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終於動筆 -【仙家農女】《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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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6-12-9 10:47 AM

第045章:這些人咋就不信呢

    寒爹爹以往在村民的心中那可是個硬漢子,就是摔斷了腿也沒見流過一滴淚的,現在卻像個娃兒似的哭成那樣,再加上他那一句句的血淚控訴,沒人覺得他丟人,只是替他心酸,這一家子是真的不容易呀。

    秀娘和二柱、大丫看到寒爹爹這樣,想著自己一家子的委屈,悲從中來,也全哭成了一團。

    這時大柱抱著剛「清醒」的寒初雪走了出來,本是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兒,腦袋上卻包了一圈麻布,滲著一些紅色的血跡,這視覺衝突讓人想忽視都難。

    由大哥抱著走到寒爹爹跟前,寒初雪伸出手幫他抹眼淚,還特意扯出了一絲「虛弱」的笑容,「爹,我沒事,不哭哦。」

    只是她這笑容沒能讓人覺得歡喜,反而更心酸了,瞧瞧這是多貼心多乖巧的一個娃,那老婆子咋就下得手去把人打成了這樣,也難怪人家當爹娘的會鬧起來,這換誰也得鬧呀。

    默默觀察著眾人的反應,寒初雪慶倖自己的血沒白獻,經自己這麼另類的「苦情」演出,自己一家子算是站在了輿論的制高點了,就算大昌朝講究孝道,可是人心肉做,只要引起了大夥的同情心,這倫理綱常可就不見得真那麼好使了。

    看到這孫女的新造型,寒秀才也是頗為意外,二柱因氣他偏心,這一路上可沒跟他多說什麼,所以他壓根就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的。

    想想剛才二兒子的哭訴,他拿眼瞪著秀才奶奶,「她這傷誰打的?」

    秀才奶奶垂下了頭,不敢吭聲,自己當家的有多愛面子,她可是很清楚的,這次讓他在眾鄉親面前沒了這麼一大個臉,他絕對饒不了自己的。

    寒三叔自然也很清楚自個老爹的德行,不想辦法挽回,不只是娘,就是他們夫婦也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爹,你不知道,這丫頭片子和二柱指使一頭毛驢把咱家養的牲口全弄死了,你看,還害得咱的腿傷成了這模樣,娘說他們,還敢還嘴說娘是毒蛇,娘一時氣極,才會錯手把她打成這樣的。」

    寒三嬸也拍著大腿哭了起來,「爹呀,村長、他大爺爺,你們可得給咱家主持公道呀,咱家剛抱的雞仔和生蛋的老母雞全死了,好不容易養了一年多的大肥豬外加兩條剛抱的小豬崽也全死了,咱莊戶人家一年到頭可不就指望著這些添些銀錢讓日子能好過一些嗎,現在全讓這兩娃整死了,咱這一家子的日子還咋過呀。」

    村長其實是聽說要出人命了才會趕來的,結果卻是寒秀才的家事,不好插手,於是正退到一邊嗒嗒的抽著煙,卻不想讓寒三嬸給點名了,這下子他想當聽眾看戲也不成了,只得走上前來。

    「這兩娃是咋把你們家那麼多的牲畜都整死了?」

    「他們指使一頭毛驢幹的。」

    寒三叔夫婦說得那是一個異口同聲,畢竟這可是事實,真不是他們在胡扯。

    可是這事實,落在別人耳中,還真成胡扯了。

    你說一頭毛驢把雞崽踩死也就算了,可它怎麼有本事踩死兩頭大肥豬呢,剛才寒三嬸可是說了的,那兩豬她家養了一年多的了,那是絕對的肥碩。

    想不明白,所以村長代表眾村民發問了。

    「不是踩死的,是它弄垮了咱家的豬圈,把咱家的豬全砸死了。」

    真是越聽越玄呼了,「咱記得你們家的豬圈弄得挺結實的呀,咋就能讓一頭驢子推倒了呢?」

    「它不是推的,它是用尾巴把咱家豬圈那兩根頂樑柱給打斷了。」

    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一幕,寒三叔夫婦都還覺得挺驚悸的,只是他們這話落在人家耳中,卻不是驚悸,而是「驚喜」了。

    就驢子那細細的尾巴居然能把兩根大柱子給打斷了,這笑話能讓人不喜嗎,眾村民全哈哈大笑起來。

    琴姨更是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我說華子爹娘,你們就是想往兩娃子身上潑髒水,也好歹花些心思呀,這話誰信呀。」

    胖嬸也是一邊笑著一邊道,「就是,人家娃兒叫門的時候你們壓根就沒開門,別說指使毛驢,就是毛驢的面都沒見著。」

    胖嬸這話一落,立時有不少人開口證明。

    更有個村婦高聲叫道,「咱記得人家娃兒說過那毛驢脾氣不好,叫你們趕緊把它放出來,結果你們死活不肯還說什麼真出事了也不怪人家娃兒的,咋的了,現在真出事了就當自己之前放屁了?」

    村婦這話一落眾人又是一陣哄堂大笑,看向寒三叔夫妻的眼神別提多鄙視了。

    畢竟當初寒初雪兄妹去找寒三叔時可是帶了不少目擊證人的,後來他家出事,又引了不少村民去看熱鬧,他家那院門一直關得死緊的,後來是寒三嬸讓那瘋狗嚇到了才開的門,大夥可是全看見的。

    這時黃郎中剛好收拾完東西走出來,有人瞧不過眼便叫了起來,「喲黃郎中正好在,就讓黃郎中瞧瞧,你那腿傷是讓人家娃兒咬的,還是讓你家的狗給啃的。」

    寒三叔夫婦讓村民奚落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感覺是從來沒有的憋屈,他們明明說的是實話,這些人咋就不信呢。

    已經讓寒爹爹心痛的接過去的寒初雪,安穩的坐在自個親爹懷裡,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的鬧劇,阿軨可是靈驢,根本不是一般村民能理解的存在,想讓村民相信它真有那麼大的能量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寒三叔這個悶虧,他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聽著鄉親的嘲笑聲,寒秀才只覺老臉臊得慌,真恨不得一巴掌把亂說話的兒子給煽回家去。

    「身上有傷就好好在家養著,亂跑作啥,整得發熱胡言的,你還要命不要了。」

    最終寒秀才還是想替兒子給圓過去,眾人雖明白他的意思,不過看到他是村子裡惟一的秀才,有時還需求他幫忙寫些啥的份上,也沒人再哼聲了。

    只是別人要給他面子,可不代表寒初雪會給。

    撇了撇嘴,她故裝天真的道,「寒老爺子,也許他說的是事實呢,我看呀,最好就是大夥去現場瞧瞧,查清楚那些家禽是怎麼死的,該賠的還是得賠,村長你說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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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6-12-9 10:48 AM

第046章:驢子哪去了

    寒初雪的話立時得到寒三叔夫婦和秀才奶奶的同意,就是嘛,不管那些牲口是咋死的,該賠的就得賠。

    寒爹爹他們雖然不認為自己該賠償,不過都是老實人,也認為這事是得弄清楚,所以也沒意見。

    既然雙方當事人都同意繼續查下去,作為審案的村長和旁聽的寒大爺爺自然也沒啥說的了,於是村長敲敲煙斗,「那行,大夥就一起去永竹家瞧瞧好了。」

    寒大爺也點頭道,「剛好黃郎中也在,就一起去瞧瞧那些家禽是咋死的吧。」

    黃郎中……

    驗屍可不是他的活呀。

    不過有熱鬧瞧,他還是很樂意去湊湊的,於是一行人很快便從胖嬸家又回到了第一案發現場。

    瞧著寒三叔摸出鑰匙打開了門前掛著那個大銅鎖,寒初雪眉頭沉了沉,看到這家裡面值錢的玩意還有不少呢。

    莊戶人家本身就沒什麼值錢玩意,白天基本連大門都不關的,寒三叔家最值錢的家畜都全死了居然還鎖門,覺得有問題的還真不只寒初雪一個。

    寒爹爹想起之前聽到的事情,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寒三叔夫婦,抿了抿唇,終是沒說什麼。

    不過寒爹爹的動靜,坐在他身前的寒初雪還是清楚的感覺到了,眼神微亮,看來自己這爹也不是傻子,只是讓親情給牽絆住了才會一直讓人當包子捏。

    院門一開,那滿地的瘡痍便盡入眼簾。

    親眼目睹了這「慘狀」村長不由對淚漣漣的寒三叔夫婦生起一絲同情,畢竟莊戶人家這家禽雖不像地那般是命根子,可也寶貝著的,這一下子就全沒了,也難怪這兩口子會氣得胡言亂語。

    同情歸同情,村長到底還是無法相信這一切都是一頭驢子造成的。

    寒大爺爺雖然也有些意外災情真的會如此慘重,但想到剛才寒三叔是想把這一切往寒爹爹一家子身上栽,他立馬便硬下了了心腸。

    大跨步走進院子,彎身抓起一只死了的老母雞,瞧了瞧,又往院子裡掃了一圈,當看到地上那條死了的大黃狗後,寒大爺爺心中了然。

    「黃郎中,你來瞧瞧,這雞是不是讓驢子踩死的。」

    莫名成了獸醫的黃郎中無奈上前接過,瞧了瞧那雞身上的傷口,又蹲下身翻看了另外幾只,搖了搖頭,站起了身子。

    「這些雞的傷口深著呢,驢子絕對沒這麼利的牙口,骨頭沒碎,也不可能是讓踩死的,倒是像讓什麼兇狠的野獸一類咬死的。」

    黃郎中可是這村子惟一的郎中,他說的話肯定很有權威性的,再說屍體就明擺在那地上,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也不可能睜眼說瞎話。

    琴姨揚聲問道,「黃郎中那像不像是地上那條大黃狗咬死的呀,剛才咱們可全瞧見了,那狗咬華子他爹時可凶著呢。」

    那大黃狗是讓寒三叔活生生打死的,可以說是死不瞑目,不僅眼睛瞪著,就是那嘴也是大張著的,那一口還帶著血的利牙,清清楚楚。

    黃郎中就事論事的點點頭,「像。」

    還記著自己是來「辦案」的村長忙補問一句,「那跟驢子有關不?」

    黃郎中搖搖頭,「咱瞧不出來跟驢子有啥關係。」

    寒三嬸一聽急了,「咋沒關係呀,要不是那驢子把咱家的狗給嚇瘋了,它哪會咬咱家這些雞呀,這狗咱家都養好幾年了,從來就不咬雞崽的。」

    琴姨一聽樂了,「喲,咱還是第一次聽說,驢子還能把看家的狗給嚇瘋了。」

    話音一落,頓時引起哄笑聲一片。

    驢子雖說金貴,也不至於沒見過,說它讓狗嚇瘋了還有可能,指望那麼溫順的牲口把狗嚇瘋,那還真是很難想像。再說了寒永竹家這條狗有多凶大夥又不是沒見識過,說它是讓驢子給嚇瘋了,大夥更相信是它終於凶性大發了。

    其實這事就是寒三叔夫婦自己也拿不准,只不過他們一心想賴寒爹爹他們賠所以才會一個勁的把這些損失往某驢身上推的,被大夥這麼一笑,頓時有些心虛的不敢吭聲了。

    村長能在眾村民中脫穎而出成為村長肯定不是個傻子,再加上寒三叔夫婦平日的為人他又不是不知道,瞧他們那模樣心中頓時了然,有些怒其不爭的搖了搖頭。

    寒秀才更是面子裡子全丟光了,現在的他只想趕緊把這事結了,免得再丟人現眼,只是寒初雪會肯這麼輕易就饒過他們嗎?

    沒等秀才爺爺想到藉口,她便先說了起來,「還有豬圈呢,村長、寒大爺爺您們再幫忙瞧瞧,那豬圈是讓驢子推倒的不?」

    既然是來辦案的當然沒有只查一半的道理,再說了這豬可比雞值錢多了,怎麼滴也得把它的死因查清楚,免得日後再起紛爭呀。

    於是村長和寒大爺爺抱著差不多的目的,一起走到了豬圈前,村長還特意找上了林子,因為他幫人建過不少房子,比較懂行。

    三人再加上幾名好事的村民,左瞧瞧右看看,再伸手摸了摸斷掉的木柱,最後得出的結論就是,這豬圈年久失修自己垮了。

    對於這結果寒三叔夫婦當然是不滿意了,驢子嚇瘋狗他們拿不准,可它打斷這柱子他們可是親眼瞧見的。

    寒三嬸立馬就嚎了起來,「村長、他大爺爺,你們不能為了幫他二伯就硬賴咱家的豬圈用久了呀,真的是那驢子推倒的呀。」

    這確是事實,但你也得有人信呀。

    對於自己的公正性被質疑了,村長大人很是惱火,當下就黑下了臉,「華子他娘你這是啥意思?這豬圈是咋倒的大夥都有眼睛看的,你硬是說讓驢子推倒的,那麼你把驢子牽來,讓它再推一次讓大夥瞧瞧。」

    村民們立時也跟著起哄,「對,讓它再推一次讓咱瞧瞧。」

    「就是呀,這麼大力氣的驢子咱還真沒瞧過。」

    在村長和眾村民的催促下,寒三叔夫婦這才發現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那頭死驢子哪去了?

