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鳳凰浴火
華麗的馬車速快極快的行駛在林木蔥郁的道路上,四個角上的鈴鐺隨著馬車的行駛發出清脆悅耳的鈴聲,竟不時引來鳥兒的鳴叫之聲。
突然,天空中浮現出一隻巨大的鳳凰幻象,那鮮紅的顏色竟然染紅了半邊天,將所有的事物都籠罩在其中,促使駕駛馬車的隱族侍衛警戒的停了下來,每個人的臉部表情都透著恐懼,不由得更加握緊了手中的銀白長槍。
“侍衛長,咱們怎麼辦?”誰也無法看出天空中那鮮紅的幻象到底是什麼,只是被它的巨大所驚嚇住。
“注意警戒。”一聲令下,隱族侍衛縱使害怕,卻也是緊緊的將馬車護在中間,警機的留意著四周的一切動靜。
“是。”
馬車內,沉睡的冷梓玥面色顯得格外的不安,熱汗不住的滑落,不禁將她的頭髮打濕,就連她身上的衣服都打濕了。
眉頭緊緊的蹙成一團,袖中滑落出來的雙手緊握成拳,蒼白得令人心憐。
當一道豔紅的光芒自她的胸口直沖天際,冷梓玥猛然坐起身,透過被風揚起的窗簾,一雙清冷的眸子注視著天空中漸漸消散的血鳳凰幻象。
腦海裏閃過些什麼,不由得脫口咒駡道:“該死。”
她就覺得哪里不對勁,卻沒想到會是這麼回事,但她又無法責怪他們。畢竟,他們送她走,出發點是為她好,不想她再受到任何的傷害。
長孫浩最終選擇犧牲整個隱族,只求護她平安,這樣的做法,無法不令冷梓玥感到動容,心裏生出一種別的什麼味道來。
“侍衛長,屬下剛才……剛才好像聽到梓玥小姐說話的聲音了。”侍衛顯得有些遲疑,對於這個剛到隱族不長時間,但卻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人物,豈有不知道的道理。
“嗯。”因為他也聽到了,只是少主說過梓玥小姐至少要快到暗月城時才會蘇醒,怎麼會在這個時辰就醒了。
“你們繼續朝著前面行進,本小姐便不留在這裏陪你們了。”
話落,紅衣拂過,冷梓玥已然化成一道紅光消失在馬車裏。她必須在午時三刻之前趕回隱族,去梧桐林,絕不能錯失這個五百年才有一次的機會。
她不知道進入梧桐林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是成功還是失敗,這些護送她的人,不應該陪著她一起回去賭那一場的。
留在這裏,還能好好的活著。
“糟了,快看看馬車裏人還在不在?”侍衛長最先回過神來,沖著離馬車最近的侍衛大聲低吼。
侍衛傻傻的掀開車簾,頓時臉色蒼白,小聲道:“梓……梓玥小姐她……她她不見了。”
他們這麼多的人,團團將馬車護在中間,根本不曾看到有人出來,她是怎麼不見的,想想都後背發麻。
“該死的。”侍衛低咒一聲,轉過身狠狠的一拳砸在馬車上,“梓玥小姐不見了,咱們要怎麼回去向少主交待。”
“侍衛長……”
“準備一下,趕回族去。”
隱族與暗月城本就沒有什麼交情,雖然冷梓玥是暗月城城主的女兒,算算他們兩族是親戚,但是現在梓玥小姐不見了,他們還跑過去做什麼。
不如趕回族中,或許還能幫上少主其他的忙。隱隱的,他覺得隱族將會有大事情要發生,並且是令他們都無法抗拒的災難。
“是。”侍衛點了點頭,吩咐著其他的侍衛整裝,道:“侍衛長,既然梓玥小姐已經離開了,咱們是不是要丟下馬車?”
“丟下馬車,全部都騎著馬往回趕。”
“是。”
永息湖畔
“夫人,你怎麼提前過來了?”水墨色的錦袍將長孫浩有些彎彎的身體襯托得挺拔起來,白花花的頭髮整整齊齊的束在金冠裏,依舊無法掩飾住他眼中無盡的滄桑。
他的年紀已經大了,做出這個決定,似乎將他所有的生命力都抽空了,整個人顯得格外的疲憊,即便他掩飾得很好,熟悉他的人一眼也能瞧得出來。
歐陽瑩一襲絳紅色錦袍,對襟領,金邊袖,袍擺繡著白色的牡丹,髮髻高挽,金釵翠玉,環戴珍璉,高貴無比。
“早晚都是要過來的,我想再看看悠兒跟玥兒生活過的地方,嗅一嗅屬於她們的氣息。”額角滑落下一縷花白的髮絲輕拂著她精緻的妝容,整個人仿佛年輕了十多歲。
她早已經忘記自己有多長時間沒有如此盛裝打扮了,那仿佛是很遙遠的事情,然而在她最後的日子裏,她想要回到年輕的時候,讓她的夫君記住她最美麗的模樣。
“奶奶,咱們一起進去看看。”
白衣勝雪,墨髮用玉簪挽著,幾縷散發從額際垂落到頰邊,面冠如玉,風度翩翩,長孫俊微笑著伸出手攙扶著歐陽瑩,目光柔和,無波無瀾。
有些東西,留不住的怎麼都留不住,他已然看開。
“好。”笑著點了點頭,任由長孫俊扶著她往裏走。
身後,長孫浩低下頭,無聲苦笑。
“父親,你後悔了嗎?”長孫敬的容貌遺傳自長孫浩,英俊瀟灑,面如冠玉,唯一更加突出的是那一份舉手投足間的儒雅氣息,非一朝一夕學得來的。
一襲暗色的錦衣,袍袖口鑲嵌著金色的邊,墨髮高束,顯然同樣是盛裝而來。
“敬兒,你可後悔?”
長孫浩望著永息湖中那大朵大朵的金色花朵,它們開得正豔,吸引著成群的蝴蝶在其間飛來飛去,追逐嬉戲。
誰也不知道湖底隱藏著怎樣的秘密,他曾經看到過梧桐樹,但他卻從未看到過成片成片的梧桐林。
那裏的真實情景,唯有玥兒親眼看過。
“不。”很簡短,卻是很堅定的回答,從他下決心的那一刻開始,他便沒有後悔過。
“能告訴父親為什麼嗎?”為了他自己的私心,他幾乎要犧牲掉隱族所有人的生命,作為他的親生兒子不恨他麼。
長孫浩搖了搖頭,深邃的眸子裏快速的掠過什麼,轉瞬即逝。
“人的一生,總要有想要去守護的人或者物。”長孫敬微扯嘴角,揚起一抹淺笑,接著又道:“兒子的一生很平順,幼時有父親維護著,成年時任性也有父親擔著,任由兒子過自己想過的生活,推掉自己身上所有的責任。一直以來兒子都不知道自己活著究竟為了什麼,直到玥兒回來,看著她,慢慢的兒子發現自己的一生竟然連想要守護什麼都不知道。”
那樣的人,雖然活著,心卻是死了。
“你想要守護什麼?”
“是玥兒吧,那個丫頭令人心疼,她的心就好像是雪山中的千年玄冰,誰也無法走進她的心裏去。她雖然親切的喚著咱們,但卻讓我感覺到她離咱們很遙遠,可望而不可及。”他還記得第一次正對上冷梓玥那雙清冷卻美麗的眼睛,心中所感受到的震動,那是心在顫抖,“她本性善良,卻用冰冷與無情包裹著自己,她不想親近我們,是怕我們會因為她而受到傷害。或許說得更直白一點,她想要親近我們卻又害怕著親切我們,她是怕會受到傷害,寧願選擇遠遠的看著就好。”
“不愧是我的兒子啊,跟為父想到一塊去了。”
“知子莫若父,兒子到底是父親的兒子,想法總是相通的。”
“罷了,只要玥兒安全到達暗月城,他會好好照顧玥兒的。”當年的他,若是再細心一點兒的好好問一問他的女兒,又怎會弄出那一場錯嫁,毀了長孫悠悠的一生。
“玥兒是他唯一的女兒,他自然會好生照顧的。”長孫敬平靜的回應,“父親,五位長老安排在祠堂裏,不知道會不會……”
他是擔心五位長老蘇醒過來,將會壞了他們的事情。
“還差一刻鐘就到午時三刻了,他們就算是醒了,也來不及阻止了。”天火降臨的確切時間,他反復的確認過好幾次,錯不了的。
天火非人力可以阻止,一旦降臨,整個隱族就將會籠罩在一片火海之中,直到徹底的消失在天地之間。
“也對。”抬起頭望了望天,那火紅的太陽閃爍著刺眼的光芒,它正預示著天火降臨的時間。
“長孫浩你這個混蛋,你對得起咱們的列祖列宗嗎?”
說話間,金木水火土五位長老陰沉著一張張老臉沖了過來,若非長孫敬反應快將長孫浩往後推了幾步,那巴掌一準兒落在他父親的臉上。
與其說是他們的列祖列宗,說是他們長孫氏的列祖列宗更貼切一些,畢竟是他們的先祖,開創了整個隱族。
“五位長老是不是過份了,族長是你們能動手打的嗎?”第一次,他的聲音不再帶有儒雅的書生氣,反倒是多了幾分強勢與霸道。
那是骨子裏與生俱來的氣質,誰也不能忽略掉他此刻帶給人的威壓。
“我們過份,族長打算犧牲掉族中所有族民的生命只為救你的外孫女兒那就不過份了。”金長老氣不打一處來,這個長孫浩騙著他們說同意讓冷梓玥進梧桐林,完成她與天火同滅的使命,轉過身卻在他們沒有防備的時候對他們下迷藥,讓他們沉睡,簡直可恨。“你怎麼那麼卑鄙,看你怎麼像族民交待。”
長孫敬還想要說點兒什麼,長孫浩拉住了他的手,這樣的場面是他沒有想到的,他本就心存愧疚,此時有人罵他幾句,或者是打他一頓,他的心裏反倒好受一些。
眼見長孫浩一句話也不說,金長老以為他是心虛,不由得氣焰更加的高漲,“冷梓玥是神石指定的天命聖女,她就該老老實實的呆著,時刻準備為整個隱族去犧牲。”
其餘的四位長老並沒有開口,但他們同樣是氣憤難當,畢竟沒有人喜歡當傻子,更不想送掉自己的性命。
在活命面前,什麼驕傲,什麼尊嚴都是可以拋下的。
“如果神石指定你的外孫女兒是天命聖女,金長老是不是也要讓她時刻準備著去死。”長孫俊面如寒冰,他最厭煩的人就是金長老,他背地裏做的那些小動作別以為他什麼都不知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原因是他的生母。
縱使他再不喜歡自己的母親,但他也不能親手去毀掉他的外祖父。
“又或者指定的是你的女兒,你還能說出現在的話嗎?”他不是他的爺爺也不是他的父親,斷然不可能給他們留下什麼臉面。
“你——”金長老一口氣沒能喘上來,老臉氣得通紅,全身都在輕顫,“你在說些什麼鬼話。”
“我只是陳述事實。”
“俊兒,你實在是太傷母親的心了。”寐含春水臉如凝脂,白色牡丹煙羅軟紗,逶迤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身系軟煙羅,還真有點粉膩酥融嬌欲滴的味道。金鈺鶯這個女人,無論什麼時候似乎都不會忘記給將自己打扮得嬌豔動人。
“娉婷呢?”
“爹,婷兒會跟族民一起過來。”
憑什麼為了一個冷梓玥,他們全部都要死在隱族裏,她不要死,她還沒有活夠。
突兀的,長孫俊笑了,笑得很大聲,“金長老你位於五位長老之首,你難道還不明白,誰也無法阻止天火的降臨嗎?”
不管他們怎麼鬧,爺爺都沒有辦法讓天火停止降臨。
哪怕是玥兒在這裏,天火還是會降臨的。此時此刻,長孫俊無比的慶倖冷梓玥已經離隱族很遠很遠,她會平平安安的。
“爹,俊兒說的是真的嗎?”想到會死,金鈺鶯一臉的恐懼,花容失色,反倒更是惹人心憐。
“鈺鶯,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對這個妻子,長孫敬沒有覺得好,同時也沒有覺得不好,至少他從未看過她這樣的一面。
此時,他方覺自己對同床共枕了二十多年的妻子,一點兒都不了解,反而很是陌生。
“夫君,鈺鶯從未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你怎能為了一個冷梓玥,竟然就要犧牲掉我的性命,難道她的是命,我的就不是嗎?”什麼夫妻,現在她才瞧明白,長孫家的男人沒有一個好的。
無論是她的丈夫還是她的兒子,一個個全都背叛她,會都不要她,既然如此,那她也不要他們。
哪怕是死,也絕對不會讓他們好過的。
“哎……”
“你們有時間在這裏鬧,就沒有想過趁著這一點兒時間去逃命,果然蠢得可以。”清冷的嗓音一如他們曾經聽到過的,只是這一次略帶濃濃的肅殺之氣。
面如芙蓉,身似扶柳,肌如凝脂,灼熱的陽光在窗邊灑落,一襲火紅色的長裙,抹胸上大片的金色荷花讓她看起來就如一位荷花仙子般,冰清玉潔、飄逸出塵。
冷梓玥斜倚在窗邊,嘴角微勾,似笑非笑的盯著鬧成一團的幾人。
“玥兒,你回來做什麼?”顯然,長孫浩並沒有想到冷梓玥還會回來,看到她那麼倚在窗邊,心跳驟然加快幾拍。
出口的話,頗有幾分咬牙切齒。
他千方百計的讓她離開,她就那麼回來了,怎不令他又氣又惱。
“不做什麼。”淡淡的,柔柔的聲音如風佛進眾人的心田,很是無辜的模樣。
“哎,你這丫頭。”不知道說什麼好的長孫浩無語的搖搖頭,他真是不知道該拿這個丫頭怎麼辦。
“玥兒,快走。”
“表哥,你不覺得現在走遲了麼?”俏皮的眨了眨眼,冷梓玥狀似無意的瞄了一眼天空中的太陽。
午時三刻,天火降臨。
她等的就是這一刻,不是嗎?
“你要做什麼?”長孫俊驚恐的大叫一聲,突然推開身旁站著的父親長孫敬,直沖冷梓玥跑去。
纖細的手指在陽光下越發的細長白晳,就那麼輕輕的一點,長孫俊的身體就僵直在原地,無法移動一步,“我想做的事情,誰也無法阻止,哪怕是你們。”
站直了身子,拂了拂衣服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塵,接著又道:“不過,在離開之前,本小姐要做一件事情,希望你們不會怪我太殘忍。”
那笑容越發的燦爛動人,所有的光與熱都聚集到冷梓玥的身上,就連那些跟隨在金娉婷身後前來找族長長孫浩鬧事的隱族族民都安靜了下來,忘了自己要做什麼。
金娉婷直覺的望著冷梓玥,突然驚恐的往後倒退數步,大聲道:“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
“婷兒你——”金鈺鶯轉過身,望著金娉婷那恐懼的臉,不自覺的呢喃出聲。
“呵呵。”冷梓玥眨眨眼,一束紫色的幽光落在金鈺鶯的眉心,那速度比閃電還要快,“慢慢品嘗它的滋味,相信你一定會好好記住本小姐的。”
“你對我的女兒做了什麼?”
“你想知道嗎?”彎了彎唇角,冷梓玥並不作答。
“我殺了你。”怒吼著,金長老一拂白雪的長袖,朝著冷梓玥俯衝過去。
冷梓玥身影不動,待金長老沖到她的身邊,方才伸出手,點住他的眉心,輕輕用力一彈,後者的身體便猶如斷了線的風箏在她的手指下倒飛了出去,重重的摔落在永息湖畔之中,“你便陪著本小姐一起去享受天火吧。”
“爹——”
“外公——”
金鈺鶯暫時沒有不適,朝著永息湖畔靠近,瞪著冷梓玥的雙眼燃起腥紅的暗光,她恨不得生吃了冷梓玥。
反觀金娉婷,雖然她同樣發出淒厲的大叫聲,但是腳下的步子卻沒有邁動一步,她知道冷梓玥既然對她的姨娘出了手,自然不是小打小鬧,她不要也被那樣對待。
“你們還想鬧嗎?”她不介意好好的教訓一下這些自視甚高的老傢伙,讓他們認識清楚,誰才是隱族真正的主子。
“不……不想……”其餘四位長老對上冷梓玥冰冷的眸子不住的點頭,他們哪敢與她為敵。
眼下她既然回來了,那就證明他們可以活下來了,還有什麼可鬧的。
相互對視幾眼,四人齊刷刷的跪到地上,沉聲道:“生是隱族魂,死是隱族鬼。”
“外公,外婆,舅舅你們要好好保重,玥兒先行一步了。”冷梓玥淡淡的瞥了一眼那四人,冰冷的眸光變得無比的柔和,“表哥,照顧好他們,若是我能活著回來,以後必定陪伴在你們的身旁,若是我死在裏面,不要悲傷,將房間裏那支髮簪放到神石之上,自會有人來取的。”
她感應得到,她的淵蘇醒了。
千年前,為了她沉睡的百里宸淵醒了。
他一定會來尋她,只要看到被她注入了靈魂印記的髮簪,他就能知道在她的身上都發生了些什麼。
那裏面,還有她最後想要對他說的話。
“玥兒,你怎麼那麼傻。”歐陽瑩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無奈怎麼也無法邁動一步。
“再見了。”時間一到,冷梓玥縱身跳下永息湖,連帶著之前被她打入湖中的金長老,亦隨著她的沉入湖心而沉入。
不過眨眼之間的時間,波動的湖水恢復如初,唯有那金色的花朵開得越發的燦爛嬌豔,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隨著不斷的沉入,冷梓玥再一次置身在滿是梧桐的樹林之中,放眼望去,莫不是數之不盡的梧桐,在她清冷的眸中跳躍著。
遙遠的天際,那一團微小的,散發著炙熱之氣的物體一點一點的在靠近這片梧桐林,那是肉眼無法看清楚的痕跡。
傳說中,鳳凰是人世間幸福的使者,每五百年,它就要背負著積累於人世間的所有不快和仇恨恩怨,投身於熊熊烈火中自焚,以生命和美麗的終結換取人世的祥和和幸福。同樣在肉體經受了巨大的痛苦輪回後它們才能得以更美好的軀體得以重生。
天火點燃了梧桐枝,如同爆炸般,將整片梧桐林都燃燒了起來,金長老無路可逃,火焰落到他的身上,燃起了熊熊大火,連慘叫的痛呼起都無法傳出來。
不過須臾,金長老就在肉眼可見的時間裏,消為灰燼。
冷梓玥輕盈的身體躍上最高處的那一顆梧桐樹,腳尖落下的那一刻,火焰點燃了梧桐枝,濤天的火焰將她包裹在其中,漫天的紅,駭人至極。
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痛楚,天火一寸一寸的燃燒著她的身體,想要大聲的叫喊,聲音卡在喉嚨裏,無法發出來,一點一點看著自己的身體消失在火焰之中。
天火不同於一般的火,不是用水就可以撲滅的,它所給肉體帶來的疼痛同樣是無法用語言去形容的。
“淵,玥兒會來找你的,你一定要等著我。”
天火不可怕,因為她心中仍有牽掛,仍有執念。
“淵,玥兒好痛,真的好痛,你可感覺得到。”
“淵,好懷念你的懷抱,好……”
一句又一句呢喃輕語,在心裏反反復複的說著,冷梓玥的身體卻在火焰中越來越淡,直到消失無形。
美麗的血鳳凰從她消失的肉體裏破體而出,一飛沖天,巨大的紅色翅膀幾乎佔據了入目所及的整片天空,妖嬈的血紅,觸目驚心。
濤天的火焰燃燒著血鳳凰,一點一點的將它燃燒殆盡,一刻鐘之後,什麼也沒有剩下。
火,依舊無聲無息的燃燒著。
火,越來越旺,似要將天地間所有的一切都燃燒掉。
火,毀滅了一切。
一個結束,是否也意味著新的開始呢?
有沒有剩下回望的時間
再看我一眼
我分不清天邊是紅雲
還是你燃起的火焰
哪一世才是終點
徹悟卻說不出再見
有沒有剩下燃盡的流年
羽化成思念
是塵緣是夢魘
是劫灰還是你升起的炊煙
哪一念才能不滅
是涅磐還是永生眷念幻
化成西天星光是你輪回的終點
寂滅到永生沙漏流轉了多少時間
你在三途河邊凝望我來生的容顏
我種下曼佗羅讓前世的回憶深陷
多少離別才能點燃梧桐枝的火焰
我在塵世間走過了多少個五百年
曼佗羅花開時誰還能夠記起從前
誰應了誰的劫誰又變成了誰的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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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他是她的劫,她也不會放棄對他的那份執念。
與其說那是永生不滅的執念,倒不如說那是她對他刻骨銘心的愛戀。
縱使十世輪回,也未能讓她對他放下。
月神,當年你說那話,也不過只是謊言。
時間也許真的可以改變一樣,卻無法改變深入骨髓的愛戀。
哪怕沒有了記憶,那份真摯的愛,亦是無法從心間被抹去的。
愛有多深,痛就有多深,她恨過,怨過,軟弱過,那麼若有機會再重生一次,那麼,她只會按照自己的方式去生活。
蛇蠍心腸,陰險狡詐,亦不過是她的選擇。
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重生,那些欠她的,必將一一討要回來。
瑤神,你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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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議事殿
華麗的宮殿內,各種各樣美麗的圖騰盤旋在天花板與大理石柱上,栩栩如生。
高高的主位之上,百里宸淵完美的側臉令人不敢直視,眾妖魔低垂著腦袋,誰也沒膽打斷他的沉思。
俊美無儔,仿如謫仙般的臉上,突然露出無比痛苦的表情,壓抑著,隱忍著,豆大汗珠一顆一顆的往下滴落,打在光潔的大理石地板上。
“尊主,您怎麼了?”青魔一怔,無比恭敬的問道。
百里宸淵捂住抽痛的心口,淩厲的眸光淡淡的落在青魔的臉上,捂住胸口的手不覺加重了力度,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痛,該怎麼形容?
撕心裂肺,痛徹心扉都不足以他此刻的半分。
“玥兒,你怎麼能?”
沒有等到回應的眾妖魔只覺一道紅色的身形掠過大殿,消失在他們的眼前,一個個傻傻的失去了反應。
“尊主他……怎麼了?”
好半晌,青魔才呆滯的開了口。
“跟出去看看。”石妖一垂眸,直覺告訴他不是好事。
“是。”
魚貫般的,眾妖魔追隨著百里宸淵的腳步出了議事殿,他們正在商量的事情也被拋在腦後,誰也沒有再提起。
本來,瑤神斬殺了魔界的兩人妖。
魔尊就斬殺了神界二十個神,算是對瑤神的回禮。
這無益於打了神界眾神的臉面,當然是要討回臉面的。
因此,神界對魔界下了戰書,三天后他們將有一場規模的戰鬥。
魔宮之中,每個妖魔都抬起頭,驚恐的凝望著遍佈整個天空的紅,那殷紅的,妖豔的紅,不覺令他們雙腿發軟,就要臣服在它的腳下。
誰也不知道那是什麼,似乎帶著莫名的威壓,讓他們抬不起頭。
百里宸淵站在魔宮的最高點,那座恢宏的血魔宮之巔,仰起頭,狂風吹拂著他如墨的發,那雙黑寶石般的墨瞳已然變成血紅色,猶如兩塊上好的血玉,閃爍著嗜血的光芒。
長袖之中,雙拳緊握,“玥兒,你不能離開我,絕對不能。”
他幾乎找遍了整個魔界都沒有找到鬼域夜神鞭,都怪他為什麼不早一點兒蘇醒,那樣他就可以去人界找她,將她帶回來。
那麼,他的玥兒就不會選擇浴火重生了。
他記得,玥兒曾經對他說過,鳳凰浴火,方能重生。
重生之後的她可以擁有更美好的身體,一世又一世的輪回,玥兒的法力根本不能恢復到以往那樣,最多僅能恢復從前的三成。
承受過太多太多的她,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這樣的結果。
為了變強,她竟然真的選擇傳說中的浴火,以求得到重生,回到他的身邊。
“玥兒,你真傻。”濃密纖長的眼睫在風中輕顫,他的身體同樣在輕輕的顫抖著,只不過沒有人能發現得了。
他是魔界最偉大的魔尊,更是所有妖魔都畏懼的魔尊,因為他冷酷無情,絕情絕義,嗜殺成命。
在他露出如血雙眸時,誰靠近他,誰就得死。
那是他真正動怒之時,才會露出的眸子。
沒有任何的情緒,有的只是冰冷,徹骨的冰冷。
“倘若你回不來,你要我怎麼辦?”
這話,像是問著自己,也像是問著冷梓玥。
或許,他要到神界去尋找鬼域夜神鞭,無論如何,他必須要去人界。至於神界的挑釁,此時此刻,早已影響不到他半分。
鳳凰涅磐
竟是一場錯誤
何曾涅磐?
只是又一次的輪回
回望生世
何時有我?
原來
選擇浴火
只是為了
今生的劫難
不是涅磐
除盡三毒
只是念念未忘
生死亦哀!
生而有涯
情卻無期
寧可一番徹骨
只為執著
何日方休?
路,叫黃泉,佈滿哀傷。
一條河,名忘川,流溢淒涼。
一座奈何,承載忘川。
一碗孟婆湯,可以忘卻今生換取來世。
一塊石頭,立於忘川之畔,名曰三生。
一口井,指明來世。
一個熟悉的身影,欣然躍下。
一次輪回,來生,為誰而活?
一張面孔,下輩子,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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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磁的嗓音一句一句的念著,響天徹地,久久回蕩在天地之間。
群魔跪倒在地,朝著血魔宮的方向,跪著他們心目中的神,那個沒有任何人可以打敗的魔尊。
沒有人明白百里宸淵為什麼要念著這樣一句又一句的話,他們只是隱隱的從其中感受到了什麼,體會到了什麼。
然而,他們沒有誰敢開口,靜靜的等待著。
念念未忘的,是你我之間永世不滅的愛戀。
那豈是生與死可以阻攔得了的,無論歷經多少次輪回,喝了多少次孟婆湯,總有一世你我會將對方深深的記起……
有那麼一種執著,無休無止!
“都起來。”
久久的,久到眾妖魔都麻木了,日落又日出,百里宸淵終於開了口,那聲音是暗磁的,沙啞的,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謝過尊主。”
“石妖,魔界的防衛全都交給你負責,任何一個膽敢進入魔界的神,不惜一切力量,殺掉。”血紅的雙眼已然消失,再睜開那是一雙深不見底的黑色眼眸,光華流轉,波光瀲灩。
他堅信著那份愛,她一定會回來的。
“屬下遵命。”
“青魔,本尊要你安排一支秘密的隊伍,安插在仙羅城中,隨時了解他們的一舉一動。”仙羅城乃是神魔兩界的交匯處,一直都是神界與魔界相爭最厲害的地方。
這一次,百里宸淵的目的就是拿下仙羅城,他很想為這座城池換上另外一個名字,一個屬於妖魔的名字。
“屬下領命。”自打百里宸淵蘇醒的那一刻,魔界之中就有數不清的妖魔想要在他的面前表現表現,以求得到他的重視。
青魔既然得到了如此重要的任務,自是滿心的歡心,不由得朝著他的死對頭虎妖投去挑釁的目光。
“虎妖。”
“屬下在,聽憑尊主吩咐。”該死的青魔,最好不要落到他的手中,否則他定要讓他瞧瞧他的手段。
再抬起頭時,眼中的怨毒不再,有的只是恭敬畏懼。
不錯,他害怕百里宸淵,並沒有忘記當年他在收服他的時候,他在百里宸淵手中吃的那些苦楚。
每想起一次,那就成了他不斷修練的動力。
總想著某一天他可以淩駕在百里宸淵之上,卻不知千年過去,他停步不前,百里宸淵卻是更加的強大了。
比起以前,現在的百里宸淵哪怕一隻手不用,也足以將他擊敗。
心中隱藏著的那絲不服,那絲不甘,似乎一點一點的消失了。
“本尊命令繼續搜索魔界眾山脈,尋找鬼域夜神鞭的下落。”那是他一定要找到的,玥兒還在等著他。
虎妖一聽,竟然只是尋找一件兵器,臉色很是難看,另一邊的青魔卻是更加的得意,看他的眼神越加的輕蔑不屑。
“怎麼你不樂意?”淡淡的,聲音染了幾分殺氣。
“屬下不敢。”
“哦。”
虎妖冷汗涔涔,實在捉磨不透百里宸淵的心思,看他的表情不像是生氣,可他明明感覺到了殺意。
雙腿一軟,跪到地上,聲如洪鐘,“屬下定不辱使命。”
“很好。”修長如玉的手指輕輕摩挲著下顎,百里宸淵黑眸微垂,沉聲道:“其他的一切本尊都不在意,你若是能夠為本尊尋找到鬼域夜神鞭,本尊倒是可以滿足你一個要求,哪怕是離開本尊自立門戶。”
他所在意的,唯有冷梓玥。
世間萬物,對他而言,都如浮雲。
“屬下不敢。”艱難的咽了咽口水,虎妖驚駭得不敢起身,雙膝跪在地上生生的疼,他卻只覺脖子上懸了一把長劍,隨時都會要了他的性命。
自立門戶,以前他想過,現在的他可從沒有那樣的想法。
神界狠毒了他們魔界,他若是自立門戶,豈不是成了神界的眼中釘,欲除之而後快。
“呵呵,本尊不想知道你敢或是不敢,你只要明白鬼域夜神鞭對本尊的重要性就好。”
“屬下一定會為尊主找回法器的。”鬼域夜神鞭的威力,魔界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他們還知道,哪怕沒有那條鞭子,也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難道跟神界比起來,鬼域夜神鞭竟是更加的重要。
“嗯。”
“尊主,屬下等人領命告退。”
百里宸淵看了看石妖,青魔,虎妖三人,擺了擺手,接著又道:“夢魔,睡魔你二人負責保衛魔宮,不容有任何的閃失。”
“屬下領命。”
“既然都明白各自的任務了,退下吧。”
“恭送尊主。”血色濃霧隨風而散,百里宸淵獨自翱翔在晴朗的藍天之中,他穿過神魔兩界的分水線,順利的進入了神界。
有一個地方,是他跟冷梓玥都不會遺忘的地方,那個美麗的仙境,他們曾經一起生活過的地方。
美景依舊,卻已物是人非。
深邃的眸光若有似無的掠過那片美景,微略停頓之後,直上藍天。
魔界若是找不到鬼域夜神鞭,唯一的可能就是落到了神界之中,他很肯定鬼域夜神鞭絕不可能在人界。
“瑤神,本尊又來了,你能奈我何?”
本尊就算是魂飛魄散,也要將你的神界攪得天翻地覆,不得安生。倘若本尊的魔界沒有一兵一卒,那麼你的神界也將寸草不生。
你自詡是天地間最強大正義的神,卻做著世人所不恥的事情,你所奪走的那一切,怎能奢望本尊不找你討要回來。
即便就是死,亦要拉著你下地獄,一起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第181章:動盪不安
西靈國
一件略嫌簡單的素白色的長錦衣,用深棕色的絲線在衣料上繡出了奇巧遒勁的枝幹,桃紅色的絲線繡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從裙擺一直延伸到腰際,一根玄紫色的寬腰帶勒緊細腰,顯出了身段窈窕,反而還給人一種清雅不失華貴的感覺,外披一件淺紫色的敞口紗衣,一舉一動皆引得紗衣有些波光流動之感,腰間系著一塊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嫺靜之氣。
劉貴妃儀態優雅的走在最前面,身後跟著六個身著粉衣的小宮女,低眉順目,非常的恭敬,在西靈皇宮裏,她的地位僅次於皇后沐百花,聖寵不衰整整二十多年。
初入宮之前,她乃是太傅嫡長女,身分尊貴,她的父親更是先皇與當朝皇上的老師,哪怕是皇親國戚的郡主千金,她都能與之其名。
世代皆是書香門第的劉家,無論是出來的公子還是小姐,無一不是飽讀詩書,學富五車的,劉貴妃不僅容貌出眾,才學更是出眾。
皇城第一才女的稱號並非虛名,舉手投足之間散發出來的儒雅之氣,愣是旁人學都學都不來的。
“娘娘,奴婢已經打聽過了,禦書房此時沒人,唯有皇上在裏面批閱奏章。”
“嗯。”描繪得精緻的柳眉微微一挑,劉貴妃淡淡的應了聲。
女人似乎有著天生敏感的直覺,皇上近來對她越來越冷淡,已近半月未曾到過她的宮裏,這是以前從沒有發生過的。
莫大的皇宮裏,除了沐皇后,大大小小的三十餘個妃嬪之中,就屬她的位份最高,並且是個有皇子的貴妃。
她與沐皇后,容貌不過在伯仲之間,她生得嫺靜儒雅,沐皇后卻是生得嬌豔嫵媚,舉手投足之間莫不蕩漾著誘人的風情。
再加上沐皇后巫族聖女的尊貴身份,皇上想不寵她都難,也正因為如此,她被放到了與她相差無幾的位置上。
她不傻,自然知道皇上的用意是什麼,因此,她也很聰明的利用了這一點,慢慢的鞏固自己在後宮裏的地位。
眼下,皇上對她越來越冷淡,不是因為有了新寵,而是頻繁出入沐皇后的宮裏,這就不得不讓這位劉貴妃警覺起來了。
“皇后娘娘此時在做什麼?”
“回娘娘,皇后娘娘一直呆在寢宮之中,沒有外出,也沒有別的舉動。”
皇宮表面上繁華似錦,流光溢彩,可誰又知道裏面隱藏著的危機四伏,驚險重重。久居深宮,哪怕初來時善良天真,日子久了,為了自保也變得心狠手辣了。
“仔細盯著,你們四個在此候著,你們兩個隨本宮去禦書房看望皇上。”劉貴妃心滿意足的檢查了一下自己親手燉煮的雞湯,那味道一如既往的鮮濃,是皇上最喜歡喝的。
禦廚煮的雞湯雖美味,依舊趕不上她,那是因為她煮這碗雞湯已經二十餘年,再怎麼糟都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遠非常人可比了。
“是,娘娘。”
嘴角的淺笑溫溫潤潤,如春風拂過,禦書房門外伺候的兩個小太監見到劉貴妃立馬下跪,恭敬的行禮道:“奴才見過劉貴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免禮。”
“謝貴妃娘娘。”
劉貴妃細細的觀察著小太監的表情,垂下眼瞼,柔聲道:“本宮是來求見皇上的,勞煩兩位公公通報一聲。”
說話間,一雙水水的美目不時看向宮女小心翼翼端在手裏的冒著熱氣的雞湯,長裙上栩栩如生的梅花在陽光下綻放著,甚是耀眼。
“這個……”
兩個小太監對視一眼,露出為難又驚恐的神色。他們也不想得罪受寵的劉貴妃,畢竟皇宮之中瞬息萬變,這一刻不受寵,或許下一刻就會被皇上捧在手心上。
以前他們多多少少還了解些皇上的脾性,似乎在冥王殿下自祁月國回來之後就變了不少,無比的縱容冥王西門棠,不管他做什麼。無比的寵愛沐皇后,接連半月都夜宿皇后寢宮,哪怕是最受寵愛的劉貴妃都被皇上拋到了腦後。
“皇上是不想見本宮?”
“貴妃娘娘還是請回吧。”提心吊膽的開了口,兩個小太監渾身哆嗦,雖然劉貴妃的眼神很柔和,甚至帶著淺淺的笑意,但卻讓他們承受不住,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或許,就是因為她笑得太溫和了。
“皇上既然忙,本宮也不勉強,那就勞煩兩位公公進去請示一下皇上,請皇上中午到本宮的宮裏用午膳可好?”
不管怎麼樣,她一定要見到皇上,絕不對讓沐皇后獨佔皇上的寵愛,她的兒子不比西門棠差,又怎能一直讓西門棠壓著她的兒子。
沐皇后再怎麼強勢,她可不是軟杮子,不怕她。
“那就請貴妃娘娘稍等片刻。”
“本宮等著就是。”
“娘娘,皇上這才幾日沒到咱們宮中,他們就如此對待娘娘,簡直可恨。”小宮女臉色不善,一看知道是個沉不住氣的主兒。
“收起你的情緒,這裏沒有你能說話的份。”
劉貴妃低聲喝斥,能在她身邊近身伺候的宮女無一不是她的心腹,一個不小心被別人抓住了尾巴,除掉她們,那她可就少了能用之人。
“奴婢該死,謹記娘娘教誨。”
“明白就好。”
禦書房厚重的棕色大門一開一合,裏外兩重天,小太監還未來得向劉貴妃回話,立馬就跪在了地上,趴著身子道:“奴才給冥王殿下請安,冥王殿下千歲。”
西門棠的華衣是冰藍色的上好絲綢,繡著雅致竹葉花紋的雪白滾邊與他頭上的羊脂玉髮簪交相輝映,步伐沉穩,看也沒有看一眼地上的跪著的小太監,直接推門進入了禦書房。
好半晌,劉貴妃冷冷的凝望著還未起身的小太監沉聲道:“冥王已經走了。”
小太監渾身一顫,艱難的咽了咽口水,小聲道:“奴才回貴妃娘娘的話,皇上說中午已經約好與皇后娘娘一同用膳,改日再到娘娘的宮中相聚,請娘娘先回去,禦書房不是……”回想起皇上那銳利的眸子直盯著他瞧,小太監就哆嗦不停。
長袖一揚,劉貴妃阻止了小太監將最後那句話說完,精緻的妝容都出現了裂痕,她只覺受到了奇恥大辱,修理得圓潤的手指甲深深的掐進手心裏,再也無法溫柔起來,“本宮明白了,公公就請起吧。”
皇后娘娘,你既然做得如此過份,也休怪本宮對你不客氣了。
“奴才……奴才恭送貴妃娘娘。”頭垂得更低,雙肩抖動得更加的厲害,用汗如雨下來形容也不為過。
“娘娘,你走得慢一些,當心摔倒。”小宮女緊緊的跟在後面,面帶焦急。
“西門棠算個什麼東西,見了本宮竟然不行禮,在他的眼裏沒有本宮的存在麼?”就算她只是皇帝的妃子,卻也是他西門棠的名義上的母親,見到她不行禮,就是對她大大的不敬,大大的羞辱。
“娘娘您怎能跟那種沒有禮貌的東西置氣,咱就直接忽視他得了,千萬別氣壞了自個兒的身子。”小宮女雙眼一轉,連忙順著劉貴妃的話說。
“你個丫頭倒是會說話。”劉貴妃停下腳步,收拾起自己臉上的情緒,不過須臾之間,已然恢復成之前的模樣。
端莊大方,儒雅嫺靜,舉手投足間莫不帶著優雅的風韻。
思緒瞬間千變萬化,劉貴妃抿了抿唇,看來她不得不犧牲掉一些眼線,皇后靜坐中宮看她的笑話,她豈能不好好的回她一個禮。
世人都說她的卦象精准,那她倒要瞧瞧她能不能算准自己將會遇到什麼樣的災難,看看她如何應對。
書房內,氣氛低沉,父子倆對視著,似有什麼將會一觸即發。
明黃色的龍袍上五爪金龍栩栩如生,張牙舞爪的騰雲駕霧,隱靈帝目光如炬,五官精細立體,不難看出年輕時他是何等的英俊瀟灑,狂放不桀。
他的一生唯有三個兒子,最像他的便是小兒子西門棠,不單是因為他是他的嫡子他寵愛他,還因為他自幼就表現出來的才華,不得不讓他寵他。
他雖有後宮佳麗成群,子嗣卻很單薄,除了三個兒子之外,其餘的幾個全都是公主,而且是資質平庸的公主,除了用去拉攏關係,和親之外,再無別的半點兒用途。
“父皇還未看夠兒臣麼?”
西門棠嘴角微勾,狹長的眼中飛快的掠過一道精光,稍縱即逝。
“棠兒你是越來越放肆了。”隱靈帝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搖了搖頭,一步一步走到西門棠的對面,站定。
兩道身影都是挺拔而修長的,唯一的區別是一個已經年老,一個依舊年輕。西門棠的長相有三分像隱靈帝,七分像沐皇后,融合了兩者的西門棠自是更加的俊美迷人。
一如他身上時而流露出來的那份深到骨子裏的邪氣,世間再也尋找不出第二個人可以比擬,畢竟他的本源是妖。
妖的那份邪侫,哪是那麼容易模仿的。
“這樣的兒臣豈不是與年輕時的父皇更像。”聲音極輕,淡淡的,似有若無。
“哈哈……”隱靈帝仰著頭大笑出聲,不住的道:“好,好,好,真是好。”
他的父皇可不像他,子嗣單薄,他擁有很多的兄弟姐妹,為了登上皇位,他不擇手段,雙手沾滿了親兄弟的鮮血。
一將功成萬骨枯,要成功就必有殺戮。
他成功的登上了皇位,有了今日。倘若那時敗的是他,那麼他也將是那無數屍骨中的一個,早早的被人所遺忘。
不可否認,西門棠對他提出的計畫,他也很嚮往。曾經,那也是他的夢想,隨著時光的流逝,漸漸被他所遺忘,哪知會被他的兒子提起。
作為一個皇帝,都有著一統天下的雄心,他也不例外。
五國各自佔領著屬於自己的那一片領土,各自稱帝,是他所不滿意的,要做,他就要做統一了五個國家的千古一帝。
唯有那樣,方能彰顯他的政績,青吏留名。
“父皇可是同意了兒臣的提議。”與其說這是西門棠對隱靈帝的提議與商量,倒不如說這是他在告知隱靈帝這件事。
無論隱靈帝同意與否,一統五國都是他誓在必得的。
當然,這只是他要統一人界的第一步,慢慢的,他還會有其他的動作。
“你真有那樣的把握,你能保證我西靈能立於不敗之地。”隱靈帝略有擔憂的問道,他畢竟是西靈國的皇帝,若是沒能一統天下,反倒是賠了他的西靈國,要他如何向列祖列宗交待。
不但沒有成為聖賢之君,反倒成了西靈國的罪人,那是萬萬不行的。
“凡事都有風險,兒臣不能對父皇保證什麼。”西門棠揚了揚眉,沉聲道:“可是父皇若是連試一試都不敢,那麼也就別想著一統五國了。”
在他的感知裏,人界只有一個人尚能算是他的對手,不過若是他們交起手來,那人絕不是他的對手。
既然如此,拿下五國對他而言,不過舉手之勞。
“呵呵,那朕就相信你一次。”隱靈帝眸色深沉,精光閃爍。
“那兵權……”
“但凡西靈國的兵力都是交由你來調動,但是有一點你必須答應父皇才可以。”他也踏著屍骨做的皇帝,有些事情不得不防,哪怕是他的親生兒子。
“父皇請說。”
他是妖,擁有高深莫測的法力,只他一人就可以輕易的毀掉一個城池,一個國家,然而他卻不能那麼做。
於是,利用普通的士兵為他打仗,達成他的所願就是他真正的目的。
只有這樣,才不會引起神界的注意。
最初,神人魔三界初分。
神界自詡正義之神,充當起保護人界的職責,倘若人界出現了妖魔,他們就來前面阻止,只要他用的是人,也就不怕他們會插手。
魔尊蘇醒,只怕神界忙著對付魔尊,一時半會兒是顧不上他在人界掀起的風浪,對他倒是大大的好處。
“你不能背叛朕。”隱靈帝可不想壯大了這個兒子就毀了自己的皇位,他要讓他知道,他才是西靈國的皇帝,在他沒有死之前,他萬萬不能動了當皇帝的念頭。
西門棠挑了挑眉,良薄的唇角勾起一抹冷豔的笑痕,“父皇放心,兒臣是西靈國唯一的王爺,又是父皇的嫡子,皇位本來就是兒臣的,不急於一時,兒臣也沒有必要去搶什麼,如今打下來的一切,待父皇百年之後,不都是兒臣的。”
他用得著去搶嗎?
人只能活百年,他卻能活千年萬年,況且他可憐的父皇大概不知道,他的陽壽不出三年就該盡了。
做妖,總是有些好處的。
“你能明白就好。”的確,在他的三個兒子裏,西門棠是最適合做皇帝的,他喜怒不形於色,處事狠辣果決,沒有弱點,才能真正的做好一個皇帝。
其實,在隱靈帝的心裏,還很喜歡二皇子西門玉,他儒雅瀟灑,喜歡隨性而為,寄情於江河山水,絲毫沒有野心。
這也是他為何多年來寵愛劉貴妃的原因,唯有他的母妃身份顯赫,才會有人對他有所顧忌,不敢輕易的傷害他。
他的性子才能好好的活著,不會讓西門棠對他出手。畢竟,西門玉若是有野心,那麼最後的結局只有一個,那就是死在他的親弟弟西門棠的手中。
兄弟相殘的事情,他是不想再看到了。
“父皇還有其他擔心的事情嗎?”
“沒有了。”搖了搖頭,隱靈帝拿出可以調動西靈國所有兵馬的兵符,鄭重的交到西門棠的手中,沉聲道:“就如父皇答應你的那樣,你怎麼調動兵馬父皇都不會過問,但是必要的事情你定要知會父皇一聲,也好讓父皇心中有數。”
“兒臣明白。”
隱靈帝滿意的點了點頭,看著西門棠將兵符收起袖中,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道:“你可記得昨日那染紅了整片天空的血紅之色?”
