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終於動筆 -【仙家農女】《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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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6-12-9 10:19 AM

第015章:廚房展身手

    「小妹,你說的湯要怎麼煮呀?」

    已經洗好野菜和紅薯的寒初雪急忙走了過來,看了看後,拿出幾塊胸肉,「姐,這幾塊把雞皮也起了。」

    「雞皮也不要?」大丫有些不解的看著她。

    寒初雪點點頭,「這是用來燉湯的,有雞皮會太油,我怕娘會受不了拉肚子。」

    看他們的伙食就知道,這一家子都是沒什麼油水到肚的人,若是突然喝那麼油膩的湯,以秀娘那虛弱的身子只怕腸胃會受不了。

    一聽說事關娘親的身子問題,大丫二話不說,操起刀就把那幾塊胸肉的雞皮給起了,「其他的還要起不?」

    寒初雪搖搖頭,「不用了。」

    捧過剛才洗好的陶罐,寒初雪便把特意揀到一邊的雞頭雞爪和起了皮的雞胸肉全丟了進去,又放了十來片生薑,「姐,我們家有紅棗枸杞不?」

    大丫想了想,「枸杞沒有,不過棗子爹上山的時候揀過一些回來,娘曬乾了,放在屋裡呢。」

    紅棗補血,寒爹爹雖然因為沒錢沒辦法買好東西給秀娘補身子,但這些野生可補身子的東西他卻是很注意收集的,秀娘又捨不得一下子吃完,所以紅棗干寒家倒是有的。

    寒初雪笑道,「那拿幾顆來。」

    「好。」紅棗的功用大丫也是知道的,明白小妹這是想給娘補身子,自然沒異議,快步的走了出去不一會便拿了一把棗子進來。

    寒初雪接過,把裡面的核挑了出來,記得以前看中醫有教過她,這紅棗核不能一起燉,否則會燥的。

    洗乾淨放進了罐裡,加上水,蓋上蓋子,看了會有點不滿意,「姐,我們家有紙嗎?」

    大丫一頭霧水的看著她,「小妹你要紙做什麼?」

    現在她們不是在做飯嗎,做飯也需要用到紙?

    「蓋子不密封會跑氣,燉出來的湯就沒那麼好了。」

    「哦。」其實大丫還是有些不明白的,不過能確定小妹要紙是為了燉湯,她也就不再多問了。

    「好像有些草紙,我去找找。」

    「好,不用多大的,有這麼長這麼寬就夠了。」

    瞧清楚寒初雪比劃的尺寸,大丫點點頭,又便走出去了,過了會才拿著張黃褐色的紙進來。

    「小妹,你看這合適不?」

    寒初雪接過,看還挺乾淨的,便點了點頭,「還行。」

    把那紙在罐蓋與罐身接壤的位置纏了兩圈,而後用手潑了些水上去,再輕輕拍實,瞧了一圈,確定全封好了,寒初雪笑著拍拍手,「好了,可以放下鍋燉了。」

    二柱好奇的走了進來,「小妹,這樣子燉的湯真的比較好喝嗎?」

    寒初雪肯定的點點頭,「當然,三哥等會好了,你試一試就知道了。」

    二柱眼睛一亮,「好呀。」

    大丫沒好氣的用手指推了他腦袋一下,「這是給娘補身子的,你少饞嘴。」

    二柱吐了吐舌頭,「我不喝多,就嘗一小口。」說著,他還特意伸出一根手指,比了比一小口的份量。

    大丫頓時讓他給逗笑起來。

    這罐有些高,用那沙煲不太合適,於是直接便用了大鐵鍋。

    等雞湯燉下後,二柱突然苦起了臉,「小妹這湯要燉多久呀?」

    大丫也想起一個重要問題了,「是呀,今晚的飯還沒煮呢。」

    二柱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燉湯的時間可不短,要是等湯好了再煮飯,那一家子可就要餓肚子了。

    寒初雪沒什麼大不了的一揮手,「沒事,這不是還有個沙煲嗎,姐,三哥,今晚我就給你們做個野雞煲,保證好吃。」

    因她剛才整得有模有樣的,這回大丫他們倒有些相信她會煮了,都一臉希冀的看著她。

    終於能接過掌勺大權的寒初雪差點想學某驢搖尾巴。

    在大丫幫忙下,先把紅薯蒸好了主要是某娃不知道如何掌握柴火灶的火侯,至於那野菜紅薯湯,在她的堅決抵制、二柱的極力支持下,終於是下課了。

    把拆出來的雞骨頭丟進沙煲大火熬湯,差不多的時候把洗好切好的野菜丟進去燙了會,若照她以往的做法只要燙一下便能起鍋了,但這些野菜她沒吃過,怕會生,只得燙久一會了。

    瞧著那盤散著淡淡雞肉香味的野菜,二柱忍不住咕嚕一聲吞了吞口水,這野菜好像、似乎也挺好吃的樣子呢。

    好了,飯弄了,就到菜了,也就是寒初雪大展身手的時候了。

    把剩下的雞湯倒起,先將雞肉過一下油。

    看著她倒下去夠用幾天的油,大丫心痛了一把,可看她正在興頭上,又不想打擊她,於是忍著沒說話。

    大丫的反應,寒初雪自也覺察到了,不過確定打獵可以換糧後她壓根就不擔心這些小問題了,自是不會再顧忌這點油,其實害怕家人一下子吃得太油了肚子會受不了,她也沒放多少油,只是以往寒家的菜基本不見油星子的,大丫這才會覺得多罷了。

    把雞肉用油爆了會,寒初雪便將那倒起的雞湯又倒了回去,把薑丟下去,而後蓋上蓋子,慢火燜。

    本來燙過菜的雞湯是不再用的,但雞就只有兩只,吃飯的人卻有六個外加寒秀才兩老口,寒初雪這也是能省便省了,饒是這樣,當那沙煲裡的香味飄出來時,仍是讓二柱聞得直吸口水,就連大丫也是看著那沙煲眼睛都不眨了。

    於是整地回來的大柱便看到三個弟妹十分奇怪的排排站在廚房裡呆。

    「你們這是在幹啥呢?」

    寒初雪回過頭來,朝他笑了笑,「大哥你回來了呀,我們在煮野雞煲。」

    野雞煲?

    大柱走了進來,頓時讓那股香味刺激了一下味蕾,差點就要學二柱吸口水了。

    「小妹,這雞哪來的?」

    「阿軨獵回來的呀。」

    阿軨是誰?

    大柱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

    這時二柱終於把眼睛從沙煲那撥開了,朝大柱興奮的叫道,「大哥,小妹帶回來的驢真是厲害,它真的能打獵,還抓了兩只野雞回來。」

    啥?!

    大柱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弟弟,「真的?」

    「真的,這雞就是它帶回來的,正宗的野雞哦。」

    大柱先是跟著興奮了一把,而後又默默的垂下了頭,連驢都能打獵了,讓他突然間覺得自己好沒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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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6-12-9 10:20 AM

第016章:分湯

    酉時寒家的晚飯終於煮好了。

    被驅逐出廚房的秀娘,看著那被捧上桌的奇怪罐子,滿眼的疑惑。

    「二丫,這裡面煮的是什麼呀?」

    還真沒見過有人是這樣煮食的。

    寒初雪一邊拆著裹在外面的草紙一邊笑應,「娘,這是我們特意給你燉的雞湯,你和爹可要喝完哦。」

    孩子的孝心讓秀娘和寒爹爹好生感動,但想到家裡糧食本就不多,好不容易有兩只野雞,秀娘又有些埋怨的道,「你這孩子,全煮了讓大夥一起吃不就好了嗎,怎麼還特意給我跟你爹燉湯呢。」

    拆完紙,大柱怕會燙到自家小妹,搶先幫忙將那蓋子揭了起來,一陣清香立時撲鼻而來。

    咕咚,二柱忍不住嚥了嚥口水。

    秀娘也有些怔住了,不知是不是她太久沒喝雞湯了,總覺得這香味比別的雞湯香多了。

    寒初雪笑了笑,從大丫手裡接過勺子和一個碗,將雞湯表面的油撇開,勺了小半碗放到秀娘面前。

    「娘,你放心,這湯我們是用雞頭、雞爪燉的,沒浪費雞肉,你和爹就安心的喝吧。」

    她就是想到以秀娘的個性若真用雞肉來燉,她肯定會不肯獨吃的,所以才會選了沒什麼肉的雞頭、雞爪,至於那幾塊雞胸肉,知道實情的兄妹三人都很巧合的不記得了。

    大丫接過寒初雪勺起的另一碗,捧進房給不良於行的寒爹爹,「爹、娘,小妹說的是真的,就加了一把紅棗干和幾片薑,沒費其他的東西。」

    二柱也拍著胸脯道,「對,我保證,還有就是用了一張草紙,小妹說這樣就不會露氣了,湯就會更好喝。」

    大柱在旁也幫忙勸著,「娘,既然是小妹的一片心意,你就嘗嘗吧。」

    秀娘被兄妹幾個說得無力抵抗,只得應了一聲,捧起那碗雞湯,淺淺的啜了一口,那股少有的清香,讓她立時笑開了顏。

    放下碗,拉過寒初雪,秀娘滿臉的欣慰,「沒想到娘的二丫還會燉這麼好喝的湯呢。」

    寒初雪被讚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不光是我的,大姐也幫忙了。」

    至於她悄悄加了十分一的丹藥進去卻是不能說的。

    大丫在房裡笑應道,「我就幫著剁雞塊和生火,這做法全是小妹想出來的。」

    說著,她朝捧著雞湯的寒爹爹笑道,「爹,你也快嘗嘗。」

    「哎。」寒爹爹喜滋滋的應了聲,湊近碗邊咕嚕的喝了一大口,結果讓燙得眼淚都差點出來了。

    大丫見狀嚇了一大跳,「爹,你有沒有燙到呀?」

    寒爹爹趕緊擺手,「沒事,沒事。」

    說完,他又低頭喝了一小口,而後眯著眼睛一副享受狀,「好喝。」

    大丫讓他逗得差點噴笑,「爹,小妹燉了小半罐,就是給你和娘喝的,你慢慢喝,不用急。」

    寒爹爹紅著臉點了點頭,而後又想起了什麼,抬頭問道,「有沒有給你爺奶留些?」

    這孝順兒子還記著之前寒初雪說的事呢。

    大丫笑容微凝,「我們有勺起一碗雞肉,等會就給爺奶送去。」

    「這湯沒留?」

    因為這是特意給秀娘和寒爹爹燉的,所以寒初雪並沒放多少水,若是還要給寒秀才老兩口送去,秀娘和寒爹爹也就一人只有一碗了,大丫自是有些捨不得。

    「爹,三叔家養了那麼些雞,難道還缺爺奶一口雞湯嗎。」

    寒爹爹不高興了,「大丫,你三叔歸你三叔,我們歸我們,怎麼能說你三叔會送,我們就不管了呢。」

    大丫還想說什麼,房外的秀娘話了,「大丫,你爹說得沒錯,若是這湯不多,就給你爺奶送去,我和你爹也不是非得喝這湯的。」

    二柱急了,「娘,這是小妹特意給你和爹補身子的。」

    大柱抿著嘴垂著頭,沒吭聲,但那模樣,顯然也是不太贊同秀娘的話的。

    旁觀著的寒初雪也沒出聲,她沒見過寒秀才夫婦,對他們的為人處事不清楚,自也不知道以什麼態度對待他們,若是照常理,有好東西吃先照顧老人也是應該的。

    不想一家人因為這事起衝突,她想了想後道,「娘,這湯不多,你們和爺奶每人分大半碗還是可以的,今天湯少了些,等明天我和阿軨上山打多些,就可以燉一大鍋了,到時全家都能喝上。」

    一邊說著,她一邊朝還想說什麼的二柱使了個眼色。

    二柱本就機靈,看懂了她的小眼神,抿了抿嘴,終是沒再說話了,而大柱也道,「明天我和小妹一起去,娘你就放心喝吧。」

    寒初雪把秀娘的碗裝滿,見她想說話,便搶先道,「娘,爺奶需不需要雞湯補身子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你和爹如果不好好補補,日後身子絕對硬朗不起來,難道你們真忍心就這麼拋下我們兄妹幾個?」

    秀娘頓時語塞,寒初雪的話可以說是一針見血,她一直就覺得自己的破敗身子拖累了家人,可又怕萬一自己死了會讓大柱幾個被後娘欺負,如果真有機會養好這身子,她是怎麼也不想放棄的。

