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意千重 -【九闕鳳華】《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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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幻 發表於 2015-7-5 04:14 PM

第255章 攻守

  李全新瞪大眼睛看了一會兒,心裡笑了,這個小王妃有幾分意思。他心裡在笑,眼睛卻跟著紅了,掏出塊疊得整整齊齊的帕子按著眼角道:「是啊,王妃不要聽信奸佞小人的挑撥之言啊,殿下待您的好可是大家都看在眼裡的,您要相信殿下啊。」

  朱長生也有點懵,他故意那麼說,就是想要激起明珠的怒氣火氣,和他硬生生地拼上一場。她若是被激怒了,當場暴打他一頓,落到旁人眼裡就是她為了逼迫他拿出賬簿不惜施暴,那她就輸了;她若是不打他不罵他,自己知難而退,還是輸了。那麼下一次,她便不敢再輕易挑事招惹他。

  偏偏她不按常理出牌,居然坐在這裡痛哭著說,在殿下心目中她不如一個下人,好傷心,好難過,還說被他罵得很屈辱,沒臉見人了,要活不下去了?讓大家都別攔著她?難道她還真的要去尋死覓活嗎?

  這樣一來,反倒顯得是他咄咄逼人,差點把堂堂王妃給欺負逼迫至死了?可是分明不是那麼回事的!你是女人就可以這樣不要臉嗎?朱長生正憤恨著,突然聽見鄭嬤嬤一聲厲喝:「朱長生!你可知罪?」

  朱長生尚且不把明珠看在眼裡,又何曾肯把鄭嬤嬤這個明擺著就是弄來對付他的嬤嬤看在眼裡,這樣的罪名他更是不肯承認的。已然走到這一步,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往下走了。他賭明珠裝哭裝不了多久,只要再激一激,就會原形畢露。越凶越好啊,他就怕她不凶呢。他不敢直接說明珠,和她身邊的嬤嬤講講規矩卻是可以的,他是外總管,是太妃娘娘賜下來輔佐英王的,管教一個沒規矩的老刁奴那是天經地義。

  朱長生當即冷笑一聲,輕蔑地道:「鄭嬤嬤,我不過是原樣傳達殿下的意思罷了,何曾又對王妃不敬?一切都是李全新這個小人居中挑唆的。

  王府不比尋常人家,王妃年輕,又是才剛進府,對府裡的人和事情不太清楚也是有的,你身為王妃房裡的掌事嬤嬤,就該勸著王妃親賢人遠小人,不要偏聽偏信才對,不然若是王妃有個三長兩短的,你知道這是什麼樣的罪吧?」

  鄭嬤嬤冷笑一聲:「好個了不起的大管事,居然訓斥起王妃來了,還要代替主人治我的罪?王府的確不同於尋常人家,所以你這個做總管的也可以不把王妃放在眼裡了。王妃有個三長兩短的,這話我是否可以聽為你其實是在威脅恐嚇、甚至於詛咒王妃?」言罷回頭,看向李全新道:「李總管都聽見了吧?」

  李全新立刻道:「都聽見了。這老東西是豬油蒙了心啦,竟然敢對王妃如此不敬,這是完全違背了殿下的意思啊。」

  明珠哭得更凶:「嬤嬤,他的意思是說,殿下就是看不上我?還巴不得我有個三長兩短的,對吧?」

  不過是尋常婦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無聊手段而已。朱長生真心看不上,傅氏和殿下就算是聯姻,也是彼此防備著的,人情往來這樣重要的賬簿怎能輕易就給了一個才進門沒幾天的傅氏女?真是無理取鬧!他根本就沒做錯!有本事就來打他啊!他等著呢,挨了這頓打,正好成全了他的忠心,讓殿下知道他為了捍衛殿下的機密,忠心職守被她欺凌侮辱成了什麼樣。可她主僕幾個在那裡雷聲大雨點小的,就是不見動手。

  看這樣子,是意識到不好收場,所以後悔了,再裝哭給自己找台階下呢。朱長生的腰又直了幾分,語氣強硬地道:「小人深受殿下大恩,殿下怎麼吩咐的,小人便要恪守盡職,請王妃恕罪。」他就不信明珠能這樣和他僵持下去,且看她怎麼收場。

  明珠卻根本沒打算和他僵持下去,直接將帕子蓋在臉上往裡屋走,哭得十分傷心:「快去把殿下找回來,我要問他是不是真的這樣看不起我,把我當賊防著,壓根不肯信我?」進了裡屋,舒舒服服地往床上一躺,再伸了個懶腰,動動腿腳,覺得滿是痠疼,忍不住又腹誹了宇文初一回,打個呵欠道:「我又困了,再躺會兒。」

  鄭嬤嬤肅然道:「王妃睡吧,老奴守著。」

  至於外面還跪著的朱長生,就給他跪著吧,大家拼的就是耐性和臉皮厚,看誰拼到最後。他不是正義凜然的勸諫明珠要恪守本分,並且表示他沒有不敬她半分嗎?那麼在明珠沒有發話之前,他是斷然不敢自己起身離開的,不然就剛好證明了他的輕蔑和不敬。

  明珠舒服地翻了個身,笑道:「聽說他有痛風,所以很需要跪一跪。雖然他之前受了罰,但那是殿下給他的懲罰,這才是我給的。不折騰折騰他,怎對得起他如此敬重我?」

  鄭嬤嬤低聲和她商量:「雖然這壞東西該收拾,但就算是打狗也要看主人面的。這件事裡,朱長生就算是對您不敬,但在殿下面前他就是為殿下盡忠。輕輕放過是不能的,處理不好又會讓殿下生隙。自他接到信要進來之始,應該就已經悄悄送信給殿下了,想必殿下很快就會回來,接下來要怎麼辦,您還要有個章程才是。」

  明珠道:「什麼規矩都是懂事明理的人才會講的,我不懂事,不明白道理,我只知道是殿下答應我讓我打理庶務的,我要賬簿就是理所當然。就算是朱長生要為殿下盡忠,他也不該這樣不敬我。不要說只是罰他跪,我便是使人打他一頓又如何?不揍得他哭爹叫娘,就已經是給殿下留臉面了。再如嬤嬤,殿下要問你私取我的東西,你要為我盡忠所以不給,但你可敢像他這樣不敬殿下?他幾次想激怒我打他,偏偏我就不打他。」

  逼迫朱長生跳坑,那是攻;不被朱長生激怒而動手打人,這是守。鄭嬤嬤道:「王妃說得很是。但稍後殿下回來,您還該柔軟些才是。」...<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璃幻 發表於 2015-7-5 04:16 PM

第256章 幾個意思

  「唔,我記得了,嬤嬤您出去記得把那賬目再盤一遍,撿著緊要的和我說。」明珠換個姿勢,示意素錦過來給她捏腿捏腳:「這裡疼,這裡酸,喲喲,輕一點兒。」都是宇文初害的,夜裡那遭她覺得還輕鬆,早上這次就讓人受不了,雖然時間不長,卻讓人覺得全身骨頭都被弄得散了架似的。

  明珠想著想著就又有些臉紅,生怕素錦發現,趕緊背過身去對著牆壁。

  鄭嬤嬤剛出了內室,小丫頭清淺一陣風似地跑進來,激動地報信:「素蘭姐姐,殿下回來了,正往這邊來呢!我才看到就趕緊跑回來報信了!」一時瞧見跪在地上的朱長生和站在一旁看笑話的李全新,唬得趕緊摀住了嘴。

  素蘭板著臉道:「下次不要這樣冒冒失失的。給人看見了,會說王妃這裡的人沒規矩,到處造謠生事,知道麼?自己下去領罰!沒規矩!」

  朱長生正高興宇文初收到他的信這麼快就回來了,聽到這含沙射影的話就又煩恨了幾分,心道果然是從權奸家裡出來的,便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也敢這樣對待他!

  李全新卻是猛地一拍腦袋,也跟著跑到朱長生身邊去跪著,痛心疾首地道:「我不會辦事,害得王妃和殿下之間生了誤會,都是我的錯啊,萬死不能贖罪。希望殿下回來後,不要罰我罰得太重。」

  這個不要臉的閹貨!這會兒他倒是比誰都會裝!朱長生啐了一口,將屁股高高撅起腰塌下,再將額頭緊緊貼在地磚上,做出一副謙卑害怕到了骨子裡的樣子,專等宇文初進來看。

  素菊快步走進來,緊張地看向素蘭和鄭嬤嬤,再悄悄指指朱長生,滿是憂慮。素蘭搖搖頭,聽到外頭靴聲響起,搶先一步打起簾子,畢恭畢敬地行禮下去:「奴婢給殿下請安。」

  宇文初走進來,瞥一眼趴在地上的朱長生和李全新,再看一眼堆在一旁的賬簿,平靜地伸開兩隻手臂示意素蘭等人上來幫他更衣,問道:「李全新是送賬簿過來給王妃過目,那麼朱長生呢,你又如何會在這裡?」

  既然是收到了信才回來的,這一問就有些明知故問了。這到底是幾個意思啊?

  一時間,所有人的心都吊到了嗓子眼,素蘭聽見自己的心跳得「咚咚」亂響,似乎下一刻就會跳出來似的,她覺得朱長生一定會借此機會狠狠地咬王妃一口的,但願殿下不要生氣才好。

  朱長生並不回答宇文初的問話,而是沉默了片刻後,整個人劇烈地顫抖著發出一聲嗚咽:「小人無能,冒犯了王妃,還請殿下恕罪。」言罷痛哭出聲,簡直就和死了娘老子一樣的悲慘,若不是有規矩礙著,他就該以頭搶地嚎啕大哭了。

  這個陰險透了的壞東西,可真會告狀,真會裝啊!看他這樣子,就好像王妃把他閹割了似的。素蘭手一抖,險些將手上的玉帶掉到地上,宇文初輕輕托住玉帶,再沉沉看她一眼,雖然不曾責怪,卻已經足夠素蘭受的。

  自己實在是太沉不住氣了,這般丟了王妃的臉面,素蘭不及細想便捧著玉帶跪了下去。幾乎就想要開口替明珠辯護,本能地又緊緊咬住了牙關,不敢冒然開口。這時候,說什麼都是錯,自己已經有些跟不上王妃的思路了,那就不要給她添亂吧。

  薑還是老的辣,鄭嬤嬤不動聲色地捧了宇文初家常穿的外袍上來,素菊上牙磕下牙地過來要替宇文初穿上,宇文初揚手止住,自己取了外袍披上,看一眼捧著清水和巾帕躲在一旁的素梅,聲音不辨喜怒:「過來。」

  素梅連忙快步上前,半跪下去雙手高高舉起銅盆,宇文初伸手入盆,慢條斯理地洗了臉和手,抓起雪白的帕子擦擦手,將帕子扔到盆裡,方問道:「王妃呢?」

  鄭嬤嬤適時答道:「回殿下的話,王妃有些不太舒服,故而又回裡屋躺下了。」

  「唔。」宇文初坐到椅子上,翹起兩隻腳來,香籬連忙替他脫去長靴,換了輕便的布鞋。素菊正要上茶,宇文初已經起身往屋子裡去了,根本就沒有問朱長生為什麼會哭得如此傷心,也沒有搭理李全新,就這樣把人給晾到了一旁。

  李全新朝朱長生擠擠眼,朱長生還在嚎,壓根沒有注意到他在幹嘛以及什麼意思。李全新笑了,伸腿過去踢了踢他,小聲道:「殿下已經走了,你哭給誰看呢?真投入。改日若要轉行,戲班子裡也少不了你一口飯吃。」

  朱長生惡狠狠地瞪了李全新一眼,再悄悄往屋子裡瞟了一眼,宇文初果然早就不見影子了,屋裡只剩下鄭嬤嬤和素蘭幾個丫頭,全都看好戲看熱鬧地似看著他。他看向才回來的香籬,心想著這丫頭早前見了自己也是很恭敬親熱的,又都是太妃娘娘的人,她怎麼也得給他一個提示吧?

  誰知香籬只是垂著頭站在角落裡,眼觀鼻,鼻觀心,壓根就沒有看他這邊。倒像是置身事外一樣的。

  好,又是一個見風使舵的!朱長生咬了咬牙,轉轉眼珠子,飛快地思索起來。殿下沒有罵他,但是也沒有細問,而是直接進了內室。殿下這是什麼意思啊?