他找來欽天監詢問,什麼結果都沒有詢問出來,只是驚恐的道:東邊天空之上,有一顆不知名的星辰越來越亮。
那方向正好就是東方,隱隱的仿佛能夠瞧得見火光。
“父皇關心那個做什麼?”說到此,西門棠的神色變得很古怪,若非從他緊握的雙手來看,定然瞧不出他情緒的細微變化。
他也無法瞧出那血紅之色究竟是什麼,他反反復複想,卻又否認掉自己可笑的想法。如果那真的是魔尊血魔,那麼他應該可以感受到他所帶來的強大威壓,然而他什麼也沒有感覺到。
也就說明,那並非是魔尊降臨人界。
他若是真的來了,誓必引來神界之人,既往神界未來人,魔尊就不可能在人界。
“棠兒在想什麼?”隱靈帝說了好幾句話,都沒有得到西門棠的回應,不由得雙眉緊蹙,聲音冷上了幾分。
“沒什麼。”
“是否與那血紅之色有關?”隱靈帝很堅持,他一定要知道那血紅之色代表著什麼。
雖然祁月國並不是居於東方,而是位於四國中間,可是他的暗探卻是回報他,血紅之色最濃郁的部分,就在祁月國的境內。
“父皇可曾記得關於祁月國血王出生之時,漫天血紅之色的傳言。”西門棠俊眉皺成一團,那並非是傳言,不是吉兆也非不祥,只因那是魔尊血魔轉世,才會帶著他的本源出現,彰顯他尊貴不凡的身份。
這些話,他自然不會對隱靈帝說,隨便編出一個謊言就能騙過他。
即便隱靈帝心中有所懷疑,但他也找不到證據。
“血王百里宸淵出生時相傳也有血紅之色染紅了整片天空,他的母后就是在他出生之後被處死,他同樣也被視為不祥之人,送出了月都皇城。”隱靈帝回想著昨日那籠罩在整個天空中的久久不消退的血色,總感覺心裏悶悶的,壓抑得很不舒服,“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現在怎麼可能再出現一次,你千萬不要告訴朕祁月又有一個小孩兒出生了,所以才會出現那樣的情景。”
西門棠失笑,不由得多看了隱靈帝幾眼,“父皇的想像力真是豐富。”
魔尊可不是想轉世就能轉世的,也不是誰的肚子裏都可以生出一個轉世的血魔來,如果那不是已經蘇醒的魔尊,也就只有她了。
鳳凰現世之時,他就應該猜想得到,唯有天地間最美麗尊貴的血鳳凰,才擁有與血魔相同的妖嬈殷紅之色。
那種血紅,令人癡迷而沉醉,無法心生厭惡。
“咳咳。”隱靈帝有些尷尬的輕咳兩聲,道:“那你倒是跟父皇好好的解釋解釋。”
“時機到了,父皇也就知道,父皇不用擔心,那不會對咱們的大業產生絲毫影響的。”西門棠眼神堅定,他不能回能魔界去與百里宸淵一較高低,那他也能擁有跟他一樣的豐功偉績。
他是魔界之主,那麼他就要做人界之主。
“罷了,你既然如此說,朕也就安心了。”
“眼看午時就到了,父皇去母后宮裏用膳,兒臣就回冥王府了。”西門棠拱了拱手,對著隱靈帝行禮倒是沒有含糊。
“跪安吧。”
“兒臣告退。”
轉身,大步流星的出了禦書房,凝望著一洗如碧的天空,長袖中雙拳緊握,堅定的道:“冷梓玥,不管你變得有多強大,你都只能是我的。”
憑什麼百里宸淵能擁有她,他就不能。
百里宸淵所能給她的,他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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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月國
“青兒,影兒,你們對此有何看法?”進入禦書房,月帝隨口問道。
退朝之後,他就傳來百里長青與百里自影到禦書房,那些個大臣沒有一個讓他省心的,要他們出謀劃策,難如上青天。
東臨,北寒兩國的邊境近來都受到了西靈國士兵的侵擾,並且是越來越強的侵擾。這可不是什麼好事,一直以來,西靈國的皇帝就是好戰的,他的野心很強,一統五國就是他畢生的夙願。
當年,隱族出手干預過之後,方才消停下來,此次,又是因為什麼讓他的野心再一次燃燒了起來,竟然將隱族都置之不理了。
玲瓏宴因為缺少西靈冥王與南喻三皇子,最後的勝利自然是屬於祁月。這一屆的玲瓏宴可說是狀況百出,索性結果還是好的。
“西靈國士兵頻繁在邊境出現,顯然就是想要掀起戰事,東臨與北寒位於祁月的兩邊,倘若西靈拿下這兩國,對祁月可是大大的威脅。”百里長青一直都是隱藏著自己的實力,表現在人前的就是他的溫潤與閒散,很少有人知道他精通排兵佈陣,軍事能力一流。
當他決定站到百里宸淵的身邊,百里宸淵卻失蹤了,生死不明。然而,冷梓玥離開之時,留下的名聲足以讓所有都畏懼,血王府的強大更是毋庸置疑的,無論是他們的情報網還是暗衛,無人膽敢去挑釁。
百里洪楓是祁月百姓眼中的威武大將軍,是所有皇子中唯一一個上過戰場,擊敗過敵人的。月帝的五個兒子中,也只有他是立過戰功的,憑著他身後的勢力,一度讓他成為最有力的皇位爭奪者。
相反,明王百里長劍就要顯得弱勢得多,也難怪姜貴妃不遺餘力的為他爭,為他搶,為他謀劃。
“不對勁兒。”
月帝聞聲,轉過頭看向百里自影,只見他俊眉深鎖,一臉的沉思,不由出聲問道:“影兒,你是指哪里不對勁兒。”
他若是可以調動血王府的那批勢力就好了,只可惜他不但調動不了,並且連靠近都不行。那些人除了百里宸淵之外,只聽冷梓玥的吩咐,他們兩個都不在,就算他們手中掌握著許多重要的情報,也都無法送到他的身邊來。
西靈國的皇帝倘若真的有意興起戰事,那他也不能坐以待斃,絕不能讓祁月毀在他的手中。
西門棠是個狠角色,就是不知道他的兒子裏面,除了百里宸淵還有誰能與之匹敵。
“南喻沒有動靜。”
他們祁月居於四國中央,西靈國的其他三面分別是東臨,南喻,北寒,其中兩國他們都動了,為何獨獨沒有滋擾南喻。
“的確,沒有收到南喻被西靈滋擾的消息傳回來。”百里長青同樣皺起了濃眉,一臉的不解。
“咱們祁月,他們不也沒有動手?”月帝挑眉,若有所思。
百里自影雙唇抿成一條直線,手指不時輕扣著椅背,沉聲道:“並非是他們不想動祁月,而是打算將祁月留到最後。”
“你為什麼如此覺得?”
幽深的眼望向說話的百里長青,突然笑了,“西靈國的皇帝交所有的兵權都交到了冥王西門棠的手中,東臨北寒兩國邊境的異動都是他親手安排策劃的,南喻有南宮焰麒,咱們有百里宸淵,他自然是想要留到最後來收拾了。”
出於直覺,他就是覺得西門棠與百里宸淵之間有著不解之仇,那便是西門棠不動祁月的原因。
他在等。
至於他在等什麼,百里自影想不出來。
“你的意思是,他會在收拾掉東臨與北寒之後,吃掉南喻。”百里長青一驚,實在有些吃驚於西門棠那磅礡的野心。
天下太平不好嗎?
興戰,受苦的唯有老百姓,他竟忍心。
“嗯。”
“北寒有攝政王司徒無雙,西門棠欲動北寒,只怕是要費些力氣。”素聞,司徒無雙擅戰,想要拿下北寒國,難。
“父皇難道忘了,司徒無雙為什麼獨坐著攝政王之位,掌握著北寒國所有的政權卻不自己當皇帝的原因?”
憑他對司徒無雙的印象,百里自影心知他並不是喜歡權勢之人,就算要他放棄整個北寒國也並非不是沒有可能的。
“為了報復。”月帝輕歎一口氣,北寒國近兩代已來都沒有出過什麼聖賢之君,司徒家在北寒國有著至高的地位,然而北堂皇氏,也就是現在皇帝的父親為了一個女人,斬殺了司徒家所有的人,連剛出生的小孩兒都不放過。
外出的司徒無雙僥倖躲過一劫,可當他回到家,看到的是血流成河的場面,於是就在那雷雨交加的一晚,他獨自一人手執長槍沖進了北寒皇宮,血洗了整個北寒皇宮。
唯獨留下了當時的太子,也就是現在的北寒皇帝,那時的司徒無雙不過十五歲。從那之後,他把持著朝政,成為淩駕于皇帝之上的攝政王。
的確,他幾乎殺盡了北堂皇氏的所有人,卻沒有推翻他們的江山,坐上皇位。他就是為了報復他們,讓他們世世代代都有人繼承皇位,卻無法掌握到北寒國的實權。
“可是司徒無雙畢竟是北寒國人,他斷然不會眼看著北寒的百姓置身于水深火海中袖手旁觀的。”百里長青不認為司徒無雙會丟下北寒百姓,帶著他的王妃離開的。
哪怕是那個柔弱的攝政王妃,也不會忍心那些無辜的百姓深受戰亂之苦的。
“你說得也沒錯。”司徒無雙雖然深愛他的王妃,也會為她放棄一切,但他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斷然不會只為兒女私情就放棄整個北寒國。
“別的都不談了,眼下最重要是想想怎麼阻止西門棠挑起戰事,說說你們都有什麼好主意?”月帝不關心別的,他只想在他有生之年,讓祁月的百姓都過上平平安安的生活。
不求大富大貴但求安居樂業。
“向東臨,南喻,北寒三國發聯盟書信,只要咱們四國連成一片,就可以從三面夾擊西靈國,真要打起來,必能將西靈國逼入絕境。”百里自影冷冷的聲音回蕩在禦書房裏,他所能想到的,也唯有如此。
“青兒,你覺得呢?”
“兒臣同意四皇弟的說法。”若是由著西靈國一個一個的擊破,到最後他們祁月也會被掉,相反,若是他們連成一片,集四國兵力,難道還打不贏一個小小的西靈國。
月帝撫著鬍鬚,點了點頭,“朕也這樣想過,只是派誰去與其他三國的人相談呢?”
派大臣出使,他壓根就不放心。
“兒臣願意出使。”
“兒臣亦是。”
“朕的身邊能夠相信的也只有你們兩個了。”月帝露出悲傷的神色,想想他也真是可悲,身邊竟是尋找不出可以相信的人。“青兒,你就出使東臨國,影兒你就出使北寒國,路上一定要小心,注意隱藏起自己的行蹤,不要讓任何人認出你們,朕自會想個法子為你們好好的遮掩,直到你們平安的回國。”
“請父皇安心,兒臣等定不辱使命。”
現在的他們不是為了一已私欲,而是為了整個國家。身為皇子,他們的身上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與使命。
“南喻國不知父皇有何安排?”撇開東臨北寒,南喻國才是他們最應該拉擾的,百里長青對於將要派去南喻國的人格外的關心。
“朕還沒有好的人選,青兒心中可有屬意的人?”
月帝滿眼期待的望著百里長青,只見他搖了搖頭,不覺很是失望。
“父皇何不親自去一趟血王府,那裏面的人前去南喻國一定可行。”自打百里自影第一次見到戴著面具歸來的百里宸淵,心裏就有那麼一種感覺。
他很神秘,神秘到令人憤恨的地步,卻又無法壓抑心中的好奇。
他不只一次的試探著血王府的勢力,卻又一次又一次的鎩羽而歸,打探不到絲毫消息。然而,百里宸淵手下的人,一個比一個厲害,一個比一個神秘。
“朕去試過,連王府的大門也進不去。”冷梓玥離開之後,血王府保持著百里宸淵在時的情景,沒有絲毫的改變。
但是,血王府拒絕任何人的進入,哪怕是他這個一國之君。
“父皇如果再去一次,他們肯定會讓父皇進去的。”對於這一點,百里自影很是肯定。
雖然百里宸淵恨透了他們,恨不得吃他們的肉,喝他們的血,但他對他跟百里長青都念及了手足之情,一次又一次的護住了他們。然而,他無法遺忘他母后的生,也就註定了他的歸來是報仇的。
那些曾經參與過謀害他母親的人,一個都別想逃。
不管他心中有多恨,他都會不惜一切代價保住祁月國,畢竟這個國家是生他母親,養他母親的地方。
“你就那麼肯定。”月帝不免有些好奇,百里自影的自信是從哪里來的。
“因為五皇弟的母親是祁月國人,因此他不會眼看著祁月被滅國的。”說出這樣的話實屬大逆不道,眼下卻不會有人責怪他的不大敬。
“你倒是了解淵兒的脾性。”月帝銳利的眸光落到百里自影的臉上,見他神色未變,滿意的點了點頭,他正是因為了解百里宸淵的這一點,心裏才有那些期盼。
希望他將來能坐上皇位,保衛整個祁月國。
這些,都只是因為寧兒是生在祁月,長在祁月,並不是因為百里宸淵有多喜歡祁月國,也並不是因為他有多麼喜歡權勢名利。
其實,世間種種,他那個兒子壓根就沒有放在心上。
初見,他便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抹身影,那是冷梓玥的身影。
從那時候開始,他就知道,唯有冷梓玥那個女人才能真正的走進他的心裏,住進他的心裏,被他呵護著,寵溺著,保護著。
“父皇也了解五皇弟的這一點。”
“罷了,明日你們兄弟兩人就秘密前往東臨與北寒,至於南喻國,今晚朕就前去血王府試試,爭取讓他們派人出使南喻國,但願咱們四國能夠聯盟成功。”
“謹遵父皇旨意。”
“跪安吧。”
“兒臣等告退。”
禦書房外,劉公公送走了韓王與影王,輕手輕腳的走到月帝的身後,低聲道:“皇上,起風了,加件衣裳可好?”
“不必了。”
“那……”
“劉公公去幫朕泡杯濃茶,朕還有許多奏章未看。”月帝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
“奴才遵旨。”
淵兒,父皇又看到你出生之時的那佈滿整個天空的血紅之色了,是不是你要回來了。可知,父皇很是想念你。
月帝雙眉輕蹙,他能感覺到,這一次看到的血紅之色與二十多年前,不一樣。可是哪里不一樣,他又說不出什麼來。
********************************************、
“啊——”
美麗的小院裏發出淒厲的慘叫之聲,響天徹底,房間裏伺候的丫鬟全都被趕了出來,每一個都是衣衫淩亂狼狽不堪。
瓷器的碎裂聲伴隨著女子慘痛的尖叫聲不絕於耳,一聲強過一聲,房間丫鬟跪了一地,每一個都瑟瑟發抖,如果可以她們全都跑光了,誰也不想留在這裏伺候。
“你們都滾去哪里了,進來,進來——”
“都聾了嗎,給本夫人滾進來。”
所有的丫鬟面面相覷,唯一相同的是她們驚恐的表情與搖個不停的腦袋,就在她們不得不動的時候,突然一抹白衣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就如同她們的救世主一樣。
“少主,求求少主救救奴婢們,救救奴婢們。”丫鬟們不住磕頭,光潔的額頭都磕破了,血流如注。
她們不願意去伺候那樣的主子,她們的主子已經瘋了。
也對,頂著那樣一張臉,想不瘋都難。
“都出去,處理一下身上的傷。”白衣勝雪,面冠如玉,長孫俊面無表情的開了口,朝著房間裏走去。
“多謝少主,多謝少主。”如同得到特赦令一般,一群狼狽不已的丫鬟瘋了一般的朝著院門口跑去,連頭也不回,爭先搶後的,生怕晚了一步就會被留下來,顯然她們已如驚弓之鳥,被嚇壞了。
淩亂破碎的房間,什麼都被摔壞了,尋找不到一寸完好的。
長孫俊手指剛剛碰到房門,一個缺了角的花瓶就迎面朝著他急速飛來,頭微微一側,花瓶砸在石階上,聲音既清脆又刺耳,令人蹙眉。
“母親,你別鬧了。”
他已經身心俱疲,距離那場毀滅性的天火過去已經好幾天,隱族完整的保留了下來,玥兒卻消失不見了。
連帶著那美麗的永息湖都不見了,什麼痕跡也沒有留下。
他們找不到她,只能在記憶深處尋找她的痕跡。
“我鬧,我沒有鬧,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兒子,你看看我,你看看我現在的模樣,是那個狠毒的女人,她是魔鬼,我恨她,我要殺了她……”
金鈺鶯躲在大床的後面,瑟瑟發抖,她緊緊的抱著自己的雙臂,不讓任何瞧見她的模樣,腦海裏不時回蕩著冷梓玥的話,她說‘慢慢品嘗它的滋味,相信你一定會好好記住本小姐的’。
她是魔鬼,是個該天殺的女魔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182章:涅磐重生
“母親,你自己做的那些事情難道真的就以為做得密不透風,無人知曉嗎?”
長孫俊滿眼的失望,不願意相信他的母親就是這樣的一個婦人,她好自私,一點兒都沒有將他與父親放在心裏。
她的心裏,從來就只有她自己。
“你在說什麼,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既然母親不知道兒子在說什麼,那就當兒子什麼也沒有說過。”長孫俊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轉身,正欲離去。
“站住,你不許走,不許走。”她不要被丟下,她不要躲在黑暗的角落裏,她是光鮮亮麗的莊主夫人,她不要像只醜小鴨一樣將自己藏起來。
腳步未停,只是身形不自覺的輕顫了一下。
長孫俊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面對這樣的情景,一個是他的母親,一個是他的表妹,兩個人都是他的至親,從中選擇一個,原來那麼痛苦。
他無法指責冷梓玥無情,不該,做得不對,因為他的母親做的事情比她更嚴重,更應該受到指責與懲罰。
只是這樣的懲罰,對於一個愛美的女人來說,太過殘忍了一些。
金鈺鶯瞪著長孫俊挺直卻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背影,發瘋般的沖出房間,擋住了他的去路,冷冷的咬唇道:“你也害怕我嗎?”
華麗的衣服由於她過激的撕扯變得淩亂,糟糕的掛在她的身上,保養得宜的臉蛋光滑不在,只餘下滿滿的傷痕,一道又一道,觸目驚心。
她會變成這個樣子全都是拜冷梓玥所賜,那個陰毒的女人,臨死了都不願意放過她,還要拉著她一起。
隱族五百年一次的滅世之災,磅礡的毀滅之火,點燃了那片神秘的梧桐林,燒毀了一切,什麼也沒有留下。
第一次,關於隱族聖地梧桐林與天命聖女的最終使命在族中不再只是族長方能知道的秘密,而是族中一個公開的秘密。
永息湖中美麗的金色花朵消失了,湖水依舊澄澈如鏡,被金娉婷帶去鬧事的族人親眼目睹了冷梓玥跳入永息湖的整個畫面,躍上梧桐林中最高處的梧桐枝,天火一點一點將她吞噬,燃燒著她的肉體,燃燒著她的血液。
那一幕,震驚了所有的族人。
無法撲滅的天火燒毀了整片茂密的梧桐林,直到那裏變成灰燼,它才消失,留下一片狼藉的湖底世界,沒有人能走進去看一看。
他們親眼看到金長老是怎麼在天火中被無情的吞噬,那火點燃身體時,又是怎樣的痛苦萬分,最淒厲的叫喊也喊不出疼痛的萬分之一。
於是,冷梓玥成了族人最敬重的女人,她的聲望甚至超過了一族之長長孫浩。
這是長孫浩所樂見的,卻也成為了他一生中最痛苦的回憶,每每想起,都將是撕心裂肺般的痛楚。
冷梓玥在天火中化為灰燼,隱族得以完整的保存,那些消失的生命跡象瞬間就得到了重生,變得生機勃勃。
但就在長孫浩自痛苦中淚流滿面的回過神來,安排著所有族人回去時,她成為了所有族人眼中的惡夢。
因為她在所有族人的面前出盡了洋相,丟盡了人。
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刻她只覺痛苦難當,全身奇癢難忍,然而她的嘴巴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只知道不顧一切拼命的抓撓著自己的身體,不要命一樣的抓。
鮮血順著她的手指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落,明明感受得到那徹骨鑽心的疼痛,但她停不下來。那種癢唯有拼命的抓,方能好過一些。
她發瘋般的扯了自己幾乎所有的頭髮,那些她若視生命般寶貴的青絲被她連皮帶肉的扯了下來,丟棄在冰冷的地上。
她最寶貝,最在意的臉,同樣被她摳出一個又一個的血窟窿,同時長長的手指甲更是在上面留下一道又一道深可見骨的抓痕。
她瘋狂的舉動嚇壞了本就再也受不起驚嚇的族人,他們一個個驚恐的望著她,發出淒厲的尖叫,響徹天地。
夫君長孫敬最先從震驚與不解中緩過氣,命令侍衛將她牢牢的按在地上,阻止她繼續瘋狂的抓摳自己的身體,最後還打暈了她。
那個時候的她早已經千瘡百孔,渾身上下找不出一塊完好的地方,每個地方都帶著腥鹹的血,仿佛被狗啃過一樣。
她不相信那就是她自己,她不能接受,完全不能接受。
尤其在她蘇醒過來時,聽著大夫對她最後的診斷結果,她是中了一種不知名的劇毒,但是那種毒卻在她將自己抓傷到如斯地步之後,詭異的消失了。
換句話說,那種毒解了。
只是,在毀了她的容貌之後。
大夫說哪怕是神醫都不可能再讓她恢復以往的面貌,她的臉哪怕是用最好的藥,痊癒之後也會留下深淺不一的疤痕,以及那一個個長不起肉來的窟窿洞。
那一句斷言,直接將她打入了十八層地獄,再也沒有翻身的可能。頂著這張比鬼顏還要醜上十分,百分的臉,人人都怕她,人人都用那種鄙夷的眼光看她。
她恨,她受到這種待遇全都是冷梓玥那個女人害的,就算是死她也不要放過的。
“母親,你再繼續鬧下去,是想讓你身邊的人都離你而去嗎?”長孫俊實在不能理解他的母親,她擁有著別人幾世都修不來的福氣,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還有什麼不滿足的,非要整出那麼多勾心鬥角。
父親或許不懂什麼叫做真正的愛情,也並非深愛著他的母親,可是他的父親完全盡到了一個作為丈夫的所有責任。疼她,寵她,信任她,給了她最大的權勢,甚至沒有納過妾,所有的榮華都給足了她一個人。
為什麼,為什麼她還要做出那些不忠不孝的事情來。
“你們都討厭看到我,都嫌棄我,可是你們也不想想到底是誰將我害成這個鬼樣子的,你看看,你看看那些丫鬟她們正在用什麼眼光看著我,嗯。”
金鈺鶯眯起雙眼,還未痊癒的臉龐越加的猙獰恐怖,只看一眼,就能回去好好的吐上幾天,可見她那一張臉到底是有多麼的恐怖。
那些丫鬟低垂著頭,哪有膽子朝她看上一眼,現在的這個屬於她的院子,誰也不想留在這裏伺候,稍不留神就會丟掉小命。
“她們根本就沒有在看你,你究竟要怎麼才能安安靜靜的呆著,不再鬧事,動不動就拿奴婢出氣,她們也是人。”長孫俊徹底的冷下了臉,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金鈺鶯竟然對他的親奶奶下毒,欲要取其性命。
若是沒有冷梓玥,疼愛他的奶奶就沒命了。
歐陽瑩一直擔心將事情說穿了,會壞了他與金鈺鶯之間的母子關係,她不想讓他的心裏有個壞母親的陰影,儘量的忍著,退讓著。
可是他的母親並不足知,一而再再而三的對她下手,一次比一次狠毒。有那麼一刻,長孫俊覺得冷梓玥做得對,至少她還留下了他母親的一條命,沒有真正的殺了她。
如果讓他來動手,他做不到,隱隱的,他竟然有些感謝冷梓玥出了手。
初次得知歐陽瑩是中了毒才會一直咳嗽都治不好,那時起他就發誓若是抓到兇手,必要將她千刀萬剮,只是那時的他又哪里知道兇手竟然是他的親生母親,也難怪當時冷梓玥的臉上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意味深長的邪笑。
她,早已料定他知道真相後,是下不去手的。
“我沒鬧,我沒鬧……”她也不想鬧的,可是只要一伸出手,她就能觸碰到她的臉,現在的她不敢照鏡子,她害怕被自己的模樣活生生的嚇死。
以前的她,是愛照鏡子了。
“母親,好好養傷,父親不會讓別的女人來取代你的位置,你就安心吧,千萬不要再生事端了。”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長孫俊從其母的臉上撇開視線,對她來說,毀容是比死更難以接受的事情了。
“呵呵,你說不鬧就不鬧,他長孫敬想要娶多少個女人回來都行,我會讓她們有命進來,沒命出去的。”
笑,笑到眼角流下淚來,金鈺鶯不是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可她不願意去多想,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她沒有強硬的後臺了,她的父親死了,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冷梓玥推下永息湖,熊熊燃燒的天火無情的吞噬了他。
她的父親,死得很慘,什麼也沒有留下。
沒了金長老暗中的支持與維,失了美貌又在族人面前丟盡了顏面的她,還怎麼去跟別人爭,跟別人搶,倘若長孫敬給她一紙休書,那她活著還有什麼用。
“你——”簡直不可理喻,卡在喉嚨裏並沒有說出口,長孫俊陰沉著一張臉,幾欲拂袖而去。
金鈺鶯緊緊的抓住長孫俊的衣袖,不讓他走,他若是敢強行的離開,她不介意就一頭撞死在他的面前,她要他一生都在內疚中渡過。
“想要我不鬧也可以,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情,我就答應你以後都不鬧了,老老實實的呆在這個院子裏,哪里也不去。”眼神很堅定,表情也很認真,只是連長孫俊都無法直視她的那張臉,覺得很是噁心。
“此話當真。”
“當真。”
“那好,你說什麼事情,只要是我能辦到的,一定幫你辦好。”如果以後金鈺鶯都能安安份份的呆在這個院子裏,不吵不鬧,那麼他也不介意幫她做那麼一件事情。
前提自然是,不違背他的處事原則。
“找人治好我的臉,我要變回以前的模樣。”抓住長孫俊手腕的手猛然用力,那股力量大得驚人,直把長孫俊的手都捏握得生生的疼。
金鈺鶯仿然不覺,她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她要變漂亮,變得跟以前一樣,哪怕是換一張臉也可以。
“這個要求我做不到。”縱使手腕被捏得刺痛難當,長孫俊依舊沒有強行抽回自己的手,他淡漠的開口道。
那是族中最好的大夫下的斷言,金鈺鶯的臉再也不可能變回以前的模樣,修復過後的臉都將很恐怖,誰也無法改變。
父親長孫敬曾提過,是否可以動用靈力為她修復受傷的臉,卻被大夫否決了。想來靈力也是不能治癒他母親臉上的傷,甚至還很有可能直接要了他母親的性命。
後來反復的想了想,長孫俊覺得冷梓玥早猜到他們有可能會動用靈力為金鈺鶯治臉傷,她又怎麼可能讓那樣的意外發生。
“你怎麼能做不到,你一定要做到。”
只要臉能好,她就不會鬧了,雙眼滿是期待的望著長孫俊,卻在他搖頭之後變成了泡影與憤怒,她歇斯底里的尖叫著。
“大夫的話你也是聽到的,我沒有辦法幫你。”
“那你就幫我也毀了冷梓玥的臉,毀了她的臉。”她的臉沒了,冷梓玥那麼美麗的臉又怎麼能夠留著。
曾經,她以為自己是最美麗的女人,哪怕是年輕一輩中的金娉婷都比不過她。然而,冷梓玥的出現,打破了她自以為是的美夢。
在冷梓玥的面前,她就仿如地上的泥土,上不得臺面。
“你瘋了。”
長孫俊的聲音很大,很響,整個院子外面的丫鬟奴才都能聽得到,無一不是顫抖著身子,加快步伐,逃也似的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
在他們的記憶之中,從未看到過長孫俊如此失態。
“我沒有瘋,是你們把我逼瘋的。”
他的聲音大,金鈺鶯的聲音就更大,幾乎是吼破了整個嗓子,那聲音聽起來格外的沙啞粗糙,甚是刺耳。
“她已經死了,你還想怎麼樣?”雙手按在金鈺鶯的雙肩上,長孫俊憤怒的低吼著,用力的搖晃著她的身體。
渾身的傷口滲出血水來,一點一點的滲透了她的衣裳,只是後者渾然不覺,直到金鈺鶯臉上的傷口也流出血來,滴落到他的手上,才驚慌失措的松了手。
一時間,沒了支撐的身體跌坐到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她沒有叫痛,也沒有哭,更沒有鬧,呆呆的,失了魂一般,嘴裏不斷的呢喃道:“她死了,呵呵……她被燒死了……死了……死了真好……”
對啊,只有她死了,她心中的恨意才會消失。
從長孫俊的嘴裏聽到那幾個字,金鈺鶯覺得格外的痛快,只是冷梓玥都死了,那她還活著做什麼。
突然,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活著了。
“來人,將大夫找來為夫人包紮傷口,好好伺候她。”長孫俊失神的望著地上狼狽的母親,倉皇的倒退著離開。
玥兒死了,死在熊熊的天火之中。
他還記得她那時的表情,很安詳,明明應該是很痛苦的,可是她的模樣竟讓人覺得,那就是屬於她的歸宿。
長孫俊憎惡自己竟然生出那樣的想法,他怎麼能那樣。
初次,她就是強勢的,隨性而為,不給任何人面子。早知如此,他就不該離開隱族,不該尋她回來,也不會最終將她送上了一條死亡之路。
可是,她若不回來,他又將失去些什麼呢?
她用自己年輕的生命消融了那一場毀滅性的天火,保全了隱族所有人的性命,讓隱族得到了重生,可是他的母親卻在詛咒著她該死。
忽然,他覺得他很可笑。
有那麼一瞬間,他差點兒就親手搖死了他的母親。
雖然那個從心底冒出來的念頭一閃即逝,可他畢竟那麼想了。此時回想起來,頓覺可怕得緊。
“父親,典禮就快開始了,您準備好了嗎?”
房門外,長孫敬早早的恭候著,神情肅穆。短短不過半月,他就仿佛一下子蒼老了不少,或許只是心事深了,不如以往那麼逍遙了。
“為父都不知道應該要準備些什麼?”搖了搖頭,長孫浩歎氣,難以掩飾臉上的疲憊與憔悴。
“母親會好起來的,玥兒也是那麼希望的。”
親眼目睹冷梓玥消融在天火之中,母親歐陽瑩頓時就昏死了過去,一直沉睡至今日,那一口氣就那麼吊著,也許是在等著什麼。
長孫敬心裏明白,他的母親在等一個人,等一個或許再也回不來的人。
莫名的,他們竟然相信,她還會回來的。
她會回到他們的身邊,以一個全新的身份回到他們的身邊。
“她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再這樣下去,只怕……”他最親的人一個接著一個的離開,長孫浩無法再承受那種失去至親的痛苦了。
先是女兒長孫悠悠,再是外孫女兒冷梓玥,下一個難道就是陪著他經歷風風雨雨的妻子嗎?
“母親會好的。”
“希望如此。”
“父親,今天您應該高興,玥兒是咱們隱族的驕傲。”雖然這個驕傲是以犧牲為代價,但是世世代代的隱族人會牢牢的記住她的名字。
“走吧。”
“是。”
長孫浩整理了一下儀容,沉聲道:“俊兒呢?”
玥兒的離開,對他是個沉重的打擊,只盼著他能重新站起來,不要讓他失望,不要讓整個隱族失望才好。
“他在祠堂,族民為玥兒造了塑像,他在看著。”
點了點頭,道:“咱們過去吧。”
“是。”
父子兩人一前一後上了馬車,朝著隱族另外一個神聖的地方祠堂前進。那裏存放著歷代隱族族長的塑像,世世代代受著族民的祭拜。
每隔五百年就會出現一位天命聖女,祠堂裏卻沒有屬於她們的塑像,冷梓玥是第一個擁有族民親為其打造塑像的天命聖女。
她的名字將深深的印刻在所有族人的心中。
“父親怎麼突然停下來了?”長孫敬險險的停下腳步,差一點兒他就撞到長孫浩的背上,不由得蹙眉輕問。
長孫浩不語,只是默默的從懷裏掏出一個精緻的盒子,裏面赫然就是冷梓玥一直佩戴在髮間的血玉髮簪,百里宸淵送給她獨一無二的曼珠沙華髮簪。
“這是玥兒留下的那支?”
“嗯。”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冷梓玥執意要他們將此髮簪放置在神石之上,還說有人自會來取,到底是誰會來取。
隱族雖然並不是真正的神族後裔,但是也極其的隱密,非一般人是進不了隱族的。然而,她說得那麼肯定,一直都讓長孫浩無法理解。
“父親的意思是……”
“你親自去一趟,將這支髮簪放到神石上,玥兒最後的心願便是這個,咱們不能失言。”長孫浩說話,將髮簪交到長孫敬的手中,頭也不回的大步離去。
玥兒,都是外公無能,才會害了你。
“我明白了。”雙手緊緊的握住盒子,長孫敬神色凝重的調頭,朝著另一個相反的方向走去。
或許他可以在那人來取髮簪的時候,知道玥兒的下落,母親也不至於因為玥兒的死,憂鬱成疾,整日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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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裏雪山滿是梅,紅與白,相映成輝,暗香浮動,延綿不絕。
冷梓玥睜開雙眼,入目的便是滿山峰的梅花,紅梅與白梅,暗香撲鼻,一隻只冰蝶圍繞在她的身邊,徘徊不去。
剛剛蘇醒的她,腦海裏盤旋不去的是那熊熊燃燒的火焰,炙熱的,吞噬一切的。
她還記得,那火焰點燃了她的身體,燃燒了她的肉體,她的血液,甚至是她的靈魂,一點一點的都剝離了她的身體,只剩下無盡的痛苦。
無法形容用言語去形容的痛苦,鑽進她的靈魂深處。
再然後……
胸口鮮紅跳動的血鳳凰胎記活了,它振動著翅膀一飛沖天,那巨大的血紅色的翅膀幾乎佔據了整個天空,她虛無的靈魂就那麼呆呆的望著它。
那些屬於她的記憶,猶如潮水般湧進她的腦海裏,深深的刺痛著她的靈魂。
最後,一滴精血鑽入她的眉心,消失不見,沒有肉體的她,連帶著那虛無的靈魂一起消失在天火之中。
她以為,她不會再有睜開雙眼的機會了。
原來,鳳凰浴火,涅磐重生,竟是真的。
傳說中的鳳凰是背負著積累於人世間的所有不快和仇恨恩怨,投身於熊熊烈火中自焚,以生命和美麗的終結換取人世的祥和和幸福。同樣在肉體經受了巨大的痛苦輪回後它們才能以更美好的軀體得以重生。
而她這只生於天地之間的血鳳凰卻不是帶著這些去浴火,她的確帶著仇恨,那是對瑤神的仇恨。
她也帶著愛與執念,那僅僅只是屬於對百里宸淵的愛與執念。
或許她是自私的,但是已沒有什麼能阻止她前進的步伐。
美麗的眸子轉了轉,環視著四周的景色,冷梓玥知道,她真的重生了,身體裏充盈的力量。
對於這個地方,她並不陌生。
沒有記憶的時候不陌生,有了記憶之後更加的不陌生。
梅裏,雪山,太子十三峰,昆侖山,四座山緊緊相鄰,四季分明,乃是凡人首選的修仙聖地。四個地方裏,昆侖山上的仙氣最為濃郁,也是被世人傳頌知道得最多的地方。
因為鍾愛梅裏與雪山兩個地方的梅花,自離開出世之地之後,她一直就生活在這兩座山裏,終日以賞梅為樂。
浴火之後,再次醒來,不曾想她會躺在梅花瓣下,冰雪之中,身體裏流淌著陣陣寒流,不禁令她的精神為之一震。
微微側動了一下身體,冷梓玥便感覺到了異樣,透過四周的冰雪,她清晰的看到自己的模樣,雞頭、燕頷、蛇頸,這是她的本源體態。
心念一動,巨翅輕輕一揮,覆蓋在身體上的冰雪化為碎冰飄飛在天際,伴隨著朵朵梅花,香氣沁入心脾。
巨大的身體幾乎覆蓋了入目所及的整片天空,那鮮豔的血紅色羽毛在陽光下閃爍著璀璨的光澤,猶如鮮紅的血液在流淌,令人癡迷。
如血玉一樣瑰麗的眸子微微眯起,似笑非笑,輕揮巨翅,卷起陣陣風暴,呼嘯而至,聲聲鳳鳴似帶著嗜血的警告,傳至天際。
突然,翱翔在天空中的血鳳凰幾個變幻,身體越來越小,唯有巴掌般大小,輕盈的落到一株梅樹上,紅色的濃霧散去,只見一個傾國傾城的紅衣女子俏麗的倚坐在樹椏上,片片梅花隨風而落。
“淵,你等著我。”
冷梓玥輕撫著垂落在胸口的秀髮,抿唇而笑。
“瑤神,你也等著,當日之辱,誓必討回。”若是沒有她,她跟她的淵依舊會無憂無慮,天真無邪的居住在昆侖山裏,又或者是游離在他們喜歡去的地方,不會參與天地間的任何紛爭。
是她,徹底催毀了她的善良,那麼她情願變身為魔鬼,也要將她拉入地獄之中,不死不休。
火紅的身影,掩映在白梅之間,若隱若現,撲朔迷離,再看時竟然發現那梅樹上哪里還有那抹紅色。
“你看到了嗎?”
“看到什麼?”
風神不甚在意的回問,一雙盈盈水目直勾勾的望著自己修剪得整齊漂亮的手指甲,她還是覺得這種玫紅最適合她。
“她?”
“誰?”依舊是漫不經心的反問,她覺得神主近來脾氣越來越暴躁了,即便什麼事情也沒有做錯,都會被罵得狗血淋頭。
許是,魔尊一連兩次進入神界,斬殺了不少的神,讓她坐不住了,本就火爆的脾氣越加的火爆,一點點小錯落到她的手中,就是天大的錯誤。
“血鳳凰。”雨神顫抖著眼睫閉上一雙美目,雖然她一閃即逝,可是她知道,那一定就是她,不會有錯的。
風神的腦子有點兒暈,突然尖叫出聲,道:“你說什麼?”
“在那片梅花林深處,她就倚坐在那棵梅樹上,紅衣灼灼,傾城絕色。”她美貌依舊,風華不減,有的只是更加的精緻,更加細膩的美麗與神韻。
“你說真的?”
“我不會看錯的。”雨神呢喃出聲,她真的沒有想過,還能有機會再看到她的身影,只是……
她的臉上再也沒有純真無邪,乾淨秀靈的淺笑,有的只是讓人捉磨不定的似笑非笑,似喜非喜,似怒非怒。
“她回來了。”與其說風神此時感到很驚訝,倒不如說她顯得很興奮。
“應該是的。”
“那咱們下去瞧一瞧,她與千年前有什麼不一樣。”一手拖著雨神,一手喚來一片祥雲,風神一臉的期盼。
雨神搖了搖頭,穩住被拖著走的身體,小聲道:“她已經離開了,我也不過只是驚鴻一瞥,她……”
“她怎麼了?”
“她已經不一樣了。”
“不一樣?什麼意思?”顯然,一時半會兒,風神並不能理解這個不一樣究竟代表著什麼意思。
“她變了。”千年之前,她瑰麗猶如紅寶石一般的眸底帶著淺淺動人的笑意,平靜而安祥;千年之後,她的眼神依舊動人魅惑,卻多了一種肅殺之氣。
不,只一眼,她便在她的眼中瞧出了嗜血的味道。
“不再善良了嗎?”風神聳了聳肩,語氣裏有著難以掩飾的失望。傳說,鳳凰乃是天地間最高貴的生物,比神更早出現在天地之間,猶以血鳳凰為尊。
鳳凰不難見,難見的是通體血紅的血鳳凰,它們的精血最為純淨,孕育於天地之間的血鳳凰相傳帶著某種神秘的使命,因此,它們一旦出現,就會成為上位者們爭搶的對象。
似乎,誰能將其馴服,地位就會越加的尊崇。
“你在想什麼,難不成是在想她會不會直接沖到瓊華殿找神主拼命嗎?”一邊說話一邊翻著白眼,風神可不認為血鳳凰有那麼白癡。
上過一次千年前的當,她還會傻傻的再上一次當麼。
要她說,那時候的血鳳凰就是太善良,才會一再的被欺負,如果她不是那麼善良,神主也不會那麼恣意妄為。
更不會有現在的嗜殺成命的魔尊,他只會是天地間一個擁有法力但卻沒有爭奪之心,嗜殺之心的修練者。
“我可沒有那麼想,只是擔心神魔兩界的大戰就要到來了。”那將是一場真真正正的大戰,波及的地方又豈止只是神魔兩界。
“你是指明天。”
“不是。”
風神撇了撇嘴,她因為在神殿上打瞌睡,被瑤神懲罰四處降風,不參加神魔兩界大戰也就罷了,連觀戰都不可以。
“那你指什麼?”
“她跟魔尊若是同時與神主交戰,你覺得誰會贏?”雨神苦笑,千年之前,她跟風神的法力都不算低,可是在血鳳凰的手中走不過一百個回合。
就在她看到血鳳凰的那一瞬間,完全感應不到她法力的深淺,從她身上感覺到的氣息就如同凡人一樣,似乎什麼法力也沒有,卻又帶著毀滅一切的恐怖力量。
此時此刻,她竟然有些害怕她與魔尊的結合。
“我不知道。”心中雖有遲疑,風神還是開了口。
瑤神一旦落敗,也就意味著整個神界落敗,她們這些大大小小的神,性命都將會受到威脅。從某一個角度來說,她既是渴望瑤神被打敗,卻又害怕她被打敗。
矛盾的心情,無法言說。
“你知道的。”
“呵呵,我什麼也不知道。”臉上的笑容掛不住,風神垂下頭去,扯了扯雨神的長袖,道:“你的降雨使命也完成了,要不咱們回吧。”
萬一不小心遇上魔尊,她們兩個加起來也不是對手,除了等死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擇。
不管是哪路神仙,但凡在路上遇到魔尊,結果都只有一個,無情的被斬殺,靈魂被封印之後傳送到瓊華殿上,一次又一次刺激著瑤神的神經。
“我想下去看看,那裏應該還能感覺到屬於她的氣息。”她從來沒有感受過那麼好聞,那麼舒心的氣息,那是血鳳凰帶給她的感覺。
雨神知道她的做法很可笑,可她就是忍不住想要去靠近她。
心裏有那麼一個想法,一直被她壓抑著,從來都不敢將其釋放出來。
“你說她會殺了我們兩個嗎?”眨了眨眼,風神並不反對下去瞧瞧,在她的認知裏,血鳳凰沒有那麼嗜殺。
“現在的她,會吧。”深吸了一口氣,兩道纖細的身影化成一道流光,消失在天空上,落入了梅林深處。
微風吹拂著梅樹,花瓣隨風而舞,紅與白相間,梅香怡人。
雨神呆呆的出神凝望著眼前枝幹嶙峋的梅樹,它身上的梅花開得最豔,枝椏最為沉重,遠遠望去好似一個妙齡女子蹲坐在雪地裏,栩栩如生。
“看什麼呢?”
“沒……沒什麼?”後背有些發麻,光潔的額頭上冷汗涔涔,她覺得有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讓她有種發毛的感覺,“風神,你有沒有感覺到有人再看著咱們?”
“沒有。”
精神經的她,哪里會發現隱藏在暗處的細微動靜。
“你好好的感覺一下。”
“真的沒有,你怎麼了?”
“一定是她還沒有走,是她在盯著我。”雨神不自覺的朝著風神靠了靠,被人從暗處盯著的感覺很恐怖。
“咳咳,她盯你幹嘛,你跟她無冤無仇的,要盯她也應該是去盯神主。”風神拍了拍雨神的肩膀,敏銳的感知能力開始朝著四周蔓延,冷聲道:“血鳳凰,我們無意冒犯,如果你真的就在此處,何不現身一見?”
“找到她了嗎?”
刻意壓低嗓音小心的問道,手心裏竟然全都是濕熱的汗水,傳聞雨神乃是神界最膽小的神,倒也不假。
“沒有。”
“那咱們怎麼辦?”吞了吞口水,接著又道:“要不……咱們逃吧。”
“不是你堅持要下來看看的嗎?”