    大柱和二柱也眼巴巴的看著她,秀娘終是拗不過的捧起碗,默默的喝了起來。

    寒初雪得意的朝大柱兄弟倆眨了眨眼,示意大柱捧起那罐子,進房找別人的孝順兒子去了。

    寒爹爹在房裡已經讓大丫要哭不哭的表情看得坐立不安了,見到兄妹三進來了,更是眼睛都不知往哪看。

    寒初雪也不多說,直接把他的碗加滿,「爹,你想孝順爺奶沒有錯,但如果你的身子真的垮了,以後你就是想孝順爺奶也沒機會了。」

    一句話,直接把寒爹爹給說蔫了,是呀,如果他連自己都照顧不好了,還哪來的本事去照顧爹娘呢。

    瞧著默不作聲低頭猛喝湯的寒爹爹,寒初雪朝大丫做了個勝利的手勢。

    大丫幾個雖然沒看懂,不過也猜到大概是什麼意思,全都掩嘴笑了起來,二柱還調皮的回了她一個豎大拇指的手勢。

    雞湯問題解決了,接下來就是送菜的問題了。

    作為長子,大柱自是義不容辭的接下了這任務。

    寒初雪笑道,「爹、娘,我回來後都沒見過爺奶,要不這次我就跟大哥一塊去吧,順便拜見兩位老人家。」

    最主要的是她需要去摸清寒秀才倆人的底,好決定日後的相處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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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6-12-9 10:21 AM

第017章:爺奶登場

    經寒初雪這麼一提,寒爹爹夫婦這才想起。

    二丫回來都快一天了,他們居然沒有告訴寒秀才夫婦。

    事關小閨女「認祖歸宗」的大事,寒爹爹立時急了,「大柱快背我去找你爺奶。」

    大柱卻有些犯難了,「爹,小妹說你的腿不能動的。」

    寒爹爹瞪大了眼睛想罵他,秀娘卻已經走進來了,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孩子說得沒錯,你瞪誰呢?」

    便見剛剛還氣勢滿滿的寒爹爹嗤的一聲,氣勢全洩了,耷著腦袋道,「沒瞪誰。」

    秀娘嘴角可疑的抽了抽,不過很快又恢復了正常,很是正色的道,「你腿不方便就別去了,我帶二丫去見爹娘。」

    看到寒爹爹挺起了胸膛似想反駁,她驀的眼圈一紅,「要是你這腿真治不好了,你叫我們這一大家子人怎麼辦。」

    於是再次嗤的一聲,寒爹爹又癟了。

    最終在爹娘對抗中,秀娘完勝,帶著需「認祖歸宗」的寒初雪和負責提籃子的大柱出門了,至於想跟來的某驢則被寒初雪一記眼刀給定在了原地。

    因為秀娘體弱,所以寒初雪兄妹都特意放緩了步子,以散步的悠閒步伐慢慢走向寒秀才家。

    從寒家出來,就是一條不寬的黃泥路,沒走多遠路就更窄了些,因為路的一邊是一片田,也就是寒家那五畝旱地,而另一邊也是田卻是低下去了六七米的高度,他們這算是走在田埂上了嗎?

    農事白痴寒初雪有些自得其樂的想著。

    走了十多分鐘的樣子,這才看到了別的人家,也就是說寒家離村子其他住戶竟有十多分鐘的路程。

    寒初雪不覺有些奇怪,就算她以前沒呆過農村,但電視上總看過的,農村不是應該戶與戶相鄰,雞犬相聞的嗎?

    「大哥,為什麼我們家會離村子這麼遠的?」

    遠遠看去,這下棠村住戶並不少,怎麼就自個家被分得那般老遠的呢,難不成就像那些種田文所說的,因為爺奶偏心,所以分家時他們這房被苛待了,給了個不知在哪個角落的旮旯宅基地?

    大柱似想起了什麼憤怒的事情,噴了兩道粗氣,「是里正故意為難咱們家,才把咱們給分到遠離廣源河的荒地上的。」

    走在前面的秀娘似也想起了不開心的事,低嘆了一聲,卻沒多言。

    寒初雪皺了皺漂亮的雙眉,那片低下去的田地的另一邊便有條河流過,想來就是大柱口中的廣源河了,古代農村生產力不高,灌溉除了雨水便全是靠河水的,那個里正故意把寒家分到遠離水源的地方,那是明顯的打擊報復呀。

    看娘親和大哥的反應,這裡面肯定有些什麼事,自己可得好好弄清楚,一一給解決了,有她在總不能讓一個小小村官把自家人給整了。

    談話間,他們便進了下棠村村民的聚居地,因是晚飯時間,鄉間炊煙裊裊,路上已經看不到人了,秀娘帶著兄妹兩個,徑直走到了寒秀才家門前。

    比起一路走來看到的半人高低矮院牆,寒秀才家明顯檔次高上一些。

    一人多高的院牆,一幢結實的大木門,高於院牆而透出來的瓦面屋頂都在昭示著,這戶農家的境況不錯。

    與破敗的寒家有著明顯反差的景象,讓寒初雪眉頭微蹙。

    「大哥,爺奶家看起來過得挺好的。」

    大柱點點頭,「爺是秀才不用交稅的,而且他在鄉塾教書每個月都能拿到兩斗米。」

    不用交稅那就是說口分田生產多少都是自家的,之前也提過,土質好的地一畝能出兩石多點,而像大柱這樣會吃窮娘的半大小子一天也就三升米,像秀娘和大丫這般體力活做得少一些的,也就一升多點,而寒秀才是讀書人,想來食量也不過天天做家務活的大丫,一畝的產量就夠他吃兩百多天了,再加上每月得的兩斗米,這爺奶家糧食可是很富餘的呢。

    飛快的在心裡算了一遍數後,寒初雪的眉頭更緊了,「這樣說來爺奶應該會有糧食多,我們家斷糧了為什麼不來找爺奶借呢?」

    大柱沉著臉,抿著唇沒答話。

    這時院裡也傳來了腳步聲,是聽到秀娘叫門,來應門了。

    一個老婦的聲音自院門內響起,「是誰呀?」

    「娘,是我,永柏媳婦。」

    「你來作什麼?」

    這話問得,不僅寒初雪皺起了眉頭,就是秀娘和大柱臉色也不大好看了。

    「奶,爹讓我們送碗雞肉過來。」

    有了大柱這話,一直關著的院門終於開了,一個梳著油光髻,插著銀笄,身著青衣,圍著花布小短裙神色嚴肅的老婦人現出身來。

    這位便是秀才奶奶了。

    看到門外站的果真是秀娘,而大柱手上也確實挽著個籃子,秀才奶奶的臉色稍好了些,「怎麼這個時辰過來的,進來吧。」

    現在可是晚飯時間,敢情她以為秀娘是來蹭飯的才那種語氣。

    秀娘沒計較的應了聲,拉起寒初雪便跟在她身後走進了院子,大柱則負責關門包了尾。

    寒初雪飛快的掃了一圈,屋子還是土坯房,不過蓋的是瓦頂,比茅草房要高檔些,除了主屋還有東西廂房,一間廚房,靠近院門的右邊搭了個草棚,卻不是像寒家那樣放雜物的,而是養了頭豬,也就是說這是豬圈,豬圈旁邊還有一個小棚子,則是雞窩。

    根據以往的種田文所述,這爺奶家在農村還算是個富戶了。

    觀察間,秀娘已經拉著她走進了主屋,這屋的格局跟寒家有些像,只是佈局明顯要高檔些。

    一入屋的正牆上掛了幅中堂,寫著一個大大的孝字,也難怪會有寒爹爹那樣的孝順兒子了,就是不知另兩個是不是也認可這個孝字。

    中堂下方放了兩把靠背椅,中間還放了張八仙桌,一個身著灰白直裰,戴著方士巾,腳穿布鞋,手還拿著一冊書卷的老文人正坐在左邊的椅子上。

    秀娘和大柱都忙上前行禮,分別喚了聲爹和爺爺。

    寒秀才文人范兒十足的嗯了一聲,眼睛卻看向了寒初雪,「這小娃兒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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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6-12-9 10:21 AM

第018章:還得靠自己

    寒初雪一身不同於寒家母子的打扮真提挺顯眼的,剛才是天色有些晚了,秀才奶奶可能有些老花眼這才沒看到她。

    秀娘直起身,恭敬的應道,「回爹,這是二丫,今天早上這孩子自己找回家來了,咱跟永柏一時高興忘記告訴爹娘一聲,這不,一想起就趕緊來了,只是永柏的腿還不能動,所以就沒來。」

    「二丫?」

    寒秀才茫然的表情明顯還沒想起這土妞名指的是誰。

    倒是一旁的秀才奶奶想起來了,一臉見鬼的表情看著寒初雪,「二丫?這怎麼可能呢!」

    不是說被仙長帶走了,以後都不回來的嗎?

    秀娘以為她是跟自己一樣,也以為小閨女已經不在了,忙解釋道,「娘,這是真的二丫,你看她這模樣跟大丫像得很呢,而且是青雲庵的師父告訴她是咱們這送過去的,絕對錯不了。」

    寒初雪若有所思的看著秀才奶奶,剛才她那話,娘親沒聽出來,可不代表她沒看出來,秀才奶奶聽到是自己的時候,那表情並不是真以為自己見鬼的驚嚇狀,而是像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後的心虛。

    秀才奶奶能作出什麼會讓她心虛卻又跟自己有關的事呢?

    答案真是呼之慾出。

    寒初雪眼中閃過一絲瞭然的笑意,卻讓正心虛看著她的秀才奶奶差點嚇出冷汗來,這娃的表情怎麼有些滲人呢。

    「大柱他娘,你真確定這是二丫?老三可是說了,青雲庵的師父告訴他,二丫早就已經死了。」

    終於想起二丫是誰的寒秀才也點頭咐和,「沒錯,這事需弄清楚再定,我寒家的血脈可不能弄混了。」

    寒初雪很想翻白眼,秀才爺爺這是當自己是真龍天子還是土豪了,還混淆血脈,要不是真是他家的種,誰會跑來認他這門親戚呀。

    見他們不肯認小閨女,秀娘急了,「爹、娘,這真是二丫。」

    大柱也在旁道,「爺奶,這真是我家小妹。」

    秀才奶奶直接瞪他一眼,「你一個小毛孩子知道什麼,要真是認錯了,以後萬一她招惹了什麼事,豈不是要禍害咱們家了。」

    對此,寒秀才十分表示認同。

    秀娘和大柱急得拚命想解釋,可這兩人都不是善於與人爭辯的人,愣是急了個臉紅耳赤都還沒能辯出個一二來。

    作為當事人的寒初雪卻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淡定模樣,她只是有些好奇,秀才奶奶為什麼非得認定自己是假的呢?