  本來在收到李全新傳話的那一刻起,他就明白了傅明珠此舉是要幹嘛。但他最清楚不過,殿下的逆鱗在此,因此他不敢碰,也反過來挖了坑給傅明珠跳。原本以為傅明珠會忍不住,像收拾尹嬤嬤那樣收拾他,那麼前後兩批老人都折在傅明珠手裡,其他人就算是嘴裡不說,心裡也會對傅明珠有看法,屆時人人自危,人心背離,殿下也不能不顧忌一二。

  誰知傅明珠居然不按常理出牌,害得他想被打的夢想落了空,反倒顯得自己之前太過張狂了!朱長生有些後悔了,一不小心,用力過猛了!憑著傅明珠自己,是干不了這種裝可憐的事的,一定是這姓鄭的婆子給她支的招!朱長生仇恨地看了鄭嬤嬤一眼,用力嚎道:「殿下啊!小人該死啊!」開弓沒有回頭箭,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5-7-5 04:18 PM

第257章 最信任的

  「奴婢給殿下請安。」素錦拚命朝明珠使眼色,示意她千萬不要衝動,不要和宇文初對上,頂好趕緊起來服個軟哭一哭示示弱什麼的。眼睛都要眨得抽筋了,明珠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只管側臥在床上,十分嬌弱地看著宇文初緩緩道:「殿下,我很難過,難過得起不來身,心裡也很疼,因此要請您寬恕我不曾遠迎之罪。」

  宇文初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突地笑了,示意素錦:「出去。」

  素錦擔憂地皺著眉頭卻行退出,走到門邊,本想留條縫好聽著動靜,以防二人鬧起來好及時進來滅火,卻又聽宇文初道:「把門關好,讓朱長生小聲點兒,煩。」

  素錦有些摸不著頭腦,明珠卻聽出了幾分意思,當即飛快從床上跳起來,十分熱情地抱著宇文初的脖子掛在他身上,皺著眉頭很是委屈地道:「殿下這次一定要為妾身做主!朱長生他目中無人,看不起我,居然敢挑唆你我夫妻情分,說您看不起我,不配看府裡的賬簿,也不信我。又說我是賊,您寧願殺人也不願意我幫您!是這樣的麼?」

  「朱長生居然敢這麼說?他膽子可真肥。」宇文初似笑非笑地抱起明珠走到床邊坐下,再將她放到自己的膝上讓她坐好,低下頭去看著明珠的眼睛,往她臉頰上親了一口,「那你信不信呢?」

  明珠眨眨眼:「我自是不信的,之前您曾說過,要給我機會讓我學著辦事兒,昨晚您又才和我說,讓我幫您的忙管好這府裡,所以我才不顧勞累病弱,一大清早起來就忙著想要料理家事。因為知道朱長生不喜歡我,不服我管,我也沒敢直接招呼他,只讓李全新去找他商量,我也沒說要做什麼或者管他什麼的,就是想瞭解一下府裡的情況嘛,結果他竟然對著我說出這種混賬話。

  我從前沒有管過家,不知道這個人情往來賬簿有這麼嚇人的,鄭嬤嬤提醒我,我也明白了,知道自己不該碰,但朱長生這個狗奴居然敢一來就頂撞我,還教訓鄭嬤嬤不守規矩,教壞了我,我就是忍不下這口氣!這不是賬簿的問題了,而是誰給他的膽子,讓他敢這樣目中無人?難道殿下寵我愛我,在他眼裡是錯嗎?我現在就想知道,我在殿下心目中,究竟是不是不知好歹的賊!」

  見宇文初張口欲言,便學著他日常調戲自己的樣子伸出一根手指按住他的唇瓣,眨巴著眼睛看著他,輕聲道:「他要對殿下盡忠,我自是明白,但為什麼不肯好好說話,非得這樣輕慢對我不敬?他對我不敬,便是對殿下不敬,我忍不下這口氣,並且認為殿下若是在場,也一定不會縱容他繼續錯下去!是不是?我的心都給他氣痛了!」

  真的是很勞累病弱啊。看她這樣子,要死要活都弄得這麼精神抖擻,嬌滴滴的。不過他就是喜歡這種調調,當著別人怎麼鬧那是她的事,對著他就該是這樣的。高高興興,嬌滴滴的,沒有黑臉冷臉,也不和他置氣冷戰,而是坦坦白白地告訴他,我就是要整這個人,我看他不順眼,他欺負我欺負得過分了,我要還手,你讓不讓我出氣吧?

  宇文初一笑,低聲道:「是,王妃說得很是。」

  明珠看不出他究竟是個什麼心思,便又道:「那我要問殿下,我是不是您的王妃,是不是您的妻子,我是不是需要被防備的賊?是不是不值得信任?殿下是不是準備始亂終棄?」

  才和她說了始亂終棄這個詞,她轉眼就活學活用了。宇文初將明珠的手握在掌中,垂下眼慢慢摩裟著:「你當然是我的王妃,是我的妻子,當然不是需要防備的人,也應該是值得信任的人。」

  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明珠見他不說了,有些不確定地拉住他的袖子晃了晃:「那你罰不罰朱長生?我差點被他氣得心疾發作!」她有點感謝那個給她下毒的人了,不然也不會有這麼萬金油一樣的藉口。

  宇文初拉起她的手放在唇前,輕輕吻了她的指尖一下,抬眸看著她道:「那你防備我麼?覺得我是否值得信任?有否真正把我當成要依靠一輩子的丈夫?」

  明珠有些愣神,他的確已經是她的丈夫了,她也說過的,他對她好,她便對他好,他是真心的,她也會真心對他。但是依靠他一輩子麼?她還真沒想過,能依靠的不是只有自己嗎?哦,還有孩子,如兄長他們那樣孝順能幹的孩子。這世上,最牢不可分的就是血緣了。

  宇文初並不迫她,握住她的肩頭輕聲道:「我知道你並不是真的想看我的私賬,想打聽我的秘密。但是既然今天說起這個事來了,我就和你說一說這事兒。每個人都有秘密,你想看我的私賬很容易,但你要想清楚這個問題,並且要保證若是看了我的私賬就不能往外洩露任何一個字,你有義務保護英王府的利益不受損,你是否能做到?」

  能否做到?明珠突然覺得有點燙手了,如他二人之間的婚姻,她再清楚不過,有些事情並不是深入了就好的,至少現在,他和她之間還沒有到那個地步。她垂下眼,選擇實話實說:「我姓傅。」把握朝政的後族權奸,和宗室大概天生就是對頭吧?對著其他人她當然可以保證要保護英王府的利益不受損,但若是對上家人呢?利益一致是無所謂,萬一發生衝突,你死我活的時候呢?答案几乎是肯定的,她做不到眼睜睜地看著家人一個個的在她面前再次慘死,那不亞於凌遲,不,比凌遲還要可怕。

  「是啊,你姓傅。」宇文初微笑起來,溫柔地在她臉上又親了親,低聲道:「你是傅明珠,這個我一直都知道。我若是給你一套假賬,便可以皆大歡喜。但我不想這麼做,萬幸你也不想這麼做。不要緊,日子還長著,等到有朝一日,你想清楚了,願意替我看著這私賬,那時候你再同我說,如何?我之前說過,希望有一天你我會成為彼此最信任的人,這可是真話,不是隨便說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5-7-7 08:19 PM

第258章 我喜歡你

  成為彼此最信任的,可以依靠的人。

  想想就很美好。明珠心裡一暖,側頭看著宇文初低聲道:「那麼,我要問殿下一句,若是有朝一日,您會手下留情嗎?」

  「會,不為別的,只為你,我也會手下留情。」宇文初雙目幽深,死死盯著明珠道:「我也要問王妃一句,若是他們主動來害我,你要怎麼辦?」

  光是想想,明珠就覺得無法呼吸,那種情形她不想再面對一次了,無論誰輸誰贏,最大的輸家都是她。她十分認真地想了又想,抬眼看著宇文初說道:「我不想做最慘的那個人,所以我會盡力不讓事情走到那一步。只要殿下心口如一。」

  「始終如一。」宇文初拉起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前,明珠能感受到他的心臟在她手下有力地跳動著,溫熱鮮活,她突如其來地濕了眼眶,衝動地抱住宇文初的脖子,將臉貼在他的臉上,喃喃地道:「我喜歡你。」

  是的,她喜歡他,她確認自己喜歡宇文初。不像當年愛宇文佑那樣不顧一切的痴狂,但她真的很喜歡這個男人。乾淨,溫暖,包容,聰明,知情識趣,耐心能幹,還長得很漂亮,魅力無窮,很會調情,經常不經意間就讓人心跳漏了一拍,比宇文佑好一萬倍兩萬倍都不止。

  若是當年,她最早看到的人是他,也許也會不顧一切地愛上他,什麼都不管,只知道自己很愛很愛,而他也配得上她的愛就夠了。但是經過了這麼多,她已經不能輕易交出自己的心和所有了。也許有一天,她也會很愛很愛他——如果時光能夠證明,他足夠值得她不顧一切。

  明珠更緊地抱住了宇文初,低聲道:「我喜歡殿下,很喜歡。」

  宇文初卻突然沉默了。

  她說她喜歡他,很喜歡他。

  要等到她這一句話,可真是難得。他有點想笑,卻又本能地覺得自己這個時候不應該笑,不然一不小心,嚇著了好不容易願意坦白地說出這話的某人可怎麼好?這麼久了,他用盡心思,也才得了一句喜歡,嚇回去了想必再也不會說的。

  不過傅明珠的喜歡,那是真喜歡,也許趕不上愛,但也和通常人的喜歡不一樣,純度夠高,更濃烈。

  宇文初摟住明珠的腰,將頭埋在她的肩窩裡,輕聲道:「有多喜歡呢?喜歡到什麼程度?」

  明珠被他弄得癢癢的,更是貪戀他這溫暖有力的懷抱,她貼緊他,輕聲道:「很喜歡啊,沒法兒形容。」

  「那我問你,若是有人要欺負我,你怎麼辦?」

  有人會欺負他?有人欺負得起他?明珠表示懷疑,但想到之前太皇太后罰宇文初在宮門下長跪的情形,心裡便有些明白了,遂十分認真鄭重地承諾:「只要不是你的錯,我會盡我所能,不讓你吃虧。」

  宇文初笑了起來:「還以為你會生死相許以報答我的痴情呢,結果只是不讓我吃虧,那麼你要如何才不讓我吃虧呢?要是人家不聽你的怎麼辦吶?」

  明珠下意識地就明白了他指的和她想的一樣,都是在說太皇太后。她有些急:「我……」姑姑總是心疼她的,就算是為了她,也不會做得太過分,譬如宇文佑,他不是活下來了嗎?姑姑若是個狠心的,宇文佑哪裡活得到後面?只怕和她成親都是不能的。

  「噓……」宇文初將食指輕輕按在明珠的唇上,垂眸看著她低聲道:「與其說這些還沒發生的事,不如來點現實的吧?我看你也不用多花費心思,就以身相許吧?不要再討價還價的,我就覺得心滿意足了。」

  明珠無比慶幸他終於開起玩笑來了,之前的話題太沉重,兩個人不過新婚,孩子都還沒有呢,誰也不知道今後會如何,他不能給她太多承諾,她也不能給他太多保證。正如他所言,他完全可以給她一套假賬敷衍她,她也可以口不對心去騙他,但所幸,兩個人都沒有這麼選擇,而是選擇說實話,這樣蠻好的,他們可以求同存異。也許風雨裡走一遭,就什麼都不用說了。

  她最大的長處就是想得開:「殿下可以不告訴我,但是千萬不要騙我。凡事好商量,你不想和我說的就明明白白地告訴我。」

  宇文初發自內心地一笑,和她拉鉤:「那就這樣說定了,你什麼時候覺得想要替我管這套賬簿了,便來和我說。我隨時恭候大駕,希望這一天,能很快到來。」

  明珠很是認真地道:「我也希望。」

  宇文初一笑:「那麼我把朱長生領回去了,外院的事你暫時還是不要管。李全新那裡的事和賬冊就全都歸你管了。」

  明珠忙道:「不成!他對我不敬,我還沒罰他殿下就要把他帶走,日後我便再不能服人了。他會越來越看不起我,其他人也會學著他來的,殿下要我幫您的忙,那就要給我權威。他可以不給我賬簿,卻一定要為不敬我而付出代價!」見宇文初但笑不語,只管垂眸看著她,忍不住有些羞惱,嬌嗔地捏了他的耳朵一下,道:「幹嘛這樣看著我,莫非殿下捨不得他?我好看還是他好看啊?」