“可是……”是她堅持要下來看的,可是現在她後悔了,好奇心真的會害死貓,她知錯了還不成。
風神揚了揚眉,再次開口道:“血鳳凰,你再不現身,我們也就不好意思再打擾你了。”一手拉住了雨神,身形一晃就欲離開。
“既然來了,何必還要再走。”
聲音冰冷徹骨,仿如千萬年的玄冰,從頭涼到腳,鑽心的寒涼。
“你——”
“呵呵,神界的人如此膽小麼?”她記得,神界的人都是自詡正義,覺得世間萬物都應該掌控在他們的手中,怎麼也會害怕她。
在他們的眼中,她只能是卑賤的坐騎。
“你想怎麼樣?”風神感覺到了漸漸逼近的危險,整個身體都輕顫起來,血鳳凰帶給她的威壓太好,竟然絲毫都不遜色於瑤神帶給她的壓迫感。
“不想怎麼樣,留在這裏陪著本小姐吧。”
“神主是不會放過你的,你還是……”雨神小小聲的開了口,話出口之後才想起來,她想說的並不是這個。
金色的絲線如天網般緊緊的纏繞到雨神的身上,無論她怎麼掙扎都擺脫不了,不由得發出痛苦的慘叫聲。
“她不會放過本小姐,你以為本小姐就會放過她嗎?”現在的她不但恢復了以前的法力,還變得比以前更強,她的肉體在烈火融化,重生之後的身體是堅不可摧的,除非是她自願,否則再也沒有人可以淩駕到她的身體之上。
瑤神,當年的騎坐之辱,她將會百倍償還給她的。
“冤有頭,債有主,你找她算賬去,沒必要拉上我們兩個小神。”
“爛殺無辜這一點兒,本小姐可是從她身上學來的,你們既然是她的手下,那麼總應該為她的行為付出一點點的利息。”
重生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想要去魔界找百里宸淵,可她不小心聽到了她們兩人的談話,因此故意將她們吸引下來。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好奇心過重的她們,無法拒絕她所帶來的誘惑。又或者說,她們兩個人對於她的淵,都有某種別的心思。
“你對我做了什麼?”風神尖叫連連,有一簇火焰鑽進了她的眉心,疼痛自心底蔓延開來,讓她想要開口罵娘。
“沒什麼。”
雪地上,雨神已經不再掙扎,那金色的絲線也沒有再緊緊的勒死她的身體,唯獨那被千萬根繡花針紮刺的感覺遺留在她的腦海裏,反反復複的折磨著她崩緊的神經。
“你放過我們吧。”淡淡的,她哀求著。
“雨神,你怎麼樣了?”
“沒事。”她不會殺了她們,但她卻會狠狠的折磨她們。
“血鳳凰你變了。”現在,風神總算是知道血鳳凰哪里不一樣了。
“哈哈,是你們這些自以為高貴的神徹底毀滅了我的善良,現在的你們又哪兒來的資格指責我的殘忍。”她的確是變了,變得嫉恨如仇了。
她也想安安份份,平平靜靜的過日子,可是有人偏就不給她那樣的機會,那麼她又何必一忍再忍,繼續忍受她的欺淩。
“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風神驚慌的問道,她感覺到她自己的身體不聽她的使唆了,恐懼的目光四處搜尋著血鳳凰的蹤跡。
紅衣灼灼,璀璨無雙,鳳眸微眯,似笑非笑,懶懶的倚在梅樹上,柔聲道:“你,是在找我嗎?”
至於她對她做了什麼,她相信,很快她就會知道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183章:王者歸來
“奴婢參見尊主。”
血魔宮外,宮女俏麗清脆的嗓音柔柔的響起,隱隱略帶著幾分誘人的嬌媚之氣。
也不難怪,生活在魔界的女人哪一個不是妖,哪一個不是魔,都說妖魔天生就俱有異于常人的美貌,她們的挑逗人的手法自然也是別樣的高段。
魔尊統領著整個魔界,他乃是魔界之中所有女性生物做夢都想要嫁的男人。不說獨佔他一生,但求一場豔遇也是可以的。
更何況這個強大俊美似謫仙般的魔尊,後宮裏不但無妃,更是連一個侍寢的姬妾都沒有,若能成為他的女人將是多麼的榮耀。
“何事?”
隔著一道門,百里宸淵清冷的嗓音似冰雪流淌進小宮女的心裏,不覺渾身一顫,那纖細的腰肢更是惹人憐愛。
神界他也逐一搜尋過了,沒有任何的結果。
期間,他甚至還於瑤神正面交過手,只是誰也沒能討到便宜。他出手就是在試探瑤神的底線,試探她的實力,而她也抱著與他相同的想法。
因此,誰也沒能試出誰的深淺。
最後,各自離開了。
隨著時間一天又一天的流逝,他的脾氣就越加的難以抑制,那一日的心痛,整日都會纏繞著他。
那般強烈的感覺,唯有他的玥兒才能帶給他。
她,一定是出事了。
“回……回尊主,虎妖大人在外面等著求見您。”沒有人膽敢觸怒百里宸淵,更沒有人膽敢直視他精緻如玉的面容,哪怕是看,也只能背地裏偷偷的看,遠遠的瞧上一眼便心滿意足。
那些對魔尊有心思的女人,無論是身份尊貴的千金,還是容貌美豔的宮女,一經發現,魔尊對付她們的手段簡直已經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似乎,他的人生中,並不需要女人的存在。
她是負責看管血魔宮眾宮女的首席女官,心底同樣抱著那種希望被魔尊看上的想法,然而她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在魔尊的面前表露出絲毫的感情,她太過於了解魔尊的無情與冷漠。
議事廳上,但凡建議魔尊納妃的妖魔,無論他們曾經立下過怎樣的汗馬功勞,都無法換回他們的性命。
他說殺,就殺。
他的話比起聖旨更金貴,說出口的斷然沒有再收回的可能。
“不見。”
如今,唯一能讓他感興趣的只有鬼域夜神鞭的下落,其餘的事情他都不在意,哪怕是明日即將展開的神魔大戰,也並未放在心上。
神界不可能吞下他的魔界,而他的魔界若是想要佔領神界,自然也還得有一段時日才完全俱備那樣的資格。
“可是……”哆嗦著,宮女猶豫的再次開口,收了虎妖的好處,她就必須得為他辦好事情。
宮裏的生活並不好過,這一點,她比別人明白得多。
“滾下去。”
“請尊主恕罪,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可是……可是虎妖大人說了,有要事需要親自稟報尊主……”
不待宮女將話說完,百里宸淵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宮殿之中,他派給虎妖的任務是全力尋找神鞭的下落,那他就去瞧瞧,若是找著了,他便放過他,若是沒有找著,那他不介意親手了結了他。
沒有用的人,他不屑將之留著。
直到那強大的壓迫感徹底的消失了,跪在地上的宮女才敢抬起頭來,露出一張受了極度驚嚇的慘白小臉,每一次面對百里宸淵,都要嚇得半死。
或許她應該考慮一下,以後再也不要收取那些大妖魔的好處,安安份份的守著她的本職工作就好,免得什麼時候丟了小命都不自知。
“屬下參見尊主。”
虎妖的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喜悅,之前那麼多人去尋找都沒能找到鬼域夜神鞭,這一次竟然被他找到,百里宸淵怎麼都會高看他一眼的。
“嗯。”
不等百里宸淵問起,虎妖拱了拱手,沉聲道:“尊主,屬下在一處湖底發現了一道道銀白色的光芒,本想靠近去一探究竟,只是怎麼不等屬下靠近,就被那銀白色的光芒攻擊,無法近身。”
鬼域夜神鞭乃是神器,除了它認的主人之外,任何想要靠近它的外力都將受到它的攻擊,除非遇到比它更強悍的人,才有辦法強行將其帶走。
千年前,瑤神也企圖收服鬼域夜神鞭,不過可惜,最後卻被此鞭所傷,在她如玉的肌膚上留下了一道細長的鞭痕。
時至今日,依舊若隱若現。
“速本尊前去一看。”
“屬下遵命。”
不過眨眼之間,隨著百里宸淵紅色的身影化成一道流光消失在原地,虎妖也不甘被遠遠的丟下,緊隨其後。
不知飛行了多長時間,掠過了高山與眾多的湖泊,最後停留在一處霧氣環繞的巨峰之巔,“尊主,就在中心那個湖泊底下。”
還在天空中的時候,他就感應到鬼域夜神鞭的動靜了,那的確是他在人界臨死之前注入其中的靈魂之力,只是一點一點的變淡,隱隱有著即將消失的跡象。
一旦靈魂之力全部消失,他將再也無法感應到鬼域夜神鞭,唯有等待它再一次的出世。只是那時,就不知是何時了。
“尊主,那可是您的法器?”虎妖問得很小心翼翼,他並不是沒有耳聞,魔尊近兩日的脾氣可是相當的火爆,不少妖魔都慘死在他手中。
“你的功勞,本尊會記住的。”
“屬下不敢居功。”
火紅的錦袍隨風飄飛,鑲著金邊的袖口之上,一朵朵嬌豔的野薑花悄然綻放,仿佛隨風帶來陣陣似有若無的淡淡香氣,骨節分明的手掌微微舉起,櫻花般薄唇輕抿著,那似乎是一句句晦澀難明的咒語。
精緻的銀白色手鐲破湖而出,放射出璀璨耀眼的五彩光華,一直盤旋在湖面上,隨著百里宸淵收手的動作,極具靈性的纏繞在他的手腕上,那模樣像極了一個可愛又乖巧找到了主人的孩童。
“恭喜尊主尋回法器。”虎妖單膝跪地,垂下頭,成功的掩蓋掉了眼中的心思。
“起來吧。”
修長的手指細細的摩挲著腕間晶瑩璀璨的手鐲,百里宸淵的第一個念頭,便是不顧一切的飛奔至人界。
他迫切的想要看到他的小女人,那個讓他寢食難安,牽腸掛肚的小女人。
“謝尊主。”
“傳本尊口諭回去,明日若是神界之人來犯,閉門不戰,一切都要等著本尊回來之後,再作打算。”
虎妖以為自己聽錯了,表情極為錯愕的抬起頭,目光疑惑的望著百里宸淵。
只是一眼,腳下的步子就不由得往後倒退了數步,難以抑制那股從腳底板鬥然升起的寒意。
果然,尊主的雙眼,是看不得的。
“至於你尋找到神鞭的封賞,亦等本尊回來之後再議。”
以瑤神的驕傲,明日的大戰她斷然不會出場,因為他也沒有打算親自出場。兩個主角都在觀望,他在與不在,都不會影響到大局。
“屬下領命。”
“倘若神界之人欺人太甚,那就狠狠的反擊,莫要丟了魔界的臉面,你可明白本尊的意思。”狹長的黑眸微微眯起,性感的薄唇勾勒出一抹完美的弧度,看似無害,實則危險。
他可不是軟杮子,瑤神又怎能再以初遇時的姿態來面對他。
現在的他,強大到足以令她也心生畏懼。
“是。”
暗暗抹去額上欲要掉落的汗珠,虎妖艱難的咽了咽口水,他的那點兒小心思竟然都沒能逃過魔尊的眼睛,真怕他一個不悅,直接掐斷了他的脖子。
“去吧。”
轉過身,百里宸淵目光複雜的凝望著陽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他記得這個地方,曾經他與玥兒來過。
甚至還在湖底小住了一段日時,那時的她總是調皮的變幻成各種模樣,趁他不注意就戲弄他,每一次他都會傻傻的上當,而她就在一旁哈哈大笑。
虎妖注意著湖邊上那抹挺直修長的背影,狠狠的咬了咬牙,轉身化成一縷黑煙,消失在山巔之上。
“玥兒,我回來了。”
心裏默默的念著,百里宸淵心念一動,鬼域夜神鞭自腕間飛射而出,似一道銀白色的閃電劃破長空,“破界——”
兩個銼鏘有力,卻又不失暗磁媚惑的字自唇間流泄而出,只見原本完好無缺的天空竟然被狠狠的撕扯開一道長長的口子,狂風襲卷而來,吹拂著百里宸淵華麗的衣袍,而他輕輕的盈進那道狂肆的龍捲風裏,瞬間就消失在那道裂縫之中。
風平,浪靜,他已置身在人界之中。
血王府
“康齊,皇上的提議你怎麼看?”沈青倚在大理石圓柱上,嘴裏叼著一根青草,難以掩飾眉目間的疲憊。
自打百里宸淵詭異的消失,冷梓玥離開,進入隱族之後,血王府就沉寂了下來,然而卻沒有任何人膽敢談論血王府的是與非。
可想而知,當初冷梓玥在整個祁月人心目中,留下了怎樣不可磨滅的記憶。
朝中那些大臣,無一不是談及冷梓玥就色變,他們是真真的怕了她那個女人,哪怕是明王與風王,都消停了下來,不敢再鬧出太大的舉動。
“不能縱容西靈做大。”一旦西靈國吞併了其他的國家,祁月就危險了,他不能眼看著那樣的事情發生。
當年,百里宸淵還在銀月城的時候,他們便知道,跟著他一生都將走在復仇的道路上,百里宸淵憎恨皇室中的人,但他卻不會眼看著天下百姓受戰火之苦。不為別的,就為祁月是他們的國,是他們的家。
沒有國,就沒有家。
保護好屬於自己的國家,比什麼都重要。
“你的意思是派人前往南喻,爭取讓南喻國同意聯盟。”沈青自是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月帝離開之後,他也反復的想過,心中早已有了決定。
“如果王爺在,他也斷然不會眼看著西靈做大,威脅到咱們祁月的。”
“你說得對,只是派誰去合適呢?”他們兩個人,說白了只是血王百里宸淵身邊的侍衛,哪有資格進入南喻皇宮,與他們的皇帝相談。
“不知道。”康齊搖頭,若有所思。
沈青丟掉嘴裏的青草,朗聲道:“其實咱倆的身份要去也不是不可以。”
“你有辦法。”
“辦法自然是有,你做事比較謹慎,我覺得還是你親自去一趟比較妥當,只要咱們進宮一趟,讓皇上隨意封你一個名號,去南喻國不就可以了。”
月帝很在意這件事情,沈青相信,只要他們提出來的要求不是太過份,他必定都會同意的。
“這倒也是。”
“那便這麼定下了,此事不能再拖下去了,西靈國的動靜越來越大,東臨國不久之後怕是要爆發大的戰爭了。”搖了搖頭,雖說他沈青也是在死人堆裏打滾活下來的,但是他依舊不想見到血流成河的場面。
西門棠意欲一統五國,還不知道有多少無辜的生命將會成為他野心下的犧牲品。
“一會兒咱們就進宮,由我親自去一趟南喻國。”康齊下了決心,眉間的陰鬱一掃而空,低聲道:“也不知道王妃在隱族怎麼樣了?”
冷梓玥隨著長孫俊前去隱族之後,他們就再也能收到關於她的消息。
隱族外面,一直都默默潛伏著他們血王府的人,然而,打聽來的消息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並沒有什麼大的線索。
在他們的心目中,冷梓玥哪怕沒有過門嫁入血王府,但她就是他們這些追隨百里宸淵人心目中,唯一的王妃。
“王妃不會有事的。”
她對他們說過,他們的王爺會回來,她就一定會等著王爺回來的。
他們都不曾放棄,她當然也不會放棄。
“在我離開前,咱們必須見一見悠隱閣的人,或許他們知道王妃的下落。”臨行前,冷梓玥便吩咐過他們,遇事之後,可以找悠隱閣的人商量,或是找他們幫忙。
對於悠隱閣,康齊是不陌生的,當年王爺還曾想過不少的辦法,就是想要將悠隱閣收為已用。
不曾想,那個神秘的組織,竟然會是屬於王妃的。
“也好。”正好沈青的心中也有那樣的打算,當然是沒有任何的意見,“你準備一下,我去安排一輛馬車,咱們即刻進宮。”
“嗯。”
********************************************
“奶奶,你該喝藥了。”
一襲白衣隨風輕揚,聲音溫潤如玉,長孫俊扶著歐陽瑩,眼中滿是關懷之情。
歐陽瑩好不容易自昏睡中蘇醒,精神卻很是恍惚,她總是抱著冷梓玥穿過的衣服不願意撒手,就算是開口說話,也只是喚著冷梓玥的名字,別的什麼她都看不到,聽不到一樣。
這樣的她,當真令人心憐。
爺爺雖是整日陪在她的身邊照顧,將手中所有的事情都交給父親處理,依舊不見奶奶有絲毫的好轉,情況反而有些越來越嚴重。
“玥兒……”
緊緊的抓握住手中火紅的長裙,這是她外孫女兒最喜歡的顏色,她記得玥兒的衣服裏面紅色最多,她的玥兒也最適合穿紅色的衣服。
她,仿佛就為了這種燦爛的火紅而生的。
“奶奶,您喝了藥,俊兒帶你去看玥兒好不好?”大夫吩咐一定要讓歐陽瑩按時喝藥,否則她斷然是活不長久的。
現在的她,不過一口氣吊著,心心念念都是冷梓玥。
不管你跟她說什麼,她都不會理你,唯有你跟她說冷梓玥,她才會顯得很清醒,很開心,拉著你要跟你說話。
“你真的能帶我去見玥兒。”
“俊兒什麼時候騙過奶奶,只要您喝藥,咱們就去看玥兒。”
“呵呵,好,俊兒最乖了,一定不會騙奶奶的。”歐陽瑩像是小孩子一樣咧開嘴直笑,依舊不願意入下手中的衣服,只伸出一隻手端著藥碗幾大口就將碗中那黑漆漆的藥汁喝得乾乾淨淨,一點兒也不嫌苦。
她好像已經很長時間沒朋見到她的玥兒了,她總是找不到她,現在有孫子陪著她一起,她就不相信她的玥兒還會長了翅膀飛走。
長孫俊放好空空如也的藥碗,心中苦澀,他又要到哪里去找一個玥兒讓歐陽瑩看,玥兒已經不在了啊。
父親找了一個跟玥兒年紀相仿,身影也差不多的丫鬟扮成玥兒的模樣,企圖讓歐陽瑩安心的養病,哪里知道只一眼歐陽瑩就識破了丫鬟的身份,還將那丫鬟狠狠的打了一頓,說她竟然敢冒充她的玥兒來騙她。
於是,他們再也不能用那樣的法子欺騙她。
“俊兒,奶奶很乖哦,已經喝了藥,咱們去找玥兒,奶奶想她了。”
“玥兒肯定也很想你這個外婆的。”冷梓玥是冰冷的,或者說對於親情,她看得很淡,絲毫不會去在意。
倘若她親眼看到如今歐陽瑩的模樣,似乎還能無動於衷。
不,她不會的。
一直以來,她都是嘴硬心軟,面冷心熱。
不管發生什麼,她始終都不曾丟棄過屬於她最初的善良本性。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扶著歐陽瑩穿過花園,長孫俊雙眉輕蹙,他實在不知道應該帶著歐陽瑩去哪里轉圈,難道真的要他帶著她去看族民為冷梓玥造的塑像嗎?
他不能那麼做,那樣做會刺激到歐陽瑩,加速她的死亡。
“俊兒,你再帶著奶奶轉圈,奶奶可是要生氣了。”
停下腳步,歐陽瑩怎麼都不願意再走了,別當她老糊塗了,不知道他是在帶著她轉圈,她的腦子可是清楚得很。
長孫俊有些尷尬,摸了摸鼻子,道:“奶奶,要不我帶你去神石那裏走走,玥兒的髮簪還在那裏呢?”
他不知道誰會來取那支髮簪,心目中是有那麼一個人選,可是一再被他自己給否定了。
那個人,怎麼可能來。
“好,就去哪里。”
聞聲,長孫俊松了一口氣,扶著她的手臂,祖孫兩人慢慢的朝著神石所在的方向走去。
紅衣灼灼,就連天上的太陽見了,都要避其芒鋒。
歐陽瑩遠遠的就瞧見站立在神石般的身影,不由得瞪大了雙眼,推開了低頭扶著她手臂的長孫俊,驚喜的喚道:“玥兒,我的玥兒……”
只有她的玥兒穿著紅衣才會如此的出色,才會讓天下萬物都失了色,話未說完,淚已先行。
她心中的苦,沒人能明白。
其實她不是瘋了,也不是傻了,她只是不知道應該如何去面對現實,情願活在那個屬於自己的世界裏。
那一聲‘玥兒’不禁令百里宸淵的身體猛然一顫,好看的手掌緊緊的握住血玉雕刻而成的曼珠沙華髮簪,他能感覺到蘊藏在其中屬於冷梓玥的靈魂之力。
當他站立在人界的土地上,第一時間就感應到了屬於她的靈魂之力,正是因為這支髮簪,他方能在第一時間來到這個地方,可他卻沒有看到他想要看到的人。
難道,他的玥兒真的出事了。
心念剛剛生成,黑寶石般的雙眼逐漸籠罩著腥紅之色,渾身都散發出濃烈的肅殺之氣,忽略掉了去傾聽髮簪中冷梓玥留給他的那些話。
“你——”
普天之外,除了血王百里宸淵,長孫俊再也找不出第二個男人,可以將紅衣穿得如此的俊美而妖嬈。
他,仿佛天生就是為這紅色而生的,如同冷梓玥一樣。
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如果不是百里宸淵那令人無法忽視的王者之氣,渾然天成的氣場,他真的會以為自己活見鬼了。
“玥兒……我的玥兒回來了……”
百里宸淵轉過身,頓時,歐陽瑩停下了奔向他的腳步,表情瞬間變得極其的古怪。
他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目若秋波,神情倨傲,似笑非笑的微眯著雙眼,仿如帝王般君臨天下。
那是一種,王者歸來的霸氣。
“你不是我的玥兒。”似歎息,又似自言自語的呢喃,歐陽瑩搖了搖頭,身體驟然朝後倒去。
不知為何,百里宸淵手一揮,似有什麼在歐陽瑩的身後托著她的身體,讓她無法倒下去,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面孔變得紅潤起來,整個人也精神了很多。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手救下這個老女人,他只知道心裏那麼想著,便那麼做了,“你是誰?”
冰冷的嗓音遙遠自天際,又仿佛來自地獄,聞者心驚。
長孫俊凝視著被百里宸淵緊緊握在手心裏的髮簪,痛苦的搖了搖頭,玥兒說的人,竟然真的是他。
可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他親眼看著他消失在玥兒的懷裏,怎麼可能安然無恙的出現在他的面前,不,而是他到底怎麼神出鬼沒的出現在族裏,甚至沒有驚動任何人。
“你又是誰?”
“血王百里宸淵。”
“是你。”歐陽瑩細細的打量著神情冷漠的百里宸淵,原來他就是玥兒心中的那個男人,果然很出色,出色到令天地都失色,這樣的男人俊美得過份,任何的語言都形容不出他的容貌。
似妖孽,卻更似謫仙,融合了兩者的他,怎能令人心動。
從開始到現在,他的眼中都閃爍著嗜殺之氣,唯有凝視他手中髮簪的時,他的眼中才會流露出似水柔情,那樣的溫柔,那樣的細膩,任何人見了,都會沉醉在他的那抹寵溺裏面。
“本王的耐心不多,玥兒在哪里?”
他本就不關心別的,他只乎他的小女人,他要帶她走,遠遠的離開。
“玥兒她……”眼淚撲簌簌的往下落,歐陽瑩徹底的清醒了,潛意識裏她根本就不想面對冷梓玥消融在天火中的事實,“玥兒她為了救隱族所有的族人,躍上了梧桐枝,與天火一起消失在天地之間。”
她親眼目睹了那一切,那無法撲滅的天火,一點一點,一寸一寸的燃燒盡了冷梓玥的肉體。
沒有真正的被天火燒過,誰也不能體會她的痛楚。
“傻丫頭。”
百里宸淵眼中流露出難以掩飾的痛苦,低聲呢喃道:“鳳凰浴火,涅磐重生,你若是不能重生,要我怎麼辦?”
那不過只是一個傳說,你怎能丟下我一個人。
難怪那一日漫天的血色紅霧,難怪那一日他的心口抽痛不止,原來你在經受那熊熊火焰的煉身,叫我如何不痛。
“你去哪里?”
神石旁,伴隨著長孫俊驚愕的大喊聲,百里宸淵的身影化成一道紅光消失在原地,他一定要找到她。
她的氣息還在,她就一定還在。
玥兒,等著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184章:瑤神之威
“雷神,你怎麼在此地?”
此處乃是進入神界宮殿的必經之路,風神嫵媚的臉蛋上滿是疲憊之色,攙扶著雨神的手臂也軟了下來,仿佛在狂風暴雨之中抓到了一棵救命稻草般,看到了希望之光。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眉如翠羽,齒如含貝,腰若束素,嫣然一笑,惑陽城,迷下蔡,梅花樹下紅衣灼灼,風華無限,任何的言語用來形容她的容貌都略顯不足,唯恐辱沒了她。
她怎麼也無法遺忘她的容顏,深入骨髓的卻是她櫻花唇畔下那抹似笑非笑,強大的威壓不禁令她雙腿打顫。
“怎麼回事,誰傷了你們?”
雷神本就生得粗獷,聲若洪鐘,雖然風神看起來無礙,但她顯然受了不輕的驚嚇,被她扶著的雨神則是渾身的傷痕,原本整潔的衣裳的淩亂不堪,血跡斑斑。
風神剛要開口,靠在她肩頭勉強撐起身子的雨神卻猛然往地上倒去,不由得尖叫一聲,大聲道:“雨神,你撐著,我馬上帶你去找醫官。”
若是她不是同樣存了那種會害死人的好奇心,嚴厲的阻止了雨神去梅林,她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模樣,只怕很長一段時間她都必須躺在床上渡過了。
她,出手著實太狠了些。
畢竟,無論是她還是雨神,跟她都沒有太直接的利害關係,千年前也沒有真正的傷害過她,然而她卻並沒有打算放過她們。
仇恨,果然可以徹底的改變一個人。
一把將風神推到身後,雷神好歹是一個大男人,力氣自是要比風神大,打橫抱起雨神朝著醫館的方向急掠而過,風神愣了愣神,緊隨其後。
“你們兩個遇到魔尊了嗎?”除了那個男人有那種本事之外,雷神一時間想不到還有誰能將風神雨神逼到如此地步,狼狽的逃躥。
只是,自打魔尊從血湖中蘇醒過來,但凡是路遇上他的神界之人,從未有過活著回來的,如何解釋眼前有些詭異的現象呢?
倘若她二人並不是遇到了魔尊,又是誰重傷的雨神,他的神經雖是粗大卻並非是笨蛋,不難從風神的眼底清晰的看到她的畏懼。
能讓天不怕地不怕的風神都忌憚的人物,是誰?
“不是魔尊。”
若是遇到嗜殺成性的魔尊,大不了就是痛痛快快的一死,也不至於受到她帶給她們的精神威壓。
比起死亡,這種漫長的等待未知結局的折磨更能令人瘋狂。
“那是誰?”
說話間,雷神已經抱著雨神進入了醫館,沉聲道:“來人。”
“奴婢見過雷神大人,風神大人。”身著紫色紗衣的小神女柔柔的福了福身子,低目順目並未冒然的去打探被雷神抱在懷裏的是哪一位神。
“醫仙可在,快些喚她出來。”雷神面色陰沉,絲毫不在意自己已經將小神女給嚇壞了,他的全副心神都雨神的傷上面。
“奴婢這就去請,請兩位大人稍等片刻。”微微抬頭,輕輕的撇了一眼,小神女已經看到雨神慘白卻不失美麗的臉頰,她的雙眸輕輕的閉著,難以抑制的痛呼聲自她的唇際溢出來,顯然哪怕是昏睡著,她也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現在,能與神界如此對抗的,除了魔尊統領的魔界,再也尋找不出第二人。
“雨神,你可千萬不要有事。”一開始就是她受罰被瑤神打發到四處去降風,雨神心知她的性情,擔心她一路上寂寞方才陪伴在她的左右。
雨神若是沒有跟她在一起,就不會發現血鳳凰的蹤跡,她們也不會掉進她精心為她們謀劃的陷阱裏,不得脫身。
“告訴我是誰傷的你們?”
他一定要知道除了魔尊,還有誰有那個本事與神界對抗,無論是風神還是雨神,在他的心裏就如同他的親妹妹一樣,是需要他保護的。
“血鳳凰。”
輕飄飄的三個字鑽進雷神的耳中,饒是鎮定如他,也不禁後背冷汗直流,眼角狠狠的抽了抽。
但凡是經歷過千年前那場浩劫的人,誰能將尊貴美麗無雙的血鳳凰遺忘,她是那麼的美麗,那麼高貴,那麼的善良……
然而,不管她再怎麼好,也沒能逃脫那殘酷的命運。
雷神還記得,瑤神趁著魔尊失神,意欲偷襲魔尊,血鳳凰不顧一切的替魔尊擋下了那重重的一擊,最後死在魔尊的懷裏。
在她的身體完全消失之前,一滴晶瑩的血淚滴落進魔尊的眼中。
淒美,決絕,怎不令人記憶深刻。
饒是千年前有不少的當事人,然而他們其中誰又知道,是不是一直都活在瑤神所編制織的謊言裏。
“你肯定是她。”雷神皺起濃黑的眉毛,語氣甚是疑惑。
“肯定,雨神就是因為看到她出在梅花林裏,一閃即逝。然後我們兩人就因為彼此心中好奇,於是降落到梅林裏,雨神就是被幻化出來的金色絲線所傷,面對她,我們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說到此處,風神滿眼的落寂,曾經她以為在神界之中,她的法力是高強的,畢竟一般人壓根就不是她的對手,遇上冷梓玥,方知什麼才叫做雲泥之別。
“那你……”
以前的血鳳凰是不會傷害無辜的,她既然出手重傷了雨神,實在想不明白她為何放過了風神。
在雷神看來,風神的身上並沒有任何的傷痕。
“她也對我出手了,只不過那種鑽心的疼痛只在我的身體裏持續了一刻鐘左右,並沒有對我的身體造成傷害。可是當我質問她對我做了什麼時,她只是似笑非笑的望著我,說以後我就會知道了。”風神低下頭,看起來像是一個犯了錯誤的小孩兒一般。
“她變了。”
淡淡的,似呢喃般的三個字,竟讓雷神的語氣中充滿稍縱即逝的感傷。
風神聞言,渾身一陣哆嗦,好不容易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腦海裏盤旋不去的是冷梓玥對她們說的那句‘是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神奪走了她的善良’,因此,她們全都將要接受到她瘋狂的報復。
她不再像千年前那麼善良,她變得殺伐果決,狠毒殘忍了。
可是要生存,不就得變成那個模樣嗎?
“她說‘是你們這些自以為高貴的神徹底毀滅了我的善良,現在的你們又哪兒來的資格指責我的殘忍’,以後遇到她,躲遠一點兒吧。”
好半晌,風神強作鎮定的開了口,本就蒼白的臉色越加的慘白,好似一陣風就能將她吹倒在地。
雷神反反復複從風神嘴裏吐露出來血鳳凰的原話,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只怕天地間要迎來一次毀滅之戰了。
“醫仙,雨神的傷勢……”風神不過張了張嘴,話未說完,醫仙一揚袖就阻止了她繼續說下去,一雙美麗的琉璃眸直勾勾的落到雨神滿是傷痕的身體上。
風髻露鬢,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豔若滴,纖細的手指毫不避諱的翻看雨神的衣衫,察看雨神的傷勢。
她是醫仙,神界之中不管是神主病了還是其他眾神病了,都會請她前去。同為女子,醫仙自然是不喜歡其他美貌的女子,有些排斥她們倒也實屬正常。
雷神在醫仙解開雨神衣裳的那一瞬間,猛然背過身去,女子的身體可不是他一個大男人可以隨意窺探的,黝黑英俊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一抹可疑的紅暈。
“也不知是誰下的手,她身上的傷痕哪怕治好了,也許都會留下些許去不掉的傷痕。”醫仙蹙起秀眉,每個女人都愛美,在光滑如玉的肌膚上留下可怕的疤痕,總覺得下手的人太過狠毒。
索性,雨神漂亮的臉蛋上沒有傷痕,否則只怕醒來會瘋掉的。
“留疤?”風神聲音尖尖的,似想到什麼似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可有性命之憂。”相對於風神的激動,雷神顯然要平靜許多,對他而言,身體上多一道疤跟少一道疤,根本不影響什麼。
誰叫他是一個大老粗,哪能明白女人心中那些彎彎腸子。
有時候,美貌偏就是支持她們繼續活下去的動力。
“並無性命之憂,我已經給她上了藥,好生休養幾日便能痊癒。”醫仙擺了擺手,素手幾個奇異的變幻,雨神已不復之前的狼狽,仿如重新裝扮過,頭髮梳理得整整齊齊的,衣服已經換上一條素白的長裙,眉目如畫,柔美可人,惹人憐愛。
“那就好。”雷神松了一口氣,總算是想起他等在宮殿門口的原因,漆黑的臉色越發的陰沉,不由得嚇到了美貌的醫仙,一時間忘了要開口說話。
“雨神是被何人所傷,魔尊嗎?”眨了眨眼,醫仙柔聲詢問,千年前她正在閉關修練,很不幸的錯過了那一場大戰。
只是,魔尊的大名,她可是如雷貫耳的。
對於那樣一個帶著傳奇色彩的男人,她想不好奇都難。
相傳,魔尊乃是天地間最為俊美無儔的男人,但凡是個正常的女人,都會對他產生某種想法的。
醫仙如此,倒也無可厚非。
“醫仙,還得勞煩你照顧一下雨神,風神還需隨我去神殿面見神主。”瑤神的脾氣喜怒無常,誰也無法捉磨定她的性情。
好看的眉頭狠狠的打了幾個結,醫仙明顯很是不悅,不過卻沒有當場發洩出來,“難得雷神如此好情誼,神主要召見風神,還勞您大駕親自在宮殿門口等候。”
風神嫵媚的臉頰一陣青一陣白,煞是精彩。她與雨神,雷神,的確走得比較近,那是因為有很多瑤神安排下來的任務都需要他們三個一起去執行,其中自然還有未出關的電母,怎麼這話到了醫仙的嘴裏就變得那麼不正經。
許是女人天生磁場就相互排斥的原因,醫仙看風神不順眼,她同樣也看後者不順眼。
如果不是雨神急需得到救治,她是說什麼也不會前來登這個門的。
“因著魔界的事情,神主喜怒難測,醫仙想必也不想去湊那個熱鬧,若是覺得麻煩,咱們可以立即帶走雨神。”雷神的態度很強硬,好似沒有將醫仙的話放在心上,卻是扎扎實實的記進了心底。
“不必了,既然神主傳召,兩位還是快快前去神殿,雨神就暫且交給我來照顧。”瑤神的疑心病很重,若無必要醫仙並不想看到瑤神。
正所謂眼不見為淨,她不傳召她,她樂得清閒,才沒有那麼傻,主動跑去惹上一身的騷氣。
“那就有勞了。”
雷神拉走呆愣住沒有回過神的風神,頭也不回的離去。
“不送。”
神殿
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頭上倭墮髻斜插碧玉龍鳳釵。香嬌玉嫩秀靨豔比花嬌,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一顰一笑動人心魂。
瑤神慵懶的斜躺在白玉砌成的奢華美人椅上,鳳眸微垂,纖長的眼睫輕輕的顫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好緊張。”眼見神殿大門就不過幾步之遙,風神停下了腳步,怎麼也不願意再前進一步。
瑤神之于她,如同一個惡夢。
她怕她,不言而預。
“緊張也沒有用,你必須得面對她。”縱使心中再怎麼不願,再怎麼憤恨,瑤神始終是神界之主,只要你身為神,斷然就沒有立場拒絕她的任何要求。
雖說,這樣的法制有些迂腐,但是千萬年來,無人膽敢提出異議。
“我不要。”不住的遙頭,身體更是顫抖得厲害。
“神主問你什麼直接回答她便是,她不會拿你怎麼樣的。”雷神歎氣,倒是有些懷念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風神來。
至少,這樣的脆弱的風神,是他沒有見到過的。
“她殺人從來都是不講道理的,只憑她高興與否。”
“大門就在前面,你若是不進去,等著她的耐性消磨殆盡,你也能想到後果是什麼。”這不是威脅,而是他在陳述一個事實。
徘徊不定,猶豫半晌,風神咬了咬牙,豁出去一般的冷聲道:“我去。”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瑤神指定見的人是風神,至於他不便跟著,儘早識趣的離開方才是上上之策。
“嗯。”
目送雷神大步離開,再三對自己做了心裏建設之後,風神邁著沉重的步伐朝著神殿中央那個高貴典雅的女子緩步走去。
她的腳步很輕,似怕驚憂到了她,她神情很嚴肅拘謹,全然不是她平日裏的作風。
身穿淡藍色衣裙,外套一件潔白的輕紗,把優美的身段淋漓盡致的體現了出來。即腰的長髮因被風吹的緣故漫天飛舞,幾縷髮絲調皮的飛在前面,頭上無任何裝飾,僅僅是一條淡藍的絲帶,輕輕綁住一縷頭髮。
短短的時間裏,她依舊換了一身衣裳才敢來面見瑤神,未施脂粉的臉蛋顯得格外的真實,她若聰明就懂得在瑤神的面前低調再低調,最好是能將自己最美麗的一面徹底的埋沒起來,絕對不能與瑤神爭一日之長短。
女人的嫉妒心很可怕,因為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在別人的心裏種下一顆,然後不知不覺中,讓那顆種子悄悄的生了根,發了芽,最後死於非命。
“風神參見神主,神主萬奉無疆。”身體輕輕的顫動,風神強作鎮定,語氣微微打顫,卻也不失恭敬,頭低垂著,掩蓋掉眼中的害怕。
瑤神細細的打量著修長的手指,陽光下她的手指散發著瑩瑩玉光,仿如一件完美的工藝品,久到風神以為自己的雙腿就要麻木掉的時候,冷冷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上響起,“起來吧。”
“謝神主恩典。”戰戰兢兢起身,風神依舊不曾抬頭,靜靜的盯著自己的腳尖,雙耳卻是警覺的豎了起來。
她可不認為,瑤神是吃飽了撐著找她來聊天解悶的。
“為何遲遲不來面見本主。”
風神聞言,立馬跪到神殿之上,表情也甚是驚恐,腦海裏回想著雷神的話,不由得低聲道:“風神該死,丟了神界的顏面,請神主責罰。”
“哦,你怎麼丟神界顏面了。”描繪得精緻的眉頭挑了起來,瑤神微微坐直了身子,對於她表現出來的恐懼流露出若有似無的好奇。
“小神之所以來遲,是因為護送雨神去了醫館,她身受重傷,至今昏迷未醒。”小心翼翼的觀察著瑤神的面部表情,發現她並沒有動怒之後,接著又道:“小神也受了傷,望神主原諒。”
瑤神神色未變,長袖中的雙手卻是緊握成拳,魔尊你簡直欺人太甚,真當我神界沒人是不是,竟然越來越囂張跋扈。
“他竟會好心的放你二人回來。”雲淡風輕的話軟綿綿的,熟知瑤神的人肯定會發現,她的疑心已起,顯然動了殺機。
“小神不是被魔尊所傷,如若是他,小神哪里還有命回到神界,只怕他早就將小神分屍了。”魔尊對待其他神界眾神時,出手可沒有一丁點兒的仁慈,分屍只不過是最輕的死法。
還有很多的死法,簡直就是聞所未聞。
“那是誰?”
跪在殿上嬌小的身體越發顫抖得厲害,風神面色慘白,雙唇咬出一道深深的血痕,驚恐的道:“是……是……是血鳳凰……”
吐出最後一個字,仿佛全身的力氣都在那一瞬間被徹底的抽空了,整個人軟軟的攤在殿中央,神情恍惚。
“她?”
瑤神的聲音拔了尖,那驚訝不過一瞬,快得令人只覺是自己眼花了。
血鳳凰,她以為她就算恢復了記憶,也斷然不可能進入神魔兩界,沒想到她竟然真的回來了。
呵呵,回來了又如何。
千年之前,她既然能抓她第一次,那麼她就有本事再抓住她第二次。
這一次,斷然是不會讓她再有機會逃脫了。
得不到,那就徹底的毀滅了她,才能真正消除隱藏的危機。
“是……是的就是血鳳凰,她……她……”
“她怎麼了?”偶然回想起千年之前,她將血鳳凰囚禁在華麗的天宮裏,不管用什麼方法想要將之馴服,結果永遠只有失敗。
那時候,她是善良的,即便對她心生怨恨,卻也從未想過要報復於她。
“血鳳凰變了。”垂著頭,風神不由得回想起冷梓玥那一雙黑白分明的清冷眸子,那似看穿世事的眼眸,不帶一絲情感,隨時都洞察著人心。
停留在記憶中那雙瑰麗的血色眸子純真早已被冷漠所替代,有的只有冰冷,無窮無盡的冰冷與絕情。
如今的她,再也不會對她的敵人心慈人軟。
“她變成什麼模樣了?”瑤神總算是抬起了頭,悠然的審視著風神的表情,那眼神很淩厲,有試探,有玩味,更多的卻是不屑與輕蔑。
不管血鳳凰怎麼變,她都不會是她的對手,再一次相遇,勝利者依舊是她。
“她是嗜殺的女魔頭。”腦海裏流躥過些許片段,那一幕一幕,莫不令風神感到後背發麻,那濃濃的血腥味令她作嘔。
揮之不去的是那一具又一具冰冷的死屍,所有她無法想像到的死狀她都看到了,讓她不自覺的朝著瑤神憤怒的低吼出來。
那些畫面,分明不是屬於她的記憶,可是為什麼出現在她的腦海裏,分外有清晰,又為什麼她會朝著瑤神吼了出來。
風神不也深想下去,頹廢的低下了頭,隱隱的有些明白冷梓玥究竟對她做了什麼。
可是,她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與思想。
想的是一回事,做出來的又是另外一回事,可悲。
“呵呵,她的雙手也沾染上鮮血了嗎?”瑤神像是在問自己又像是在問別人,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她是神界高高在上的神,無人膽敢違抗她的命令。她仍就記得初登上這個可望而不可及的位置時,有太多的人不服她,可以說她真正的踏著無數屍骨坐上今天這個位置的。
殺人,她不記得自己殺過多少人,這一雙漂亮的手沾染了多少的鮮血。
所以,當她看到美麗無雙的血鳳凰,看到她璀璨的雙眸,看到她天真無邪澄澈清朗的笑容時,她憤怒了,嫉妒成狂。
她恨她,為什麼要那麼天真。
她恨她,為什麼要那麼善良。
她恨她,為什麼她的笑能感染天地間的萬物,令世人都沉醉在她的笑聲裏。
她恨她…………
一切美好的東西仿佛都是屬於她的,而她這個主宰世間萬物的神卻沒有那些東西,那怎麼可以,她絕不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
於是,她產生了一個很邪惡的想法,她要將美麗驕傲的她變成她的坐騎,她要淩辱於她,她要她永遠都無法抬起頭來。
因為她是世間最強大的存在,理所當然的那些美好的東西就應該只屬於她一個人。
憑什麼她最尊貴,卻是最寂寞的人,她沒有可以完全信任的,她沒有朋友,甚至於她不懂得什麼是情,什麼是愛,她的人生中似乎只有獵殺。
不是別人打敗她,就是她去打敗別人,從未有人撇開她的身份,一心一意的對她好。可是為什麼,血鳳凰就能擁有那樣一個人,一心一意的守護在她的身邊,寵愛她,呵護她,給她想要的一切。
她喜,他亦喜。
她悲,他亦悲。
她的快樂就是他的快樂,他的快樂亦是她全部的快樂。看著他們在天空中翱翔嬉戲,嫉妒的種子就生了根,發了芽,她再也停止不下來。
終於,她動手了。
她不明白到底是種什麼樣的感情,可以讓那個男人明知實力不足以與她相抗衡,依舊不死不休的與她打鬥,哪怕是死也不曾退縮半步。
她亦不明白,血鳳凰對那個男人有著怎樣的感情,只要她同意放過那個男人,便心甘情願的跟著她離開。
愛情,那就是所謂的愛情嗎?
瑤神迷惑了,她的腦子從未如此的混亂過。
當她初次看到幻化成人形的血鳳凰,生出的第一個念頭竟然就是瘋狂的想要殺了她,因為她太美,美得太過份,太令人驚豔。
自她有記憶以來,但凡見過她的人都誇讚她生得美貌,無人可及。然而,在血鳳凰的面前,她知道她不令輸了美貌,更加輸了一股超凡脫俗的氣質。
血鳳凰的身上就是有那麼一種尊貴,尊貴到足以令人仰望的地步。
那是她唯一一次看到血鳳凰幻化成人影,從那之後她再也曾在她的面前幻化成人影,無論她用什麼樣的手段折磨她,結果都一樣。
本體的血鳳凰依舊是最為美豔的,它擁有全身赤紅色的羽毛,遠遠看去猶如天空中最美麗的火燒雲一樣,妖嬈的,魅惑的。
那一雙似會說話的血色眼眸,猶如血玉般閃爍著璀璨的光華,只一眼便能讓人深深的將她記入腦海裏。
真正的叫做見之難忘。
她成功的將那個男人打敗,隨手一扔便不知將他扔去了何處,她從來就不關心他的死活,她所在意的就是怎麼將血鳳凰變成她的坐騎。
神界最尊貴的神,擁有的坐騎自然也應該是天地間最好的,血鳳凰乃是不二的選擇。瑤神隱隱還記得,那個男人消失之後,她再也不曾在血鳳凰的眼睛裏看到笑容,雖然她依舊善良,依舊純真,可是她的心好像已經死了。
那會說話的眼睛,也變得古井無波,再也無法掀起漣漪。
“請神主恕罪,小神失態了。”久久不曾等到瑤神的回應,風神的身體顫抖得更加的厲害,哪怕是瑤神動一動手指,她都感到無比的恐懼。
瑤神心緒一斂,沒想到她竟然走神了,優美的唇角蕩漾起淺淺的微笑,那幾乎是她的招牌式笑容,不知情的人一定會受她笑容的矇騙,認為她是一個好相處的女人。
但是了解她的人,就不會那麼認為了。
一如,此時此刻整顆心都提起來了的風神,恨不得找一個地洞鑽進去再也不要出來,她也不想面對瑤神這樣的笑容,那樣的眼神。
“血鳳凰現在何處?”比起與魔尊再戰一場,顯然瑤神對心性已變的血鳳凰更加的感興趣。
十世輪回,究竟將她改變成什麼模樣了呢?