    看秀娘急得都快喘不過氣了,寒初雪伸手在她後背順著氣,「娘,別急,要知道有沒有弄錯其實很容易的,把青雲庵的師父找來一問,自然一清二楚了。」

    秀娘一聽,笑了,「對,對,要是爹娘你們不信,咱們就去找青雲庵的師父問清楚。」

    大柱也跟著道,「沒錯,咱還要問清楚他們,明明小妹沒死,她們怎麼能說她死了呢,害得爹娘傷心了這麼多年。」

    寒秀才露出了思考狀,顯然是在想這事的可行性。

    秀才奶奶卻有些急了,「說什麼呢,人家青雲庵的師父每天那麼多的香客怎麼有空應付你們這些鄉里人,再說了都這麼久的事了,人家哪裡還會記得清楚。」

    寒初雪突然笑了,「奶,你怎麼知道我離開青雲庵很久了?」

    呃……

    秀才奶奶瞬間啞了。

    秀娘和大柱再加上一個寒秀才細想了她之前說的話後,都犯疑的看著她。

    從進門開始,秀娘就說二丫回來了,卻沒說是從哪回來的,一般人肯定便會想到她是從青雲庵回來的,既然是從青雲庵回來的,就算小孩子走得慢也不過是幾天的事情,如何也當不得很久這詞。

    秀才奶奶會那樣說,要麼是語誤,要麼她就是早知道二丫已經不在青雲庵了。

    聯想到二丫莫名其妙被說成已經死了的事,秀娘心中不由起了疑。

    「娘,二丫被她師父帶走了沒在青雲庵這事,你早知道了?」

    「誰知道了,誰知道了。」秀才奶奶惱怒的直接吼了起來,「我是看這娃兒不像是咱寒家的人,這才讓你們查清楚,你們要愛替別人養孩子,那就儘管去養得了。」

    秀才奶奶這模樣明顯就是惱羞成怒了,只要不傻的人都看出這其中有問題。

    寒秀才凝視著老妻,沒作聲。

    秀娘氣得身子都抖了起來,大柱握緊著拳頭,卻礙於堂前掛的那個孝字不敢吼回去。

    寒初雪急忙又幫秀娘順了幾口氣,「娘,沒事的,是與不是我們自己清楚便好,大哥時辰也不早了,把給爺奶的雞肉和雞湯放下,我們回家去吧。」

    已經氣得不想再呆下去的大柱應了聲,走到那張八仙桌前,把籃子裡的一碗雞肉和一大碗雞湯拿出來放下,便退回了寒初雪母女身邊。

    終於順平了氣的秀娘,在寒初雪幾翻的小眼神暗示下,終是忍氣道,「爹、娘,這是二丫今天特意燉的雞湯和雞肉,只打了兩只野雞肉不多,等哪天獵物多了,咱再多送一些來。」

    寒秀才輕嗯了一聲,表示對二兒子有這孝心的滿意,秀才奶奶則可能是因為心虛,只是撇了眼那湯和肉,沒作聲。

    秀娘跟兩人道了個安,便拉著寒初雪帶著大柱離開了。

    一路上因各自都在想著事情,便顯得有些沉默,直到回到寒家小院,秀娘徑直找寒爹爹去了。

    看到三人的神色不大對,大丫便拉過寒初雪擔心的追問,「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奶嫌少?」

    大丫是個厚道的娃,她會直接這麼猜,可見以前秀才奶奶絕對是做過這樣的事。

    寒初雪眼神微暗,「姐,今年斷糧有沒有跟爺奶要些糧食呀?」

    大丫還沒說話,二柱已經搶先回答了,「別說要,就是說借也沒有,爺奶的糧全拉到鎮上給大伯一家子了,剩下的他們也要吃,可養不了我們這麼些人。」

    說完,二柱還氣憤的哼了一聲。

    這話聽起來不像是小孩子的口吻,多半他是在複述秀才奶奶以前說過的話,若真是這樣,也難怪他會這般氣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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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6-12-9 10:22 AM

第019章:睡覺是個大問題

    大柱沉默了一會後,帶著些倔強的道,「不拿他們的我們也一樣沒餓死,想他們的東西做什麼。」

    「對。」寒初雪對大柱這話極為贊成,「大哥說得沒錯,三哥,靠山山倒,靠人人倒,想過好日子還得靠我們自己。」

    「哥姐,我有信心只要我們一條心絕對能讓家裡的情況好起來,你們可有?」

    月光下,年僅十歲的小女娃瑩瑩而立,唇邊含著淺淺的淡笑,是那麼的自信,讓人不由自主的便相信她的任何話。

    大柱重重的一點頭,「有。」

    他是長子,他本來就有責任讓家人過得更好的。

    大丫也跟著點頭,「小妹我信你。」

    這小妹雖然年紀小,雖然才回來一天,但治好爹的腿,打野雞給爹娘補身子,一連的事讓大丫看出了希望。

    最後三柱很認真的想了剛才寒初雪的話,在兄姐的注視下,用力的一握拳,「我也有,就像小妹說的,我們靠自己一樣能好起來的。」

    寒初雪朝他們伸出一手,「來,我們疊手為誓,一定能讓我們家不靠任何人的好起來。」

    這種現代化手勢,大柱幾個是不懂的,不過聽到寒初雪的話,覺得有趣也照著做了,當他們都疊好後,寒初雪把另一只手也放了上去,用力壓了壓,「加油!」

    這聲打氣,正是愛玩年齡的二柱立時就跟著也喊了一聲,「加油!」

    大柱和大丫被兩個小的感染,也跟著喊了一聲。

    一喊完,四個人都不由得相視笑了,剛才因爺奶的偏心而帶來的陰翳也隨著這笑聲煙消雲散。

    和寒爹爹談完的秀娘,正紅著眼睛走出來,聽到兒女們的談話,看著他們的笑臉,也不由跟著笑開了。

    孩子他爹說得也沒錯,以前的事不管如何,現在他們一家能團聚平安才是最要緊的。

    「好了,都趕緊進來吃飯吧。」

    因為要送菜給秀才爺奶,所以他們這一家人都還沒吃晚飯呢。

    大丫應了聲,忙走進廚房把放在鍋裡熱著的菜都端了上來。

    雖然沒放什麼佐料,但久沒聞過肉味的一家人仍是吃得嘴角流油。

    二柱吃完後還有些回味,「小妹,明天我跟你一塊上山打獵吧。」

    打多點野雞回來,那不就天天有雞肉吃了。

    心知他打什麼主意的大丫,氣笑不得的推了一下他的額頭,「你真以為這野雞是那麼好打的嗎?」

    二柱摸著腦袋嘿嘿直笑,「不是有阿軨在嗎。」

    對於驢子能打獵這事,他還真十分好奇,說什麼明天也得跟去看看。

    同樣好奇的還有大柱,他真的有些難以相信自己連頭驢子都不如的事實。

    於是第二天上山打獵的隊伍就這麼決定了,兄妹三人外加驢一頭。

    一家人開心的吃完飯後,大丫便負責收拾,而秀娘則去燒水了。

    小閨女走了十天路才回來的,沒好飯就算了,總要讓她洗個熱水澡,舒緩舒緩。

    這一點,寒初雪倒沒拒絕,雖然一個除塵術就能解決,但上輩子養成的良好生活習慣,她還是比較喜歡真實的泡水洗澡的。

    而當她洗完後卻現,大丫和秀娘竟就拿著她的洗澡水洗腳,不由怔了。

    經過一番解釋,她這才知道,原來雖然農家裡的柴火都是上山砍的不用錢,但多了是可以挑到集市上去賣的,所以家裡能省則省,而且莊稼人也沒那麼多窮講究,都是一家人又沒什麼髒病,怎麼就不能共用一桶水呢。

    後面那句是秀娘的原話,對此,寒初雪保持沉默。

    她畢竟才剛回來,若是什麼事都要說道,只怕會讓家裡人認為自己過慣了好日子,不習慣過農家生活了。

    只是這做法,在她看來真的不太衛生,日後等家裡情況好轉了,她定要想辦法把她們這想法給扭過來。

    好了,澡洗完了,接下來就是……睡覺了。

    沒錯,古代農村沒什麼娛樂活動,天一黑為了省燈油,都是上床睡覺的。

    尤其是像寒家這種連吃飯都成問題的赤貧人家,就更是如此了。

    於是寒初雪跟著大丫回房了,就在寒爹爹他們房間的對門,而進去後她才知道,這並不光是大丫的房間,也是大柱、二柱的房間。

    房裡並不像以往種田文所寫的那般砌著炕,而是木板床。

    真是就是一張木板床,沒有床架子沒有蚊帳,就是鋪了張蓆子在上面,放了兩個竹枕,外加一張簿被子。

    房中間拉著一塊黑布,布的兩邊各放著一張床,靠門這張是大柱、二柱的,裡邊的那張,原是大丫的,現在就變成是大丫和二丫的。

    二丫是誰?

    寒初雪表示現在就不要去研究二丫是誰了,而是今晚該怎麼睡覺的問題。

    這間房本來就不大,卻放了兩張床,和兩個木箱子,為了能順當的放下這些,單人睡的大丫那張床就有些窄,睡一個人是沒什麼問題的,但睡兩個人……

    看著自己睡下後,連十公分都沒能留下的空位,寒初雪爬了起來,「姐,你先睡吧,我還要打坐練功。」

    作為修士,打坐修煉不睡覺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像寒初雪以前那樣總是要睡覺的其實才是不正常的。

    但她正常的話落在寒家兄妹耳中,卻不是那麼回事了。

    本已睡下的大柱和二柱很快便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也爬了起來。

    「大妹、小妹,我們換一張床吧。」

    二柱更是抱著自己的枕頭走了過來,以行動表示要換床睡。

    大丫還沒回話,房門被敲響了,卻是秀娘來了。

    他們的房門是兩對門,中間就只隔了四五米的樣子,那房門又不怎麼厚實,所以本就有些擔心小閨女會睡不慣那硬板床的秀娘很容易便聽到這邊的動靜,走過來了。

    因天已全黑了,所以秀娘是舉著一盞小油燈走進來的,那只有豆子大的燈光,映著秀娘有些泛黃的臉,還真有些看鬼片的感覺。

    幸好大柱他們是看多了,而寒初雪是鬼片看多了,倒是沒被嚇著。

    問明白是怎麼回事後,秀娘便笑道,「二丫,跟爹娘一起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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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6-12-9 10:23 AM

第020章:一起來學拳

    秀娘跟寒爹爹的床是成親時特意做的,雖說做工不好,雕花有些糙,但總歸是花格子大床,睡兩個大人再加一個瘦小的孩子是絕對沒問題的。

    秀娘這建議不失是個好辦法,畢竟寒初雪現在只是十歲的小孩子,在農村住的本就沒那麼講究,有些住房緊張的家裡半大孩子還跟父母擠一張床也是常有的事。

    只是寒初雪這個偽小孩又怎麼可能肯跟他們睡,忙不迭的搖頭道,「不用了娘,我跟二姐睡就行了。」

    寒初雪說完,大柱也跟著道,「是呀娘,我們跟妹妹她們換床睡就好了。」

    他是想到自個爹爹的腿還傷著呢,萬一小妹睡相不好,踢到爹的傷腿可就不好了。

    秀娘也想到這問題了,只是大兒子畢竟都十四歲了,而且男孩子的骨架總比女孩要大些,那張小床若換成他們兩個男孩去睡,不是更擠了嗎?

    沒想到自己一句話會把能動的全給驚動了,感動于家人的關愛之餘,寒初雪也有些頭痛,以後若自己隨便一句話都會引發他們的大反應,那可是很糟糕的。

    說到底十年沒見過面,就算是血緣至親終究是有些陌生的,而自己回來時一時沒注意改換裝束,過大的反差,也讓他們產生了些距離感,所以面對自己時才會有些患得患失的感覺,生怕自己有個什麼不如意,會嫌棄他們再次離去。

    默歎一聲,寒初雪爬到床邊,穿回自己的小靴子,這又是有錢人的穿著呀,家裡的人都穿著草鞋呢。

    寒初雪心裡記下要換掉的行頭,下床走到了秀娘身邊。

    「娘、哥、姐,我說要做功課是真的,我不是告訴過你們收養我的師父是個出家的道士嗎,他是有些真本事的人,為了養好我的身體,也教過我一些強身健體的法門,所以每天早晨和晚上我都要打坐一段時間,嗯,就是做呼吸吐納的功課。」

    事到如今也只能拿「游方師父」說事了。

    果然她這麼一解釋,秀娘和大柱兄妹還真信了,其實他們是真的沒聽懂的,但有一點卻是聽懂了,那就是這有利於二丫的身體,而二丫現在能身體好了,也是因為堅持做這功課。

    能對身體好的事當然不能省,四人立即點頭道,「那你趕緊做。」

    寒初雪……

    難道你們就這麼站著看我做功課嗎?

