微微的深呼吸了一口氣,突然起身,放下薄荷,轉身便離開了,頭也不回,腳也不頓。

  薄荷也不跟出去,只是轉身在他剛剛坐過的椅子上坐下來。其實,寂寞和孤單這種玩意兒,習慣就好了。太過依賴一個人,也不是一件好事……就在薄荷惆悵時,背後突然一緊,薄荷的呼吸一窒,連頭也不敢回。

  「寶寶,我愛你。真的。」熾熱的呼吸噴灑在薄荷的耳朵上,然後懷抱一鬆,再然後,頭也不回,再次離開。

  關門聲重重的傳來,將薄荷震驚的情緒震回,久久……久久之後,她才彷彿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事,彷彿記得剛剛好像……他說了什麼話?他說……他愛她!?

  薄荷震驚的拽著拳頭,突然起身,跑到陽台上,低頭望去樓下是一片空蕩。薄荷又轉身跑到另一邊的陽台,下面也是一片空蕩。薄荷又轉身跑上樓,樓下依然沒有他的身影。已經……走了嗎?

  薄荷狠狠的嚥著口水,緊張跳動的心臟在這一刻似乎恨不得跳出薄薄的一層胸腔。在鞦韆上坐下來,掏出電話來,薄荷猶豫著播出湛一凡的號碼,可是不知道為何又一個個的刪除了數字,但是忍不住的又親手輸下那幾個字數字,如此反反覆覆了幾下薄荷終於對這樣猶豫的自己也厭煩了,按下撥通鍵,拿起手機貼近耳朵,然後就聽到電話那端傳來的『嘟--嘟--』聲。

  薄荷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湛一凡的聲音低低的響起:「喂?」

  薄荷緊張的嚥了口口水,小聲問:「剛剛……你說了什麼?」

  那端的湛一凡沉默了幾秒鐘,緩緩的又說了一句:「我……愛你。」其實,如果不是這個念頭那麼強烈的在胸腔迴盪,他是不會趕最早一班飛機回來的,因為九點鐘,也就是此刻,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會議正在進行。

  經受了那麼多委屈的薄荷,在這一刻終於默默的掉淚。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會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會有一個人愛著她?對她來說,是何等的重要的一件事。

  「一凡……謝謝你……」薄荷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可是她真的掏心掏肺的感謝著湛一凡對她的愛,在這一刻激勵了她,給她沉寂而又疲憊的生命點燃了一壇旺火。其實,不是不明白的,他對她的好,是那樣一點一滴的沁入生活沁入生命,但是親耳聽到這樣的表白,又是另一番感受,另一件事。

  「……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湛一凡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落寞。

  「等你回來…」薄荷突然慌亂,湛一凡只淡淡的『嗯』了一句,「那我掛了。」

  電話很就掛了,薄荷緊緊的握住電話,她知道他在期待著什麼。可是話到了嘴邊上卻說不出來。她是個不習慣表達內心感情的人,如今已經開朗許多的性格完全是被湛一凡所影響,要不是他牽著她的手一步步走出象牙塔,她一定還是那個陰鬱的自己。所以,對湛一凡的感情是非常的複雜的,感謝他,他就像一個父親教導自己。佩服他,因為他足智多謀比自己心狠比自己行事果斷比自己哪方便都要厲害,這是她不得不佩服的地方。可是有時候,他又像一個孩子,幼稚的需要她去哄去勸。

  薄荷也不知道曾經聽誰說過,一個好丈夫,像父親像偶像像愛人又像兒子。同樣的的,一個好妻子,要既像母親,又像姐姐,又像女兒。

  她對湛一凡……也是愛的吧?這個時候,薄荷發現其實自己也很自私,她欣喜著湛一凡對自己的表白,卻不敢確定自己的心意。

  ***

  薄荷晚上就回了西區。

  臉上的腫已經消散了,只是還有些微微的發紅。

  張姐見到薄荷,忙不迭的走過來便問:「夫人,你昨晚怎麼一晚沒回來呢?」

  「張姐對不起,我忘了給你們打電話了。」薄荷是真的抱歉,原來這個家沒有湛一凡也會有人牽掛著自己,她們對自己的真心,她何嘗看不見?

  張姐重重的歎了口氣:「夫人,你可讓我擔心死了。不過現在看到你回來我就放心了,今天的湯藥要喝嗎?」

  「晚飯之前喝一碗吧。」薄荷換了鞋便緩緩的朝樓上走去,「我休息一下,晚飯之前叫我就好了。」

  「好的夫人。」

  薄荷上樓,先泡了一個澡,其中也給張煜寒打了個電話,張煜寒跑了幾個區都在找這個魏阿姨的線索,據說明天就能出結果。

  薄荷心欣慰,感覺自己這一次確確實實應該是找到一個大的關鍵人物,也希望這個章阿姨不會讓自己失望!

  泡完澡,又吹完頭髮,薄荷剛剛在床上躺了十分鐘張姐就來叫她下樓吃飯。

  薄荷拿著iPad便吃飯邊看新聞,想關心一下A市那邊的經濟新聞,其中的意思也就不言而喻了。

  翻著翻著,薄荷的手頓住,她倒是看到了不少A市的新聞,而且還無意外的看到了湛一凡霸佔著頭條新聞,但是她卻沒想到孟珺瑤原來也在A市。

  薄荷的心有一些泛酸的感覺,這個孟珺瑤對湛一凡的企圖太明顯,但是她也清楚湛一凡,就算落花有意,可是流水無情。

  但是薄荷承認自己手賤,所以她點開所有的圖片,兩張是他們一同剪綵的新聞,兩張是打高爾夫球時的側影……薄荷還記得自己和湛一凡第一次打高爾夫時自己和他較勁的場景,如今卻似乎已經過了好久了。再往下看,是他們同乘一輛車,這兩張倒像是偷拍,因為是晚上,兩個人穿的又很休閒,所以很模糊,看在外人眼真的很像是兩個人單獨出去。下面配備的文字讓薄荷心更是添堵,什麼:湛一凡新婚一月偷腥。

  偷你妹啊,不知道他們是青梅竹馬啊?你全家才偷腥!

  薄荷氣的關掉新聞頁面然後扔到了一邊去。湛一凡,你出門就不能小心些嗎?商業合作沒關係,就不能……不一起出去麼?薄荷鬱悶的歎息,隨即又預料到自己此刻狹隘的心思,自己暗驚,她怎麼變得如此小心眼兒了?不過是和孟珺瑤一同出行,指不定還有別的人,還有別的車呢,怎麼能單憑一張照片就斷定這博取別人眼球的新聞上的文字呢?湛一凡沒說過,就說明根本沒發生過這樣的事,她應該相信湛一凡。對,不能被這種事情困擾,湛一凡不會做任何對不起自己的事的,今天早上才回來找自己,今天早上才說了愛她,她是他的妻子,必須要信任他。

  「夫人……你沒事吧?」張姐見薄荷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的模樣,有些擔憂的問。

  「沒事。」薄荷蹙著眉搖了搖頭,頓時發現自己竟然沒有吃飯的胃口了。勉強著又吃了一些,薄荷像是終於不想勉強自己了,放下筷子抱歉的看向張姐:「張姐,你做的飯很好吃,可是……我今天可能不太舒服,不想吃了。要不你都放起來,等我餓了,我自己來熱,你們也去吃飯吧,然後就去休息,別管我。」

  「夫人……」張姐和劉姐都是被湛家高薪請來的專業管家和保姆,見著薄荷這模樣都有些嚇住了,薄荷此刻也顧及不了她們二人的情緒,自己起身拿起iPad就又上樓了。

  回到房薄荷刷了個牙就上床了,在床上忍不住的又翻了幾篇新聞,翻著翻著她才發現自己這幾天有多忽略湛一凡。他似乎真的是馬不停蹄的在忙工作,因為幾乎每天都有他的新聞爆出,A市那邊炒的是熱火聊天。他這樣的商人,享譽國際的大企業,長得又帥甚至擁有一部分的擁戴者,孟珺瑤又緊步不離,薄荷難受的捂著額頭長長的歎了口氣,她是不是太沉浸在自己的事情,真的太忽略他了?他每天那麼忙,卻還要幫自己,他不是鋼鐵俠,不是超人,哪有那麼多的三頭六臂?

  「一凡,對不起……」薄荷看著屏幕上湛一凡的照片突然低聲道,然後放到一邊就躺了下來,找到媽媽以後她一定會安心做一個好妻子,工作不再是全部的重心,調好身子為他生個孩子……薄荷如此想著,這就是她最簡單的願望啊……

  ***

  翌日,薄荷因為在家休息的很好,很早便起床了。

  走到衛生間去檢查臉上的傷,已經恢復如初,皮膚白皙而又透著分析,兩邊一樣大,薄荷放心的鬆了口氣,總算能去工作了。以後這張臉……薄荷摸了摸,再也不會挨任何一個巴掌。

  薄荷下樓,也許是昨晚吃得太少所以早餐吃的有些多,當然也沒有忘記喝調理的中藥,然後又提了保溫桶才讓小王送自己去檢察院,她的車前天就停在檢察院,讓小王早上送自己去,晚上自己再開車回來便是。

  走進辦公室,張煜寒果然已經到了。

  薄荷先將保溫桶放在自己的桌子上,然後轉身對著走來的張煜寒:「怎麼樣?」

  「給你找出來了。只要是雲海市的人,不愁不好找。」張煜寒將資料交給薄荷,「魏鈴枝,五十五歲。家庭住址:河熙路199號1號樓五單元402號。這是她現在工作的地址。」

  薄荷接過來一看,資料上的照片的確是自己見過的魏阿姨無誤,再看工作的地點,國貿大廈?

  「是清潔工。」

  薄荷頷了頷首,收起資料拍了拍張煜寒的肩:「辛苦了,今天中午食堂我請客。」

  「就食堂啊?」張煜寒頓時失望。

  「下班去我家吃飯?」

  張煜寒立即開顏一笑:「行啊。不過,老大我問你啊,之前你租的那個房子是不是會繼續租下去?」

  「不,三個月以滿就不租了。」因為薄荷從舅舅那聽過,他們會給醇兒在雲海市買套房子。

  「哦……原本前天想去問問的,可是走到樓下看見燈突然熄了,我和胡珊就回去了,沒打擾白小姐睡覺。」

  薄荷挑眉:「……不是突然出去的嗎?」

  「不是啊,我們沒聽見關門聲,也沒看見她下來啊。」

  薄荷心生疑惑,那醇兒為什麼說她不在家?

  就在這時,梁家樂進了辦公室,看到薄荷忙不迭的衝過來,一臉的愧疚之色:「老大,我對不起你,昨天你生病是因為我嗎?」

  「不然,你以為呢?」要不是這小子,自己就問道魏阿姨了,也不會被那人給帶回薄家。但是薄荷知道,這事兒的確不能怪梁家樂,梁家樂本來就少根筋,除了法律背得好之外,其餘什麼都是個白癡,感情白癡,為人處事也是白癡。

  「老大,我跪求你原諒。」梁家樂熬了兩個晚上都沒睡好,此刻聽薄荷這樣說,心更是不痛了。

  張煜寒在一旁看熱鬧:「你跪,我看這呢。」

  「呃……」梁家樂猶豫了,這不能真的跪吧?男兒膝下有黃金來著。

  「那什麼。」薄荷笑了一聲,「今天中午請吃飯,就原諒你。」

  「真的?老大,真的!?」濃重的後鼻音,表達了梁家樂此刻不可置信力度。

  「難道還能煮的不成?」薄荷折身回到自己的作為,張煜寒『噗嗤』笑了一聲。

  「不過,你請他們吃就是了,我中午又是要出去一趟。」從十二點到兩點之間有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她要趁著這個時間去找魏阿姨,必須找到她!

  「哦,不。老大,我要等你回來再請!」梁家樂頓時由喜到悲,這群鳥人有什麼好請的,他欠的是老大又不是他們,蹭飯已經夠無恥了。

  「五葷三素兩湯。我已經替他們點好了。」薄荷低頭翻文件看也沒看梁家樂那悲慼的臉一眼,張煜寒大手一撈立即將梁家樂帶走:「別打擾老大工作,告訴你啊,糖醋排骨不能少,還有那個紅燒獅子頭……」

  「滾粗……」

  薄荷蹙眉:「辦公室,不許罵人。」

  「嗷……」

  薄荷笑了笑,其實,誰能嫁給梁家樂這樣單純的男人,也未嘗不是一件的事。可惜這榆木疙瘩是不懂醇兒的情了,醇兒似乎也真的漸漸放下了他……又是另外一個自己,在對方還不知道的情況下就結束了這段暗戀。不過此刻薄荷卻在考慮一件事,醇兒……前天晚上難道騙了自己!?

  ***

  薄荷喝了中藥,就拿了麵包一路啃一路下樓準備去車庫開車。

  誰想,會在電梯遇到容子華?

  薄荷向容子華點了點頭,容子華則朝她淺淺一笑:「怎麼中午吃這個?」態度很自然,也如從前一樣和她很熟似的。

  薄荷想起答應他要做回朋友的事,便點了點頭嚥下嘴的麵包才道:「嗯,因為要出去一趟。」

  「哦……我也是。」

  薄荷淡淡的勾了勾唇:「你……今天回來上班的嗎?」

  「嗯。」

  「怎麼樣?」

  「等她好了,就去領離婚證。」

  「不是這個事,是……你現在的心情……我知道我或許不該問,只是……」只是就想問一下,抱了些歉疚的態度。

  容子華淡淡的『哦』了一聲:「挺輕鬆的。真的。」

  薄荷緩緩的鬆了口氣:「那……就好。」

  電梯一開,薄荷點了點頭率先走了出去。容子華在後面緩緩跟著走出來,看著薄荷遠去的背影輕輕的歎了口氣,臉上淺淺的勾著釋然的微笑:「看吧……像以前那樣……沒有那麼難的……」

  薄荷幾口吃了麵包,坐進車收起垃圾,然後啟動車子向國貿大廈而去。

  在國貿大廈當清潔工的阿姨怎麼可能會認識媽媽呢?薄荷並不是瞧不起魏阿姨的工作,而是想不到這樣南轅北轍的兩個女人怎麼會有牽扯關係。可是抱著不能放過任何一絲線索的態度薄荷還是要去找這個魏阿姨一趟,而且她的直覺這一次異常的強烈,強烈的告訴自己這個魏阿姨會是個關鍵人物,彷彿……找到她,就能找到媽媽似的。

  到了國貿大廈,薄荷的車根本無法停,因為停車場竟然停滿了。

  往日人口正常的國貿大廈今天怎麼這麼熱鬧?薄荷將車停的很遠,然後穿過地下室又過天橋才到了國貿大廈,一路向台階上走去,薄荷發現竟然是一群年輕的男男女女集聚在國貿大廈的門口,手都舉著不同的拍著,薄荷一開始還以為是『學生活動』,可是仔細一看哪是學生活動,根本就是追星活動。因為那些高舉的牌子上,要麼就是邁克爾.懷特的照片,要麼就是邁克爾.懷特的螢光名字,難道他今天也在這?沒這麼巧吧?不過,他本就是好萊塢明星,要來中國的話,的確很容易形成如此的轟動,而且也必然少不了某些目的性的宣傳活動。

  薄荷從最下面一直往上走,走過大約兩千人的粉絲才走到大門口。這些粉絲大部分都是小姑娘,而且訓練有素的樣子,整整齊齊的排著隊從門口到最下面的馬路邊上,完全不需要保安人員整隊,薄荷點了點頭覺得他們上大學的時候肯定還是進行了有效的軍訓的。

  薄荷走進大門,不料卻被兩個保安攔下。薄荷立即掏出自己的工作證:「我是檢察官。」雖然沒說明,但是這些人見了檢察官一般都會客客氣氣的讓路的,畢竟檢察官還是不敢惹的。

  但是今天不同往日,那保安看了薄荷一眼,還是不客氣的往前站了一步,低頭用俯視的目光瞪著她:「管你偽造了什麼身份,今天也不可能讓你進去。」

  她偽造?薄荷第一次對此事感到好笑,冷冷的斜著那保安,一臉冷意:「我為什麼要偽造身份?你以為我是腦殘追星族?」

  後面的專業粉絲聽了不樂意了,一個畫著大大的眼睛的姑娘瞪著薄荷就道:「前面的大媽,你會不會說話啊?什麼叫做腦殘追星族?告訴你呢,我們才不是什麼腦殘追星族,我們邁克爾是最帥的明星,他和別的明星絕對不一樣!你知道她嗎?你知道他多帥多有才華嗎?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有四分之一的中國血統!是我們中國和英國的混血兒好不好?」

  薄荷眉梢一抽,叫她大媽?她有那麼老嗎!?再說,那邁克爾明明就是她小叔子,她哪需要去崇拜他!?