“梅裏。”
“那個總是梅香四溢的地方,看來她的性情並沒有改變多少嘛。”柔柔的,瑤神從美人椅上站了起來,拂了拂身上華麗的長裙,語氣一改之前的慵懶,變得嚴肅起來,“風神,傳本主旨意,明日的神魔大戰取消,任何人不得前去魔界生事,否則定斬不赦。”
她相信,血鳳凰回來了,魔尊不會感應不到的。
也就是說,明日的大戰魔尊不會出場,那她還跟著湊什麼熱鬧。
與其明日撲空,倒不如由她親自前去會一會血鳳凰,她就是想要看一看,她能變成什麼模樣,是否值得她將她當成一個對手。
“可是……”
“說。”
“是。”風神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小聲道:“可是萬一魔界的人主動來生事,咱們也不反擊嗎?”
“他們若是主動出擊,爾等自可反擊。”
“小神明白神主的旨意了。”
“退下吧。”
“小神告退。”渾身都被汗水所浸透的風神有驚無險的從神殿裏退了出去,雷神早已等候在外,見到她平安無事的出來,道:“瞧你嚇得。”
風神張了張嘴,想要抱怨點兒什麼終是咽進了肚子裏,沒好氣的白了雷神一眼,“換成你在裏面面對神主的審視與試探,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是屬於瑤神的威壓,豈是她這種小神抵擋得了的。
“雨神醒了,你去看看她吧。”
“你不去嗎?”
“當然要去。”
說話間,雷神隱約看到一束長彩之光消失在神殿之中,濃眉蹙起,道:“不知神主是要去哪里?”
“她當然是要去找血鳳凰,親眼證實一下我說的話。”風神現在還感覺自己的雙腿在打顫,靠在雷神的身上,道:“神主吩咐,明日的神魔大戰取消,不聽從命令前去魔界生事之人,定斬不赦。”
“竟有此事。”
“我可沒有撒謊。”
“我相信你,咱們走吧。”
瑤神要做的事情誰也阻止不了,就好比以前那些勸阻她放棄馴服血鳳凰的大神,最後一個個都莫名死在她的手中,手段何其殘忍。
只要她一天坐在神界之主的位置上,就沒有誰膽敢對她說出一個‘不’字。
正如瑤神的威嚴,是不允許被任何人所挑釁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第185章:擁入懷中
“啊——”
繁華的街道上,喧嘩的市集上,一道女子所特有的尖叫聲即便刺耳也沒有影響到太多的人,靠得近一點兒的不由得回過頭看上一眼,並沒有要上前幫忙的意思。
“小姐你怎麼樣,有沒有哪里受傷?”小丫鬟震驚過後,立馬丟下懷裏抱著的東西,緊張的蹲到地上準備扶起摔倒在地的小姐。
年輕的女子低著頭,手臂處傳來的刺痛令她雙眉緊蹙,無法看清楚她的面容,“沒……沒事。”
她一個嬌滴滴足不出戶的千金小姐,哪里經得起一個男人的碰撞,只是摔倒在地算是輕的。
小丫鬟一邊輕輕的拍打著年輕女子沾染了灰塵的衣裳,一邊不住的罵道:“也不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睛的,撞到人也不知道說聲對不起。”
她一直都在等那人開口道歉,遲遲等不到小丫鬟自然是生氣了,雖然她並沒有那個權利生氣,但是撞了她家小姐就是不行。
但凡是有修養的公子哥,不管怎麼樣都理應出聲致歉,而不是站在一旁看戲,那實在令人很是氣憤。
“別說了,咱們走吧。”拉了拉丫鬟的手臂,她並不想鬧出大動靜,這種被人緊緊盯著的感覺特別的不舒服。
尤其這些人還沖著她指指點點,好像是她故意撞到別的男人懷裏去的。現在的她,不只是手痛,腦門更痛,一點兒也想不明白男人的胸膛怎麼就那麼硬。
“可是……”
“別說了。”年輕女子抬起頭,緊緊抿著唇瓣,拉著貼身丫鬟就要離開,一刻也不想繼續呆下去。
“原來是景小姐,在下多有失禮。”
男子的聲音低低的,卻又不失清朗,一襲滾邊的墨色長袍襯得他身長如玉,墨髮高束,英俊的面容給人很容易親近的感覺。
此人可不正是明王百里長劍,在他的右手邊站著一襲白衣的淩王張嘯。
一襲金黃色的曳地望仙裙,用薔金香草染成,純淨明麗,質地輕軟,色澤如花鮮豔,並且散發出芬芳的花木清香。裙上用細如胎髮的金銀絲線繡成攢枝千葉海棠和棲枝飛鶯,刺繡處綴上千萬顆真珠,與金銀絲線相映生輝,貴不可言,五官柔美精細,真真是個天生的美人胚子。
渾身流露出來的那種柔弱之氣,遠非常人學得來。
景綾蘿本就沒有打算去看是誰撞了她,大街上人來人往被衝撞到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她沒有想到會遇到兩個貴人。
雖然這兩人與她堂哥是好友,往來甚密,但那並不代表她需要買他們的面子。說不清楚為什麼,第一次見到他們便對他們沒有任何的好感,因著冷梓玥的緣故,她更加不喜歡這兩個人。
想到冷梓玥,清亮晶瑩的水眸裏浮現出幾縷無法抹去的憂傷,她在皇城裏鬧出那麼大的舉動,無論是平頭百姓還是朝中重臣,誰也不敢再打血王的主意,可她卻在那之後徹徹底底的消失了。
縱使堂哥人脈廣布天下,也打探不到她一丁半點兒的消息。
“明王殿下客氣,只怪小女子走路沒長眼。”她若是長了眼,怎麼會撞到百里長劍,想想都覺得晦氣。
此時,小丫鬟也認出眼前這兩個人是誰,不由得整顆心都提了起來,她剛才還罵……罵罵明王不長眼睛,偏瘦弱的身體不禁朝著景綾蘿的身後躲了躲,手心裏全都是冷汗。
濃黑的雙眉好似打了幾個結,百里長劍銳利的眸中快速的掠過什麼,溫柔的笑道:“不知景小姐要去哪里,本王送你一程。”
那些他精心培養起來的暗衛,那個女人臨走之前幾乎廢了他的一大半,如今他正缺人手,四處招攬,眼前的景綾蘿不禁讓他心裏快速的掠過一個想法。
她乃是景常柯的親堂妹,保護得不得了,而景常柯則是他多年的好友,如果他娶了景綾蘿,那麼景常柯所擁有的那些人脈,以及他的財力不都將歸於他所有,怎麼算都是一筆不會虧本的買賣。
別的不談,單說景綾蘿的容貌,便足以令無數男人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流連不去。
“小姐,咱們回府吧。”小丫鬟不是頂聰明,可她也瞧出百里長劍看她家小姐的眼神不對勁,讓她很不舒服。
“嗯。”淡淡的應了聲,秀眉擰得更緊,景綾蘿顯然也感覺到百里長劍那侵略意味過重的打量眼神,直讓她想要衝上去給對方一巴掌。
張嘯神情冷淡的看了看百里長劍,又瞧了瞧景綾蘿,他知道這個女人在景常柯的心目中佔據著什麼樣的位置,百里長劍將主意打到這個女人的身上,只怕會引得景常柯跟他反目的。
而他,最近幾天也將要完全脫離百里長劍,他若是與景常柯鬧翻,對他而言將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因此,選擇沉默才是最明智的。
“景小姐拒絕本王,莫不是還在生本王的氣,方才不願意讓本王表現一回好意。”百里長劍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真誠,若是初次見面不了解他性情的人,必定為他所騙。
景綾蘿畢竟不是那些玩弄權術,攻于心計的小姐,此時此刻她美豔的臉上連假笑都沒有了,長袖中的小手緊握成拳,幾番調整呼吸之後,輕啟紅唇道:“既然明王殿下如此盛情,小女子也不好推拒,堂哥出城談了一樁生意,也該回來了。”
後面的話她並沒有繼續說下去,百里長劍了然,道:“那本王就親自送你到城門口。”
“有勞了。”輕輕頷首,景綾蘿轉過身朝著城門口走去,小丫鬟緊隨其後,堂少爺的確是出城了,可是小姐去了城門口,萬一沒有等到堂少爺,那可怎麼辦。
討厭的明王難道瞧不出來她家小姐很不喜歡他嗎?臉皮那麼厚,越看越可惡。
“嘯,咱們一起吧。”
“王爺請。”
張嘯並沒有走到百里長劍的前面去,相反他不緊不慢的跟在百里長劍的後面,既能不時回應他的話,又跟他保持了一定的距離,某種微妙的氣氛在他們之間蔓延著。
“嗯。”滿意的點了點頭,對於張嘯的心思百里長劍心知肚明,他不點破是還想再給他一次機會,如果他不要,也休怪他絕情絕義。
膽敢背叛他,下場斷然是淒慘的。
只是這二人之間的爭鬥,誰勝誰負尚不可知。
“明王殿下,前面幾步路就到城門口了,不便再相送。”景綾蘿淡淡的開口,語氣卻有幾分不容拒絕。
溫柔的笑臉險些沒能掛得住,在女人堆裏一向都吃得開的他,這人女人竟然不領情,著實可恨。
表情一變再變,最終還是微笑,略帶幾分愛戀與寵溺,道:“你一個姑娘家獨自在城門口等著實在不安全,本王不放心離去,待常柯歸來也差不多午時了,不妨一起到滿香樓用膳,聽說那裏又出了新的菜品,不容錯過。”
饒是景綾蘿溫柔似水,也難以壓制胸口不斷翻騰的怒氣,見過不要臉的,愣是沒有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以前也不見他對她如此,難不成是她對他有什麼利用的價值?
“嘯,你意如何?”朝著身後的張嘯眨眨眼,暗示意味濃重。
“王爺,逼得太緊可不好,姑娘家總是害羞的,你若是真有那份心,不如等到常柯回來,先跟他談一談比較穩妥。”張嘯靠近百里長劍,貼著他的耳朵低語。
在他看來,景綾蘿雖說柔弱,但絕非是沒有主見的女人。
哪怕景常柯贊成他們交往,只怕是眼前這個柔柔水水的女人也不會同意的。百里長劍沒有瞧見景綾蘿眼中的厭惡,他可是瞧得清清楚楚。
略微沉吟一番,百里長劍想想也是這麼一個道理,肯定是嚇到人家姑娘了,“你說得對,今日暫且回去,明日再約常柯見面。”
“王爺聖明。”
“景小姐,本王多有冒犯,就此先行一步。”百里長劍拱了拱手,轉過身頭大步流星的離開,不時回過頭深情的凝望著景綾蘿,無奈後者垂著頭,壓根就沒有打算要理他。
“小姐,這個明王實在太過份了,堂少爺回來奴婢一定要好好告他一狀。”小丫鬟雙拳緊握,氣憤難當。
他仗著自己是皇族王爺就能當街調戲良家婦女麼,天子腳下都敢如此,到了別處還不知道怎麼放肆呢?
“好了,等他走遠了,咱們再回府去。”出來逛了一小會兒,景綾蘿已然累了,尤其是這個明王定要讓堂哥好好的收拾他。
景常柯雖然與百里長劍張嘯是好友,但她隱隱的察覺到,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不如表面上這般,背地裏她的堂哥雖說只是一個商人,可也不會受制於百里長劍。
“嗯。”
突然,一輛華麗的馬車駛進了城中,沿著街道狂奔起來,路上的行人急忙閃身躲避,生怕一個不小心死在馬蹄下。
聽到身後的響動,街道中央的百里長劍與張嘯同時轉過頭,望著那輛朝著他們急馳而來的馬車,手心不由得都汗濕了。
一時間,身體竟然不知道應該怎麼反應。
那些膽小的女子早已經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臉,生怕見到下面極其血腥的一幕,若是被馬踩中,不死也得殘。
“該死的。”
說時遲,那時快,百里長劍與張嘯同時足尖點地,身體淩空而起,一人一腳同時踢中馬頭,頓時,塵土飛揚,烈馬高揚起前蹄嘶鳴。
高大的棗紅色駿馬橫倒在地上,唯有它所載著的馬車詭異的一動也未動立在原地,哪怕是輕微的晃動也沒有分毫。
除了那匹馬倒在地上起不來之外,駕車的馬夫同樣安然無恙的落到地上,恭敬的開口道:“奴才讓主子受驚了,請主子責罰。”
話落,筆直的跪在街道上,風輕輕掀起車簾的一角,四周靜悄悄的,唯有眾人的呼吸聲格外的清晰,透過那一角,僅能看到一隻金色鑲邊的牛皮靴子,那抹火紅卻是格外的耀眼奪目。
“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在大街上駕著馬車行兇?”百里長劍瞪著那輛華麗的馬車,那般驚險的一幕,車竟然一動也沒動一下,不由得讓他心裏發怵,寒意頓生。
隨著這聲質問,受了驚的百姓們開始對著馬車裏的人指指點點,也只有這種大富大貴的人家才有本錢視人命如草芥,若非他們閃躲及時,指不定是要賠上自已小命的。
馬夫依舊保持著那筆直的跪姿,對於周圍的聲音充耳不聞,哪怕是百里長劍的質問聲都拋之腦後,直接將他忽略掉。
試問,堂堂的明王殿下何曾受過如此的屈辱,當下拔出長劍直沖著馬車而去,馬夫身影一動,便與其交起手來。
張嘯的目光一直緊緊的盯著馬車,對於裏面坐著的人十分的好奇,清風再一次掀起車簾,他清楚的看到那個人的臉,哪怕只是驚鴻一瞥,都讓他雙腿一軟,險些狼狽的摔倒在地。
那張臉,他死都忘不掉。
他,是人還是鬼?
百里長劍怎麼也想不到一個車夫的武功都是如此的高強,他的武功不弱卻在對方的手裏一直處於下風,眼下即將落敗。
額上豆大的汗珠顯示出他的力不從心,對手仿佛完全不知防守,除了進攻還是進攻,不過百餘招他就連連吃了對方好幾拳,胸中血氣翻騰,一口鮮血卡在喉嚨裏,不吐不快,然他又拉不下面去叫張嘯出手相助。
該死的張嘯,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麼,看些什麼,怎就看不到他快要撐不住了,“張嘯,你還不過來幫忙。”
這一刻,百里長劍徹底的瘋狂了。
“呵呵。”淺淺的低笑聲自馬車內傳出來,低沉的,婉轉的,悅耳不已,仿如山間的清泉,欲引人一探他的真容。
只聞其聲,便知其長相必定不凡。
“你是誰?”百里長劍與車夫對打一拳,各自彈開,前者若非張嘯接住已然摔倒在地,後者卻是穩穩的落到地上,腳步沉穩有力。
“王爺,他……”
“怎麼,你知道他是誰?”一記眼刀直落到張嘯的身上,百里長劍撐起自己的身體,毫不掩飾他的懷疑。
“明王的疑心病似乎越來越重了,嘖嘖,這可不是好事。”暗磁的嗓音沉穩有力,極富有節奏感,一聽難忘。
百里長劍雙眉幾乎皺成一座山,對方竟然知道他的身份,竟然還敢駕著馬車沖向他欲取他的性命,簡直可惡至極,“既然你知道本王的身份,可知蓄意謀殺皇室親王是什麼罪名?”
圍觀的百姓聽著這句話,低低的交談聲更甚,誰也沒有想到眼前會親眼看到皇室親王,難怪長得如此的英俊,舉手投足間都帶著尊貴。
“還不下車認罪,信不信本王可以奏請皇上滅你九族。”謀殺皇室親王,按照當朝律法輕則滿門抄斬,重則誅滅九族。
“呵呵……”又是一陣笑聲,輕若浮雲,柔若流水,“你確定要誅滅本王的九族麼?”
“你說什麼?”
“本王倒是不知什麼時候你變成了聾子。”一句話說兩遍,他可沒有那樣的耐心,普天之下也唯有一人擁有那樣的權利罷了。
百里長劍黑了臉,這人自稱本王,他的聲音有些熟悉,卻又想不起他是誰,但他可以斷定他並非是本國的皇族,否則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對方是誰。
“本王就要誅……”狠話還未放完,張嘯就已經站到了百里長劍的前面,沉聲道:“不知血王殿下是人還是鬼?”
一石擊起千層浪,所有的目光自華麗的馬車上挪開,詭異的落到淩王張嘯的臉上,好像在看待一個瘋子。
血王殿下?
已經死了好長一段時間,他竟然當眾詢問人家是人還是鬼,不是瘋了那是什麼。
“你在說什麼混話。”百里長劍低吼,當他看到張嘯幽深而認真的雙眸時,不禁犯起迷糊來,“你到底是誰?”
“淩王以為本王是人還是鬼。”依舊是四平八穩的聲音,聽不出情緒,亦聽不出喜怒。
站在馬車外的車夫伸出手掀起車簾,恭敬的低著頭,百里宸淵一襲紅衣似血,對襟鑲嵌著金邊,挺拔,偉岸的身軀包裹在紅色的錦袍裏,三千青絲如瀑布,用著玉簪高高的束起,面若冠玉,俊美,尊貴不凡。
修長而白晳的手指摩挲著下顎,居高臨下的俯視著百里宸淵與張嘯,一雙如黑寶石般璀璨的眸子閃爍著迷人的笑意,性感的薄辱似笑非笑,天地都為之黯然失色。
“你——”
他不是血王百里宸淵又是誰?
人人都說他死了,冷梓玥不也是因為他死了才變成一個嗜殺的女魔頭的嗎?可是現在他不僅沒死,還好好的出現在他的面前,怎不叫百里長劍感覺到驚恐。
有一種直覺來得又猛又快,站在馬車上的男人變得更強了,那尊貴的王者之氣令人臣服。
“難不成本王變了個模樣,比以前更加俊美迷人了,以至於兩位都認不出來了。”
見過自戀的男人,但有誰見過如此自戀的男人麼。
張嘯突然有一種想要吐血的衝動,可他忍住了,陽光下百里宸淵挺直的站在那裏,仿如天神下凡,令人仰望。
如果他是鬼,地上何來他的影子。
原來,他真的沒有死。
冷梓玥不允許任何人說百里宸淵死了,她竟然什麼都知道。那時候,張嘯很歡喜,覺得很痛快,至少他覺得,他得不到的,別人也沒有得到。
同時,他又無比的痛苦,恨她為什麼從未對他那麼在意過。
“如果兩位沒事,本王就不奉陪了。”
沈青原本是接到醉客居傳來的消息,悠隱閣的人找到有要事相商,不曾想會看到這一幕,那個站在馬車謫仙般的男人,不是他家王爺又能是誰。
除了他家王爺,誰還能有此風姿,他不知道眼角流淌下來的是什麼,只知道此時此刻他激動得難以複加。
王妃說得果然沒有錯,他家王爺一定會回來的。
“屬下參見王爺。”
單膝跪地,沈青恭敬的語氣有著難以掩飾的欣喜,就連他的身體都在微微的輕顫。
“起來吧。”
“謝王爺。”沈青望著百里宸淵,小心的打量著,他能感覺到他家王爺身上的霸氣更甚,好像變得比以前更強了。
只是一個不經意的眼神,就能讓他打心眼裏感到寒冷,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
“回府。”
“屬下立馬去準備。”不過一刻鐘的時間,沈青就從安排來了全新的馬車,伺候著百里宸淵上了馬車,直接忽視掉黑臉的明王百里長劍與淩王張嘯,完完全全將他們當成了隱形人。
很快,皇城的大街小巷就傳遍了,血王百里宸淵回來了,將他描繪得神乎其神,令人嚮往。
馬夫依舊默默的駕著馬車,沈青則是跟著百里宸淵一同坐進了馬車裏,血王府的很多事情他都需要一一向百里宸淵報告,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王爺,王妃怎麼沒有跟著你一起回來。”
猶豫再三,還是沒能忍住,開口問了出來。
“王妃?”百里宸淵低聲反復呢喃,不得不說聽到這兩個字,他的臉上露出了很溫柔的笑容,雖然如同曇花一樣,稍縱即逝。
他記得,以前沈青等人都喚玥兒未來王妃,不曾想現在的他們竟是直接稱呼玥兒為王妃,足以說明他們認可了他的小女人。
這一點,讓他很高興。
“王爺,王妃說您沒死,一定會回來的,您果然就回來了。”有些不解百里宸淵露出來的表情,沈青將百里宸淵消失之後,冷梓玥為他做的一切,以及現在各國的動靜都詳細的向百里宸淵說了一遍,接下來只是靜待他的指示。
“康齊出發多長時間了?”
“回王爺,三天前出發的。”
“西靈國麼,西門棠本王倒想要瞧瞧你能翻出什麼浪來?”
百里宸淵已經完全恢復了以前的所有記憶,他是魔界至尊,可當他聽到西靈國意欲一統五國時,竟然會感覺到憤怒。
祁月國不是跟他應該沒有任何關係的嗎?
莫名的,他很在意這個國家,不允許任何人破壞這個國家。
他的本尊乃是水,集天地靈氣幻為人身,最後被瑤神打入魔界,落入血湖,變成了血魔,最終成為了魔界之尊。
十世輪回,幾乎他的每一世都是孤兒,不知道誰是父親,誰是母親,唯有最後這一世,他清楚的知道誰是他的父親,誰是他的母親。雖然他從未看到過生母,但他對她似乎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他沒有遺忘百里自影進入幻象時,楚寧寧撫摸著肚子時的畫面,那樣的安祥,那樣的慈愛,原來那便是他一直都渴望著的母愛。
哪怕是為了她,百里宸淵也不會讓任何人動祁月國,只因這裏是她的家,是她想要守護的地方。
“他的野心可不小,已經對東臨國開戰了。”
“本王自有主張。”
“屬下明白。”
“你想問什麼?”百里宸淵手裏一直都握著他送給冷梓玥的髮簪,她特地將髮簪放在隱族的神石之上,注入在裏面的靈魂之力會在第一時間被出現在人界的他所感應,很快他就能準確的找到她。
那一場天火,改變了一切,讓他又一次錯失了。
通過進入她的靈魂之力,百里宸淵聽到了她留給他的話,她與他相約在血王府見面,所以他回來了。
若是他回到人界就哪里也不要去,呆在血王府裏等她,以三月為限。
她若是浴火重生之後,立馬就回血王府,與他相聚。
“屬下該死,王妃她……”
“她會回來的。”百里宸淵盯著髮簪,目光深邃而幽遠,馬車軲轆一聲停了下來,馬夫低聲道:“主子,血王府到了。”
“王妃肯定會回來的。”
空氣中似乎飄散著熟悉的味道,百里宸淵不禁破車而出,四處尋找著那抹纖細的身影,他明明感覺到了她的氣息。
怎麼可能不是她?
修長挺立的身體不由得一僵,百里宸淵整個人愣住,眼角閃爍著晶瑩,緊緊握住腰間的細嫩的雙手,他真的好害怕再也看不到她。
“淵,我想你。”
晶瑩剔透的淚珠兒悄然滑落,打濕了他的衣衫,冷梓玥小小聲的道。她能感覺到他顫抖的身體,她知道他也像她那般思念著他,牽掛著他。
“玥兒。”
僵著身體轉過身,百里宸淵再也忍不住將她緊緊的擁入懷中,深深的嗅聞著她身上的味道,哪怕形神俱滅,他也不會再放開她了。
聽著他一遍又一遍的喚著她的名字,冷梓玥就靜靜的靠在他溫暖的胸膛,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她所要的幸福其實就這麼簡單。
“玥兒。”
“嗯。”仰著頭,盯著他好看的下巴,冷梓玥應聲,緊緊的抱住他的腰,讓他不再害怕,她真的回到他的身邊了。
她再也不會相信那些謊言,弱肉強食的世界裏,她只有變得更強,才能主宰自己的命運,不做別人的棋子。
她若是怕死,就不會去選擇浴火重生,既然重生了,以後,她便只有自己想的方式去生活。
“不許離開我,只能呆在我的身邊,哪里也不許去。”
“不離不棄,生死相隨。”
沈青遠遠的望著血王府門口緊緊相擁在一起的兩個人,竟然流起淚來,他家王爺跟王妃總算是修成正果了。
或許,血王府很快就有大喜事要辦了,真是期待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186章:突然狀況
“明王殿下金安萬福。”
清風吹拂著湖邊青翠的垂柳,不時有飛鳥身姿輕盈的掠過湖面,細碎的陽光照耀在琉璃瓦片上,甚是奪目。
“免禮。”滾邊的墨色長袍襯托著百里長劍挺拔的身姿,英俊的面龐染上陰沉之色,給人一種駭人的感覺。
“王爺,娘娘正在午睡,吩咐不許任何人打擾。”粉衣宮女的頭垂得很低,身體微微有些發顫,不敢直視百里長劍的雙眼。
其實百里長劍的長相並不差,然而他若是與血王百里宸淵比起來,愣是一個天一個地,完全不能相提並論。
世間女子,不分高低貴賤,但凡是見過百里宸淵的女子,又還有誰能記住別的男人,那顆心只怕是早就已經遺落。
“速速進去稟報,本王有要事。”百里長劍淩厲的目光落到宮女的身上,如同一把刀一寸一寸割著她的身體。
“可是……”
“沒有可是,再不進去通報,本王砍了你的腦袋。”如果不是月帝明令禁止封王的皇子不得擅自進入後宮,他也不會再外裏等這麼長的時間,一早就沖了進去。
腦海裏想起那人的身影,他就坐立不安,渾身都不舒服。
“奴婢……”她不過只是一個小小的宮女,既不敢不遵姜貴妃的命令,又不敢違抗明王百里長劍的命令,夾在中間的滋味忒難受。
不待百里長劍開口,內殿裏傳出一道不悅至極的女聲,一聽便知那是沒有睡好又被吵醒之後壓抑著的怒火。
“讓他進來。”
“是,娘娘。”
宮女提心吊膽的應聲,百里長劍則是直接躍過她推門而入,臉上的表情越發的陰沉,黑如鍋底。
“發生什麼事情了?”珠簾內,姜貴妃身著碧綠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梳理得整齊的髮髻,哪怕是剛剛睡醒也不見有半點兒淩亂。
就著貼身宮女的手,整個人慵懶的倚靠在美人榻上,語帶不悅。
縱使是她的親生兒子,若是說不出一個吵醒她的好理由,也休想逃過她的責罰。
“兒臣見過母妃,母妃萬安。”
別的不談,單說熟睡時被吵醒這一點,百里長劍心裏很明白,他若是沒有天大的事情,一定會承受重重的責罰。
這也是他,遲遲在外面等候姜貴妃睡醒的原因之一,還有一個原因他不想說,也不願意說。
“罷了,說說你的來意。”
白晳纖細的手指揉著額頭,近幾日她總是覺得身體乏得很,做什麼都提不起勁兒來,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傳來的太醫一個個都說她只是憂思過重,好好靜養一段時日便會痊癒。
而她,哪里有時間靜養,太多不順心的事情,煩都快要煩死她了。
冷梓玥雖說是離開皇城了,但她離開之前做的那件事情,不可謂不毒辣,放眼朝中聽聞冷梓玥之名者,莫不聞之色變。
可見,她所遺留在那些大臣心中的陰影有多麼的深刻。
“母妃,他回來了。”
咬了咬唇,長袖中的雙手緊握成拳,百里長劍本就陰沉的面龐變得猙獰,絲毫不見平日裏的模樣。
他不服氣更加的不甘心,他哪里不如那個男人,憑什麼天下間最好的都是屬於他的。完美得無可挑剔的容貌,尊貴的出生,父皇的寵愛,統統都是屬於他的。
“誰?”
姜貴妃蹙起描繪得精緻的柳眉,語氣中充滿了迷惑不解,誰回來了,以至於讓他露出這種神情。
“血王百里宸淵。”馬車上那個優雅尊貴,仿如天神般的男人,不是百里宸淵又是誰,哪怕是他變成了灰,百里長劍也不會將他認錯的。
普天之下,誰還能與他相比。
“什麼?”姜貴妃失態的打翻了宮女遞到手裏的安神茶,打濕了華麗的裙子,整個人真接從美人榻上站了起來,一臉的不可置信。
宮女受驚的匍匐在地,大氣也不敢出一口,卑微的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請娘娘責罰。”
“滾——”
“是。”
“母妃,真的就是血王百里宸淵,兒子沒有說謊,他真的回來了。”在姜貴妃的瞪視之中,百里長劍很沒骨氣的垂下了頭,盯著腳上漆黑的靴子,思緒翻轉。
即便是百里宸淵身邊下賤而卑微的馬夫都能死死的壓制他,讓他節節敗退,那他也就更加沒有資格與百里宸淵交手,事實上他壓根就不是他的對手。
“他不是死了嗎?”
這句話也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的,還是說給別人聽的,失神的跌坐到榻上,姜貴妃搖了搖頭。
雖說她沒有親眼看到百里宸淵死去,更沒有看到他的屍體,可是在祁月傳得沸沸洋洋的,百里宸淵憑空消失在冷梓玥的懷裏,這不是死了,那是什麼。
他若是沒有死,豈不是太邪門。
“兒臣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兒臣今天卻是親眼看到了他,活活的站在兒臣的面前,那不可一世,睥睨天下的神情斷然不是別人可以假冒的。”或者可以這麼說,百里宸淵的身上帶著渾然天成的尊貴之氣,看到他就會感覺到威壓,生出臣服在他腳下的衝動。
也許,那便是世人所說的——帝王之氣。
“親眼看到的,怎麼回事?”
聽說的,也親眼看到的,是兩回事,姜貴妃一雙細長的鳳眸緊緊的注視著百里長劍細微的每一個表情,審視著,同時也打量著。
百里長劍唇角溢出一抹苦笑,一五一十的上午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姜貴妃,唯一隱瞞的只有他不過那個馬夫那一段。
他是天之驕之,皇上親封的明王殿下,他怎麼可能輸給一個馬夫,無論無如他都不會承認自己失敗的。
是,冷梓玥毀了他近一半的暗衛,但他沒有放棄,只要他想,就沒有他做不到的事情。他的野心,不單單只是皇位,還有更為重要的。
原本他以為百里宸淵死了,那他便少了一個有力的競爭對手,但是現在他卻又活著回來,還比以前更加的神秘與強大,百里長劍感覺到事情棘手了,他的存在就是對他的威脅,是他未來人生之中最大的變數。
“他既然回來了,皇上必定已然知曉,皇宮又要掀起風浪了。”姜貴妃淺淺一笑,嫵媚動人。
就在冷梓玥離開的日子裏,皇宮就安靜了這一段日子,她一直都在精心的部署著,等待著有利的時機,蕭皇后也安份了下來,她們各自都在精心的謀劃著,誰也沒有干預誰,誰都不曾妨礙誰。
如今,血王再度回歸,她們又將怎麼泰然處之呢?
“母妃,難道你就不擔心,不著急嗎?”聰明的人總是喜歡隱藏在暗地裏,明明殺了人,雙手卻是不沾半點血的。
以前的百里長劍或許魯莽,現在的他卻已經懂得適時的退讓。
“擔心著急有什麼用,你父皇是鐵了心要護著他的。”
“那咱們……”
“好了,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母妃會好好想一想的。”她需要時間靜下心來,仔仔細細的想一想怎麼對付百里宸淵。
也許,她可以選擇與蕭皇后聯盟,畢竟她們之間的爭鬥,有著一個共同的敵人,一個她們最愛的男人最心疼的兒子。
“那兒臣告退。”
百里長劍心神一斂,臉上的陰沉逝去,又恢復成溫和的模樣,變臉速度之快不禁令人咂舌。
“你大哥他……”她有兩個兒子,一個淡泊名利,一個野心磅礡,有時候她真的希望能將他們兩個人融合成一個人。
大兒子百里長青乃是皇上的長子,不管皇上有多麼的不喜歡她,對於他的第一個兒子還是非常在意的。百里長青自幼就聰明,能文能武,足智多謀,處事謹慎,能觀大局,然而他對政治不感興趣,更沒有什麼野心。
小兒子百里長劍勇猛有餘,智謀不足,但他卻偏偏極有野心,敢爭敢搶,一心想要坐上太子之位,最終登上皇位。
失去愛情的她,漸漸也有了野心,她要扶持著自己的兒子登上那個可以主宰別人命運的位置,然而大兒子拒絕了她,只願游走在山河之間,逍遙自在。
不得已,她才將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小兒子百里長劍的身上,一心一意的培養著他。以至於她跟百里長青之間的母子親情越來越淡薄,到最後連話都很少說了。
“母妃,大哥現在是站在父皇那一邊的人。”離開的步伐猛然頓住,百里長劍轉過身目光深邃的望著姜貴妃,有些事情他不是不知道,而是假裝著自己什麼也不知道。
其實,他的心裏比什麼都明朗。
不單單是百里長青,還有百里自影,他們兩個人現在都是父皇的心腹,父皇有什麼事情都吩咐他們去辦,很是親近他們兩人。
而他與百里洪楓,仿佛已經被他所遺忘。
“哎……”悠悠的歎息一聲,姜貴妃擺了擺手,道:“母妃不是那個意思,只是讓你盯著你大哥,看看他在什麼地方?”
前朝因為西靈國欲要一統五國的事情鬧得不可開交,對於出戰還是隱忍,百官各有看法,一直都未能達成一致。
後宮裏表面上風平浪靜,背地裏卻是波濤洶湧,出於女人的直覺,很快後宮就會不平靜,掀起驚濤駭浪了。
“兒臣明白,母妃請放心。”
“罷了,你跪安吧。”說話間,姜貴妃已然走入內室之中,濕濕的衣服穿在身上很是不舒服,或許她應該前去皇后的宮中坐一坐。
不知,她是否知道了這個消息。
“兒臣告退。”
********************************************
“玥……”
“王爺,皇上宣您入宮。”沈青抹了抹額上的冷汗,露出一張苦瓜臉,這個時候他是萬萬不該前來打擾他家主子的。
都說小別勝新歡,他家王爺與王妃分開可是有段時日子,這一見面,那還不得天雷勾地火,打得熱烈。
偏偏他家王爺前腳才抱著王妃進了房間,後腳宮裏就來了旨意,點名了要見他家王爺,他這個小小的侍衛能怎麼著,硬著頭皮上唄。
誰讓血王府外全都是皇上安排的眼線,整天盯著他家王爺回來了沒有,他若不是王爺的親爹,一早就全將那些暗衛給哢嚓了。
也罷,皇上盼望兒子回來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只是他老人家的消息也太快了些,至少應該讓他家王爺跟王妃那個啥……呃,他實在是不敢往下想了。
不等百里宸淵俊臉湊近,冷梓玥面色一紅,推著他的身子,恨不得挖個洞將自己給埋了,她害羞個什麼勁這是。
“有人。”
“不管他。”
百里宸淵火大,眼看他就要親到了,實在太掃興了。
“可是……”
“沒有可是。”
“呃……”
“玥兒乖,咱不理他。”果斷的握著冷梓玥的小手,盯著那嫣紅的小臉,粉粉的唇瓣,狠狠的咽了咽口水,天知道他有多麼的想念她。
呃,他還很想念親吻她的味道,總是令他欲罷不能。
“王爺,皇上派來的人說……”好半晌,沈青沒有得到回答,鼓起勇力再一次開口,話到一半怎麼也不敢再說下去。
他只覺天地都灰暗了下來,四處的空氣似乎瞬間凝結成冰,凍得他渾身打顫,牙齒碰著牙齒,連怎麼呼吸都忘了。
“馬上滾蛋。”
艱難的咽了咽口水,沈青一個哆嗦,答得飛快,“屬下立馬就滾。”
“告訴宮裏的人,本王想什麼時候進宮就什麼時候進宮,沒事的時候不要來煩本王,否則殺無赦。”
怒吼完,百里宸淵心裏總算是好受一點兒,沒有之前那麼憋屈了。
冷梓玥捂著小嘴偷笑,那模樣像是一隻可愛的小松鼠剛剛偷吃了蛋糕,很萌,很可愛。
“是。”
沈青跑出了小院,他的回答響天徹底,震得整坐血王府都顫了三顫。
“玥兒現在沒人來煩咱們了,繼續剛才的事情。”性感的薄唇勾起魅惑人心的微笑,一步一步的俯下身去。
水靈靈的大眼睛輕輕眨了眨,聲若鳳鳴,疑惑的道:“什麼?”
“小傢伙你……”某男咬牙切齒,果斷的壓下去。
“啊,混蛋,你的手放哪里?”
“玥兒你好軟。”
“百里宸淵……”...<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187章:果斷撲倒
“玥兒,小聲點兒。”暖暖的曖昧氣息若有似無的吹拂著冷梓玥嫣紅的臉蛋,仿佛染上了層層胭脂,越發的醉人。
百里宸淵攬著她纖細的腰身,一雙厚實的大手遊走她柔軟的身體上,指尖傳來的感覺令他心神一震,她就仿如天上的雲彩,柔軟得不可思議。
“你……”
他的大手好像帶了電一般,所過之處無不傳來陣陣酥麻的感覺,那種感覺該怎麼形容,舒服中帶著些許不安,但又無法拒絕。
冷梓玥低垂著頭,欲語還羞,她實在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玥兒,你真美。”
性感的唇瓣輕輕的落到她白玉似的耳垂上,柔柔的輕吻,被他攬在懷裏的嬌柔身子輕顫著,惹人憐愛。
千年之前,他們之間有過情愛,然後,千年之後,他們之間不曾有過。
以前那種感覺他從不曾遺忘過,深深的刻印在他的心裏,此時此刻,他只想好好的疼愛眼前明媚如春的女子。
不問前世,只問今生。
他甚至比以前更加的深愛著她,不能自拔。
“嗯。”
纖長濃密的眼睫猶如蝴蝶的羽翼輕輕的顫動著,投射下寸寸陰影,清澈的眸底有著幾分慌亂,幾分不知所措,更多的卻是對他的眷戀。
“玥兒我想聽你喚我的名字,可好。”
小心翼翼的捧著她的臉蛋,讓她直視著他幽深的雙眼,那眸底倒映出他人神共憤的天人之姿,以及那眸中再也無法掩飾的愛欲之火。
若非前世因,後世果,他又怎麼會覺得,初聞她第一次喚他的名,心中那份難以言預的激動與喜悅是從何而來。
他想要聽她嘴中呢喃著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就好像很久以前一樣。百里宸淵相信,以後他有很多的機會聽到她喚他,因為他們再也不會分開,再也不會離開彼此。
“淵。”沒有任何的猶豫,冷梓玥紅著小臉開了口。
她愛他,很愛。
從不懂愛,到學會愛,她吃了太多的苦,愛就是愛,她不想隱瞞。
濕潤的指尖輕撫著她如玉般細膩光滑的小臉,百里宸淵抿唇而笑,道:“小傢伙,你是我的。”
黛眉輕挑,笑而不語。
她若是他的,那他亦是屬於她的。
“不管你樂意還是不樂意,今天休想逃掉。”語氣是輕狂而霸道的,卻無法讓人對他生出厭惡來。
百里宸淵打橫抱起冷梓玥,俯首輕咬她的瑤鼻,低聲道:“咱們換個地方溫存,可不能再讓別人壞了我的好事。”
剛才是沈青,下一個還不知道是誰,要是再來一次,他會發瘋的。
欲求不滿的男人,脾氣很大。
“流氓。”紅著臉垂下頭,冷梓玥覺得自己渾身都著火了一樣,難受得很,也羞人得很。
白癡都明白他話裏的暗示,冷梓玥低垂著眸子打量他的房間,他說換個地方,換去哪里,不在房間裏,那……
呃,意識到自己腦子裏在想什麼,某女頓時幾乎要暴走了。
她……她她她都在想些什麼,丟臉死了。
“哈哈。”仰著頭,露出優美至極的脖頸,百里宸淵愉悅的笑聲格外的動聽,醉人。要知道,以前不管他怎麼逗她,懷裏的小傢伙從不知害羞為何物,能看到她臉紅,怎不叫他越加的心動。
“不許笑。”
行至房門口,百里宸淵似想到了什麼,鄭重的回應道:“嗯,我不笑。”
“哼。”
“玥兒,咱們去一個地方。”
話落,兩道紅色的身影瞬間化為火紅的流光,消失在房間裏,不知所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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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書房內,月帝在殿中央來來回回的走動,一手撫著額頭,神色複雜難明,似喜,似悲,卻又帶著濃濃的陰鬱之色。
“奴才參加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明黃色的龍袍上,金龍栩栩如生,似要騰飛起來,月帝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從地上爬起來的劉公公,欲言有止,眼神中竟然滿是期待。
“謝皇上。”
“血王……”當那一日冷梓玥站到他的面前,告訴他,不,她那是告訴天下人他的兒子百里宸淵還活著,她不允許任何人說他死了。
他一直都在等著,盼著,希望百里宸淵能出現在他的面前,現在,一切的消息都證實了百里宸淵的存在,他卻反而害怕了。
是啊,他怕,他害怕這一切都是他自己幻想出來的,他的兒子沒有回來,只是他太過思念所至。
“皇上,血王殿下真的回來了。”
雖然他親自去了一趟血王府,沒有見上百里宸淵的面,但是從他貼身侍衛的臉上也瞧出了些門道,那顯然是被血王嚇得不輕的模樣。
想想也是,百里宸淵是誰啊,哪是隨隨便便請得動的人物。
除了他想見的人,還沒有誰能強迫他做什麼,哪怕那個下命令的人是——皇上,他也絲毫不會放在眼裏。
於是乎,他不再執著,認命的回來複命了。
“真的。”激動的心情是難以言表的,月帝險些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沖上前緊緊握住劉公公的雙肩了。
“自是真的,奴才怎麼敢欺瞞皇上。”
“那就好,那就好。”冷梓玥沒有騙他,他的兒子真的回來了。
“可是……”劉公公想起皇上一收到消息就立即派他前去血王府請百里宸淵進宮,可是全然被拒絕了,這讓他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開口對月帝說。
畢竟老子被兒子拒絕了,實在是很沒有面子的一件事情。
“可是什麼,難道淵兒他……”
“不,不是皇上想的那樣,奴才該死,連話也不會說。”到底是月帝的心腹,很快就看明白月帝所想,急忙開口道:“血王殿下讓他的侍衛告訴奴才,血王殿下不會進宮。”
月帝蹙眉,想起百里宸淵的個性,也就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了,“怪不得你,先起來吧。”
他想做的事情沒有人能攔得住,縱使他是他的父皇,也沒有那樣的本事讓他在他的面前低頭。
說不清楚,這個孩子是像他還是像寧兒。
“奴才謝皇上體諒。”劉公公抹了抹額上的細汗,小聲道:“奴才回宮時,打聽到一個消息,或許就是眼下血王殿下不進宮的原因。”
“什麼消息,說來聽聽。”
放鬆身體坐到椅子上,月帝銳利的眸光時不時的掃射在劉公公的身上,都說君心難測,誰又能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回皇上,血王府外那些百姓說,血王殿下進府時,有一個紅衣女子等在王府門口,殿下當時還很激動的上前抱住了她。”
回宮的途中,正是因為‘紅衣女子’四個字才讓他多留下了一個心眼,下了馬車用心的去打聽,方才得回來的消息。
能讓血王百里宸淵如此親近疼愛的女子,唯有一個人。
換句話說,她也回來了。
“紅衣女子,冷梓玥。”月帝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普天之下,能讓他的淵兒捧在手心裏疼愛的女子除了她不會再有第二個,也唯有她才能將那一襲紅衣穿得美豔動人,傾城絕色。
“奴才也是這麼想的。”
“呵呵,淵兒回來了,朕也就安心了。”
當日冷梓玥離開皇城,目的可不就是為了尋找他的淵兒,從那一刻開始,他就再也不反對他們之間的交往。
月帝,打從心眼裏,認同了冷梓玥。
雖說,他們兩個的感情並不需要他的認同,但是有了他的認同,才能在皇城裏舉行一場盛世婚禮,不是嗎?
“血王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奴才應該恭喜皇上才是。”
“算你有心。”點了點頭,多日來臉上的陰霾之色盡消,月帝撫著鬍鬚,沉聲道:“傳禮部尚書來見朕。”
百里宸淵的回歸,竟然讓月帝將西靈國挑起戰亂一事都拋在腦後,可見他是有多麼的在意這個兒子。
“奴才遵旨。”
“去吧。”
“是。”
聽著禦書房大門閉合的聲音,月帝思緒翻轉,百里宸淵早已經到了娶親的年紀,這一次竟然他們兩個人都在,就讓他來替他們將婚事好好的操辦。
自打聽著血王府的那些侍衛稱呼冷梓玥為王妃,對她畢恭畢敬時,月帝心裏就已然明白,她是百里宸淵那些屬下打心眼裏認可的女主子,誰也無法代替冷梓玥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世間也難尋出第二個冷梓玥。
寧兒,你也覺得她適合咱們的淵兒吧。
月帝拿起奏章,丟棄了所有的疑慮,就讓他跟寧兒的兒子娶他喜歡的人,做他喜歡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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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
“怎麼了,不記得這是哪里嗎?”百里宸淵將冷梓玥輕輕的放下來,淺吻著她光潔的額頭,放眼望著整片曼珠沙華花海。
這裏的每一株曼珠沙華都是他親手種下,花開花落,無一不沾染著他的情緒。
“自然是記得的。”輕點了點頭,冷梓玥靠在他的懷裏,實在沒有想明白他不是要對她,呃,那個……可是為什麼又帶著她來看花,這是神馬意思。
饒是她再聰明,竟然也弄不明白他的用意何在。
“怎麼小臉紅成這樣?”