    寒初雪默默的笑了,她是絕對不會告訴他們,某驢把他家的後院菜地拱完之後,從後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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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6-12-9 10:49 AM

第047章:誰弄丟的誰賠

    院門大開之下,寒三叔家的院子情況那是一目了然的,壓根就沒驢子呀。

    琴姨立時喊了起來,「喲,咱說你們不會把人家的驢子給整丟了吧?」

    眾村民覺得這已經是明擺著的事情了。

    「難怪他們夫妻倆不管多可笑的藉口也硬要往人家驢子身上賴,原來是把人家的驢子給整丟了。」

    「就是,就是,這叫啥?惡人先告狀是不?」

    「忒不要臉了。」

    「就是。」

    七嘴八舌的議論聲,把寒三叔夫婦氣得直抖,而寒秀才則覺得今天一張老臉都讓老三給丟盡了,氣哼哼的瞪著秀才奶奶,都是這婆娘太寵老三了,果然是慈母多敗兒。

    本來還想力挺自家三兒的秀才奶奶硬是被瞪得吭都不敢吭聲。

    看火侯差不多了,寒初雪朝二柱使了個眼色,二柱可不比大柱老實,這娃精著呢,立馬就一臉著急的叫了起來

    「天呀,村長、大爺爺,那驢子是小妹她師父借她騎回家來的,可是要還人家的,現在讓三叔整丟了,這麼金貴的牲口咱家可沒辦法賠呀。」

    負責「審」案的村長覺得腦門好痛,這案子咋就這麼的複雜呢。

    不過驢子在農家確實是金貴牲口,它的下落可得整明白了。

    於是問寒三叔兩人,「華子爹娘,那驢子呢?」

    寒三叔夫婦好想哭,「村長,咱也不知道呀,剛才它還在這院子裡的呢。」

    寒大爺臉一沉,「這麼說你們當真把人家的驢子給整丟了?」

    寒三叔夫婦不想承認,卻也沒膽子搖頭,誰叫他們剛才一口一個驢子的說著,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家確實是牽了人家的一頭驢子呢。

    夫妻兩人現在可是悔得腸子都青了,「村長、大伯,剛才那驢子還在的,咱一定能找回來。」

    這要求倒也合理,村長點頭應允,「那行,你們趕緊去找,可別真弄丟了。」

    「哎。」寒三叔夫婦憋屈的應著,但是事情能這麼就解決了嗎?

    寒初雪抬頭看著村長和寒大爺爺,一臉的為難,「村長、寒大爺,要是找不回來怎麼辦?阿軨可是我師父的老夥伴了,要不是從龍虎山回來路途太遠,師父也不會借我代步的,說好了,若是師兄師姐他們有法事路過的時候就帶回去的,要是丟了,我怎麼跟師父交代呀。」

    說著說著她就不由紅了眼眶再加那包得有些誇張的頭,配上蒼白的小臉,別說多讓人心痛了。

    秀娘心痛得什麼似的,一把攬過她,「二丫不哭,真丟了,賠一頭給你師父就是了。」

    二柱趕緊道,「可是娘,咱家沒錢賠呀。」

    寒初雪也點頭道,「而且娘,我師父說過,欠人因果千年記,所以他最忌欠人因果的,也不讓人家欠他的,阿軨不是我們整丟的,就是我們說賠,師父也不會肯要的。」

    秀娘頓時無語了,畢竟自家的情況她比二柱還清楚還真沒本事賠一頭驢子。

    秀才奶奶一看情況不對,再也忍不住了,「啥說不肯要呢?只要有人賠他一頭驢子,咋就不肯要呢。」

    這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想讓寒爹爹一家自己去賠了。

    寒爹爹本來就沒多少溫度的心這下子是徹底涼透了。

    「不管二丫的師父肯不肯要,這驢子不是咱家弄丟的,咱家就不會賠。」

    「你……」秀才奶奶指著他就想罵人,寒大爺爺臉一沉,「夠了。」

    瞪著秀才奶奶,寒大爺是一臉的憤怒,「永柏說得對,冤有頭債有主,這驢子是誰整丟的,找不回來就誰來賠。」

    琴姨等村民立時附和,「寒大爺說得對,誰弄丟的就誰來賠。」

    「就是,要不是有人貪心硬要牽走人家的驢子,也不會把驢子給整丟了。」

    秀才奶奶那個氣呀,自家三兒一院子的家禽全沒了已經夠心痛的了,現在還要賠一頭驢子,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氣狠了,她連秀才爺爺的怒火都給無視了。

    「那驢子是咱牽走的,老二給不出養老糧咱拿他家的驢子抵了,現在那驢子就是咱家的,就是不見了那也是咱的驢子和其他人有啥關係。」

    寒爹爹再一次被打擊到,「娘,那驢子根本就不是咱家的,不能拿它來抵咱家欠你的養老糧。」

    秀才奶奶怎麼肯信這話,她只覺得老二這是硬要坑他三弟一把呢,就更生氣了。

    「咱不管是不是你家的,反正它就在你家的院子裡咱就拿它抵糧食了。」

    蠻橫不講理的老太婆不是沒見過,可眼前這人可是秀才娘子呀,居然也這般的不講理,眾村民不由噓聲一片。

    胖嬸更是看不過眼的嗤笑道,「這話可不得了,跑到你兒子家院子的就是你的了,那以後大夥可得把自家的雞狗什麼的看緊了,千萬別跑到秀才他們那些人家裡,要不然就成別人家的了,理都沒地說去。」

    要知道莊戶人家除了豬牛這些緊錢的東西,雞鴨什麼的白天通常都是放養的,跑錯院子那是時有發生的事情,秀才奶奶那話可不就招惹一堆的不滿了,以他們村子的情況秀才娘子這話跟強搶也沒啥區別了,以後誰家還敢把家禽放出來呀。

    被鄉親們指指點點,寒秀才氣得身子都抖了,瞪著秀才奶奶就是一聲怒喝,「你閉嘴。」

    秀才奶奶嚇得一哆嗦,雖然還是一肚子的不服氣,也不敢吭聲了。

    寒三叔夫婦一看情況不對,生怕寒秀才為了自己的臉子真讓自家賠驢子,不等他開口便先嚎了起來。

    「爹娘呀,咱們好心幫娘養著那驢子,結果把自家都整得不成樣了,這些雞和豬沒了,華子今年的束脩也沒了,咱家今年的日子還不知道咋過了。」

    寒秀才聽得眉頭直擰,他這人最注重的就是讀書,一聽到孫子沒辦法讀書了,本想直接讓老三賠那驢子的話頓時說不出口了。

    就在這時,幾個小孩子推開人群走了進來,為首的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梳著整齊的髻裹著方布,一張臉白白淨淨的,不用看他身上穿著青衣直綴便能知道,這絕對不是個幹過農活的農家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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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6-12-9 10:50 AM

第048章:寒秀才的決定

    少年身後跟著一個跟寒初雪年齡差不多大的女孩,梳著兩個羊角丫,穿著布裙雖然不新,卻也不像大丫他們那樣的打滿補丁,她手上還拉著一個長得極為壯實的小男孩,紮著一根沖天炮,身上的布衣可能因為玩得淘沾了不少的泥土。

    三人一走進院子,看到家裡的情況,兩個小的頓時驚得不敢吭聲了,年長的少年卻老成的皺了皺眉頭。

    「村長、大爺爺,爺、奶,爹、娘,這是出什麼事了?」

    看到這少年,寒三嬸更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咱苦命的華兒呀,你可回來了,你瞧瞧咱家的些豬全沒了,還要賠人家驢子,你以後怕是念不成書了呀,咱一家子都得吃糠咽菜了呀。」

    原來這個就是村民口中的華子,寒三叔他們老叫著的華兒,大名寒玉華,是寒三叔家的長子,聽說自己念不成書了,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娘你別哭,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是誰把我們家害成這樣了?」

    寒三嬸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寒爹爹一家人,卻礙于村長和寒大爺剛才的結案不敢再說是某驢弄的了。

    只是村長他們的結論寒玉華並不知道,他也是看到二柱匆匆的把秀才爺爺叫走了,懷疑家裡有什麼事這才請了假跟回來的,現在看到自家的「慘況」再被寒三嬸這麼一引導,立馬把茅頭直指向寒爹爹一家子。

    「二伯,我們家有什麼對不起您的地方,你要把我家弄成這模樣?難道就因為大柱哥他們念不成書,你也要害我也念不成嗎?」

    怎麼說這個也是自己的親侄子,不可能沒感情的,卻不想他一張嘴居然就是這樣指責自己,寒爹爹頓時給氣得說不出話來。

    寒大爺爺看不過眼的瞪了他一眼,「你亂說什麼,有你這樣跟你二伯說話的嗎?」

    寒大爺爺的話寒玉華不敢反駁,卻也沒覺得自己有錯,一臉委屈的看向了秀才爺爺夫婦,「爺奶,你們就真的這樣看著我們家被人欺負,真的看著我念不成書嗎?」

    這時兩個小的也走到了寒三嬸身邊,看到娘哭得傷心,年紀最小的男娃也跟著哇的一聲哭了起來,而那個稍大點的女孩則一臉擔心的看著寒三嬸,「娘咱家以後真的只能吃糠咽菜了嗎?」

    寒三叔夫婦趁勢一人抱著一個娃,放聲的哭了起來,「咱苦命的娃呀。」

    寒秀才兩人的心本來就偏的,再看到眼前這「慘絕人寰」的一幕,再也挺不住了。

    秀才奶奶拍著自己的腿也跟著哭了起來,「作孽呀,咱咋就生了個這樣的禍頭子呀,自己不爭氣就算了,還要整得兄弟一家子也不安生呀。」

    寒爹爹一家全氣得不行,可是礙于這是長輩又不好出言反駁,其他村民雖覺得這有些胡攪蠻纏,可是這畢竟是秀才家的家事,而且人家一家子已經哭成這樣了,到底生性淳樸也不好再落井下石了。

    村長為難的看著寒大爺爺,這該咋辦呀?

    寒大爺爺對眼前這情況也是很頭痛,寒三叔再怎麼不對,到底也是他寒家的子孫,總不能把人往死逼吧,想了想,他看向了寒初雪,「二丫,你看能不能跟你師父求個情,那驢子……」

    說到這,寒大爺自己也不知該怎麼說了,說不賠嘛,他自己都覺得太過份,那可是一頭驢子呢,人家好心借你用了,結果弄丟了,還不想賠這怎麼可能呢,可若說賠,瞧寒永竹這一家子也不像賠得出來的,這可咋辦呢。

    寒大爺還沒想出辦法來,寒秀才倒先有主意了。

    「那驢子就當你們家抵我們二老的養老糧。」

    這話一出,寒三叔夫婦頓時暗喜,而寒爹爹一家卻滿臉的難以置信,他們原本以為只有秀才奶奶是這般的不講理,沒想到秀才爺爺居然也這樣說。

    「爹,那驢子不是咱家的。」

    寒秀才一臉嚴肅的看著寒爹爹,「老二我朝宣導孝義,這養老糧村子裡哪家哪戶沒有?你們去年說家裡困難沒交,今年你這樣子怕是也交不出來了,這養老糧可不是你一家子要交,就是永竹他們也得交的,為啥他們交得出來,你們就年年交不出來?身為人子,孝敬父母,友愛兄弟這是本份,可你呢,你有哪點做到了?」

    寒爹爹沒想到親爹會老這樣說話,偏生他去年真的沒交養老,心裡本來就內疚著,頓時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寒大爺看不過眼了,「老三……」

    秀才爺爺卻一臉正色的打斷了他的話,「大哥,我知道你護著老二,可是他到底是我的兒子,我這當爹的難道教訓兒子都不行了嗎?」

    如果這話是秀才奶奶說的,寒大爺絕對能回她一句不可以,但這話偏生是寒秀才說的,大昌朝重男輕女,在宗族中女子地位低下,但男子尤其是像寒秀才這樣有些成就的男子就算不是族長長老也是能占一席之地的,所以寒大爺頓時讓他問得說不出話來。