  「胡說八道!說到哪裡去都不知道了。他怎能與你相提並論?」宇文初戳了她的額頭一下:「原以為你只管任性撒嬌發脾氣,原來這些道理都懂得。這樣,我算是放心些了。」

  看來今日朱長生是必然要吃個大虧了,明珠得意起來:「那是,我就算是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啊。我平時在家裡和宮裡……」說到此處恍覺失言,這個比喻實在是太不恰當了,把家裡的母嫂和宮中的太皇太后都比擬成了豬,於是趕緊剎住:「反正我會的多了,殿下不要太過小看我就是了。」再覷宇文初一眼,「我沒你想的那麼蠢。」

  宇文初放聲大笑起來,明珠惱羞成怒:「殿下笑什麼?」

  宇文初忍笑忍得十分辛苦:「沒什麼,就是覺得王妃十分令本王驚喜。那麼,你要怎樣處置朱長生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5-7-7 08:20 PM

第259章 心軟大度

  明珠見宇文初不笑了,才道:「朱長生再能幹,再多功勞,那也只是下僕,而我是你的妻子,是英王妃,他憑什麼敢不敬我?就算我不能看您的私賬,拒絕也有很多種方法,圓滑如他,為什麼要選最不明智的方法?他對我不客氣,我便要狠狠地打回去,不然我便是孬種,就連收買人心都沒人會理我。是不是這個理?」

  宇文初燦然一笑:「既然王妃想得如此通徹,那便依你。可我還要提醒你,打完之後,只怕你要惡名遠颺了。」他從小生長在宮中,當然最是清楚這些下人們彼此之間的那點小心思。大的事情不敢做,背裡飛短流長卻是殺人不見血的。

  「殿下在乎麼?我知道流言殺人,可我不怕。我自小就與流言為伍,早就習慣了。」明珠才不在乎這個呢,她知道朱長生是敏太妃的人,打朱長生的就等同於當眾搧敏太妃的臉,收買不來,那就要狠狠地揍,直到揍到他怕了死了為止。至於敏太妃,抱歉了,雖然她斷然沒有想要和敏太妃過不去的心思,但她也不會委曲求全去討好敏太妃,只要理由站得住腳,只要不是她刻意去算計,她理所當然地要去做。

  宇文初朝她伸手,帶了幾分不正經地道:「只要王妃肯給我親一親,再替我生養幾個孩兒,再凶再惡我也不怕。流言算什麼?有本王在,壞的也能變成好的!」

  明珠走過去親了他的臉一口,道:「殿下原來不怕人家笑話你娶了個毒婦。」

  「笑我有如此貌美可愛的妻子麼?他們應該嫉妒才是。我可是撿到大寶貝了。」宇文初猛地從床上彈跳起來,一把揪住明珠拖過去,凶悍而準確地吻住她。

  明珠還沒來得及掙扎,牙關便已經被他撬開,須臾就被吻得氣喘吁吁,眼前發黑,昏昏沉沉中使勁掐了他的腰幾下才得以脫身,恨道:「殿下沒見過女人麼?這樣餓虎似的。昨晚要,今早要,現在還這樣,是想折騰死我嗎?人家養匹馬養條牛的,都要省著使,免得勞累過度用壞了,下次就再也不能用了。偏你……」

  說到這裡,又覺得自己失言了,話不該這麼說的,惱羞成怒之餘,惡狠狠地瞪了宇文初一眼,紅著臉把頭轉開,再不肯看他。她自以為很凶悍,實際上嬌媚婉轉無比。

  「真是粗俗。哪有自比為牛馬的?分明沒有這樣美麗嬌嫩的牛馬吧?」宇文初看著她通紅的臉,含羞帶嗔的表情,只覺得心裡有七八隻小手在撓啊撓的,撓得整個人癢癢的,恨不得把她抱住揉到骨頭裡去疼才好。

  按捺住了,懶洋洋地一笑:「至於女人嘛,本王當然是見過不少的,就是沒有見過這樣潑辣的小娘子。好了,不招惹你了,先去處理朱長生吧,處理好了,再待了客,便該去莊子裡玩了。那裡清淨,無人來擾,咱們可以隨心所欲,想做什麼都可以。高高的稻草堆裡,曬著太陽,軟軟的,很舒服啊。」

  想要隨心所欲的人其實是你吧!還在高高的稻草堆裡呢,光是想的就讓人羞得頭都抬不起來了,真的是太下流無恥了,這個衣冠禽獸。明珠鄙視地瞅了宇文初一眼,整理過衣裙髮釵,叫人進來板著臉道:「去把這府裡管刑罰的來,讓他們把不敬主人,造謠生事,挑撥離間,該怎麼懲罰的這一條唸給朱長生聽,然後把他帶到……」因為不知道英王府裡平時懲罰下人都是在哪裡進行的,轉頭去看宇文初,宇文初小聲道:「湛然堂。」

  「……帶到湛然堂去受刑,通知負責各項事宜的大小管事去觀刑。」明珠說完這一席話,就聽見外頭朱長生的啜泣聲突然停下來了。於是慢悠悠地走出去,在主位上坐下來,含著笑道:「早前在我娘家呢,有受刑的下人,那是要扒了衣服打板子的,還要讓府裡的下人都去看,以儆傚尤。不知道王府裡是否也有這個規矩?」

  啥?傅明珠要扒光他的衣服,讓人打他的板子?還要讓人圍觀他的屁股?怎麼傅明珠就有這種特別招人恨的本事呢?朱長生簡直不敢相信,忘記了自己剛才還在裝委屈,裝可憐,極度震驚地抬起頭來看著明珠,連不服都忘記表示了。

  李全新忍笑忍得全身肥肉都抖了起來,做大總管的人,走到這一步,那可是被活生生羞辱死了。臉面都丟乾淨了,以後還怎麼管理下頭的人?王妃這一招狠啊,殺人不見血。再看宇文初一直在裡屋不出聲,便知宇文初不會管了,就道:「回王妃的話,王府裡也是同樣的規矩。」

  朱長生這才反應過來,臉上紅一塊,白一塊的,忿恨地瞪著李全新道:「你這個落井下石的小人,閹奴……」

  李全新無奈地朝他嘆口氣:「我說朱老哥啊,你犯了錯,卻不許別人說,這是什麼道理?規矩就是如此,王妃問話,難道你要我說假話哄騙主人不成?殿下和王妃用我辦事,你一口一個閹奴的,是覺得殿下和王妃不該用我?」

  明珠聽得好笑,李全新這個壞東西,不聲不響就又給朱長生挖了個坑跳,朱長生要是被激怒當著宇文初的面和他吵起來,只怕是宇文初也不能忍了。

  朱長生幸好還沒昏了頭,知道自己不能和李全新歪纏下去。這事兒不過是殿下一句話的事,但是殿下居然裝聾作啞,他不服,就算是要罰他,也要說出個子丑寅卯來,不能拿道理壓住他,就別想這麼輕鬆地折騰他!因此大聲將頭用力在地上磕著哭道:「殿下,小人冤枉啊!王妃行事不公,小人不服啊!殿下……」只一會兒工夫,他就磕得額頭青紫,髮髻散亂,臉上鼻涕眼淚一大把的,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別嚎了,殿下說你煩!」明珠看到他這模樣,整個人都快活起來了:「本來呢,是要讓府裡的人都去觀刑的,不過我這個人心軟大度,念你以後還要替殿下辦差,不好太傷你的臉面,只讓管事們去看看,意思意思就夠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璃幻 發表於 2015-7-7 08:20 PM

第260章 練手

  這還叫意思意思?大小管事都看見了他是如何丟臉挨罰的,就算是日常不敢和他對著干,心裡一定也要看不起他了,可以想見,多少人暗裡會像李全新那樣躍躍欲試,落井下石,給他找麻煩!他失去了威信,辦不好事,自然而然地也就失了信任和體面,再也沒有用了!

  他不服!他分明是為了替殿下盡忠,才會狠狠地得罪了傅明珠,為什麼殿下不替他出頭,還任由傅明珠這樣摧殘他?朱長生可憐而絕望地看著通往內室的門,希望宇文初能在最後關頭站出來拯救他於水深火熱之中。然而那門簾一直紋絲不動地低垂著,壓根就沒有人理睬他。

  不能坐以待斃!朱長生失望極了,他不敢說宇文初的不是,只好看著明珠道:「就算是要罰人,那也是要以理才能服人的!王妃要罰小人,那也要說清楚為什麼,憑的哪一條?」

  自己堂堂英王妃和一個下人講什麼道理?她若真是和他蹲在這裡吵架,那便是吵贏了也不光彩,彼此心知肚明的事,她說他錯了就是他錯了!明珠並不多作糾纏,直接叫人把朱長生拉出去,又吩咐李全新:「三十大板,一板都不能少。你跟著去,務必把他剛才說過的那些話和做過的事當眾說給大家聽!真是,把我都給逼哭了……要不是殿下及時回來給我撐腰,我只怕要給他氣死羞死……誰要是覺得他冤枉了的,叫他們來和殿下說!」

  前面的話還好,後面這句話真不要臉。沒見殿下都默許了?那就一定是朱長生錯了!不過是拉著英王壓人罷了。滿屋子的人都沉默了,唯有李全新,高興得和過年發賞錢似的:「殿下和王妃放心,朱長生這是被豬油蒙了心,腦子被糨糊給糊住了,奴婢這就去教他道理,一定讓他明白過來。」

  鄭嬤嬤送明珠進裡屋去,順便悄悄看一眼宇文初,見他沉靜地坐在床前翻看手裡的書本,彷彿根本就不關心朱長生的死活。於是免不了多了幾分疑慮,一直倚重的大總管被這樣處置,他真的一點想法都沒有?任何一戶人家,要培養一個得力的大總管都不是容易的事,就這樣隨便丟給王妃玩,還會玩壞了,他就不可惜?

  宇文初立刻敏銳地察覺到了鄭嬤嬤的打量,抬起頭來看了鄭嬤嬤一眼,表情平和安靜,卻讓鄭嬤嬤不敢直視。她立刻半蹲下去,對著宇文初深深一福,表示自己沒有其他意思。宇文初就又收回目光,看著明珠微微一笑:「讓人擺飯吧?我餓了。」

  明珠心情好:「正好嘗嘗新廚子的手藝。我今日才知道,殿下為了我這口吃的,花了多少銀子功夫。」走到他身邊去膩歪他:「殿下想吃什麼?我讓人給您做?」

  宇文初瞟她一眼,笑道:「我想吃的你不給。」

  明珠立刻警覺起來,紅了臉道:「說正經話呢。」

  「我想吃王妃親手做的飯菜啊。哪裡不正經了?」宇文初詫異極了,但眼裡的促狹卻是怎麼都掩蓋不去的。

  明珠明知道不是那麼一回事,卻沒辦法和他辯白,只好吩咐香籬:「讓人傳膳,上個芙蓉甜湯吧。」

  這甜湯是專為自己點的,宇文初看著明珠,覺得怎麼看都順眼。

  有李全新監工,朱長生這一頓板子雖然沒有往死裡打,卻也挨得實在,他又是個忍不住疼的,加上丟盡了臉面,前途茫茫,三分疼也變成了痛不欲生,一路哭爹叫娘地被人抬回去,嚇得一群各色人等膽顫心寒。

  新王妃嬌驕蠻橫,本是大家早就熟知的事,但都以為有英王殿下看著,這位新王妃就算是再凶悍也還有個度,卻沒想到這位王妃自大婚以來便勢如破竹地一路衝殺進來,順她者昌,逆她者亡。

  這才多久呢,就把敏太妃精心挑選出來照顧英王的兩位領頭侍女中的萱草給弄出去了,剩下一個香籬雖然還留在房裡伺候,卻是被霜打蔫了的茄子,再也抬不起頭來的。再接著是資歷極老,倚老賣老慣了的尹嬤嬤被拔了舌,連帶著一群老宮人沒了臉;現在又把太妃娘娘的娘家族人,向來極紅火的朱大總管給一舉拿下,扒了褲子在那裡打板子,什麼臉面都丟光了。

  而向來賞罰分明的殿下居然就這樣放縱她胡作非為,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有人猜這是鄭莊公縱弟行惡,現在越是縱容,將來算賬的時候利息就會越高。也有人暗裡腹誹,說挺好挺精明的英王,居然如此色令智昏,行事無度,實在是讓人無語。

  但不管怎麼樣,明珠刁蠻任性霸道,宇文初寵她讓她到沒譜沒邊的話頭是傳出去了。明珠午睡起來,帶了一長串人在園子裡散步,很明顯地看到路上遇到的管事和丫頭婆子的態度有了很大的轉變,於是非常滿意,覺得自己最近以來殺的這幾隻雞殺得特別好,殺得特別有水平,嚇得猴子也好,其他什麼東西也好,膽子都顫了。