  薄荷不耐煩的繼續瞪著那保安:「你讓不讓我進去?信不信,我打電話給你們的總經理,讓他親自出來接我?」這國貿大廈的總經理電話是幾來著?曾在聚會見過好幾次,就算不賣他檢察官的面子,也會賣她薄荷的面子的。

  那保安突然有些猶豫了,因為他發現這薄荷的確是不太像那些追星的孩子們。

  就在此時,大廳突然跑出來一個人,那個人是個外國人,見到薄荷先是恭恭敬敬的點了一下頭,然後低頭對那保安用蹩腳的英文道:「讓開……自己人……」

  他是誰?薄荷還在鬱悶時,後面的粉絲們卻突然狂熱的尖叫了起來,薄荷抬頭望去,邁克爾?原本要讓路的保安立即堵住門口,後面的四五個保鏢也通通衝了上來,堵住門口,以防粉絲們爆裂。薄荷被這突然變化的情形驚嚇,腳步一亂,人也被擠到了邊上去,腳上的高跟鞋有些不穩的跌來跌去,她心暗叫不好,不能在這丟人的背擠跌倒啊!

  就在這時,原本在面的邁克爾竟然衝了出來,突破粉絲的重圍,一把扶住薄荷,還低喊了一聲:「表嫂,你沒事吧?」

  這一聲表嫂,你沒事吧,頓時愣住了所有的人。

  薄荷擺了擺手:「沒事。」站好了身子,推開那邁克爾,薄荷有些沒好氣的看著他:「找什麼地方不好,還非得今天……粉絲見面會呢?」

  「表嫂原來你知道啊?所以到這來探望我?」邁克爾一笑,這一笑頓時迷煞了周圍所有的粉絲,那些粉絲又立即狂熱的圍了上來開始對邁克爾抹胸摸屁股摸腹肌的揩油。

  「表嫂……」邁克爾求救似的看向薄荷,他一個大男人竟然被一群蘿莉給吃豆腐了。

  「還不進去!」薄荷也是哭笑不得,推了邁克爾一把。

  邁克爾則抓住她的手腕,兩個人向大廈擠去,保鏢們也立即上前來,護住再次突破重溫的邁克爾和薄荷,然後和大廈的保安一起堵在門口,邁克爾的經紀人也是那個說著蹩腳的中文的外國人立即罷了罷手大聲的道:「大家安靜,還有半個小時,半個小時後我們就可以入場,然後進行我們的粉絲見面會活動,好嗎?」後面的翻譯跟著經紀人翻譯,粉絲們這才漸漸的安靜下來,但安靜是安靜,一個個卻開思圖文並茂的發起微博,薄荷則成了……其中的熱點人物。

  薄荷被邁克爾成功的帶進了大廈邁克爾的休息室,薄荷掙開邁克爾的手,自己揉了揉被捏的發疼的手腕,淡淡的道:「謝謝。」

  邁克爾卻是一臉的笑:「表嫂,那麼客氣做什麼?不過你能到這來支持我,實在讓我意外啊,那個馬丁,給我嫂子安排個Vip座位……」

  「不用了!」薄荷出聲阻道,「我……不是來看你。」雖然有些不客氣而且不給面子,可這卻是她的大實話。她還要趕著時間去找魏阿姨,現在已經到一點了,她時間不多。

  「啊?」邁克爾的臉上果然閃過尷尬,不過很卻又調整了過來,衝著薄荷向外揮了揮手道:「沒關係,你如果忙,你就去忙吧。」

  薄荷凝了凝眉,看著邁克爾終究還是問了一句:「你哥哥與你長得像不像?」

  「你說傑克嗎?」

  「他叫傑克?」

  邁克爾意外:「你沒見過他?」

  「沒見過。」就算見過,也沒人給她介紹說誰是傑克誰是邁克爾。

  邁克爾聳了聳肩道:「你和凡的婚禮,他也去過。他雖然沒我帥,但是比我高一點,頭髮也比我長,顏色也比我淺。」

  難道出現在自己婚房的是傑克?

  「我們第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

  「不是在擰的時候嗎?」

  「是嗎?」薄荷凝眉,笑了笑,突然轉身朝邁克爾擺了擺手:「我先走了。」

  「表嫂再見啊,我走之前你要請我吃飯嗷!」餘光還能瞥到揮手的邁克爾,看起來就是個陽剛的年輕男人,與那日的印象差異頗大。

  薄荷離開邁克爾的休息室,立即趕往人事部。

  「我是雲海市人民檢察院的薄檢察官,想見見你們這的一個人,調查一件案子……」

  當人事部的人畢恭畢敬的帶著薄荷找到魏阿姨的時候,薄荷一眼就認出了她。正和她的同時坐在樓梯間吃著午餐,一個鐵飯盒裝滿了食物,雖然沒什麼肉可是素菜卻也豐盛。

  帶自己來找魏阿姨的男人是人事部的一個鄭姓男子。那男人看見魏阿姨便喊了一聲:「魏阿姨,有人找你。」

  魏阿姨回頭,看到薄荷的臉,臉上閃過一抹意外便站了起來,而後竟然抱著飯盒轉身就跑。

  薄荷心一頓,立即拔腳便追,一邊追一邊大喊著:「魏阿姨,魏阿姨你別跑,我就問你一件事,魏阿姨……」

  薄荷雖然穿著高跟鞋,但也畢竟比魏阿姨年輕,這些日子身體也不是白補的,那一碗碗的中藥給她增長了不少力氣,從六樓追到二樓就追到了魏阿姨。喘著氣,薄荷緊緊的拉著同樣在喘氣的魏阿姨,用力的嚥下嘴的那股難受,急急的便道:「魏阿姨,是你來找我,說我和一個女人年輕的時候很相似,你能不能把那天沒說完的話告訴我?」

  「不,不。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魏阿姨卻矢口否認,態度竟然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彷彿那天的一切根本就沒有發生過。

  「魏阿姨,我求求你了。這對我很重要,你知道的對不對?你知道就告訴我吧……」

  魏阿姨神色閃爍:「你要知道,你可以問那個人去,那個人不是你爸爸嗎?你問他……」

  薄荷已經平靜了下來,鏡片下的眸子閃過一抹精光:「你果然是忌憚他!為什麼?那一天你原本要和我說什麼話,可是他一出現你就跑了,魏阿姨你是害怕他嗎?」

  魏阿姨不再說話,可是她抱著飯盒的手卻是輕輕的在發抖。

  薄荷的心底已經有了答案,那個懷疑如魔念一般的鑽了出來,侵蝕著她的心:「是他……囚禁了我媽媽?難道,這些年,那個人,他一直囚禁著我母親!?」...<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4-11-9 11:38 PM

132.車禍

  此時此刻,薄荷已經確定,魏阿姨說的人一定就是媽媽。

  薄荷的質問,讓魏阿姨神色閃爍,許久魏阿姨才猶豫著低低的說了句:「也不算是囚禁……你一直在找她嗎?」魏阿姨的話,無疑也是確定了薄荷的猜疑。

  薄荷堅定的望著魏阿姨,抓著她的手又緊了一些:「當然!她是我媽媽,我一定要找到她!我也是幾個月前才知道我的身世,我一直在找她啊,不管她在哪,遭遇了什麼……我只想找到她,然後好好的孝敬她。」讓薄荷想不到的是,原來真的是那個人……原來真的如她心最壞的猜想那般,是那個人……囚禁了媽媽,長達二十八年!

  魏阿姨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握著飯盒的手也微微的鬆了一些,看著薄荷慢慢的道:「當我看到你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以為你和那個人是一樣的,我以為你也是個沒心沒肺的……畢竟這些年你也看過她,她卻每天看著你的照片垂淚……看來,你還是有良心的孩子。」

  魏阿姨的這話又讓薄荷的心涼了一大截,她為什麼這麼說?除非媽媽的處境很困難,除非那個人對媽媽做了很過分的事情!為什麼媽媽會有她的照片?媽媽會對著她的照片垂淚?薄荷的心莫大的辛酸了起來,抓著魏阿姨的手又緊了一些:「她……究竟在哪兒?」

  魏阿姨抬頭看了一眼四周,拉著薄荷往隱蔽的地方走了兩步,壓低了聲音才道:「孩子,現在阿姨和你說不清楚,你把你的電話給我,我給打電話的時候你到我家來,然後我再帶你去找她,你看好嗎?」

  「你可以告訴我地方?我現在就去找她……」

  「不不不,不能驚動任何人,那個地方也不是你能輕易的就進去的。那個地方不同於一般的同類機構,它由你父親在暗中操控,如果被他發現你和我接近,就會牽連我,到時候別說找你母親了,我也會被再次被關到那個地方!後果會無法預料,要不是你媽媽對我有恩,而我也與她交好,我是不會冒這個險的。所以你必須聽我的,在我給你打電話之前你千萬不要再來找我,也不要輕舉妄動的再做任何的事,除非我找你,我會找個好時機帶你去……知道嗎?」

  薄荷沒想過事情會這樣複雜,可是這個時候她好像除了相信眼前這個魏阿姨之外也不能做別的事了。匆忙的在紙上寫了自己的電話號碼給魏阿姨,魏阿姨好好的收了起來,然後有左右四下的看了一遍之後,對薄荷輕聲道:「那我就先走了,別來找我啊。」

  「魏阿姨,希望……你能讓我信任你。還有,我希望能盡早找到媽媽。」

  魏阿姨重重的歎了口氣:「相信我吧,我都相信你了,相信你是真的想找到她。」

  薄荷重重的點頭,魏阿姨又轉身要走,薄荷卻上前一步突然又問:「魏阿姨,我媽媽她……是被關在什麼地方嗎?你能告訴我,那是個怎樣的地方嗎?」

  魏阿姨的神情突然變得漠然幾分了起來,淡淡的望著前方聲音飄渺傳來:「一個……地獄。一個進去了就想死,出來了也不想再記起的地方。」

  薄荷心驚,看著魏阿姨漠然而去的背影,許久都拔不動自己的腳步。

  離開商貿大廈的時候,門口邁克爾的粉絲們應該都應該進了商場,廣場突然顯得有些蕭條了起來。薄荷隴緊身上的大衣,邁步向自己停車的方向而去。上了車,薄荷掏出電話,再也忍不住的給湛一凡撥了過去,一凡,接電話,求你了,這個時候接一下電話吧……

  「喂?」電話終於被接起,可是說話的聲音,卻是……孟珺瑤?

  薄荷的手從方向盤上縮了回來,雙手握著手機,低頭皺著眉低聲喚了一句:「孟珺瑤?」

  孟珺瑤輕佻的聲音自那端輕悠的傳來:「自然是我。」

  薄荷呼吸一窒,湛一凡的電話為什麼是她接的?薄荷沉默,沉默的正要放下電話掛斷,耳邊卻又突然傳來湛一凡的聲音:「喂?我是一凡。」

  薄荷又將電話貼回了耳邊,有匈疑又有些猶豫,久久才輕聲道:「一凡……吃飯了嗎?」

  「嗯……吃了。」湛一凡的聲音很冷漠似的,薄荷一頓,他的態度……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你呢?」

  「……吃了。」麵包算不算?

  「打電話有事嗎?」

  沒有事就不能打電話嗎?薄荷的心生出這些疑惑,關於孟珺瑤的事她質問不出口語,好像問出口會顯得自己很幼稚,他們在一起合作,幫她接一下電話,也是很正常的,她該相信他。

  電話孟珺瑤的聲音突然傳來:「凡哥哥,和趙總的會議開始。」

  湛一凡的回答竟然很溫柔:「嗯,我知道。」

  薄荷的心,莫名的難受。

  「晚上給你電話吧,我這邊這會兒很忙。」

  薄荷緊緊的捏住手的鑰匙,只淡淡的『嗯』了一聲,那邊的湛一凡卻已經掛了電話。薄荷看著已經被掛斷的電話屏幕,還有急促的『嘟嘟嘟』被掛斷的聲音,那麼清晰的提醒著自己,這一切都是真的,他掛她電話,對她態度冷漠!突然,她連為什麼給他打電話,原本是為了說什麼竟然都不記得了。

  忍不住一個拳頭垂在方向盤上,薄荷趴了下去,摀住自己有些痛的胃,緊緊的皺著眉。

  她安慰自己說,一定是自己想多了,一定是。湛一凡工作那麼忙,這會兒還要開會,她突然打電話過去,他根本沒時間和自己說話。可是孟珺瑤,他的態度卻還是莫名的刺痛了薄荷。是長久以來,他對她的好,她都當做理所當然了嗎?所以突然這麼一冷漠,她才會這麼的難受?

  湛一凡,你沒有變,對不對?你對孟珺瑤只是生意上的關係,還有從小交好的關係,那特別於自己的溫柔,你不會給別的女人。

  但是,胃好不舒服,好想吃點兒熱騰騰的東西。

  『叩叩』玻璃車窗突然被敲響,薄荷一抬頭,竟然看到了邁克爾。

  薄荷詫異,他怎麼在這?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在舉行粉絲見面會嗎?