    寒秀才趁勢朝寒爹爹施壓,「老二不是當爹的偏心,而是你太讓爹失望,你家和老三家的情況都差不多,可是你瞧瞧老三一家過得如何,你一家子又過得如何?好不容易玉華能念書出息了,難道你這當二伯的就真的忍心拖累他嗎?」

    這言下之意豈不就是說寒爹爹一家本來也就這樣了,就是再添一筆債務也沒多大關係,這完全就是讓寒爹爹一家破罐子破摔的節奏呀。

    寒爹爹雖然性子直可不代表他傻呀,聽出了這話的意思,心裡百感交加,有內疚、有失望、更多的是不甘。

    見他還不表態,寒秀才一臉失望的搖搖頭,「好了,這事就這麼決定了,那驢子你說不是你的,爹也不會要你的,現在它丟了就當是你們往後這些年給我們二老的養老糧和四時禮節,直到我跟你娘百年後都不用你們再給了,至於二丫的師父討要驢子,你們找得回來就還人家,找不回來就自個想辦法求求情把這事給圓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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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6-12-9 10:51 AM

第049章:分枝別宗

    寒爹爹握緊著拳頭,咬著牙,沒說話。

    秀娘他們也是讓寒秀才的話弄了個透心涼,一時間也沉默著。

    其他村民雖覺得這有些過了,可是這畢竟是秀才家的家事,寒大爺都不吭聲了,他們就更沒權利說話了。

    寒大爺其實不是不想吭聲,他只是讓秀才用話給堵了,一時間不知該怎麼跟這個飽讀詩書的弟弟理論。

    寒初雪慢慢的抬起頭,「秀才老爺子的意思是,要跟我爹一家斷親緣是不?」

    寒秀才有些錯愕的看著她,自己什麼時候說過這話了。

    寒玉華不認得她,見她居然敢這樣跟自家爺爺說話,立時指著她斥道,「長輩說話,哪來的野丫頭在那胡亂插嘴。」

    寒初雪滿是不屑的撇了他一眼,懶得搭理他。

    「剛才秀才老爺子你自己說的,只要我們自己擔下驢子的事,以後你們二老的事都不讓我爹管了,這不是要跟我爹斷親嗎?」

    寒爹爹身子一顫,「二丫……」

    寒初雪回頭看著他,「爹,你還有我們。」

    寒初雪這話可謂是一語雙關,直性子的寒爹爹一時間不一定想得明白,但被她這樣看著,他心裡莫名的被觸動了,想起小閨女在家裡說過的話,想想現在遇上的事,一向孝順的他也不由想到,若是沒了爹娘護著兄弟來欺壓自己,自己一家子是不是能活得更好呢?

    寒爹爹沉默了,而寒大爺滿臉驚訝的看著寒初雪。

    當了這麼多年的族長,寒大爺當然不像寒爹爹那般,寒初雪的話他可是聽懂了,因為剛才寒秀才的決定而對他失望透頂的寒大爺,眼睛不斷的掃視著寒爹爹等人,那一身的傷、那一臉的哀痛,這可是他寒家正宗的子孫來的呀。

    感情天秤的傾斜,讓寒大爺最終有了決定,「老三,如果你堅持要讓永柏一家背驢子的債,那我就開祠堂,讓他們一家分枝別宗,從此以後跟你一家人再無瓜葛。」

    寒秀才顯然沒想到寒大爺會有這樣的決定,頓時吃驚的看著他,「大哥……」

    寒大爺手一擺,「咱知道你念書多,能言善道,咱不想跟你辯那些大道理,咱只知道永柏這一家子不容易,這麼些年一年累到頭卻連口飽飯都吃不上,這些不是因為他們懶不是因為他們不會過日子,而是因為有你們這樣的爹娘,你們看他一家子不上,咱還得護著這些本本分分的寒家子孫,現在咱就要你一句話,是讓永柏分枝別宗,還是讓永竹賠那頭驢子?」

    寒秀才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他就是再看老二不上,那也是自己的兒子呀,一時間躊躇了,同時他也很生氣,什麼就是因為有他們這樣的爹娘呢,明明就是老二自己不爭氣的呀。

    寒三叔夫婦也是有些意外,怎麼也沒想到寒大爺會這般護著二哥一家,真讓二哥分枝別宗了,那以後他們還怎麼去佔便宜呀,可是寒大爺也放下話來了,若是不讓二哥一家分枝別宗可就得自己賠驢子了,那可至少也得好幾貫錢的呀。

    時不時占些小便宜和幾貫錢間,最終寒三叔還是選擇了後者,於是裝出一臉可憐相的看著寒秀才夫婦,「爹、娘,咱家沒錢賠。」

    寒三嬸還狠心的掐了小兒子的小屁屁一把,那娃吃痛本已低下去的哭聲,又哇的高昂起來。

    秀才奶奶一聽,肉痛了,這個可是麼孫子呢。

    「那驢子就是抵了養老糧的憑啥賠。」

    寒秀才瞪她一眼,可是看著哭得極慘的小孫子,再看看一臉懇求的看著自己的乖孫子和小兒子,又氣寒大爺剛才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下自己的面子,他終是沒說話。

    寒大爺失望之余也不想再多言,「那好,正好村長也在,就一起去祠堂吧。」

    下棠村是幾姓聯合組成的村落,所以每個姓氏都有屬於自己的祠堂的,而村長作為村子裡最大的官,每次開祠堂少不得要當個見證人什麼的,所以寒大爺才會這般說。

    寒秀才現在可謂是騎虎難下,原本以為大哥只是說說,沒想到還來真的了,可是讓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收回自己剛才說的話他又覺得太落面子了,於是只能不斷的拿眼睛掃向寒爹爹,希望這個兒子自己說不願意。

    可他卻不知道,寒爹爹的心已經讓他們這些人一而再的重創了,就算他是鐵打的漢子,終究人心肉做,終是有個承受極限的,心被傷透了,再多的情感那也是會淡化的。

    於是在寒爹爹渾渾噩噩,寒秀才不情不願,寒大爺爺氣憤難平之下,寒初雪一家子就這麼跟寒秀才一家分枝別宗了。

    本來女子是不讓進祠堂的,可因為這次的事比較重大,所以寒初雪等也都進去了。

    而在寒大爺翻著族譜念家規告罪的時候她才知道,原來秀才爺爺三兄弟其中的老二已經死了,難怪一直只聽大哥他們說大爺爺,而從來沒提過二爺爺,而他們這一家子說是別宗,也不可能真的另認個祖宗的,而是被過繼到這位已經去世卻沒留下一兒半女的二爺爺名下了。

    一段流程下來,當他們一家子從寒三爺家眷變成寒二爺家屬的時候,寒初雪也弄明白何謂分枝別宗了。

    大昌朝的宗族關係就像是學西周史時那個家族樹一樣,就拿他們這一家子來說,往上數到太爺爺輩,那太爺爺就是主樹幹,而大爺爺這一輩的幾兄弟就是這主樹幹上長出來的分枝,然後寒爹爹這幾兄弟又是寒秀才這枝上長出來的小分枝,大柱兩兄弟便是寒爹爹這小分枝上的細芽。

    所謂的分枝就是把寒爹爹這個小分枝從寒秀才這大分枝上分出來,嫁接到了二爺爺那一根分枝上了,如此一來,原本往上數會數到寒秀才這個祖宗的寒爹爹以及後代子孫,日後的祖就變成了英年早逝的寒二爺爺了,也就是所謂的別宗了。

    直白點說自此以後寒秀才這個親爹就得變成三叔,對於大柱他們來說親爺奶以後就變成三爺爺和三奶奶了,也就是說沒有了最直接的親屬關係,再想用孝道來壓逼他們是根本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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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6-12-9 10:53 AM

第050章:早有預謀

    待一切都成了定局後,寒初雪暗舒了口氣。

    原本她以為自家分家了,就會像那些種田文一樣,日後再無瓜葛,就是想沾便宜也沾不上來的,可是事實告訴她,只要秀才爺奶還活著一天,作為人子的寒爹爹就得盡孝一天,秀才爺奶就能打著孝道的旗子對他們家進行各種逼迫,就是大伯三叔他們也能扯著爺奶的旗子欺負自家爹娘,她還頭痛這該如何應付,結果就這麼讓大爺爺給解決了。

    自此以後偏心的爺奶再也沒辦法用孝道來尋事了,而可以這樣做的二爺爺又早就不在人世了,他死的時候甚至還沒成親,也就是說現在寒初雪一家除了族老之後,頭上再無長輩壓著了,這不得不說是個應該普天同慶的好消息。

    親眼看著二兒子一家的名字從自己名下劃去,轉寫到二哥那一頁上,寒秀才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就這樣沒了一個任勞任怨的兒子了。

    可是祠堂已經開了,族譜也已經改了,連村長這些見證人都已經簽名了,他就是想反悔也來不及了,寒秀才的臉色瞬間不好了。

    寒大爺爺卻是一臉的欣慰,「二弟你終於有後人了,日後逢年過節總算有親兒給你祠奉香火了。」

    寒初雪聞言,深深的冏了把,大爺爺該不會是早有打算所以才會借這次的機會將自己一家子給過繼到二爺爺名下的吧?

    不得不說,她真相了。

    莊戶人家是很注重死後香火的,寒二爺爺英年早逝連丁點香火都沒留下,這一直是寒大爺心中的痛,看到寒永柏不受老三夫婦待見時他便有了這心思,可惜秀才奶奶不是個好商與的人,這事便一直沒成。

    這次他也算是借勢而為了,這麼一來,老二有後繼的香火,永柏一家也算是脫離苦海了。

    不是他這當哥的貶低自家兄弟,而是老三夫婦對永柏所做的事,真的讓人很看不過眼,不就是書沒念好嗎,莊戶人家能識字就很了不起了,能不能背熟那些之乎者也在寒大爺看來壓根就不算事,所以對於寒秀才因為寒永柏不會念書而不待見他很是不解。

    聽到自家大哥的話,寒秀才真的不知該做何反應,同樣也反應過來的秀才奶奶則是一肚子的火,可是事關宗族大事當家男人還活著的時候根本容不得她一個婦道人家插手的,所以之前商量這事的時候秀娘也是半聲沒吭,秀才奶奶雖然輩分高了一輩,但作為宗族中的弱勢群體,她也是沒膽量違抗宗族決定的,只能把火憋肚子裡了,只不過看向秀娘幾個的眼神就像刀子似的,刮得人生痛。

    雖說不歸她管了,但長年積下的陰影還在,秀娘臉有些發白的抱緊了寒初雪。

    進祠堂這麼嚴肅的地方,寒爹爹自然是不能再坐板車了,所以是讓大柱背進來的,如此一來,跟他坐一起的寒初雪自然也得下地了,秀娘剛才讓她嚇了一回自然是不會肯讓她自己走的,不管寒初雪如何表示自己沒事了,仍是堅持要抱著她,而為了不誤了正事,最後寒初雪也只能妥協了。

    發現娘親被嚇到了,寒初雪急忙伸開手環抱著她,「娘。」

    感覺到了小閨女的擔心,秀娘強撐著扯出了一個笑臉,「娘沒事,二丫不怕哦。」

    這時大丫也靠了過來,「小妹頭還痛不?」

    寒初雪搖搖頭,「不痛了。」

    她說的真是實話,可惜沒人信,反而覺得她這是為了安慰旁人而在硬撐著,對她就更是心痛了。

    寒大爺爺走了過來,習慣的伸出手就想摸她的頭,結果看到那一圈的麻布,想起這娃頭上有傷,又忙收了回去,瞪了罪魁禍首一眼後,這才看著她笑道,「你就是二丫?」

    雖說女子的名字不入族譜,但寒初雪覺得她還是有必要在大家長面前為自己正名的,「大爺爺,我叫寒初雪,小名才是二丫。」

    對於她的聰明伶俐寒大爺爺好生心喜,不過又有一絲疑惑,「永柏,他們這一輩是玉字輩的,你這小閨女的名字咋是初字輩了?」

    現在才正視到自家小閨女原來是有大名的寒爹爹一臉的茫然,這名字不是他起的呀。

    秀才奶奶終是忍不住的哼了一聲,只是沒等她開口,自覺今天已經讓她丟盡了臉面的寒秀才便瞪著她罵了起來,「你還有臉哼,還不給我滾回家去。」

    說完,終是氣難平的他一甩衣袖,自己先走了,甚至連招呼都沒跟大爺爺打一個。秀才奶奶自是不敢再生事,蔫蔫的跟在他身後出了祠堂。

    待他們離開後,村長拿著自己的長煙斗走了過來,饒有興趣的看著寒初雪,「小娃兒,你是從龍虎山回來的?」

    寒初雪點點頭,「是呀村長,您是想做法事嗎?不過我年紀還小,沒學過,要不您等我師兄師姐他們來了,我讓他們幫您,您看行不?」

    法事什麼的她真心沒學過,也只能裝嫩賣乖的矇騙過關了。

    村長聽後果然不疑有它的笑了起來,「行,咋不行呢,你只要別忘記了就好。」

    寒初雪裝出一臉傲驕模樣的拍拍胸脯,「怎麼可能會忘呢,我的記性可好著呢。」

    瞧她恢復了活力,秀娘等人都不由笑了起來,就連剛換了個爹的寒爹爹也泛起了笑容,不管怎麼樣,自己一家人能好好的活著就是最好的了。

    「大伯,謝謝。」

    知道他是想通了,寒大爺欣慰的拍拍他的肩膀,「說啥傻話呢,好了,看你們這一家子傷的傷病的病的,還是趕緊回家去吧,等會我讓阿遠送些米糧過去給你們。」

    大丫找到大爺爺的時候把什麼都說了,自然也沒漏掉自家好不容易才換來的兩籮白米全被秀才奶奶拿走了的事,所以寒大爺知道現在他們家又斷糧了,才想著送些給他們應應急。

    知道自家大伯家也不容易,寒爹爹自是不肯要,連說了幾聲不要後,催著大柱背著自己就趕緊跑了。

    被秀娘抱著緊跟在後的寒初雪默默撫額,自個這爹真是傻得有些可愛。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人家真的要送,現在跑了也沒用呀,不過寒大爺爺的這份恩情,她是記下了,有機會她定會還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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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6-12-9 10:56 AM