  鄭嬤嬤和她出謀劃策:「王妃雷厲風行,兵出險招,效果非常好,但也是有利有弊。這樣做,雖然在短時間內就壓住了人,長久下去卻是不行的,譬如說,讓人辦一件事,他有心要辦好和馬虎敷衍可是兩回事呢。」

  明珠認真聽了,說道:「我知道,但若不好好收拾收拾這些把我當蠢蛋的人,只怕就連馬虎敷衍他們都不肯。先讓他們怕了,其他的慢慢來。」收買人心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所謂日久見人心,她不急,也急不來,但她會去做,會認真的做好,盡力做好。但凡是從前她欠缺的,她都會去學。

  宇文初站在藏書樓的三樓上往下看,剛好能瞧見明珠帶著一大群人在園子裡走走停停,指指點點,顧盼神飛,倒真像是個女主人的樣子了,唇邊不由浮起一層笑意。

  敬松把他的神情看在眼裡,忍不住暗自嘆息了一聲,有道是英雄難過美人關,說的就是這樣的事了吧。冷靜自持如英王,居然也會有這一天,就不知道他對王妃的這份情,將來對他的大事是利還是弊。

  「敬松,你是否也覺得本王太過放縱王妃,一味由著她胡鬧?」宇文初猶如腦後長了眼睛,輕易便點破了他的心思。

  敬松沉默片刻,勇敢地選擇說實話:「是!王妃雖然是王府的女主人,但英王府首先是殿下的,殿下不曾發話,那麼誰也不能覬覦王府的管理權,更不能因為拿不到殿下的私賬就為難殿下親自選定的外總管。另外,挑動內外總管互生嫉恨,內耗太大,也不利於王府的管理。因此屬下覺得,這件事上殿下不該放縱王妃。朱長生就算是有百般不是,這件事上他沒有錯,他是盡忠職守,為殿下盡忠。」

  宇文初平靜地道:「這是我的意思。是我同意王妃掌管庶務,也是我吩咐李全新,一旦王妃有要求,就把他管的賬目給她,在不危及王府根本的情況下,滿足王妃的要求,權力配合。至於朱長生,他是咎由自取。」

  敬松不由一驚:「殿下……」只告訴李全新可以把賬目交給王妃,卻不告訴朱長生,殿下這是要借王妃的手收拾朱長生麼?

  「朱長生這些年的確做了不少事,但他私心太重,在他眼裡心裡,他自己的利益才是第一位的,太妃的話才是必須要聽的,就算是本王,大概也只能往後排。本王給過他機會,他不知珍惜,那就留給王妃練練手吧,王妃手嫩,需要個陪練的。趁他養傷,你把他手裡的那套賬目拿過來管著,等到有合適的人選再作調整。」宇文初看一眼敬松,神情淡淡的:「都聽明白了?」

  這是說,殿下已經徹底拋棄朱長生了嗎?真的是因為朱長生這次不敬王妃?不是,恐怕還是因為之前王妃中毒的事,就算是朱長生不知情不曾參與其中,也是他失職,偏他不知趣,還要賣弄聰明,自以為只要抱牢了敏太妃和殿下的大腿,其他人就只是浮雲,卻忘記了這世上還有「逆鱗」一詞。

  還有被趕出去的萱草,被牽連了關進刑房才放出來的香籬等人,被丟棄在偏院裡不聞不問的張美人等……全都成了王妃練手的棋子。這樣的教導方法,只要王妃不是傻子,肯學肯練,將來也一定弱不到哪裡去。若是殿下大事能成,那就是妥妥的國母人選,統領後宮都是沒有問題的,殿下真是深謀遠慮,對王妃也真是用心良苦了。

  敬松冷汗都出來了,難得結巴地道:「那麼殿下,若是王妃再來問屬下要這賬冊,那屬下該怎麼辦?」

  宇文初瞥他一眼:「什麼出息!竟然也害怕王妃麼?」

  敬松點頭哈腰地不敢說話,心裡卻想,你這樣明裡暗裡地縱容她,替她撐腰立威,就生恐她初來乍到有人不服暗害了她,甚至還丟了這麼多人去給她練手學本領,如此寶貝,誰知道下一個被丟過去練手的人會不會是我啊。

  卻見宇文初隱隱有些得意地道:「放心吧,王妃不會來找你的,她又不是真的不懂事,她知道分寸得很。」

  敬松實在是不懂得他究竟在得意什麼了,忍不住猜想,其實殿下這是在婉轉地向自己炫耀,他已經把王妃搞定了吧。還沒想好,就又聽宇文初道:「王府裡這些年來沉積了太多形形色色的勢力,是時候借王妃的手攪一攪,把沉澱在下面的這些渣滓攪起來,過濾乾淨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5-7-7 08:22 PM

第261章 借光

  「朱長生被扒光了褲子……許多人圍觀,說他極胖的,一棍子打下去,肉都顫起來了,嘖,那個肥白啊……」一個婆子眉飛色舞,唾沫橫飛地在那裡描述:「他是個經不得疼的,又好面子,這幾天藏在屋子裡,輕易不許人進去,聽伺候他的童兒說,他每天抱著枕頭喊著娘哭呢。」

  「說得真難聽,快別說了!」素錦掩著口笑,近來府裡說得最多的就是朱長生挨罰這件事了,她們聽著解氣,然則這樣的話卻是不敢說給王妃聽的,太不文雅了。但她知道,王妃肯定一早就算好了這個結果,也虧得王妃想得出來,太促狹了,朱長生這輩子都忘不了這教訓,比丟了半條命還要讓人難受。

  忽見看門的婆子走過來道:「北苑的兩位女史和蘇籽、蘇葉兩位姑娘過來給王妃請安。」

  不早不晚的請什麼安啊,分明是知道殿下在王妃這裡歇午覺,所以才故意來這裡截人的吧?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要得寵早就得寵了,還用得著這樣絞盡腦汁地在人面前晃?素錦翻了個白眼,卻不能不往裡頭通傳進去。

  走到門前,側著耳朵聽了會兒,聽見裡頭宇文初和明珠已經醒了,正在輕聲說笑,並未有需要避諱的地方,這才輕聲道:「王妃,北苑的兩位女史和兩位蘇姑娘過來給您請安。」

  周女史這是終於忍不住了嗎?明珠輕輕打了個呵欠,把宇文初放在她腰間的手拿開,懶洋洋地道:「什麼事呢?」

  素錦道:「奴婢這就去問。」

  「不用問了。讓她們進來吧。」明珠打開宇文初再次伸過來的魔爪,說道:「時辰差不多了,殿下也起身去外頭理事吧,妾身得去安撫您的小美人們呢。」

  宇文初給她逗笑了:「本王的小美人就在這裡,由本王安撫就得了,哪裡用得著麻煩別人。」說完又在她的頸窩裡吸了一口,明珠生怕他給自己留下印跡來,慌忙雙手抵住逃了出去,走到帳外召人進來伺候著梳洗了,方去了隔壁。

  周女史等幾人早在裡頭候著的,見她進來趕緊行禮請安,明珠一笑:「不必客氣,都起來吧。」往主位上坐了,又讓賞她幾個坐。

  周女史和平女史都是略推了兩回就坐了,蘇籽和蘇葉卻是站著不敢坐。明珠也不勉強,笑道:「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們有什麼事?」

  周女史和平女史二人心裡由來一陣酸楚,這姬妾給男女主人請安,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到了她們這裡,卻變成了無事不能求見主人。男主人是不必說了,從前就見不著,現在就更見不著,女主人也是這樣的,啥都做在明面上,我就是善妒,我就是不許你們過來晃,你們要咋滴?

  但日子還是要過,不能坐以待斃,不然真的就要孤獨老死在北苑裡了。周女史看一眼平女史,見她一副鄉下人進城,沒見過世面似的朝屋子裡東張西望的,就知道她雖然跟著自己來了,卻不會主動出力開口做事的。

  周女史只好強打起精神,先謝過了明珠給她上調月錢份例的恩,再含笑道:「是這樣,早前婢妾幾個曾經許過願,說要備下薄宴酒水,恭賀殿下和王妃大喜,也是要謝兩位主人的大恩。不巧剛好府裡有事耽擱了,這幾日天氣好,秋高氣爽的,湖邊的凌霜花也開得極好,正是賞花賞葉的好時節,因此婢妾們斗膽過來請王妃示下,可否請王妃和殿下賞臉,一起光臨薄宴?」

  「可以啊,怎麼不可以?」明珠看看平女史,再看看平靜無波的周女史,口氣很是溫和地道:「你們可算是和我想到一起去了。前些日子我和殿下一起遊湖,殿下說要抽乾湖水,修建一座高樓,又說可惜了這湖光花色,一旦動工,好幾年都看不到了。我便想著,我入王府以來,多得宗室裡的各位長輩照顧,正該請她們過來玩一玩的。可巧你們說起這個來,那正好了。」

  什麼叫做正好了?平女史和周女史都有些不懂,難道是說王妃要請客,要讓她們幫忙不成?那也不錯的,英王府裡從前沒有女主人,也就沒有這些事,她們連露臉的機會都沒有,如今可算是有這個機會了。這回就算是一直假裝和自己沒關係的平女史都忍不住露出幾分笑臉來了,搶先表態道:「王妃放心,上刀山下火海的,婢妾一定竭盡心力辦好差事,請王妃吩咐吧!」

  明珠不語,含笑看向周女史。

  周女史也忙著道:「請王妃吩咐,婢妾一定竭盡所能。」

  明珠這才慢慢地道:「也沒有別的,多的人不好請,少了又要得罪人。因此就是借你們的光,趁你們請客,順便請幾位妯娌王妃過來坐坐,熱鬧熱鬧就好。你們覺得如何?」

  這意思是說,是要請這些人來蹭這頓飯?這是什麼意思?她們出錢,她請客?周女史和平女史都有些奇怪,對視一眼,又覺得在彼此那裡得不到什麼真心話,就又飛快地挪開了眼神,各自應承道:「王妃說得是,這是給咱們臉面呢。」

  明珠就笑:「只是,吃喝你們的有點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有沒有這個規矩。」

  蘇籽和蘇葉姐妹二人都是精乖的,只要王妃提上首,她們是立刻就要按下首的,立刻跟著笑道:「就憑著咱們自己,幾輩子也沒有這樣的福氣能請得來這麼些貴人。其實也沒有什麼的,去年,福王側妃就曾經以自己的名義,設宴邀請幾位王妃去做客呢,王妃們都去了的。」

  可人家是側妃,正妃還是死了的,這相當於是替福王府出面聯絡後宅女眷們的情份,誰會不給面子呢?自己這些人算什麼啊。王妃真要借她們的名義待客也不是不能,暗裡給補貼也就是了,何必說什麼不好意思?周女史本能地覺得這事兒沒那麼簡單,卻也只能硬著頭皮道:「說來慚愧,粗淺簡單的宴席婢妾還操持得來,若是要更精細些的婢妾就不能了。要請王妃吩咐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5-7-7 08:24 PM

第262章 吃窮你們

  明珠等的就是周女史這句話,當即掰著白胖的手指頭道:「都是自家人,尋常家宴,我覺得也不用太過破費,什麼駝峰熊掌魚翅燕窩的不要做太多,牛尾狸之類的也只意思意思應個景就好。酒也不必什麼名貴的,羊羔酒和蘇合香酒就蠻好了。對了,殿下愛吃葡萄,要大的甜的冰湃過的。還有我聽說,代王妃常年茹素,用的素菜卻要最好的,福王側妃愛吃醉蟹,華陽王妃愛的是鹿肉,這幾樣都是不能少的。」

  這還叫意思意思,不要太過破費?什麼名貴難得的菜餚酒水都給她點幹淨了,這一頓難道要把大家都吃窮嗎?怎會有這樣不客氣的主母?她們那幾個錢哪裡經得這樣折騰?真是富人不知窮人窮。平女史瞬間綠了臉,周女史臉上也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來。

  這二人心裡還想著這到底也是關係到英王府的體面,她總不至於真的一文錢都舍不得出,約莫還是會給點補助之類的吧,卻不想明珠含著笑問道:「怎麼不說話?可是捨不得?原本你們請我和殿下,這些菜式也是少不了的,我們人不多,吃不完,丟了可惜。殿下說要勤儉持家,那我覺得,剛好一次把兩件事辦了,我既請了客,你們也圓了心願,豈不是正好?」

  不問她們是不是沒錢,反而說是她們捨不得……請兩個人和請幾個王妃那能一樣嗎?好無恥啊。平女史真的很想哭卻不敢哭,周女史按捺住煩躁,收斂心神,低聲道:「都說好記性不如爛筆頭,王妃可否賜婢妾一管筆,一張紙,好讓婢妾把王妃剛才吩咐的這些食材記錄下來,免得出錯?」