  邁克爾笑著對薄荷揮了揮手,示意她將她車窗搖下,薄荷無奈,只好強忍著胃的不舒服搖下窗戶。

  窗戶一搖下來,邁克爾就衝著薄荷露出招牌式迷人的微笑:「嫂子,我被粉絲吃豆腐,就跑出來了。現在經紀人一定氣得跳腳,我都跑了這麼遠了,你就帶我離開這兒吧?」

  薄荷此刻的心情正不爽,猶如一顆定時炸彈,冷冷的蹙眉便道:「我上班要遲到了,沒時間帶你落跑。」

  「嫂子,你好狠啊。不過……嘿,作為那天我給你的報答,你必須要救我!」說著那邁克爾就如一條泥鰍似的迅速打開門鑽了進來,然後衝著薄荷不要臉的一笑:「你這車比我那車低調,粉絲們認不出來的,走走!」一邊說還催促著薄荷,自己繫安全帶,還一臉期待的望向薄荷。

  薄荷的心情正在低潮,可是看到這傢伙竟然就莫名其妙的……平靜了下來?從前,她自己覺得自己像個演員,各方面都頗有潛能,可現在她覺得自己永遠成不了演員,因為她的臉皮哪比得上真正科班生出來的專業人員?看在前天他幫過自己的份兒上,沒辦法,薄荷啟動了車子『唰--』的一聲躥了出去。

  車子安靜的行駛在擁擠的馬路上,薄荷的心也被各種事擁擠著。胃不舒服,魏阿姨說的那些話,湛一凡突然冷漠的態度,孟珺瑤……這些事突然全部一起壓過來,壓得薄荷喘不過氣來。

  紅燈,薄荷怔怔的盯著紅燈發呆,直到邁克爾一聲提醒:「嫂子?」

  薄荷醒過身來,邁克爾指了指紅燈:「你不走?」

  薄荷這才聽見後面不停傳來的喇叭催促聲,立即換擋踩油門,車子又緩然行駛了起來。邁克爾小心翼翼的看著的側臉,似乎終於憋不住了才問:「表嫂,你心情不好嗎?好像我前天晚上看到你開始,你就一直這臉。」

  「哪種臉?」

  「每個人欠你幾百萬。」

  薄荷蹙眉,不爽的瞪向邁克爾,邁克爾立即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可我說的實話,你真的,臉沉的很恐怖啊,佈滿了冰霜。」

  薄荷將車突然停到路邊,放開門鎖,冷冷的道:「下去吧。」

  「嫂子,不是吧?這半路上?」

  「你想去哪?」她能帶他這半截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邁克爾臉部抽搐,一張俊臉也變黑了:「至少……該請我吃頓飯吧?我餓死了。」

  薄荷突然看到街邊上有家福建沙縣小吃,自己鎖了車,轉身開門便先下了。

  邁克爾一見薄荷下車自己也立即跟著,站在車邊不解的看向薄荷:「嫂子,這是……」

  「不是餓了嗎?請你吃中國式小吃。」邁步,一邊反手鎖了車便大步的朝沙縣小吃走去,一個大明星,吃過這樣的食物嗎?薄荷壞壞的勾了勾唇,領著邁克爾向前。邁克爾一邊用大衣遮著自己的臉,一邊還不忘左顧右盼,似乎很怕別人發現他大明星的身份。

  薄荷進了點,坐下來便直接道:「來兩份兒餛飩。」正巧她胃不舒服,想吃點兒熱乎乎的東西。

  邁克爾卻一臉嫌棄的看向薄荷:「嫂子,你就請我吃這個啊?還有這桌子……」邁克爾伸出一根手指擦了擦邊緣。

  薄荷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愛吃不吃。不吃蹲路邊上去。」

  因為這個時間點幾乎已經沒人吃午飯了,所以整個小吃店只有他們兩個人。邁克爾見薄荷態度不爽,便立即坐下,只是用了不少紙不停的擦著桌子和凳子,看的老闆娘在一旁那個心疼的直接落在他身上了。他們小成本容易嗎?兩碗餛飩六塊錢,竟然還要被他用七塊錢的紙,太虧了,太了!

  餛飩很上來了,老闆娘已經替邁克爾還第四卷紙了,薄荷沒搭理邁克爾那過度潔癖的怪異行為,拿起勺子拌了拌面上的蔥花,然後低頭便認認真真而又緩慢的吃了起來。薄荷吃得很慢,可是一口一辦,吃得很慢很香,邁克爾見薄荷那樣吃,自己頓了頓也低頭嘗了一口。

  挑眉,似乎發現味道還不錯,於是一口一口。喝了一口湯,似乎也很好喝?餛飩肉餡不多,但是很香,纏繞在唇齒間,味道久久的迴旋在齒間……邁克爾越吃越,薄荷吃半碗的時候他就把一碗吃完了,一抹嘴立即回頭衝著老闆娘一笑,伸出兩根手指道了一句:「老闆娘,再來兩碗!」

  薄荷吃一碗便夠了,胃也暖了,精神也回來了一些。然後掏出二十塊一塊錢擱在桌子上,看著對面已經堆了兩個碗又在繼續奮戰第三碗的邁克爾一眼,薄荷『嘩啦』一聲站了起來,淡淡的對老闆娘道:「錢擱在這了,還夠他吃三碗。」

  「表嫂……」買可以一口吞下餛飩,可憐的望著薄荷:「你要丟下我啊?」

  「我上班已經吃到了。」薄荷很具耐心的道。

  「可我沒帶錢……」這才是他會纏著薄荷,搭她車的原因。

  薄荷擰眉,又從錢包掏出兩百塊遞給他:「打車。」

  「可我不知道該去哪啊?我怕被我經紀人給……」邁克爾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這和我有關係嗎?」薄荷淡淡的道,邁步便向外大步而去。

  「欸,等一下。」邁克爾立即站了起來,扯了長長的一截紙追著薄荷就出去了,那老闆娘立即開始找錢,還在後面大喊:「等一年,找錢啊,先生,小姐……」

  「小費,小費。」邁克爾回頭對老闆娘喊了一句,誰讓這餛飩竟然這麼好吃呢?然後又繼續追著薄荷而去,薄荷坐進車,他也坐進車,似乎打定主意要跟著薄荷。

  薄荷蹙眉的看向邁克爾:「你是打算跟著我去檢察院嗎?」

  「表嫂,你是檢察官啊?」邁克爾聽了,一臉的意外和驚訝的扭頭便看向薄荷。

  「嗯。」

  「佩服啊!那你帶我去檢察院看看吧,我很好奇中國的檢察院什麼樣子呢。」

  「我沒興趣帶你去。」邁克爾淡淡的道,「聽懂了嗎?下車,自己該去哪兒就去哪兒,別纏著我,我不吃這一套。」也許平時她會心軟,可今天她已經各種不爽了,這些男人都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和她有什麼關係?

  「表嫂……」邁克爾妄圖用可憐打動薄荷。

  薄荷卻臉色一沉,看著邁克爾態度強硬的只吐了最後兩個字:「下車!」

  邁克爾終究還是可憐又委屈的又下了車,站在路口看著薄荷冷著臉將車從他面前開了過去,越來越遠,越來越遠……薄荷從後視鏡看到邁克爾已經逐漸看不清的身影才放慢了車的速度。

  眼梢一冷,一切漠然斂入眼底。

  那天晚上,湛一凡並未打電話回來。不僅如此,那之後的三四天都沒打電話回來。不僅沒有電話,每一天的商業頭條卻都能看到他,而他身邊少不了的一個人則是孟珺瑤,巧笑嫣兮的站在他身邊,兩個人可謂是郎才女貌,商界的一對兒璧人。

  薄荷也沒給湛一凡打一通電話過去,可是她的心卻有一股氣越集越多,到最後幾乎變成了賭氣。他的那句『寶寶,我愛你。真的。』這幾個字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夢到,那一個場景,他將她從背後輕輕擁住……那一刻他噴灑出來的熱氣似乎還在耳根處旋繞,可是每每午夜夢醒,身邊空無一人,一個人冷冰冰的躺著。

  看著黑夜的天花板,薄荷才猝然驚醒似的發現,原來自己……真的愛上了湛一凡,那種嫉妒和心痛的折磨每日反覆。

  而魏阿姨也一直沒有聯繫薄荷,薄荷知道自己除了等之外別無辦法,可是她知道如果再等下去,她等到不能忍的時候一定會去找魏阿姨,現在除了找到媽媽之外,她別的事情一概都不想再去想,包括孟珺瑤,包括湛一凡。

  二十九這天,薄荷在辦公室做最後的工作。明天就是大年三十,她晚上回去就會給舅舅打電話,然後確定初幾去白陽鎮,但是如果能在這之前找到媽媽,那自然是她最期盼的。

  「老大,新年樂啊!」

  「老大,這個案子,你簽個字。」

  「老大,新年樂哦。」

  「老大,幫我簽個字,我馬上就下班了。」

  因為二十五就不再收公訴案件,所以這幾天的工作完全是處理之前的積壓,還有便是排一下過年期間的值班表,薄荷自然是不用排在其中,可是胡珊他們四個就逃不掉了。但即使是排班會輪班,可是春節對他們來說還是一件值得人興奮的一件事。

  胡珊他們四個一個個的和自己做了年前最後的道別,然後一個個就先離開了。王玉林是四個人當中最後一個離開的,離開前反覆的看了薄荷幾眼,薄荷抬頭微笑的看向她:「怎麼了,有事嗎?」

  王玉林立即搖頭擺手:「沒事。老大,過年我能見你嗎?」

  「當然,如果我在雲海市的話。」

  「那……我到時候找你,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終於要坦白了?還是一些什麼別的事?薄荷點了點頭,微笑:「嗯,好。」

  「那……老大新年樂,我先走了,明年見。」

  「新年樂,明年見。」

  ***

  薄荷六點二十才走出辦公室,一個人乘坐電梯,一個人走在空蕩蕩的一樓大廳。因為人已經去的差不多了,所以檢查樓特別的安靜,就連看車場的大爺都在不停的搓著手跺著腳,似乎等得很不耐煩。

  薄荷還是和趙大爺打了一個招呼:「趙大爺,新年樂。」

  趙大爺看著薄荷連連點頭:「薄部長,新年樂啊。」

  薄荷最後朝他微微的笑了笑,開車鎖坐進車,正要將鑰匙插進去,包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薄荷先將鑰匙插進去然後才將電話掏出來,是醇兒來電,薄荷接起電話,醇兒興奮的聲音便已經傳來:「小姑,我坐上汽車啦。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回去麼?」

  「嗯,我過幾天再回去。」她還在等魏阿姨的電話。

  「哦……那我先回去了哦,今年等你和姑父過來過一個熱熱鬧鬧的年呢。還有,爺爺說,雨辰今年過春節會請假回來哦。」

  薄荷微微一笑,舅舅終究還是主動找了孫子,主動和好了。可是湛一凡……薄荷並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這個春節能不能一起過都不知道,這麼多天也沒有過一通電話……她不知道,他們之間是不是突然就變了,就因為她沒有回應他的表白?薄荷覺得這理由,還真的蒼白而又無力。

  薄荷淡淡的又交待醇兒:「那好,你路上注意安全。」

  「好,小姑拜拜,新年樂哦!」

  和醇兒掛了電話,薄荷翻了翻短信箱,一條短信也沒有。失望的捂著額頭趴在方向盤上,薄荷從沒覺得這麼累過,這些天……每一天都過的越來越累,一個人掙扎,一個人奮鬥,一個人苦澀,一個人……在懷疑,一個人在婚姻的路上前行。湛一凡,你到底要幹什麼?

  薄荷將車駛出檢察院,神情有些恍惚,這些天幾乎每個晚上都沒睡好,她知道自己陷入愛情就是這個模樣。她也討厭極了自己這個樣子,因為這個樣子只有自己知道,對方永遠也不會知道她的痛苦,只有她自己在掙扎,從前對容子華不就是這樣嗎?不,好像,那個時候也沒有現在這麼痛苦……猶如地獄的火煉,想擺脫也擺脫不了。她曾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愛人,可是婚姻降臨了,愛情也降臨了,但是她發現的時候好像已經有些晚了……湛一凡,突然就變了。

  『嗡嗡嗡……』電話突然震動,薄荷心一驚,是湛一凡嗎?

  沒有猶豫和遲疑,薄荷伸手便從放在副駕駛座的包包去拿,摸到還在震動的電話,拿出來一看,還未看清,眼前突然一亮,夜幕已經降臨的雲海市車燈繁華,剛剛駛出檢察院的薄荷,迎面被一輛麵包車撞了上來。

  『碰--』身子一抖,頭像上彈去,然後往下,額頭重重的砸向了方向盤。

  手指卻依然按下了接聽鍵,貼在耳邊,喘著氣顫抖的一聲:「喂……」

  「是薄檢察官嗎?我是魏阿姨,明天上午十點之前你來找我,我給你說地址,我帶你去找你媽媽……」

  一片昏天暗地,薄荷只覺得額頭上有什麼東西流了下來,費力的伸出另一隻手摸向那溫熱的液體,黏糊糊的……還有些腥味。突然覺得,痛,累,還疲。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

  「小姐你別嚇我啊?你說句話啊?開門啊,我拉你出來!」

  「小姐……小姐……」

  湛一凡……我還沒給你說,我愛你。

  你曾說過,會寵我一輩子的。

  你曾說過,不會有小三小四。

  你曾說過,我是你的珍寶啊……你說過的每句話,我都沒有忘記過。

  湛一凡……你在哪兒?