第051章:記清楚了

    一家子告別了寒大爺和琴姨等人,回到了家中,看著七零八落的家裡,大柱他們這才有了一些真實感。

    把「重傷患」寒初雪抱到長凳子上坐好,秀娘再三交代不許她下地,這才轉身幫著兒女將寒爹爹輕輕的放坐在另一條長凳子上。

    「他爹,你的腿痛不?」

    寒爹爹搖搖頭,「不痛,放心,好著呢。」

    確認他真的沒什麼事,秀娘便帶著大柱他們開始收拾屋子。

    所幸,屋裡本來也沒多少東西,把弄亂的桌椅擺好,把木拐還給寒爹爹,也就剩地上還有個爛陶罐了。

    幫著姐姐收拾陶罐碎片和撒了一地的雞肉,想起前事,二柱還是有些餘悸未消。

    「爹以後三嬸是不是再也不能來咱們家想吃啥就吃啥,想要啥就要啥了?」

    大丫也忍不住問道,「娘,奶和大伯以後是不是再也不能賣咱了?」

    大姐差點被賣的事寒初雪剛才也聽寒爹爹說過一下,但不過是一句帶過,詳情還真不清楚,現在又被提起,自是要問清楚。

    作為家裡口齒最伶俐的人,二柱當仁不讓的給小妹說了起來。

    原來年前寒大伯不知怎麼打聽到鎮上有戶人家要買個女孩子給自家快病死的兒子沖喜,居然自己跑去跟人家談價錢要了一貫錢,而後回村裡讓秀才奶奶來找寒爹爹夫婦,想把大丫給賣了,還騙他們說那戶人家裡子嗣單簿所以想早點給兒子娶媳婦,反正大丫在家裡也是吃苦受累的,還不如去人家那當童養媳還能有口飽飯吃。

    因為家裡情況確實困難,寒爹爹還真讓說動了,不過他到底是個痛娃的親爹,點頭前還是特意跑去鎮上打聽了一下,這才知道了真相,大丫真過去了,命好是能當童養媳,一個不好那可是要當寡婦的,如果那戶人家遷怒認為是大丫克死了他們兒子,那大丫這輩子可就苦到底了,作為親爹娘他們當然不會肯。

    可是秀才奶奶因為知道老大收了人家的銀錢了,死活鬧著要賣,最後是秀娘豁出去了,跑去要跳河,直接驚動了村長和寒大爺爺,這才把這事給壓了下去,可是那一貫錢,秀才奶奶卻死活讓他們一家出,這才逼得寒爹爹不管不顧的日夜上山打獵,最後還把腿給摔斷了,寒大爺爺借機發難,說要讓村長召來全村村民來評理,這才逼得秀才爺爺把這債給接了過去。

    不過自此秀才奶奶恨毒了秀娘,而秀才爺爺認為她害自己丟了顏面,害得自家老大被人指指點點,所以兩人才會那麼想休了秀娘。

    聽完整件事後,寒初雪臉上沒什麼表情,可垂下的眼眸內滿是寒霜,若是她早知道這事,絕對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他們的,哼,他們日後安份也就罷了,若是再敢生事,她定要他們連本帶利的還回來。

    這事雖然已經過去,可在大丫心裡卻留下了很大的陰影,所以剛才她才會找秀娘確認的,攬著女兒,想起之前的艱難,秀娘也不由得直抹眼淚。

    望著自己的斷腿,想著爹娘兄弟的種種行徑,寒爹爹心中對他們親情的眷戀慢慢消散。

    「沒事了,以後他們就是三爺爺三奶奶,大柱你們可要記清楚了,你們沒有什麼親大伯親三叔,只有堂伯堂叔,大家親戚一場,能幫的咱就幫把手,幫不上的誰也說不得咱。」

    大柱、大丫紛紛點頭應是。

    二柱更是拍著胸脯道,「爹你就放心吧,咱絕對會牢記著的,要不真叫錯了,他們又順杆子爬上來可咋辦呀。」

    一句話把所有人都說笑了,寒爹爹的笑容中還多了一抹苦澀,他知道小兒子這話還真有可能,而自己那些前家人的品行,竟連個十來歲的小娃兒都起了戒心,這讓身為人子同為手足的他都不由替他們臊得慌。

    如果爹娘不是那般的偏心,如果大哥三弟他們不是那般沒有絲毫的手足之情,他們這一大家子又何至於走到今天這地步。

    說起欠債問題,寒爹爹又想起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來了。

    「對了,那頭驢子,你們趕緊出去找,一定要把它找回來。」

    大柱他們一拍腦門,對呀,小妹師父的驢子不見了,要是找不回來,他們可就得背了一頭驢子的巨債了,就算以後再沒人來打秋風,自家的日子只怕也不會好得到哪去。

    於是一群人慌慌張張的就要出門找驢去。

    寒初雪急忙叫住他們,「娘,哥、姐,不用去了,阿軨丟不了的。」

    二柱不相信的看著她,「咋丟不了呢,它現在不就不見了嗎?」

    之前他可還在三叔家門前聽到它的叫聲的,結果一轉眼就沒影了,這可不就是不見了嗎。

    寒初雪笑著擺擺手,「三哥你就放心吧,它就是有點不高興跑出去散心了,等心情好轉了自然就會回來了,丟不了。」

    見家人還是不太相信,她鼓著臉道,「真的了,難道我還會騙你們嗎?以前在山上的時候它就是到處亂跑的,從來沒丟過,那麼大一座山它都丟不了,更別說這裡了。」

    見小閨女好像要生氣了,秀娘忙安撫,「信,二丫的話誰能不信呢。」

    不過到底她還是有些擔心,畢竟那驢子可金貴著呢,「二丫,那驢子認得咱家的路不?」

    寒初雪失笑道,「娘,我就是它馱回家來的,你說它能不認得我們家的路。」

    這倒也是,一家人總算心稍安。

    大柱抓著自個的後胸勺,「小妹,既然你知道那驢子丟不了,剛才咋還一直問誰來賠呢?」

    大柱這話一出,一家子全齊刷刷的看著寒初雪了,對呀,要不是小妹一直強調要賠驢子這事,他們一家子也不至於會被分枝別宗了。

    寒初雪一臉的淡定,「我那時也是就事論事,弄丟了別人的東西肯定是要賠償的不是,而且我也沒說馬上就要賠呀,只是打了個比方說要是找不回來該誰賠而已。」

    寒爹爹他們細細一回想,還真是這麼回事,二丫一直問的都是要是找不回來該怎麼辦,還真沒說這驢子就真的會找不回來。

    其實在這問題上,寒初雪絕對是存心誤導了寒三叔他們的,當然若不是寒三叔他們把錢看得太重甚至淩架於親情之上,也不會掉進她挖好的坑裡,所以寒初雪此時那是完全的心安理得,坑她是挖了,但絕對沒推一把,都是人家自願跳下去的,這還真怨不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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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6-12-9 10:57 AM

第052章:啥?還出血?

    為免家人繼續在這問題上糾纏下去,寒初雪趕緊轉移話題。

    「對了,爹,剛才我聽大爺爺說大哥他們是不是還有大名的呀?」

    原本她因上一輩子所聽到的農村孩子都喜歡起賤名認為名字越賤越好養活的言論,及種田文那些主角經常土到掉渣的名字,還真沒懷疑過自家兄妹另有大名。

    可聽寒大爺爺說,他們是有按字排輩的,如果大哥他們不是叫寒玉大柱或寒大玉柱,那應該、肯定就是另有大名,大柱二柱應該就像自己的二丫一樣,是小名。

    果然寒爹爹聞言笑著點了點頭,「是呀,咱家族譜上都排好了輩的,你爺爺那輩是德字輩,咱這輩是永字,到你哥他們就是玉字。」

    難怪她就說怎麼寒大伯寒三叔他們的孩子名字都起得挺有文化的,自家的就會這麼土的呢,還以為是因為自個爹書沒念好的原因呢。

    「那大哥他們的大名是什麼?」

    作為一家人,她總不能連自個兄姐的大名都不知道呀。

    「除了按族譜定了玉字,你爺……你三爺爺還定了照琴棋書畫、禮儀廉恥、忠孝仁義來排。」

    本來有了族譜定下了一個字,另一個字就沒那到講究的,只不過寒秀才自詡是個讀書人,還是個有身份的秀才公,自家兒孫的名字自然也不能泯於大眾,所以寒爹爹他們幾個兒子的名字便取了松柏竹,意為松柏常青,林中君子,而到了孫輩,開枝散葉之下,人數多了些,所以寒秀才就用了很能反應書香門第的十二字真言來當名字了。

    第一個孩子是寒家大伯寒永松家的長女,取名寒玉琴,再過幾個月就要十六歲了,所以寒大伯才會急著要給她尋親事。

    第二個孩子也是寒永松的長子,聽說是後來算命說那個棋字不合他的命格,於是就取了一個同音字,取名寒玉祈,和大柱同年就是年長了兩個月。

    第三個孩子就是大柱了,所以這娃的大名就叫寒玉書,看不出來這娃原來還有個挺文雅的大名呢。

    而第四個就是之前露過一下臉的寒永竹家的長子,理由跟寒大伯家長子是一樣的,當然到底是不是也只有寒三叔夫婦自己清楚了,反正沒要那畫字,而是取了同音字,得名寒玉華,今年十三歲。

    寒玉禮是寒大伯家的幼子,跟大丫同年,年長了三個月,也是十二歲。

    接下來就是大丫小姑娘了,大名寒玉儀,這名字也真心順耳。

    再往下又是寒三叔家的,就是那個生怕要吃糠咽菜的小姑娘,取的也是同音字,得名寒玉蓮,十一歲了。

    接著就是二柱小正太了,那個恥字,寒爹爹怎麼念都覺得不妥,最後再三懇求下秀才爺爺終於肯改用近音字,得名寒玉烾,寒初雪好學了半天才算是弄懂了,這字念赤,至於這字有啥內涵就不要問了,反正能說明寒秀才很有文化就是了。

    好了前八個字全用完了,就只剩忠孝仁義了。

    寒初雪扳著手指頭數來數去,好像沒娃了呀。

    「爹,那個寒玉忠是誰呀?」

    玉忠、玉鐘,要是個男的還好,如果是個女的這名字還能用嗎。

    寒初雪一邊吐糟一邊等答案,卻發現,寒爹爹等人全體一致的看著自己。

    錯愕的抬手指著自己的鼻子,寒初雪一臉的難以置信,「不會是我吧?」

    寒爹爹等齊齊點頭,「二丫雖然你一出生就讓送走了,可你是咱家的娃自然也有資格照字排輩了。」

    寒初雪好想哭,她不要這資格成不?