    見她站著不動,秀娘擔心了,「怎麼了,是不是忘記怎麼做了?」

    畢竟閨女才十歲,還是個娃兒呢,沒師父在身邊,不會做功課,那也是有的,一想到閨女會因為沒做功課而變得身體差,她就不由急了。

    倒是二柱猛的一擊掌,「我知道了,妹妹是不是因為沒有蒲團呀?」

    寒初雪不解,「蒲團?」

    二柱一臉我就知道的道,「村頭大樹下的老魚頭說書時說過,僧人道長打坐可是要坐蒲團的。」

    這老余頭,其實是因為姓餘,模樣又長得有些怪,腦袋特別的大,就像大頭魚似的,所以被村裡人叫做老魚(餘)頭。

    他年輕時在外幫人跑貨,算是下棠村裡見多識廣的人物,老了後回鄉,閑來無事時就愛坐在村頭的大榕樹下給小孩子說外面的事,像二柱這種年紀的男孩正是好奇心大長的時候,是最喜歡去聽他說書的。

    聽說是在外面見過世面的老余頭說的,秀娘頓時信了,有些為難的皺起了眉頭,「家裡沒蒲團呢,二丫要不娘幫你折個布團,你先用一晚,明天娘再幫你編蒲團?」

    而大丫已經去翻放在這邊床頭的大箱子了,「我記得這還有兩件穿不上了的衣服。」

    秀娘一聽,忙走過去幫忙。

    寒初雪有些哭笑不得的拉過兩人,「娘,姐,不用了,我們道門修煉不用這麼麻煩的,不過我突然想起,我之前不是說過要教你們練拳的嗎,現在剛好有時間,我們到院子裡去吧。」

    等練拳練累了,回來倒頭便睡,自然就沒人記得怎麼睡覺這個問題了。

    說起練拳,秀娘就想到練拳是為了生壯小子這個讓人臉紅的問題,臉果斷的又紅了。

    「二丫,現在天色已經晚了,不如明天早上再練吧。」

    大丫立時附議秀娘的建議,若是點油燈來學拳,那也太浪費了。

    寒初雪笑道,「娘,天色是晚了,但今晚的月色不錯呀,院子裡還是能看到的。」

    急著想學拳的二柱也跟著道,「而且,我們可以點個火把,不點燈的。」

    莊稼人雖說睡得早,但也難以避免會有需走夜路的時候,這時若是提油燈就太奢侈了,大多人家用的便是火把,這火把是用自家保存的稻草、木柴、爛布自製的,自是比油燈省錢,以寒家的情況,這種省錢的東西當然不會少。

    看兩個兒子加小閨女一臉熱切的看著自己,秀娘終是妥協的點了頭,「那好吧。」

    話音一落,二柱便一聲歡呼,「好羅,學拳去羅。」

    大柱沒歡呼,卻也是興沖沖的跟在弟弟身後往院子裡去了。

    寒初雪唇邊含笑的伴著秀娘,大丫走在最後,也終是出了院子。

    到了院子時,大柱兄弟倆已經快手快腳的點了一支火把,綁在了那根被軨驢甩掉一半的木柱上。

    見準備好了,寒初雪向前多走了幾步,走到院中間,「我先打一遍給你們看,然後先教你們前三式,等你們練熟後,明晚我再教三式,這套長生拳一共七七四十九式,等你們學全後,早晚打一遍,身體上的一些小毛病就都能不藥而愈了,而且也會變得靈活強健。」

    這次秀娘大丫母女倒是沒意見了,可二柱有意見了。

    「小妹,你就不能教多點嗎,一晚三式,這要多久才學得完四十九式呀。」

    最主要的是,他一直學不全,怎麼在二狗子他們面前顯擺呀。

    寒初雪笑道,「三哥,你可別小看這套拳,這長生拳實是一位得道高僧教我的,是佛門絕學,你們以前沒練過武,一個晚上三式我還擔心你們會吃不透呢。」

    她所說的這套拳法是了空尊者見她小時候身子太弱特意傳她的,了空尊者是位與自己師父實力相當的佛修,他所創的拳法豈是那般簡單的,如果真的學會了,絕對是受益無窮的,這也正是她會選這套拳教給家人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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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6-12-9 10:23 AM

第021章:小妹不見了

    聽到女兒竟能得到佛門高僧的看顧傳她強身的拳法,秀娘大為欣慰。

    而二柱則是被佛門絕學四個字給吸引住了,據老魚頭說書裡的故事,凡是會什麼絕學的都絕對是高手,那自己學了,是不是也能成為一名高手了?

    不得不說,小男孩的心中,總有些英雄情結。

    見他們都沒其他要說的了,寒初雪便開始一招一式的打起拳來。

    因為這拳法是佛門高僧所創的,手起拳落之間並不見練武者的殺氣,卻另有一番宏然正氣,而以寒初雪這麼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娃耍來,再加之她那一身由靈器幻化而成的飄逸長襦更多了絲仙氣,看得寒家眾人心迷神眩,就是原本對打拳這種粗魯的行為有些排斥的大丫也不由對這拳法多了一絲嚮往。

    完整的打了一遍之後,寒初雪又著重講解了前三式。

    興許是男孩子在拳腳方面總會有些天賦,大柱和二柱一個時辰後,便學會了,而後在一旁有模有樣的自己練了起來。

    而秀娘是因為年紀大了,有點放不開,大丫則因是女子到底不比大柱他們有興趣,等兩人終是學會後,足足比大柱他們花多了一倍的時間。

    這套拳雖說是健體強身,強度並不大,但大柱幾個畢竟是連飯都沒能吃飽的人,兩個時辰下來,不說秀娘和大丫,就是興趣極大的大柱和二柱也都累了,於是情況便如寒初雪所想的一般,回房倒頭便睡了,還真沒誰記得之前的換床事件了。

    待家人都安睡後,寒初雪又悄悄回到了院中,某驢甩著尾巴跨踱到她身旁,「我們進山修煉?」

    寒初雪點點頭,「順便打些野物回來,明天好拿去換糧。」

    她是修士,某驢是靈驢,自然都是要修煉的,而在俗世之中,想尋到靈氣彙聚的地方修煉顯然不易,也惟有進到深山老林才有可能尋到些許靈氣,以供修煉了,這元寶山不失是個好去處。

    有師父的交代在前,寒初雪自是不敢拉下功課,必要的修煉還是要做的,而且她也想儘快解決家裡缺糧的問題,否則她堂堂一個修士竟連讓家人吃飽的本事都沒有,說出去她都覺得丟人。

    剛才教拳時她問過大柱了,從村裡到鎮上還得走一個多時辰的路,若只是她自己去這點路自然不會是問題,但怎麼換糧她並不清楚,所以第一回肯定是要跟大柱一塊去的,如此若等明天早上再上山打獵,而後拿到鎮上去換糧,這麼一來一回也得耗不少的時間,寒家已經沒存糧了,若太晚帶糧食回來,便代表家人得餓一頓,這絕對不是寒初雪願意看到的,所以這野物還需提早準備好。

    於是一人一驢踏著月色,快速的朝幾里開外的元寶山進發。

    幾里路,在尋常人走來自是要花些時間,這也是白天大柱說要上山而秀娘會擔心他趕不回來的原因,而在寒初雪這樣的修士眼中,卻根本不算什麼,騎著某驢不過眨眼的功夫便到了。

    看著眼前這山高林茂黑呼呼一片的元寶山,寒初雪摩娑著下巴,「能不能順手整只老虎回去呢?」

    一只老虎可是能讓寒家吃上一年呢,多省事呀。

    某驢甩了甩尾,「要活的還是死的?」

    寒初雪想了想,「死的。」

    要真拉了只活的回去,別的不說,只怕娘和姐就會被嚇得夠嗆,反正自己的目的就是拿它來換糧食的,死的活的其實是無所謂的,或者說死的比活的還好處理些。

    所謂藝高人膽大,寒初雪雖算不上高人,卻是個修士又有三階靈獸在旁,自是不懼這一般深山中的野獸,就算是人人畏懼的老虎也一樣。

    帶著某驢一頭沖進山後,她還在自我打趣著,她這也算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吧。

    莊戶人家睡得早,也起得早。

    雖說頭一天晚上練拳累得倒頭就睡,大丫習慣使然還是在天蒙亮的時候便醒了。

    有些迷糊的穿好衣服,穿好草鞋,揉著眼睛正欲拉布簾的時候,她驀的一回身。

    昨天小妹回家來了,昨晚小妹是跟她一起睡的!

    可是現在那床卻是空的,沖上前大丫伸手往應該是寒初雪睡覺的被窩裡一摸,冰涼冰涼的,她的心也跟著冰涼冰涼的。

    小妹走了,小妹趁他們還沒睡醒便偷偷的離開了!

    「小妹。」

    大丫有些悲淒的喊聲,立時把睡在房間另一邊的大柱兩人給嚇睡了。

    「大妹怎麼了?」

    「姐,小妹出啥事了?」

    兄弟倆邊問邊手忙腳亂的下了床沖了過來。

    一看到那空空的床鋪,兩人不約而同的跟大丫想到一塊去了。

    二柱一握拳頭,「我去追她。」

    大丫紅著眼睛搖頭,「被窩都是冰的。」

    二柱人不笨,自然聽明白了,那就是說人已經走了很久了,追不上了。

    大柱難以置信的喃喃著,「這怎麼可能呢,這怎麼可能呢。」

    明明昨天小妹還跟他們一起練拳,還很開心的呀,就算家裡條件很差,沒什麼好吃食,甚至連睡覺的地方都不夠,可是小妹也沒有什麼不滿的呀,怎麼能就這樣走了呢?

    急促的敲門聲響起,是秀娘聽到這邊的動靜了。

    「大柱、大丫,發生什麼事了?」

    二柱跑上前開了門,哭喪著臉道,「娘,小妹不見了,她走了。」

    「什麼?」

    秀娘本來就不好看的臉色刷的全白了,身子晃了晃,顯然是被打擊得不輕。

    二柱急忙伸手扶著她,「娘,你怎麼樣了?」

    大柱和大丫也急急上前,秀娘一把抓住大丫的手,「二丫不是跟你睡一塊的嗎,她啥時候走的?」

    大丫抽泣著道,「我也不知道,我醒來的時候她就沒在了,被窩都是涼的。」

    看娘親的臉色極不好,大柱慌忙道,「娘,你別急,小妹人小,興許沒走遠,我這就去追。」

    說著他就跑出了房,直奔正屋大門而去,不管追不追得上,他總得試一試,否則爹娘不知會多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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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6-12-9 10:24 AM

第022章:去鎮上了

    聽到大柱的話,讓秀娘看到了一絲希望,連連點頭道,「沒錯,興許沒走遠,還能找得回來。」

    母子幾個也跟在大柱身後跑出了屋,而後齊齊頓住了腳步。

    廚房門口某驢正悠哉的站在那甩尾巴呢,看到秀娘幾個,眼神很是古怪的轉開了頭。

    秀娘他們現在自是沒功夫去研究某驢是啥眼神,他們只關心,這驢子還在,二丫是不是也在?

    驀的,二柱吸了吸鼻子,「娘,你們有沒有聞到什麼香味?」

    回過神來的秀娘等人也跟著動了動鼻子,別說還真是挺香的。

    大柱好生好奇,「這是雞湯?」

    昨晚不是喝完了嗎,今天怎麼還會有的?

    大丫則看向了廚房,「好像是從廚房裡傳來的。」

    秀娘點點頭,腳下已經迫不及待的往廚房移去了,其他人都在,若是真有人在廚房,那就只有是二丫了。

    大柱三人跟在娘親身後,越走近,那香味就越濃,二柱更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當看清站在廚房裡的那道小身影,秀娘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氣,蒼白的臉上也泛起了笑容。

    「二丫,你怎麼不多睡會跑來做早飯了?」

    大丫已經急急的走了進去,把寒初雪自灶前拉開,嘴裡猶擔心的道,「小妹,你肚子餓了叫醒我就好了,廚房髒要把你這身衣裳弄髒了多可惜。」

    說著,她的眼睛直了,小妹咋換了身衣服的呢?