百里宸淵的語氣甚是無辜,一雙黑寶石般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胸前的小人兒,邪氣逼人。
緊咬著一口白牙,冷梓玥恨恨的道:“沒什麼。”
“呵呵,小玥兒真是可愛。”
“我要走了。”轉過身,冷梓玥作勢要走。她知道血王府很美,美得夢幻無比,尤其是這一片如血般妖冶的紅色曼珠沙華,在陽光下開得璀璨,開得荼蘼。
那是一種怎樣的誘惑,無法形容出來,只覺那是一種深刻到靈魂裏的驚豔。
“小傢伙是想做壞事了,對不對?”
“什麼?”驚愕的抬起頭,冷梓玥挑高了眉頭,她幹什麼壞事了她。
“我想做壞事。”拉著她的小手,貼近她的耳畔,暗磁的嗓音格外的魅惑人心,不自覺的沉浸在他的溫柔之中。
“呃,我……”
袖手一揮,一個奇異的結界將整片曼珠沙華籠罩在其中,這裏與外界已然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地方,“玥兒,你知道我不想讓任何人在這個時候打擾到我。”
他要她,就是現在。
“……”臉紅似血,窘迫的躲避著百里宸淵炙熱的視線,冷梓玥直想挖個洞將自己埋在裏面。
從來沒有什麼時候,她這麼囧過。
“我需要你的回應。”
如果冷梓玥不願意,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勉強她的,即便他為她已經忍得要發狂,心裏還是尊重她的。
沒有一個男人,在自己深愛的女人面前還能控制那無邊無際的欲望,因為愛她,所以才會迫切的想要要她。
“那個我……其實……”望時他深邃的黑眸之中,冷梓玥傻傻的無法再說下去,只覺得他的雙眼好亮好亮,那種光芒讓她不知所措。
心,慢慢的靠近他,想要融入他的血液裏。
“玥兒喚我。”
“淵。”
“我還想聽。”
“淵,淵,淵……”一遍又一遍,曾經沸騰在她血液裏的呼喚自唇間溢出,水靈靈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他,似要看透他的靈魂。
長臂一攬,緊緊的將她擁入懷裏,吻,鋪天蓋地的襲卷而下。
他的吻很輕,很柔,仿佛是輕柔的羽毛般落在她細膩光滑的皮膚上,一下又一下,由淺即深。
他小心翼翼的捧著她的臉,一點一點的親吻著,就好像對待世間最珍貴的寶貝一般,她僵硬的身體隨著他的動作一點一點的變得柔軟,仿如一池春水。
“玥兒,我愛你。”
性感的薄唇輕貼著她的粉唇,傾訴他的呢喃愛語。
“嗯。”
感受著他炙熱的呼吸,那如火一般的身體緊緊的貼合著她,熨燙著她的寸寸雪膚,冷梓玥只覺渾身都好像著火了一般,呼吸急促。
他的吻無處不在,不管她怎麼閃躲,他總是能準確的捕捉到她的小嘴,吻得她透不過氣來。
“小傢伙抱著我的腰,跟著我就好。”淺啄她的粉唇,她那不經意間探了來的桃紅色小舌,不禁令他呼吸一緊,某個地方更加的火熱異常了。
撲倒她,是他再也停不下來的事情。
“嗯。”
她怎麼會發出如此羞人的聲音,一點兒也不像是她自己,冷梓玥緊緊的咬著唇瓣,阻止自己發出聲響。
那酥到骨頭裏的嚶嚀,真的是她嗎?
“叫出來寶貝兒。”他要聽到她的聲音,那能讓他全身都緊崩起來的聲音,清純中透著嫵媚,誘人不已。
她嬌美的模樣一如從前,卻是令他更加的沉迷其中,越加的滿足。
“不要。”咬唇,拒絕,她不要發出那麼羞人的聲音。
“乖,別咬著自己。”
吻自她雪白的頸項移到她的唇瓣,淺淺的,柔柔的咬,並不急著吻進她的嘴裏,溫柔的誘哄著她鬆開自己的緊咬的牙關,他心疼她弄傷自己。
慢慢的,不自覺的鬆開了牙,任由他濕滑的舌頭如一條小蛇般鑽進她的嘴裏,挑逗著她的小舌與之一同起舞。
“熱……我好熱……”
陽光下,血紅的曼珠沙華越發的璀璨奪目,好似即將滴落的鮮血,如紅毯一般鋪蓋在地上,散發出陣陣淡淡的香氣。
“乖,一會兒就不熱了。”
唇畔的笑意加深,百里宸淵心念一動,加深了此處的結界,沒有任何人會阻攔到他們,這裏也將是最華麗的花床,獨一無二的。
美麗的花瓣自花朵中脫落,緩緩的飄蕩在天空中,一如下起了浪漫的花瓣雨,指尖溫柔的遊移在冷梓玥嬌柔的身體上,耀眼的紅衣隨之脫落。
雪白的肌膚似美玉,閃爍著瑩瑩的光澤,凹凸有致的身材足以令每一個男人都噴鼻血,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淵……”弱弱的喚了一聲,冷梓玥只覺口幹舌躁,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麼,只知道她不能讓百里宸淵離開她。
一雙柔弱無骨的小手緊緊的抓著他的袖子,衣衫褪盡的身子輕輕顫動,小臉嫣紅不已,比世間最美的胭脂都要醉人。
“玥兒,讓我愛你。”
清澈的水眸裏倒映出百里宸淵出塵的俊美容貌,他的模樣一點一點的刻畫進她的腦海裏,輕點了點頭。
她愛他,所以她願意將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給他。
吻不再輕柔,是火熱而霸道的,帶著風雨欲來的狂霸之氣,落在她身上的時候卻又是滿帶溫柔與呵護,他怎捨得讓她難受。
“嗯……嗯……”
在他的眼中,她是最美的,任何人都無法比擬。
很快,疼痛被遠遠的甩開,剩下的唯有道不盡的歡愉,結界內,旖旎的溫暖不斷的攀升,比起天上的太陽更加的炙熱。
那被壓倒在身下的花朵也越發的嬌豔動人,顏色越發的血紅,一如身體裏流動的血液,有著令人嚮往的甜美氣息。
不知過了多久,冷梓玥悠悠轉醒,對上的是一雙滿是疼愛的眸子,隱隱的還有心疼與自責。
“醒了。”
“嗯。”眨了眨眼,有些不知身在何處。
隨意的打量著四處,她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柔軟的紅色大床上,入目的無一不是鮮豔的紅色,心裏竟是生不出厭煩來,她喜歡如此妖嬈的血紅。
曼珠沙華如火如荼的綻放著,展現著它最為美麗與妖嬈的一面,令她沉醉。
“玥兒,好些了嗎?”有些尷尬的低垂著頭,百里宸淵有些手足無措,是他太失控了,竟然要了她一次又一次,絲毫遺忘了她是初經人事。
或許是愛她的感覺太美好了,讓他完全不想放開她。
“呃……好好些了。”
不提還好,一提冷梓玥就火大,這個男人簡直就是強盜,是土匪,非要將她榨幹了才放開她,連求饒的機會都不給她。
“那就好。”
“我餓了。”
“哈哈……”百里宸淵先是一愣,而後大笑出聲,他的小傢伙真是一個寶,實在是太可愛了。
“不許笑。”
“好好好,我不笑了。”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百里宸淵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他是真的怕了。
“哼——”身子微微一扭,冷梓玥疼得倒抽一口氣,該死的,她都不知道會這麼痛。
百里宸淵面色一沉,佈滿了心疼與憐惜,柔聲道:“玥兒,對不起。”
“你說什麼話。”
“以後我會注意一點的。”貼近她白玉般的小耳朵,百里宸淵刻意壓低了嗓音,打橫抱起她,揚聲道:“寶貝兒,我們一起去吃飯,當真還是很餓呢?”
運動之後,可不要好好的飽餐一頓。
“可惡的傢伙。”低下頭,重重的咬在他的肩頭,但卻捨不得用太大的力氣。
“小笨蛋。”
“你才笨。”
“玥兒。”
“嗯。”眨了眨眼,不明白他怎麼喚她卻又不說話,“你想問什麼呢?重生之後,再醒過來就躺在梅花叢裏,第一個念頭就是去魔界找你,但是沒想到遇到神界的兩個神,聽聞了神魔大戰,結果我趕到魔界時打聽到你突然離開了,不打算出戰。”
“再然後呢?”
“再然後我就按照留給你的那段話,回血王府,真的就看到了你,我真的很開心,那一刻特別的幸福。”
淺吻著她的額頭,柔聲道:“現在的你真的幸福嗎?”
“很幸福。”
“以後我會讓你更幸福的。”語氣很是堅定,他不輕易許下承諾,但他堅信,他一定可以給她那樣的幸福和快樂。
“我相信你。”...<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188章:四國聯盟
南喻國•皇宮
“來人。”
禦書房內,傳出喻帝威嚴的嗓音,殿外伺候的太監莫不渾身一個哆嗦,臉上的神情一變再變。
“奴才參見皇上。”
“領著使臣前往三皇子的宮殿,務必仔細著伺候。”明黃色的龍袍甚是扎眼,銳利的眸光落到殿中央的男人身上時,忽而又變得極其的深邃,聖心難測。
一雙漆黑的眸子直直的迎視著喻帝銳利又探尋的目光,面對他的龍威,康齊似乎一點兒也不感覺到恐懼。
想當然爾,他的主子血王百里宸淵,本身就比一代帝王更加的喜怒無常,他會懼怕百里宸淵,並不一定會懼怕其他的人,哪怕那個人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黑色的滾邊長袍包裹著他挺拔的身姿,墨髮高束,有棱有角的臉龐很是英俊,不得不說他是一個俊朗的男人,渾身上下流露出來的冷酷氣質,絲毫不會讓人聯想到他僅僅只是血王百里宸淵的貼身侍衛。
他的身上有一種氣質,非一兩日培養得出來,那是渾然天成的,又或者說,跟百里宸淵對他們的培養有著直接的關係。
“奴才遵旨。”小太監抖擻著身子,模樣無比的恭敬。
康齊上前一步,微微躬了躬身,算是對南喻國皇帝的尊重,想他連祁月國的皇帝都不會跪,更何況是別國的皇帝。
他的眼中只有一個主子,那便是百里宸淵,除了跪他之外,另外一個人也值得他下跪,那是因為她是他家王爺最心愛的女人,他打從心眼裏敬重的王妃。
“有勞陛下,康齊謝過陛下。”
他的來意就是試探南喻國的立場,面對西靈國的即將到來的挑釁,他想要知道這個南喻皇帝有著怎樣的心思。
是選擇與他們結成聯盟共同對抗西靈國,還是繼續保持中立,按兵不動,又或者乾脆靠向西靈國,求得一時的國泰民安。
但凡是一位有見識的君主,這一刻只怕都是坐不住的。
“呵呵,使臣不必客氣,對於貴國皇帝的提議,朕會好好的考慮,在你離開之前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
喻帝很欣賞康齊,對於一個膽敢直視他目光的男人,當然要給予相當大的肯定。至少,他的六個兒子裏面,膽敢像他一樣迎視他目光的,也不過唯有三人而已。
“既然如此,多謝陛下。”
康齊眼中掠過一抹笑意,很快,不過眨眼之間,已然恢復如初,俊朗的面容什麼也瞧不出來。
他到南喻國的目的,從始至終都只有一個,那便是南喻三皇子南宮焰麒。
現在,唯有他才能左右南喻國的最終決定,至於為什麼心中如此肯定,康齊說不出所以然來。
倘若真要找出一個理由,那便是出於他的直覺。
雖然這種東西過於玄妙,也唯有他才知道,還真就是那種莫名的直覺一直在牽引著他。似乎關於西靈國冥王西門棠突然之間毫不掩飾的磅礡野心,以及南喻國三皇子的沉靜有著異曲同工的關聯。
“送康使臣去見三皇子。”
喻帝擺了擺手,小太監低垂著頭走到康齊的跟前,規規矩矩的做出一個請的手勢,康齊看向喻帝,拱了拱手,不緊不慢的跟隨在小太監的身後離開了禦書房。
只要南宮焰麒同意他的提議,南喻國也就成為四國聯盟中的一員了,對此,康齊很是期待。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他雖無什麼大志,卻也不願看到天下興戰,百姓流離失所,生活在水深火熱之間。他相信,若是王爺在,一定會也支持他們如此做的。
無論百里宸淵有多麼的憎惡皇室中人,他始終都是百里皇室一族的人,他的身體裏流淌著高貴的皇室血脈,一定會守護整個祁月國。
“查清楚他的真實身份了沒有?”
沉重的大門輕輕的閉合上,喻帝臨窗而立,冷聲詢問隨之出現在大殿中央的黑衣人,赫然便是他的專屬暗衛。
“回稟皇上,查到了。”
黑色的面具下,男人臉上的神色有些古怪而複雜,索性他戴著面具,沒有人能發現他表情的變化,哪怕是他的主人。
“說。”
康齊的一言一行都讓喻帝瞧出了武將的儀態,舉手投足間莫不帶著軍人特有的謹慎與威嚴,非一朝一夕可以養成。
他在康齊的眼中看到了一種狂傲,那是不屬於殿上之臣所應該有的,本身就作為一個皇帝的他,並不相信祁月的皇帝會派這樣一個人來跟他商議聯盟一事。
雖說使臣見到別國的皇帝不用下跪,憑著他敏銳的直覺,康齊似乎完全不在意一個皇帝所帶來的威壓,以至於他不免會猜測,像他那樣的一個人,是不是連見到了祁月的皇帝都不會屈一膝。
這個想法有些可笑,但他渴望自己的猜測得到證實。
“祁月國的眾武將之中並沒有康齊這樣一個人,文官裏面也沒有他的存在,他的使臣身份乃是在前來咱們國家之後,祁月皇帝特意賜封的。”
費了不少心思打聽來這個情報時,他是很意外,也有一種被祁月皇帝戲耍了的感覺,然而最讓感覺到驚愕的卻是康齊的另外一個身份。
不,或許應該說那才是他真正的身份,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主子,才能培養出如康齊一樣的屬下。
“聽你的語氣,他的身份好像才更讓你吃驚。”喻帝抿唇,他並沒有覺得月帝臨時賜封一個使臣來談聯盟一事覺得受到了侮辱,相反他覺得派這個人來是有深意的。
原因並不難猜測,他也是一個皇帝,在做出每一個決定之前,都會想想這個決定是否有價值。
“他的真實身份只是血王的貼身侍衛。”
臉上的漆黑的面具極好的掩飾了他所有的情緒變化,他是皇帝培養出來的暗衛,跟皇帝接觸得最多,而他並沒有膽量與喻帝相對視。
而康齊,一個小小的血王貼身侍衛,竟然膽敢與喻帝對視良久,不落下風,怎不令他暗生敬佩。
或者可以這麼理解,他渴望親自見識一下康齊的主子,也就是祁月國傳說中那位不祥卻又帶著神秘色彩的血王殿下百里宸淵。
“哦。”
喻帝轉過身,淩厲的目光掃射在他貼身暗衛的身上,似笑非笑,微揚的語調讓人有些後背冰涼的感覺。
“打聽回來的消息的確如此,血王百里宸淵有兩個貼身侍衛,一個就是陛下已經見過的康齊,還有一個名叫沈青,他們兩個人可說是血王的左膀右臂。”強忍住心中的驚駭,接著又道:“血王百里宸淵在祁月皇宮之中,歷來我行我素,誰的賬都不買,哪怕是月帝都縱容著他,從未對他有過半句苛責,他的貼身侍衛除了對他行跪拜之禮之外,從未對任何人行跪拜之禮。”
“哪怕是他們的皇帝。”聽到這裏,喻帝越發肯定了心中的猜測,對於康齊背後的主子血王越發的好奇。
“是。”
“呵呵,也難怪他不懼怕朕,想來那個血王比起朕這個皇帝更加的令人懼怕。”若非是常年累月面對著一個能力極強的上位者,隨時隨地都生活在王者霸氣之中,他又如何能養成那樣個性。
血王,你究竟有多麼的優秀呢?
他的六個兒子裏面,最讓他滿意的便是三皇子南宮焰麒,雖然一直都未曾提起要立他為儲君,甚至還未封他為親王,但在喻帝的心中早已經有了那樣的打算。
皇室不比尋常的家庭,他的每一個決定都扯出很多的紛爭,這些年他並不是不知道那些人對待南宮焰麒的狠辣手段,相反,他站在暗處,看著他如何擺脫困境,如何一步一步的成長起來。
作為一個合格的皇帝,他必須做到冷血無情。
南宮焰麒如果做不到這一點,他就不適合坐上皇位,喻帝深知南宮焰麒性格裏那軟弱善良的一面,因此,他必須讓他清楚的認識到他的處境,不斷的成長強大起來。
需知一旦他不在了,那麼他也就失去了最後的保障,將會被其他覬覦皇位的兄弟除掉。論文韜武略,深謀遠慮,南宮焰麒無疑是他六子之中最有才華最能幹的一位,待他百年之後,南喻國才能更加的繁榮下去,他也才有臉面去見南宮皇室一族的列祖列宗。
“皇上此言,豈不是太抬舉血王百里宸淵了。”
“他有那個資本讓朕高看他一眼不是嗎?”
“屬下多言,請皇上恕罪。”
他明白為何康齊在面對喻帝那樣的眸光時還能泰然處之,難道他真的那麼比不上他,皇帝的暗衛不是應該比一個親王的侍衛更加的有膽魄嗎?
某一刻,他覺得很是憤怒,論拳腳,他自信不會輸給康齊,可是論心機深沉,他或許真的不是對方的對手。
“罷了,你聽著,朕限你三日之內將有關於血王百里宸淵所有的情報都整理一下送來給朕一觀。”
能夠讓月帝放棄選派他的那些大臣來跟他相談聯盟一事,足以說明血王在月帝的心目中有著怎樣重要的地位,或許這個自幼便被送離皇城的血王才是月帝屬意的皇位繼承人。
而月帝也猜出了他的心意,否則又怎會執意要見一面南宮焰麒。
“屬下領命。”
“退下吧。”
“是。”
猶如來時一樣,悄無聲息,禦書房內檀香的味道越來越淡,喻帝已然收起了所有的思緒,面上已然恢復如初,仿佛這裏什麼不曾發生過。
“奴才參見皇上,皇后娘娘在殿下求見。”總管太監低垂著頭,恭敬的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想到自己收了周皇后的好處,身子也顫抖得更加的厲害。
皇上可是聖明之君,若是被皇上發現他的小秘密,不死也得脫幾層皮。
“傳。”
“奴才遵旨。”
這一個‘傳’字有如天籟之聲,總管太監提起的心落了下來,因著三皇子的事情,皇上近段時間一直都在冷落周皇后,以至於底下的奴才宮女伺候起來都格外的小心,生怕稍不注意就犯了聖怒。
眼下,喻帝願意宣見周皇后,想來是解除那樣的禁令了。
“康大人,前面就到景綾宮了。”小太監絲毫不敢掉意輕心,喻帝的話言猶在耳,怎容他一個小小的太監違背。
康齊順著小太監所指望去,黝黑的雙眸中掠過一抹驚豔,的確是驚豔,那是因為南宮焰麒陰柔的相貌帶給他的視覺感受。
對於一個人的相貌,他自認為見過世間最好的,那便是他家王爺百里宸淵。任何的語言都無法形容出百里宸淵容貌的一兩分,他俊美無儔似謫仙,他邪侫狂肆似妖孽,融合兩種了兩種極端,敢問世間還有誰能與之相提並論。
此時的南宮焰麒慵懶的倚靠在涼亭中的棱形圓柱上,濃而密的眼睫微微低垂著,投下片片陰影在眼瞼上,墨髮三千僅以一隻白玉簪高高的束起,額前兩縷髮絲隨風輕舞,湖藍色的錦袍上以銀色的絲線繡著一種不知名的花朵,將他的膚色襯托得越加的白晳,陽光下似閃爍著動人的光澤。
他的長相極其的陰柔,哪怕是女子也不曾生得他這般傾城的姿色,然而他給人的感覺並不女氣,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英氣。世間女子若能將他容貌比下去的人,唯有他認定的血王妃冷梓玥。
若說冷梓玥是傾城絕色,超塵脫俗,靈氣逼人,又帶著女王般的尊貴氣質,舉手投足間莫不帶著睥睨天下的霸氣;那麼南宮焰麒的陰柔俊美就是三分嫵媚,七分邪氣,舉手投足間自帶著無法言說的魅惑。
“奴才參見三皇子殿下。”
小太監恭敬的行禮聲打斷了康齊過於貪婪的打量,也喚回了他飄出去的思緒,垂眸掩去所有的心思,康齊走近南宮焰麒的身邊。
“免禮。”
淡淡的語氣,那是無法拒絕的疏離。
“奴才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將使臣康大人帶來面見三皇子殿下。”
“你回去稟報父皇,就說本皇子知道了。”南宮焰麒的視線一觸即離的從康齊的身上掃過,這個男人他見過,總是形影不離的跟隨在百里宸淵。
對於他突然出現在南喻國,似是有些不能理解,卻也並不是無法理解。
“奴才遵旨。”
小太監從地上站起來,走過康齊身邊時,康齊打賞了一錠金子,也算是感謝他為他帶路給的一點兒報酬。
神情有些慌亂的將金子收進長袖中,小太監不再遲疑的快步離開景綾宮,生怕被南宮焰麒抓住他的小辮子。
那麼多的金錢,他可是第一次見到,哪里有不收的道理。沒想到,祁月國的人出手如此大方,只盼著還能多為這樣的人領路幾次,他都能發財了。
“康齊見過三皇子。”
出於禮貌,康齊朝著南宮焰麒拱了拱手,他心中牢牢記著百里宸淵曾經說過的話,眼前這個男人不簡單,將來必是南喻國的君王。
從他今日觀喻帝的神情來看,心知他家王爺並沒有說錯。
“免禮。”
微抬起頭,陽光下本就蔚藍的雙眸更加的蔚藍如洗,卻又散發出如同大海般幽深的光芒,南宮焰麒麟抬了抬手,沒想到那個人的侍衛會對他行如此大禮。
雖然只是微彎了彎腰,拱了拱手,但已經算是對他最高的敬意了。
要知道百里宸淵的人,哪怕是見了月帝,都不曾如此恭敬過,對他反倒是讓他有些受寵若驚。
“明人面前不說暗話,康齊此來最主要的目的便是見三皇子一面。”既然深知眼前的男人不簡單,康齊就沒有想過說那些客套話。
“請說。”
藍眸微垂,嘴角勾起玩味的淺笑,讓那本就陰柔嫵媚的臉龐變得有些夢幻起來,南宮焰麒的心思遠非常人所看到的那麼簡單。
祁月國派來使的原由,不用想,他都知道是什麼。
“西靈國冥王的變化想必三皇子早有耳聞,眼下西靈國攻打的是東臨國,下一個可能就是北寒國,再一個有可能是南喻也可能是祁月國,他的野心已經磅礡到要一統五國,舉起戰亂,不知三皇子對此有何看法?”
手心裏出了汗,那是在面見喻帝時沒有的現象,康齊深知眼前這個看似沒有任何危害的男人其實深不可測,面對他的時候,有一種壓抑。
但是,這種壓抑不是懼怕,畢竟南宮焰麒無法帶給他面對百里宸淵時的畏懼。
唯有他家王爺,才能讓他打從心眼裏感覺到恐懼與害怕。
“繼續說下去。”南宮焰麒莞爾,心道不愧是百里宸淵培養出來的人,面對他的威壓竟然還能保持原有的鎮定。
有那麼一瞬間,他怕了,但那也僅僅只是一瞬間,很快就恢復如初,怎不令他多看上一眼。
百里宸淵,難道我就真的贏不了你嗎?
無論是千年之前,還是千年之後,你永遠都淩駕於我之上,讓我不得不臣服在你的腳下,任你驅使嗎?
“西靈國有一統天下的野心,然而我祁月國卻沒有,若是三皇子能讓南喻國加入四國聯盟,康齊相信只憑一個西靈國是翻不出什麼大浪來的。”
唯今之計,四國聯盟是最穩妥的。
只要這樣,才能阻止西靈國繼續前進的步伐。
否則,等他吞下了東臨國,其他三國也就危險了。與其等著他一步一步的壯大,倒不如趁早就斷了他的羽翼。
“你不覺得這些話應該對著本皇子的父皇說嗎?”做了一個手勢,南宮焰麒示意康齊坐下,招了招手,一旁伺候的宮女立刻就端來兩杯熱茶,以及一些瓜果點心以供品嘗。
多年來,他知道喻帝對他投入了多少的心血,他的父皇期盼著他成長起來,強大起來,強大到足以做這個國家的主宰。
然而,他並不喜歡皇權,因此,一直都在隱忍著生活。
如果沒有喻帝那份真摯的父愛,或許他早就離開了皇宮,正因為有了那份無法割捨的父愛,他才留了下來。
這一點,他倒是與百里宸淵很是相像。
他是桃花妖,無父無母,輪回幾世,感受到了父母的疼愛與呵護,自然無法捨棄這份難得的親情。
正如百里宸淵,他是魔界至尊,卻也拋不開那顆渴望親情的心。他並沒有見過孕育他的生母楚皇后,然而對於那個女人他卻深深的敬愛著,那只因他從她的身上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母愛。
因此,他願意留在人界,只為守護那份難得的母愛。
即使人界鬧得天翻地覆都與他無關,即使他憎惡皇室中人,即使他對祁月沒有守護的責任,都因那個帶他來到世上的楚皇后,改變了。
因為祁月國是楚皇后的國,是楚皇后的家,因此,百里宸淵甘願放下一切,守護那一片領土。
“陛下是聖明之君,自然會知道如何做,如果三皇子願意開口,康齊相信陛下做出的決定會更早。”
“你就那般篤定。”
語氣是肯定的,陳述的道來。
“康齊相信三皇子不會願意看到天下血流成河,百姓流離失所的。”他並不了解南宮焰麒,但他也相信這個男人不是西門棠,他還有良知。
“呵呵。”
康齊只是平靜的望著坐在他對面大笑不止的南宮焰麒,沉默不語。心中淩亂複雜,臉上卻是風平浪靜。
他知道,這也是沈青不願意前來的原因之一。他雖比他能說會道,然則他做不到沉默是金。
有時候,等待是一件相當痛苦的事情。
“天下百姓血流成河,流離失所與本皇子有何關係,你憑什麼認為本皇子會同意你們的提議呢?”他是妖,還是一隻幾千年的桃花妖,只要他說出自己的身份,保不准會嚇死多少人。
他們有怎能要求他在意人的生命呢?
人的生命本就短暫,不過匆匆百年,而妖的生命何止百年,千年萬年都不滅。
“因為你有心。”
“心?”南宮焰麒望著康齊,神情有著片刻的呆愣,他說他有心。
他若沒有心,便不會努力的修練成精,他若沒有心,便不會深深的愛上她,他若沒有心,又怎會留戀人世間的親情,他若沒有心,早就應該離開這裏,回到生養他的地方去。
魔尊一統一魔界,妖族也成為了魔界的領地,他若是回去,也唯有生活在魔尊的統領之中。
不必臣服於他,卻只能隱藏在山水之間,方可平靜安然的渡過一年又一年。
眼見南宮焰麒猶豫,康齊接著又道:“皇上已經派了韓王出使東臨國,影王出使北寒國,南喻國若是同意聯盟,就此讓西靈國停手也不是不可能。”
“你可知西門棠是怎樣一個人物?”薄唇間有著絲絲嘲諷,西門棠的法力遠遠的勝過他,與他交手,南宮焰麒也僅有保命的份兒。
真要與他對著幹,他是必敗無疑。
“難道三皇子懼怕西靈國的冥王。”康齊眼中掠過一抹輕蔑,他以為南宮焰麒有勇有謀,也不過只是一個貪生怕死之輩。
王爺對他的憑價似乎也太高了,以至於現在聽到南宮焰麒的話,他會覺得很失望。
“不用激本皇子。”
既然激將法不頂用,康齊也不在多言,沉聲道:“三皇子什麼都明白,康齊也就不多說什麼了,陛下給康齊三日之期,待三日一到康齊等到答案,自會離開。”
只要東臨與北寒願意結盟,南喻國不同意,也並不要緊。最可怕的場面也不過就是以三對二,又或者是南喻國最後被西靈國吞掉。
說到底這不過只是南喻國自己的選擇,與他無關。
只待答案一到手,他便立即返回祁月。
“你可以動身返國了,聯盟一事,本皇子代替父皇應下了。”話落,南宮焰麒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座位上,那詭異的憑空消失,不禁讓康齊打了一個哆嗦。
他不記得南宮焰麒的身上有這麼的厲害,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在祁月國的時候隱藏了自己的真正實力,這樣的對手才更可怕。
心下有了主意,等百里宸淵回來,他一定要告訴王爺多加小心。
南喻國同意了聯盟,康齊心裏的石頭也總算是落了地,既然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也沒有必要繼續呆在南喻國裏,趁早離開最好不過。
思緒幾個翻轉,抬起頭看了看天色,他還得多留一日,明日再前來皇宮與喻帝告辭,康齊相信今晚南宮焰麒一定會與喻帝商量妥當的。
桃花林深處,南宮焰麒伸手摘下一朵桃花,那粉紅的顏色令他雙眉為之一展,原本他是打算冷眼旁觀西門棠攻打五國,將人界鬧得大亂,到時候神界不得不出手管理,那他便有了機會。
好像他的計畫不能成功了,那個人,回來了。
既然他能感覺得到,想必西門棠也感覺到了,魔尊的到來,又會將人界鬧成什麼模樣呢?
他與西門棠之間的爭鬥,到底是不能等到最後,他急需要一個可以表現的機會。
南宮焰麒松了手,嬌豔的桃花隨風飛落到地上,失去了他的呵護。他並沒有西門棠那樣的野心,意圖控制整個人界,做人界之主。
他想要的不過只是一個守護的機會,然而她不願意給他,也就讓他心中慢慢的生了一種嫉妒,再也無法控制。
西門棠以為控制了人界就有資本與魔尊的魔界叫板,孰不知,在那個人的眼中,他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罷了,該來的總是要來的,躲是躲不掉的。
就讓他,張開雙臂,迎接暴風雨的到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189章:甜甜蜜蜜
房間溢滿了野薑花的味道,那是屬於他最為獨特的味道,讓她不自覺的深深的嗅聞著,樂此不疲。
明媚的陽光透過窗臺調皮的照射在她的臉上,留下寸寸光影,卷而翹纖長眼睫輕輕的顫了顫,迎著陽光緩緩的睜開。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潔白的床頂,以及那隨風而舞的紗幔,冷梓玥淩亂的腦子湧現出許多的思緒,方才憶起她與百里宸淵之間的瘋狂。
他愛她,狂暴的,不顧一切的。
酸疼的身子似在提醒她,昨日都發生了些什麼,而此時的她竟然有些弄不清楚是現實還是夢境。
如果這是一個美好的夢境,那她情願一直沉浸在夢中不要醒來。
“小姐,你醒了嗎?”
耳畔傳來柔柔的女聲,有欣喜,有激動,怯怯的,更深處還隱藏著說不出的害怕。
華兒水靈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躺在床上嬌美如花的女子,生怕眨一下眼睛她又會消失不見。
“華兒,是你嗎?”
聽到熟悉的聲音,冷梓玥轉過頭,望著華兒含淚的雙眸,似讀懂了些什麼,悠悠的歎了一口氣。
她知道這個丫頭一直都在等著她回來,當初之所以不帶著她一起離開,就是害怕她會一去不回。比起讓她留在隱族,或者是悠隱閣,到底還是血王府更適合她。
“是我,小姐華兒好想你,我好害怕……害怕你不是真的回來了……嗚嗚……”眼淚再也不聽使喚的無聲滑落,華兒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她是怨恨冷梓玥走的時候不帶著她一起走,可是她的心裏卻又很明白冷梓玥不帶走的原因。
她是因為想要保護她,才會將她留在血王府,吩咐沈青與康齊好好的照顧她,如果她回不來,還讓他們替她尋一個好的夫家。
華兒不要那樣,她只想要跟隨在冷梓玥的身邊,她不夠聰明,可以學著聰明,她沒有心機,也可以學著有心機,她的武功不好會成為冷梓玥的拖累,也趁著她不在日子,纏著沈青康齊教她。
現在的她,已經不再是原來那個手無縛雞之力,需要冷梓玥時刻保護的小丫鬟,她有了自保的能力,只求冷梓玥不要再丟下她。
“傻丫頭,你哭什麼?”雙手撐著床,冷梓玥想要坐起來,一動便扯動了酸疼的雙腿,疼得她額上隱隱冒出冷汗來。
該死的,男人與女人之間的差別怎麼就那麼大。
同樣是累了一晚,憑什麼他就精神抖擻,神采熠熠,而她就連床都下不了,還睡得跟頭豬一樣,簡直可恨。
華兒吸了吸鼻子,見冷梓玥吃痛,立馬伸出手扶住她的身子,擔心的問道:“小姐,你怎麼了,哪里不舒服?”
那著急的模樣讓冷梓玥心裏一暖,如果這個世上有人無怨無悔的關心著她,在意著她,眼前的華兒就算是一個。
搖了搖頭,俏臉皺成肉包子狀,柔聲道:“我沒事兒。”
“真的沒事嗎?”華兒顯然不相信,可是又瞧不出什麼來。最近她都在城外接受沈青為她安排的特訓,昨天晚上才完成任務趕回血王府。
回到府裏,她就聽說冷梓玥回來了,血王也回來,沒有誰能體會當她聽到這兩個消息的時候是怎樣激動的心情。
不顧一切的沖到百里宸淵的院子,如果不是沈青攔著她,眼見她就衝動裏面去親眼證實一下是不是她家小姐回來了。
沈青告訴她,王爺與小姐剛剛見面,小別勝新婚,需要獨處,特意囑咐她待天亮了才能去見小姐。
好不容易挨過了昨晚,天還未亮她就跑到門口守著,直到百里宸淵從房間裏出來,吩咐她小心的伺候小姐,她才徹底的緩過神來。
她家小姐,真的回來了。
而血王殿下也平安無事,所有的擔心在那一刻都化為虛有。
“沒事。”
說這兩個字的時候,冷梓玥的表情明顯是咬牙切齒的,看得華兒一愣一愣的,她覺得她家小姐肯定有事。
“小姐,你要喝茶嗎?”眨了眨眼,一邊扶著冷梓玥靠在枕頭上,一邊小聲詢問,不經意間看到冷梓玥雪白的脖子上滿是青青紫紫的痕跡,臉色一變,道:“小姐,你的身上怎麼那麼多傷,是哪個不長眼睛的混蛋傷了你,華兒要找他算賬。”
現在的武功雖不是絕頂,別人想要傷她也不易,誰敢傷害她家小姐,她必定要他付出代價。
“呃……”
冷梓玥那個尷尬啊,不自覺的拉了拉被子,企圖將脖子上的吻痕遮住,那個把她弄成這副模樣的混蛋可不就是百里宸淵,對於華兒要找他算賬,她是真心的沒有想到。
不過,如果華兒知道那個人是誰,估計也不敢說出這麼大膽的話來,這小丫頭的心思到底還是單純呀。
“小姐你說是誰,華兒一定會保護你的。”那語氣相當的認真,冷梓玥想要忽視都不行,但她怎麼好意思說出口。
有那麼一瞬間,某女想要挖個深深的洞,將自己給埋了。
華兒看到冷梓玥越發紅豔的臉蛋,一雙清澈的水眸來來回回的掃射在冷梓玥的身上,發現除了脖子以外,似乎她家小姐的……呃……她家小姐不心露在外面的胸口上也有那種痕跡,於是乎某個猜測在她的腦海裏炸了鍋,一時間將她燒得外焦裏嫩,怎一個窘迫了得。
回想昨天沈青那嚴肅又懼怕的臉色,再聯想到他的警告,小別勝新婚,獨處,轟轟轟,華兒後知後覺的發現,她說出了多麼愚蠢的話。
也難怪她家小姐的臉蛋變得如此的嫣紅,她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那些痕跡分明就是血王殿下疼愛她家小姐時所留下的。
不過,血王殿下也太不會憐香惜玉了,竟然將她家小姐親成這樣,呃,她都在想些什麼東西。
冷梓玥又好氣又好笑的瞧著華兒那張小臉變色龍一樣的變幻著各種色彩,以她觀人心的本事早就看出華兒是知道她身上的痕跡是誰弄出來的了,否則也不會如此的窘迫。
“小姐,我……”
“咳咳,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過都別說了。”輕咳兩聲,擺了擺手,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回小姐,快到午時了。”
華兒抬起小腦袋,很是認真的回答。
“什麼?”冷梓玥尖叫,等她意識到什麼,又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呢喃道:“我睡了那麼久嗎?”
百里宸淵那個混蛋,太會哄她了,一次又一次的攻城掠地,而她節節敗退,以至於最後直接睡著了。
“小姐餓了沒有,華兒伺候你梳洗,然後準備午膳。”抿著小嘴笑了笑,她一早就在外面候著,百里宸淵的溫柔與寵溺似乎只給她家小姐,他那萬分寵溺呵護的神情,讓華兒覺得冷梓玥跟著他是最幸福的事情。
只是……眼下血王要了她家小姐的身子,可得儘快給她家小姐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否則就算她沒有什麼本事,也斷然不會放過他。
“嗯。”點了點頭,身上黏黏的滋味並不好受,洗個澡才舒服。
“小姐先躺一會兒,華兒去準備洗澡水。”
“不用了,你且先去準備午膳,準備玥兒愛吃的食物,本王帶她去溫泉沐浴。”說話間,百里宸淵一襲黑袍,紅色滾邊,金色的絲線繡著祥雲,足蹬金色的靴子走進房間裏,看向冷梓玥的眸光道不盡的溫柔似水。
華兒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了百里宸淵一眼,福了福身子,她以為紅色的衣服是最適合他的顏色,原來黑色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也格外的有魅力。
天下間,唯有這樣的男子才配得上她家小姐。
“華兒這就去準備。”
“本王吩咐廚房燉的雞湯,也一併端上來。”
“是。”
冷梓玥抬眸望著百里宸淵,眉目含笑,想到自己躺在床上的模樣,不由得扁了扁嘴,別過頭去,鬧起小脾氣來。
“小傢伙不理我,我可是會很傷心的。”
俊臉上的笑容越發的迷人,令人沉醉,百里宸淵坐到床邊,捧著她精緻的小臉,淺吻她的額頭,模樣到底還是有些心慮。
愛她的感覺太好,讓他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哼,你就是大壞蛋,才會害得我……我……”害她連床都下不了,難道還不許她對他發發小脾氣。
自知有愧,百里宸淵立馬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柔聲道:“都是我不好,我罰自己被小玥兒親好不好?”
“哪里你這麼罰人的,可惡。”拳頭如雨點般砸在百里宸淵的胸口,只有冷梓玥自己知道她捨不得太大力,害怕真的打疼了他。
罰她親他,虧他想得起來,叫她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小傢伙,我抱你去泡泡溫泉,看看會不會舒服一些。”其實他也要為自己的不知節制付出代價,那就是好幾天不能再碰她了。
咳咳,這種懲罰簡直讓他生不如死,以後一定要記得輕輕的愛她。
“嗯,身上黏黏的不舒服。”不敢用力的扭動身體,天知道一動她有多疼。
“小傢伙對不起。”打橫抱起冷梓玥,眨眼之間,百里宸淵就已經抱著她一同浸入了溫泉之中,這裏是他專屬沐浴的地方,月都皇城,除了皇宮裏有一處天然溫泉之外,就唯有他的血王府有這麼一處天然的地下溫泉了。
只是,這個秘密,鮮少有人知道。
“真舒服。”閉上雙眼,冷梓玥放鬆自己的身體浸泡中水中,那種酸疼漸漸被甩開。
百里宸淵認命的伸出雙手輕柔的為她按摩著身體,誰叫他自己犯了錯,現在就得好好的伺候她。
“力度夠不夠,有哪里不舒服就告訴我。”
小腦袋搖了搖,白晳的臉蛋在溫泉裏變得紅潤,清純之中散發著嫵媚的氣息,是那樣的渾然天成,長髮披散在泉水之中,美得夢幻。
“你留在人界真的沒有問題嗎?”
在她得到他不在魔界的消息之後,碰到過瑤神,面對她的挑釁,冷梓玥並沒有迎戰,在她的心裏,沒有什麼比與百里宸淵團聚更為重要的。
神魔大戰沒有展開,卻是留下了一個更大的隱患,不除不行。
“小傢伙有事情瞞著我。”
不答反問,百里宸淵的手很輕柔,用度適中,他的按摩手法更是精純,冷梓玥像是一隻小貓咪一樣,全然享受著他的服務。
“我遇到瑤神了。”
或許應該說,瑤神是主動去找她的,想要看看她究竟變成了什麼模樣,與千年前到底有何變化。
瑤神的威嚴不允許任何人去挑釁,而她偏偏那麼做了。
於是某個高高在上的女人受不了了,非要找她分出一個高下。
“她做了什麼?”百里宸淵的手攸的一緊,冷梓玥吃痛,皺起了眉頭,“怎麼樣,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如果不是因為他的無能,又怎麼會讓他的女人在瑤神那裏吃盡了苦頭,他憎恨自己沒能保護好她。
轉過身子,面對面的望著百里宸淵,柔軟的小手捧起他的臉讓他直視她的眸光,燦然一笑,“你看我不是好好站在你的面前,我不會再給她機會傷害到我,你要相信,你可以將我保護得很好,千年前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
千年沉睡血湖之心,百里宸淵又豈還是原來那個他。
鳳凰涅磐,浴火重生,她亦不再是原來那個她。
瑤神雖強,但是想要再抓住她,亦是妄想。
“只要你沒事就好。”輕輕的將她擁進懷裏,黑寶石般的璀璨星眸瞬間變得腥紅,染上了毀天滅地的戾氣,稍縱即逝。
瑤神,本尊不與你一戰並不是因為怕你,你若是繼續如此,休怪本尊無情。
當年,正是因為他們軟弱,因為他們隱忍退讓,讓瑤神將他們活生生的拆散,如今,那樣的事情絕不能再發生一次。
“淵,你在想什麼?”
她能感覺到他身體的輕顫,同樣她也感覺到了他隱忍的肅殺之氣,他們骨子裏都是一樣的,曾經或許善良,被逼到無路可退的時候,也就不撞南牆不回頭了。
瑤神的執念歷經千年也不曾消失,她依舊想要將她抓住,變成她的坐騎。她依舊想要除掉百里宸淵,征服整個魔界。
如果她沒有這些野心,按照月神所言,曆十世輪回,她便可以與百里宸淵白頭偕老,這一世他們相遇了,可是瑤神派來的兩個妖,殺了百里宸淵靈魂之力所投胎轉世的肉身,欲要活捉了她。
人算到底不如天算,瑤神算得再準確卻也沒有算到,因為那一場廝殺,沒能除掉百里宸淵但卻喚醒了他沉睡的記憶。沒能抓住她,卻也讓她憶起千年往事,還趕上五百年一次的天火,浴火重生,獲得一具全新的身體。
“沒想什麼。”
“你騙我。”垂下眼眸,她並不喜歡他將所有的事情都抗到自己的肩上,她既然是他最心愛的女子,又有什麼是不能告訴她的。
輕輕的揉了揉她順滑的髮絲,百里宸淵輕歎一口氣道:“我不會放過瑤神,我與她之間的一戰不可避免,若非是他,我就不會跟你分開,承受那一世又一世的分離之苦。”
那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神,只因她的私心就製造了無數的殺孽,天不收她,他卻不能放過她。
“欠債的人,自然是要還債的。”秀眉微挑,冷梓玥也沒有說不要瑤神還債,她所欠下的債,非還不可。
她不是神界至高無上的女神嗎?
那麼她就要讓她高高的摔下來,變成最低賤的泥土,被世人所賤踏。
“玥兒……”
“你想說什麼我都知道,可是我不想聽。”她的善良全都被瑤神奪走了,她只知道唯有變得強大,才可以不被欺負,才可以做自己命運的主宰。
百里宸淵抱起冷梓玥,手一揮華麗的薄被就到了他的手裏,小心翼翼的擦乾冷梓玥身上的水珠,挑選出一套水藍色的長裙為她穿上,淺吻她的光潔的額頭。
曾經的他,同樣的善良。
在他的善良被徹底奪走之後,他變成了殺人不眨眼的血魔,人人懼他,怕他,生怕下一刻便會成為他的刀下亡魂,永不超生。
他的玥兒很善良,比他還要善良,可是她的善良也被奪走了,都怪他無力保護住她的純真與善良。
“乖,別想太多,一切都有我在。”
“嗯。”泡過溫泉,身子沒有之前那麼酸軟,可是剛邁出一步,冷梓玥就紅了臉蛋,她走路的姿勢實在是太羞人了,轉過頭怒瞪著某個男人,怒吼道:“百里宸淵——”
“玥兒,我抱著你走。”
無視她的怒吼,百里宸淵嘻皮笑臉的抱起她,皺了皺眉,咕嚕道:“小傢伙你真是太輕了,以後一定要多吃一點兒,好好的補補身體。”
無奈的翻了翻白眼,小手抱著他的脖子,以免自己掉到地上去,一路上無數的血王府侍衛見到他們都跪地行禮,百里宸淵嘴角的笑容一直就沒有消失過,寵溺的,縱容的,全都為她而有。
“魔界的事情你真的能放得下麼?”要知道那些妖魔雖然全都是敗在他的手上,可是人心難測,更何況是妖,不防不行。
神秘的眨了眨眼,百里宸淵笑道:“你放心,魔界不會出問題的,他們也無法逃脫我的掌控,鬼域夜神鞭在手,我們可以自由的在兩界穿行,想到哪里就到哪里。”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執著的尋找到鬼域夜神鞭,魔界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監視之中,那些妖魔翻不出驚濤駭浪來。
“那就好。”
畢竟擁有一個足以與神界抗衡的魔界,總是要比孤軍憤戰來得容易,冷梓玥靠在他的胸口,聽著他強用力的心跳聲,嘴角的笑意怎麼也掩飾不住。
不管不顧有沒有外人在場,看到她的笑意,百里宸淵低首,吻住,由淺即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第190章:蕭后之痛
翌日,陽光明媚,蝶飛鳥語,花香四溢。
“奴才給王爺請安,王爺萬福金安。”
聞聲,房間裏柔軟的大床上,百里宸淵幽深的黑眸緩緩睜開,光華瀲灩,水波流轉,令人沉醉其中不得自拔。
清冷的眸光落到胸前酣睡的嬌美女子時,變得溫柔似水,深情不移,微涼的指尖輕輕撫摸著她光滑染上紅暈的臉頰,嘴角的笑意便是怎麼也忍不住。
“進來。”
“是王爺。”老管家抹了抹額上的冷汗,他都一把年紀了,也不想早早就來打擾他家王爺跟王妃的好事,可是昨天是王爺自己說今早要進宮一趟,吩咐他早些準備。
心中千回百轉,思緒零亂,招了抬手,吩咐道:“仔細著伺候王爺梳洗,動作要利索些明白嗎?”