    到底是當娘的,秀娘也看出小閨女不太喜歡這名字,忙道,「他爹,咱二丫是女娃,那個忠字確實不合適。」

    寒爹爹一想,確實是哦。

    「那咱換一個差不多音的就好了,嗯,玉鐘、玉種、玉仲……」

    根據下棠村的鄉音,寒爹爹念的這幾個名字可譯為肉鐘、肉腫,肉粽……

    於是寒初雪……

    「爹算了,你們還是叫我的小名吧。」

    她不想當肉鐘更不想當肉粽呀。

    「那你不要大名了?」

    「爹您忘記了,我師父已經給我取了大名了,我也叫習慣了。」

    寒爹爹有些不樂意了,「可是那是你爺給起的,咱家所有孩子都這樣子排名字的。」

    這對於寒爹爹來說不只是一個名字,還代表著小閨女在家族中的身份,不管她是送人了,還是再不回來了,有這名字在,就不能否認她的存在,所以當初三弟的小兒子出生時想直接取名玉忠,他才會極力反對,一定要為小閨女保下這個排名的。

    寒爹爹這複雜的心情寒初雪不可能懂,不過也能看出寒爹爹好像被觸碰到了什麼,她忙走過去。

    「爹,是不是我說了什麼惹你不開心了?」

    「二丫你咋能下地走呢。」

    秀娘一看她居然下地了,焦急的走了過來,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寒初雪有些感動又有些犯冏,畢竟她兩輩子加起來都三十好幾的人了,還像個小娃娃般讓人抱著,臉皮再厚也會不好意思的,更別說她一向就不是厚臉皮的人。

    寒爹爹的心思,作為枕邊人秀娘自然是懂的,只不過現在他們一家子已經跟那一大家子沒直接的關係了,對於小閨女到底要不要照那一家子的排名來起名字,她也沒那麼執著了。

    而且秀娘終歸是農村女子,對於克親這事多少還是相信的,想到小閨女剛出生就是讓秀才奶奶送走的,這剛回來又差點死在她手上,秀娘就不由心裡犯疑,秀才奶奶該不會真的是克自家小閨女吧,如此一想,她更是不想讓小閨女再跟那一家子有聯繫了。

    「他爹,人家常說救命之恩,恩同再造,二丫的命是她那師父救回來的,人家幫二丫起大名那是絕對有資格的,咱做人可不能忘本呀。」

    寒爹爹本身就是個血性漢子,聽到自家娘子這般一說,自個細細一想,還真是這個理,於是他頭一點,「行,就用二丫師父取的大名吧,對了二丫,你師父給你起了個啥名呀?」

    雖然寒初雪自我介紹了幾回,可寒爹等人的心神當時總有其他事影響著也沒聽清楚,所以對她的大名還真沒什麼印象。

    終於不用當肉粽了,寒初雪自然高興,「爹,叫寒初雪……」

    還沒解釋完,二柱在一旁叫了起來,「啥?還出血?小妹你師父咋給你起個這樣的名字呢,多不吉利呀,難怪你會讓奶打得出血了。」

    寒初雪……

    她現在才知道原來她用了兩輩子的名字還能這樣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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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6-12-9 11:02 A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6-12-17 10:13 PM 編輯

第053章:雪中送炭

    不管是寒初雪還是還出血,反正寒初雪咬定了就這名字,絕對不改了。

    寒爹爹夫婦被二柱那麼一說,也覺得這名字不太吉利,可是起名字的人沒在,就是想跟他商量改一改也沒辦法,在寒初雪的再三堅持下也只能暫時妥協了,至於以後嘛,見到小閨女的師父還是得改下這名字的,畢竟太不吉利了呀。

    二柱還想發表意見,被寒氏小刀眼一瞪,不敢吭聲了。

    寒初雪滿意收回小眼神,這時院外傳來了宏亮的喊聲,「四弟在家不?」

    正被小妹瞪得小心肝怕怕的二柱眼睛一亮,「是遠大伯。」

    剛才寒爹爹在介紹大柱他們大名的時候,也順便給寒初雪科普了下家族的親屬關係,所以現在寒初雪對自家親戚聽到稱呼也基本對得上號了。

    這位遠大伯就是寒大爺爺的長子,叫寒永遠,這名字……還真有點意思呀。

    寒大爺爺還有個二兒子叫寒永方,據說當時是因為寒二爺爺出遠門了一走就是好幾年,所以寒大爺爺才給自家兒子起了個這樣的名字,兩人的名字合來起就是遠方之意。

    從這可以看出寒大爺爺對這二弟感情還挺深的,所以當寒二爺爺遠方歸來卻一病不起最終沒留下一點血脈就走了的時候,寒大爺爺才會那麼傷心,一直想給這二弟繼一枝血脈,只是他自己只有兩個兒子若是過繼了一個,就太單簿了,要知道古時農村的孩子夭折率可是很高的,所以才會拖到現在最終因為寒秀才的偏心而把寒爹爹這一家子給過繼了。

    雖說不是親兄弟,但因為是同一個爺爺出品的,所以寒爹爹這一輩的男丁也是按大家族排行叫的,寒爹爹在男丁裡排行第四,所以遠大伯才會叫他四弟,而二柱他們的叫法,之前因為自身有親伯伯和三叔,所以喚大爺爺兩個兒子時才會加上了名字。

    聽見是大堂哥來了,寒爹爹自是趕緊答應,大柱作為長子更是迎了出去。

    很快的便見一個黑黑壯壯的漢子提著一個小布袋跟在大柱身後走了進來。

    走進屋裡,遠大伯把手上的布袋往八仙桌上一放,咧嘴笑道,「四弟,這是爹讓咱拿來的,你們先湊和著,以後的咱再慢慢想辦法。」

    不用打開來看寒爹爹也知道這裡面的是糧食,瞧那份量也有十來斤,雖說不多,可是想到大伯家也不容易,他就滿臉的不好意思。

    「大哥這咱可不能收,你趕緊拿回去。」

    秀娘也赧然道,「是呀大哥,咱家還有些吃的,這糧食你還是拿回去吧。」

    遠大伯聞言不高興的一瞪眼,「你們這是啥話呢,還當咱爹是你們大伯不,還當咱是你們哥不?」

    話到這份上,寒爹爹也不敢再說不要了,「可是、可是你們家糧食也不多呀。」

    「不多也餓不死,叫你拿著就拿著。」

    看不出這大堂伯還挺有寒大爺爺風範的,這話說得還真有幾分族長的霸氣。

    寒初雪還沒感慨完,門外又傳來了琴姨的聲音,「阿秀你在屋不?」

    秀娘趕緊應了聲,還沒來得及走出去,琴姨夫婦便已經風風火火的走進來了。

    夫妻兩個分別把手上的小布袋和竹籃子往八仙桌上放下,琴姨轉身看著秀娘便笑道,「好了,客套話也不需要說了,你們家有沒有糧咱可清楚得很,柱子他爹跟二丫這傷也得補補,這些糧食和雞蛋你就給咱好生收著,要不然,咱可跟你翻臉了呀。」

    雞蛋在農家雖然不是什麼稀罕物,卻也不是家家都捨得吃的,多數都會拿到鎮上去換糧,如果不是琴姨先把話撂下了,秀娘還真不會肯收,饒是這樣,寒爹爹夫婦也是滿臉的不知所措。

    「這咋好意思呢。」

    林子爽朗的笑道,「有啥不好意思的,以前栓子還少吃你們家的野雞蛋嗎?柏哥你趕緊把傷養好了才是正事,要不等那小子鬧著要吃野雞的時候咱可沒辦法。」

    栓子是他跟琴姨的小兒子,跟二柱差不多大,經常是玩在一起的,以前寒爹爹上山打獵時不時會揀到些野雞蛋,煮給小娃兒吃的時候,自然少不了他的份,就是偶爾奢侈一回煮野雞吃也會給他一些的,所以現在林子才會拿這來說事,好讓寒爹爹他們能心安的收下自家的雞蛋。

    當然以寒家的家境吃上野雞肉的機會到底還是少的,寒爹爹夫婦心裡自然明白人家的好意,感動之餘也不再矯情了,有一句話林子還是說對了,現在最要緊的還是把寒爹爹的傷腿養好,只有寒爹爹的傷好了,這個家才真的有盼頭。

    深呼吸了好幾口,把眼中的熱流逼了回去,寒爹爹這才點頭道,「好,你跟栓子說,等寒伯伯的腿好了,一定給他打只大野雞。」

    見他這是肯收了,琴姨夫婦暗松了口氣,笑道,「那敢情好,那小子聽了准得跳起來。」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寒大爺爺父子和琴姨夫妻的這份情,寒初雪默默記在了心裡。

    喝了口大丫倒的水,遠大伯又道,「四弟,爹叫你安心養傷,那頭走丟的驢子,咱哥兩個會好好的幫你尋回來的。」

    寒爹爹一家能分枝別宗是以一頭走失的驢子為代價的,寒大爺爺明白若是真讓寒爹爹一家賠那是絕對賠不起的,所以才會交代兒子帶來這話。

    琴姨夫婦也忙拍胸脯跟著保證。

    如果沒有之前寒初雪的保證,寒爹爹一家子也是會著急的,可現在……他們都不由看向了寒初雪,要不要跟人家說不要找了呀?

    明白父母眼神的意思,寒初雪笑眯眯的道,「遠大伯、琴姨、林子叔你們放心,師父很疼我的,就算真的不見了,我跟他老人家求求情,也不一定非要我家賠。」

    她可以跟家人透露出想坑寒三叔的本意,但琴姨他們畢竟是外人,遠大伯又是寒大爺爺這個族長的親兒子,若是讓寒大爺爺知道了,寒三叔到底也是寒家子孫難保他不會有什麼想法,所以寒初雪決定還是得瞞著,當然她也不希望人家去白忙一場,於是才會這樣說的。

    果然遠大伯他們聽完後,神色松了松,畢竟驢子可是金貴牲口誰見了也會眼饞的,走丟了這麼久了,能不能找得回來還真的不好說,如果二丫有辦法讓她師父鬆口不用賠,那是最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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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6-12-9 11:06 AM

第054章:分甘同味

    送走了雪中送炭的遠大伯和琴姨夫妻倆,寒爹爹看著桌上的糧食和雞蛋,想起他們臨走時還說著要自己別擔心,今年的地他們會幫忙料理的,就不由大為感觸。

    一個是堂兄弟,一個更是妻子當姑娘時的小姐妹,人家都能想到他們家的困難都能這樣幫他們,而原本應該跟自己最親的大哥和三弟甚至爹娘卻能視若無睹的只想著怎麼占自己的便宜,怎麼逼自己聽他們的話,怎麼想怎麼的心寒。

    發現孩子他爹愣神了,作為枕邊人秀娘多少能猜到他在想什麼,朝兒女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帶著大丫把東西放進廚房,順便開始做飯。

    雖然平日的飯點還沒到,但一家子人除了不用吃飯的寒初雪,全都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秀娘乾脆心一狠,煮了一大鍋糙米飯,讓全家都吃一個飽。

    想著小閨女被打破了頭流了不少血,她又讓大丫打了兩個雞蛋蒸了一碗分量十足的雞蛋羹。

    於是吃飯的時候,桌上除了每頓都有的野菜湯,還有一沙煲的糙米飯,以及一碗誘惑力十足的雞蛋羹。

    二柱瞧著,咽了咽口水,卻沒說什麼,捧起自己面前的糙米飯低頭就吃了起來。

    以前他是家裡最小的,有好吃的都會先緊著他,但現在小妹回來了,剛才還被打傷了,那雞蛋羹肯定是要給小妹吃的。

    這娃一邊自我開解著一邊拼命的扒飯,吃著吃著,突然一勺雞蛋羹從天而降,就這麼落進了他的碗裡。

    有些錯愕的抬起頭,對上了寒初雪笑眯眯的臉,「小妹,這是給你補身子的。」

    寒初雪擺擺手,「我吃不完,三哥你幫我吃些好了。」

    就這麼一碗雞蛋羹居然還吃不完?