    大柱他們這時也發現了,忙追問起來。

    寒初雪拍了拍新幻化的布衣,笑道,「我覺得還是穿這身比較習慣,所以就換回來了。」

    因為靴子沒有幻化功能,她又不會編草鞋,為免搭配得不三不四的,她便沒把衣服幻成大丫那種村姑樣式的,而是雲霧山上常見的長袍,雖說看上去還是比家裡人的好,不過總算沒那麼招人眼了,就連頭髮她也是簡單的綁了條辮子,雖不村姑,倒也平民化了。

    二柱年紀較小,又是男孩,心比較粗,也沒想太多,就是覺得小妹換了這麼一身衣裳,確實親近了不少,於是笑著湊上前問,「小妹,你是不是又在燉雞湯,好香。」

    正想著要怎麼引開家人的注意力,不讓他們想到自己昨天是沒帶行李回來而奇怪自己怎麼會有衣服換,寒初雪忙接過話道,「是的,三哥我還煮了些野雞蛋,放在那大碗裡了,還煮了些紅薯,你們梳洗後就能吃早飯了。」

    「野雞蛋?」二柱三步並做兩步的跑到寒初雪指著的大碗前,果真有五六顆比尋常雞蛋要小上一些的蛋,伸手一摸還燙人的呢,顯然是已經煮熟了的。

    不知多久不知蛋味的二柱立時喜上眉梢,「我馬上去洗臉。」

    說完便蹬蹬的跑到水缸邊洗臉去了。

    秀娘走進來,看看那些野雞蛋,又看看還煮著東西的大鍋,不由皺起了眉頭,「二丫,這些東西你打哪來的?」

    昨晚的雞肉根本就沒剩下的了,小閨女從哪又找來這麼些吃食的呢。

    看著小閨女那身明顯比昨天穿回來那身差上許多的衣裳,秀娘急得紅了眼眶,「你是不是拿自己的衣裳去換這些吃食了?」

    大柱、大丫立時看了過來,就連在洗臉的二柱也停下了手,「小妹你不會真把自己的衣服給人了吧?」

    如果是,他情願不吃那野雞蛋也要幫小妹把衣裳換回來。

    沒想到家人會這般聯想,寒初雪有些哭笑不得。

    「沒有,這些是我去元寶山鍛煉身體做早課時,順手打回來的。」

    看他們似乎不太相信,她又忙道,「這只野雞打得有些不好看,所以我就把她燉了,外面棚子裡還有幾只,大哥,等你吃完早飯後,我們一起去換些糧食回來。」

    秀娘等人半信半疑的,急忙走到廚房旁邊的草棚去看,果然那棚子的地上還丟有五只野雞呢。

    這下子,他們一家子終於相信那些吃食不是用她的衣裳換的了,只是聽到她是自己跑到山上打獵去了,又滿是不贊同。

    二柱不滿的瞪著寒初雪,「小妹,昨晚不是說好今天我們一起上山的嗎?」

    寒初雪歉意的笑了笑,「三哥,我這不是習慣早起做功課嗎,然後想到家裡已經沒糧食了,若是能早些換糧回來大家就不用餓肚子了。」

    聞言,秀娘瞬間紅了眼眶,都是他們這當爹娘的沒用,才會讓小閨女小小年紀就老惦記著給家裡換糧。

    作為之前的掌勺人,家裡有沒有存糧了,大丫是十分清楚的,所以對寒初雪的話她只能保持沉默。

    大柱沒反對,卻對她獨自上山很有意見,「小妹,上山打獵哥不攔你,但你必須跟哥一塊去,下回不許你再自己一個人進山了,知道不?」

    寒初雪忙不迭的點頭保證,這才算平息了大家對她獨自上山的怨念。

    吃完早飯後,便該出發去鎮上了,在寒初雪的一再要求下,秀娘終是允了她跟大柱一塊去。

    側坐在某驢背上,寒初雪拿著一根紅薯,撕開外皮,咬上一口那猶如煮熟的蛋黃般的紅薯肉,享受的眯起了眼。

    她本來是不打算吃早飯的,畢竟家裡的存糧真的不多了,可大丫不相信她已經吃過了,非要把自己的雞蛋給她,沒辦法她只能拿了根紅薯說自己喜歡吃這個。

    這紅薯天天吃的大柱他們許是吃怕了,而對於前世是城裡娃,這輩子也是吃靈米長大的寒初雪來說滋味卻是不錯的,在現代這可是有營養的粗糧呢。

    「好甜,好吃。」

    背了個大竹簍,傍著某驢走著的大柱看到她這小模樣,也樂了。

    「你要愛吃,大哥這還有。」

    寒初雪笑著擺了擺手,「我吃這個就夠了,大哥你還是自己吃了吧,不吃飽,等會換到糧你可就沒力氣背回來了。」

    一想到等會就能換到糧食,家人就不用斷糧了,大柱立時覺得渾身都有勁,拉了拉肩膀上的簍布帶,憨笑道,「小妹你放心,就是換再多的糧食哥也能背回來。」

    他這簍裡可有五隻野雞,一只能換一升糙米,五隻可就能換五升了,再配些野菜可是夠家裡吃兩天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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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6-12-9 10:25 AM

第023章:怪人

    看到大柱那興奮的模樣,想起二柱吃野雞蛋時明明很想吃,卻生怕一下子吃完了沒有了,而一口一口慢慢細嚼著的樣子,寒初雪就有些心酸。

    「大哥,你放心,別的我不會,但打獵絕對難不倒我的,以後我定獵只大蟲來,讓我們家一年都不缺糧。」

    她這次沒打老虎,甚至沒獵大點的傢伙,主要是不想一回來就太招人眼,畢竟她還沒摸清楚情況,貿貿然的獵只大傢伙也許會給家裡招禍的,雖然有她在不用怕,可她也不可能護著家人一輩子,所以能避免的麻煩,她還是想著避開去。

    此次她跟大柱一塊進鎮換糧就是想用這幾只野雞試試水,摸清楚情況,順便弄清楚這時空的物價,以後她再出手心裡便有數了。

    聽到她的承諾,大柱沒有一開始的激動反而是一臉的嚴肅,「小妹,以後你上山必須跟我一塊去,否則就不許你再上元寶山了。」

    他是想代替爹爹上山打獵讓家人能吃飽,但絕對不會允許小妹去冒險的,就算她會武功到底還是個小孩子呢。

    大柱是個老實人,寒初雪已經能確定,而老實人執拗起來任你說得再天花亂墜他也不會改變主意的,這點寒初雪也很清楚,所以她沒試圖再去跟大柱解釋自己上山不會有危險什麼的,而是順從的點頭道,「大哥你放心,以後我一定會把你叫上的。」

    等他們的長生拳練多幾式,便需要跟著自己做早課了,到時正好順手打獵。至於自己需要晚上進山修煉的事,反正他們沒發現,就無需徒增煩惱的說出來了。

    看她答應了,大柱很滿足的又笑開了,小妹畢竟是學過武功的人,把她拘在家也是不好,只要能讓自己跟著不會出啥危險就行了。

    下棠村離最近的懷集鎮有十多里路,本來以某驢的腳程是花不了多少時間的,可這貨傲嬌的就是不肯讓大柱騎,而大柱作為地道的莊稼人也極為愛惜牲口,想著自己人高馬大的,也不願意跟妹妹同騎,免得把這金貴的毛驢給壓壞了,當然自家嬌細的小妹是絕對不能走路的,於是寒初雪勸說無效下,兄妹兩人,一個騎驢,一個步行,邊走邊聊的,不知不覺間便到了懷集鎮了。

    從某驢背上下來,伴著大柱走進鎮子,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寒初雪眼睛一亮,「大哥,這鎮子看起來挺熱鬧的呢。」

    大柱憨笑的點頭,「是呀,去集慶縣和德陽縣的人都要經過這懷集鎮的,往來的行商腳夫都很多,而且羅財主家就在這鎮上,還開了一些鋪子,酒樓的,過節的時候還會有花燈,可熱鬧了。」

    哦,原來占了自家地的羅財主就在這鎮上呀。

    寒初雪挑了挑眉,暗自思量了起來。

    而大柱應該是跟過寒爹爹來換糧的,熟門熟路的帶著寒初雪穿街過巷的,目的地十分明確。

    興許是想到換到糧,家人就能有糙米飯吃了,大柱便走得有點急,結果剛從一個巷子穿出,便跟人家經過的轎子給撞上了。

    跟在他身邊的寒初雪因正想著如何接近那羅財主想辦法把自家的地弄回來,一時也沒注意看路,眼看那被撞的轎夫就要往她身上摔過來,大柱急忙一把攬著她,硬生生的往旁挪了幾步,人是避開了,但背在背後的簍子卻被撞個正著,裡面的野雞頓時飛了一只出來。

    因為想著活的可能更值錢一些,所以寒初雪抓雞時除了第一只不熟練給打傷了,其他都是完好活抓的,只是怕它們會飛走而用繩子綁住了翅膀和雙腳,所以簍子被撞中,蓋在上面的禾草被撞散後,便有雞撲扇著翅膀跳了出來。

    大柱一時間也顧不得,急急忙忙的檢查著寒初雪,「小妹,有沒有撞著?」

    寒初雪搖搖頭,「大哥放心,我沒事,你有沒有傷著?」

    大柱紅著臉搖頭道,「我也沒事。」

    都怪自己沒看好路,害得小妹差點受傷了。

    兄妹倆互相確認平安的時候,那頂轎子也停穩了,終於站穩身子的轎夫指著大柱就罵了起來,「你這鄉下仔是怎麼看路的,撞傷了我家公子你賠得起嗎?」

    自覺理虧的大柱搓著手,憋紅著臉,想道歉,卻因緊張有些口吃,一時間話不成句的,見他這樣,那轎夫就罵得更起勁了。

    寒初雪怎麼可能讓人這般罵自家兄長,小身子一挪便站在了大柱身前,冷眼瞪著那轎夫,「你罵夠了沒?就算我大哥出來沒看清楚路,你們經過巷口的時候不是也應該慢行看路的嗎?」

    如果不是他們走得太急,這雙方也不可能撞得上。他們可是用轎子來撞自家兄妹的,這到底是誰比較吃虧,誰更容易受傷,不是很明顯的嗎,自己還沒說話,他倒好還理直氣壯的罵起來了。

    鄉下仔在南方白話裡就是鄉巴佬的意思而且帶有輕蔑之意,寒初雪前世是在南方念的大學,也能聽懂這話的意思,而現在寒家所處的方位也接近大昌朝的南邊,兩個時空的用語倒有些接近,聽到自家大哥被人這般罵了,她哪能不火,說話自然也帶了火氣。

    那轎夫沒想到那個大小子不敢還嘴,反倒是小女娃敢罵自己,立時瞪起了眼睛,「你這鄉下妹想找打是吧。」

    寒初雪頓時小臉一沉,活了兩輩子她還沒被人這般罵過呢,正想教訓一下他,轎子裡突然傳出了奇怪的聲音。

    這聲音……

    寒初雪雙眉微斂,拉著大柱往後退了兩步。

    那只好不容易從簍子裡跑出來的野雞,因為被綁著翅膀和雙腳正憤怒的在地上撲淩著,掙得一地的雞毛,而隨著它越來越高昂的叫聲,那轎子裡的怪聲也越來越大。

    剛才還頗有氣勢罵人的轎夫,暫態嚇白了一張臉。

    一直跟在轎子旁的一個小僮臉帶焦色的瞪了他一眼,「還愣著作什麼,趕緊走呀,誤了公子的病,你還想不想要命了。」

    那轎夫打了個機伶,惶恐的應了聲,又抬起了轎轅,抬後面的轎夫也配合的把轎子抬了起來,就在這時,那轎子裡突然傳來一聲大聲,一個縮成一團的人自轎內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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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6-12-9 10:25 AM

第024章:原來是買雞的

    「公子!」那個小僮擔憂的便撲上去想扶起地上的人。

    可那人根本不肯讓他扶,一把將他甩開,眼睛發綠的瞪著地上的野,喉嚨裡發出咕咕的怪聲。

    看到他這樣子,大柱嚇得直把寒初雪往自己身後拉,「小妹,別走近他。」

    寒初雪朝他安撫的笑了笑,「大哥放心,不會有事的。」

    這時,那人怪叫一聲,竟朝地上的雞撲了上去。

    大柱一看急了,「咱的雞。」

    那可是值一升糙米的呢。

    「阿軨。」

    一直乖乖跟在寒家兄妹身後的某驢應聲而出,朝著那人噴了一聲,那原本要撲上前抓雞的人立時被嚇得縮成了一團發抖的往後退。

    那個僮子與兩個轎夫趁機把他抓住,硬是塞回了轎子裡。

    「快走。」

    兩個轎夫不敢多言,應了聲,抬起轎子就飛也似的跑了起來。

    看得莫名其妙的大柱急忙上前把那只雞抓回簍子裡,而寒初雪則看著一行人離開的方向,悠悠的道,「我姓寒,住下棠村,七天內他若是好不了,你們可來尋我,若是過了這時間便不用來了,神仙難救。」

    兩個轎夫及僮子齊齊愣了下,難道那小女娃真的看出來了?