血王府裏原本是一個女婢都沒有的,直到王妃冷梓玥的到來,王爺方才吩咐他安排幾個伶俐的婢女在府裏伺候,王妃的美貌豈能讓男子看到,那豈非是逼著他家王爺打翻醋罎子,變成噴火龍。
“奴婢知道了。”
四個年輕貌美的丫鬟異口同聲的回答,朝著老管家福了福身子,方才輕輕的推門而入。
此時的百里宸淵早已經下了床,一襲火紅的錦衣,以金色鑲邊,銀色的絲線勾勒出一朵朵綻放的墨菊,優雅而不失尊貴之氣。墨髮三千僅用一隻漢白玉精雕而成的髮釵高高束起,一縷黑發散閑的垂落在額際,憑添幾分慵懶陰柔之氣。
足下一雙黑色小牛皮靴,兩側分別用藍寶石鑲嵌其間,彙聚成一隻蓄勢待發的獅子模樣,張狂而霸氣。
“奴婢……”
四個婢女是第一次近身伺候血王百里宸淵,當她們看清楚百里宸淵魅惑眾生的妖孽臉龐時,一顆小心臟是七上八下的,跳動得非常的不安份。
世間,怎會有如此俊美非凡的男子,那入眼的驚豔不覺讓她們連行禮都失了分寸。
話未說完,百里宸淵一個冰冷的眼神直接將她們從幻想中打回了原形,一個不容置疑的手勢,沉聲道:“洗臉水放下,退出去,動作輕一些。”
轉過頭,溫柔似水的眸光一瞬不瞬的落在全身都裹在錦被中只露出一個小腦袋的小女人臉上,那是無盡的寵溺與縱容。
誰要是膽敢吵醒了她,休要怪他殺人不眨眼,許是房間裏的說話聲吵到了冷梓玥,精緻的秀眉微微蹙起,不安份的翻了一個身,繼續美美的沉睡。
“出去。”
沉穩有力走回床邊,確定他的小女人依舊熟睡著,那難看的臉色才稍微好轉一些,動作輕柔的捏了捏被角,淺淺的吻落在她的額頭,只見沉睡中的她露出一抹動人心魄的微笑,仿佛春日裏百花綻放,群蝶共舞。
“是……是……”
艱難的咽了咽口水,捧著一應洗漱用具的四個婢女提心吊膽的將東西放下,頭也不回的退出房間。
原來,流傳在王府裏的傳言是真的。
血王百里宸淵的溫柔只對一個女人才有,那便是她們的王妃。
至於其他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誰敢打擾到他的女人,那簡直就是自尋死路。而她們還年輕,不求富貴,只求活命。
因此,進房門之前還抱著某個想法的婢女們,此時此刻,什麼想法也沒有了。
想當爾,她們自認為年輕貌美,需知道王妃冷梓玥的美名可是天下第一,無人能出其右。如同王爺那樣天神般的男人,眼中哪里還看得到別的女人。
一刻鐘之後,百里宸淵俯身再一次吻了吻某個小懶貓的粉唇,呢喃道:“小傢伙,等我回來。”
他要進宮面聖,從前那個皇宮裏沒有任何人請得動他,如今更沒有誰能請得動他。
除非他想,否則誰也不能勉強他做任何事情。對於月帝的感情,百里宸淵不知道應該如何去定義,在他的心裏,在意著已去逝的生母楚皇后,那麼他對月帝又是懷著怎樣一種矛盾的感情呢?
沒有記憶之前的他,或許還無法看透月帝的心思,然而有了前世記憶的,看透一個人的心,何其的容易。
這也就造成了他莫名的困惑,到底應該如何面對他那個生父呢?
他不知道,他的玥兒似乎也有著如同他一樣的困惑。他們都是生於天地之間,無父無母,對於親情的貪念比任何人都要高,否則他便不會選擇暫時放下魔界的事情,留在人界。
“華兒見過王爺,王爺萬安。”
碧綠色的長裙,華兒儀態優雅的朝著百里宸淵福了福身子,她是冷梓玥的專職婢女,不需要對他行大禮。
“起來吧。”
“謝王爺。”
“玥兒還沒有醒,讓她好好的安睡,吩咐廚房備下她喜歡的早餐,等她睡醒就一定要伺候她用餐。”
華兒抿了抿唇,笑著回應,“華兒知道了。”
但凡是跟她家小姐有關的,事無巨細,統統都是王爺親力親為,從不假他人之手,單就憑這一點也足以收服華兒的心。
只要他對她家小姐好,那麼哪怕是要她的命都可以。倘若他對不起她家小姐,要她與他拼命又有何懼之。
“本王進宮一趟,午膳前就回來,玥兒要是覺得悶,你就陪她四處走走,府中的侍衛可隨意調換,定要保護好她的安全。”
回血王府時,他就打算要進宮一次,不為別的,只為二十多年前那件事情也該畫下句號了,那些傷害過他母親的人,統統都應該下地獄,休想得到他的原諒。
想到冷梓玥,他真是恨不得將她變小,隨時隨地都揣在懷裏才好,也免得他走哪兒都不放心。
晶亮的眸子不經意間注意到百里宸淵的神情,華兒再傻也不免瞧出了幾分,道:“王爺放心,華兒會誓死保護王妃的。”
只要她不死,就不會讓冷梓玥受到傷害。
“嗯。”
“屬下參見王爺。”沈青一襲黑衣,腰間赫然是屬於他的兵器,一把削鐵如泥的軟劍。
“準備妥了嗎?”
“回王爺,馬車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
“進宮。”
暗磁的嗓音落下,紅衣似血,不過眨眼之間已然消失在華兒的視線裏,她驚訝的微張著小嘴,秀氣的臉蛋染一絲不可置信。
如果那是輕功,只怕這世上再也沒有人能與百里宸淵相比較了。
她家小姐的眼光向來是最好的,只有王爺這樣的男人,配得上冷梓玥。每每看到他們兩人站在一起,華兒就覺得在他們的身上有著特別耀眼的光環,比寶石散發出來的光芒還要璀璨而奪目。
半個時辰之後,華兒依舊安安靜靜的守在房門外,腰杆挺得直直的,若是以前她一定受不了這樣的寂寞,可如今她已經學得很好。
“華兒。”
也不知道她睡了多長時間,冷梓玥從床上坐起身,清澈的鳳眸眺望著窗外的藍天,太陽已經升得很高。
身上的酸疼比起昨日已經好了許多,在她不住的抱怨之中,百里宸淵昨晚並沒有碰她,而是乖乖的替她按摩,然後乖乖的抱著她安睡,奇跡般的沒有對她動手動腳。
想起的他的溫柔寵溺,蛻變成女人之後的她本就比之前多了幾分骨子裏散發出來的嫵媚風情,再加上她此時的笑魘,簡直就到了令人血脈憤張的地步。
“小姐,你醒了。”
華兒推門而入,第一眼便看到冷梓玥眼中無法掩飾的笑容,心情別提有多好了,王爺的寵愛似乎讓她家小姐越來越有女人味了。
“嗯。”
身旁的位置早已經空了,但是還殘留著淡淡的熟悉氣息,那是屬於百里宸淵的,不容錯辯。
“小姐,華兒先伺候你梳洗,王爺進宮了,說是午膳前回來,吩咐華兒在你醒來之前萬不可把你吵醒了。”她可是心知肚明若是把冷梓玥吵醒了,她會受到怎樣的懲罰,百里宸淵的耐心與心軟,可不是對任何人都有的。
哪怕她是小姐的人,觸犯了他的底線,一樣是照罰不誤的。
“我知道了。”
原本心裏還有一點點的生氣,冷梓玥咬了咬粉唇,她氣他離開不告訴她,呃,氣他不等她醒來。
那或許都是因為她想要在醒來的第一眼就看到他,罷了,看在他那麼細心叮囑華兒伺候她的份上,勉強原諒他。
“小姐今天要穿什麼顏色的衣服呢?”站在擺滿了華衣美服的衣櫃前,華兒皺起了眉頭,她覺得每一件都那麼美麗精緻,實在好難選擇。
“隨便拿一件就好。”
對於穿什麼衣服,她一向都不是很在意的。
“王爺今天穿的紅色,小姐也穿紅色好了。”一邊取下衣服,一邊不住的點著頭,這是一件立領束腰的玫紅色長裙,上面繡著尊貴無雙的鳳凰,整件衣服上不知道鑲嵌了多少顆細碎的紅寶石,閃爍著耀眼的紅色光芒。
皇帝的衣服上繡龍,皇后的衣服上可繡鳳,平常人家哪里敢穿繡著鳳凰的衣服,也只有冷梓玥敢。
百里宸淵挑選的衣服除了樣式新穎華麗,布料最上等之外,對於衣服上的圖案也是相當的講究,在他眼中百鳥之王鳳凰只配出現在冷梓玥的衣服,哪里會顧忌那是不是只有皇后才有資格穿。
只要他喜歡,他的小女人喜歡,誰敢反對,他就敢殺了誰。
“隨你拿什麼給我換上。”清澈的眸光淡淡的掃視一眼華兒捧在手裏的衣裳,微微勾起了唇瓣。
很快,華兒為冷梓玥穿上了衣服,洗漱完畢之後,梳理著冷梓玥的長髮,道:“小姐想要梳一個什麼樣的髮髻呢?”
“越簡單越好。”
她沒有那種在腦袋上頂著各種繁複髮髻的自虐症,簡簡單單的多好,百里宸淵送給她的首飾數也數不清,最喜歡的也不過只有那一支而已。
“那可不行。”華兒很是堅持,突然眸光落到冷梓玥衣服上的鳳凰上,興奮的道:“小姐,華兒知道今日梳什麼髮髻最適合你了。”
“是嗎?”
銅鏡中倒映出自己的容顏,美得令人屏息,冷梓玥一直都知道她有一張很出眾的臉,只是此刻她卻覺得似乎更美豔動人了一些。
難道,都是因為他嗎?
“鳳凰髻,只有小姐才配得上。”
“鳳凰嗎?”眨了眨眼,冷梓玥有一刻愣神,她本身就是一隻鳳凰,為她梳鳳凰髻,倒也符合華兒說的話。
“嗯嗯。”
不等冷梓玥同意與否,華兒已經動作輕盈伶俐的動作起來,那些在冷梓玥看來複雜不已的梳頭手勢中,她的長髮似乎顯得特別的聽話,不一會兒,她便在銅鏡中看到了一個如夢似幻的美麗髮髻。
那好似一隻振翅欲飛的鳳凰,活靈活現。
“小姐你覺得怎麼樣?”
“很好看。”以前的她從未認真的欣賞過她的髮髻,不是華兒為她梳頭就是夏花為她梳頭,反倒是她自己壓根就梳不來。
“真的嗎?”欣喜的點了點頭,華兒可是太清楚這個評價得來有多麼的不易,“只是應該用什麼發飾呢?”
梳粧檯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發飾,金步搖,珞瓔,珠花,寶釵,髮簪,一應俱全,華兒就愣是沒有瞧得上眼的。
“你看戴上它怎麼樣?”
白嫩如玉的小手裏突然多了一隻血鳳凰的金步搖,如血般的色澤,觸手生溫,栩栩如生,似血液在緩緩的流動。
華兒接過小巧精緻的血鳳凰,眼中立馬浮現出一抹驚豔,不住的點頭,道:“這血鳳凰的步搖可真美,戴起來一定很美。”
果然,血鳳凰剛一戴在冷梓玥黑髮間,就仿如與她整個人融為一體,具有了絲絲靈氣,鳳凰嘴中銜著一顆流光溢彩的五彩明珠,一滴如血般的淚型額墜剛剛垂落在冷梓玥的眉間,畫龍點睛,美不勝收。
“回神了華兒。”冷梓玥滿意的點了點頭,女為悅已者容,她到底是個女人,多多少少都會在意自己的容貌。
“呃……小姐你取笑我。”
“有嗎?”無辜的表情,再加上無辜的語氣,直有氣得人跳腳的衝動。
華兒深知想要在冷梓玥的跟前占口頭便宜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於是乖乖的認命,柔聲道:“小姐,你坐一會兒,華兒去傳早膳。”
“嗯。”
悠隱閣現在怎麼樣了?隱族又怎麼樣了?還有暗月城狀況如何?這一個個都是她無法卸下的責任,雖然想要推卻,無可否認無論是哪一個都跟她有著莫大的牽扯。
拋去與瑤神不共待天之仇,冷梓玥真的就想平平凡凡的生活在人界,這裏有疼愛她的父親,還有祖父祖母,也有不惜隱族所有族人性命,亦要保全她的外祖父外祖母,她的舅舅與表哥,更有悠隱閣中等待她歸來的冰姨,還有那些視她為親人的兄弟姐妹。
想著他們,冷梓玥的心,怎麼都無法冷硬起來。
反正百里宸淵進了宮,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她就先去醉客居瞧瞧,找個時間回悠隱閣一趟,想必他們也應該收到她回來了的消息。
只是,他們為何遲遲沒有找上門來,這一點讓冷梓玥心裏鬥然升起一股不安來,強壓下心中的煩躁,她要冷靜才能處理好所有的事情。
“小姐,趁熱吃,不然王爺回來肯定不會饒過我的。”
“你也坐下吃。”
華兒知道拗不過冷梓玥,乖乖的坐在她的對面,端過瘦肉粥一口接著一口的往嘴裏送,這種感覺就好像回到了忠君候府西院的時候,讓她有些想要掉眼淚。
沉浸在自己思緒裏的冷梓玥沒有發現華兒的異樣,一邊吃著東西一邊想著心事,令人驚訝的是,即便如此,她優雅的儀態也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尊貴得令人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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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偉恢宏,金碧輝煌的皇宮,紅牆綠瓦,綠樹成蔭,百里宸淵的馬車毫無阻礙的直入宮門,成為祁月國史上第一個可以駕著馬車在宮中橫行的王爺。
血王之名,再一次揚名天下。
他的狂傲,誰也當著他的面說呢?
“王爺,直接去禦書房嗎?”沈青駕著馬車,沉聲問道,這個時間點,皇上一般都在禦書房看奏章,王爺過去是剛剛合適。
“從御花園繞過去。”
再過兩天又迎來楚皇后的祭日,御花園裏有一種花,乃是楚皇后最為喜歡的,他的目的無非就是親自前去看看那花還在否。
如果不是月帝明令禁止,想必御花園裏那種花早已經絕跡,後宮裏的女人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前楚皇后所鍾愛的東西出現在御花園,那可真真是在打她們的臉面。
“屬下明白。”
短暫的交談過後,又恢復了最初的平靜,唯有馬蹄聲在宮裏格外的響亮。一路上那些太監宮女看到專屬於血王府的馬車莫不下跪行禮,睜大了自己的眼睛。
饒是以前,他們也沒有看到過如此狂傲的血王,這次不知還要引來多少人的嫉妒與恨意。
“皇后姐姐,你說這花兒怎麼越開越嬌豔,連那牡丹花都敗下了陣來。”
一襲鵝黃色蓮步紗裙,外罩淺白色透影紗衣,一身美麗的宮裝顯得十分纖弱,頭上一對蜜花色水晶髮釵,珠華飾麗,腰間淡藍色流蘇遙拽質地,顯得精緻小巧,額前的劉海隨意飄散,腳下一雙鏤空流雲鞋,姜貴妃俯身嗅聞著食指托起的花朵。
任何能給蕭皇后添堵的事情,她都格外的熱衷,蕭皇后的臉色越是難看,她的心裏就越是歡騰。
“姜貴妃妹妹說得對,可是此花雖美,卻已無人欣賞。”水藍色的水月荷花繡紗長裙下藏著一雙金蓮般的小腳,足穿一雙青色的繡花鞋,高綰青絲,一隻鏤空雕花玉簪浸在花髻之中,如脂的凝膚,略施粉黛,手中輕捏一方月白的絲絹,一隻透白如雪的玉鐲輕掛在纖細的手腕上。
玉貴妃抿了抿唇,聲音婉轉清越,甚是動聽。
後宮裏的女人都知道,此花乃是前楚皇后最喜愛的花,現下除了御花園裏還能見到此花之外,整個皇宮裏都已找不到。
當初若非皇上執意要留下此花,並且不惜下了一道聖旨,誰若敢動御花園裏的這種花,他就廢了誰。
否則,這種花應該早就在宮中絕跡了。
皇后是一國之母,理所當然是花中之王,自然唯有牡丹花配得上她,姜貴妃一出口就是說牡丹都要被壓下風頭,皇后又怎能不動氣。
“呵呵,玉貴妃姐姐此話差矣,百花之中皇上可是最為鍾愛此花,否則也不會派人精心的守護著這些花,生怕有個萬一。”姜貴妃水眸輕眯,她倒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玉貴妃站到皇后一邊去了。
這個女人不是一直都在討好皇太后,也早已經與皇太后達成了某種協定,為何會出口幫助蕭皇后。
姜貴妃冷著臉從花上收回視線,轉首就是笑意盈盈,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玉貴妃,最後視線定格在蕭皇后的身上,她一襲鳳袍,頭上戴著象徵尊貴身份的鳳冠,精緻的臉上淡淡的畫了一個梅花妝,清風拂來墜于頰邊的髮絲輕擺,盡顯嫵媚與夢幻之色。
若是論美貌,她自認不會輸給眼前的兩個女人,多年來後宮中的勾心鬥角,她習以為常,反倒是哪天她們不再挑釁與她,可能會給她一種不安的感覺。
“兩位妹妹若是來陪著本宮賞花,本宮自然是很高興的,倘若兩位妹妹拿著本宮當槍使,也休要怪本宮不念多年姐妹情誼。”
“皇后姐姐此話何意,妹妹實在是聽不明白。”姜貴妃笑了,那是一種很得意的笑容,似乎一點兒也沒有將蕭皇后的威脅放在眼裏。
就算天下人都不喜歡這種花,但只要皇上喜歡,沒人欣賞又如何,誰也無法取代她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
她心裏很明白,這一次百里宸淵回來,絕對不會讓她們好過。既然如此,她為什麼還要懼怕蕭皇后,處處隱忍。
玉貴妃沉默不語,她開口無非就是想要挑起蕭皇后與姜貴妃之間的爭鬥,而她可以靜觀其變。
皇城裏都在傳,血王百里宸淵回來了,她不相信,那個明明已經死了的男人怎麼可能活著回來了。
只要有百里宸淵的存在,也就預示著她的將來有著誅多的風險,叫她如何忍受。
好不容易一切都在她的計畫和掌握之中,只要一直順利的進行下去,她的兒子就能登上皇帝的寶座,而她也將貴為一國皇太后,享盡天下榮華。
但是他回來了,她的計畫就不能進行下去,非得分出手腳來對付他,要麼趕他走,要麼就斬草除根,永絕後患。
以她的心性,自然毫不猶豫的選擇第二條。
“何人膽敢在宮中駕車,還不速速停車。”蕭皇后身邊的總管太監只見一輛華麗的馬車不緊不慢的行駛在御花園中,不由得出聲大喝一聲。
平日裏跟在蕭皇后的身邊,他可是出盡了風頭,宮裏少有人膽敢於他做對,那全都是因為他是皇后跟前的紅人。
現在,又到了他出頭的時候。
沈青駕著車,對於他的質問仿若未聞,連眼都不曾輕抬一下。
“皇后娘娘,那人著實太過份了。”總管太監面色一寒,朝著蕭皇后就是盈盈一拜,頗有幾分請她做主的味道。
鳳眸打量著那輛朝著她們迎面駛來的馬車,蕭皇后不記得皇上給過誰恩准,可以在皇宮中駕車,長袖中的雙手緊握成拳,不知道為什麼,她感覺很壓抑,逼得她喘不過氣來。
“攔下他。”
皇后的威嚴不容任何人挑釁,蕭皇后是真的怒了。
在她的身後,姜貴妃與玉貴妃停止了各自的唇槍舌戰,顯然她們對於這個敢於在宮中駕車行駛的人更感興趣。
“是。”
總管太監手一揮,立刻就在十來個小太監圍在他的身邊,冷聲道:“皇后娘娘有旨,攔下那輛馬車。”
“是。”
馬車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直直的朝著蕭皇后等人行駛過來,那些小太監嚇得面色發青,卻又不敢退後,張開雙臂大叫著馬車停下來。
沈青嘴角勾起一抹邪惡的微笑,不減速反而回快了速度,馬鞭重重的擊打在馬背上,馬兒吃痛,越發瘋狂的跑了起來。
於是乎,前方亂成了一團,小太監們顧不得那麼多,側身躲避即將踏過他們身體的馬匹,那總管太監本就站在後面,見到這一幕,雙腿一軟,不要命的鑽進一旁的花叢中,瑟瑟發抖。
再然後,便是此起彼伏的響起一道又一道的女高音,一個叫得比一個大聲,一個比一個狼狽的摔進帶刺的玫瑰花叢,驚叫連連。
皇后沒有了威儀,鳳冠摔落在地,梳理得整齊的頭髮淩亂不堪,裝扮一新的臉龐赫然被刺花了,有血順著她的臉頰滑落,許是因為太疼,竟然忘了有所動作。
姜貴妃與玉貴妃也沒能討到好處,她們站在蕭皇后的後面一點,前一個摔倒了,她們兩個自然也是逃不了的,因此不但狠狠的摔進了帶刺的花叢中,身上的衣服更是被刺破了,血順著雪白的手臂不斷的流淌。
過有多久,沒人知道,當那些險險逃過一劫的宮女們看到自己主子狼狽的模樣時,又驚又恐的將她們扶起來,跪在地上不住的求饒時,三個女人總算是緩過神來,也感覺到了身上傳來的痛意。
總管太監一見蕭皇后成了那個模樣,而他非但沒有盡職的保護還自己先躲了,想著他的小命即將不保,再也顧不得許多,跳出花叢指著沈青的鼻子就罵道:“大膽,你竟然衝撞皇后娘娘,可知這是滿門抄斬的死罪。”
沈青不語,揚起手中的馬鞭狠狠的給了總管太監一鞭,頓時,四周的抽氣聲一個比一個更加的響亮。
“你——”蕭皇后甩開宮女的手,上前幾步,雖不曾見到馬車中的人,但是空氣裏的威壓卻讓她打心眼裏感覺到懼怕。
她是一國皇后,她怎麼會害怕呢?
這種感覺,哪怕是面對月帝,都不曾有過。
“娘娘,這個人實在是太大膽了,打了奴才也就罷了,可他竟然敢對娘娘不敬,傳出去豈不是叫娘娘難堪……”
都說打狗還要看主人,就算他是一個低賤的奴才,那也是皇后娘娘身邊的奴才,血王府中一個小小的侍衛都敢對他動手,簡直就是不知所謂。
本就氣得不輕的蕭皇后聞言,險些氣得吐血,壓在胸口的氣不順,白色更是慘白,渾身都在顫抖,她感覺得到御花園四處的宮女奴才都在偷偷的忍著笑,卑賤的他們居然膽敢笑話她,太可恨了。
“呵呵。”
暗磁的笑聲由遠及近,清晰的迴響在眾人的耳旁,猶如鋼琴般富有層次,節奏鮮明,只是其中散發出來的威壓令人不敢放肆。
百里宸淵很少笑,看到過他笑容的人,屈指可數。往往別人看到他的笑容,聽到他的笑聲,都會有一種如芒在刺的感覺,只因那帶著濃濃的肅殺之氣。
“你是誰?”
早在姜貴妃看到沈青的時候,她就已然猜到馬車裏坐著什麼人,可她還是沒能忍住開了口。
楚皇后啊楚皇后,你雖早死,但是你的兒子卻比任何人都優秀。無論是他嫡出皇子的身份,還是他的相貌,以及他的勢力,甚至於是皇上對他的寵愛,都遠遠的強過了她們。
她們也為皇上生下了兒子,可是在那個男人的心裏,他所承認的兒子,只有與楚皇后生下的百里宸淵才是他的兒子。
其他的,不過只是可有可無罷了。
“本王是誰?”低沉暗啞的嗓音略帶幾分玩味兒,馬車內百里宸淵放下手中的青花酒杯,沉聲道:“姜貴妃不知道嗎?”
“你——”
“玉貴妃跟蕭皇后似乎都結巴了,真不是什麼好事。”
“血王百里宸淵。”咽了口口水,玉貴妃了然,能夠給他們帶來如此強大威壓的男人,也唯有百里宸淵了。
“本王是不是要感謝玉貴妃還記得本王呢?”
玉貴妃聞言,渾身一個哆嗦,她情願他什麼都不要記住,尤其是不要記住她。百里宸淵的手段她很清楚,落到他的手裏,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嘖嘖,聞聲你好像很害怕本王。”
只是一個眼神,沈青就會意過來,掀開車簾,一抹錦紅出現在眾人的神線之上,百里宸淵站在馬車上,高高在上的俯視著狼狽的蕭皇后三人,薄唇含笑,視線如刀。
無疑,百里宸淵是俊美的,是霸氣的,是狂肆的,更是邪侫乖張的,在他的身上可以同時看到許多種矛盾的氣質,卻又恰到好處的融合在一起,讓人移不開眼睛。此時的他,仿如天神一般站立在天地之間,俯看眾生。
“本……本宮怎……”玉貴妃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她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百里宸淵的那一剎那心跳會加劇,連說話都不利索。
那種感覺就好像……好像……該死的,她都在想些什麼,他是她的敵人,有他在一天,她的兒子就永遠別想登上皇位。
“血王,你太沒有禮貌了。”
蕭皇后每看到百里宸淵一次,腦海裏就會浮現出楚皇后的模樣,一遍又一遍的刺激著她敏感的神經,縱使她不敢直視百里宸淵冰冷無情的眸子,但她也要讓他意識到,她是一國皇后,他只是一個小小的親王,見到她必須行禮問安。
“哦,蕭皇后覺得什麼是禮貌呢?”性感的薄唇勾勒出似笑非笑,黑寶石般的墨瞳閃爍著奇異的光澤,往往他的笑意越深,怒氣就越大。
只不過,現場沒有人了解他罷了。
若是小玥兒在場,一定知道他想要做什麼。
以前他有顧忌,現在卻沒有顧忌了,誰也阻止不了他前進的步伐,遇神殺神,遇魔誅魔。
“血王殿下應該稱呼本宮一聲母後,難道血王一點兒規矩都沒有嗎?”蕭皇后陰沉著臉,沒有完美的儀態,她卻不允許自己在氣勢上輸給百里宸淵。
“本王的母后只有一個,而你不配。”
不提還好,一提百里宸淵的眼中急速掠過一抹殺意,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摩挲著下顎,接著又道:“你的皇后之位,本王想要什麼摘掉就能什麼時候摘掉,隨本王心情好壞。”
“你簡直大逆不道。”胸口上下起伏著,蕭皇后只差沒有氣得吐出血來,嘴裏蔓延著血腥的味道,但她依舊強忍著。
百里宸體雙手環胸,冷聲道:“不要妄圖用你皇后的身份來壓本王,你信不信本王可以讓你死後不但不以皇后儀仗下葬,而且連妃陵都進不去,甚至於本王可以完全抹殺掉你這個人的存在。”
他想做的事情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哪怕是月帝。
一劍殺了她遠沒有讓看著她一點一點的被折磨得瘋掉有意思,他就是要讓她看著她所在意的一切都一一消失在她的眼前,讓她品嘗那種抓不住的恐懼感。
“血王你放肆,本宮要……”
不等蕭皇后把話說完,百里宸淵冷聲道:“沈青,殺了攔本王馬車的太監,一個不留。”冰冷無情的幾個好似從天而降的冰雹,深深的砸進蕭皇后的心裏,也砸進了姜貴妃與玉貴妃的心裏。
她們深深的感覺到,只要她們再敢對他說一個字,他不介意就在御花園親手了解了她們。
第一次,她們感覺到死亡離她們不過只有一步之遙。
“皇后娘娘救……”命字還沒有說出口,沈青的長劍已然劃破了他的脖子,出劍沒有任何的花招,招招狠辣,招招致命。
十來個小太監,不過眨眼之間,全都倒在冰冷的地上,唯有頸間那一條細小如絲線的血痕最為刺目。
潔白的絲帕一下又一下的將劍上的鮮血擦拭乾淨,手腕上幾個扭轉,長劍收入劍鞘之中,沈青恭敬的站到百里宸淵的身後。
畢竟是久居深宮的大人物,見識到了百里宸淵的雷霆手段,花容失色的臉蛋更加的慘白無血色之外,雙腿即便是打著顫,依舊穩穩的站在原地,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王爺,該去禦書房了。”
沈青心中雖然很奇怪,為何他家王爺如此高調的在御花園斬殺蕭皇后的人,但他並不會開口詢問,百里宸淵叫他殺誰,他就會殺誰,絕對的服從他的命令。
他能感覺到,這一次百里宸淵的歸來,是要報仇雪恨了。
二十多年的隱忍,可不就是為了替楚皇后討回公道,替整個楚王府討回公道。那些欠下血債的人,怎能奢望不償還血債。
“母后喜歡的花開得真好,若是母后看到了一定會很開心的。”百里宸淵垂眸,神色溫柔的凝視著花圃裏的嬌豔的花朵,摘下一朵拿在鼻翼間輕輕的嗅聞,眼角的餘光忽然有幾株花被踩進了泥土裏,面色一寒,“將踩到這些花的人全都杖斃。”
“是。”沈青眸色一變,沉著應聲。
“你——”
蕭皇后顫抖著手指著百里宸淵,突然倒退幾步,一口鮮血噴濺了出來,臉色更是慘白了幾分。
紅光劃光,伴隨著慘痛的尖叫聲,百里宸淵皺了皺眉頭,冷聲道:“你就在守著,直到那些人斷氣了為止。”
話落,不在理會身後的一切,大步朝著禦書房走去。
“皇后娘娘你的手……你的手指……”宮女齊刷刷的跪了一地,顫抖著身體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姜貴妃與玉貴妃對視一眼,無法漠視各自眼中的驚恐,終於一口氣沒上得來,同時昏死了過去,伺候的太監宮女又是好一陣的手忙腳亂。
握著鮮血不止的手掌,那一根斷掉的手指血零零的躺在地上,很快鮮血就染紅了她白色的袖口,那妖冶的顏色觸目驚心,透著另一種說不出的淒美。
“傳……傳太醫……”
不等宮女反應過來,蕭皇后已經承受不住那樣的斷指之痛,暈死了過去。
沈青神情淡漠的看著這些人,輕嘲的勾起嘴角,謹慎的奉行百里宸淵的命令,將那些賤踏到花朵的人,處於杖斃。
“奴才參見血王殿下。”遠遠的劉公公就瞧見百里宸淵修長挺拔的身影,仿佛只要看到那血紅色的錦衣,便知道那一定就是他。
世間男子千千萬萬,但能夠將紅色詮釋得如此完美的人,唯有他百里宸淵而已。
“劉公公倒是挺精神的。”性感的薄唇輕扯出一抹笑痕,百里宸淵腳下並未停留,朝著禦書房走去。
壓根沒有聽明白百里宸淵話裏的意思,劉公公小心翼翼的察言觀色,卻發現在百里宸淵的臉上,他什麼也瞧不出來,更發現他完全沒有敢於與之對視的膽量。
伸出手推開沉重的大門,劉公公傻傻的笑著,恭敬的說道:“血王殿下裏面請,皇上已經殿下許久了。”
這話明顯就是假的,皇上三番四次派了人前去血王府,血王都避而不見,皇上又豈能時時刻刻都在等著血王。
眼下可好,血王主動進了宮,沒有皇上的傳召就直接來了禦書房,甚至沒有吩咐他進去通報一聲,可想而知,他若是有膽攔著,死相估計相當的慘澹。
與其如此,倒不如撒點兒小謊,皇上渴望見到血王,他這麼也沒有太大的錯誤,萬一皇上要追究,他也有說辭。
打定主意之後,自然是滿心歡喜的打開了禦書房的大門,連帶著通報都自動省略了。哪怕殿內,皇上正在與兵部尚書等人商量國家大事,便他就是有把握,血王進去之後,其他人全都得退出來。
百里宸淵聞言,不由得多看了劉公公一眼,真不愧是皇帝身邊近身伺候的人,那眼力勁遠非平常人可比。
“皇上,微臣認為……”
月帝本就心不在焉的聽著,一手撫著隱隱作痛的額頭,一手捏著一份奏章,他只求這些個大臣不要給他添亂就好,哪里還敢指望他們出謀劃策,一個個都是貪生怕死之輩,想來就可氣。
“淵兒,你真的……”抬眸的那一瞬間,月帝猛然站了起來,神情複雜的望著禦書房門口的百里宸淵,震驚過後,眼中滿滿的都是喜悅。
聽說的跟親眼看到的當然是有差別的,此時此刻,他親眼看著百里宸淵就站在他的眼前,激動的心情又豈是幾句話就能表達得清楚的。
千言萬語卡在喉間,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完整。
“臣等參見血王殿下。”
幾位尚書大人活像是見了鬼一樣,嘴巴張得大大的,差不多能吞下一顆雞蛋,回想起冷梓玥那一日說的話,不免也覺得他們的手指被斷得不冤。
百里宸淵還沒有死,他們就著急著想要廢掉人家的親王的封號,那可不就是存心找死,只是斷了他們一根手指,絕對是輕的。
百轉千回的思緒過後,表情複雜,倒也平靜了下來,拱著手向百里宸淵行禮,也不覺得有什麼憋屈了。
“免禮。”
暫時不與他們計較那是因為現在的他沒有時間,他可不會忘記沈青對他的稟報,這些人在他消失之後,急著逼宮要廢除他的封號,現在裝好人,晚了。
若說女人記仇是天性始然,那麼男人記仇則是被逼到了無路可退。
小傢伙一夜之間斷了滿朝文武每人的三根手指,以示懲戒,或許連他都想不到這麼好的辦法,真是越來越可愛了,讓他想不愛都不行。
“謝血王殿下。”
“剛才談的事情,明日再議,爾等跪安吧。”月帝擺了擺手,一點兒也不想再看到這些個人。
“臣等告退。”
不出劉公公所料,百里宸淵進去還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幾位尚書大人就魚貫似的退出了禦書房,可見他的選擇有多麼的明智。
“淵兒,你好嗎?”眼中的淩厲與薄良褪去,月帝仔仔細細的打量著百里宸淵,他也不過只是一個慈愛的父親,擔心自己的兒子會不會受傷,有沒有人照顧。
雖然他的關心很有可能不被認可,但他不介意流露出自己的擔心與關懷。
“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連著說了兩遍,月帝笑了起來,眼角有淚光劃過。
百里宸淵看在眼裏,不知為何心跳漏了一拍,他似乎從來沒有看到過這個模樣的月帝,哪怕是他初回皇宮的時候,此時望著月帝,突然覺得他好像老了很多,明明正值中年,卻已生了許多的白髮。
燦若星辰的黑眸不自覺的就看進了月帝的心裏,他看的是一個父親對兒子滿滿的牽掛與自責,他有著滿滿的父愛想要對他表達,卻又害怕他會拒絕,總是徘徊著,猶豫著,痛苦著,不知如何是好。
他想要將世間最好的一切都留給他,但又不想讓他知道,月帝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父親,百里宸淵迷惑了。
看清他的心,反倒將他自己推進了一個深淵裏,不知如何自處。
“淵兒,我聽說玥兒也回來了是不是?”只要百里宸淵平平安安的,月帝就很開心,哪怕他依舊不肯接受他。
“嗯。”
語氣仍就不冷不熱,不鹹不淡,給人若即若離的感覺。
“回來了好,父皇已經吩咐禮部去安排了,你喜歡玥兒,那丫頭也喜歡你,半個月後有一天適合大婚,過了那一天至少還要等上半年,後天是你母后的祭日,你也可以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她,讓她也為你們高興高興。”
他吩咐了禮部,血王迎娶冷梓玥的儀仗要用皇帝迎娶皇后的規格來辦理,斷然不會委屈了百里宸淵,也不會委屈了冷梓玥。
俊眉一蹙,百里宸淵顯然沒有想到月帝不問問他為何進宮來了,反而很高興的提及他跟玥兒的婚事,倒真是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進宮,有那麼一部分原因就是想要給玥兒一個盛大的婚禮,他要詔告全天下,冷梓玥將會成為他百里宸淵的妻子,唯一的妻子。
只是他不曾想到,一直有些反對他們的月帝,會同意,甚至已經選好了日子,還吩咐禮部著手辦理。
“你放心,婚禮的規格會是最好的,不會讓她受到絲毫的委屈,半個月的時間的確有些短,不過禮部會辦妥當的。”到底是一國這君,很快月帝就反應過來,望著百里宸淵沉聲道:“父皇知道你在想些什麼,不過父皇已經老了,當年父皇懦弱保護不了自己最心愛的女人,讓她過早的離世,丟下了剛出生的你,讓你沒有父愛也沒了母愛。父皇也年輕過,愛過,以前不同意是覺得如她那樣的女人你會駕馭不了,但在你失蹤的時候,父皇就打心眼裏認可了她,唯有她才配得上你。只要你能過得幸福,不重蹈父皇跟你母后的覆轍,父皇哪怕是死也瞑目了。”
只要兒子幸福了,他才有臉下地獄去見他的寧兒。...<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191章:儲君之位
耳中傳來月帝甚是悲涼的話語,猶如一盆冰水澆在百里宸淵的心裏,視線再一次落到他鬢角的白髮上,心竟然有些隱隱發酸。
本不該有這些情緒的他,破天荒的受到了感染。
情之一字,惱人。
無論是親情,抑或者是愛情。
這兩種感情能帶給人幸福與溫暖,卻也能將人打入無邊的地獄。
“既然你心中已然有了決定,那便按照你的意思辦理即可。”他要給冷梓玥的婚禮自當是普天之下最盛大最豪華的,他要讓世人都知道,她是他的妻,獨一無二的妻子。
一國皇后的儀仗,無法打動他。
“淵兒,那你是同意了。”
月帝欣喜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平日裏淩厲的眼神變得溫和,閃爍著滿滿的慈愛光芒,丟下一切的光環,他不過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父親,希望自己兒子得到幸福的普通父親。
只要百里宸淵點了頭,那麼他就可以放心大膽的吩咐禮部辦理這場婚禮,不用再顧忌百里宸淵會因為他私自做主而不快。
雖然從頭到尾月帝都沒有聽到百里宸淵喚他一聲父皇,哪怕是他剛回皇城,表面上喚他一聲的敷衍都沒有,整顆心就擰成一團,那種痛無法用語言去描繪,痛得多了,漸漸的也就蒼白了。
“給她的婚禮,必須比皇后的儀仗更加的隆重。”
一眼便可以瞧穿月帝的所思所想,他本可以像以往一樣敷衍的開口喚月帝父皇,畢竟不是出於真心,他可以毫不愧疚,然而意識到月帝對他的用心,百里宸淵卻不再願意那樣稱呼他了。
如果真的喚他,他希望是真心實意的喚他一聲父皇。
然而,此時此刻,他做不到。
“呵呵,好,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禮部主張的婚禮也全都是按照祖制流傳下來的,難免繁複又沒有新意,你若是有什麼好的想法,大可吩咐禮部按照你的心意來辦理,父皇沒有任何的意見。”
畢竟是兒子的婚禮,月帝並不想過多的干擾。
年輕人總是有自己的想法,他若是干涉得多了,反倒不美。
猶記得當年,他也曾花費過很多的心思,想要給寧兒一個與眾不同的婚禮,最終的結果卻是因為他的寵愛,害了她的性命。
“你不擔心本王將你的皇宮攪得天翻地覆。”俊眉微挑,百里宸淵垂眸,似笑非笑。他的眼光向來精准,斷然不會瞧錯剛才月帝的神色,那種思念成狂的眼神,很熟悉,不禁令他為之動容。
那是在他思念冷梓玥的時候,會流露出來的眼神,他卻清楚的在月帝的眼神中發現了,哪怕只是稍縱即逝。
“祁月國的天下都是你的,你想怎麼鬧就怎麼鬧,毀了也無妨。”
他所做的一切,無非就是想要將一個乾淨一些,沒有那麼複雜的祁月國交到百里宸淵的手中,待他登基為帝,可以不像當年的他那樣,處處受到限制,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他的兒子,不該受到任何的約束。
多年的精心計畫,在他開始一步一步實行的時候,月帝卻驚訝的發現,他跟心愛女人的兒子羽翼早已經豐滿,哪怕沒有他在後面扶持,他依舊可以傲視群雄,站在權利的最頂端,只要他想,就沒有他做不到的。
百里宸淵歸來的每一個表現,月帝都記在心裏,他越是強大,月帝的心裏也就越是愧疚。他知道成長是需要付了沉重代價的,年輕的百里宸淵越是強大,他年幼時吃過的苦也就越是無人能體會其中一二。
那時候的,不過還是一個孩子,他是身份尊貴的嫡親皇子,一出生本就應該擁有無上的光環,是不二的儲君人選。命運的齒輪轉動著,對他何其的不公平,他沒有享受過一天身為皇子的尊貴,不但沒有父母之愛,還處處受到追殺,孤獨的生活在那個貧瘠的銀月城中,刀尖上討著生活。
血芒星現,他強大的歸來,月帝的視線便再也無法從他的身上移開,他苦苦盼了二十年的兒子,離他那麼近,卻也離他那麼遠。
有時候月帝會想,如果他不是擁有皇子的身份,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會不會過得更幸福一些。
“你什麼意思?”