    二柱有些懷疑的打量著寒初雪那小身子板,別說小妹這身子板還真不像是能吃的。

    勺起一勺雞蛋羹寒初雪如法炮製的放進了大丫的碗裡,驚得大丫差點連碗都丟了,「小妹。」

    「姐我吃不完,你幫我吃點吧。」

    眼看著她又勺了一勺進秀娘的碗裡,大丫眼都直了,再分下去,那雞蛋羹可就沒了呢,小妹這哪是吃不完呀,她根本就是不吃好嗎。

    這問題秀娘當然也發現了,捧起碗就要把那雞蛋羹撥回寒初雪碗裡,「二丫娘不吃,你吃多些這傷才好得快呀。」

    「娘我的傷已經沒事了,好東西肯定是要大家一起吃才會有滋有味的嘛。」

    一邊應著,寒初雪一邊移開自己的碗還勺起了一勺準備放大柱碗裡。

    這八仙桌是四方的,一邊能坐兩人,所以是二柱跟寒初雪坐一邊,秀娘跟大丫坐一邊,寒爹爹這個一家之主和大柱這個長子獨自坐一邊,寒爹爹因為腿有傷不方便,所以就坐床上吃了,而大柱則坐在了寒初雪的對面,以她那小胳膊來說,距離有些遠,所以沒能偷襲得手,讓大柱及時把碗拿開了,「小妹,哥不要,你自己吃。」

    心知對這個老實的哥哥不能硬來,寒初雪乾脆扁起了小嘴,作出一副委屈樣,「哥,你是嫌我的口水?」

    其實她根本就沒吃過這雞蛋羹自然不會有口水的問題,作為一個現代靈魂這種衛生習慣是自幼就養成的,就算是換了一個時空也不可能改得了,只是這雞蛋羹在她看來是平常的東西,在這家裡卻是難得的好吃食,真讓她吃獨食她怎麼可能吃得下去,自然是要分給大夥一塊吃了。

    而大柱根本就沒想過口水的問題,他只是單純的想把自認為好的東西留給小妹吃,見小妹誤會自己的意思了,急得把碗放了回來。

    「不是,咱沒有,真的。」

    寒初雪趁勢把雞蛋羹放進他碗裡,又往基本空了的碗裡勺了小半碗糙米飯,這才滿意的坐下,「這叫分甘同味,誰叫我們是一家人呢,大家快吃。」

    嗯,好像忘記誰了。

    房裡養傷的寒爹爹……

    不管秀娘他們如何的說那是給她補身子的,在寒初雪的堅持下,一家人終是分吃了那碗雞蛋羹。

    舔著嘴唇回味著那雞蛋羹的味道,二柱深深的覺得有個這樣的妹妹真是太好了,比二狗子那只會滾地掏泥巴的弟弟不知好了多少倍。

    「小妹,明天三哥上山給你掏鳥蛋吃。」

    知道二柱說的不是元寶山而是離家不遠的那座小荒山,根本不用擔心他的安全問題,寒初雪從善如流的點頭道,「好呀,謝謝三哥。」

    某娃當哥哥的虛榮心瞬間飽滿了。

    吃完飯了,那照慣例就該睡覺了。

    只是今天晚飯吃早了,這天還沒黑呢,於是寒初雪決定繼續昨晚的課程。

    對此,秀娘是反對的,畢竟小閨女頭上還有傷呢,怎麼能動手動腳的呢。

    最終被寒初雪一句,「如果三哥早練好了武功,今天就能自己避開去,我就不會受傷了。」給說服了。

    男孩子有些武藝防身總是好的,而且他們這一家已經分枝別宗了,以後沒有了親近的叔伯兄弟幫忙,大丫二丫以後也只能依靠他們兄弟倆人了,他們強一些她倆以後在婆家的腰杆也能硬一些。

    而大柱兩個男娃子更是被寒初雪這句話給刺激到了,身為男子漢保護不了自家姐妹還要讓小妹為了保護自己而受傷,這根本就是恥辱呀,於是兩人皆下了狠勁,發誓定要把這武藝學好了,從今往後絕對不能再讓相同的事發生了。

    大丫雖然沒有秀娘想的那麼遠,也沒有大柱他們那樣深的感觸,但為了能讓小妹早點休息,她也比昨晚多用了些心思,連著抱著同樣心思的秀娘學習進度都比昨晚快了許多。

    於是在太陽正式下山的時候,一家子今天的練武課程便結束了,可以睡覺了。

    而這次因寒初雪頭上有傷,秀娘沒肯再讓她回房跟大丫擠那張小床,硬是把她抱上了自己的雕花大床。

    抗議無效之下,寒初雪也只得嘗試了兩輩子都沒嘗試過的事情——跟父母同床睡覺。

    還好秀娘怕會撞到她的頭,沒讓她睡中間,而是讓她睡在了最裡面,這樣多少減輕了某個偽娃兒的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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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6-12-9 11:06 AM

第055章:神奇的毛驢

    因為昨晚吃得飽,練了武後又睡得好,所以第二天大丫比往常早醒了。

    看到旁邊沒人驚得她一下子紮起身,而後才想起小妹因受了傷跟爹娘一塊睡了,她失笑的拍拍自己的腦門,還是起身給小妹再蒸碗蛋羹吧,昨晚小妹壓根就沒吃兩口呢,全給他們吃了。

    掀被下地,大丫輕手輕腳的走出了房間,慢慢的拉開堂屋大門上的木栓,打開大門,而後習慣性的往院子一瞧……

    所有的小心翼翼瞬間崩潰。

    高亢的女高音,把正做著美夢的大柱兄弟嚇得整個彈了起來。

    發覺那聲音是大丫,兄弟兩個連鞋子都沒來得及穿赤著腳就沖了出來,「大妹(姐)咋了,發生啥事了?」

    卻見吊完嗓子的大丫小姑娘雙眼發直的看著院子,兩人趕緊伸長脖子往院子裡瞧,而後同時露出了一副目瞪口呆的呆滯表情。

    一道小身影身寒爹爹的房內跑了出來,身後跟著一臉擔心的秀娘,「二丫你慢點,可別摔著了。」

    大丫剛才那嗓門只要是沒死的都給嚇醒了,而這小閨女居然是直接從床上跳下地來的,讓被大丫嚇醒的秀娘差點沒嚇停心臟。

    寒初雪此時也是一臉的鬱悶,昨天遠大伯和琴姨他們雪中送炭的行徑讓她感動的同時也意識到農民的不易,家裡還欠著人家七八斗的糧食呢,都是等著米下鍋的窮苦人家,這欠債還是儘早還清的好,而一條野豬照跟楊德彪兌換的來看,應該也夠了。

    只是昨晚因為母上大人看得太緊,讓她根本沒機會偷溜,最後她只能讓某驢捕條野豬過來,好讓今天能拿到鎮上去換糧食。

    本來她還想著今天早上早些起身,先處理一下免得嚇著家人,卻不想因想事情想得太入神,居然還真的睡著了,院子裡莫名其妙的多了一條野豬,想也知道肯定會把淳樸的大丫給嚇得不輕。

    假裝驚訝的往院子裡瞧了瞧,而後一臉驚喜的道,「肯定是阿軨,娘我就說吧,阿軨沒那麼容易丟的。」

    啥?這是那頭驢子抓的?

    會抓野雞就算了,那驢子還能抓野豬?

    親眼看到那頭野豬的秀娘等人和沒看到的寒爹爹全都一臉玄幻的表情,這真是太神了。

    可是事實擺在眼前,院子的門沒破,圍著院子的籬笆沒爛,這野豬若不是被抓來的,總不能是自個跳進自家院子還把自個給摔暈了吧。

    最先接受的還是故事聽得最多的二柱,這娃回過神後一臉興奮的抓著寒初雪的手臂,「小妹,你師父那驢子該不會成精了吧?」

    別說這娃的猜測還真接近真相了,當然鑒於這是世俗界,寒初雪是不可能承認的,裝出一臉得意樣。

    「成精倒還沒有,不過它以前在龍虎山就是山中一霸,好多野獸都怕它的,聽師父說這可能跟它不是純種的毛驢有關,也許是它身上別的血統對野獸有一定的威懾力量,至於是什麼血統,我師父也沒弄清楚。」

    秀娘他們都是莊戶人家,寒爹爹更是經常上山打獵的好手,對於野獸雜交這種事倒也是聽說過的,再想想某驢那比一般驢子壯上不少的身形,很容易便接受了寒初雪的說詞,尤其是大柱兩兄弟,他們可是親眼看過某驢那根尾巴的神力的,說它是普通毛驢他們還有些奇怪呢,現在聽寒初雪這麼一解釋反倒有種原來如此的感覺了。

    環顧院子,沒看到那頭有著神奇血統的毛驢,秀娘又有些擔心的道,「二丫,那驢子咋又不見了?」

    「娘,沒事的,它可能還沒玩夠,讓它野些日子好了,等玩夠了它自然就會回來了,不過娘,哥、姐,這事可不能出去跟旁人說,要不然又該有人眼紅了。」

    畢竟他們一家可是用某驢不見了為契機脫離了秀才奶奶那些人的「魔掌」的,如果某驢太快回來了,說不得那些人又會趁機生事,所以寒初雪覺得還是讓某驢消失幾天再說,只是需要提醒的,她還是得先提個醒,畢竟她現在是「傷患」,家人不會肯讓她再上元寶山打獵的,所以還得讓某驢時不時送些獵物來換糧食,萬一家人說漏嘴了,麻煩可能就得跟著來了。

    秀娘等人深受秀才奶奶他們壓迫十多年了,感觸自然比寒初雪還要深,她雖沒明說是誰,但就連老實的大柱都聽明白了,一想還真有這可能,一個個都趕緊拍胸脯保證,絕對不會洩露半句出去。

    寒初雪滿意的點點頭,「大哥,我們趕緊收拾一下,帶這野豬去找楊大哥,要是他沒走,把這野豬換給他,一定能換個好價錢。」

    楊德彪這人雖是行商,不過人實在,而且寒初雪還有些關於布的問題想問他,所以才會想再次找他做生意,只是高興過頭的她一時忘了,她還是個傷患。

    她的話一說完,秀娘第一個就提出反對,「二丫你今天不能出門,快回床上躺著,等晚些娘再請黃郎中來給你瞧瞧。」

    小閨女昨天可是差點沒了的,秀娘想起都打顫,哪裡會肯讓她再出門。

    二柱也點頭道,「沒錯,小妹今天不用你去鎮上了,咱跟大哥去。」

    昨天知道原來自個爹一直是被人家坑著的,二柱也真有些不放心同樣老實的大哥獨自去換糧,所以才會有了這決定。

    大柱也一臉保證的道,「小妹你放心,楊大哥住哪哥還記著呢,一定能找到他的,你就好好在家養傷吧,等大哥給你換些大白米回來。」

    昨晚寒初雪沒吃多少飯,大柱嘴上沒說,卻是看在眼裡的,他不知道寒初雪吃不吃都沒關係,是不想浪費糧食特意留給他們吃的,只是單純的認為小妹一定是吃不慣糙米飯,所以才會有此一說。

    寒初雪還想爭取,秀娘已經抱起她回房了,房內的寒爹爹也叫著,「二丫,來陪爹爹再躺會。」

    大丫掩嘴笑道,「小妹你再睡會,姐幫你蒸雞蛋羹當早飯。」

    眼看一家子的堅決態度,寒初雪深知自己這回是出門無望了,只能妥協道,「好吧,我不去了,大哥要是楊大哥還在,你先跟他換八斗糙米回來把欠鄉親們的糧食先還了,剩下的再換白米。」

    大柱一聽,還是小妹想得周到,「好,咱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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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6-12-9 11:07 AM

第056章:第一次紡線

    在爹娘和二丫的堅持下,寒初雪終是吃了一頓奢侈的早飯——雞蛋羹一碗。

    門是出不去了的,於是她只能搬張小板凳坐在院子裡曬太陽,托著下巴看娘親紡線。

    瞧著那大輪子呼嚕嚕的轉,娘手中的那團麻便會被抽絲成一長條,繞在左下方那個小輪子上,最終繞成了一個密實整齊的紗錠。

    熟練的把繞好的紗錠拆下,看到小閨女兩眼發亮的小模樣,秀娘不由笑開了,「二丫,想不想試試?」

    寒初雪有些小興奮的抬起頭,「娘,我可以嗎?」

    老實說這種手工小紡車她就是從電視上見過的次數也不多,更別說是親手實操了,可是以自家現在的情況,這些麻也不是能隨意糟蹋的,所以她雖然早心癢手癢的想嘗試了,卻也不敢開這個口,不想秀娘居然會問她。

    秀娘笑著點點頭,「當然可以呀,來你坐這邊來。」

    寒初雪趕緊把小板凳搬過去,坐在秀娘讓開的位置前,也就是那手工紡車前面。

    在秀娘的示意下接過她從地上小簸箕上拿起來的一團麻。

    「別握緊,輕輕拿著不掉下地就好了。」

    寒初雪趕緊依言放鬆手上的力道。

    確定沒問題了,秀娘抓起她的另一只手,搭在了那個大輪子突出來的一個小把手上,「手握住這裡,先是慢慢的轉動,再逐漸加快速度。」

    寒初雪興致勃勃的依言而為,看著手中的一團麻慢慢的被抽出一條絲,正高興,那想那絲就斷了。

    初戰遇挫,寒初雪好不沮喪,「娘,斷了。」

    秀娘笑著搖搖頭,「沒事,斷了接上去就好了。」

    一邊安慰著小閨女,秀娘一邊熟練的把那斷掉的線又接了上去,「再試試。」

    寒初雪穩了穩心神,再次轉起那大輪子,這次的線拉得比較長了,不斷了,可是……跑歪了,壓根就沒纏到那輪子上。

    秀娘笑著把線重新拉好,再次鼓勵某娃。

    於是在秀娘的鼓勵下,花了一個時辰,斷了五六七次線、跑歪了八九十次道的某娃終於還是把那團亂麻全紡成線了,拿著那個縱橫交錯還松垮垮的紗錠,她好想捂臉不見人了,怎麼就差那麼多呢。