  ***

  薄荷再次醒來,眼前一片白茫茫。

  再仔細的看,好像是天花板。然後再仔細……好像是吊瓶……再仔細,好像是……長了鬍子的湛一凡。

  回到了,他表白之前的模樣,回到了自己給他刮過鬍子那之前……

  薄荷睜著眼睛平靜無瀾的看著眼前的男人,男人則睜大眼睛看著她,不可置信的雙眼像是得到了什麼驚喜似的,突然起身在她額頭上重重的印下一吻,然後低喃:「寶寶,你醒了……終於醒了……」聲音有些顫抖,吻她額頭的唇,也很顫抖,看得出來他很緊張。

  薄荷依然平靜無瀾,只是看著他。

  男人見她的反應平淡,猛的一怔,雖然像是發現了什麼似的,轉身便衝了出去,一般步履踉蹌還大喊:「醫生……醫生……我老婆醒了,醫生……」

  薄荷輕輕的摸了摸額頭,除了眉心的位置,那上面好像抱著紗布,厚厚的摸不到發痛的傷口。

  經過一番簡單的檢查,醫生對床邊一臉焦急之色男人才道:「經過昨天的腦電波掃瞄,幸運的是,病人應該只是腦震盪。傷口有些嚴重,可能會留下三厘米的疤痕,沒有血塊壓迫和腦神經傷害,已經是萬幸。」

  男人蹙眉,看了薄荷一眼,轉頭冷冷的對醫生道:「可是她……好像不認識我?」

  醫生驚訝:「怎麼會?」

  男人扭頭看向薄荷,卻依然只在她的眼眸看到波瀾無驚,就連表情最細微的變化也沒有。

  「你認識他嗎?」醫生指著男人溫柔的問薄荷。

  薄荷其實很不想承認,因為裝失憶這一招很爛,可是……即便是冷著臉,即便是面無表情,她還是點了點頭,卻還是一個連一個字也不想說。

  男人聽到她的答案,臉上先是閃過訝異,而後很就沉靜了下來,和醫生握了握手:「謝謝。」

  「湛先生還是讓湛夫人住兩天院再出院吧,她的身體似乎很疲憊,神經其實也很脆弱。而且……她對你的態度……」竟然被他誤會成妻子失憶?這醫生心在冷笑,究竟是關係有多差啊?得讓你妻子醒過來那那麼陌生的眼神看你。

  湛一凡卻連一點兒尷尬都沒有,只是冷著臉漠然的看著醫生,醫生自然知道沒趣,默默的轉身便離開了。

  房間又恢復了安靜,薄荷突然坐了起來,轉身便要下床。

  床邊的男人一步衝了過來,按住她的身體,低頭蹙眉不解的看著她:「你要幹什麼?」

  「讓開。」薄荷冷著臉,看也沒看他一眼,終於開口說話了,卻說得是如此冷意十足的兩個字。

  湛一凡卻低聲,無盡的溫柔,還有無奈的口吻:「還在生氣?」

  「我哪有資格啊,湛先生?」薄荷終於抬頭,眼神冷漠的對上湛一凡的溫柔,一冷一熱,偏偏都接不下。

  突然,湛一凡低頭一口堵住薄荷的唇,霸道的揉上她的唇,重重的一吮,然後張口抱住她柔軟的唇瓣,探出舌意圖闖進她的唇齒內。

  「唔……」薄荷蹙眉,這個無賴竟然還敢吻她!?張嘴薄荷在他的舌頭伸進嘴的一瞬間,突然用力的咬了下去,雖然最後還是沒有用最大的力,不過很血腥味還是蔓延在了兩個人的嘴。

  湛一凡的舌吐出薄荷的唇,捂著染了胭脂點點的唇,低頭看著薄荷咬牙:「真狠!」

  薄荷微微的仰起脖子,冷冷一笑,牽起同樣胭脂點點的唇瓣:「那比得上您啊?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每天日子過得多豐富啊?多姿多彩的爽著吧?還回來做什麼呢?還守在我病床邊上做什麼呢?小心孟小姐該吃醋了。」

  湛一凡卻按著薄荷,一個拳頭揍在她的屁股上,狠狠道:「我看,吃醋的是你吧!」

  薄荷頓時惱了,伸手便推開身前的男人:「湛一凡,你滾!」這一動不要緊,要緊的是牽扯到了手上的輸液管,鮮血立即回潮,向輸液管上跑去。

  「寶寶別動!」湛一凡被退離了幾步,看到薄荷手背上的輸液管一片血紅,頓時大急,揚眉便又大步而來,按住薄荷的手便壓在床上。

  薄荷用力掙扎:「你滾,你滾!管我做什麼?滾!」

  湛一凡抬頭一凶:「給我閉嘴!不然我就再吻你!吻死你!」

  「……」薄荷覺得,這對話太煽情了,不適合她。可是,她真的很想讓他從自己眼前消失,她現在真的很不想看見他!

  血慢慢的又回到體內,看見輸液管再次只剩下乾淨的液體,湛一凡終於重重的歎了口氣。再看薄荷那充滿情緒化的眼神,湛一凡卻突然笑了,因為這麼總比她那陌生的眼神更讓他感覺輕鬆。

  但是他不知道,他越笑,她就越惱,越不想看見他。

  最後又跳下床,湛一凡見她又不老實,一把將她抱起來,氣的低吼:「給我老實待著不行嗎?」說著對著她的屁股又是兩頓胖揍。

  薄荷一惱,開始四肢撲騰掙扎,這一掙扎手不回血,頭卻開始暈了。

  唇一白,頭一軟,輕輕的靠在了湛一凡的懷,看來不易情緒激動。

  「寶寶!」湛一凡這下急了,立即將薄荷放在床上。

  薄荷卻難受的望了他一眼,捂著肚子終於說出自己下床的苦衷:「我要上廁所啊……再憋下去,我要死了……混蛋啊……」她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這膀胱積了不少水,她醒來第一件兒不就是想上廁所嗎?

  湛一凡則是一臉寒蟬,早說不就好了嗎?

  坐在馬桶上,薄荷捂著肚子卻不肯上出來,只得望了此刻舉著瓶子站在面前的男人一眼:「你能出去嗎?」

  「我是你丈夫,不用害羞。」

  「……不是害羞。是根本上不出來。」

  可男人還是不願意動似的,薄荷只得一手搶過來瓶子自己拿著,然後指著外面冷著臉道:「出去,趕緊的!快點兒,快點兒!」他再站下去,她一定會膀胱炸掉的!

  門一關,薄荷立即放鬆了,窸窸窣窣捂著肚子終於上完小解,整個人輕鬆了一大半。

  拉上褲子,沖了廁所,拿著瓶子慢慢的走到鏡子前。

  頭上纏了一圈紗布,格子病服,披散的頭髮,她最近好像總是受傷。伸手又摸了摸頭頂,因為頭頂似乎還有些痛?一個並不大的包不是特別明顯,應該是向上彈的時候撞到的,其實……當鮮血留下來的那一瞬間,她以為自己便會這樣死了,再也見不到他一面。

  門輕輕的開了,湛一凡在門口站了站才走了進來,走到薄荷的身後,低頭看著鏡子的她的那雙眼睛淡淡的道:「醫生說,只是腦震盪,額頭破了個口子,流了血……還好還好沒有淤血也沒有壓迫到腦神經。」

  「你在乎嗎?」薄荷咬著唇,抬頭看向鏡子的湛一凡突然問。

  湛一凡伸了伸手,似乎很想碰一碰她,可是手卻還是縮了回來,只垂在一邊。低頭看著就在身前的薄荷,聲音夾雜著緊張著急:「我當然在乎!」

  是嗎?薄荷低頭,心情依然凝重,如果在乎,這些天的態度又是為什麼?

  湛一凡看著薄荷低頭的模樣,歎息:「寶寶,我知道這些天我給你委屈了,可是你願意聽我解釋嗎?」

  薄荷冷下臉:「其實,不是特別願意。」

  湛一凡拿出手機給薄荷,打開手機相冊:「你看看,這是什麼?」

  薄荷不情願的扭捏了一下才將視線移到手機上,這一看自己卻愣了?

  她和邁克爾的照片?從第一天晚上,她在棕譚別墅區的山道下遇見他,到後來又坐進他的車,還被他送別。然後是國貿大廈,邁克爾拉著她的手突出重溫,甚至他坐進她的車?還有餛飩店的一幕幕……薄荷驚詫的抬頭看向湛一凡,終於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這是……怎麼回事?」

  「有人現場直播照片給我。」

  「所以……?」

  「這是邁克爾的有意而為。」

  「邁克爾?他……為什麼這麼做?你怎麼知道?」

  湛一凡冷冷的勾了勾唇:「看來,你已經被他騙到了。」

  騙!?

  湛一凡從後面擁上來,吻了吻薄荷纏頭的白紗布,用力的抱緊她:「這件事我後面再仔細和你講,你只需要相信我,我的心一如從前。那天我對你的表白,難道不足以說明這一切嗎?」

  邁克爾有什麼目的?難道自己真的被他騙到了?雖然自己也不是百分百相信他,可的確還是有些好感的。那他和孟珺瑤呢?難道是因為知道邁克爾的什麼目的,所以才故意……做戲?

  湛一凡附在薄荷耳邊呼氣:「傻寶寶,我就知道你在生氣……昨天我來接你,原本想給你一個驚喜,可我看到前面出了車禍,在看到是你的車時……我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再看到你滿頭是血,我真恨不得坐在面的是我自己。抱著你,我一路跑向醫院,直到現在都沒合眼……你就不心疼我嗎?」

  薄荷瞥了他一眼,違駁心的答案冷冷的道:「不心疼。」

  湛一凡咬牙:「你真是個狠女人。」

  薄荷冷笑:「你才狠!我做的,哪有你的十分之一?你的戲是做足給別人看了,順便把我也帶入戲中,然後達成你自己的目的,是吧?」

  湛一凡一怔,薄荷輕輕的推開湛一凡的懷抱,拿著瓶子自己走出衛生間。

  「你真聰明。」尾隨其後的湛一凡靠在廁所的門邊,看著自己坐上床的薄荷,勾唇一笑。

  薄荷垂眸沒理他,湛一凡緩然的走過來:「如果不這麼做,他怎麼會相信我們之間的婚姻出了問題?如果他不以為我們的婚姻出了問題,他怎麼會願意往我挖的陷阱跳?寶寶,我這一切都是逼不得已……」

  「夠了湛一凡。你是商人,我知道,所以不管你做什麼,我都可以理解。我不知道你和那個邁克爾、孟珺瑤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是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這些天,我夜不能眠,日不能食,每天都像是度日如年!我沒有安全感,我甚至懷疑你是不是變了……湛一凡,我出車禍的那一刻,我還在後悔,為什麼我沒有好好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是不是真的很自私總是自顧自己的事情卻忽略了你太多?為什麼你這個時候不在我身邊?可原來,我的這些自我折磨,卻也是你為別人設的圈套,我竟然也成為了你利用的棋子……我什麼時候輪到如此可悲的境地了!?」她能理解他作為商人時考慮的那些利益,可她不能接受自己淪為他的計劃範疇!

  薄荷搖了搖頭,突然頭痛欲裂,捂著額頭她的臉蒼白了起來。

  湛一凡陰沉著臉渾身僵硬,可見薄荷一捂額頭卻也馬上走了過來,握住她捂著額頭的手,語氣低聲溫柔:「別生氣……我沒有仔細和你解釋……」

  薄荷掙扎大喊:「我不聽!」她現在不想聽!

  湛一凡臉色一冷,盯著薄荷的眼睛卻依然解釋:「我知道,找岳母這件事情被我暫時擱淺了,但實在是因為那件事迫在眉睫……」

  薄荷神色一窒:「等等!現在幾點了!?」臉色越加蒼白的抬頭看向湛一凡。

  這個時候,她不和他計較,她只希望時間還沒過。

  湛一凡頓了頓,看著薄荷那驚慌的模樣,反問:「十二點,怎麼了?」

  薄荷身形一晃,推開湛一凡,伸手拔掉手上的針管便要下床:「完了,完了,錯過這一次我會恨死我自己,我等了那麼久我才等到……」

  湛一凡一把抓住薄荷的胳膊,此刻也發現了她的不對勁,也不攔著,卻只是問:「發生什麼事情了?去哪?」

  薄荷看向湛一凡,雖然他們現在是在吵架,可是……這件事,她真的很希望他能一直陪在她身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4-11-9 11:40 PM

133.出發去找她

  「發生什麼事情了?」湛一凡只緊緊的拉著薄荷的胳膊,再次低聲而問,聲音聽起來充滿了耐心,讓薄荷那一絲猶豫也消失了。

  薄荷看著他,微微的吸了一口氣,態度堅決的才道:「我現在要出院,你立即送我去個地方。還有,把我的手機給我!」

  湛一凡有些猶豫的看著她,對她現在最好的結果就是住兩天院再觀察一下情況。今天是年三十,如果她要在醫院過這個年,他是會陪著她的。

  「湛一凡,如果錯失了這次機會,我會恨死我自己的。」薄荷並不想多說,可她知道如果沒有他的幫助,自己這一遭還不知道怎麼走下去。

  「好。」湛一凡輕輕的拉住薄荷的手,握在掌心,「我馬上帶你出去,不過你要先等二十分鐘,我讓人把衣服給你送來。」

  已經遲到了兩個小時,再二十分鐘……薄荷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掙開湛一凡的手轉身坐上床開始等待。

  湛一凡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表情也變得漠然。轉身出門先去打了個電話,回來則帶著護士,護士立即給薄荷收拾她自己拔掉針管的時的狼藉,還在滴水的針管和她的手背都處理了一下。

  護士為難的看向湛一凡問:「湛先生,湛太太的這水……還輸嗎?」

  湛一凡則看了薄荷一眼,冷冷的道:「幫我開幾天的藥,我帶走。」

  「可是沒有專業的醫護人員……」

  「有!」湛一凡咬了咬牙,看向薄荷坐在床上漠然的模樣,知道她現在心全是賭氣,只怕這一時半會兒是哄不好了。

  那護士只好立即去請示護士長,湛一凡則將自己衣服薄荷的手機掏出來遞給她。

  「是最後那一通電話嗎?」手機攤在手心,他卻冷冷的問。

  薄荷頓了頓,伸手拿過手機,最後那一刻,她期待的並不是魏阿姨的電話,而是他的,可她怎麼願意在這個時候告訴他?

  薄荷側了側身子,依然是不想理床邊的男人。手機沒電了,薄荷翻出通話記錄,最後那一通就是魏阿姨給自己打來的。可是……這號碼怎麼是市號開頭的?

  「不用打了,是公用電話。」

  薄荷一頓,看向湛一凡,他打過了?

  「我很想知道,你是和誰打電話,才會出了這事。」湛一凡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很陰冷。

  薄荷立即回道:「不用責怪魏阿姨,是我自己撞了車才接起來的。」低頭將電話擱到一邊去,還好她早就有魏阿姨的地址,不然這一切一定又會斷開!

  「魏阿姨是誰?」

  薄荷垂著頭坐在床上,雖然不是太想說話,卻還是回答了湛一凡的話:「魏阿姨,是……原本今天要帶我去找媽媽的人。如果不是突然出了事,我現在也許已經見到她了!」此刻,她真的是後悔不已,為什麼當時她不將車停到路邊再接聽電話呢?

  湛一凡便只站在床邊,冷靜的看著垂頭喪氣的薄荷,良久才道:「那個麵包車的司機酒駕,還逆行,這不是你的錯。」

  薄荷抬頭看向湛一凡,湛一凡的眼神溫柔些許,伸出的手還沒碰到薄荷,薄荷便輕輕的躲開身子,他只能眼眸一沉,又將手縮了回去,定定而道:「真的。」

  李泊亞親自把衣服送過來,看到薄荷受傷也問候了幾句,薄荷和李泊亞無怨無仇即便此刻心情不爽卻也搭理了他幾句話。一旁的湛一凡卻拿火箭發射溫度的眼神瞪著李泊亞,李泊亞終於發覺氛圍的怪異和不對勁,連告辭都沒和薄荷說一句便匆匆走了。

  薄荷看著床上的衣服,又看了那沙發坐著不動的男人,終於不爽的道:「你能出去嗎?」

  「你換衣服我還用出去嗎?」從前又不是沒見過沒摸過沒做過,她身上哪有顆小窒哪有個小疤他都比她清楚,現在竟然來趕他?