  素錦幾個不由得互遞眼色,真是好笑,不曉得老老實實呆在屋子裡過好日子,拼了命的找不自在,這回好了,誰不知道王妃出了名的會吃會玩會挑?以為這就算了麼?才剛開始呢。

  明珠朝素錦一抬下巴:「給周女史準備筆墨。」

  素錦須臾便備好了筆墨,周女史寫下來了,束手起身道:「還請王妃繼續吩咐。」

  明珠撐著下頜,翠綠的袖子滑到手肘上,露出一截雪白細嫩如凝脂一般的小臂來,手腕上的胭脂痣紅得刺眼:「嗯,吃的就這樣,沒有其他好說的了。還有就是殿下最近太忙太累了,都沒有怎麼休息好,你們想辦法找個樂子,或是從外頭請幾個名伶吹拉彈唱著啊,或是弄個幻術班子熱熱鬧鬧的都可以,反正不能新奇有趣就要大氣出名,尋常的看著沒意思,早看煩了。」蝨子多了不愁咬,山珍海味都有了,再添點聲樂舞戲才有意思。

  幾個丫頭都聽出來她是要用軟刀子殺人,逼得這些姬妾大出血,全都忍著笑看向周女史和平女史幾個。蘇籽和蘇葉早就投了誠,是不操心的,不但不急,反而和周女史和平女史出謀劃策:「我們聽說過好幾個不錯的班子,表演幻術最有名的是城北的紫氣東來閣,歌舞最好的是仙音班,說書最好的是邵大家,只是這些人要價都極高的。」

  明珠微笑著道:「的確是很不錯的,想來殿下一定會很喜歡的。」

  既然殿下喜歡,那就是砸鍋賣鐵都要請了!平女史頭皮發麻,怨恨地看著周女史,都是這個老娘兒們惹的破事兒,明知這母老虎不好惹,偏要裝什麼規矩人,扮什麼有禮人,請什麼客。不就是認識幾個字嗎?認識字就了不起啊,遇到個又不講理又不要臉的土匪婆子,看你怎麼辦?

  周女史的額頭鼻尖沁出一層細細的汗來,這些東西她當然都清楚,若是要請王妃們過府來玩,還真得有這些東西襯著才不失禮。府裡請個客不算什麼,但落到她們這些可憐人的身上,那就不是輕鬆的事了。

  殿下給的財帛從來不多,大家都窮,只有她還時不時的能從敏太妃那裡拿點賞賜,王妃又剛給她漲了月例供給。頭是她起的,說不得,大家拿不出來的都要她添上,真正是要傾家蕩產了。

  也不是她捨不得,能用錢辦成的都不是大事,問題是這錢花得不值。錢扔水裡還能打起個水花呢,這一頓飯吃下來,誰會記得是誰請的客?人家都只記得是英王妃請的客,而北苑的姬妾們失去了傍身的錢財卻會全都怨恨她。再說自己,手裡沒有幾個錢,哪怕就是想請人半點什麼事也不方便。

  周女史後悔了,早知道這樣,她就不該動這心思。是她錯看了新王妃,以為世家貴女怎麼都會要臉面,卻不知道是這樣的厚顏無恥,還很理所當然。

  明珠見這二人遲遲不表態,偏要逼她們一逼:「怎麼不說話了啊?可是後悔了?」

  事情走到這一步,再怎麼艱難也要承受了。既然王妃希望自己被北苑的人孤立怨恨,那就讓北苑的人來怨恨孤立自己吧。也許這樣才是生存之道,先活下來才能想其他的,不然人死了或是被趕出去,那就真是什麼都沒有了。周女史抬起頭來,表情平靜地道:「沒有,婢妾是在考慮這事兒要怎麼做才不會失禮。」

  這是死鴨子嘴硬,打算強撐到底麼?既然不肯求饒,那就接著來吧。明珠道:「不要緊的,廚子咱們家就有極好的,只要食材好,他們不會出錯。請班子的事兒你們定好了就和李全新商量,讓他安排人給你們跑腿,至於請柬的事情麼,我來寫。其他的瑣事,就交給你二人來辦了。」

  周女史見明珠端茶,便識相地起身告辭。平女史磨磨蹭蹭地站在後面不肯走,周女史也不管她,跟著蘇籽和蘇葉姐妹倆先去了。

  平女史這才跪到明珠面前道:「王妃,不是婢妾要來的,都是周……」

  明珠冷冷地橫了她一眼:「我讓你留下來了嗎?退下!」

  平女史無奈,只好退下。

  素錦小聲道:「剛才她是想投誠,王妃何不看看她想做什麼再下定論?」

  明珠淡淡地道:「我不需要她。且讓她自己蹦跶著吧。」心裡無著落,咬人才會更狠,想和她套近乎,哪有這麼容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5-7-7 08:25 PM

第263章 黑心賊

  明珠走回屋子去,宇文初已經收拾整齊要出門了,明珠忙象徵性地替他整理了一下纓帶,宇文初笑看著她道:「和她們說什麼呢,這樣熱鬧。」

  明珠笑得眉眼彎彎:「在替殿下省待客的錢呢。」叫她們名堂多,一次吃窮她們,看她們以後還敢不敢亂打主意?她可是最清楚不過的,一文錢難倒英雄漢,手裡沒了錢,不老實也得老實。她可是牢牢記著周女史那個庶長子呢,這個算什麼,換了別人,早就一杯毒酒下去了斷乾淨了。她還真是心軟心善。

  宇文初點點她的鼻子,笑道:「小氣鬼。你真不怕丟臉?我就奇怪了,你從小不缺那幾個錢,我也不缺錢,如今這府裡的內帳又都是交到你手裡管的,從你手指縫裡掉幾個錢就那麼難嗎?」

  明珠眨眨眼睛:「是殿下教導得好,不該浪費的錢一文也是不能浪費的。她們吃喝穿戴都有府裡,我也不會苛待她們,這臉也不會丟,我會盯著的,等把她們榨乾了,不夠的我自會補上。」

  宇文初給她逗樂了。手裡沒錢就辦不成事,這個道理他自來明白,哪怕就是託人往外頭傳遞個消息往裡夾帶個什麼東西的,那也要錢打點才行,沒有錢,這些來歷背景複雜的女人們就會被縛住手腳。可他是個男人,這些女人還是他名義上的姬妾,總是要好好養著才有臉面的,且她們也翻不出什麼浪花來,他又要韜光隱晦,因此總是睜隻眼閉隻眼就算了。

  現在卻不同,他娶了明珠,又隱隱和那位皇叔對上了,似乎再不用韜光隱晦了,那麼這些女人,還是儘早把她們的羽翼給剪除了的好。明珠這個辦法看著孩子氣,其實效果卻是不錯的,不過只是一場宴席而已,不能真的把人給撈窮了。

  宇文初決定再給明珠支支招:「哪裡一頓飯就能把她們給吃窮了?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是會虧待人的麼?誰沒幾個積蓄?別的不說,一個簪子就要值好些錢,哪怕就是件舊衣服呢,拿出去噹噹也能值幾個錢。」

  明珠轉了轉眼珠子,英王殿下這是什麼意思?是覺得她還不夠狠,所以建議她再另外想辦法把這些美人兒給搜刮得一窮二白的嗎?殿下可真狠啊,是誰說他對他府裡的妻妾溫和寬厚的?!分明就是個黑心賊啊!

  明珠突然間覺得真是神清氣爽,追著要問宇文初:「殿下這是什麼意思啊?我笨,不懂得,指點指點我吧。」

  宇文初板著臉把她的手掰開:「走開,別纏著我,這種算計女人小錢的事本王哪裡懂得?更不會做!我有正事要忙呢,快寫你的帖子去!既然想要宴客,那就要辦好了,不要丟了自己的體面。裡子面子都要抓好,不然,你就等著我來收租子吧。」

  明珠看著他裝模作樣地走遠了,哈哈大笑著歪倒在榻上。打了兩個滾坐起來,笑眯眯地想,真是沒想到,向來一本正經的英王殿下也會這麼好玩。

  鄭嬤嬤進來,笑道:「王妃什麼事這樣的高興?」

  明珠笑道:「嬤嬤快來,我有事要和您商量……」如此這般的說了,鄭嬤嬤笑道:「這有何難?交給李全新去做就行了,這老貨這些年閒著沒事兒,就專門去研究這北苑的美人們去了,誰富有誰真窮,他門兒清,讓他來操辦這事兒,一準兒出不了錯。也不用刮得太乾淨的,還要給人留點餘地嘛,不然逼急了也不好,如此才顯得王妃仁慈。」

  「是這個理。」明珠便叫人進來伺候筆墨,準備提筆給代王妃等人寫請柬。

  鄭嬤嬤笑眯眯地道:「還有個好事兒要說給王妃聽,不知為什麼,這幾日油、燒鹼、香料、石英砂、硼砂、石灰等物已經悄然漲價,舶來鄔的生意倒是越來越好了,好多外地貨商都在打聽舶來鄔在哪裡!外頭都在傳說,長興侯府這回可是賺大錢了,江二姑娘實在是個女中豪傑,巾幗英雄,紅粉叢中的陶朱公!」

  明珠抿唇一笑,這還是剛開始呢。江珊珊的野心果然是極大的,果然不甘失敗,果然志向遠大!她要名聲,自己就給她名聲,她要財源滾滾,自己也給她,等到有朝一日,她想退出也沒有機會了。

  宇文初到了聽雪樓,剛處理好手裡的事,宮裡就來了人。來的是敏太妃宮裡的一個小太監,小太監輕聲道:「殿下,那日跟著公主殿下出宮的宮人沉月熬不過,終於招了,說是公主殿下那日出宮,買了一本極貴的書,原本是想送給殿下的,卻被一個姓廖的人追到街上要去了。長興侯府的江二姑娘說那人是騙子,要報官,要使人去追拿回來,公主殿下不許,這才鬧了矛盾。好像是說,那個人是住在槐花胡同的,再多的,她也說不出來了。」

  書,姓廖的?宇文初皺起眉頭來,哪有這麼巧的事情,福寧難得出宮一次,恰好就買了一本書,還被人追到了大街上要書?怎麼看都像是有人故意挖坑給福寧跳。

  送走了來人,宇文初叫來敬松:「你去把那天公主殿下去過哪些地方,遇到些什麼事,全都弄清楚。特別是那個住在槐花胡同的姓廖的讀書人,一定要弄清楚是誰。」

  敬松領命而去,臨到傍晚便來覆命:「是今年的新科狀元郎廖光廖翰林。公主殿下贈給他的那本書,是叫寥園夜話的,聽說是他先祖留下來的手稿,十分珍貴。之前不小心遺失了,好不容易找到,卻沒有錢買回來,因此一有空就去纏書齋掌櫃。那天剛好遇到公主殿下買走此書,他便追了上去,說是要給公主殿下書錢,又問公主殿下家住哪裡,公主殿下不肯告訴他,他便告訴公主殿下他住何處。」

  「廖光啊。」宇文初勾起唇角冷冷一笑,「還真是巧呢。」

  敬松道:「殿下的意思是?」

  宇文初平靜地道:「靜觀其變吧。」廖光這個人不錯,他看上很久了,就是一直油鹽不進的,不好下手,也許這是個機會也不一定。...<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5-7-10 12:41 AM

第264章 重賞

  正是拒霜花盛放的季節,從軒窗裡看出去,水波映著花影,分外妖嬈,桌上的美酒佳餚琳瑯滿目,在華美精緻的餐具的映襯下盡顯英王府的豪奢富足。

  「兩位女史真是辛苦了,這宴會準備得真是齊全。」明珠滿意地把周女史和平女史隆重介紹給代王妃等人認識:「這是我們府上的兩位女史,這次真是沾她們的光,非常能幹,幫了我和殿下不少的忙……」

  接著又把另外排隊等候的美人們指給代王妃等人看:「瞧瞧,我們府裡的美人兒多吧?燕瘦環肥的,個個都是一等一的好。」

  代王妃和華陽王妃對視一眼,都有些哭笑不得,真是從沒見過這樣的,介紹府裡的姬妾還介紹得如此興高采烈,若不是因為知道她善妒霸道,簡直都要以為她是真心喜愛著這些美人們了。

  看來啊,這人真是不可貌相,謠言流言更是聽不得,什麼傅明珠蠢和傻都是假的,看她這樣對待英王府的姬妾們,那真是再賢惠不過了。能做到這樣的正室又有幾個?反正代王妃和華陽王妃自問是做不到的,最多不過是淡淡地放在一旁不理睬而已,要叫她們隆重把自己府裡的姬妾介紹給賓客,那是堅決不可能的。