    不管她這成績如何,作為親娘秀娘是絕對不會打擊她的,「咱二丫就是聰明第一次紡線就能紡得這麼多了。」

    自己知道自己事的寒初雪不禁有些老臉發燒,「娘,你別誇我了,這線跟你紡的一比,根本就見不得人了。」

    秀娘拿過她手上的紗錠,裝模作樣了瞧了一會,「咋就見不得人了,誰家的女娃第一次紡線不是這樣子的,好多人的還沒咱二丫紡得好呢。」

    小閨女已經十歲了,之前跟著她那師父雖說日子不難過,但這女孩子該會的活卻一樣也沒學過,再不學,以後可怎麼找婆家呀。

    所以說秀娘這次教寒初雪紡線並不是心血來潮,也不是看她閑得發慌特意給她找事做,而是有著深謀遠慮的。

    剛好忙完菜地那些活的大丫提著一個木桶走過來,在昨天秀娘就已經跟她說過這擔心的問題了,現在她自然也明白自個娘親的意思,於是抿嘴笑道,「是呀小妹,咱第一次紡線的時候比你這個差多了。」

    不管她們說的是真是假,總之得到開解的某娃心裡覺得好過多了,瞧著手裡那個賣像不太好的紗錠,多少還是有些成就感了,這可是她第一次親手紡的線呢。

    「娘,我再試一回,這次一定要比上一次的好。」

    「好呀。」就怕她不肯學的秀娘自是二話不說,趕緊幫她調好紡車。

    暫時空閒的大丫放下手裡的木桶站在一邊從旁指導。

    就在母女三人一片和樂融融的時候,門外有人來了。

    「嫂子,咱哥在家不?」

    秀娘看到來人,忙站起了身,一邊拿下頭上的布巾拍著身上的麻絮一邊走過去開院門,「小山,你咋來了?」

    寒初雪停下手裡的活轉頭看去,來人是個跟寒爹爹年齡差不多的漢子,身形卻沒寒爹爹那般高大威武,有些短小精幹,皮膚黑黑的,聽到秀娘的問話,一邊互搓著雙手,一邊露出有些為難有些不好意思的勉強笑容。

    「嫂子,是這樣的,咱家那婆娘你也知道,上回大柱來咱家借了一斗米,那婆娘今天不知咋的就鬧了起來,非要咱來……」

    說到後面,他終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不下去了,只不過他要表達的意思也夠清楚的了。

    寒初雪了然的挑了挑眉,這就是來討債的。

    秀娘自然也聽明白了,以她的性子自然也不想讓人為難,可是現在大柱他們去鎮上還沒回來,也沒米還人家呀。

    「小山,你的意思嫂子明白,你放心大柱兄弟倆已經去鎮上了,最晚到中午咱就有米還你了。」

    「那敢情好。」那漢子的笑容終是松泛了些。

    聽他願意等,秀娘也松了口氣,「小山先進來坐坐吧,若是大柱他們早些回來,說不得你還能直接把米帶回去了,也省得你媳婦問起你不好說。」

    「好,好。」那人一邊點頭應是,一邊走了進來。

    看到寒初雪他的笑容又添了幾分,「嫂子這就是你跟哥的小閨女?」

    說起回家來的小閨女秀娘就打心裡高興,「是呀。二丫,這是你小山叔。」

    快速搜了一遍記憶,親屬裡沒這名字,不過能借自家糧食,應該是跟琴姨那樣跟爹娘走得較近的人,於是寒初雪笑著朝他喚了一聲,「小山叔好。」

    「好,好。」小山叔一邊笑著點頭一邊朝秀娘道,「嫂子,你這小閨女長得可真俊,聽說是從龍虎山回來的,是真的嗎?」

    秀娘點頭應了聲是,小山立時一臉羨慕的道,「那你家可不就有個小仙姑了?」

    大昌朝佛教道教盛行,龍虎山又是道教名山,就是皇室官府都經常前往拜祭的,在最底層的農民眼中,那山上的可都是仙人般的人物,所以習慣的稱在龍虎山修道的道士為仙長,女道士為仙姑,而像寒初雪這樣的小姑娘自然就成了小仙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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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6-12-9 11:08 AM

第057章:一百文

    秀娘聽到小山的話,樂得直笑,「啥小仙姑呀,她那丁點大的娃能學會啥,她能好好的活著回來咱就謝天謝地了。」

    話雖如此,不過看秀娘臉上的神色也知道,她還是很為這小閨女自豪的,那小山也不傻,自然也看出來了,又應和了幾句。

    這時寒爹爹在屋裡喊了起來,「小山,你來了?」

    小山立時應了句,「是呀哥,咱來看你了,你的腿怎麼樣了呀?」

    寒初雪挑了挑眉,這人現在的能言善道跟他剛才在門口的表現很有些違和感呢。

    因為腿傷一直悶在屋裡的寒爹爹難得有人來瞧自己,很高興的把人叫進房去聊天了。

    兩個大男人尤其是寒爹爹那性子也不會像婦人般東家長西家短的,聊的多是地裡的事,畢竟開春了,農活也得跟著忙開了。

    聽說寒爹爹的腿還得好幾個月才能好,小山也對寒家那幾畝地的事憂心了一會,表示等自己家的活幹完了一定會來幫忙,寒爹爹倒是推託了,說免得他家的婆娘又鬧起來。

    寒初雪暗自琢磨了下,聽起來這小山叔是家有河東獅呢。

    於是兩個男人在房裡聊,寒初雪幾個女的在院子裡忙著,一上午的時間很快便過去了。

    就在大丫準備煮午飯的時候,大柱兩兄弟回來了。

    二柱人沒到聲先到,「爹、娘,咱和大哥回來了。」

    看他紅光滿臉的跑進院子,寒初雪便知道,那條小野豬應該價錢不錯。

    看到小兒子一頭是汗的,秀娘笑著搖搖頭道,「瞧你這天氣還能跑得一身汗的,快過來給擦擦。」

    二柱樂呵呵的應了聲,走上前接過布巾粗粗的抹了把臉,便又興奮的道,「娘、姐、小妹你們猜那小野豬換了多少銀錢?」

    瞧他那樣子也能猜出肯定不少,不過甚少去鎮上的秀娘和大丫還真猜不出來能賣多少銀錢,正追問著,大柱也背著竹簍走進了院子。

    瞧大柱兄弟倆除了一個竹簍就什麼也沒有了,秀娘不由一愣。

    「大柱那野豬沒換到糧食嗎?」

    大柱放下背上的竹簍笑應,「有呀,娘,咱換了十五升糙米和一升的白米回來。」

    秀娘納悶了,昨天那幾只雞還能換兩大籮白米呢,今天一整條的野豬咋就只一簍糧食了?

    「大柱你找誰換的糧食了?」

    這娃不會還是跑去找他大伯了吧,如果照以前寒永松給出的價格,一條小野豬還真換不了多少糧食,所以也難怪秀娘會往那方面想。

    大柱還有些沒反應過來,順著她的問話笑應,「娘,咱是找昨天跟咱換雞的楊大哥換的。」

    還是昨天那人?

    「那咋就換了這麼點糧食的呢?」

    不僅秀娘,就連大丫都納悶了。

    寒初雪看向一旁正偷笑的二柱,「三哥你們換其他東西了?」

    被抓包的二柱憋笑的點點頭,還沒來得及解釋,秀娘就急起來了。

    「你們這倆孩子咋能這樣呢,出門前你們小妹不是還交代你們儘量換些糧食回來好還鄉親們的嗎,你們咋能換其他不緊要的東西回來呢。」

    屋裡還坐在著一個等著要糧的小山呢,而大柱他們換回來的糧食還了小山的,自家又得沒糧了,也難怪秀娘會急了起來。

    見娘親誤會了,大柱急得直擺手,「娘,咱沒換其他東西?」

    「那糧食呢,咋就這麼點?」

    大柱那口才跟寒爹爹有一拼,也是越急越說不清楚,最後還是二柱看自家娘親真的要惱了,這才掏出懷裡的一串銅板往秀娘眼前一晃,「娘,咱們換這個了。」

    就是一個銅板也得精打細算的秀娘,突然看到一串錢,頓時有些眼睛發直,直到二柱把錢串塞進她手裡,她才有些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咋換了這麼多錢的?」

    二柱得意的笑道,「娘,你不知道那個楊大哥見咱拿去的野豬還活生生的可高興了,說帶回去他們那邊還能賣個好價錢,所以給了咱和哥一百文。」

    這時小山也從屋裡走了出來,看到秀娘手上的錢串,眼中極快的閃過一抹貪婪又很快被驚喜的笑容給掩蓋了。

    「嫂子你們家這可是發大財了呀。」

    雖說是熟人,可是財不可露白這話秀娘還是記得很牢的,忙把錢收進了懷裡,笑道,「啥發大財,咱家還欠著鄉親們好些糧食呢。」

    說起欠糧,她看向大柱他們還是有些不贊同,「你說你們咋就全換錢了呢,欠鄉親們的糧食還沒還呢。」

    大柱撓著自己的後腦勺憨笑道,「娘,二弟說那麼些糧食咱兩個也運不回來,欠的糧食咱直接還錢好了。」

    秀娘聞言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對呀,她咋就這麼不會轉彎的呢,有了錢自然就能抵糧了呀。

    二柱一看自家娘親的反應,得意了,「還是咱聰明呀,大哥原本也像娘你這樣,非得買一石糧食回來呢,那麼多,那還不得花錢請牛車呀。」

    瞧他一臉快誇誇我的小模樣,寒初雪和大丫都掩嘴笑了起來,「對,是你最聰明。」

    秀娘也笑著點了點他的小額頭,才看向小山道,「小山,你看看你是要一斗糙米回去,還是拿十文錢。」

    小山笑道,「嫂子你們家也沒啥糧了,咱還是拿十文吧。」

    一升糙米就一文錢,一斗十升剛好就是十文,但要知道這可是鋪子裡的糧價,要是在鄉下地方買絕對不用這麼貴的,拿十文錢肯定比拿回一斗糙米來得划算,顯然這個小山並不像他外表給人的那般老實,至少什麼是賺什麼是虧,他心裡比誰都清楚。

    秀娘並不像寒初雪般想得那麼多,聽他說要錢,便點了點頭,掏出剛收起來的錢串,細細數了十枚給他。

    小山接過後,瞧了瞧秀娘還拿在手上的錢串,抓了抓自己的耳朵,一副扭捏不好開口的模樣。

    秀娘見了,順勢問了一句,「咋了?」

    小山有些吞吐的,「嫂子,其實今天我家那口子會鬧起來,是因為石頭有些不舒服,她想帶他上鎮上瞧瞧大夫,可咱手上沒錢。」

    秀娘還沒答話,屋裡的寒爹爹就先急著叫了起來,「啥,石頭不舒服你咋不早說呢,趕緊回去帶娃瞧大夫去。」

    「可哥,鎮上的大夫要錢多,咱沒辦法。」

    「秀娘咱家還有多少,先給小山拿去看大夫。」

    寒初雪眉頭不一沉,自家這爹還真是大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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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6-12-9 11:09 AM

第058章:米袋癟了

    聽到寒爹爹那樣說,小山沖著秀娘就猛擺手,「不、不,那咋行呢,嫂子你可別聽哥的。」

    寒初雪眉頭一挑,他都這樣說了,以自個娘親的性子還能真不聽寒爹爹的嗎。

    果然本來還有些猶豫的秀娘聽到他這話,暗歎了一聲,臉上的笑容有勉強的道,「小山,咱家也不多,就這些你就拿著先帶娃去看大夫吧。」

    說著,秀娘就把手裡的錢遞了過去,小山連連擺手,「嫂子這咋行呢。」

    屋裡寒爹爹有些不高興的喊道,「咋就不行呢,叫你拿著你就……」

    「爹,或者小山叔的意思是,他剛拿到的十文錢就夠看大夫了,畢竟我們這錢說到底也不是我們的,而是那些借了糧給我們的鄉親們的。」

    寒初雪一邊說著一邊走上前,很巧妙的把秀娘攔在了身後,怕會打到小閨女,秀娘只能把遞錢的手收了回來。

    屋內寒爹爹聽到寒初雪的話後沉默了一會,才道,「二丫,你不知道鎮上大夫可不比黃郎中,沒個二三十文錢的可看不了病。」

    寒初雪聽到這話,眼睛一亮,「對呀,我們這村子不是有黃郎中在嗎,小山叔你找黃郎中去看病不就省錢了嗎?」

    大柱在秀娘身後解釋道,「小妹,小石頭的身子不好,一直都是找鎮上的大夫看的。」

    一直?