  薄荷冷笑了一聲:「當然。請--我的時間很寶貴。」

  「你……」湛一凡瞇起眸子,最捨不得的人,始終是那個最先輸掉的人。

  薄荷沉著眸子沉著臉,漠然的看著湛一凡。湛一凡遂緩緩站起,只是並未轉身離開,而是大步的向她走來。

  走上前來也不顧薄荷的醫院,動手便去解她身上的扣子。也不知是賭氣還是執拗,薄荷就是不願意他碰自己,掙扎了起來並大喊:「你放開我,放開!」

  湛一凡也惱了,大聲一個怒吼:「如果你還想著去見那個魏阿姨,就給我不許動!」

  薄荷一怔,抬頭看向湛一凡,眼眶紅了一圈。彷彿在說,你就這麼欺負我?

  湛一凡避開薄荷質問的眼神,低頭伸手繼續給她解扣子。

  薄荷摀住胸部,低頭避開男人的視線。

  湛一凡拿起內衣,冷著臉看著薄荷那不情願的樣子命令:「展開手臂!」

  薄荷不動,湛一凡只好伸手拉著她的手臂穿過兩條帶子。薄荷屈辱的抿著唇咬著牙齒,悶聲的道:「我頭痛……」如果識相的話,就放過她!

  湛一凡偏偏不為所動,就好像根本知道薄荷是在撒謊,冷靜的將Bra給她戴好,還伸出雙手環到她的背後將扣子給她扣好。

  他給她戴的很不舒服,薄荷蹙著眉伸手句自己想要調整,可是湛一凡的視線太緊,她只要自己轉過身去速的調整。回過頭來湛一凡已經含著壞笑拿著毛衣等她,薄荷見他那笑心又是氣惱,自己奪過毛衣速的套上,白色的針織毛衣一穿在身上便已非常的暖和,然後又套上加絨毛的牛仔褲,纖細的雙腿筆直的就像兩根鉛筆,湛一凡則蹲下來親自給她套上雪地靴,站在地上黑色又給她穿上短款黑色羽絨服。

  「走吧。」最後將圍巾給薄荷圍好,看她包的十分嚴實了,湛一凡才拉著薄荷的胳膊向外走去。薄荷看著他拉著自己胳膊的大手,掙扎了兩下卻又被他的大力捏住,突然有些後悔讓他陪同前往,他又在進行溫柔攻勢,而她最怕的就是他的溫柔!

  出了院,薄荷坐進湛一凡的車。她才想起問自己的車:「我的……車呢?」

  湛一凡冷冷的睇了她一眼,淡淡道:「報廢停車場。」

  「不可能!」薄荷想也沒想就搖頭,「我的傷勢不嚴重,車子不可能進報廢場!你騙我。」

  湛一凡耐心的轉向薄荷理所當然的道:「引擎撞出問題了,車前蓋全部翻起來,大修一翻可以重新再買輛新車,你還打算修嗎?」

  「可我……買保險了。」國產貨的車子的確是靠不住,薄荷在心心疼,可是面子上卻還是硬撐著。有保險,保險公司就會負責修理,她想她可以不必擔心這個。

  「不必了,以後讓小王送你。」湛一凡啟動車子,按照薄荷剛剛說的地址河熙路,也是他們另一個房子的方向開去。

  薄荷慍怒的看著湛一凡的側臉:「你不能私自決定我以後的出行都由一個司機負責!」

  「那我在家的時候,我負責!」湛一凡轉頭看向薄荷,瞇起雙眸:「你以為,我會放心讓你再一個開車!?」

  湛一凡的態度也強硬了幾分,就像那一次在郊遊時的吵架,兩個人都執拗了起來。

  薄荷轉頭看向窗外不再說話,湛一凡則緊緊的握著方向盤,一直道河熙路魏阿姨家樓下兩個人都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按照地址,薄荷和湛一凡下了車進了一個看起來很舊的小區。院落牆角還畫著『拆』字,看來不久之後這將會拆建,可現在院子似乎還住了不少的人家,不過薄荷還是有些擔心魏阿姨已經搬離了這,張煜寒給自己的地址只是魏阿姨搬家之前。

  按照地址薄荷進了三號樓,爬上四樓薄荷已經有些頭暈氣喘。頭上的傷口有些深,而她連生理鹽水都未輸完就出了院,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都還沒來得及吃上一口東西,整個人其實很虛弱,力氣就跟不用說了,能爬上樓自己完全靠著心的那股毅然和堅持。

  湛一凡一直在後面跟著,此時是碰也不敢再碰薄荷,哪怕一個指尖才碰到她的手,她便立即避開。終於明白這一次,她對他生的氣,不是哄一哄便會消的。也許,對她來說,他的確是做的過了些。可是,他中途千迢迢回到雲海市對她的表白,他以為無論如何她都會相信自己,那難道不是一種預警?可終究,她與他這一次都沒有完美的配合對方,還是出了矛盾和問題。

  這就是夫妻,沒有一直平坦,無論如何都會有磕磕絆絆的石頭會阻撓他們的攜手前進。但是繞個彎,他會把那些石頭都埋進土,然後再回到她的身邊,牽起她的手……

  『砰砰!』薄荷用力的敲著門,可是門內無聲,薄荷心漸漸的有些不安,難道魏阿姨真的已經不住在這呢?不,這一次她不接受這樣的結果!

  『砰砰砰!』握著拳頭,薄荷用力的又錘了幾下,但是門內寂靜一片,依然無人。

  「魏阿姨?」薄荷又輕喚了幾聲,可是聲音一大,她的頭就暈,撫了撫額頭。

  湛一凡立即上前將她向後拉了一些:「我來吧。」

  薄荷沒辦法,只好退到一邊去。湛一凡掄起拳頭敲起門來:「魏阿姨,你在嗎?魏阿姨?如果你在的話,能不能開一下門?魏阿姨?」

  薄荷站在後面焦急的看著那依然無動靜的門,身後反倒傳來開門聲,一個輕微的聲音在薄荷背後響起:「你們找魏阿姨嗎?」

  薄荷回頭看去,一個中年婦女正忐忑的望著他們。

  薄荷立即點頭:「是,我們找魏阿姨,她還住這嗎?」

  「你們是她什麼人?」那中年婦人有些猶豫懷疑的看向著薄荷,打量。

  「我找她有很重要的事,她認得我。也是她讓我今天來找她的。」

  「哦……」那中年婦人這才輕輕的將門又推開了一些,自己站出來又看了湛一凡一眼:「他是……」

  「我……丈夫。」這個時候,薄荷知道他們兩個人的事情該先放到一邊,媽媽的是比什麼都重要。

  湛一凡上前一步攬著薄荷的肩:「這位大姐,你知道魏阿姨去了哪嗎?我們表示非常感謝。」湛一凡說著就塞給了那中年婦女幾百塊錢。

  那婦女一看突然多了這麼多錢,頓時有些慌亂,拿著似乎不好,不拿自己又捨不得,最後薄荷說了句:「您拿著吧,我們只想知道,魏阿姨還住在這嗎?」

  那中年婦女拽緊錢忙不迭的點頭:「在的,當然在的。五年前,她回來之後就一直一個人住在這,據說還在什麼大公司當清潔工呢,但是可憐啊,沒一個孩子回來看她。」

  「五年前?你是說她五年之前一直不在家?」薄荷終於發現了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魏阿姨也失蹤過?這和母親似乎有些共同點。

  「是啊。這是她娘家,母親去世了,父親得了老年癡呆在療養院待著,唯一的哥哥一家人都在省外。她呢,三十年前就失蹤了,那時候她才二十多來歲,嫁去夫家幾年,突然就失蹤了。丟下兩個還年幼的兒子給她丈夫和婆家,五年後法院就宣告死亡,他丈夫就新娶了妻子。可是誰知道她五年前突然就回來了,去找夫家,夫人人根本就不認她,人家要維護現行的夫妻關係。兩個兒子也埋怨她當年拋棄的行為,都沒認她。他哥哥就讓她回來住,但是我們這房子也拆遷了啊,而且住房子的唯一條件是讓她照顧療養院得病的父親……哎!當年她也是個如花似玉的大美女,回來卻老了這麼多,一切都物是人非了,哎。」

  這現實的社會,不就是這樣嗎?你的行為並不是你內心所想,而你總是面對這一切無奈,要麼妥協要麼拒絕。魏阿姨身上發生了什麼故事薄荷不得而知,可是她唯一知道的是,魏阿姨也失蹤過。而她說過,媽媽對她有恩,難道他們是在失蹤的時候一起遇見的?

  「那你知道她失蹤這麼多年去了哪兒嗎?她今天怎麼不在呢?」

  「不知道她去了哪,我們怎麼問她她都不回答。而且,她現在也避著我們這些鄰居,從前也是個爽朗健談的人,現在整天神神秘秘的,就像生活在影子下的人,見著我們就躲得遠遠的。她在一個小時前好像出門去了,不過今天年三十,如果又沒人來看她,她一定就去山上的公墓掃墓去祭拜她母親去了,或者去療養院看她父親,那是她唯一能見著的親人了。」

  薄荷驀的覺得心酸,這個魏阿姨似乎也有許多的苦楚和可憐,薄荷直覺她和母親一定有相似點,她的失蹤和媽媽一樣都充滿了詭異點和讓人懷疑的地方。

  「我們先去墓山。」湛一凡低頭半是詢問辦事肯定的對薄荷道。

  薄荷點了點頭,兩個人轉身就下來了樓。剛剛走出樓洞,薄荷突然看見院子的一個影子,大喊一聲便衝了出去:「魏阿姨!」

  魏阿姨聽見有人叫她,定眼一看竟然是薄荷,立即轉身便跑。

  「魏阿姨!」薄荷一邊追一邊大喊,可她實在是沒力氣,一跑頭就痛的要分裂似的。

  「寶寶!」湛一凡上前來,拉住薄荷將她推到樹邊靠著,神色緊張的道:「你不許再動,我去追。」

  薄荷抓緊湛一凡的手:「一定要向魏阿姨解釋,我不是故意遲到的,一定要!」這個時候她只有相信湛一凡,也只有靠湛一凡了。

  「嗯。」湛一凡堅定的點了點頭,拍了拍薄荷的手轉身便大步向魏阿姨已經消失的方向奔去。薄荷也並沒有靠著休息,而是穩了穩自己的身子扶著自己還包著繃帶的額頭慢慢的向他們消失的方向走去。

  還沒走出院子,薄荷就看見湛一凡已經堵住了魏阿姨的去處,指著他自己的額頭在對魏阿姨說著什麼,抬頭看見薄荷,便立即向薄荷指來。臉上的堅毅也是讓別人不得不信任的最大力度,薄荷站在原地等著,魏阿姨扭頭看見薄荷終於緩和了神情。

  湛一凡和魏阿姨走過來,看見薄荷額頭上包裹著繃帶,有些懷疑的問:「真的受傷了?」

  「我不敢拿這事開玩笑。」薄荷的臉色很蒼白,說話的時候雖然緊緊的抿著唇瓣,可是臉色和嘴唇都非常的蒼白,而且額頭上的紗布也隱隱的泛著一點兒微紅。

  「車子都報銷了,她是個糊塗鬼,是為了接魏阿姨你的電話才沒看見對面突然撞過來的車子。」湛一凡走到薄荷身旁,一臉責怪的低頭看著薄荷,可是眼卻也同時充滿了寵溺之色。

  魏阿姨這一聽,心有了愧疚,她但是的確覺得奇怪,為什麼自己說完話那邊就沒聲了呢?此刻見薄荷這樣,也頓時覺得這事兒自己有責任,便不說話了。

  「魏阿姨。」薄荷知道湛一凡那是故意給魏阿姨的心使絆子,可現在她現在並不想和魏阿姨玩心計,她希望用自己的誠意打動她,「魏阿姨,我知道是我遲到了,我感到抱歉。不知道你還能不能……告訴我關於我媽媽的事?」

  薄荷的誠意顯然是真的感動了魏阿姨,看著薄荷那泛白的唇和臉色,還有一旁那個陰沉著臉卻顯然非常擔心她的男人,魏阿姨歎了口氣,晃了晃手的菜道:「吃完午飯,再說吧。」

  原來魏阿姨並不是出去掃墓,而是出去買菜去了。

  薄荷如坐針氈,可是她知道魏阿姨有她自己的行事準則,現在薄荷有求於她根本就不敢說什麼『不吃了,趕』的話。便也只要耐心的跟著魏阿姨去了她家,然後坐在沙發等著。魏阿姨家一切都很陳舊樸素,看得出來都是幾十年前流行的傢俱,無論是已經掉漆掉皮的桌子和長板凳。包括電視,包括DVD,就連這些比較傢俱也都是十幾年前的東西,都非常的小而且舊,可是魏阿姨把這個家收拾的很乾淨,雖然傢俱都很舊,可是乾淨整齊就讓這個房子看起來也特別的溫馨。

  魏阿姨半個小時就做好了三菜一湯。番茄炒蛋,平菇炒肉,芹菜豆腐乾,青菜豆腐湯。薄荷只喝了三碗湯吃了些青菜和豆腐,因為她的確剛剛受了傷,還是頭部,的確不敢吃油葷的東西。湛一凡卻吃了兩碗飯,看來他很喜歡魏阿姨做的飯菜,薄荷見他吃的那麼香,心又是氣惱。他就能吃得那麼開心?她喝了點兒湯,雖然沒有什麼飽足感,但是也不餓了。

  終於魏阿姨和湛一凡都吃完了飯,魏阿姨收拾了碗筷才擦著手出來看著沙發坐的已經極其不耐煩的薄荷淡淡的才道:「走吧,我們去北郊的療養院。」

  「療養院!?」薄荷站了起來,有些不解,為什麼要去療養院?難道在這之前她還想去見見她父親?

  「如果想去見你媽媽,就聽我說的做。」魏阿姨歎了口氣,自己率先轉身出了門。

  薄荷不由得看了湛一凡一眼,他們也去過療養院,不過只問了一次,對方說並不認識母親的,魏阿姨怎麼又說去療養院?那麼她是真的要去看她父親了?可為什麼要去見過她父親之後才去找她媽媽呢?

  湛一凡給了她一個安定的眼神,薄荷卻輕輕的撇開視線,擺明不想搭理他的態度。湛一凡輕輕的歎了口氣,兩個人立即跟上魏阿姨的步子。

  坐進車,魏阿姨才問薄荷:「有化妝品嗎?」

  薄荷搖了搖頭,「沒有。」

  「你要變個裝,至少不能這個模樣。」

  「為什麼?」

  「你想讓人一眼就看出你是她的女兒嗎?」

  薄荷頓了頓:「媽媽真的被囚禁了嗎?」

  「算是吧。被困在那個地方根本出不來,二十八年了……不是瘋子,已經變成瘋子了吧。也不知道她這五年過得怎麼樣,我也一直擔心她……」

  不是瘋子,已經變成瘋子了……這話什麼意思!?究竟被困在什麼地方!?