    腳下沒停,但三人的心裡卻不由自主的記下了寒初雪的話。

    終於把雞抓好的大柱有些奇怪的問,「小妹,那個公子看起來是個怪病呢,你也能治?」

    因為寒初雪給寒爹爹冶了腿,而且現在看起來效果還挺不錯的,所以大柱他們便下意識的以為她會治病了。

    寒初雪笑了笑,「他那不是病,而是撞邪了。」

    「啥?」大柱怔了下,而後恍悟,那公子剛才的模樣可不就像是撞邪了嗎。

    想起自家小妹剛才喊的話,他又急了,「小妹你咋讓他們來找你呢,聽老魚頭說,那些玩意可邪門了,惹不得。」

    說到後面,大柱生怕得罪了什麼東西似的,特意壓低了聲音,那神秘兮兮的模樣,讓寒初雪忍俊不禁。

    「大哥,你放心吧,如果沒這把握我也不會留下那話,再說興許他們這回去找的道長法力高深能解決那邪門玩意呢。」

    大柱聽得連連點頭,「對,對,他們那方向肯定是想去集慶縣的善天觀,聽說那裡的道長最會抓狐狸精了。」

    某驢無語望天,為什麼這些世俗之人總以為那會害人的東西就是狐狸精呢,愛吃雞的可不一定是狐狸,也有可能是黃鼠狼呀。

    寒初雪笑了笑,沒說話,到底行不行七天內便知道了,當然若人家不肯信她,生死由命,也是與她無關的。

    兄妹倆正走著,前面突然冒出一個人來,大咧咧的攔在了他們身前。

    剛撞了一回的大柱急忙剎住腳步,側身擋在寒初雪身前,「你想做什麼?」

    那人見引起了誤會忙擺手笑道,「這位小兄弟別誤會,我沒別的,就是剛才看你們好像帶著好幾只活雞,想著能不能跟你們買一些。」

    買雞的?

    大柱一聽就樂了,「這位大叔,你是想買咱的野雞嗎?」

    大叔?

    楊德彪摸摸自己來不及刮的鬍子,有些鬱悶,「是的,我跟幾個兄弟來你們這販米,看到你的雞便想換換口味。」

    集慶一帶盛產稻米,賣價也便宜,所以經常會有米商來販米,不時會來鎮上的大柱倒是知道的,聽對方這麼一說便明白了。

    會自己跑來販米的都不是什麼大戶人家,自然也不會真捨得花錢去酒樓吃好的,會看中自家的野雞也就不奇怪了。

    「行,大叔,那咱這雞有五只,你這是想買幾只呢?」

    反正賣得銀錢也是能去買糧的,大柱倒沒老實到不知變通一定要拿去換糧。

    被他護在身後的寒初雪見他能處理便也不出聲。

    再次被喚大叔,楊德彪嘴都苦了,「不知道小兄弟這雞打算怎麼賣?」

    不知道物價的寒初雪自是不知道怎麼開價,大柱也直抓腦袋,他是知道物價但沒賣過,還真不知道賣多少銀錢合適。

    「大叔,咱家斷糧了,這雞是拿來換糧的,你看著給吧。」

    大柱這話一出,寒初雪便有想翻白眼的衝動,連自個的底牌都露了,這價還怎麼談呀,這大哥到底還是老實了些。

    楊德彪也沒想到這農家小子會這般老實,瞧著大柱那透著憨厚的黑臉,粗糙的雙手,明顯是做慣農活的窮苦娃,他也不由心軟了,「好,小兄弟你這般實誠,大哥也不誑你,一匹細布換你這五只雞,你看怎麼樣?」

    寒初雪眨了眨眼,這是傳說中的以物易物?

    看那人的表現,這似乎是常事了,難道大昌朝的商品經濟當真這般的落後?

    果見大柱樂得找不著北的點頭了,「好,賣給大叔你了。」

    楊德彪真心忍不住了,「小兄弟,我才二十五歲,你看要不你就叫我聲楊大哥吧,這大叔晚幾年再叫如何?」

    看著他那一臉鬱悶的模樣,寒初雪低下頭很厚道的藏起了自己的笑臉,其實她早看出這人年紀不大了,也不知道大哥是如何把人家看成是大叔的。

    聽到自己竟把人家叫老了,大柱也是不好意思的漲紅了臉,「好、好,楊大哥,咱不是故意的。」

    終於把輩分扳回來了,楊德彪笑著擺了擺手,「沒關係,也怪我趕了好幾天的路把自己整老相了,我的布在客棧裡,要不你們兄妹陪我走一趟怎麼樣?」

    老實的大柱壓根沒往別處想,自是一點異議也沒有,而寒初雪是不怕他出什麼麼蛾子,再說了就那五只雞也不值當,自然也不會反對,於是兄妹倆人帶著一頭驢子,跟著楊德彪朝他下腳的客棧走去。

    楊德彪下腳的客棧叫福運來,名字很有點意思。

    「大哥我看這一路走來,不少鋪子都是福字開頭的,難道是同一個人開的?」

    大柱點點頭,「是呀,都是羅財主家開的。」

    見寒初雪竟不瞭解自己生活的鎮子,楊德彪也有些好奇,「這鎮上大部分的鋪子都是羅家開的,小姑娘你以前是在外地的嗎?」

    寒初雪點了點頭,大柱則幫忙解釋道,「我家小妹身子不好,以前都是養在道觀的,昨天才回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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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6-12-9 10:26 AM

第025章:以物易物

    因為寒初雪當時解釋說自己生活在龍虎山,那是大昌朝有名的道教名山,所以寒家一家子便想當然的認為她這十年是養在了道觀裡了。

    原來如此,難怪她剛才會一眼看出那羅家公子的問題,還留下那樣的話了。

    旁人興許認為那是病了,楊德彪走南闖北的,怪事見得不少卻是看出點門道來了。

    楊德彪心裡有了一番計量,臉上卻沒顯示什麼,笑著把兄妹兩人引著往客棧的後院走去。

    這客棧的院子蠻大的,停了不少的車,有人推的木板車,也有帶篷子的牲口拉的車,後邊棚子裡還有幾頭某驢的親戚,應該就是拉篷車的牲口了。

    碰上了自家的親戚,某驢的反應是傲嬌的一甩頭。

    倒是它的親戚發現了這高級血緣的祖宗,啊呃啊呃的歡叫了起來。

    院子裡還有幾個穿著短褐像腳夫一樣的人在整理車子什麼的,見那些驢子都沖著楊德彪這邊叫,都有些奇怪。

    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笑嘻嘻的湊了過來,「彪哥你怎麼又買了頭驢子回來,還挺壯實的。」

    寒初雪小身子一閃,攔在了某驢跟前。

    憤怒的某驢默默的收回尾巴。

    不知自己已經在鬼關門前打了個轉的少年還有些奇怪的看著寒初雪,這小女娃的動作好快哦。

    「彪哥,這是誰呀?」

    「這是寒家兄妹,抓了五只活生生的野雞,我見你小子天天喊著想吃肉,就跟他們全買下了,到時就是在路上也有活雞吃了。」

    這也是他會相中寒家兄妹這些雞的緣故,他們回去時還要在路上走好幾天,如果是死雞,那肉只怕就會變味了,而活雞就算到時會變瘦一些,終歸還是活殺活吃的鮮肉。

    少年一聽,樂了,「真的,野雞還活抓了?」

    「是真的。」怕他不信,大柱一邊應著一邊拿下背簍掀開禾稈給他看。

    少年看到擠在簍子裡那幾只生猛的野雞,想著那香噴噴的野雞肉,不由露出一副饞相。

    楊德彪好氣又好笑的拍了他腦袋一巴掌,「行了你,彪哥我還能虧了你吃的,趕緊取一匹細布出來。」

    「好勒。」少年活泛的應了聲,笑著跑到一輛篷車前,三兩下就爬了上去,不一會便抱著一匹天青色的細布下來了。

    小跑著的又回到楊德彪跟前,把布一遞,「彪哥給。」

    楊德彪笑著搖搖頭,「你小子說到吃就積極了。」

    一邊笑駡著少年,一邊接過布遞到了大柱手裡,「小兄弟,給。」

    大柱興奮的把簍子往正伸手過來的少年一遞,便抱過了那布,細布呢,他長這麼大還沒穿過細布做的衣裳呢。

    瞧著大柱眼睛發亮想摸又不敢摸,只是傻抱著布瞧的模樣,寒初雪不由有些心酸。

    這布的品質明顯比家裡人穿的要好上不少,看家裡人全身補丁的衣裳,不用大柱說,她也能猜到,只怕家人還沒穿過這樣的布呢。

    「大哥,要不我們不換糧了,拿這布給你和爹、三哥他們做身衣裳?」

    大昌朝一匹布有多少寒初雪是不知道的,只是看這顏色適合男子,於是便有了這提議,就算她不會其他的技能,只要打獵可以換到家人需要的東西,她還是能滿足他們需要的,何況現在她也許還有另一條發家之道呢。

    只是聽到她這提議的大柱卻死命的搖頭了,「小妹,咱有衣服穿不用做新的,還是趕緊去換糧食吧。」

    大柱說著拉起寒初雪就要走,連招呼都沒跟楊德彪打一個,生怕慢了,小妹會不肯換糧真拿這布給自己做衣裳了。

    楊德彪看著他們的背影苦笑的搖搖頭,他也是窮苦人出身,大柱的這反應他自是理解,倒是有些奇怪那個小女娃似乎有些不知苦滋味般,難道現在的道觀都那麼好混了?

    一直把寒初雪拉到名為福祿糧鋪前大柱這才放開了她,「到了小妹,我們進去換糧吧。」

    明白他是不會接受自己提議的了,寒初雪也不再多言的點了點頭,只要自己努力家人的生活總會改善的,也不急於這一天兩天的。

    「大哥,這布還能直接在糧鋪裡換糧?」

    見她沒再說要做衣裳,大柱笑得極開心,點頭道,「可以呀。」

    「那以前爹打到的獵物也是直接來這換糧的嗎?」

    難道是因為羅家開的鋪子種類繁多,所以不怕收到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沒地方出手?

    結果大柱卻搖頭了,「不是的,爹是把獵物給福滿樓的,那是酒樓可以拿獵物做菜,這糧鋪收獵物可就沒用處了。」

    原來還是有講究的。

    「可是糧鋪又不賣布,他們收布就有用處了嗎?」

    大柱有些奇怪的看著她,「小妹你不知道嗎,布可以換好多東西的。」

    難道這十年小妹一直在龍虎山上沒下過山?否則怎麼會連這點都不知道的。

    想到這可能,大柱就不由替「打小病弱」的小妹心痛。

    寒初雪默汗,又問了幾個問題,總算明白了,原來在大昌朝,布匹就像貨幣般的存在,是可以用來交易的,她想起華夏古代一直到唐朝布好像都是有這功能的,那是不是說大昌朝跟華夏的唐朝差不多?

    這個問題要容後再來研究了,現在還是先來探討米價的問題吧。

    跟著大柱,寒初雪便走進了糧鋪,一眼掃去,鋪面有一個櫃檯,另一邊放了兩排木桶,桶裡面裝著她認得或不認得的顆粒,應該全是糧食,因為有她認得的玉米粒、大米還有昨天吃過的糙米。

    大柱抱著布匹大步的走到放著糙米的木桶前,熟練的伸手抓了一把,放了幾粒進嘴裡嚼了起來。

    一個夥記見狀忙走上前去,「這位小哥是要買糙米?」

    看大柱的穿著不會是大主顧,但他懷裡抱著的細布卻讓夥記看到了大生意,所以用語都親切禮貌得很。

    大概是以前沒這麼客氣的招待過,大柱的黑臉又有些泛紅了,「是、是的,這糙米要怎麼賣呀?」

    夥記像是沒看到他的窘狀,仍是笑容可掬的道,「一文錢一升,小哥你若是用這布換可以換五十升。」

    也就是說這布值五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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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6-12-9 10:27 AM

第026章:布老值錢了

    看楊德彪的模樣這價他應該沒坑自己兄妹,如此說來一只活雞就能換十升糙米,可之前大姐卻說能換一升,就算寒爹爹拿去的雞是打死了的,但福滿樓是酒樓,收的獵物是死是活區別並不大,再說就算有些區別也不至於相差十倍吧,那是不是說他們坑了寒爹爹了?

    寒初雪暗暗記下這事,而大柱已經跟那夥記說要換米了。

    寒初雪忙拉了拉他,「大哥,我們不換糙米,要白米。」

    大柱一聽,立時臉露難色,想了想朝那夥記道,「能不能少換些糙米,再換一些白米給我們?」

    福祿糧鋪是懷集鎮最大的糧鋪,而且羅家聲名在外,所以不少莊稼人都是來這換糧購糧的,像大柱這樣子要求的並不少,一般人家都不捨得吃白米,但若家中有病者老人什麼的,就會需要一些白米熬粥,所以夥記聽到這要求倒沒什麼特別的反應,仍是笑著道,「可以的,小哥你可以換四十升的糙米再換三升的白米。」

    也就是說糙米跟白米是三比一多點的價錢,難怪一般農戶都不捨得吃白米飯了。

    當然寒初雪是沒這顧忌的,那糙米她是吃過了,先不說營養不營養的問題,光是那刮嗓子的勁頭就讓她不想再嘗第二回了。

    「那若是我們這布全換成白米,能換多少升呢?」

    全換成白米?