眼中的笑意不再,百里宸淵冰冷的視線直勾勾的落在月帝那張理所當然的臉上,想要瞧出些什麼,結果不禁令他懊惱。
聰明如他,豈會不明白月帝真正想要表達的心意。
原來,這個男人一早就決定將祁月這個燙手的山芋丟到他的手裏,簡直可恨,也不問問他願意還是不願意。
皇位,他不稀罕。
“淵兒怎會不明白父皇所指,只有站在權利的最頂端,你才可以保護你想保護的一切,主宰所有人的命運。”
皇室每一代新老交替都是一場血腥的屠殺,強者為王,敗王滅亡。
手上沒有沾血的帝王很少,不曾踏著親人屍骨的帝王也很少,或者可以說根本不存在那樣的人。也許有那樣的人,是因為扶持他們上位的人,已經代替他們去屠殺,以求他們手不沾染上他人的血跡。
所有人夢寐以求的皇位,無非就是一把純金打造的椅子,他們所在乎的不過只是那個位子所帶來的生殺大權。
“即便不坐到皇位上,本王也可以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守護自己的所有物。”他是魔尊,眾妖魔都無不臣服在他的腳下,哪怕是神界都對他忌憚三分,小小的人界,怎能入得了他的眼。
“呵呵,你是朕的兒子,朕自然相信你有那個本事。”
血王府的暗中勢力強大到他無法想像的地步,放眼朝中,能與之相提並論的人,找不出來。
雖說斷百官手指一事是冷梓玥瘋狂報復他們不該提及廢除百里宸淵封號一事,同時也讓月帝清楚的打聽到一些關於百里宸淵在銀月城培養的那一批暗衛一事,他曾經查過無數次,一丁點兒的消息也沒有,直到那一鬧,方才探查到其中的冰山一角。
擁有如此強大的實力,月帝絲毫不懷疑百里宸淵的能力,他若是想要皇位,可以輕而易舉的得到。
“真不知道你的自信是從哪里來的。”莞爾一笑,風華絕代。
“父皇知道你不想坐那個位置,可是為了你的母后你必須坐上那個位置,只有坐上那個位置,你才能徹底的恢復她的皇后之位,也才能讓楚王府重回到以前的風貌。”
世人都說,薑還是老的辣,月帝這句話可不就證實了這句話。
如果他沒有些本事,斷然也無法也宮中多方勢力周旋,達到一個史無前例的平衡。他所維繫的這些平衡一直都在等待一個可以將之打破的人,那個人可不就是——百里宸淵。
月帝瞧得很明白,百里宸淵有弱點,冷梓玥是弱點,但是這個弱點他可惹不起,弄不好會毀了一切。然而還有一個弱點,那便是百里宸淵的親生母親,他最愛的女人。
他相信百里宸淵不會讓他的母后受一丁點兒的委屈,為了他的母后,他可以做很多的事情,月帝之所以如此肯定,正是因為百里宸淵回皇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求他在寧兒祭日那一天以皇后的禮儀要百官朝拜。
“你有心了。”百里宸淵扯了扯嘴角,邪惡的道:“就在進禦書房之前,本王羞辱了你的兩個貴妃一個皇后,甚至本王直接廢掉了蕭皇后的手指。”
以前他還有耐心一點一點的跟他們磨,跟他們鬥,就是要看著那些面善心惡的女人一步步進入他設下的陷阱,受盡折磨而死。
如今,他沒有那樣的耐心了,趁早除掉她們才是大事。
不得不承認一點,他的這個父皇眼光很毒辣,知道用什麼來跟他談條件,若說這人界之中,還有什麼是他所在意的,唯有他的已逝的楚皇后,還有她母親曾經的家楚王府了。
懂得恰到好處的拿捏人心,不愧為一國之君,有那麼一點兒意思。
“她們不過是在還債,你想怎麼收拾她們都成,父皇不但不會責怪你,反而還會為你打掩護。”
月帝的話說得很認真,認真到百里宸淵都愣了愣神,能讓月帝說出這樣的話,不知在他的心中隱藏了多麼深的恨意。
不管他對那幾個女人有沒有感情,她們都是曾與他同床共枕過的女人,甚至是為他生下了兒子的女人,縱使她們因為自己的私心做錯了很多的事情,他恨過,怨過,午夜夢回之時,他都會握緊手中的匕首,想要取她們的性命,卻都在猶豫中錯過。
月帝下不了狠手說明不了他軟弱無能,反倒是恰好證明了他不是無情無義之人,否則楚寧寧當年也不會執意要嫁給他為妻,哪怕知道嫁給一國之君,就要與眾女人共侍一夫,她也沒有後退。
一個重感情的男人,才值得她去深愛。
既然他無法下手,那麼他可以保持沉默,讓他的兒子下手,也算是為寧兒報仇血恨。
“呵呵,她們可都是如花美眷,你真的捨得讓我一一毀了她們。”
百里宸淵只知道,愛,就深愛,不愛,就放手。如果他的父皇真的愛著他的母后,為什麼還要留著那些女人在身邊,最後害了他母后的性命。
在他看來,若是心裏有一個人的存在,又怎麼還能接受別的女人觸碰。他深愛冷梓玥,斷然不會再接受任何一個女人,除了她,別的人只會讓他感覺到髒,這或許就是百里宸淵與其他男人最大的差別。
他無法同時愛上兩個人,或者更多的人。在他的心裏,只有一個位置,一旦被填滿了,便會一心一意的守著那個人,至死不渝,永生不忘。
“捨得,朕怎麼會捨不得,如果你曾經經歷過那種失去最愛的痛苦,親眼看著她就死在你的懷裏,你就會知道沒有什麼是捨不得的,若是能換回她的性命,犧牲自己又有何妨。”
不知道為什麼,望著百里宸淵滿是嘲諷的語氣,月帝第一次在自己的兒子面前失控了,他瘋狂的低吼出聲。
誰能明白他抱著楚寧寧冰冷屍體時的感受,他的心在那一刻徹底的碎掉了,再也無法粘連起來。
沒有人能理解那一刻,他濤天的恨意。曾經那個軟弱無能的他,在那一刻徹底的被他扼殺在心底,再次從那個房間裏走出去的,已然是一個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他活著,卻比死了更痛苦。
看著那些害死他最愛女人的仇人在他的眼前活蹦亂跳,他還要戴上偽善的面具遊走在她們的中間,只有鞏固了他的皇權,成為一個不再受人限制的皇帝,他才有機會報仇雪恨。
那些女人都該死,他一直都在等著那一天的到來。
唯一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無法對她們下狠手,無法親手了結她們的性命,到底他的骨子裏是善良的,重情又重義,別人對他一分好,他會百分的償還。他能坐上這個皇位,雙手並沒有沾染上一滴血,全都是他的母后,現在的皇太后為他爭來的。
他記得,寧兒死後,他第一次殺了人,不斷的殺人,想要以此來平息他胸中燃燒沸騰的怒火,那些壓抑的,快要逼瘋他的怨氣。
“我能理解。”
雲淡風輕的四個字,輕輕的落入月帝的耳中,令他渾身一顫,處於瘋狂狀態中的月帝鬥然驚醒,有些迷茫的望著百里宸淵。
“你……”月帝結巴了,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他沒有問為什麼,只是看著百里宸淵眼中一閃而逝的淒婉,他就是覺得他真的能體會他的痛苦。
當年,若非楚寧寧拼著最後一口氣,用手握住他即將刺進胸口的匕首,他或許早就已經在地底下陪著她了。
百里宸淵神色複雜的看了月帝一眼,別過頭去,他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真的很愛他的母后,愛到了骨子裏。
失去最愛的痛苦,他怎會不懂。眼看著最愛的女人死在自己的懷裏,他怎會不懂。正因為深深的經歷過那些,百里宸淵才會第一次打心眼裏願意接受月帝這個父親。
他希望他登上皇位,那麼他便不會拒絕。
西靈國野心磅礡,那是因為那裏有西門棠,千年之前讓他逃脫了,千年之後他又怎會讓他再一次在他的眼皮底下逃脫。
神魔兩界的大戰從來都不會波及到人界,然而人界的戰爭,還得靠人界的人來解決。西門棠利用西靈國欲要一統五國,那麼他為何不能用祁月國,打壓他的野心。
況且,那個男人覬覦過他的小女人,實在是很該死的。
管他是人還是妖,落到他的手裏,都該死。
“本王進宮的原因很簡單,正是為了報仇而來的。”這便是他最初的目的,只是百里宸淵沒有想到,月帝一看到他,提了來的就是他跟玥兒的婚事。
“你想要做什麼就放手去做,朕會給你支持。”月帝想了想,接著又道:“雖然朕從未想過要做皇帝,但是祁月國怎麼都是咱們自己的國家,對待祁月百姓咱們也有使命,因此,朕希望你所有的報復行動都儘量不要引起朝野動盪,作為皇室的子孫,守護自己的國,自己的家,都是不可推卸的職責。”
後宮裏那些女人早就應該一一清除掉,現在的他不需要她們家族的力量來牽制朝堂,有了百里宸淵,她們也就更沒有了存在的價值。既然如此,越早處理掉她們,送她們下地獄向他的寧兒賠罪才是王道。
百里宸淵並沒有打斷月帝的話,他說的也並非沒有道理,從他留下來的那一刻,也就註定了他會守護這片土地。
“皇太后呢?”
這個女人才是當年事情的最關鍵的人物,她可是月帝的親生母親,百里宸淵自然好奇月帝對她抱有怎樣的態度。
“隨你處治。”月帝不會忘記,為了權勢他的親妹妹,皇太后的親女兒就是死在她的手裏,她沒有資格再讓他喚她一聲母親。
她若是下了地獄,待他死後,再好好的孝順於她。
如今的月帝只等百里宸淵順利的登上皇位,他便可以遠遠的離開,去到寧兒的身邊,永遠的陪伴著她,再也不離開。
他答應過她,一生一世都要守護著她的。
“很好,希望你不會後悔自己現在的決定。”對待敵人他是不會心慈手軟的,那些迫害過他母后的人,一個也休想著。
“朕唯一後悔的事情就是沒有保護好你的母后,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西靈國一事,本王自有主張,父皇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吩咐禮部為本王的玥兒舉辦一場盛世婚禮,至於其他的,本王會處理好的。”
那一聲‘父皇’不禁令月帝熱淚盈眶,只是當他抬起頭時,驚訝的發現禦書房內哪里還有百里宸淵的身影,可是他的話清晰的回蕩在他的耳邊,想忘都忘不了。
他終於叫他了,真心實意的叫了他一聲。
寧兒,你聽到了嗎?
咱們的淵兒總算是原諒我這個沒用的父皇了,你聽到了嗎?
寧兒,你再等一等,很快,朕就會來陪你的,那一天,不遠了。
********************************************
南喻國內,喻帝欣然同意了月帝提出的四國聯盟一事,並且拿出一件代表南喻皇室的玉佩交到康齊的手中,以示南喻國的真心。
金鑾殿上,康齊仔細的將玉佩收了起來,朝著喻帝與三皇子南宮焰麒告了辭,連夜出了皇城,趕回祁月國。
他的出使是一個秘密,說得簡單一點兒,他來南喻國的事情以及他的身份都只有南喻皇帝以及三皇子南宮焰麒知道。
那些與他接觸過的人物,在他離開之後,都會被喻帝一一處死。西靈國第一個攻打的便是距離他們最近的東臨國,時至今日,已經是節節敗退。
倘若再不出現什麼變數,東臨國被西靈國拿下是遲早的事情。
喻帝之所以做出這個決定,還拿出象徵著南喻皇室的玉佩讓康齊帶回祁月國,那是因為他已經得到了確切的消息,東臨危矣,下一個將會輪到北寒國,又或者就是他的南喻國。
與其等著被吞滅,倒不如奮力一戰。縱使他冥王西門棠戰無不勝,也無法在四國大軍壓陣的情況下取勝。
只要滅了冥王西門棠,西靈國也就翻不出什麼花招了。
“皇上,夜已經深了,奴才伺候您就寢吧。”
思緒被貼身伺候的總管太監所打斷,喻帝悠悠的歎了一口氣,沉聲道:“多派些人手到三皇子的身邊,務必確保他的安全。”
康齊腳步剛離開皇城,南宮焰麒就跟了去,說是要親眼到祁月看一看,那個人回來沒有。對於兒子口中的那個人,喻帝也僅僅只是愣了一下神就反應了過來,祁月最神乎其神的血王殿下百里宸淵。
傳言,他死了。
然而,傳言僅僅只是傳言,他又回來了,變得更加強大的回來了。
一直以來,喻帝以為他的兒子才是最優秀的,可是他在南宮焰麒的眼中看到了他對百里宸淵的懼怕,雖然只是一閃而逝,到底還是讓他捕捉到了。
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男人,竟能讓人聞其名,就感到畏懼。
“皇上放心,奴才已經派了五十名暗衛跟著三皇子殿下,一定不會有事的。”
“那就好。”
擺了擺手,示意他喚宮女進來伺候他寬衣就寢。
“奴才告退,皇上有任何事情喚奴才一聲便是。”他常年都要守夜,一直都睡在喻帝的寢殿外面,殿內有細微的響動,他都可以在第一時間沖進殿內。
“嗯。”
一揮身,四個宮女低眉順目的進入殿內,開始伺候喻帝寬衣,總管太監躬著身子退出殿內,神情淡漠。
三皇子乃是皇上屬意的儲君,肩上擔負著整個南喻國繁榮昌盛的使命,眾皇子裏面也就他最為出色,但願他能平安歸來,否則宮裏指不定會鬧出怎樣的變數。
翌日
陽光刺破厚厚的雲層,投射下萬丈霞光,藍天白雲,清風碧草,雨後的空氣中帶著泥土的芬芳,不禁令人閉上雙眼深深的嗅聞。
“參見郡主,不知郡主前來所為何事?”
眼前的小祖宗可不是他們這些武將得罪得起的,對方的後臺可是當今的皇后娘娘,更有誅多傳言,若是冥王殿下繼承皇位,她可就是未來的皇后娘娘了。
一襲大紅絲裙領口開的很低,露出豐滿的胸部,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還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膚如雪,一頭黑髮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滿頭的珠花在陽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鮮紅的嘴唇微微上揚,好一個絕美的女子。
沐容綾瞥了眼擋在她前面的副將,柔柔的開口道:“本郡主是奉皇后娘娘之命前來見冥王殿下的,勞煩通傳一聲。”
沒有了以往的盛氣淩人,無論是舉止還是語氣仿佛都變了一個人似的,不覺讓人高看她幾分。
副將一聽是奉皇后娘娘的命令,不敢再多說什麼,恭敬的說道:“請郡主稍等片刻,屬下立即前去通報。”
但凡是西靈國人都知道,沐容綾深愛著冥王西門棠,從小到大都緊緊的跟隨在冥王的身後,再上她又是皇后娘娘的親侄女,無論是身份還是背景都是數一數二的,冥王妃還真就是非她莫屬的。
那些傾慕冥王西門棠的千金小姐面對沐容綾總是沒有底氣,她們再美再優秀還能抵得過人家的家勢背景嗎?
有皇后娘娘做主,就算她們真被西門棠瞧上,也只有側妃的位置可以坐,冥王妃的位置此生怕是無緣。
因此,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管是誰面對沐容綾時,都要客氣上幾分。然而,這個脾氣驕縱的沐大小姐似乎從祁月國回來之後,性情就發生了不少的變化,整個人變得溫柔起來,雖然有不少人懷疑,這僅僅只是表像。
“嗯。”
“郡主,要奴婢去搬張椅子來給您坐嗎?”貼身丫鬟小心翼翼的詢問,不能怪她小心,而是她實在措不准主子的心意。
任誰攤上一個喜怒無常的主子,都會像她一樣的膽戰心驚,生怕一個不小心犯了錯,就會挨上一頓皮肉之苦。
“不必了。”
“是。”
丫鬟低下頭,恭敬而卑微的站在沐容綾的身後,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沐容綾的心緒複雜,描繪的精緻妝容將她襯托得美豔無雙,她本就生得美豔,身材高挑,玲瓏有致,再加上姑姑近來的培養,更是讓她從內而外的散發著一種勾人的嫵媚。
只要她花些心思,再難纏的男人都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郡主,王爺請您進去。”
軍營裏的男人本就很少見到女人,此時見到了沐容綾,就跟蜜蜂見到了蜜糖似的,一個個的眼睛都黏在她的身上,那色眯眯的模樣,真令人起雞皮疙瘩。
看誰不好,偏要看這個女人,莫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長。
“有勞副將了。”沐容綾好像沒有感覺到那些目光似的,微微一笑,優雅的邁著蓮步走了帳中,將那些視線徹底的隔絕在外。
“容綾見過表哥。”柔柔的福了福身子,笑語嫣然。
“起來吧。”
西門棠招了招手,一襲墨袍加身,俊美絕倫,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臉俊美異常。他散閑的倚靠在書案旁,外表看起來好象放蕩不拘,但那雙幽深的眼裏不經意流露出的精光卻是讓人不敢小看。
“表哥怎麼如此盯著人家看。”沐容綾抿了抿粉唇,嬌羞的低下頭去,一抹嫣紅染上她白晳的臉頰,竟是明豔動人。
姑姑對她說過,女人最有利的武器就是美貌。
如果能用自己的美貌令一個男人臣服,才是最大的勝利,因此,沐皇后挖空心思的培養她,目的就是想要將她打造成一把利劍。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只要她把握得好,何愁不能成功。
“容綾出落得更加漂亮了。”西門棠摩挲著下顎,語氣平穩的誇讚。
他跟這個女人在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可說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雖然深知她長得美貌,但是卻不如今日給他帶來的震撼。
似乎她的一顰一笑都帶著勾人的風情,當然她並沒有做出那樣的舉止,相反,她表現得很溫婉,哪怕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裏,然而她的那雙眼睛,無時無刻不在勾動著人心,讓人無法將視線從她的身上移開。
以前的沐容綾雖美,卻沒有現在這般美得精緻。
與冷梓玥比起來,沐容綾不過只是地上的泥土,怎敢於日月爭輝。黑眸中掠過一抹紅色的身影,西門棠那點兒剛被沐容綾挑起來的欲望就蕩然無存了。
只有那個女人才配得上他,他想得到的也只有她,除了她誰也入不了他的眼。魔尊再強大又如何,總有一天他會將她搶到自己的身邊。
“表哥就會捉弄人家,呵呵。”沐容綾笑了,那是一種優雅到極至的笑容,仿佛怎麼咧嘴笑都是經過精心設計而成,不多一分,亦不少一分。
低垂的眸子閃過一抹錯愕,之前她分明在西門棠的眼中看到了被她挑起的欲望,為何只是眨眼之間就消失得乾乾淨淨,一點兒也沒有留下。
她以為,她真的成功了。
豈知,不過只是她眼花了,不過只是她的幻覺。
“副將說是母后讓你來的,可是宮中有何事?”西門棠把玩著手中精緻的酒杯,邪氣的勾起嘴角。
她打什麼算盤他心中有數,只是想要誘惑他,只有這麼一點兒本事可是不行的。魔界之中,那些妖精可比她來得美豔,他若是不想,誰又能勾起他的欲念呢?
或許,那個女人可以,只是不語不言的站在那裏,都能讓他為她而感覺到火熱。
“的確是姑姑讓容綾來的。”收起不該流露出來的思緒,沐容綾接著又道:“宮中倒是沒有什麼大事,祁月國的皇帝似乎派出了使者出使各國,以求東臨,北寒,南喻三國的帝王與祁月結成四國聯盟,共同對抗咱們西靈國。”
這個消息,是沐皇后告訴她的,也是她此行的目的之一。
沐皇后要她展現一下學習的成果,皇城裏那些出名一些的公子哥見到她就腿軟,人人都想將她娶回去,因此,沐皇后希望她能誘惑得了西門棠。
結果呢?她失敗了,再也不敢在西門棠的面前表現出些什麼。
會失敗,只能說明她技不如人,還需要繼續去學。
“母后有何指示呢?”依舊是那漫不經心的態度,四國聯盟又如何,想要讓他停手,壓根就是不可能的。
縱使他要頂著惹來神界的風險,西門棠也沒有想過要停手。
“想要破壞他們的結盟已經來不及了,姑姑的意思就是詢問表哥有沒有辦法。”在沐皇后得到這些消息的時候,派遠各國的使者都已經秘密潛回祁月國,他們要動手,已然成為了一個笑話。
“誰說不可能,只要本王想就沒有辦不到的事情。”用人去阻止的確是晚了,可是用妖呢?
從他下命攻打東臨國開始,就陸陸續續在收集一些小妖為他做事,否則也不會順利的拿下東臨國十座城池。
他的野心遠遠不止如此,後面的大動作,自然還需要更多的妖為他效命。只有這些擁有法力的妖,才能助他取得大勝利,又不至於被神界覺察到。
“容綾當然相信表哥的實力。”輕點了點頭,沐容綾不再說話。
她能感覺到從西門棠身上散發出來的戾氣,還有那無法掩飾的肅殺之氣,其實她並不想看到戰爭,或許因為她是一個女人,本就沒有那麼龐大的野心。
想到祁月國,她就會想到血王百里宸淵。
在那之前,她都以為她自己深愛著的男人是表哥西門棠,一心想要成為他的妻子,霸佔著他的一切。然而,偏就是那個從未將她看進眼裏的男人,教懂了她什麼是愛,也讓她弄明白了她究竟愛著誰。
她的愛,無法被承認,只因他的眼中根本就沒有她。
除了那個傾城絕色,舉世無雙的女人之外,誰還能享有他的溫柔與寵溺。
嫉妒與憤恨就像是一顆種子,在她的心裏發了芽,生了根,瘋狂的滋生著。原本對於姑姑沐皇后的提議她是反對的,可是為了能讓百里宸淵多看她一眼,甚至於是迷戀上她,沐容綾花盡了一切的心思努力的學習著。
他就仿佛是她的動力一般,讓她達到了如今的成就。
“還有呢?”
西門棠壓根就不相信他的母后只會詢問這種事情,憑藉著那個女人的巫術能力,想必已然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
但她很聰明,沒有選擇捅破那層紙,而是繼續做她高貴的皇后,扶持著他。他若是登基,她便是皇太后,一點兒也不吃虧。
跟聰明人合作,他很喜歡。只要有沐皇后在,西門棠就很放心,不會有人在他身後捅刀子。
“真是什麼事情也瞞不了表哥。”
“快說吧。”
“姑姑算了一卦,乃是大凶之卦。”沐容綾小心翼翼的觀察著西門棠的表情,除了平靜之外還是平靜,不免讓她有種跳樑小丑的錯覺。
“哦,說說看。”
雖然他的法力很高強,人界之中根本尋不出敵手,他既然是妖,就會在面對比他更強大的魔時感受到他所帶來的威壓。
那是一種本能反應,無法抗拒的本能反應。
能讓他感覺到懼怕的,除了他不會再有第二個人。縱使他不想承認,卻也不得不承認,真要交起手來,他只會落得慘敗的下場。
“祁月國的血王百里宸淵回來了。”
有那麼一段時間,沐容綾都是失魂落魄的,那是因為她得知,在他們回到西靈國之後,血王百里宸淵死了。
姑姑夜觀天象,那顆原本代表百里宸淵的星辰失去了原本的璀璨光澤,甚至是損落了,遍尋不著。但就在三天前,沐皇后驚愕的發現,那顆星辰再一次出現了,它所散發出來的光芒,璀璨奪目,竟與日月同輝,毫不遜色。
那代表著什麼,白癡都心中有數。
“本王早就知道他回來了。”
除了魔尊百里宸淵能帶給他那麼強大的威壓,還有誰有那個本事。他與百里宸淵之間早晚都會有一戰的,而他並不懼怕。
“什麼?”
“很奇怪嗎?”西門棠邪肆的勾起嘴角,一步一步的走近沐容綾,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那雙眼似能看透人心,冷聲道:“你不是很期待能夠見到他嗎?”
男人的心理總是很奇怪的,當一個女人圍著他轉的時候,他不屑;可是當那個女人轉過身對著別的男人傾心時,他就會無比的憤恨。
就好像屬於自己的所有物被別人強佔,那是一種極端變態的控制欲,那是一種被背叛後的憤怒。
沐容綾以前愛著他,可是現在她卻愛著那個男人,愛著他無比憎恨的那個男人,怎能不叫他動怒。
雖然眼前的女人他不喜歡,可是他也不會讓她喜歡上別的男人,哪怕就是把她毀了,都不會讓她背叛他。
“表哥你說什麼呢,我怎麼會想要見到他,我只記得他是如何羞侮我的,哪里會對他懷有別的心思。”沐容綾就像是被踩中了痛腳一般,整個人都快要炸毛了,心裏已是翻天覆地,面上卻是笑意盈盈。
“你還記得就好,背叛本王是沒有好下場的,你最好想想清楚。”
“表哥,容綾永遠都只會站在你的身邊。”水靈靈的大眼裏流露出愛慕的神色,那欲語還羞的模樣倒真像是她有多麼的深愛西門棠一樣。
也唯有她自己才知道,剛才那一瞬間,她覺得西門棠是真的要殺了她,後背裏驚出了冷汗,整個人如同驚弓之鳥一般。
“回去告訴母后,本王心中有數,讓她不必擔心。”
“容綾知道了。”沐容綾沒有停留,走到帳門口,柔聲道:“姑姑還讓表哥小心一個人,他就是南喻國的三皇子南宮焰麒。”
她雖不知道南宮焰麒有什麼厲害的地方,但是能讓沐皇后如此顧忌的人,肯定有他的過人之處。
話落,不等西門棠出聲,就已快步離開了軍帳,也可不想西門棠反悔,與其留在這裏擔驚受怕,倒不如回到皇城裏去。
他不讓她有別的心思,她偏偏就要有,只要她能學到師傅全部的本事,根本不用擔心會引誘不了百里宸淵。
他再怎麼強大,定力再怎麼好,也終究是一個男人,逃不過嫵媚妖嬈女人的精心誘惑。
********************************************
血王府
“奴才參見王爺,王爺萬福金……”老管家還沒有行完禮,只見百里宸淵沖擺了擺手,頭也不回的朝著後院走去。
沈青跟在後面,無奈的攤了攤手,他家王爺的心裏只有王妃的存在,全當他們都是隱形人。
百里宸淵回來的消息,沈青第一時間就給康齊傳了信去,相信他也在連夜趕回來,用不了多長時間,他們就可以相聚了。
“王爺,王妃不在王府裏。”
一句話成功的阻止了百里宸淵繼續前進的步伐,猛然轉過身盯著老管家,冷聲道:“她去哪兒了?”
老管家面色一緊,年邁的身體一個哆嗦,老老實實的回答道:“王妃只說出去走走,透透氣,華兒跟在她的身邊伺候著。”
不是某個男人說,王妃可以隨意的出入王府,不必向他彙報麼,那現在的表情又怎麼解釋。
“王爺,王妃也許是去了醉客居。”
冷梓玥是悠隱閣的主子,醉客居是悠隱閣在皇城裏的據點,她回來自然是要回去看一看的,再怎麼她都是那裏的主子不是。
這些日子以來,血王府與悠隱閣的聯繫也多了起來,他們相互幫忙,卻又從不探查對方的勢力,可謂是相處得很好。
“嗯。”百里宸淵點了點頭,邁著優雅的步子又朝著王府門外走去,“本王出去一趟。”
“王爺,屬下可否……”
“走。”
“是。”
老管家眨眨眼,撫著鬍子笑了笑,到底還是王妃的魅力大,王爺這可是一刻也離不開她。
一路上,沈青都皺著眉頭,瞧得百里宸淵都有些納悶了,到底他才是主子,對於這個屬下的性情可是相當的了解,冷聲道:“什麼事情讓你如此困擾?”
難道是想女人了,那他可以做主讓他娶個媳婦兒。
咳咳,如果誰要是知道血王殿下的思維如此跳躍,估計要噴血了。尤其是讓魔界的那些妖魔知曉了,有可能會天下大亂。
什麼時候,他們的魔尊大人竟然如此的……呃……可愛了……
“回王爺,忠君候失蹤很長時間了,一直都沒有他的消息。”出宮的時候,沈青就已經從百里宸淵的口中得知,皇上要為王爺跟冷梓玥舉辦一場盛大的婚禮,可是忠君候不在,冷梓玥要如何出嫁呢?
忠君候冷錚雖說是個混蛋,根本不配做冷梓玥的爹,但他偏偏就是冷梓玥的爹,不出面是不行的。
“所以呢?”
百里宸淵無辜又略帶戲謔的聲音在沈青的頭頂上方響起,後者恨不得立馬暈死過去,他家王爺怎能問得如此的理所當然。
“王爺,忠君候失蹤,皇上雖然沒有過問,可是王妃出嫁總得在候府裏,可是沒有爹,她怎麼嫁啊?”沈青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那麼聰明的王爺怎麼突然變傻了。
咳咳,這話他可只敢在心裏說上幾遍,沒膽量沖著百里宸淵吼出來,他又不是嫌命太長,送上門去找死。
“你可還記得為本王治傷那個冷錚。”
之所以留戀人界,或許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這些自幼跟隨在他身邊的屬下,他們不像魔界那些被他收服的妖魔,可能對他心存二心,也沒有膽量敢用這樣的眼神看他,百里宸淵心裏終究是有些暖暖的。
不為別的,就為這些忠於他的下屬。
回到血王府,他所看到的一切,都給了他那樣堅定的理由,這些人迫切的在等待他回來,甚至用眼淚為他接風洗塵。
有時候,他會覺得,他們不僅僅是他的屬下,更像是他的朋友。
“記……記得,屬下當時就想問王爺的,可是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最後都沒能問出口。”沈青眉頭越皺越緊,接著又道:“屬下覺得他給人的氣場跟之前那個冷錚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難道……”
“哈哈,他才是玥兒的親生父親,至於忠君候冷錚以後都不會出現了。”百里宸淵朗笑出聲,將冷梓玥的身世簡單的說了一遍,這些事情早一點兒讓他身邊的人知道比較好,以後配合起來也順手一些。
沈青張大了嘴巴,好半天合不擾,呢喃道:“這世上還有如此離奇的事情,他們兩個人也長得太相了吧。”
別說是掉進情網裏的長孫悠悠分不出來,哪怕是他們這些局外人都不一定分得清楚他們兩個誰是誰,也難怪會弄出一場荒唐的錯嫁,毀了一條年輕的生命。
好在那一切造就了一個不一樣的冷梓玥,還將那樣的女子送到他家王爺的身邊,天意啊天意。
“的確很像。”
“王爺的意思是……”
“就是你想的意思,等康齊回來,你們兩個人就出發去暗月城。”玥兒就要嫁給他為妻,怎麼能沒有父親到場呢?
他要給她的,將會是世間最豪華,最盛大的婚禮,史無前例。
“屬下明白了。”
去暗月城,將皇甫耀城接過來,讓他繼續扮演忠君候冷錚,直到婚禮圓滿的結束。至於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容後再談。
百里宸淵走進醉客居,那出塵的謫仙般的容貌以及那象徵著他身份的錦衣紅袍很快就讓人認出了,並且主動的讓出了一條路,整個醉客居鴉雀無聲,噤若寒蟬。
“小的參見血王殿下。”
掌櫃黃興臉上掛著笑容朝著百里宸淵行禮,早些時間他已經見到了少主,對於百里宸淵的到來並不感到意外,相反,他有一種喜事將近的感覺。
有生之年,若能看到少主冷梓玥出嫁,可是大幸事一件。
悠隱閣的情報一向是最精確的,皇上都吩咐禮部著手辦理的事情,哪兒還能有假。
“起來吧。”
“需要小的帶路嗎?”
“不必了,本王自己過去就好。”
“那好,小姐就在房間裏休息。”
性感的薄唇勾起一抹顛倒眾生的淺笑,稍縱即逝,天地莫不為之黯然失色。...<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192章:血魔戀玥
“在想什麼?”
熟悉的味道湧入鼻翼間,冷梓玥自思緒中回過神來,轉身就撞入一個溫暖的胸膛,抿了抿粉唇,道:“你猜?”
絕美的臉蛋散發著柔和的光澤,微挑的黛眉,流光溢彩的水眸一瞬不瞬的凝望著百里宸淵俊美的容顏,這張她看過無數遍,撫摸過無數遍的臉,一點一點烙印在她的心間。
“調皮。”低首,濕熱的吻落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大手緊了緊她的腰,讓她柔軟馨香的身子更加貼進他的身體,低聲道:“想念你的家人。”
她的家人,暗月城裏她的父親,她的祖父祖母;隱族裏她的外祖父外祖母,她的舅舅表哥;悠隱閣中那個關心她疼愛她給過她母愛的冰姨,還有那些誓死守護她的下屬。
與其說那些人在她的心目中是下屬,倒不如說是她的兄弟姐妹,她們彼此有真心交換著彼此的真心,那份感情很可貴。
他與她,同為天地靈氣孕育而成,無父無母,生來不懂情為何物。十世輪回,除了他們命定的相遇之外,最大的收穫就是染上了人的習性,擁有了無法抹去的七情六欲。
當然,他們並不排斥這種感情,只因有了這些,才算是一個真真正正的人,才能活得有血有肉,有滋有味。
冷梓玥在意這些,才會對人界有所眷戀。
他在意這些,才會守著楚寧寧不曾給過他的那份母愛,堅定不移的要守護她所在意的一切。
她所愛的國家,她所愛的男人,她所在意的一切情感。
百里宸淵知道,母后楚寧寧是他留下的原因之一,還有一個便是那些在他最孤單,最無助,最沒有能力的時候,陪伴在他身邊的屬下。
那時候的他,無權無勢,困在銀月城裏,不時還要遭遇血腥的刺殺,然而他們沒有拋棄他,沒有背叛他,一心一意的守護著他,陪著他踏上報仇雪恨的道路。
在他的心裏,從未將他們看成是普通的下屬,而是將他們當成他的兄弟,勝過了與他流有相同血脈的親手足。
曆輪回之苦,有得亦有失。
最重要的莫過於,無論是他還是冷梓玥,都變得更加的強大起來,因為他們心中有在意的東西,有想要守護的東西。
因此,他們活得瀟灑,活得愜意。
“這你也能猜得到,莫不是動用了法力?”俏皮的眨了眨眼,冷梓玥故意板著一張小臉,心知他是絕對不會用法力探查她心中所思所想的。
高傲如這個男人,那種手段,他不屑為之。
況且憑她的本事,哪能那麼容易就讓別人窺探了她的心思。
“小傢伙難道你就不知道你的腦門上正寫著那麼幾個字,為夫我是想不知道都難。”特意加重了‘為夫’兩個字,百里宸淵緊緊的將她攬在自己的懷裏,璀璨的星眸直勾勾的望進她瞳孔裏,瞥見了她的慌亂。
“有嗎?我怎麼不知道。”
“可不就寫在這裏。”壞心眼的低下頭,一口咬在她的右臉頰,更是邪惡的伸出舌頭若有似無的掠過她的臉頰,直撩撥得某女小臉暴紅,氣喘噓噓。
冷梓玥渾身軟軟的,毫無招架之力,黑著臉道:“停,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他對她說‘為夫’,她不是以前的什麼也不懂的血鳳凰,好歹也是幾世為人的,難道這便是他在向她求婚嗎?
如此一想,本就嫣紅的臉蛋此時更加的紅潤,似能滴出血來。
“小玥兒真不知道為夫在說什麼?”笑意更深,百里宸淵不由得加重了臂力,卻又不會讓冷梓玥感覺到不適。
千年前,他是泉水修成人形,無欲無求。
千年前,她是天地靈氣孕育的血鳳凰,美麗無雙。
他們相遇了,相知了,相愛了,一切都是順其自然的。他們有過山盟海誓,有過肌膚之親,他們相濡以沫,許下永世執手的愛的宣言。
追逐嬉戲,遊走在天間之間,四處都散發著他們的歡笑聲,他們覺得的一生都會如此渡過,直到生命的盡頭。
唯一欠缺的是一場盛世豪華的婚禮,那是百里宸淵沒有給過冷梓玥的,現在卻是他最想給她的。
婚禮,必不可少。
那時候的百里宸淵,從未到過人界,他並不知道人界之中,男人與女人在結合之前,還會舉行婚禮,讓親朋好友見證他們的結合。他也並不懂愛情,那份深愛是他在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與冷梓玥的相處之中,慢慢體會的,由淺即深,最終到了不可自拔,足以毀天滅地的地步。
兩個同樣不懂愛恨,不懂爭奪,心靈純淨善良的人,同樣的孤獨,同樣的寂寞,他們慢慢的習慣了彼此的陪伴,慢慢的心靈相通,慢慢的誰也離不開誰。
或許,這便是傳說中的日久生情。
凡人的日久生情,短的幾年,長的十幾年,而百里宸淵與冷梓玥,他們之間的相處,又豈止百年。
一旦深愛,便是至死不渝。
“不害躁。”
大力的推開百里宸淵,見他身子急速往後退了兩步,擔心自己力道太大,冷梓玥想要再說點兒什麼隱忍著閉上了嘴巴。
加上這一世,她做人整整十世,卻從未與人成過親,更沒有人向她表白過。百里宸淵一口一個‘為夫’,聽得她渾身都輕顫不止,心底流淌著絲絲甜蜜。
好歹她也做過一回二十一世紀的女人,曾經也幻想過將來會有一個男子單膝跪地向她求婚,而她也能身著聖潔的白色婚禮,跟著他一步一步的走進教堂,在所有親人的祝福下,成為他的妻子。
顯然,此時此刻,百里宸淵的表現讓某個小女人很是不滿。
“小傢伙你是我的,不管以前還是現在,又或者是將來,你都是我的,誰也不能從我的身邊將你帶走。”堅毅的下巴輕抵在冷梓玥的額頭,百里宸淵眸光流轉,璀璨奪目,“玥兒,父皇得知咱們回血王府的第一時間就吩咐禮部著手辦理咱們的婚禮,他說會給玥兒一個不遜色于皇后的婚禮。”
冷梓玥安靜的聽著他的心跳聲,知道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也不著急著打斷。
只是月帝都著急要幫百里宸淵將她這個媳婦娶回去,他好像一點兒也不著急,這讓她非常的不爽。
讓她不爽的後果可是相當嚴重的,少有人能承受得起。
“小傢伙你都不發表一點兒意見嗎?”美男蹙眉,天地都要失色,很可惜某個小女人的定力遠非尋常人可比。
咧開小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得眼兒都彎彎的,冷梓玥眨眼賣萌,不說重點的男人,她不喜歡。
“用一國皇后的儀仗迎娶小玥兒,本王覺得太寒磣,完全不能襯托出你的身份,本王要給小傢伙的婚禮自當是普天之下最好的。”
他愛她,心甘情願給她天下間最美好的一切。
婚禮,他猶為重視。
千年前,他沒有給過她婚禮,千年後,他要給她最難忘的婚禮。
“你……”望著他璀璨如星辰的雙眸,冷梓玥眼中湧現出晶瑩的水光,小手緊緊的拽著他的衣裳,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玥兒,相信我,乖乖等著做我的新娘。”
“誰說我要做你的新娘了。”
不向她求婚,休想她答應嫁給他。
百里宸淵笑了,風華絕代,簡直就是個妖孽,“小玥兒,你可要做足了心理準備,等著我向求婚。”
沉睡在血湖時,他雖不能動,不能言語,神思卻是相當的清楚。
他永遠也無法忘記瑤神的卑劣行跡,依月神所言,玥兒跳入輪回道,他追隨而至,最多第三世他們便會相遇,然後相戀,平平凡凡的相守在一起。
只要他們相遇並且相愛了,屬於他們輪回之前的記憶便再也不會恢復,待他們七世姻緣一過,再也沒有血鳳凰,再也沒有魔尊。
然而,瑤神總是那麼不甘寂寞,因為她不甘心,便在輪回道上做了手腳。她希望他跟玥兒十世都不能相聚,最後灰飛煙滅。
輪回之際,他重傷在身,無力改變任何事情,然而冷梓玥眼中流出的血淚,改變了他們兩人的命運。
他以不滅的靈魂起誓,將冷梓玥的第十世送去了異時空,那裏有什麼,百里宸淵自己也不知道,他留下了一些殘損的記憶畫片,每一世都會出現在冷梓玥的夢境之中,那也是最終將冷梓玥帶這個時空的媒介。
血湖便是他們之間的聯繫,冷梓玥就是被血湖帶回來的。原本冷梓玥應該是在他記憶蘇醒之後才會被血湖帶回到他的身邊,然而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她提早被血湖送了回來,與他一絲靈魂之力輪回轉世的百里宸淵相愛了。
但不管怎麼樣,她終於是回到了他的身邊,而他再也不會讓她有機會離開他。
透過殘留在冷梓玥腦海裏的記憶碎片,百里宸淵對那個養育了她十六年的世界有了大概的了解,他會給她想要的婚禮。
求婚,只是第一步而已。
“求婚你會嗎?”
不知道為什麼,親耳聽到百里宸淵說出這兩個字,冷梓玥有種想要哭出來的衝動。她本不是愛哭的女子,也唯有他才會讓她有流淚的感覺。
“會不會試過才知道,啊,讓我來猜一猜,我的寶貝兒喜歡什麼樣的求婚方式呢?”百里宸淵低頭做出沉思狀,舉手投足間莫不散發著優雅的尊貴之氣,不管他是什麼樣的表情,總是能讓她的心為之沉淪。
神界之中,若說冷梓玥對誰還有好感,那便只有月神了。
百里宸淵不會告訴冷梓玥千年前輪回前的那一幕幕算計,明知他的小玥兒已經不再像以前那麼天真與善良,但他就是想要讓她繼續保有那些東西。
月神雖說給了他們相愛相守的機會,然而她同樣也選擇讓他們在七世相戀之後,永不超生。百里宸淵不想給予她過多的憑評,或許他們本就只是立場不同,他是魔尊,統領著魔界眾妖魔,而她是神界的守護神,地位僅次於瑤神,她要除掉他跟玥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倘若換成是他,或許也會那麼做。
這個世上,沒有對與錯,只有強者才有說話的資格。
要想不被別人主宰自己的命運,那麼就只能做那個主宰他人命運的人。
“好啊,那我拭目以待你會怎麼向我求婚,若是我不滿意,你可就找不到新娘了。”
女人都有那麼一點兒小虛榮,冷梓玥也是女人,而對她最愛的男人,耍耍小脾氣還是有的。不管百里宸淵給她怎樣一個求婚的方式,她都會點頭,除了他,再也沒有人能走進她的心裏。
只因,她愛他,無人可以代替他的存在。
“你哦。”手指輕刮她的鼻尖,百里宸淵將她抱在大腿上坐好,柔聲道:“我已經派人去暗月城通知他們來參加你的婚禮,隱族也派了人前去,咱們的婚禮自然是要得到他們祝福的。”
“你……”
原來他想得那麼周全,怎不叫她感動。
“他們是你的親人,自然也是我的,成親是大事沒有他們的祝福怎麼可以。”趁機親了親她紅潤的小嘴,接著又道:“至於悠隱閣的人,你可以親自通知他們,如果小傢伙害羞,我可以代勞。”
想到她就要成為他的妻子,百里宸淵的心就狂跳不止。
“你都打算好了,還問我做什麼?”一拳頭打在他的胸口,這壞心眼的男人明擺著就是想要看她出醜,可惡。
“反正剛剛你也見過一部分悠隱閣的人,我們即將成親的消息告訴掌櫃黃興就好,他一定會傳回悠隱閣的,我只想單獨的跟你相處。”
“嗯。”
明膽他們已經在一起了,也沒有人能阻止他們在一起,可是冷梓玥還是有一種不安的感覺,總覺得患得患失,恨不得將百里宸淵變成小人兒裝在她自己的懷裏,那樣她就不用擔心什麼時候會發現他不見了。
如果她知道,百里宸淵也跟她有一樣的想法,不知會有怎樣的表情。
“距離大婚還有半個月時間,期間我可能不能時時陪著你,可不許生我的氣。”他不想讓冷梓玥感覺到他冷落了她,他只希望她時時刻刻都能開心快樂。
“時間那麼緊?”
冷梓玥尖叫出聲,小臉暴紅,她能感覺到自已頭頂上都冒起了熱氣。
“沒辦法,父皇找人看了良辰吉時,半個月後那一天便是最好的,過了那一天至少還要等上半年,我可等不了。”
他早就想要將這小女人娶回家,免得別人老是惦記,月帝的提議,自然是滿心歡喜的就接受了。
反正有他吩咐禮部的人去辦理,那些東西想來不會差到哪里去,至於其他的,理當由他親自去準備,方能顯示出他的誠心。
“來得及麼?”
“來得及的,我恨不得將天下間最好的東西都捧到你的面前來,準備婚禮的時間的確是短了一點兒,不可品質相當有保證。”
瞧著百里宸淵信誓旦旦的模樣,冷梓玥笑了,她相信他,無條件的相信。
“淵,接受你的父皇吧。”她看得出來,月帝是真心實意疼愛著百里宸淵,她不希望他們父子之間還有隔閡。
想想她,前世沒有的親情溫暖,這一世什麼都有了,除了欠缺一個母親,她什麼都有了。可是她的淵沒有,除了月帝那個父親,什麼也沒有。
唯一讓他感覺到溫暖的,就是那個生下他的楚皇后。
“你分明就是聽到我喚他父皇了,還故意對著我說,有何居心,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僕到冷梓玥的身上,伸出狼爪撓她的癢癢,逗得她哈哈大笑,拼命的閃躲。
“我錯了,你饒了我吧。”
“叫聲夫君來聽聽,可以考慮放過你。”
“你這叫做趁火打劫。”
“是又如何?”
“呵呵,你別來了,好癢啊……”
“叫不叫,乖啦,叫一聲來聽聽。”魔界眾妖魔要是有機會親眼目睹他們心目中偉大的魔尊如此無賴時,不知道會有怎樣精彩的表情。
“夫……夫君。”
“玥兒的聲音真好聽,再叫一次。”
“百里宸淵,不許得寸近尺。”
百里宸淵理了理衣裳,摩挲著下顎,柔聲道:“暫時放過你,成親之後我要聽你天天那麼喚我。”
“休想。”
嘴巴長在她的臉上,她想怎麼叫就怎麼叫。
“玥兒,咱們一起回一趟魔宮好嗎?”
“為什麼?”
“你是我魔尊的妻子,他們怎能不認識你。”百里宸淵抿唇而笑,對於她可愛的問題不由莞爾。
他早就在等著這一天,將他的玥兒介紹給所有的妖魔,他要那些妖魔尊她為妃。
“聽你的。”
魔界麼,她只是聽說過,並未親眼看到過,很是期待那個地方。
“寶貝兒真乖。”
“百里宸淵你想揩油就明說,不要搞小動作。”
又嬌又羞的躲避著某人的親密的襲擊,冷梓玥無奈的想要大叫,卻又擔心引來其他的人,那她豈不是要丟盡臉面了。
她哪里乖了,她一點兒也不乖。
“我的寶貝兒本來就很乖,我有說謊嗎?”無辜的眨了眨眼睛,腕間的鬼域夜神鞭脫離他的手腕,只聞百里宸淵暗磁的嗓音道:“破界——”
在冷梓玥的咬牙切齒中,被一道刺目的白色光芒包裹住,消失在房間裏,獨留一室的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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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神你要去哪里?”