  可是魏阿姨卻什麼也不再說,薄荷從醫院出來的時候是戴了隱形眼鏡的,在車上便取了然後換上黑框眼鏡,眼鏡一戴辨識度便低了許多,又加上她臉色蒼白額頭上包著紗布魏阿姨才頷首說可以勉強過關。

  湛一凡親自擔任司機,從河熙路到療養院的路上,卻突然接到一個電話。

  「是嗎……?好,我知道了……」掛了電話,湛一凡扭頭看向薄荷,有些猶豫:「寶寶……我派去注意你父親的人說,這十天內,有三次都看見他進了療養院。」

  所以說,他們曾經與療養院擦肩而過,其實也是與白合擦肩而過!?媽媽難道其實根本就是在療養院?只是

  薄荷捏著拳頭,魏阿姨臉色卻一白:「你是說那個薄先生嗎?他是不是知道你們在做什麼?他會不會把阿離帶走吧?」

  「阿離?」薄荷注意到這個稱呼。

  魏阿姨點著頭又歎息:「……嗯,在那,所有人都這麼稱呼她,阿離。可我知道她的真名字是白合。」

  薄荷的疑惑越來越多的積壓在了心底,為什麼所有人都稱呼媽媽為『阿離』?離,是合的反義詞。

  湛一凡則保持沉默,薄荷也沒有再問過多的話,她知道自己現在怎麼問,魏阿姨也不會告訴自己的。到了養老院,車子到停車場並未見到薄光的車,魏阿姨道:「權限大的人,車子是可以開進去的。」

  湛一凡拿出薄荷的工作證晃了晃:「不知道。這個職務的權限,在中國是不是可以稱作很大。」

  薄荷詫異的看向湛一凡,這個奸商,什麼時候把她的工作證帶出來的?

  「以防萬一。」湛一凡冷冷一笑,踩著油門就從向大門開去,至於詢服務室這一次也不用經過了。

  守衛看了薄荷的工作證,魏阿姨說過在這不用擔心有人知道阿離,所以薄荷就十分冷靜的給了門衛,然後抱懷等著對方。

  「真的是薄檢察官?我很喜歡看你每次公訴的案子。」那門衛雙手奉還,看來還是個薄荷的小粉絲。

  薄荷頷了頷首:「我進去辦個事。行個方便。」

  門衛看了眼車後座的魏阿姨,魏阿姨是這的熟人了,因為經常來看她自己的父親,所以門衛是認得她的。當下也就認為薄荷和魏阿姨他們是一起來看魏老頭,便道:「行行行,您要進去,哪都會通行的。」門衛立即按下儀器,擋欄立即升起,車子順利的開進了療養院。

  薄荷握著手中的工作證,其實她真的很少私用自己的工作證,不是她謹慎,而是她的原則就是公為公私為私,許多人都說她正直過了頭,可她從前也不覺得自己做有什麼迂腐,但現在卻也慢慢的走上了這條路心中卻也無感,心底一聲冷笑看來自己還是有腐敗的潛能的。

  收起工作證,車子緩然在療養院的大道上前行。魏阿姨終於道:「順著往前走,看到第一棟黃色的建築物就往左拐,然後一直往上行,走到沒路的時候就停車。」

  湛一凡雖然有些不解會沒路這一說,不過還是依照魏阿姨所說的繼續往前開。

  魏阿姨看了薄荷一眼,歎了口氣,道:「孩子,你有興趣知道我的故事嗎?」

  薄荷看向魏阿姨:「阿姨,是我的榮幸。」

  「哎……我的遭遇雖然比不上你媽媽的可憐,可是我和她卻是同病相憐。三十年前,我二十五歲,我的大兒子三歲,二兒子才一歲,我與婆婆的關係非常不好,即便我生了兩個兒子她依然看不起我這個初中畢業的女人。我丈夫是大專生,還是教師,我是她的學生。一開始他也愛我,疼我,可生了兩個兒子之後,我的身材嚴重走形,再也難回到當初的妙曼,他開始厭煩我,即便那個時候我還在用奶水餵養我的二兒子,他也不疼惜我,反而用語言踐踏我。後來,有一次我和他去參加教師職工聚餐,在席上他當著眾人的面訓斥我,我心難過就跑了出去,誰知道酒店發生了大火,我雖然怨他這般對我,可我還是衝了進去救他。我把他和他的幾個同事一起拉出去,可我的身上去受了傷,脖子和背都嚴重的灼傷。我被送到醫院去,因為火勢並未燃到外面,所以酒店的負責人就用錢掩蓋了這一起意外,我們得到了十萬補償金。可我那沒良心的丈夫,並沒有拿十萬塊給我治傷,而是嫌棄我以後愈加的不是個女人了,他甚至覺得我成了累贅。我在醫院待著,一日日,他卻不來看我,連我的家人也瞞著,連兒子也不讓我看只是讓我自生自滅,也許當時死了就襯了他的心意了。可是為了兒子為了我自己的家人,我堅強的挺了過來後來,我的傷口癒合了,卻留下了最醜陋的疤痕,這輩子都跟著我,糾纏著我提醒著我,那是他給我的。讓我想不到的是,我的傷口剛剛癒合,我還沒看我兒子一眼,我就被送去了一個地方……那個地方,就是我和你媽媽遇見的地方。後來我才知道,十萬,那個畜生丈夫給了十萬,把我送進了那,只為了讓我失蹤幾年。時間是五年,五年後……他似乎又給了一筆錢,因為他結婚了,所以他想讓我繼續在裡面待著。那裡面活著許多世界上有人不想讓他∕她再出現卻死不了的人,男人……女人……小孩……老人,健康的,精神有問題的……有的,幾十萬一年在面過著最奢華的監牢生活,有的,幾萬如我,過著螻蟻般下賤的生活。第四年的時候,我被一個有精神病的男人糟蹋,沒有一個人願意救我,我被折磨的死去活來,當時死的心都有了。甚至有人說……只有神經病才會要我,要我這種滿身都是燒傷,我這種連直視身材都沒勇氣的女人只能有個神經病一樣的男人來慰藉。如果不是你媽媽,我一定就死了,她當時已經在面有了兩年,由一開始的發瘋牴觸到最後的沉默靜處,其實我一直都在注意著她。她是幾十萬一年的待遇,住著最豪華的房間,有著如貴婦一般的待遇,食物和穿度都是最好的。她高貴的就像一隻白合,端莊,嫻靜。那個地方所有的人都仰望著她,卻不敢靠近她,因為她實在太美好了,美好的讓人怕一接近便玷污了她。可她那樣的人卻救我出了地獄……我用碗割了手腕,躺在草坪上,我願意死在陽光下……你媽媽撕碎了一聲的裙子把我救了,她不斷的和我說,沒有什麼是挺不過來的,她說……如果我死了我的兒子怎麼辦?是啊,我的兒子怎麼辦,我還沒見到他們長大,我甚至沒和他們告別就和他們分離了,我怎麼能讓他們跟著那種禽獸父親一起長大,就算經受再大的磨難,一個母親也能勇敢的堅持下去的。後來,這就成了我在那生活下去的信念和支撐點。從那之後,日復一日,她常常對我好,用許多話激勵我,還給我講了四大名著的故事,那些她幾乎能倒背如流的東西。後來就給我看書,她的房間真的有很多的書,還有很多的衣服,很多的化妝品,她的房間比我的房間大了四五個也不止,那個時候我甚至羨慕她,嫉妒她……」

  車子停了,湛一凡回頭看向魏阿姨:「到了。」

  薄荷正聽得出神,為了魏阿姨的過去而心酸難過,也為了媽媽竟然身處那樣一個地方而震驚不已。

  魏阿姨收回視線,轉身推門下車,看了看周圍,然後道:「把車聽到五十米開外的地方去吧。我們在這等你。」

  薄荷也推門下車,湛一凡朝薄荷點了點頭:「會沒事的。」

  薄荷也點了點頭,表示他知道。湛一凡便開車去找地方停車,湛一凡一小時,魏阿姨便拉著薄荷轉身要走:「我們走吧。」

  「不等他嗎?」薄荷拉住魏阿姨,疑惑的問。

  「不等,少個人知道越好。」

  薄荷頓了頓,雖然她和湛一凡還在冷戰,可是這個時候,萬一那個人也去了呢?她沒有自信自己能挺過這一切,她甚至不知道前方等著自己的是什麼。

  「等他吧,魏阿姨。他是我的丈夫。」

  魏阿姨的臉上閃過一抹質疑和訝異:「男人都是不可信的。我看你對他不也是……」

  「沒有他,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挺過這一切,他是我的避風港,我信任他。而且……我們目前也只是因為某些問題沒有解決所以相處才有些……可是媽媽這邊,他一直以來也在盡力著。」

  魏阿姨看著薄荷的真誠,歎了口氣,便和薄荷站著原地歎了口氣:「好吧,等他。」

  「謝謝你,魏阿姨。」

  「孩子,這個世界上有永不變心的男人嗎?魏阿姨不知道,魏阿姨是有些恨男人的。可是魏阿姨又有兩個兒子,即便他們不認我我也不怪他們。所以我的想法有時候會很矛盾,但是好的夫妻間沒有過不去的坎兒,除非他們天生就是錯的姻緣。」

  「我和他的姻緣……是媽媽定下的。」

  「她比我有福氣多了,我的兩個兒子一個個都恨我,恨我的拋棄,可你……卻是那麼的愛你的媽媽。」

  「魏阿姨。」薄荷平時的口才那麼的好,可是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魏阿姨。這個社會,甚至上天欠魏阿姨的實在太多了,她的生活是如此的艱辛,可她卻又那麼的堅強。薄荷張開手臂,抱著魏阿姨,輕歎:「您和我媽媽一樣的堅強。」

  「我回來了。」

  湛一凡走回來,看著擁抱的二人道,在他還未走近的時候便輕輕的鬆了口氣,他就知道薄荷會等他的。

  魏阿姨拍了拍薄荷的肩,苦澀的一笑:「我沒有什麼大的願望,這輩子他們能叫我一聲媽,我就滿足了。我想你媽媽的願望和我一樣的小…走吧,我們從秘密通道去見她,你的父親一定也在那,千萬不能讓他發現我們了,他走的是正路,我們不能和他遇見。」

  「秘密通道?」

  「兩年前你媽媽從這逃出來過,不過我知道她很就被抓回去了。」

  兩年前媽媽是從這逃出來的?

  「不是我幫得她,可她出來給我打過電話,但是當我找到中藥植物園的時候,她正被他們抓回去,我躲在暗處也只能看著她。」魏阿姨說著歎了口氣,拉著薄荷帶著湛一凡走到一顆大樹後,面是堵圍牆,說實在,真的沒看出這會有什麼秘密通道。可魏阿姨卻在大樹後蹲下身子,然後指了指地面懂啊:「這個秘密通道是我和她一起找到的,我想她不會笨的把這滾來。」

  「那她為什麼不逃出來?」

  「你以為她不想嗎?可她是那的上賓,即便那個人是背後的老闆,可我知道每一年的費用卻都是繳足了的,因為那的老闆不是他一個人!但是他卻派了很多人每天跟著你媽媽,即便她去上廁所也有人在面守著,睡覺就更不用說了,二十四小時輪班有人看守著。從兩年前她逃跑出來就知道了,只要有機會她是想逃的,只是無論她走到哪,都會被立即抓回去的,這是她無能為力甚至只能妥協二十八年的原因。我現在唯一祈禱的,就是這個秘密通道還沒被發現!」

  那和坐牢有什麼區別?這限定的自由卻又比囚牢你的自由更苛刻。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媽媽!?這二十八年來,他結婚了,還生了另一個女兒,卻把媽媽關在這樣一個讓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他的良心過得去?他真的就不怕天譴嗎!?薄荷捏緊拳頭,指甲陷入掌心的肉才猝然驚醒。

  魏阿姨突然抬頭看向湛一凡命令:「小子,幫我一起把這個蓋子掀起來!」

  湛一凡二話不說蹲下來,手指跟著魏阿姨戳進綠色的草坪,似乎真的摸到一個蓋子,兩個人合力往上一抬,蓋子撬起來了。

  一股惡臭從面傳來,薄荷凝眉,但是卻沒任何猶豫的準備著要下去。

  湛一凡一把拉住薄荷:「我背你下去,來。」說著就轉了身背對著薄荷,薄荷頓了頓,魏阿姨只看了他們兩個人一人一眼,轉身就率先扶著扶梯下去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4-11-9 11:42 PM

134.找到她

  薄荷輕輕的靠上湛一凡的背,扶著他寬厚結實的肩。

  她的確是不敢自己下去,不是怕髒,而是她覺得自己的頭越加的暈了,有些要支撐不住了,她怕自己一不小心會踩滑腳,到了這個時候她不允許自己再出現丁點兒的意外。他們雖然在吵架,但這個時候,她能信任的人依然只有他,如果要選擇一個人陪著自己去見媽媽,那一定依然是他。

  因為有下去的梯子,所以下的很順利。可是下面是真的髒,污水積了很多,踩在比人還粗的管子上,卻依然能聞見面的惡臭似的。湛一凡又爬上去,將長滿了草坪的井蓋蓋了上去,然後再下來走在前面為二人開路。

  「魏阿姨,你來過這嗎?」

  「其實來過一次。不過我還是回去了。我要逃跑很容易,但我也知道,逃跑了也會被抓回去的。因為我和你媽媽都親眼見過,有人被抓回去,結果被打了個半死。裡面,除了重金被高等對待的人之外,其餘的人命根本是不值錢的。你放心,兩年前你媽媽即便被抓回去,也會沒事的。那個人……他對你媽媽還不錯,除了有些時候很畜生之外!」

  薄荷微微的顫抖,埋著頭跟在魏阿姨後面,他這些年一直都有見媽媽?