    夥記有些意外的看了看她,見她年紀雖小卻一臉的老成模樣,便伸手摸了摸那布,想了想道,「可以換十七升。」

    這確實是細布,紋路密實,換多一點點白米給他們也是可以的。

    心裡換算了一下,知道價實在並沒騙他們,寒初雪便點了點頭,「那就換十七升白米吧。」

    「小妹。」大柱急了,拉過她道,「五十升糙米咱家可以吃十來天了,如果全換白米,可吃不了幾天的。」

    寒家一天要十升米,大柱說能吃十來天,那肯定就是跟野菜紅薯的混和米飯了,寒初雪暗歎口氣,「大哥我說過,只要我們一起努力,我們家肯定能好起來的,今天我們能換十七升白米回去,明天我們就能換更多的白米,你說是不是?」

    說完,她又故作疑惑的看著大柱,「或者大哥是想有了這米接下來的日子就可以不用努力了,待吃完了再說?」

    「當然不是。」大柱大聲應完後,見旁人都看過來了,立時有些不好意思的又垂下了腦袋。

    想了想,又低聲道,「不過小妹,這野物不是天天都能打那麼多的,如果是直接換糧,還換不了這麼多呢。」

    寒初雪眼內閃過一絲冷光,「大哥,只要我們努力,野物肯定能越打越多的,至於換糧,以後我們不跟福滿樓換糧了。」

    「啥?」聽到前面大柱還覺得有些道理的點著腦袋,到後面卻有些蒙了,不跟福滿樓換,那要跟誰換?

    之前大柱也說過了,這懷集鎮是南北商旅腳夫的必經之地,像楊德彪那般想法的行商肯定不缺,就算給不了楊德彪這般的高價,也不可能像福滿樓那樣只給十分之一吧。所以寒初雪是完全不擔心野物的出售問題的,不過有些該讓大柱明白的,還是要讓他明白。

    「大哥,你看楊大哥是個實誠人吧?」

    「是呀。」大柱想也沒多想的便點頭了,能用一匹細布換自己五只雞,怎麼可能不是實誠人呢。

    「他那麼實誠的生意人,給出的價錢應該也是最實誠的,對不?」

    大柱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這話真沒錯。

    「以前爹一只野雞只能跟福滿樓換一升糙米,今天我們跟楊大哥換,卻是能換十升,你說這福滿樓我們還要跟他繼續換糧嗎?」

    對呀,大柱這才想起這一茬來,就算他的數口不是很好,這兩者間相差有多大還是能一下子就看明白的,這福滿樓不實誠呀。

    「咱以後不跟他們換了。」

    寒初雪滿意的點點頭,孺子可教也。

    趁他還在氣憤著被坑的時候,寒初雪抽過他抱在懷裡的細布,遞給了一旁的夥記,「這位小哥,我們換十七升白米。」

    在一旁等了許久的夥記生怕再有變故,立時接過,「好的,馬上幫你量。」

    在大昌朝十升為一斗,注意這裡的斗和升都是一種容器,不是一種量詞,寒初雪看那夥記量米,一升大約有五斤,十七升也就是八十五斤左右。

    嗯,一匹布居然能換這麼多米,寒初雪不得不感歎一句,大昌朝的布老值錢了。

    摸著小下巴她思量起來,這種老值錢的布可是能自產的呢。

    不過這問題可以容後再想,現在的問題是,她要怎麼把這麼多米運回家呀?

    若是光她一個人在倒也好辦,只要往儲物手鐲裡一塞便可,但現在有個大柱跟著,不想暴露自己是修仙者的身份,就不可能用這一招,於是她頭痛了,不用法寶或法術就靠她這小身子板可沒辦法把這近百斤的米挑回家。

    不過大柱顯然沒擔心這問題,看著一堆的大白米這娃已經樂得有牙沒眼的了。

    還是那夥記機靈,見大柱背著的那個竹簍明顯裝不下這麼多米,便去拿了兩只大籮筐過來,滿滿的一擔子剛好把這近百斤米裝好。

    「我看你們也不好拿,這對籮筐就借你們用吧。」

    大柱樂得直搓手,「謝謝這位小哥,你放心下回咱來鎮上的時候一定還你。」

    那個夥記笑著應了,將兄妹倆送出了門,看到在門外的某驢笑道,「原來你們帶了驢子來呀,想得可真周到。」

    寒初雪眼睛一亮,對哦,怎麼把這貨給忘記了。

    門外,某驢一雙驢眼滾圓的瞪著那夥記,好想抽他怎麼辦?

    寒初雪的回答就是沒得辦,它一只三階靈獸不背糧,總不能讓大柱一個凡人挑這麼重的糧食走十幾里路吧。

    於是在夥記的幫助下,大柱把兩個大籮筐一左一右的順利掛在了某驢身上,在寒初雪微眯的眼神警告下,滿心不願意的某驢也只能含淚的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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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6-12-9 10:28 AM

第027章:三嬸來了

    跟在某驢身後,看著那兩大籮的糧食,大柱的嘴巴就一直沒合攏過。

    自寒爹爹摔傷,娘因怕會再出意外一直拘著他不讓上山,家裡都幾個月沒糧了,靠著向村裡人這個借一點,那個借一點,再挖些野菜添些紅薯的一直熬著,作為長子,大柱心裡真的很不是滋味的,現在好了,有糧了,家裡人總算不用再挨餓了。

    只是想起借糧的事,他又有些糾結了。

    「小妹,這幾個月家裡統共跟村裡人借了八斗左右的糧食,我們這批糧食要不要先還給人家?」

    寒初雪眉頭一沉,她剛才還真沒想到這問題,記得昨天回來時,三哥還提過有人來催債什麼的。

    「大哥,家裡借的是糙米還是白米?」

    「當然是糙米了,村裡的人除了村長和爺奶會時不時吃上白米飯,其他人都只吃糙米飯的。」

    村長好歹也是個官,能吃上白米飯不奇怪,但寒秀才兩口子也能這麼吃說明他們的糧食絕對是極有富餘的,偏偏作為他們兒子的寒爹爹一家卻幾次面臨斷糧的威脅,雖說沒想要啃老,但這般大的落差,寒初雪心中仍是有些不舒服。

    「大哥,爹爹摔傷後,爺奶一點糧食也沒給我們家嗎?」

    大柱沉下了臉,「沒。奶說糧食都送到鎮上大伯家去了,他們也沒留多少,沒辦法再給咱們了。」

    秀娘也知道自己當家的不討二老的喜,也沒想拿而是想先借一些,當時去借糧的就是大柱倆兄弟,想起那時奶不僅不借糧,還罵自己娘親是掃把星,淳樸的少年就不由握緊了拳頭。

    「小妹,我們跟爺奶分家過了,他們的東西咱家都不沾。」

    這已經是大柱第二回提到不沾寒秀才家的光了,可見有些事已經在淳樸少年的心中留下了傷痕。

    寒初雪點頭道,「我知道了,只是大哥,難道大伯沒跟爺奶分家過嗎?」

    照大昌朝的戶籍制度這種事不太可能發生吧。

    果然大柱搖頭道,「分了,可是他是長子,奶說以後是要給她和爺養老送終,繼承宗祠的。」

    這種觀念不奇怪,別說古代就是在現代也有些老人家是抱著這種觀念的,長子再怎麼沒出息,再怎麼不爭氣,他們都會護著,只是像秀才爺奶這般,次子都已經負傷在家,家裡都揭不開鍋了,他們還能視若無睹的一味顧著長子,就有些過了。

    「大伯在鎮上做什麼的?為什麼爺奶還要給他送糧食,難道他自己沒分到田嗎?」

    大柱悶聲道,「有分到,不過也不多,交了稅也沒什麼了,大伯原本是在鎮上念書的,但一直考不上秀才,後來就在羅家找了份活,聽說是帳房先生,在哪家鋪子爹沒說,反正咱上鎮上這麼多回就沒見著。」

    聽起來這大伯混得還可以,「既然大伯有活幹,奶為什麼還要送那麼多糧食給他?」

    「奶說他一家子都在鎮上,玉祈哥還要念書,用度大,所以每年新糧下來都會送到他那去,免得他一家子沒吃沒穿的。」

    「既然承擔不了那麼大的用度,大伯為什麼一家人都要在鎮上呢?反正鎮上離村子也不遠,大伯就算留在鎮上幹活,大伯娘他們回到村來也不至於一家子長時間見不著面,為什麼他們非要在鎮上苦熬著,還拖累著爺奶年年送糧食給他們而不回來幫忙做些農活,伺奉爺奶呢?」

    秀才奶奶的說詞寒爹爹他們興許會信,但寒初雪是完全不信的,那個叫寒永松的大伯擺明瞭就是不想回村裡當農民,連他的家人也不願意回來幹農活,才死賴在鎮上,反正他有活幹有月銀拿,還每年有人白送糧食,何樂而不為。

    不過既然自己猜到了,就不可能再讓自己一家人當傻子,否則以後自己帶著家裡人奔小康的時候,說不準他就會賴上來,所以該提醒的,寒初雪還是要說的,當然基於大柱他們根深蒂固的孝道思想,她的話還得有些技巧。

    果然聽到她的問題,大柱沉思了,對呀,大伯要幹活,玉祈要念書,大伯娘和玉琴姐可是沒事幹的呀,她們為什麼不回村裡來住,就算幹不了農活,至少也能照顧爺奶吧。

    大柱雖然老實,但不代表笨,以前是沒想到這方面,現在一想明白了,便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了。

    再怎麼說也該是大伯養爺奶,現在卻反過來要爺奶養著他一家子了,村裡分到的地他也沒管過,一直是爺奶讓自己一家子幫忙照理的,可糧食自家卻一點也沒有,而沒幹活的大伯一家卻連爺奶的那份也拉走大部分,這事不該呀。

    自此淳樸少年的心裡留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只要時機一到便可生根發芽了。

    對此,寒初雪表示十分滿意。

    因為是輕裝上陣(負重的某驢直接被忽視了),他們回到下棠村的用時比去的時候還要短。

    遠遠看到自家的竹制籬笆牆,想到家人馬上就能吃上白米飯了,大柱腳步都變得輕快了許多。

    兄妹倆人喜滋滋的回到自家的院子,卻聽到一道不屬於秀娘或大丫的女聲在那說著什麼,家裡還來訪客了?

    寒初雪疑惑的看向大柱,卻見這老實的大哥一雙濃眉緊緊皺了起來,「是三嬸。」

    就是說自己死了的那個寒三叔的老婆?

    寒初雪很快在一堆只知道名字甚至親屬稱呼的名錄中找到了來人的名牌。

    這時二柱正好氣衝衝的走出來,看到寒初雪他們回來了,立時高興的叫道,「大哥,小妹你們回來了?」

    大柱應了聲,「三弟,來幫我把這糧食卸下來。」

    二柱立時跑了過來,看著兩大筐的糧食,眼睛都亮了,「大哥,這全是咱家的糧食?」

    「是呀。」雖說沒換成更多的糙米大柱還是有些遺憾的,但看到小弟那歡喜的模樣,他還是覺得小妹的決定並沒錯,大不了他以後勤快點上山打獵就是了。

    大丫也聞聲走了出來,看到那兩大筐米,也是驚喜交加,「小妹,你們怎麼換了這麼多米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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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6-12-9 10:28 AM

第028章:白米風波

    寒初雪含笑看過去,正想應大丫,卻見她身旁多了一個婦人,頭上髮髻紮著布巾,長得一般,只是一雙杏眼倒還有幾分風姿,穿著交領短衣,腰間也像秀娘一般圍著一條短裙,不過那裙子卻是藍底白花,腳上穿的是一雙布鞋,卻是碎花布做的。

    不過最吸引寒初雪注意的還是她拿在手裡的碗,那裡面散發出來的香味,讓她一聞就知道,那是自己去鎮上之前給爹娘燉下的雞湯。

    寒初雪的臉頓時就冷了下來,這湯是她特意給寒爹爹夫婦準備的,就連兄長姐姐都捨不得喝,而這三嬸居然跑來喝了。

    那婦人也在打量著寒初雪,見她看到自己手上的碗便冷下了臉也沒當回事,畢竟她占老二家便宜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了,不就是口湯嗎,難不成這小娃兒還跟敢自己強嗎。

    當下便見她揚起了笑,「哎喲,二嫂,這就是你們說的二丫吧,瞧瞧那水靈的模樣,還真不像咱莊稼人。」

    寒初雪斂下了眼眉,她這是從秀才奶奶那收到了消息,特意趕來的?