  福王側妃卻是由衷稱讚明珠:「王妃真的是再寬厚大度不過了,我們故去的王妃,當年最是寬厚不過的一個人兒,但也沒有隨便給姬妾露臉的道理。」又義正詞嚴地和笑容已經僵硬的周女史和平女史等人道:「你們要記得你們王妃的寬厚仁慈,要感恩,盡心伺候才是本分。」

  說到這個,代王妃和華陽王妃也有說法:「正是這個道理,可別因為你們王妃年紀輕,性子隨和就亂了本分。」

  明珠又指著周女史道:「別個我也不說了,周女史我是不擔心的,這主意就是她出的,對我和王爺真是再忠心不過了。」

  「婢妾不敢居功,都是殿下和王妃仁慈,才給了婢妾們這樣大的體面。」周女史垂著眼給眾人行了個禮,心裡真是說不出來的滋味兒,不用看,她也知道此刻北苑的那些美人們,平時張口閉口都在叫她「周姐姐」的美人們,此刻是何等的恨她。

  為了辦這席面,大家都被搜刮得差不多了,體面卻被明珠全都歸到她一個人身上去了,當初又是她提議的,不恨她倒是要恨誰呢?這一招叫做槍打出頭鳥,傅明珠,並不似平時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啊。周女史暗嘆口氣,覺得自己過了這件事之後,真的是要沉寂下去,繼續等待了。

  平女史見周女史出風頭,實在是不甘心,討好地介紹給明珠等人聽:「婢妾斗膽說幾句,咱們府裡的拒霜花是一絕,但凡是天底下有的品種都齊全了。幾位王妃瞧,那邊是紅、白、黃色芙蓉,這裡是五色鴛鴦芙蓉,那裡還有幾株三醉芙蓉,都是養得極好的。不是誇口,其他地方看不到這樣好的花。」

  她的聲音嬌滴滴的,又溫柔又婉轉,淺笑嫣然,與其說是在討好明珠等人,不如說是把自己最美麗的一面都展現出來了。就連代王妃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然後道:「六弟妹身邊真的儘是美人。」

  「是啊,我們殿下是個有豔福的。」明珠笑得燦爛,心裡卻是有些發酸的。不是她小心眼,見不得別人比自己美麗,不過是因為平女史身份不一樣,她就算是想到宇文初多看平女史一眼她也不能忍受。想到這裡,明珠就忍不住悄悄瞟了眼不遠處的宇文初。

  這次本來說過只是請女眷,不請其他人的,但不知代王妃是怎麼想的,居然把她的長子——降等承爵江陰郡王給帶了來。江陰郡王雖然承了爵,但也不過是十來歲的小孩子而已,只是身份特殊,也該得到隆重接待。因此宇文初便另外設了一桌陪他坐在一旁,叔侄二人說說笑笑,看上去倒也融洽。

  明珠看過去時,宇文初正和江陰郡王低聲說笑,偶爾親手給江陰郡王布一箸菜,並不曾多看平女史一眼。約莫是察覺到明珠的目光,他便也抬頭看向明珠溫柔一笑,二人目光相碰,明珠又歡喜又有點不好意思,趕緊低垂下頭去,假裝並沒有發生剛才的事情。

  周女史看在眼裡,難過得想流淚,忍住了,上前默默地給眾人斟茶,趁著平女史說得累了,才道:「因為想到諸位貴人看慣了教坊的樂舞,故而今日請過來表演的是從外頭請來的仙音班和紫氣東來閣,還有一個最近極有名的邵大家。他們花樣多,樂舞也新奇,幻術也很不錯,邵大家要說的書也是新寫的段子,還未在外頭表演過呢。要說有什麼不足的,就是這些人常日在外頭混,沒什麼規矩,貴人們若是看著不喜歡了,直接把人遣走就好了。」

  倒是把明珠那天的吩咐執行得非常徹底,但凡是明珠點到的,她都聽話地辦到了。明珠雖是早就通過耳報神知道了這些細節的,到此也要很認真地誇讚周女史幾句,還要賞她和平女史:「你們辦得很好,各賞一對內造的白玉簪。」

  福王側妃忍不住讚道:「王妃真是好大方。」

  「不算什麼。她們花了這麼多心思,值得這賞賜,稍後啊,每個人都有賞,總不能白白讓她們破費。」明珠笑得得意,自從宇文初提醒過她之後,她就想明白了,堂堂王妃拿了姬妾的錢、佔姬妾的便宜當然不是什麼有臉的事,因此要找補,那就重賞,賞什麼呢?

  不賞真金白銀,只賞內造的首飾。但凡內造的首飾,那都是有記號並登記在冊的,是輕易不能碰的死物,就算是想換錢想賄賂人都不能,唯一的功能就是裝點門面。

  周女史這麼能忍,這麼周到,她當然也要成全周女史才是。華華麗麗地供著,無權無錢地被人孤立著,倒要怎麼生出這個庶長子來呢?

  她相信聰明如周女史,一定能懂得。

  果然周女史站在那裡,雖然還是低眉順眼的,臉上的笑容卻是有些掛不住了,看上去怎麼都顯得勉強。...<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璃幻 發表於 2015-7-10 12:43 AM

第265章 不速之客

  其實這些事,做起來也不那麼難嘛,只要多想想,多上點心,也不是那麼考校人。現在防得好,總比將來出人命的好,明珠覺得自己真是深謀遠慮再加善良寬容,遂朗聲請宇文初開宴:「殿下,時辰差不多了,我們開始吧?」

  「明珠年輕,不知分寸輕重,以後要煩勞諸位嫂子和弟妹多多照顧她,本王不勝感激。」宇文初站起身來,恭敬地逐一給代王妃等人敬酒,明珠乖巧地跟在他身後,執著酒壺給眾人斟酒,夫唱婦隨,看上去真像那麼回事似的。

  代王妃是最年長的,理所當然地要表態:「六弟放心,我們一定會好好待她的。」

  福王側妃和安陽王妃也紛紛表了態,酒過三巡,歌舞上演,氣氛漸漸熱鬧起來,忽然魏天德跑進來湊到宇文初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明珠看向一旁伺候的素蘭,素蘭上前兩步,低聲道:「外頭來通傳,說是福寧公主和康寧公主結伴來了。」

  明珠心裡頓時就不高興了,康寧公主倒也罷了,為人精乖,不是個不會看眼色的,就是福寧,那真的是顆老鼠屎啊。依著她的性子,是怎麼都不想要福寧進這個門的,但宇文初沒有表態,又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還是主人,這話她怎麼都不能說。

  宇文初聽完魏天德的話,回眸看向明珠,微笑著道:「是福寧和康寧,聽說我們結伴在府裡玩,所以鬧著要出來湊熱鬧,兩位太后都許了,還讓給她們摘幾朵三醉芙蓉回去呢。」

  「呵呵……」明珠乾笑幾聲,假裝要起身出去迎接:「那我去迎接兩位公主殿下。」

  宇文初卻道:「不用,她們是小的,是妹妹,坐上的都是她們的嫂子,該她們自己進來行禮問安才對。你就陪著四嫂她們吧。」說完便回過頭去,若無其事地繼續看歌舞。

  既然他給她找了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明珠理所當然地坐穩了,笑眯眯地和代王妃等人道:「倒是我想得不周到了,差點就怠慢了幾位嫂嫂和弟妹。」

  代王妃不管這些閒事,福王側妃管不著,華陽王妃卻是無比羨慕明珠,都是過來人,她哪裡能不懂得這裡頭的事?明珠和福寧不和,不想去迎接福寧,宇文初就壓著福寧抬著明珠,再沒有比這樣更體貼的夫君了。

  剛讓人設好了座位,福寧和康寧便攜手進來了,康寧笑眯眯地給眾人行禮問安,福寧隨便蹲了個福,不滿地看著明珠道:「六嫂弄這麼多好玩的,也不知道給我下個帖子,讓我也出來透透氣。還要瞞著我,若不是我聽人說起來,我都不曉得你們這樣快活。」

  哎呦,好歹還記得叫她一聲「六嫂」了,明珠懶得和福寧爭辯,笑得極假地隨口附和道:「是啊,是我想得不周到。」

  福寧得了她這句話,立刻尾巴翹上天去,走過去坐下來,傲慢地道:「這次就算了,下次記得給我下帖子。」

  明珠只當沒有聽見罷了,宇文初皺起眉頭來,淡淡地道:「你剛才和你六嫂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福寧被他連接著收拾過好幾次,很有些怵他,見他不高興,趕緊站起身來討好地道:「沒說什麼,是請六嫂多帶著我玩玩呢。」

  宇文初嚴厲地道:「你這樣說還差不多,再像之前那樣怠慢你六嫂,以後就都不要再來我這裡了。你是公主,代表是皇室的體面,都記住了?」當著這麼多的人,竟然是半點面子都不給福寧留。

  福寧臉色大變,「霍」地一下站起身來,就連明珠都以為她立刻就要忍不住大發脾氣離開了,誰知福寧卻只是噘著嘴站在那裡,紅著眼圈不說話。

  代王妃連忙打圓場道:「哎呀,難得聚在一起,有話好好說,快不要傷了和氣。福寧是年齡小,嬌憨不懂事,六弟也是直言直語,為了妹妹好,快叫紫氣東來閣的表演幻術,我是早就想看了的。」

  康寧看熱鬧看夠了,這才將福寧拉了坐下,輕聲哄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六哥的脾氣,偏來總要往他槍尖上撞,不是自討苦吃是什麼?都是自家人,也沒什麼丟臉的。快快快,咱們是來找樂子的,你不是說那什麼幻術歌舞的好看麼?趕緊看啊。在宮裡可看不到。」

  福寧這才憤憤不平地接了周女史斟的酒,一仰脖子喝乾淨了,斜瞅明珠一眼,冷哼了一聲。若不是自己想要趁機去看一個人,哪裡用得著來受這個氣?瞪了明珠一會兒,始終不見明珠理睬自己,眼珠子一轉,就朝周女史招手:「周女史,你過來,母妃昨日還和夏顏姑姑提起了你,說有些日子沒見著你了,讓下次六嫂進宮的時候把你一起帶進去呢。」

  「婢妾身份低微,不敢有勞娘娘牽掛。」周女史聽見福寧這話忍不住就有些煩恨,臉色極難看地給福寧行了個禮。這是生怕她的麻煩不夠多呢,新王妃看著是個粗枝大葉疏漏不堪的,結果明晃晃的刀子揮舞起來毫不手軟,做事也是極促狹的,十分不好惹,她已然打定注意要韜光隱晦避其鋒芒,福寧卻要把她再次推出來礙人的眼,當然要招她恨。

  福寧卻似是根本看不懂周女史的煩恨,只管要給明珠添堵:「六嫂,你都聽見了吧?母妃讓你下次進宮把周女史一起帶進去。」

  「行啊。」進個宮就高貴得起來了?福寧提起夏顏姑姑來,倒是提醒明珠了,周女史的閨名不就是叫復顏嗎?聽起來和夏顏姑姑倒像是有些瓜葛。這二人年紀差不多,一個在敏太妃跟前伺候,一個被挑出來賞賜給宇文初做教引女官,這中間隱隱似是有所牽連的。

  福寧一拳打在了棉花裡,只覺得空落落的沒意思,只好悻悻地小聲道:「裝什麼賢惠,又不是不知道你是什麼人。」

  因為有了這個插曲,大家都沒有了之前的輕鬆自如。福王側妃想要轉圜一下,便道:「我聽說仙音班的樂舞是一絕,裡頭有個叫做秋紋的,作反彈琵琶天魔舞尤其出色,號稱豔絕天下,不知今日人來了沒有。」...<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5-7-10 12:44 AM

第266章 羞辱

  周女史忙俯身道:「來了的。」又看向明珠,請明珠示下。

  明珠道:「既然小二嫂想看,那就讓人來表演吧。」

  周女史恭敬地給明珠行了個禮,再轉身吩咐一旁專門負責傳話的婆子。婆子小跑著下去傳話,沒多會兒,台上表演的幻術結束,琵琶聲錚淙乍起,穿雲裂金之聲破空而來,緊接著,一個穿著火紅舞裙的女子高舉了琵琶快速旋轉而來,到了舞台正中也不停留,且彈且舞,紅色的薄紗披帛迎風招展激盪,果然如同九天仙女下凡一樣的。

  「好!」明珠來了精神,她是同道中人,見著了這樣的舞姿由不得她不喜歡。要有這樣一身技藝,除了天資過人之外,還要勤學苦練,這叫什麼秋紋的,還真是個了不起的。

  眾人見了,也紛紛誇好,就連挑剔討嫌如福寧公主,也驚訝地睜大眼睛只管盯著那台上的藝伎看。明珠偶然回頭,見周女史還謹慎地站在一旁不曾入座,便隨口道:「不必拘泥,回去坐吧。」