    寒初雪眼神暗了暗,聽這小山叔剛才跟自個爹的談話可不像是有錢人,每次二三十文的看病錢他是怎麼掙的?或者是有冤大頭?

    想想剛才寒爹爹的慷慨大方,寒初雪覺得她有必要再跟他聊聊了。

    心裡已經轉了幾道彎,表面上她倒沒顯出來,而是裝出一臉恍悟的小模樣,「哦,這麼說來,小山叔家的孩子真的病得挺厲害的,要不然黃郎中像我昨天那麼重的傷都能救得了,怎麼會治不了他的病呢。」

    秀娘聽到這話,眉頭一皺,小閨女這話還真有幾分道理,村子裡的人誰有病不是找黃郎中的,只要不是要命的大病誰捨得上鎮上找大夫呀,就像孩子他爹說的一次至少二三十文的診費還有藥錢呢,那可是很要命的,而小石頭就是身子弱一些,看上去也不像是有什麼大病的人,怎麼就每回都要上鎮上找大夫呢,就是自己這破身子這十年來也沒上過幾次鎮上看大夫呀。

    寒爹爹因為寒初雪提到昨天的事,一時間也不知該怎麼接話。

    小山見狀,有些窘迫的直搓雙手,「不、不是病重,只是哥、嫂子你們知道的,石頭是咱好不容易才有的娃,是咱家的命根子。」

    這點寒爹爹當然清楚,自家這兄弟因為早就沒了爹是靠他娘拉扯大的所以家裡比較窮,娶媳婦就比較晚,成親好幾年了才生了小石頭這麼一個兒子自然就會著緊一些,所以每次他要帶小石頭上鎮上看大夫,自己才會幫忙的。

    想到這,寒爹爹正想開口叫秀娘把錢給他,卻聽到寒初雪又說話了。

    「小山叔你這話可就奇怪了,難道我就是爹娘眼中的一根草不成,昨天我傷成那模樣,我爹娘也沒想著要把我送鎮上看大夫呢,最後還不是靠黃郎中給救活的。」

    這話一落,秀娘頓時紅了眼眶,一把攬過站在她身前的寒初雪,「二丫,你當然也是娘的命根子。」

    屋內寒爹爹也沒聲吭了,他羞愧呀,昨天小閨女可是差點就沒了,他當時咋就沒想到把人送鎮上呢。

    大柱幾個急忙上前安慰秀娘。

    二柱抬頭看著小山,「小山叔不是咱家不肯把錢借你,可是咱家也欠著別人的,要不然就咱家小妹昨天那情況,咱們怎麼也送鎮上了。小石頭要真像往常那般是小病小痛,你還是找黃郎中去給他瞧瞧吧,找黃郎中,咱家剛才還你的十文錢足夠了。」

    話都到這份上了,小山怎麼也不好再開口要錢了,漲紅著一張臉應了聲,「不、不借,咱剛也說是不要,咱回去找些糙米換些白米給他熬些粥喝,興許就好了。」

    屋內正因小閨女的話羞愧著,又內疚幫不了兄弟的寒爹爹一聽,又喊了出來,「還換啥呢,大柱不是換了些回來嗎,你拿去就好了。」

    二柱有些急了,「爹,咱和哥就換了一升白米,那是給小妹吃的,她的頭現在還傷著呢。」

    被小兒子這麼一吼,寒爹爹也想起來了,對呀,小閨女腦袋上還有傷的呢,因為今天起身後小閨女就挺精神的,倒讓他把這事給忽略了。

    「那、那個小石頭熬粥也不需多少,就給一點你小山叔先應急吧。」畢竟話都出口了,沒錢幫忙,總不能連點米也不給吧。

    二柱還想說什麼,這時已經緩過來的秀娘拍了拍他,「好了,聽你爹的。」

    孩子他爹跟小山是什麼感情秀娘十分瞭解,自然也不想當著小山的面太落自家相公的臉面。

    示意大柱去把白米提過來,又叫大丫去取個碗來,在秀娘想來熬粥確實用不了多少米不可能用個布袋裝,所以才會想到用碗。

    結果當大柱把買的那一小袋白米提來,小山接過大丫遞來的碗,一碗下去再上來,那小袋白米就沒了一半了。

    要知道農家的飯碗菜碗可不像大戶人家分得那麼細的,再加上莊戶人家就是娃兒吃得都挺多的,用的都是粗瓷大大碗公來的,大丫這小姑娘又實誠,壓根沒想到要給個小碗,一升白米也就五斤左右,這麼一個大大碗公下去,當然就得沒了一半了。

    瞧著那瞬間癟下去的米袋,秀娘等人全愣住了。

    小山完全不覺得自己拿多了,勺好米,把手裡的錢放好,轉身朝屋裡喊道,「哥,咱就先回去了。」

    正覺得對不起兄弟的寒爹爹忙道,「去吧,別把娃兒餓著了。」

    「哎。」小山應了聲,回過身又朝秀娘道,「嫂子,那咱就先走了。」

    還有些愣神的秀娘呆呆的點點頭,直到他出了院子走遠了,二柱才緩過神來,「二姐,你咋能把碗給小山叔自己裝呀。」

    大丫也懊惱得不行,「咱哪想到小山叔會這樣子呀。」

    那個畢竟也是長輩,他手都伸來了,她怎麼好不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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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6-12-9 11:09 A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6-12-9 11:10 AM 編輯

第059章:且看著吧

    秀娘抹了抹臉,長歎了口氣,「好了,算了別說了,他家也不容易。」

    二柱仍是有些不服氣,「娘,他家再難,有咱家難嗎?爹的腿還傷著,小妹的頭現在還包著呢。」

    寒初雪默默的摸摸自己的包包頭,這真不是她想繼續裝傷的,而是娘親不讓她拆。

    屋內的寒爹爹不知道外面是什麼情況,聽到他們母子的對話好奇追問,「秀娘發生啥事了?」

    正生氣的二柱一把提起那米袋就沖進了屋,砰的一下放在寒爹爹跟前,「爹你瞧瞧,你說給小山叔一點白米,他卻裝了一大半走,就剩下這麼點了,叫小妹吃什麼?」

    一升白米有多少,寒爹爹自然不會不知道,瞧著那真沒了至少一半的米袋,也是有些愣神了,「你小山叔自己裝的?」

    「難道還會是咱裝給他的嗎?」

    寒爹爹驚訝過後,又有些不悅的瞪著氣呼呼的二柱,「二柱你小山叔不就是拿了點白米嗎,至於讓你這麼生氣嗎,你可別忘了之前家裡沒糧小山叔還借咱家一斗糧了呢。」

    「是呀咱家沒糧了,找到小山叔還得是借的,可是他家的小石頭哪回要看病來找爹你不是直接拿了錢就走的,哪回還過?」

    跟進來的秀娘看到孩子他爹想發飆了,忙出聲喝止小兒子,「二柱,你爹跟你小山叔打小玩到大,可是比親兄弟還親的,你可不能這般背後編排長輩。」

    「娘,咱這說的是實話,哪裡是編排了?你想想,小山叔借給咱家一斗糧這都催過幾回了?咱家又不是光借了他家的,別人有像他這樣來催過嗎?他要真跟咱爹比親兄弟還親,至於這樣嗎?」

    不得不說二柱這娃口齒真是挺伶俐的,幾句話堵得秀娘和寒爹爹都不知道怎麼應他,寒爹爹剛鼓起眼想訓他,寒初雪走進來了。

    「三哥這些問題以後再討論吧,我們家借了哪些人的糧你可記得?」

    二柱不解的看著她,「記得呀,咋了?」

    「你和大哥把錢帶上,尋上證人,把錢一一還給借過糧給我們的人家。」

    「現在?」

    寒初雪掃了寒爹爹一眼,一臉老成的道,「沒錯,我擔心晚了,這債就沒辦法還得上了。」

    說完她又提醒二柱一句,「剛才小山叔走的時候,可是瞄了娘手上的錢串子好幾眼了。」

    二柱可不是笨蛋得她這麼一提醒,腦子一轉便想明白了,立即跑到了秀娘身邊,「娘把錢給咱還人家去。」

    秀娘可能也是讓小山勺米的狠勁給嚇到了,再加上以前發生過類似的事,趕緊把錢掏了出來全塞到了二柱手裡,「你們兄弟找上你們大爺爺一塊跟去,知道不?」

    當初他們借糧時就是大爺爺作的保,現在要還債了,自然也得讓大爺爺知道。

    二柱應了聲好,就趕緊拉著明顯還沒反應過來的大柱快步跑了出去。

    這作派不是把自己那兄弟當賊防著了嗎?

    寒爹爹有些不高興了,「二丫……」

    寒初雪現在卻不想搭理他,而是提起那袋白米遞給了大丫,「大姐把剩下的白米全煮了吧。」

    大丫接過米卻有些猶豫,「小妹,全煮了你一個人吃得完嗎?」

    寒初雪搖搖頭,「吃不完。」

    沒等大丫開口相勸,她又道,「這是煮給大家一起吃的,總不能讓大哥他們辛苦一場卻像昨天一樣,到頭來這米全成了別人家的了,讓他們連米的香味都沒聞到吧。」

    這話就連秀娘也迷糊了,「二丫你這話是啥意思呢?」

    寒初雪可以不理會那個不顧自家情況亂慷慨的寒爹爹,卻不能不理會一心為兒女的秀娘。

    「娘,剛才小山叔勺米時你們可能沒看到他的眼神,他是狠不得把這一袋米整個提走,且看著吧,用不了多久他還會來,還會找你們要錢,錢沒了肯定就會想法子要米。」

    這真不是寒初雪看低人家,只是昨天秀才奶奶和寒三嬸為了兩籮白米就能鬧個天翻地覆的,可見這白米在農家的寶貝程度,而小山的家境明顯還不如秀才奶奶他們,看到自家有這麼一袋白米,就憑他之前的眼神,寒初雪就篤定他一定還會再來。

    解釋完,她又似想了起來,「對了姐,把昨天琴姨送來的雞蛋全煮了,免得等會有人心痛人家的命根子,要把雞蛋全送人了。算了還是等我來炒吧,剛好讓一家子都補補身子。」

    寒初雪一邊說著一邊往外走,寒爹爹一張老臉不知是窘的還是憋的,全紅了。

    秀娘有些無奈的喚了聲,「二丫。」

    這孩子是心裡有氣呢。

    寒初雪依聲停步,轉過來的小臉無比的嚴肅,「娘,我說過且看著吧,看看到底是我小孩子胡亂猜測還是有人白吃了這麼些年的糧食,被人當傻子了還不自知。」

    至於這傻子是誰,不用說出來,大家心裡也明白了。

    寒爹爹被哽得一口氣上不是,下又下不去,最後只得憋屈的喊了聲,「秀娘。」

    瞧他那一臉我很委屈求安慰的模樣,秀娘有些想笑,可是想想剛才小閨女的話,她卻又有些笑不出來,其實孩子他爹對小山的無底限幫忙她也一直覺得有些問題的,只是每次她說起,孩子他爹都會說兩人是如何如何過命的交情,她才會一直強壓著心裡的疑問沒去細究。

    想了想後,她終是沒做賢妻的去安慰自家相公,「他爹,咱們就且看看吧。」

    說完她也轉身出了屋,幫兩閨女煮飯去了,讓被獨自拋下的寒爹爹鬱悶得差點沒去畫圈圈。

    而寒初雪的且看看真的沒花多久,飯都還沒好,拿了一大碗白米走的小山又再次出現在他們家院子裡了。

    瞧著他全身濕透衣襟都破了的狼狽模樣,秀娘好生訝異,「小山,你這是咋了?」

    用力抹了把臉,將臉上的水抹去,小山一臉的苦笑,「嫂子,咱剛不小心,從橋上摔進河裡去了。」

    寒家這位置跟被發配是差不多的,不僅離村子遠,從他們這走回村子還要經過廣源河,因為要走的不只是他們一家子,想去元寶山也得走這道,所以河面上就架了一座木板橋,鄉下地方這橋當然是最簡易的,只有橋面根本不會有護攔的,所以說不小心摔下河也確實不出奇。...<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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