  「你媽媽勸我離開,我卻回去了,因為我擔心她,那個時候她懷孕了……哎,我怎麼放心她一個人在面。」

  「你說什麼?」薄荷腳步一頓,神色蒼白的看向魏阿姨。

  魏阿姨頓住腳步,回頭看著薄荷,湛一凡也回頭看向薄荷,薄荷一臉意外之色的望著魏阿姨:「媽媽……懷孕了,是他的!?」

  魏阿姨點了點頭:「當然……是他的。只有他來了,那些黑衣人才會暫時撤離,可是每一次他去,你媽媽都會發瘋一樣的失控,我見過一次,她用被子砸了他的頭。可是他也沒有生氣,只是讓人給他包紮,然後還看著你媽媽冷靜了才離開。其餘……他不來的時候,我覺得你媽媽的身體狀態都是很正常的,只有他在的時候才會情緒過於激動。但每一次來,你媽媽都會打上那麼一針鎮定劑,知道這十年,她的身體越加的不好了,即便被你媽媽打罵,他也不會讓醫生再如此對她。」

  薄荷捂了捂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氣,顫抖著問魏阿姨:「能把您知道的都告訴我嗎?」

  「其實……你可以問你媽媽。」

  「我想知道,以你這個旁觀者的眼睛所看到的一切,真相究竟是什麼樣子。」她想,她會知道的更多,更全。而如果真的與媽媽面對面,她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勇氣去親自問媽媽。

  魏阿姨歎了口氣,拍了拍薄荷的手轉身著自己跨到湛一凡前面去率先而走:「走吧,還遠,至少要走二十分鐘,這途中我再慢慢的與你講來。小子,把你媳婦背著走,我看她在這麼下去會暈倒不可!」

  湛一凡看著薄荷,伸手輕輕的碰了碰她的頭,也許是薄荷太累,此刻已經沒有力氣再去躲他的手。湛一凡輕輕的擁了擁她,只在耳邊輕言而道:「沒事的……會沒事的。」

  薄荷輕輕的拽了拽湛一凡衣袖,她很想說些什麼,可是話都梗在喉間,突然間知道了太多的真相,反而有些不知所措。那個人,竟然囚禁媽媽這麼多年,在那樣一個秘密的地方。媽媽這些年究竟過著什麼樣的日子?她只能想像,卻始終想像不出其中的艱辛……二十八年啊,試問,人生一共有多少個二十八年?

  湛一凡轉身將薄荷背了起來,薄荷趴在湛一凡的背上,頭很沉很重,可是卻一點兒也不影響她越來越急切的想要見到媽媽的那顆心。

  「我第一次看見阿離的時候,她才剛剛進來,每天都會坐在樹下面望著天空發呆,那個時候我就在想,她真是漂亮,與如此醜陋的我一比就更加的鮮明瞭。她很白很美氣質又溫婉,但是她的身邊永遠都有幾個保鏢,這也是人們不能靠近她的原因,即便別的高等囚犯,也依然。要不是我那一次受難,她的主動搭救,我一定已經死了。她把我帶到她房間去,還讓醫生給我包紮,給我輸液。那些醫生起先是不願意的,因為像我們這種被關都關得貧窮下等的人是沒有資格看醫生的,一般就是自身自滅算了。但是她很堅持,不僅讓醫生給我看病,還讓我在她那與她一起用飯好些天。那已經是她進去的四年後了,我才開始認識她。原來她的人和她的氣質一樣,溫婉,善良,讓人想要靠近。不過一個星期,我好了許多,你父親……來了。那已經不是我第一次見到你父親了,每一次他來,那個地方都像是發生大事一樣。火宅,水災通通都發生過,都是你母親給他製造的災難。那個時候我不明白為什麼他既然對你母親那般包容,卻還要將她關在這種地方,我甚至覺得他愛你母親,吃穿用上面從來都不苛刻,每一次來明知道要受傷卻依然靠近,我以為,那也是愛。你媽媽見到他的時候神經……總有些不正常,人們說,阿離是有神經病的。後來我也才知道,當初阿離被關進去的原因也是因為神經的問題。而親自關阿離進那個地方的人,就是他!他還給阿離改了一個新名字,也就是後來大家都習慣稱呼的『阿離』。可是她那麼正常的人,多麼多麼美好的一個人……誰會願意相信她是神經有問題呢?後來阿離告訴我,她沒有神經病,她只是恨他,恨他的時候,就忍不住的想要殺了他,想殺他的時候,她就忍不住的變激烈了,可是她的神智很清楚,知道她究竟在做什麼。我知道阿離並不是神經病,她只是恨得太深了,她只是太苦了,她一定和我一樣經歷了世間最苦最苦的磨難。你父親來的時候,看見我這樣的人在大發雷霆,讓人把我帶走,又讓人換了房間所有的用度,那一晚……我知道他對阿離做了什麼,我在面還能聽到阿離的尖叫聲,阿離的痛苦嘶吼聲,阿離那甚至受了傷……後來還是我去照顧的,一個月阿離的精神才好了些。阿離告訴我,那個人殺了她的一個孩子,還將她的另一個孩子她的女兒抱走,然後拿去給別的女人,給他的正室妻子養,可她卻要被關在那,和女兒永隔天日,這世界上所有慘烈的事情都在那個地方發生了,每個人身上發生的故事都是那麼的酸楚慘烈,並不是我一個人遇見了一個畜生般的男人。阿離告訴我,她恨你父親,那個男人,在她每一次想逃的時候都會把她關起來,然後暴露真實的凶殘本性,強行的要她。她早產,都是因為……你父親把要準備離開的徹底的你媽媽抓回來……也不顧她的肚子就發生了關係。」魏阿姨回頭看了薄荷一眼,沉沉的歎了口氣。

  薄荷趴在湛一凡的肩上,默默的流著眼淚。

  魏阿姨回頭的那瞬間,薄荷埋頭咬著自己的拳頭,哽咽著流淚道:「他不是我父親……我與他……已經斷絕關係了……」他不是,他不是!他沒資格,他沒資格!

  魏阿姨又繼續前行,湛一凡一直埋著頭背著薄荷往前而去,就彷彿只是薄荷的腿,始終一言不發的只是背著她。

  「後來,便一直如此,他每一次來,對阿離都是一場災難,對他自己也是一場災難。直到阿離懷了孕……那是十八年前的時,阿離和我已經發現了這個秘密通道,她鼓勵我離開這,逃離這,她還把一些金銀首飾給了我,讓我出了雲海市就跑去別的地方,不怕別人找到我,上火車,千萬別回來讓我一切從頭開始。那個時候,阿離有身孕的事,只有我和阿離才知道,而那個秘密通道也只有我們兩個知道。我讓阿離和我一同離開,阿離說,她不敢冒這個險,怕孩子會在途中流產再次離開她。她珍惜生命,珍惜著她的孩子,即便那一次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那個地方遭了金融危機,每日人心惶惶,那些黑衣人每天也是精神恍惚,如果我們想離開一定可以的。可是阿離珍惜她肚子的那個孩子,又怕和我一起走會連累我,我不理解阿離,為什麼她恨那個人卻還願意替他把孩子生下來?可是走了一半,我還是回去了。我平日與阿離最好,如果我不見了,別人是不是也會懷疑她?她那麼珍惜她肚子的孩子,如果因為我她出現什麼不測,我一定不會原諒我自己的。既是我很想出去見見我的兒子們,可我還是返回去了。等我回去我才知道,阿離被另一個老闆打了一個耳光,就是因為我不見了,所以阿離被拷問了,可是阿離不肯回答,那個人與……與姓薄的男人是最大的股頭,他們都視對方為眼中釘。那個人打了阿離,還把阿離關進了下等的房間,而我突然回去雖然免不了被一頓教訓,但我藉口子啊角落睡著了不關阿離的事,阿離才被放了出來。關阿離的房間,很陰暗潮濕,阿離的身體受了涼,醫生知道她懷了孕,便通知了姓薄的。姓薄的來了之後,阿離的精神再一次臨近崩潰,她有些發燒的跡象,而且是一直持續低燒,再加上她受了涼又受了驚還被打了巴掌,所以整個人是渾渾噩噩的。我只記得那醫生說,阿離保不住那個孩子,為了她的身體著想,也不能再要孩子,當年她第一次孕辰已經注定她不能再生下孩子,如果要生下那孩子阿離很可能就會面對血崩甚至難產的結果。我因為擔心阿離,所以一直在邊上待著,我看這姓薄的殘忍卻又無奈的下了決定,給阿離做人工流產……阿離還在渾渾噩噩的時候,她珍惜的生命便從她的身體被迫離開了。這個時候,我承認,這個男人其實是愛阿離的,只是他的愛很殘忍,很變態,是她讓阿離有了孩子卻又是他強制的剝奪那個孩子的生命再次離開阿離。可是他這麼做,卻又是因為他愛著阿離……我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想的,我也沒時間關心阿離,我只知道那一次阿離醒了之後哭了整整三天,精神頻頻瀕臨崩潰。而那個人只要一出現,阿離就會拿身邊所有的東西砸他,仇視他,他們簡直就是仇人……」魏阿姨說到這還無奈的搖了搖頭。

  薄荷也是再一次體會到『一羽』的心痛。這一次,甚至還不知道是弟弟還是妹妹就再一次殘忍的剝奪了生命。如果當年不是他的傷害,媽媽就不會早產,不是他的殘忍放棄,媽媽就不會精神有問題……或許精神根本就不是有問題,而是被他以此為藉口關進這個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地方,他會經常來看她,她卻要在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渡過餘生。他何其殘忍?世人眼中有個家,卻又在另一個地方囚禁著媽媽,他還是人嗎?

  「好幾年,阿離的精神才漸漸的養回來一些,這期間,我和阿離幾次想要套走路,但是對方的人看的太緊,始終不得幾回。阿離的身體卻就此越加的不好了起來,常常感冒發燒,而且瞬間滄桑了許多。而那個人也不再常常出現,即使出現的時候也是隔得很遠只遙遙的看阿離一眼,唯一安慰阿離的,可能就是他隔三差四給阿離拿去關於你的照片了,你不知道吧?和我分享你的照片,是她最開心的事。她知道她出不去,可是為了對你的那份兒牽掛,她願意待在那,就算是有時候三四個月才看到你的照片。你得獎的,你升學的畢業的,你上大學的,當學生會的,只是照片越來越少,因為她說你去了荷蘭上學,說是那個人說的,你一直在那讀書工作。現在看來,他根本就是騙阿離的,你在雲海市成為了檢察官,可惜我一直不愛看報紙新聞,所以一直都沒發現你就是她的女兒。但我知道他將另一個老闆拉下了馬,並迅速的成為那真正最大的老闆。直到五年前,我的禽獸丈夫終於不再向那繳錢,我被放了出來。例行的,離開那的人,都要接受一次催眠,忘記那的景致那的人,可我不想忘記阿離,在我的希冀,希望能記得阿離,記得這個秘密通道,終有一日……我希望我能幫助阿離脫離這一切。阿離在我的苦苦哀求下給那醫生通融,用了價值幾十萬的首飾換來掩人耳目的催眠,我被送出了那,就此……與阿離已經五年沒見過了。不知道她好不好?除了兩年前的那個電話,也不知道她的身體還好嗎?今年也五十三歲了,有沒有看起來年輕一些?有人陪她說話聊天嗎?那個人……還會欺負她嗎?阿離……我來了。帶著你的女兒來找你。」

  薄荷俯在湛一凡的肩頭,已經哭得像個淚人兒。眼淚迷濛了眼睛,喉嚨含著哽塞,流不下,嚥不下。

  薄荷從來都不覺得自己瞭解薄光,在這一刻她終於承認,那個男人遠比她從小認識的還要複雜,還要冷漠還要無情,果然是個心狠手辣的商人,可以為了事業出賣心愛的女人,卻也可以為了他的一己私慾將心愛的女人囚禁在一個地方二十八年,並不停的傷害她,他卻還能瞞天過海的和外面的夫人過著讓人稱羨的模範夫妻生活。而媽媽一直以來唯一的慰藉竟然是自己的照片!還是充滿了謊言的照片,她也終於明白她在中藥植物園會問偶遇的洛傾城關於荷蘭的問題,因為那根本就是在想念著她,她唯一的女兒!

  他怎麼能如此殘忍?原來,真正會演戲的人不是自己,不是薄煙,不是蔡青奕,而是他……薄光!

  「到了!」魏阿姨輕聲道,「這上去是廚房後的一個院子,面堆滿了雜物。我先上去看看。」魏阿姨似乎有些緊張,回頭看了薄荷他們一眼便張開手腳去爬樓梯。

  薄荷擦掉臉上的眼淚,輕輕的拍了拍湛一凡的肩:「放我下來吧。我自己上去。」

  「可以嗎?」湛一凡輕聲的道。

  薄荷點了點頭:「嗯。」

  湛一凡這才輕緩的將薄荷放下,因為一路走來腳下都有水,所以湛一凡的褲腿和鞋都打濕了。薄荷很想問問他冷不冷,話都到了嘴邊卻又嚥了下去。爬上去的魏阿姨又退了下來,歎了口氣道:「好像封死了,看來那姓薄的果然不是那麼好糊弄的,至少他找到了這個出口。」

  「那怎麼辦?這個地方,我走了這麼久,是在療養院的上行嗎?」

  魏阿姨點了點頭:「應該是的,不過療養院的上行是山,這地方是穿過山的,除非走療養院的特別通道,走療養院外面,就是一座山,我曾經去過。」

  薄荷不想在這就被堵住打了退堂鼓,湛一凡扭頭四望,看到前方還有一個窄小的通道,便問魏阿姨:「那通向哪?」

  「廁所……」魏阿姨摸了摸頭:「雖然埋著水管子,但根據這味道可以判出,因為年久失修,所以必定有洩漏。你們確定一定要上去嗎?想好了,首先莊園有很多工作人員,廚師、醫生、保安,還有被關在那幾十年的人,然後便是保鏢……你你們確定嗎?」

  薄荷看向湛一凡,湛一凡輕輕的向她點了點頭,大手輕輕的握住她的小手,薄荷在這一刻需要他的力量,便任由他握著,自己轉身看向魏阿姨也堅定的點了點頭:「嗯,不管前方是什麼,我們一定要上去。」

  「那,走吧。」魏阿姨歎了口氣,「這個口子我雖然沒有去過,但是我知道,一定會通向那。」說完便率先爬了進去,然後一路向前。

  薄荷深吸了一口氣,也彎腰也準備爬進去,湛一凡突然伸手拉住她:「等一下。」然後伸手將她腦後衣服自帶的帽子扣上她的頭,輕輕的握了握她的胳膊鎮重其事的道:「小心腦袋。」

  薄荷在這麼暗的地方看著湛一凡,久久才「嗯……」了一聲,然後轉身跟著魏阿姨爬了進去。

  的確是髒,的確是臭,有好幾處地方都有了小洞,骯髒的液汁都流了出來,兩旁全是長年累積骯髒物,蒼蠅和蛆也很多,薄荷強忍著噁心繼續前行。偶爾她回頭看一眼湛一凡,他的眉宇間雖然也緊緊的隴著甚至寫著不耐煩,可是絕對沒有悔意……他那麼一個人,從未幹過這些事吧?自己要堅持下來都很難,他憑著什麼一直走到現在?