    跟在寒三嬸身後出來的秀娘,聽到她這話,臉色頓時不太好。

    二柱不忿的應了句,「三嬸,如果說長得水靈就不像莊稼人,那蓮花姐也不太像哦。」

    蓮花就是寒三叔的長女,寒初雪是因為一直養在外面所以不像,但一直養在他們夫婦身邊的蓮花也不像,這裡面可就有意思了。

    寒三嬸被二柱噎得差點想翻臉,結果正在卸糧食的二柱因為抬頭說話,手一下沒抓穩,那籮筐斜了一下,幸得大丫及時上前幫了一把,那米才沒倒出來,只是蓋在上面的禾杆草卻傾到一邊去了,把裡面的白米露了出來。

    寒三嬸見狀,頓時眼睛發亮,「喲,二嫂,剛才你還說家裡沒糧了呢,原來哄咱的呢,瞧這麼些大白米,咱家可沒有。」

    說著,她快步的走了過去,掀開了大柱放下的那一筐,兩筐白米頓時全露了出來。

    秀娘他們也沒想到換回來的會是白米,全都讓那兩筐白米給震在了當場,一時間也沒誰去阻止她。

    寒三嬸眼睛滴溜的轉了一圈,便打起了主意。

    「二嫂,今天我去看娘,她老人家剛好說沒什麼胃口,想兌些白米來熬粥吃呢,現在你家既然有,那就給娘送些過去吧。」

    說著她將手裡的碗往大柱手上一塞,彎腰就抬起了大柱卸下的那筐白米。

    寒初雪挑了挑眉,力氣蠻大的呢,看來這位三嬸平日裡也是有幹農活的哦。

    這時也已經緩過神來的秀娘等人,見她一句話就想搬走整筐白米,頓時急了。

    「他三嬸你等等,這米是咋回事,還沒問清楚呢,萬一不是咱家的,可動不得。」

    二柱直接追上去攔住了她的路,「三嬸,你不能把整筐米拿走。」

    別說這米是不是自己家的還兩說,就是自己家的,也不可能讓她整筐的拿呀,真讓她拿了,自己家吃什麼。

    寒三嬸卻抬著那米不肯放下,理直氣壯的回身瞪著秀娘,「二嫂,剛才咱可明明白白的聽到大柱叫二柱搬糧的,說了這是你們家的糧,怎麼咱一說要拿,就變成不清楚了呢?難道你們是想自己獨自吃好吃的,不肯孝敬爹娘二老?」

    秀娘這才想起,剛才大柱回來時是有這麼對二柱說過,頓時不知該如何接話。

    如果寒三嬸明說是自己要這米,他們是可以不給的,可她現在說是要孝敬爹娘的,為人子孫的可就不能說不給了。

    二柱悔得差點想給自己一個耳光,明知道愛佔便宜的三嬸在家,自己怎麼就嘴巴不把門的亂問大哥呢。

    看他們一家子沒話說了,寒三嬸得意的哼了聲,籮筐一撞,把攔路的二柱撞開,舉步就想走,結果正悠閒站在一旁的某驢就這麼撞進她的視線來了。

    居然有頭這麼壯實的驢!

    寒三嬸眼睛亮得差點能閃瞎人眼,眼珠滴溜轉一圈,居然把一直死抱著的籮筐放下了,笑眯眯的轉過身來。

    「二嫂,你看你們這離爹娘那也挺遠的,咱一個婦道人家抬著這麼多的米走過去也太累了,要不你家的驢子借咱騎一下,等把這米給爹娘送去後,咱就還你。」

    這寒三嬸是什麼個性,寒家眾人誰不知道,這驢要真借她騎了,絕對轉頭就成她家的了。

    本來就不甘心被拿走那麼多米的二柱怒了,氣呼呼的就想沖上前,讓眼明手快的大丫一把拉住。

    攔著弟弟不讓他頂撞長輩,大丫心裡也拼命的想藉口,「三嬸,這驢不是咱們家的,而是二丫的師父借給她代步回家來的,咱家沒權使喚這驢。」

    大柱也點頭道,「沒錯,阿軨不是咱家的驢子,是二丫師父的。」

    最後秀娘也道,「是呀他三嬸,這驢是二丫師父好心借她的,咱可不能亂使喚人家。」

    寒三嬸露出了不信的冷笑,「喲幾天沒見,二嫂你倒學會耍弄人了,剛剛我喝幾口雞湯,你就喊窮說家裡沒糧了,結果這轉眼的功夫就拿出了兩大籮的大白米,明明有頭驢子站在這,還能睜眼說瞎話的說不是你家的,不是你家的這驢子咋就進了你家的院子呢,咋就不見它進咱家的院子去?」

    秀娘差點讓她這話氣倒,「他三嬸,咱都說了這是二丫他師父的。」

    「二丫不就是你閨女嗎,難道說她真的像娘說的一樣,根本就不是咱寒家的種?」

    說著寒三嬸的眼睛還惡意的打量著秀娘,那模樣似在暗示秀娘偷人生下了寒初雪。

    秀娘怎麼說也是成年人怎麼會聽不懂看不明白她的意思,作為婦人被人這樣說法,頓時把她氣得直喘氣,指著寒三嬸,半天吐不出字來。

    寒初雪一見,急忙上前幫她順氣,「娘別氣,別氣,瘋狗在亂吠,我們人總不能跟瘋狗一般見識。」

    寒家三嬸什麼時候被人這般罵過,更從沒在寒老二家受過任何的委屈,這時被寒初雪這般當面說成是瘋狗,她也怒了,指著寒初雪就罵了起來,「你這小野種在罵誰,果真不是咱寒家的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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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6-12-9 10:30 AM

第029章:給老子滾

    寒三嬸的話還沒罵過,一張小板凳自屋內朝著她的臉就砸了過來,隨之而來的就是寒爹爹的怒吼聲,「你給老子滾!」

    眾人一看,竟是不良於行的寒爹爹硬拖著傷腿蹭到屋門口來了,此時一張黑臉正氣得青紫,指著寒三嬸怒喝,「你給老子滾,再讓老子聽到你說一句二丫是野種的話,老子打爛你的嘴。」

    寒爹爹長年打獵,身上少不了會比尋人多了些煞氣,尤其他又是個脾氣一上來什麼都不管不顧的倔頭,這麼一發怒,別說,寒三嬸還真有些怯他了,生怕他真的會撲上來打自己,戰戰兢兢的往後退了幾步。

    「他二伯,咱這也是話趕話……」

    「滾!」

    脾氣已經上來的寒爹爹根本不想再聽她的解釋,揚起手裡的拐杖作勢就要打她。

    這下子寒三嬸不敢再逗留了,慘叫一聲,「要打死人了。」便落荒而逃了。

    討人厭的人走了,大柱幾個急忙圍了上來,安撫的安撫,搬椅子的搬椅子。

    「娘,您別氣。」

    「爹快坐下。」

    在兒女的安慰也,秀娘終於順過氣來了,紅著眼睛道,「你說,她三嬸怎麼能這樣說話的呢,他三叔把咱好好的閨女說成死人咱都還沒找他說道呢,她倒先跑上門來胡說八道了。」

    為人相公的寒爹爹自然知道媳婦在氣什麼,否則剛才他也不會聽到弟媳那話後不顧一切的沖出來砸她了。

    「秀娘,她那人就是個嘴沒把門的,咱不跟這種人置氣。」

    「可是爹娘也不願意認二丫。」說起這個,秀娘就一肚子的委屈,閨女生下來自己連一眼都沒看到就讓他們給送走了,現在好不容易孩子回家了,他們卻不知怎麼回事的死活不肯認,難道她生的娃就這麼不受他們待見嗎。

    提起這事,寒爹爹自己心裡也有氣,「他們不認就不認,我認就行了。」

    知道他是牛脾氣上來了,秀娘氣得擰了他一把,「你認就行?如果爹娘一直不認二丫,她就沒辦法成為真正的寒家子孫,以後怎麼說人家成親呀?」

    在古代宗族觀念還是很強的,一個沒宗沒族的人會處處被人輕視的,就連婚嫁之事都會受到影響,畢竟沒有哪一個清白人家願意嫁一個沒宗沒族等同於來歷不明女子為媳的。

    弄明白秀娘為何一直耿耿于懷寒秀才夫婦對自己的態度後,寒初雪默汗,她才十歲呀,怎麼就能想到成親嫁人這種事去了。

    其實不是秀娘想多了,而是她自己還沒習慣古人的生活方式。

    古人男女七歲不同席,十歲那是已經可以物色人家的年齡了,十五歲那可就是能直接成親生娃的了,所以秀娘現在就開始擔心這問題,其實一點也不早了。

    所以寒初雪聽後不以為然,寒爹爹等人卻沉默了,這可是個大問題呢。

    同樣作為女子的大丫就先急了,「那爹娘,要是爺奶一直不肯承認二丫,這可咋辦呀?」

    大柱想了想後道,「要不,我去求求爺奶?」

    二柱不同意了,「大哥,二丫本來就是咱家的小妹,又沒做錯什麼事,為什麼要去求爺奶?」

    寒初雪點頭附議,「三哥說得對,若真要去求爺奶,反倒像是承認我是冒充的了。」

    大柱立時沒了主意,「那,要咋辦呢?」

    寒爹爹驀的一咬牙,「要真是這樣,我就去找大伯,讓他開宗祠。」

    前面已經有說過,寒家在下棠村也算是大家族,除了寒秀才這一房,上面還有另外兩房寒家人,而且輩分還比寒秀才高,寒爹爹口中的大伯正是這一代的寒家族長,因為都分家過了,平日就不怎麼管相互間的事,若是遇上關於全族的事,或是某一支族人出了什麼自己解決不了的事,是可以要求開宗祠交由族長解決的。

    寒爹爹能想到這一步,顯然他是真的下定了決心,在寒初雪到底是不是二丫這問題上,這婦線後退了呀他三嬸,這驢是二丫師父好心借她的,咱可不能亂使喚它定要跟寒秀才夫婦爭個曲直了。

    大柱等人齊齊松了口氣,秀娘更是感動的看著寒爹爹,「孩子他爹……」

    寒爹爹伸手握著她的手,「我是孩子的爹就不能讓媳婦孩子被人欺負了。」

    秀娘頓時熱淚盈眶,這次是感動的。

    大柱幾個很識趣的縮到了一邊,看著爹娘那樣子,偷偷掩嘴悶笑。

    不明所以的寒初雪經大丫小聲解釋了一番後,總算明白了,原來雖然寒爹爹不見秀才爺奶待見,卻很得族長大爺爺看重,只是因為畢竟是兩房人,平日的一些小事族長爺爺也不好過於干涉,但若寒爹爹真求到了族長大爺爺那,他是絕對會給自家老爹撐腰的。

    明白後寒初雪對寒爹爹不由有些改觀了,本來昨晚他硬是要給寒秀才送雞湯的時候,她還擔心他會是個一味進孝而不會分青紅皂白的人呢,現在看來他雖是孝子卻不是那種愚孝之人,如此她倒放心多了,至少可以確定日後有什麼事的時候,他們不會因為一個孝字而被寒秀才老二口壓得死死的。

    看兩人歪膩得差不多了,她這才含笑上前,「爹,我好像跟您說過,您的腿這段時間都不能移動的,否則骨頭再歪了,還得再打斷一次。」

    正被媳婦看得雄心萬丈的寒爹爹瞬間漏氣了,縮了縮肩膀,朝寒初雪呵呵傻笑著,「閨女,咱當時不是氣急了嗎,所以就沒多想。」

    秀娘倒是極為擔心,催促道,「二丫快給你爹瞧瞧,那骨頭有沒有事。」

    萬一又歪了,那可又得再受一次罪了。

    寒初雪依言蹲下身子,輕輕摸索著寒爹爹的傷腿,還好骨頭沒移位。

    抬頭看著一臉緊張的爹娘和兄姐,淺笑道,「還好,沒什麼事,爹下回可不能這樣子了,你要知道只有你徹底的好了,我們這一大家子人才算是有個依靠,否則像三嬸今天這般欺上門的事,肯定還會有。」

    畢竟寒爹爹這事上很是男人,該給的鼓勵還是要給的。

    果然本來已經癟了的寒爹爹瞬間又雄糾糾了,拍著胸脯道,「爹知道,二丫你放心,爹一定會讓自己好起來,一定不會讓旁人欺負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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