  周女史給明珠行了一禮,低著頭走到座前坐下,行動之間婉然端麗,讓人挑不出半點不是。平女史看著她的一舉一動,笑眯眯地拎起酒壺給她斟酒,輕聲道:「姐姐今日大出風頭,可叫妹妹我嫉妒壞了,因此忍不住在王妃面前多了幾句嘴,也想露一露這張臉。姐姐不會覺得我這性子招人恨吧?」

  周女史半垂著眼,唇邊露出淡淡的笑容:「我們一起從宮中出來,迄今已相伴七年有餘,你是什麼性子,我知道。」

  平女史在她身邊挨著她坐下來,將手托著腮,看著正聚精會神觀看樂舞的明珠,輕聲道:「王妃真是青春美麗,出身又顯貴,嬌俏討人歡喜,殿下得償所願,不知何等快活呢。我看殿下對王妃啊,真是沒得說,就連公主殿下也討不到好。更不要說是其他痴心妄想的人了,誰敢讓王妃不高興,鐵定是沒有好下場的。」

  見周女史不回答自己的話,平女史就又回過頭去壓低了聲音低不可聞地道:「說起來,我沒見過那位江二姑娘,不知比起王妃來如何?我記得姐姐去年中秋應太妃娘娘宣召入宮,曾在娘娘宮裡見過江二姑娘的,是不是?你們可曾詳談?她為人如何啊?」

  周女史慢慢啜了一口酒,淡淡地道:「我去的時候人已經走了,並不曾見著過。」

  平女史不無遺憾地嘆了口氣:「真是不巧了。我還以為江二姑娘和姐姐這樣的性子一定非常投緣呢。」

  「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當心禍從口出。」周女史皺起眉頭握緊手裡的酒杯,站起身道:「歌舞就要結束,我們一起給殿下和王妃敬杯酒吧。」

  尚不及開口祝詞,那叫秋紋的樂伎一曲終了,送胯反抱琵琶亮相,露出一張千嬌百媚的臉來,顧盼生姿地看著台下的眾人。

  「我的天。」平女史低呼一聲,倉惶地摀住了嘴。

  周女史心思全都在明珠身上,並未注意到發生什麼事了,聽見她這一聲低呼才抬眼去看,一看之下,手裡舉著的酒杯便晃了晃,酒水灑出來打濕了她的袖口,她卻渾然不覺,臉色慘白地一屁股坐了下去,喃喃道:「怎會這樣?」

  不單是她二人,座中所有人都寂靜無聲,或是吃驚,或是尷尬,或是憤怒,或是幸災樂禍,或是若有所思地盯著台上的樂伎。

  那樂伎頂著一張明媚入骨的面孔,乍看上去,竟然和明珠有六七分相似。

  這也太巧了些。要說是偶然,也沒有這樣偶然的,只因這樂伎穿的這身大紅色的紗衣,發上插戴的大朵堆紗牡丹花,都像極了明珠平日的裝扮。

  這是赤裸裸的打臉,也是明晃晃的挑釁。

  試想,精通舞樂的英王妃,在家宴上看到一個和自己面貌相似且又精通樂舞的女伎,會是什麼感受?不亞於被人當眾活生生抽了一記響亮的耳光——這是在含沙射影地罵她只是下九流的女伎。

  福寧最先喊出來:「這個樂伎,怎麼和我六嫂這麼像!也是精通樂舞,連衣服裝扮都像!」

  康寧迅速摀住她的口,不顧她掙扎,低聲斥道:「閉嘴!」

  明珠端坐在席上,已經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怒了。她環顧四周,看到席間陷入一種可怕的安靜之中,代王妃等人神情尷尬,連目光都不敢和她對上;平女史的櫻桃小口驚愕地微微張著,扇柄上的瓔珞垂到了酒杯裡猶不自知;周女史的臉呈現出一種可怕的青白色,手裡拿著的酒杯控制不住地抖個不停,袖子早已濕透了一大片;座下一群美人,全都呆若木雞的垂眸看著自己面前的菜餚;素蘭和鄭嬤嬤等人的臉色已經由白轉紅,再由紅轉青了。

  大家都很害怕或是很憤怒。

  明珠回頭看向一旁的宇文初,宇文初靠在椅背上,面無表情地看著那個女子,察覺到她的目光,便回過頭去安撫地看向她,再淡淡地道:「李全新。」

  李全新「跐溜」一下從後頭躥出來,上下牙齒都在打架:「殿下,王妃,老奴……」雖則是周女史等人牽頭備宴,但並不是什麼人都能隨便進英王府表演的。這仙音班要進府裡來表演,首先就要通過他這一關,如今出了這麼大的紕漏,他就算是想替自己辯解都覺得虛弱無力。這時候他已經顧不得究竟是誰要害他了,乾脆利落地跪下去,對著宇文初和明珠磕頭:「老奴死罪,請殿下和王妃懲處。」

  宇文初沉默地看著李全新,遲遲不發一言,於是李全新越發驚恐害怕,將頭深深地埋在了地上。明珠看到宇文初的眉毛還是那樣微微的皺著,彷彿有一點憂鬱似的,他表情也很平靜冷淡,但他眼睛周圍的肌肉在亂跳,鼻孔也比平時張得更大。

  他是在憤怒麼?原來宇文初真的憤怒起來是這樣的。而她從前對著他時看到那些的憤怒,比起這副可怕的表情來根本就不算什麼。先是在她用的洗澡水裡下毒,再是當著代王妃等人這樣羞辱她,他是在憤怒有人居然敢這樣接二連三地挑釁他?...<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5-7-10 12:46 AM

第267章 應對

  明珠看到宇文初一直微微皺著的眉毛突然展平,唇角冷冷地勾了起來。在尚未掂量好應該由著他發作還是勸住他冷靜地處理這件事之前,她已經下意識地笑了起來,歡快地說道:「殿下,這秋紋的樂舞的確可算一絕,讓李全新把她宣過來如何?」

  宇文初皺起眉頭看向她:「本王覺著一般得很。」你確定想要見她?就不怕噁心著自己麼?

  「我覺得她很投眼緣。」明珠儘量用愉快的聲調說出這句話來,過了最初的錯愕後,憑著直覺,她越發覺得自己是對的,就連冷靜自持如宇文初都已經勃然大怒,她就更不應該順著自己的性子發作了。

  自此刻起,那些不想要她快活的人越是想要她生氣,她偏就不生氣,他們越是想要她哭想要她委屈,她就是要笑要開心。不就是一張略有幾分相似的臉孔麼?秋紋是秋紋,她是她,所謂沐猴而冠,猴子也還是猴子,並不能就變成人了。魚目不能混珠,算起來不過是個無傷大雅的小玩笑罷了,若是在乎就輸了。

  明珠這樣的態度令得座中所有人都出乎意料之外。但不可否認的,經她這樣一說,代王妃等人全都跟著鬆了一大口氣,甚至於代王妃和華陽王妃看向她的目光裡更多了幾分讚賞之意。她暴跳如雷、甚至於殺人都是在意料之中的,偏她這樣不溫不火的,比起她平時的表現來就令人意外了。

  宇文初沉默了一會兒,終究是聽從了明珠的意思,淡淡地吩咐李全新道:「既然王妃有命,你便聽從。」

  「是。」李全新瞬間在生死之間走了個來回,身上的汗水早把衣服打濕得猶如從水裡撈起來似的。得了宇文初這一聲吩咐,立刻飛速站起身來,先感激地看了明珠一眼,靠一身多年練出來的功夫撐著,不喘不抖地大聲道:「王妃召仙音班秋紋覲見。」

  舞台上的女子並不知道轉瞬之間宴席上已經發生了這麼多的事,她沾沾自喜地被班主和王府裡的女管事引著,含羞帶笑地走到跟前來,並不敢抬頭去看高坐座首的貴人們,折柳一樣地跪拜下去,聲音清脆嘹喨:「賤民秋紋,拜見貴人。」

  宇文初沒有吭聲,瞟了一眼明珠,示意隨你想要怎麼樣吧,哪怕就是想要這個女子的命,那也由得你。

  明珠看一眼鄭嬤嬤,鄭嬤嬤便威嚴地道:「王妃命你近前來。」

  秋紋低垂著頭碎步走到明珠跟前,再次拜下:「賤民給王妃請安。」

  鄭嬤嬤走上前去,將手捏住秋紋的下頜,強迫她抬起頭來對著眾人。

  明珠托著腮,十分認真地打量了秋紋一會兒,回頭看著宇文初道:「她的眉毛原本不是生成這個樣子的,而是剃了之後再用螺黛一筆一筆地細描出來的。還有她的眼睛也比現在小,也是勾描出來的。粉搽得太多,胭脂用得不少,年齡不小。唯一能夠稱道的,是比較豐滿。」

  就好像是在孩子氣地和人比美似的,但宇文初明白她不是在和秋紋比,而是在告訴他,並不是秋紋真的長得有多像她,而是有人特意把秋紋打扮成這個樣子來噁心他和她的。因此她不會生氣,也希望他不要生氣。但說實話,這個女子的確是有一兩分像明珠的,特別是她在舞台上的那種飛揚自如和明媚可愛,不過假的就是假的,刻意的裝扮更令人厭惡痛恨。

  此刻秋紋已經意識到不對勁,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下頜被鄭嬤嬤捏著,艱難地仰著頭,汗水混合著脂粉從額頭上流下來,在臉上沖刷出一條條淺淺的溝壑,眼睛裡滿是恐慌和害怕,幾乎就要撐不住倒伏在地。

  魚目就是魚目,即便是給她披上精美的外衣,她也永遠不能散發出珍珠的光彩。宇文初看著明珠撐著下頜,有些苦惱又故意裝作不在乎的樣子,突然就不生氣了,他的小妻子都能有如此肚量,他又何必和自己過不去,如了那個人的願?要出這口氣不難,這麼個卑賤的女子如同螻蟻一樣的,輕輕就捏死了。

  可是殺了人之後呢?明珠的名聲就真的要壞了——只是因為這個樂伎長得像她,而且精通樂舞,所以她便要殘忍地殺了人家,雖然他們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可是外頭的老百姓和那些酸儒文人不會知道。他們只會記住,仙音班那個有名的樂伎秋紋,被殘暴專橫的傅相之女、英王正妃傅明珠給害死了。

  還有一種情況是,如果明珠心軟大度地放過了秋紋,大概過不了多久,就會傳出長得酷似英王妃的樂伎秋紋被誰誰收用了,或者是被誰誰怎麼怎麼了。

  從此之後,明珠的名字就會被一直和這個身份低賤的秋紋捆綁在一起,被無數的人嚼了又嚼,各種意淫各種侮辱。宇文初不能容忍這兩種情況中的任何一種發生,他的王妃、妻子、孩兒的母親,不該這樣被薄待被欺辱。

  秋紋不管是幫凶還是被利用的無辜者,都必須死。只是不該在這個時候死,法子多多的,慢慢的,誰也別想從他手裡多佔明珠一分便宜,誰也別想當著他的面欺負他心愛的女人。

  宇文初看了李全新一眼,李全新立即領會了他的意思,笑眯眯地問秋紋:「你的天魔舞跳得很不錯,琵琶也彈得很好,是師從何人啊?」

  秋紋連話都說不清楚了:「賤民從四歲便開始習舞,五歲學奏琵琶,十歲登台表演,十六歲入京,賤民的師父並沒有特定的人,全憑著對舞蹈和琵琶的喜愛,到處偷師學藝罷了……」

  明珠默默聽完,道:「走到今日也挺不容易的,賞。」

  李全新笑眯眯地對秋紋道:「還請姑娘隨我來吧。」賞是要賞的,話也是要問清楚的。譬如說,究竟是誰讓她如此裝扮的,譬如說,她的身份來歷背景都是要細細追究清楚的問題。再接下來,就等殿下一句話,挑個合適的機會送她歸天就萬事大吉了,至於王妃那裡,殿下襬明了是不會告訴王妃的,他也跟著閉緊嘴巴就好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5-7-10 12:48 AM

第268章 有人落水

  秋紋被帶下去,台上換了精彩的雜技,但是已經沒有人有心思看了。每個人都心不在焉地盯著戲台上或是面前的某一碗菜餚,就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雖然在這個意外的羞辱事件中,明珠表現得無懈可擊,始終保持了很好的風度和修養,但遇到這種事,出身高貴如她,又如何容忍得這樣的侮辱?就算是她忍得住,宇文初也忍不住。多半是心裡含著一把火,面上強忍著罷了,這個時候誰要不小心撞到刀尖上就要倒大黴。