  「到了。」魏阿姨突然喊了一聲。薄荷回頭來,用袖子擦了一下臉上的濕潤,將自己的臉和情緒都收拾的乾乾淨淨,然後又用力的向魏阿姨爬去。

  這一次,沒有爬梯,湛一凡便先將魏阿姨抱了起來頂在肩上,魏阿姨掀開蓋子爬了上去,薄荷隨後,魏阿姨拉湛一凡抱,也很容易便上來了。可是湛一凡沒有人抱他,即使他很高,也很困難。

  魏阿姨看到一個拖把,立即跑過去拿了過來,薄荷寒蟬,不知道湛一凡會是什麼表情?讓她意外的是,湛一凡即便已經很不耐煩了,可是爬過下水道的他顯然已經不怕這麼點兒髒,竟然就抱著拖把,然後薄荷和魏阿姨兩個人用了吃奶的勁兒才費力的將他連拉帶拖的拽了上來。

  「沒事吧?」薄荷丟下拖把便蹲過去關心。

  湛一凡看了看自己髒的無法直視的雙手,忍著去摸摸薄荷的慾望縮了回來,歎息:「還好。走吧,既然不能貿然出去,我有個計劃。」

  「什麼計劃?」魏阿姨顯然是完全無計劃無目的的。

  湛一凡先將蓋子蓋了回去,現在他們在廁所外面的不到一米的山崖與牆壁之間。

  湛一凡看了薄荷一眼,拉著她的胳膊向左邊看起來應該是出口的方向悄然走去,魏阿姨也立即跟上。

  「魏阿姨你對這的地勢很熟,對不對?」

  「那當然,我並沒有真的催眠。」就算是再過三十年,魏阿姨也記得這的一草一木啊。

  湛一凡便回頭看著魏阿姨道:「這附近,哪有清潔工或者別的工作人員會經過?哪,又有保鏢經常佇立?當然,人越少,我們越好下手。」

  魏阿姨立即點頭:「往前走大約五十米,有個胖子廚師,她經常在那偷懶。現在已經是晚飯點了,估計再過十分鐘她就會去廚房然後傳菜。再往前走大約一百五十米,有個清潔工每天會在那偷看醫生辦公室的男人。然後向右拐,剛好有黑衣人在那交班,往左拐的話,是醫生辦公樓。」

  「我知道。」湛一凡從衣服拿出手機,啪啪啪的不知道給誰發短信,然後收了起來拉著薄荷的手腕貓著腰就走了出去:「走吧,我們開始行動。」

  薄荷大約猜到湛一凡要做什麼,這行動太冒險,但事情已經到了這時候這地步,她也沒有選擇了。

  薄荷拉著魏阿姨,三個人很就到了五十米處,果然有個胖廚師還躺在躺椅上打盹兒。湛一凡撿起一旁的棍子,悄步走了過去,對著那廚師的頭悶聲一棍。

  臉上還出了一些血,薄荷伸手探了探,魏阿姨立即道:「放心吧,他沒打到他要害,最多就是腦震盪幾個小時。」

  「把她衣服拔下來,魏阿姨你穿上。」

  「好的。」魏阿姨立即山前動手,薄荷也開始幫忙。湛一凡則拿了對方的茶水洗乾淨了手。

  魏阿姨套上衣服,立即指了指廚房的方向道:「按照我說的,你們往前行,我去廚房,然後到保鏢那與你們集合,我們再一起去阿離的房間!」

  薄荷點了點頭:「阿姨,你小心。」

  「有口罩和帽子呢。」魏阿姨戴上口罩,對薄荷做了一個『OK』的手勢,「你們也要小心,注意安全。」然後便轉身步而去。

  薄荷和湛一凡也不敢再慢下去,即便薄荷覺得頭有些暈有些重,也還是堅持著和湛一凡速的趕往下一處。果然,一個清潔工阿姨正背對著他們,趴在一岩石後拿著望遠鏡在偷看對面辦公樓,沒想到五年過去了,魏阿姨記憶深處的東西還沒變,看來這的人生活的真的是很無聊。

  又是一個悶棍,薄荷看的心慌:「你打的真的沒問題?」她不想他在這個地方沾惹上人命。

  湛一凡對於薄荷的懷疑只瞇了瞇雙眼,冷眼的看著地上躺著的人淡淡的道:「打過曲棍球,還打過棒球。還有……踢過足球,你知道的,我想讓他死,活不了。」只怕就算這真的死了人,外面的人也不會知道,據魏阿姨所說,這個地方的人,他們的人命如草履一般並不值錢。

  薄荷不再廢話,立即蹲下來開始費力脫那清潔工的衣服,湛一凡並不好看對方便將眼睛瞥到一邊去。薄荷脫掉身上的羽絨服,換上清潔工的藍色制服,然後湛一凡夾起那清潔工,轉身去先將之藏起來。等湛一凡再折回來,薄荷已經收拾好了自己,甚至戴了清潔工的帽子擋住了額頭上的紗布。

  「不會痛嗎?」湛一凡輕輕的摸了摸薄荷的額頭,薄荷微微的躲了躲,只搖頭,其實是沒關係,不是不痛。

  湛一凡眸色微涼,縮回手也不再觸碰她,只對薄荷道:「你就在這等我。」

  「你呢?」薄荷抬頭看向湛一凡,突然有些緊張。

  湛一凡示意右邊,薄荷早就知道他要做什麼,可是那黑衣人不是廚師也不是清潔工,他能輕易撂下嗎?

  湛一凡像是看透薄荷的擔憂,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放心吧,對方不一定是我的對手。」說完便埋首步的直接向右邊而去。薄荷原本想跟著,可是又怕一個清潔工跟著他,會將他顯得吸人眼目,給他帶來不便,便只好輕輕的紮了頭髮,然後拿起拖把和水桶低著頭在後面遠遠的跟著。

  從另一個入口進來,一直往前走,一百米開外顯然是另一個出口,而這個時間點剛剛好換完班,黑衣人站在重要的崗位,隱隱的似乎聞到一股惡臭,扭頭便看到一個高大的穿著黑色羽絨服的男人走了過來。

  「等等。」那黑衣人蹙眉,看著埋首的男人,疑惑:「以前怎麼沒見過你?你叫什麼名字?」

  湛一凡緩然抬頭,扭了一下脖子,『哢~』一聲,勾起唇角一聲冷笑:「真的很想知道?告訴你,是你惹不起的大爺!」說著便一拳朝著不設防的對方揮了出去。薄荷在後面見著,頓住了腳步緊張的看著湛一凡揮出去的那一拳。

  對方竟然緊緊的吃了這一拳,那保鏢見著湛一凡也許是有備而來,便立即握住衣領上的耳機,只可惜還沒扭開開關,湛一凡便飛起一腳踹向對方的腦袋。

  『碰!』一聲,對方竟然筆直的倒在了地上。

  薄荷放下手的東西便奔了過去,湛一凡已經夾起對方的腋窩向後拖去,薄荷詫異的看著湛一凡,他不是一夜無眠嗎?怎麼還能如此有力氣?而且,他竟然會武功?

  「千萬別崇拜我。」將人拖進樓梯間,湛一凡衝著薄荷輕輕的眨了眨眼,薄荷這時候沒心情和她看玩笑,蹲下來看著那顯然已經菜的直接暈倒的黑衣人道:「他能暈到什麼時候?」可千萬別中途突然醒來。

  湛一凡提起對方的衣領,彎起右手臂一個手肘再向黑衣人的頭甩了一拐,然後扔在地上冷冷道:「下個星期!」腦震盪,蕩死你。

  薄荷並不覺得歉意,這些人在日以繼夜的像看犯人一樣的看著媽媽,就是通通暈個二十八年,她都不覺的歉疚。

  湛一凡剝下對方的衣服,湛一凡的身材很端正,那是筆直的魔鬼身材,骨架子非常的寬闊。脫了羽絨服套上雖然還有一些小,但也勉勉強強。

  「也許是根本就沒想到會有人到這來,竟然沒有監控器,省了我一番力氣。」湛一凡一邊扣著扣子一邊冷冷的笑道,顯得很輕鬆。

  薄荷這才緩緩的鬆了口氣,就在這時聽到外面輕輕的傳來兩聲布谷鳥叫聲,薄荷立即跑出去一看,竟然是已經準備好了食物提過來食物的魏阿姨。

  薄荷欣喜的對這魏阿姨揮了揮手:「阿姨。這。」

  魏阿姨立即走過來,湛一凡穿著保安服晃了傳來。魏阿姨眉目一驚:「真的很像這的人……」也不知道是誇湛一凡天生威武,還是貶他有保鏢像。

  「走吧,我已經打聽過了,那姓薄的今天果然來了這,就是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

  薄荷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重重的點頭。

  出了這棟樓,穿過長長的走廊,天色已近靠近了暮色,路燈和樓房的燈光都已經亮了起來,而遠處有一棟樓,側邊竟然就是那片草坪坡,還有那顆樹。找了那麼久,現在就在眼前了……好像媽媽一樣,找了那麼久,現在就在不遠處了,那麼近那麼近,近的她幾乎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近的她竟然開始緊張,眼淚彷彿已經湧到了淚腺的邊緣。

  魏阿姨突然倒吸了一口氣,立即轉身站到了一旁去,轉身低著頭像是在等候誰過來一般。薄荷抬頭看了眼,因為戴著黑框眼鏡,所以即便已經暮色傍晚,依然能認出是薄光。她也立即站到了魏阿姨身旁,轉身低著頭,就像一個專業的清潔工,在普通平凡不過。還好,頭上有帽子……還好,自己鑽過下水道,味道也能掩去,不必擔心他的懷疑,只是湛一凡……薄荷低頭看了眼,身邊竟然沒有湛一凡?他去了哪?

  薄光臉上怒氣洶洶,這大年三十的晚上他竟然在這。薄荷想起來了,其實每次逢年過節,他都回來的特別晚。從前只道他是特別的專注事業,只知道加班,可現在看來,難道他都是到了這?而他從前也經常出差,也是到了這?薄荷偷偷的瞥了薄光一眼,他的身後跟著六個黑衣人,而他領首前行,與平日那個只是商人的他截然不同,此刻的他更像是一個陌生的……黑社會老大!

  薄荷斂下目光,絲毫不敢過多的注視,只怕引來對方的注意。

  薄光也果然沒有注意到她,很匆忙的就從她和魏阿姨身邊走了過去。因為她們都低著頭,而這也從來根本就沒出現過外面的人跑進來的事情,所以沒有一個人懷疑這兩個人根本就不是平日他們所熟悉的工作人員。待薄光走了之後,魏阿姨才喘了口氣:「嚇死我了。看來,阿離又惹他生氣了。」

  薄荷疑惑的看向魏阿姨,魏阿姨笑了笑:「阿離每次惹他生氣,他不會在阿離面前發作,可是卻會每一次都如此恐怖的離開,讓這所有的人都人心惶惶的恐懼著他。害怕他一個不開心,就拿這的人開刀。」

  「難道,有過這樣的事?」

  「的確是有,有一次,剛好阿離惹了他,一個女人不知好歹的撞上他妄圖勾引他,被他打殘了……」

  薄荷心一顫,打殘?

  「模樣打殘,人也打殘了。而且,不允許任何男人看阿離,一眼也不准,不然就挖眼睛,的確是挖過……恐怖吧?」

  薄荷半張著嘴,這究竟是怎樣的變態畸形的心理?他真的愛媽媽嗎?如果愛,為什麼要這麼愛?

  「看來我走了之後,他還是忍不住的想來找阿離和好。雖然在我眼中,他們一直沒好過,但不得不承認的是,這二十八年不止是阿離受苦失去自由,我看真正失去自由的是那個人是他自己,他的心……被魔鬼控制了。或許,他本身已經變成了魔鬼,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麼。對阿離的癡迷……對阿離的控制和囚禁竟然長達二十八年,難道不是一個魔鬼才做的出來的事嗎?」

  薄荷的表情很木然:「對……的確是魔鬼。真正的……魔鬼。」

  「他呢?」魏阿姨突然回頭,顯然是終於發現湛一凡不見了。

  薄荷也不知道湛一凡去了哪,在原地等了一下,才見到遠處一個黑影走來。一走近,果然是湛一凡。

  薄荷鬆了口氣,魏阿姨比她更的關心:「你去了哪?」

  湛一凡勾了勾唇:「安排外援。」

  「外援?」魏阿姨低呼,臉上有欣喜之色,她是抱著必死的心來見阿離,如果真的出不去了,她也不後悔。

  薄荷心也驚,沒想到湛一凡動作這麼。

  湛一凡溫柔的看著她:「既然來了,就會把岳母帶走,不能再留在這。你說是不是?」

  薄荷心泛酸,苦澀。重重的點頭:「嗯。」

  「走吧。」魏阿姨低聲道,轉身又加了腳步,薄荷深深的看了湛一凡一眼,有太多的情緒在面。

  轉身跟上魏阿姨,進入大門,坐進電梯,直奔九樓。

  「九樓和八樓都是豪華套房,也是上等囚犯的生活區。」

  上等囚犯,下等囚犯,他竟然還做了一個這樣的生意。既然如此,薄荷想到一個問題,薄氏當初怎麼可能會遭遇經濟危機!?他有這樣一個秘密營業機構的存在,而且相比收入也不菲,怎麼可能會缺乏幾千萬的資金援助!?薄荷知道,也許這面也有貓膩,此刻也不多想,只想早些見到媽媽,見到那麼多的人都在尋找的--白合。

  很就上了九樓,魏阿姨一出電梯的門,就埋著頭一路前行,薄荷左右看了下,就像是普通居明樓一樣,有帶鎖的門。不過樓道打掃的很乾淨,可是最前方,好像有兩個保鏢在暗處吸煙,看見有人過來便立即站直了身子,魏阿姨立即揚了揚手的飯道:「老楊忙,讓我幫忙給阿離夫人送來。」

  那黑衣人蹙了蹙眉,又看向薄荷和湛一凡,魏阿姨很又解釋道:「哦。剛剛薄先生吩咐,說房間有些髒有些亂,讓我叫個人幫忙收拾。」

  其中一個黑衣人點了點首,再看向湛一凡,雙眉立即蹙起:「你是誰?我們怎麼見過你?」

  湛一凡緩然的走出黑暗,扭了扭手腕和腳腕冷冷的道:「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來……撂倒你們的!」

  說著便直接衝了上去,揮手飛腳便和對方打了起來,最的動作就是先扯掉了他們二人胸前的通訊器。然後一隻手摀住一個人的嘴先堵住對方的嘴,從背後直接抓著他們二人的頭用力一撞。

  湛一凡的動作如此之是魏阿姨沒料到的,不過現在也不管湛一凡究竟要做什麼,而是轉身立即敲門。湛一凡一手拖一個人的後衣領,將人拖去黑暗處。

  魏阿姨敲門,薄荷取掉頭上的帽子,緊張的站在門前等待著,等待著……

  媽媽,我終於找到你了!我來了,你的女兒終於來接你……出去,去我的身邊,走出這個困了你二十八年的地方!

  隨著魏阿姨急促的敲門聲,門『哢~』的一聲開了,薄荷張口,聲音哢在喉嚨,就連魏阿姨都怔住,因為她們都沒想到,開門的竟然……會是一個小男孩!?大約四五歲的模樣,一臉冷漠的站在門口抬頭望著她們,看見陌生的人,似乎也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

  「一羽,你怎麼不進來?」屋內,有無比溫柔的聲音傳來,薄荷聞此渾身一驚,遂即,在那個身影慢慢的走進視線時,渾身已然僵硬,那梗在喉間的呼喚,到了此刻竟然喚不出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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