  大家都如坐針氈,巴不得趕緊散席才好,但是兩位當事人卻怡然自樂,明珠邊吃邊看,看到精彩之處還讚一聲好,不忘和代王妃等人交流一下,宇文初含著笑意,漫不經心坐在那裡,與其說他是在看雜技,不如說他是在看明珠。

  福寧站起來,表示自己要更衣,卻不問明珠,只問周女史。周女史咬咬牙,親自起身帶了福寧去。

  但她只走了一步,袖子就被平女史給拉住了。平女史一改之前的嬌嗲輕浮之態,冷冰冰地牽著她的袖子道:「姐姐這是因為得罪了殿下和王妃,所以想要抱公主殿下的大腿?」

  周女史皺眉:「要湊分子請殿下和王妃是我起的頭,請仙音班來表演也是我的主意,這裡又是我最年長,出了事情當然該我承著。我不會不認罪,只是現在不是說這個時候,先伺候好客人才是最重要的。」

  平女史冷笑道:「你不要總是這樣大義凜然的,李總管早就請過罪了,殿下和王妃並沒有怪他,始作俑者也得了賞,大家好好兒地坐在這裡吃喝玩樂,公主殿下要做什麼不能先和王妃說一聲?非要你來自作主張出這個頭?我知道殿下向來待你都有些不同,但你也不要太把自己當盤菜了。」

  周女史惱怒地道:「我不懂得你在說什麼!」

  平女史嗤笑一聲,湊過去用只有二人能聽見的聲音道:「姐姐這麼聰明的人,真的聽不懂?當年嬤嬤曾說過,你是最聰慧的,前途不可限量,你都等了那麼多年,何必急在這一時?是因為看王妃年輕貌美多寵,自己日漸人老珠黃,所以著急了?」又輕笑:「我知道的,殿下不止是冷落我和其他人,就連你也是長年累月不能見殿下的面吧?這是不甘寂寞了?所以迫不及待地跳出來要逼著王妃對你動手,好讓殿下同情你?再想起你的溫柔小意,補償你一二?姐姐好深的心思。」

  周女史勃然大怒,用力將袖子從平女史手中抽出來,怒聲道:「馥馥,我念在你我姐妹二人多年的情分上,不和你計較這一次。但有下次,別怪我不念姐妹之情!」

  平女史將扇子掩了櫻桃小口,呵呵笑道:「誰和你是姐妹啊,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你有好處時何曾記得我,有了壞事才想得起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今天做了什麼好事。」

  周女史的嘴唇微不可見地顫抖起來,眼神冷冰地深吸了一口氣,輕聲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平女史貼到她耳邊輕聲道:「有人看見你身邊的丫頭蓮生,曾經悄悄走進仙音班化妝休息的閣子裡去,把一包東西交給了這位秋紋姑娘,還和秋紋說過話……」

  周女史的指甲掐進掌心裡去,卻仍然不肯露出半分軟弱來,惡狠狠地把平女史一推,冷笑道:「你上牙磕下牙,兩片嘴皮一碰,就想顛倒黑白?休想!」言罷轉過身,大步朝著早就等得不耐煩的福寧公主走去。

  平女史垂下眼,唇角含著冷笑,蔥白的手指將團扇上系的瓔珞擺弄了又擺弄。眼角瞟到周女史的貼身丫鬟蓮生鬼鬼祟祟地朝著外頭走去,便給心腹丫鬟艾草使了個眼色,艾草得令,立刻悄無聲息地跟著蓮生走了出去。

  又演了兩場戲,周女史獨自走了回來,先給明珠行了個禮,道:「公主殿下醉了發困,就近在芳齡閣歇了。」

  明珠不以為意:「都安排妥當了?」

  周女史道:「安排妥當了。」

  一直安靜看戲的康寧公主此時方道:「六嫂好福氣,身邊儘是些伶俐人兒,什麼心都替你操心。」

  明珠一笑,道:「妹妹身邊的伶俐人兒也會不少,將來福氣只比我多不比我少。」

  她這話本是禮尚往來,你說我有福氣,那我就說你比我還有福氣,你說我身邊伶俐人多,那我就說你身邊伶俐人比我還要多。就像你說我好,那我說你比我還要好是一個道理。

  誰知康寧臉色變了變,訕訕地一笑,華陽王妃卻是笑出聲來。明珠不解其意,又不好去問,只好看一眼鄭嬤嬤。鄭嬤嬤忍著笑意,一本正經地假藉著稟事的機會,悄悄道:「康寧殿下的意思,是說咱們殿下後院的女人多呢。王妃這樣一說,倒像是在講公主殿下將來的駙馬爺會有更多愛寵。」

  哦。明珠忍不住笑了,康寧是想刺一刺自己呢,自己無意中這麼一說,倒是回擊得狠了。不過活該啊!這麼多好吃的都堵不住她的嘴。難怪華陽王妃笑得這樣開心,想來從前也沒少被康寧刺過。

  康寧這個人呢,明珠對她的印象不是很深,她們的來往並不多,明珠只記得再過一年,康寧就會被賜婚給武夷候的嫡次子楊品良為妻。婚後第三年,康寧生了個兒子,孩子尚且還在襁褓之中,楊品良便墜馬死了。

  按照宇文佑的說法,是楊品良幫著宇文隆做事,捅出了大簍子,為了不牽連到宇文隆和武夷候府,便做了替罪羊被滅了口。康寧從那之後便消沉了,經常稱病不出席宮中的各種活動,明珠最後一次見到康寧,是在傅氏將要出事之前,她去宮中拜謁太皇太后,遇到瘦成了一把骨頭的康寧在宮中疾走,蕭太嬪跟前的女官追著康寧喊,康寧頭也不回。

  說來也是個可憐人。明珠輕輕嘆了口氣,不再理睬康寧,繼續看戲。

  戲目已經換了說書,說書先生上得台去,剛敲了一下驚堂木,尚未開口,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驚呼:「有人落水啦!有人落水啦!」...<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5-7-10 12:49 AM

第269章 指證

  「有人落水了!」

  說書先生的手一晃,驚堂木便掉到了地上。

  代王妃等人都是面色各異,明珠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裡去,不及開口問詢,魏天德已經趕過來回話了:「是一個丫頭聽了公主殿下的話,去湖邊摘花,不小心掉進湖裡去了,幸虧發現及時,人已經救起來了。」

  這也太湊巧了!今天這頓飯,吃得真是堵心,簡直從頭到尾都沒有消停過。但好的客人,就是要勇於直面主人的假,哪怕就是知道里頭的貓膩多,真相併非如此,那也要順著的意思,完全相信主人的話才對。如此,才是受歡迎的客人。

  因此代王妃等人都紛紛附和道:「真是太不小心了!幸虧運氣好,不然這條小命可算是交代了。」

  明珠應和了幾聲,知道有些事情自己這個主人是必須要去應對的,便起身道:「我去看看福寧怎樣了。」

  代王妃卻道:「家裡還有幾個小的,我放心不下,這就要告辭了。」

  代王妃一帶頭,福王側妃和華陽王妃也坐不住了,跟著道:「我們府裡也是好多事要理……」

  康寧公主約莫是被明珠那一下刺得不輕,又覺得自己留下來沒有什麼好處,大概還會惹得一身臊,便道:「我難得出宮,不如趁著福寧醉睡這一會兒的功夫,出去逛一逛。」言罷上前纏住華陽王妃,笑道:「七嫂,你就撥冗陪我去大街上逛一逛,看一看罷。」

  伸手不打笑臉人,華陽王妃應了。

  今天這頓飯吃得不高興,餘下來還有許多事要處理,強把客人留下來只會讓彼此更尷尬,明珠也就順水推舟應了,和宇文初一起送他們出去。

  臨行前,宇文初淡淡地看一眼魏天德,魏天德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們前腳走,後腳魏天德就讓人把今日進來表演的藝人全都拘起來了,眾姬妾也不能回去,全都留在原地不許動。

  送走客人,宇文初回過頭來看著明珠,想說點什麼,明珠卻搶先朝他粲然一笑:「殿下這是想要安慰我嗎?沒事!我可沒那麼小氣。快快快,咱們去瞅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究竟是誰這樣不長眼睛,竟敢敗壞我們的興致!她讓我們不快活,我們也讓她不快活!」

  宇文初見她說話時一縷碎髮散落下來,垂在耳邊一飄一飄的,便伸手給她別到耳後去,板著臉道:「你還真看上熱鬧了。你第一次請客,連著發生了這麼幾件事,換了別人早就覺得丟盡了臉面氣得哭了,你還笑,你還笑!」

  明珠見他雖然板著臉,眼睛裡卻無憤怒之色,反倒很溫柔似的,心裡知道他是喜歡自己這樣的性子,原本一直緊繃著的背脊不知不覺便放鬆下來,嘰嘰歪歪地朝他蹭過去,低聲道:「本來是很生氣的啊,但是看到殿下比我還要生氣,我就不生氣了。您這麼心疼我看重我,我比什麼都高興。」

  「嘴裡可是塗了蜜啦?」宇文初見明珠朝自己歪過來,心裡一片柔軟,牽住了她的手,輕聲道:「等會兒我可要瞧瞧,也不知吃了什麼,嘴巴這樣甜。」

  明珠嘟著嘴朝他呵了一口氣,笑道:「吃的就是席面上的這些東西啊。」

  那樣子簡直就像是想引誘人去深吻似的,宇文初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嘆口氣:「走吧。」

  剛走了兩步,福寧從裡頭風風火火地衝了出來:「康寧呢?康寧呢?」虛虛朝他二人行了一禮,焦急萬分地道:「我和康寧一起出來的,我們倆也要一起回去,她怎能丟下我就走了?母妃知道又要罵我。等我去追上她……」

  說完也不管宇文初是個什麼態度,提著裙子就跑了出去,身後一幫宮人浩浩蕩蕩地跟著跑,簡直就和鬧劇似的。

  「實在是太不像話!」宇文初收了笑容,卻也沒有說要阻攔住福寧,不許她就這樣離開。

  福寧向來都是很煩她的,又怎會想到跑來參加她的宴會?就算是想看熱鬧,卻也沒見福寧看多少熱鬧,早早就退席去歇著了,這會兒卻又忙著去追康寧,平時也沒見福寧和康寧有多好。除非福寧此次出宮,是另有目的。

  想到之前江珊珊和福寧之間那場莫名的爭吵,明珠心念一動,忙提醒宇文初道:「殿下,快攔住她!我總覺得要出事!」

  「你想多了。」宇文初平靜地道:「這麼多人跟著她,出不了大事。」言罷牽了她的手,率先往裡走,「倒是我們府裡,真的該好好清理清理了。」

  明珠狐疑地看著宇文初,總覺得他的平靜下掩藏了一些她看不透的東西。不過她提醒過他了,也相信以他的能力,不可能讓人輕易算計了福寧去,因此也就把這件事暫時放到一旁去。打起精神和他去處理瑣事。

  水軒裡眾姬妾整整齊齊地站了兩排,見他二人進來就齊刷刷地行禮下去。明珠和宇文初往主位上坐了,也不叫她們坐,直接就讓人把落水的人帶上來。

  落水的人是平女史的貼身丫頭艾草。

  艾草全身濕透,草草裹了件外衣擋著羞,裙角頭髮尚且往下滴水,白著臉給宇文初和明珠跪下去,抖著聲音道:「殿下,王妃,奴婢並不是失足落水的,是被人推下去的!」

  「誰推的你?」明珠的目光掃過下面的眾姬妾,看到平女史臉色慘白地緊緊攥著手裡的團扇,周女史垂著眼,面無表情地不知在想些什麼,其餘姬妾人人自危,嘴巴閉得比蚌殼還要緊。

  艾草抬起頭來,悄悄看一眼宇文初,目光從平女史臉上掃過,平女史朝她閉了閉眼睛,她便猛地指住周女史,大聲道:「就是周女史!就是她指使她身邊的丫頭蓮生把奴婢推下湖去的!」

  眾人全都嘩然,誰也想不到居然會這樣。

  蓮生猛地跪倒在地,響亮地對著明珠和宇文初接連磕了三個響頭,大聲道:「殿下和王妃容稟,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奴婢和艾草無冤無仇,為什麼要害她?」

  平女史冷冷地道:「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她怎麼不說別人,就單只說你呢?」

  周女史快步走到明珠和宇文初跟前跪下,以頭觸地,肅著臉道:「妾身有錯,請殿下和王妃責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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