匆忙的腳步煞停,風神一臉焦急的望著雷神,小聲道:“神主壓根不願意為雨神治療,再這樣下去,她撐不了多久了。”
每日目睹著雨神在她的眼前日漸消瘦,她的心會被扯得生生的疼,仿佛被狠狠的撕裂開來,那都是因為自責。
如果不是她意志不夠堅定,雨神也不會被血鳳凰傷成現在這個模樣,最可怕的是她身上的那些傷痕,好了又裂,裂了又好,甚至還不斷有膿血惡臭的味道從她的體內散發出來,對於一個愛美的女人來說,何其的慘忍。
雷神蹙起粗黑的眉毛,他曾經到雨神殿看望過一次雨神,她的精神狀態已經不是很好,近於即將崩潰的邊緣。
血鳳凰的手段,果然是高明。她要是一下子痛快的殺了雨神倒好,可她偏偏就是要讓雨神活在痛苦之中卻又死不了。她雖然沒有傷害風神,可是她卻讓風神親眼目睹好友的慘狀,讓風神處於自責與痛苦之中不得自拔。
不得不承認,這樣的手段比起殺人,更令人恐怖。
死並不可怕,活著死不了才可怕。
“她現在怎麼樣了?”雨神是女子,又愛護自己的容貌,自她受傷之後,便不允許他再來看望她。
許是怕他看到她可怕的模樣,為了給她留下一些自尊,雷神也就不曾再進入過雨神殿。
“她每天都活在驚恐和自我厭煩之中,好不容易為她包紮好的傷口又全部都撕裂開來,血流不止,我打暈了她。”風神一臉憔悴,哪里還看得出往日的風采。
上一次,她求著醫仙為雨神治療,本來雨神身上的傷痕已經消失了,整個人也好了起來,可是不到三天時間,就又變成了受傷時的模樣。
醫仙反復看過很多次,最終也無法醫治。
不惜放低了姿態,說她治不了雨神的傷,讓她去請神主瞧一瞧。
風神一次又一次的求見,結果連神主的面都沒有瞧見,自從那日神魔大戰取消之後,神界之中再也沒有人看到過瑤神。
她仿佛一下子消失了,但是誰若敢在神界作亂,只有死路一條。瑤神的眼線遍佈整個神界,哪怕是哪位小神無意間說的一句話,都有可能傳進瑤神的耳朵裏。
“還有一個人可能有辦法治好雨神。”
“電神。”
雷神出聲,腳下並未有所動作。
風雨雷電本該是很熟悉的四個人,但偏偏電神性情孤僻,除了需要他存在的時候,一般情況下根本就不會出現,也不會跟他們說上一句話。
“你是說真的嗎?”風神喜形於色,激動的抱住了電神的胳膊,在後者無法忽視的目光中總算是後知後覺的縮回了手,臉色有些黯然。
“有話就快說,你也不想看到雨神那麼痛苦的。”
“月神。”
冰冷的兩個字吐出口,電神看也沒有看雷神與風神的表情,轉身瀟灑的離去。本不關心雨神的生死,然而與其等來一個不相熟的神與他合作,到底還是原來的夥伴比較好。
他提供給了他們線索,能不能得到月神的幫助就要看他們自己的本事了,那個女人在神界的位置可是足以與瑤神相媲美的。
“對啊,我怎麼就沒有想到月神呢?”風神喃喃自語,就連電神已經走遠都沒有意識到,“雷神,咱們一起去找月神吧。”
神界之中,眾神懼怕瑤神,不敢違抗她的任何命令。
然而,月神在眾神的心目中卻是公正無私的,對她格外的尊敬。
背地裏也曾經流傳出去一些話,說是月神堪當神界之主的大任,只是不知道為何,月神主動請纓離開神界清修,已經千年不曾回到神界。
千年前,也是她阻止了瑤神與魔尊的滅世之戰,至今都還被千年前活下來的那些神所稱讚。
“你知道月神在哪里嗎?”
離開神界的月神,沒有人知道她身在何處,他們又要去哪里找她。
“不知道。”剛剛燃燒起來的希望瞬間破滅,風神不由得拉下了腦袋,難道她真的救不了雨神嗎?
就在兩人愁眉不展的時候,電神的聲音再一次淩空響起,“昆侖山。”
風神渾身一顫,抓著雷神的手臂,說道:“月神在昆侖山,我要去請她回來救雨神,電神還是很好的,就是性子比較古怪。”
如果他不提供這一線希望給她,風神真的就要崩潰了,是被自己的內疚鬧的。
“我跟你一起去。”
“嗯。”
一前一後,兩道身影消失在雨神殿外,破雲而出。
昆侖山,上古仙境,修練者云云,光華無限。
藍天白雲的映襯下,雲霧繚繞,美不勝收。雷神與風神同時落在一汪清泉旁,池水倒映出他們的模樣,竟是比鏡子更加的清晰。
“這裏真美。”
饒是見過不少美景的風神都不由得心神為之蕩漾,昆侖山果然是一個好地方,讓她都捨不得離開了。
“的確很美。”
只不過能登上昆侖山之巔的人,無疑是屈指可數的。
水池旁鮮花遍佈,花香四溢,清澈的泉水細細的流淌著,一眼便可看到池底形狀各異的鵝卵石,或圓潤,或細膩,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雷神你有沒有發現,這池水似有靈性一般。”
“月神既然在此處修煉,池水會有靈性也不奇怪。”雷神小心謹慎的觀察著四周,放出神識去感應月神的所在。
後者的實力遠勝於他,明知道這樣根本不可能找到月神,他也只能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嘗試一下,畢竟月神是雨神痊癒最後的希望了。
瑤神自然可以治好雨神,但她不屑為之。
“你這麼說也有道理。”點了點頭,雨神兩隻手放到嘴巴邊上,做成一個喇叭狀,柔聲道:“月神殿下,小神有事相求,還請現身一見。”
她能感覺到雷神的神識在四周搜尋,月神是誰,她在神界的地位僅次於瑤神,哪里是他們這些小神可以找到的。與其那麼費力的去找她,倒不如大聲說出來。
她若是願意現身一見就好,若是不願意她也只能在此長跪不起,希望她發發善心救救雨神。
“月神殿下,請現身一見。”雷神低下頭拱了拱手,語氣恭敬而真誠。
與瑤神比起來,他更願意臣服在月神的麾下,畢竟月神一向都象徵著正義不是嗎?如果當年不是瑤神執意要強搶血鳳凰為坐騎,就不會造就了一個魔界至尊,以至於最後差點兒毀滅了整個神界。
那樣一個有私心的神主,他看不起。
水池泛起漣漪,水波一層又一層的蕩漾開來,清風停了,鳥鳴也消失了,唯有鼻翼間的花香越來越濃,似要將人灌醉。
一襲淡藍色束腰抹胸長裙,露出白皙迷人的香肩,腰間系著天藍色錦帶,寬袖,長袍,雪白的長裙托在身後,纖細的剪裁剛好襯托出女子姣好豐滿的身材,頭上戴有白金蓮形皇冠,別無裝飾,瀑布般的青絲皆披在身後,淡藍粉飾的芙蓉面,深邃修長的桃花眼,臉上一直保持謙和俏婉的笑容,踏著蓮步緩緩的到來,腳步輕塵,仿佛從雲層端下凡的俏皮仙子。
她,便是月神。
儀態優雅雍容,舉手投足間莫不散發著無限的風情。
“小神參見月神。”
風神與雷神從驚愣中緩過神,單膝跪地,語氣激動又萬分恭敬,月神肯現身見他們一面,那就證明雨神還有得救。
“起來吧。”
“謝月神。”
月神美麗的桃花眼凝望著池水,嘴角勾勒出一抹淺笑,柔聲道:“說說你們的來意吧。”她似乎就是美麗與善良的化身,渾身都散發著柔和的光芒,一顰一笑之間,風華無限。
不知不覺,已過千年。
千年的寂寞時光,她都守候在這片池水邊上,有過的期待,最終也都化為了泡影。她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可她知道等待的已經出現了。
“魔尊蘇醒了,神主還險些與他展開了神魔大戰,血鳳凰變了,不再善良不再心軟,她沒有殺了雨神,可她讓雨神時時刻刻都活在痛苦與絕望之中,小神想要求月神救救她。”
風神沒有抬頭,月神的眸光明明很溫和,但她不敢直視。說不出心底是種什麼樣的感覺,她覺得面對瑤神時都沒有如此龐大的壓力。
“他蘇醒了。”
她早該知道的,只是後悔沒能早些阻止瑤神的那一個計畫,才會讓神界陷入今日的險境,到底是她棋差一招。
“是的。”
“血鳳凰重生了。”月神仰著頭,那一日她看到的漫天紅光,那洶湧的天火,以及那一隻在天火中焚化的鳳凰,她就該明白的。
是什麼,讓她如此的絕決。
鳳凰浴火,不一定會獲得新生的。
她竟然下那麼大的賭注,不惜以命相搏,只為變得更加的強大。
“重生?小神不明白月神殿下所指。”
風神蹙眉,微抬的頭不經意間看到月神完美的側臉,不由看得有些入神,有些癡迷,比起美豔的瑤神,月神的美似乎更能打動人心。
柔柔的,不會讓人覺得不真實。
“以後你們自會明白的。”
她逃避了千年,也是時間回去面對一切了。
該來的躲不了,逃避不是辦法。
“是。”
看著風神欲言又止的神情,月神勾唇而笑,道:“你們先回神界吧,本殿隨後就會回去,雨神的傷勢不用擔心。”
她既然承諾了,自然會做到。
“多謝月神殿下。”兩人對視一眼,朝著月神盈盈一拜,快速的消失在昆侖山巔。
有些事情不是他們應該過問的,最好的方式就是保持沉默,免生禍端。
魔尊,血鳳凰,你們兩人的結合,又會為神魔兩界帶來怎樣的變數呢?本殿又該如何,才能止住干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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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
夜如墨,月如鉤,似為大地披蓋上了一件銀色的華衣美服,美得剔透,美得夢幻。
“這是哪兒?”
小手摟抱著百里宸淵的脖子,冷梓玥靠在他的懷裏打量視線所及的一切建築,頗有幾分明知故問的味道。
“魔宮。”吻,輕而柔,似蜻蜓點水般掃過她的粉唇,留下炙熱的溫度。
一彎新月劃過精緻的角樓,給高牆內灑下一片朦朧昏黃的光暈,魔宮,顯得神秘而安靜,遠遠望去,那一座座深紅色的宮殿像嵌在雪地上一樣。坐落在樹叢中的血魔宮,露出一個個琉璃瓦頂,恰似一座金色的島嶼。那飛簷上的兩條龍,金鱗金甲,活靈活現,似欲騰空飛去,金黃的琉璃瓦在月光下閃耀著耀眼的光芒。“那座宮殿很特別,莫不是你的寢宮。”彎了彎嘴角,冷梓玥指著樹叢中的宮殿輕笑出聲,在她看來,所有的宮殿中就那一座最為特別。
似乎第一眼就喜歡上了,空氣中似乎還殘存著某人身上的氣息,證實了她所猜非虛。
“你可喜歡。”
百里宸淵抱著冷梓玥緩緩落在血魔宮中,袖中一素,結出一個結界,任誰也無法打擾到他們。
脫離了百里宸淵溫暖的懷抱,冷梓玥踏著蓮步,朝著殿內走去。
只見寢殿內雲頂檀木作梁,水晶玉璧為燈,珍珠為簾幕,范金為柱礎。六尺寬的沉香木闊床邊懸著鮫綃寶羅帳,帳上遍繡灑珠銀線海棠花,風起綃動,如墜雲山幻海一般。榻上設著青玉抱香枕,鋪著軟紈蠶冰簟,疊著玉帶疊羅衾。
殿中寶頂上懸著一顆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鋪白玉,內嵌金珠,鑿地為蓮,朵朵成五莖蓮花的模樣,花瓣鮮活玲瓏,連花蕊也細膩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覺溫潤,竟是以藍田暖玉鑿成,直如步步生玉蓮一般,堪比當年潘玉兒步步金蓮之奢靡。
如此窮工極麗,冷梓玥不免咂舌,她倒還是第一次見到。
“沒想到你還真是奢侈。”白晳的手指輕輕撫摸著藍田暖玉雕刻而成的蓮花,那暖暖的溫度再一次肯定了冷梓玥心中所想。
“魔界之中這樣的玉石很多,我不用別人也會用,而且我也可以變幻出來,談不上奢侈。”他只是覺得好看,心想她會喜歡,於是將寢殿造成了這個模樣,“如果你不喜歡,這寢殿重新再造也是可以的。”
只要她喜歡,他可以做任何事情。
“我喜歡。”
正如百里宸淵所言,魔宮裏面的一切都是可以幻化出來的,裝點得美綸美幻又如何,魔界中這些金銀玉器,隨處可見。
“真的。”語氣頗為疑惑,明顯有著幾分懷疑。
“真的啦,我喜歡這裏。”
冷梓玥抱住他的胳膊,語氣嬌俏,略有幾分撒嬌的味道,不能怪她小心眼四處打量他的寢殿,想她有那麼長時間不在他的身邊,或許這殿中會發現其他……呃,其他女人的東西,結果她仔細的搜尋了一遍,什麼也沒有發現。
倒是發現了……發現了不少以前她所鍾愛的小玩意兒,原來他一直都記著她,並且將她喜歡的東西保存得那麼完好。
這樣的一個男人,叫她如何拒絕他,不愛他。
不是不愛,只怕是愛得更深。
“這個寢殿都是由我親自打理,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碰觸血魔宮中的一草一木,否則定斬不赦。”
小心思被百里宸淵一語道破,冷梓玥窘迫得小臉通紅,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給埋了,氣呼呼的道:“你少自作多情了,你有沒有女人都不關我的事。”
話出口了,方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麼,抬起頭正好看到百里宸淵那一閃而逝的受傷眼神,就像一把刀插進了她的胸口,疼得鮮血直流。
“我……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那麼說的,我就是小心眼,我就是吃醋,你是我一個人的,誰也不許打你的主意,更討厭你的身邊有別的女人出現,我只是……只是……”不待她解釋清楚,百里宸淵猛然將她抱進自己的懷裏,柔聲道:“小傻瓜,除了你,我誰也不要。”
他若是能捨棄她,哪里還會苦苦掙扎那麼久,在她不在身邊的幾百年,他早就擁有無數的女人了,可他沒有。
心遺落在她的身上,唯有她才能滿足他。
“你是我的。”
霸道的,不容拒絕的,誰要是敢打他的主意,那就休怪她心狠手辣。
“既然我是你的,小玥兒是不是也是我的。”百里宸淵挑眉,笑得邪惡,只是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某女沒有發現。
他是她的,那她是他的,似乎沒錯。
“嗯,我是你的。”
“那麼小玥兒是不是要聽我的話呢?”大灰狼等著小白兔跳進自己的陷阱裏,顯得格外的耐心。
“我聽你的,你也得聽我的。”如此才公平,她可是不會吃虧的。
“當然。”
“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冷梓玥弱弱的尖叫一聲,身體突然淩空嚇了她一跳,她又不是腿壞了,要不要總是將她抱在懷裏走路。
百里宸淵仿佛沒聽見,邁著大步離開內殿,只道:“你剛才可是說了,要聽我的話。”
咬了咬牙,冷梓玥極其不斯文的翻了一個大白眼,心忖原來在這裏等著她呢?也罷,有可移動的軟轎代步,何樂而不為。
“現在又要去哪里?”
“秘密。”
“淵,你就告訴我嘛。”
“撒嬌沒用。”
“哼——”
“生氣也沒用。”百里宸淵不為所動,緊了緊抱著她的雙臂,生怕她會掉下去,“小玥兒,我沒有虐待你吧。”
“沒……沒有啊。”
也不看看她是誰,是誰都能虐待的人物嗎?
“那你怎麼一點兒肉都不長,抱在懷裏都沒啥感覺,一陣風都能把你給吹跑了。”
“有那麼誇張。”
“你要多吃一點兒。”
“哦。”
穿過前面的花園,也就到了今晚的目的地,百里宸淵笑得很溫和,仿佛雪山上的雪蓮花在悄然綻放,令人癡迷沉醉。
“那裏是……”冷梓玥驚訝的微張小嘴,顫抖著手指指著前方的一座宮殿,幾乎忘記了要呼吸。
戀玥宮,三個蒼勁有力的大字在月夜下格外的醒目,刺激著她敏感的神經。
戀玥,戀玥,那是以她的名字命名的宮殿,其中所蘊含的含義別人不明白,她怎能不明白。
“也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戀玥宮是我親手為你建立的宮殿,那些想念你的時光差不多都是在修建戀玥宮一磚瓦中渡過的,很幸福。”
每每想到她會住進這座他親手為她打造的宮殿時,百里宸淵就會感覺到很幸福,他知道她一定會喜歡的。
“你真傻。”
“你不也一樣的傻。”
微涼的手指抹去她眼角晶瑩的淚珠,百里宸淵牽著她的小手,一步一步朝著戀玥宮走去,臉上的笑意不減反增,他是真的覺得滿足。
“淵,你是壞人。”
“嗯,我是大壞人,小玥兒是小壞人,我們是天生一對,絕配。”
“你太寵我,寵得很離開了你就活不下去。”
“有嗎?”他覺得他寵她寵得還不夠,否則她的身邊怎麼還會有那些花蝴蝶呢?不過那些人很好解決的,還不足以讓他將他們放在眼裏。
“好美。”
百里宸淵鬆開了緊握住冷梓玥的大手,笑望著她沖進那一片如血如荼的紅色花海裏,她的笑聲就是他最大的快樂。
戀玥宮大殿的四周,古樹參天,綠樹成蔭,紅牆黃瓦,金碧輝煌。
殿內,燈火通明,仿如白晝。
琥珀酒、碧玉觴、金足樽、翡翠盤,食如畫、酒如泉,古琴涔涔、鐘聲叮咚。四周裝飾著倒鈴般的花朵,花萼潔白,骨瓷樣泛出半透明的光澤,花瓣頂端是一圈深淺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
殿外那華麗的亭臺樓閣被純天然的池水環繞,浮萍滿地,碧綠而明淨。
接著冷梓玥推開珊瑚長窗,窗外自有一座後園,遍種奇花異草,十分鮮豔好看,倒是平時遊賞偷懶的好去處。更有花樹十六株,株株挺拔俊秀,此時夏初,風動花落,千朵萬朵,鋪地數層,唯見後面的庭院中如雪初降,甚是清麗。
雖是黑夜,冷梓玥還是將整個戀玥宮的格局都瞧得清清楚楚,眼中的淚水無聲滑落,一滴一滴皆是落在百里宸淵的手心裏。
滾燙的眼淚,落在他的手裏,亦是烙印在他的心上。
“怎麼哭了?”心疼的吻去她的淚珠兒,他以為她看著會欣喜,哪知會惹來她斷了線似的眼淚。
“高興的。”
吸了吸鼻子,冷梓玥撲進他的懷裏,很快百里宸淵就感覺到自己的胸前濕了一大片,敢情他的小女人還是水做的。
“高興也哭,你當我好騙呀。”
“你沒聽人說過喜極而泣,我就是高興得想哭。”戀玥宮裏的景致普天之下只怕是再也尋不出第二處來,美得傳神。
以前,他們在一起,去過很多美麗的地方,每到一處她都會告訴他,她最喜歡的是什麼,可她不知道的卻是他會一點一點的記在心裏。
冷梓玥不記得他們去過多少地方,欣賞過多少的美景,可在她看著戀玥宮的時候,那些美好的記憶猶如潮水般向她湧來,這裏的每一處景致,都是他們曾經去過的地方,而他竟然將那些景致都搬到了這座宮殿裏。
春夏秋冬四季的不同景色,奇跡般的在這座宮殿裏共存了,多麼的不可思議,然而他做到了。
“白天再看,風景會更好一些。”
“別對我那麼好。”她好怕自己承受不起,他的愛太深,總是讓她覺得她還愛他愛得不夠多。
“那就好好的愛我,知道嗎?”
“我愛你。”
“呵呵,小玥兒我也愛你,比你愛我多一點。”她是他的寶貝兒,是要捧在手心裏疼愛的女人。
“是你把我寵壞的,罰你以後只能有我一個。”主動的踮起腳尖,吻上他的薄唇,學著他吻她的模樣,嫣紅的小臉越發的惹人憐愛。
百里宸淵先是一愣,而後放鬆身體享受她的主動,無論是千年前還是現在,她都很是青澀,但有著能將他逼瘋的魔力。
“玥兒,你是在點火。”
她的觸碰,哪怕是一點點,也足以讓他的欲望因她而火熱,因她而脹痛。
“嗯。”
柔柔糯糯的一聲低吟,直接崩斷了百里宸淵腦海中那理智的弦,打橫抱起冷梓玥,柔聲道:“小傢伙,你要負責滅火。”
暈乎乎的腦子不太靈光,半天也沒有反應過來某男所說的滅火是什麼意思,睜著一雙霧氣濛濛的大眼睛,清純混合著絲絲嫵媚,足以令世間任何一個男人為她噴鼻血。
“哪……哪兒失火了……”
著火了,他不去滅火,為什麼要脫她的衣服呢?
嗚嗚,她的身子好熱,不舒服,特別的不舒服。
“這裏著火了。”捉住她胡亂揮舞的小手,放到他滾燙的火熱上,邪惡的俯下身子,瘋狂的親吻她的紅唇。
他要她,為他而綻放。
手心一燙,冷梓玥雙頰暴紅,她終於知道哪里著火了,好羞人。
這一夜,無比的火熱,無比的纏綿,無比的令人沉醉。殿內,溫暖節節攀升,殿外,明月都羞得躲進了雲層裏……...<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193章:第一魔妃
陽光下,纖長濃密的眼睫輕輕的顫動,柔軟的大床上冷梓玥醒來之後的第一個動作就是下意識的尋找百里宸淵的蹤跡。
當她摸來摸去什麼也沒有摸到之後,不由得皺著眉頭睜開了雙眼,床上的溫度早已消失,唯一的證明就是某人早就起床了。
想到他起床都沒有喚醒她,某女不高興的嘟起小嘴,模樣甚是不悅。呆呆的望著床頂好半晌之後,方才憶起自己身在何處。
猛然自床上坐起身,雪白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之中,一絲涼意襲來,冷梓玥低首捂胸,白晳的臉蛋一片嫣紅,昨晚的火熱記憶快要燒焦了她。
他們一起來了魔界,並且住在他送給她的戀玥宮裏,那個男人的用心,太令她感動與滿足。素手一揚,掛在屏風上的衣裳飛到她的手中,鼻翼間傳來陣陣花香,放眼望去整個殿內的地板上都鋪滿了火紅的薔薇花瓣,上面似乎還帶著晶瑩的露珠。
動作俐落的將衣服穿在身上,冷梓玥掀開錦被,赤著一雙雪白的玉足輕輕的踩在花瓣上,那柔軟的程度不禁令她露齒一笑,她的男人似乎太浪漫了一些。
妖嬈的火紅,是她所鍾愛的顏色。
“夫人,可是您起來了。”
殿外,稚嫩的女聲怯弱的響了起來,恭敬之中帶著畏懼,即便沒有看到外面的人,冷梓玥也能感覺到她微顫的身體。
“嗯。”清靈的女聲超凡脫俗,仿如山谷間緩緩流淌的溪流,帶給人無比的歡愉與純淨,洗滌人的心靈。
蹲下身子,冷梓玥隨意的拾起地上一朵完整的薔薇花,放在鼻翼間輕輕的嗅聞,對於殿外的小丫鬟沒有過多的防備,依照百里宸淵的性子,他是斷然不可能居心不良的人放到她身邊的。
“奴婢可以進來伺候夫人梳洗嗎?”
她不過是尊主在外面撿回來的小丫鬟,在魔宮裏人人的身份都比她高貴,而她就像是塵埃一樣,不被任何人注意。
戀玥宮,乃是魔宮之中最美麗也是最神秘的地方,她知道能夠住在這裏面的人,一定是身份特別尊貴的人。
她以為她會平平凡凡的呆在魔宮裏直到老死,卻不想今個兒清晨,尊主親自去到她的住處,將她安排進戀玥宮,貼身伺候殿內沉睡的女子。
她不知道裏面住著誰,有著怎樣的身份,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裏面的女子在尊主的心裏很重要。
“進來吧。”
說話間,冷梓玥已經懶洋洋的坐到梳粧檯前的凳子上,柔弱無骨的小手把玩著手中的花,不動聲色的打量低著頭走進殿內的小丫鬟。
她大概十四五歲的年紀,肌膚微豐,合中身材,腮凝新荔,鼻膩鵝脂,溫柔沉默,大大的眼睛裏寫滿了卑微與怯意,行到她身邊時,雙膝跪地,恭敬的說道:“奴婢見過夫人。”
魔界還真是養人,隨隨便便一個小丫鬟放到人界去也是一個絕色美人兒,不知道其他的女妖精能不能找出一個比她這張臉更美的。
自戀興許是會傳染的,百里宸淵自戀,作為他的女人,同樣也是極度自戀的。
她的聲音很小,有著無法掩飾的顫音,嬌小的身子甚至有些哆嗦。
冷梓玥看在眼裏,眉頭就那麼蹙了起來,她是長得有多可怕,以至於這個丫頭還沒有看到她就嚇成了這個模樣。
這裏不是魔界嗎?眼前的小丫頭不是魔就是妖,心思怎麼比普通人還要單純,與其這麼說,倒不如說她‘單蠢’,更容易讓某女接受一些。
“起來吧。”放棄了聲音裏一貫的清冷,語氣柔和的道,也不知道為什麼冷梓玥不想嚇到眼前的小女孩兒。
估計叫她小女孩兒吧,看到她就會想起華兒,心裏也不免覺得親近了一些,很難對她擺出一臉的冷漠來。
“謝過夫人。”嘴上雖是道了謝,但她並沒有起身,依舊跪在那裏。
“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名叫卓兒。”
“卓兒,是個好名字。”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冷梓玥挑了挑眉毛,笑了,“起來替我梳頭,然後陪我出去走走。”
淵說,戀玥宮的風景白日裏看,會更美,對此她很感興趣。
桌兒抬起頭,小心翼翼的望著冷梓玥,初次她傾國傾城,絕色無雙的容貌立馬就傻眼了,呆呆的跪在那裏忘了反應。
她不知道應該用怎樣的語言去形容冷梓玥的容貌,好像任何的言語拿去形容她都會辱沒了她的風姿,天地間怎會有如此美麗的女子,比神女更加的吸引人。
也難怪,除了她,只怕再也沒有人能站在尊主的身邊了。
“呵呵,你的模樣真夠呆的。”
歡愉的笑聲格外的清靈,猶如銀鈴般清脆,回蕩在天地間。
什麼叫做一笑傾城,再笑傾國,卓兒望著冷梓玥的笑臉,傻傻的牽起嘴角,只是發自心底的跟著她一起笑。
在這一刻,她甚至覺得哪怕要她用性命來保護眼前的女子,她都心甘情願。很快卓兒緩過神來,嬌小的身子顫抖得更加的厲害,頭也垂得更低了。
“你很怕我。”不是疑問,而是肯定,冷梓玥頭一回覺得大受打擊,想她走到哪里都是人見人愛的,怎麼到了魔界反倒是人見人怕了。
嘖嘖,什麼時候她的行情如此差勁。
“沒……不……”
咬了咬唇,卓兒點頭又搖頭,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說什麼了。
冷梓玥無語,邁著蓮步走到卓兒的跟前,雙手放到她的雙肩上,柔聲道:“既然淵派你到我的身邊伺候,以後我就是你的主子,我說什麼你就要做什麼,明白嗎?”
卓兒想要跪下去,奈何扶著她的力度是那麼的強橫,根本不是她能反抗的。
“在我身邊伺候沒有什麼規矩,只要聽話就好。”眨了眨眼,冷梓玥鬆開了手,這小丫頭心思單純,像張白紙似的,也難怪淵讓她來伺候她。
“奴婢明白了。”
“以後見到我不需要下跪,更不需要自稱奴婢,除了我之外不要對任何人下跪,哪怕是你的尊主大人,至於魔宮中其他的人更不需要你屈膝相對,明白嗎?”
她的人,她自會護著,不允許任何人在她的面前放肆。
“奴婢……奴……卓兒知道了。”
出口的話在對上冷梓玥淩厲而威嚴的眼神時,卓兒將話咽回了肚子裏,她在冷梓玥的身上感覺到了尊主的氣勢,那是屬於王者的氣息。
“好了,給我梳一個簡單的髮髻。”對於梳頭,冷梓玥很是無奈,她學不會。
卓兒點了點頭,動作輕柔卻是很嫺熟的拿起象牙梳為冷梓玥梳頭,一下又一下,很是精細,生怕一個不小心會弄痛了冷梓玥。
銅鏡中映出冷梓玥精緻的面容,卓兒不由得再一次屏息,深深被她的容貌所震憾到,“夫人,梳成望仙髻可好?”
“還行。”
眯起鳳眸掃了掃已經成型的髮髻,冷梓玥接著又道:“那些珠花首飾我都不喜歡,只戴上這一支髮簪就好。”
接過冷梓玥手中的髮簪,卓兒先是一愣,隨即雙眼不由得露出興奮的光芒,“夫人,這髮簪上的花好逼真,活靈活現的。”
“你知道這花。”
“嗯,那座花園建立在血魔宮與戀玥宮的中間,美綸美幻的,除了尊主任何人都不得入內。”
“那你是怎麼知道?”
“雖然花園外面設有結界,但是遠遠的卻可以清楚的瞧見花園裏的花朵,每次……”意識到自己興奮過頭,險些說錯話,卓兒立馬就閉上了嘴巴。
每次被別人欺負了,遍體鱗傷的時候她就會躲在花園的外面,遠遠的望著那些綻放的血紅色花朵,壞心情很快就好起來了。
“以後不會再有人欺負你了。”簡潔,優雅的望仙髻上,有了曼珠沙華血玉簪立刻就有神采,冷梓玥拍了拍卓兒的手,她沒有說出來的話,她猜也能猜到幾分,“我會保護你的。”
她的承諾很輕,卻很有力。
卓兒努力的眨眨眼,依舊無法阻止淚水的滑落,身份尊貴的夫人說要保護她,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是當她看著冷梓玥認真的神色,心中卻再也沒有疑惑了。
“別哭了,再哭可就不美了。”陽光照耀著美麗的戀玥宮,空氣裏滿是鮮花的味道,冷梓玥不由得放鬆了身體,盡情的享受自然的擁抱。
袖中的雙手緊握成拳,卓兒凝望著冷梓玥的背影,從這一刻開始,她只認冷梓玥這一個主子,她要保護冷梓玥,不惜用她的生命。
只有她,不在意她卑微的身份,只有她會哄她,只有她對她真心以待。
“夫人,卓兒去準備早膳,您想吃些什麼?”
“你不說我都忘了自己還有沒有吃東西。”俏皮的眨了眨眼,冷梓玥蹙眉的嬌俏模樣逗笑了卓兒。
“呵呵。”
“我家卓兒笑起來真美。”人果然都是喜歡美麗事物的,無論是東西還是人,看著賞心悅目,“卓兒你的本體是什麼?”
傳說中,妖精都是美豔動人的,冷梓玥也有好奇心,自然很想知道眼前單純可愛的卓兒本體是種什麼東西。
“夫人你真的要看嗎?”卓兒的法力雖然不是很高,她也沒有在冷梓玥的身上感覺到任何的異樣,打心眼裏覺得她其實就是一個普通的人類。
雖然她並不明白,偉大的尊主為什麼如此寶貝一個人類,但她知道人類在魔界裏是非常危險的。
瞧她那小心翼翼又謹慎的模樣,冷梓玥不禁會想,難不成如此美麗可愛的卓兒本體是非常可怕的嗎?
搖了搖頭,否定了心中所想,鄭重的點了點頭,道:“我想看看你的本體。”
一陣粉紅的輕霧過後,一株小小的紅樹出現在冷梓玥面前,清風拂過,樹枝輕輕的顫動,卻聽見卓兒的聲音說道:“夫人,卓兒可以變回來了嗎?”
“嗯。”
一株紅樹妖,僅僅只有五百年的法力,難怪她的性情如此單純,冷梓玥不禁對她更多了幾分憐惜之情。
“夫人,卓兒去準備早膳。”
“等等。”醒來之後就沒有看到百里宸淵,她得先知道他的去處才能安心。
“夫人有何吩咐?”
“淵……呃,我是說魔尊在哪里?”
“尊主在議事殿,尊主還吩咐了若是夫人要尋他,卓兒可以帶路。”腦海裏想起尊主的吩咐,卓兒對冷梓玥更是崇拜了。
議事殿可不是什麼都能進去的,除了魔宮裏那些手握大權的妖魔大人之外,其他人是禁止入內的。
可是夫人,可以隨意出入。
“哦。”
百里宸淵離開魔界有些時候了,剛回來難免有很多的事情需要處理,如此一想,起床時的心裏不平衡消失了,嘴角蕩起一抹甜甜的微笑。
“卓兒,咱們去議事廳,突然不想吃東西了。”她並非是凡人,食物對她而言可有可無,吃與不吃都不影響。
許是做人做得太久,一日三餐不吃,倒有些不習慣。
“是。”夫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卓兒一點兒也不反對。
曾經,她也去伺候過魔界中的那些千金小姐,想到她們表裏不一的行為舉止卓兒就膽戰心驚,害怕得不得了。
這也是她初聞要她來伺候冷梓玥時,無端害怕的原因之一。
一步一步的走在戀玥宮裏,每一處的景致冷梓玥都深深的記在腦海裏,完全就是一個幸福得分不清楚東南西北的小女人。
她以為,要看盡這些景色,要走遍天下。
百里宸淵卻將天下美景,皆融入在這座華麗的戀玥宮裏,隨時都可以供她觀賞遊覽,想住在哪里就能住在哪里。
白天與黑夜,果然是兩種極端的美麗,相同的卻是她獨一無二的鍾愛。
議事殿
雄偉恢宏,富麗堂皇,魔宮中的議事廳絲毫不會比任何一個國家的金鑾殿遜色,相反,氣勢更為磅礡,光潔的大理石鋪地,人站在上面,地板卻可以清晰的倒映出人的影子,比起銅鏡的功效有過之而無不及。
八柱雕刻著奇異圖騰的圓形大柱支撐著整個大殿,殿頂之上鑲嵌著無數的夜明珠用來照明,不可謂奢侈。
主位之上,百里宸淵一襲紅衣錦袍,慵懶的斜倚在白玉雕琢而成的椅子上,幽深的墨瞳閃爍著喜怒不辨的光芒。
一隻手托著下巴,似笑非笑的望著殿中央爭吵得極其激烈的兩幫人馬。
“尊主年紀已經不小,自當是要立下后妃,為我魔界誕下承繼人。”
“青魔別以為老夫不知道你心裏在打什麼主意,你不就是想要將自己的兒女送上尊主的床嗎,少找這些冠冕堂皇的藉口。”
“白眉老妖你……”
白眉老妖上前一步,對著青魔冷聲道:“青魔,被老夫說中心事老羞成怒了,你也不看看尊主是何等的英明,豈能被你說誆騙。”
誰的女兒都能做后妃,唯獨他青魔的女兒不行。
現在青魔就在魔宮裏虎假狐威的,他的女兒要是得了勢,那還得了。與其等著他壯大自己的勢力,倒不如現在就滅了他的威風。
“石妖,你以為如何?”
暗磁的嗓音低沉的響起,猶如一聲驚雷在白眉老妖與青魔的中間炸開,兩人不由得渾身一顫,不自覺的倒退數步。
他們竟然忘了,那主位之上還坐著主角,那個殺伐果決的魔尊。
石妖聞聲,上前幾步,微微低下頭,恭敬的說道:“屬下覺得尊主的確到了應該冊立后妃。”
“哦。”揚了揚眉,百里宸淵語氣微微上揚,似笑非笑,實在很難讓人拿捏準確他的真實心意。
“尊主要立什麼樣的女子為后妃,自當由尊主拿定主意,任何都不得質疑尊主的決定。”千年前那一場大戰,魔界中有不少的妖魔參見了,並且活了下來,然而在瑤神與魔尊決鬥的地方,沒有一個妖魔在場。
因此,魔界之中,鮮少有人知道血鳳凰的存在,當然更沒有知道冷梓玥的存在。
她們本來就是一體,石妖知道這些,皆是源於他千年前守護在血湖旁,多多少少沾染了些百里宸淵的感情。
能成為魔尊妻子的女人,天地間唯有一個,這是誰也不能改變的事實。
“石妖,你什麼意思?”青魔第一個反應過來,開口就是一聲怒吼,眼中精光掠過,沉聲道:“尊主乃是我魔界最尊貴的男人,魔界的后妃也應當是魔界年輕一輩女子中的翹楚,否則怎有資格站到尊主的身邊。”
他相信,他的女兒有那個資格擊敗魔界中所有的女子,成為最耀眼的那一個。
“青魔,尊主的任何決定做屬下都要無條件的遵從,娶妻的是尊主本人,選擇什麼樣的妻子由不得咱們做主。”
石妖的意思很簡單,百里宸淵決定立什麼樣的女子為妃那就立什麼樣的女子為妃,他們著什麼急。
“屬下覺得不妥。”白眉老妖雖然看青魔不順眼,不得不承認的是他也私心,希望他的女兒可以嫁給百里宸淵為妻。
尊主詢問石妖的意思,而石妖的話讓他整顆心都提了起來,不得不站到青魔那一邊,幫著他說話。
“有何不妥,說來聽聽。”百里宸淵的心情仿佛很好,一點兒動怒的神情都沒有。
“尊主的身份何等的高貴,后妃的家勢背景也不能太弱,否則怎能配得上尊主。”若是從世家千金裏面選擇,他的女兒最多擁有幾個對手,白眉老妖相信,很有取勝的權勢。“爾等有何看法?”
立妃,百里宸淵垂眸一笑,原本他是打算先在人界給冷梓玥一個盛大的婚禮,至於魔界之中,隨時都可以舉辦一個。
眼下,他不得不先在魔界安排好冷梓玥的地位。
這些妖魔要他立妃,那麼他就立妃,她將會是他唯一的妻子,亦是他統領魔界之後,魔尊的第一個妃子,魔界第一魔妃的位置非冷梓玥莫屬。
第一魔妃,似乎是個不錯的稱呼。
“尊主,不如舉行一場比試,選出三個最優秀的女子,再由尊主冊立其中一人為魔妃,另外兩人還可以封為側妃,不知尊主意下如何?”夢魔小心翼翼的觀察著百里宸淵的表情變化,也許只有他才有那麼大的膽子偷偷盯著百里宸淵瞧。
魔界中那些年輕的女子,他見過不少,美貌才智都有,就是不知道他偉大的尊主大人喜歡什麼類型的。
百里宸淵蹙眉,耐心已然用盡,他的心中早有決定,不是誰都能更改得了的。
“冊立后妃一事,不,本尊更喜歡稱呼她為魔妃,魔界之中的第一魔妃。”性感的薄唇勾勒出一抹動人心魄的淺笑,黑眸中的溫柔一閃而逝,不免讓人覺得是自己的眼睛花了,冰冷如魔尊怎麼可能流露出那麼溫柔的神色。
“本尊心中早有魔妃的人選,她如今就住在戀玥宮裏,大婚的所有事宜皆交由石妖辦理,虎妖,夢魔,睡魔三人協助。”
戀玥宮,一直以來都是魔宮中的禁地,他們一直都認為能住中裏面的女人非魔尊后妃不可,竟不知什麼時候裏面已經住了一位。
真可不謂震撼,打得他們一個個措手不及。
“尊主,此事……”
“青魔,白眉老妖對本尊的決定有異議。”百里宸淵淡淡的眸光落到兩人的身上,不怒而威,渾然天成的霸氣遠非尋常人所能抵擋。
“屬下等人沒有意見。”
“沒有就好,否則……”後面的話不用說得太明顯,百里宸淵相信他們會很自覺的,相反他呆在議事殿近兩個時辰,小傢伙醒了沒有看到他,可會生氣。
“恭送尊主。”
殿內,所有的妖魔單膝跪地,恭送百里宸淵離開。
“大婚定在三日之後,爾等務必精心準備,不得有誤。”遠遠的滿是威嚴的聲音傳來,重重的擊打在眾妖魔的胸口,久久不散。
石妖在眾妖魔中第一個站起身,心中滿是好奇,他真的很想見一見尊主心中那個女子,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女子,能讓尊主如此的牽掛。
沉睡千年,都不曾忘懷。
別人或許不知道,但他是血湖的守護者,怎能不知血湖的另外一個秘密。血湖除了能幫助妖魔提升法力之外,還能消除人的記憶。
呆在血湖中時間越長,記憶就會被清除得越乾淨,然而在血湖之心沉睡千年,尊主的記憶依舊存在,怎能不讓他對百里宸淵心中的女子感到好奇。
這個第一魔妃,又會為魔界的未來帶來怎樣的影響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194章:強勢逼婚
暗月城
夜風徐徐,茂盛的樹枝隨風吱吱作響,像夜魅在沉寂的夜裏嗚咽,有種令人聽之觸心的詭異。
書房內,燈火通明,仿如白晝。
窗臺下,挺拔的身影臨窗而立,背著房門,看不清楚他的神色,只是他渾身散發出來的憂傷氣息不禁令人蹙眉,隱隱暗生心疼的感覺。
“秦伯,你怎麼了?”
突然出現的女聲,仿如山間的百靈鳥,清亮悅耳,似有安撫人心的功效。
“幻遙小姐你怎麼來了?”被喚作秦伯的中年男人乃是暗月城皇宮的總管大人,世世代代都是皇甫氏一族的家奴。
年輕的女子目光落在秦伯提在手中的食盒上,好看的眉頭打了幾個結似的,低聲道:“父親一口都沒有吃嗎?”
“城主說是沒有胃口,可是人是鐵飯是鋼,不吃東西身體怎麼受得住。”
秦伯自打五歲開始就跟隨在皇甫耀城的身邊,表面上是主僕,實際上親如兄弟。眼看著皇甫耀城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他的心情很是沉重。
“秦伯你別擔心,讓我去試試。”
幻遙拿過秦伯手中的食盒,抿著小嘴露出一抹微笑,不管用什麼方法,她一定會讓皇甫耀城吃東西的。
“那主勞煩幻遙小姐了。”
“秦伯你早些休息,父親還需要你照顧呢?”
“呵呵,知道了。”
當年城主愛上的女子竟然是隱族的聖女,只可惜一場錯嫁改變了城主與未曾謀面城主夫人的命運,唯一慶倖的就是他們之間還有一個女兒。
就在整個暗月皇宮的人都準備迎接他們的小姐時,突然得知他們的小姐為了拯救隱族所有的族民飛身跳入火海,與天火共同消亡在天地間。
於是,那位美麗的小姐至始至終都沒能回到自己的家裏,認祖歸宗。
“扣扣扣……”
目送秦伯離開,幻遙提著食盒來到房門口,輕輕的敲門。
她是一個孤兒,被皇甫耀城所救,還有幸成為他的義女,跟著他一起回到暗月城,過著貴族小姐般的生活。
幻遙知道,她的年紀與皇甫耀城失去的女兒相仿,他寵愛她,給她滿滿的父愛,從某一個方面來說,是在補償他的親生女兒。
很多時候,她都很不安,因為她享受了原本不屬於她的親情與父愛,還有富貴的生活。可是她並不後悔,如果可以,她情願用自己的生命去換那個未曾謀面姐姐的生命,只要她回來,她真的願意消失的。
每一次看著皇甫耀城思念那個姐姐,她的心就很疼,怨恨上天為什麼要奪走那個姐姐的生命。
“誰在外面?”
“爹爹,是我。”幻遙收起自己的思緒,露出小女孩兒般的活潑笑臉,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皇甫耀城轉過身,每一次聽著幻遙喚他爹爹,他卻總是將她幻想成冷梓玥的模樣,他的玥兒也是如此喚他的。
只可惜,幻遙不是玥兒。
玥兒,她是沒有人可以替代的。
他雖是救了幻遙,可是他也在她的身上尋找著冷梓玥的影子,所以皇甫耀城覺得心有愧疚,因此對她總是格外的疼愛。
“爹爹怎麼了,不認識幻遙了麼?”俏皮的眨了眨眼,這個動作最像冷梓玥,同樣的純真,同樣的惹人憐愛。
肩若削成,腰如約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幻遙身穿一襲素錦宮衣,外披水藍色輕紗,夜風吹過,輕紗飛舞,整個人散發出淡淡靈氣。三千青絲被挽成一個簡單的碧落髻,一支清雅的梅花簪子戴上髮間,仿如夜的精靈。
“這麼晚了,為何還不睡。”
若是仔細的打量,會發現幻遙的身形與冷梓玥極為相似,不僅相貌有兩分相似,就連氣質都有幾分神似。
也難怪,看到孤苦無依的她,皇甫耀城會毅然將她救了下來,並且收為義女,帶回暗月皇城。
“爹爹不也還沒有睡嗎?”嘟著小嘴微微抱怨,幻遙動作神速的打開食盒,端出裏面的飯菜,“爹爹怎麼可以不吃東西,都瘦了好多。”
看著幻遙的舉動,皇甫耀城難得露出一抹笑容,他都快要忘記自己有多久沒有笑過了。似乎從得知冷梓玥縱身跳入梧桐林天火中那一刻,心就死了。
他好不容易尋回來的女兒,結果還是沒能保住。他誰也不能責怪,只怪他自己沒有本事,否則為何保護不了自己的女兒。
隱族裏的那些人,是玥兒的親人,他不能那麼自私的指責他們。長孫浩在天火降臨之前就派人通知了他,要他在暗月城外接走玥兒,是玥兒半路醒來回了隱族,他能怪誰。
這一切都是天意,暗月城與隱族本就是兩個不應該存在於人界的種族,這一次的天火本來就是要毀滅兩族的,卻因為玥兒的出現,解除了危機。
枉廢他們這些人自命清高不凡,結果卻要一個小女人來救,簡直就是可笑至極。
“遙兒,爹爹實在沒有胃口。”
“我知道爹爹是在思念姐姐,可是爹爹有沒有想過,若是姐姐看到爹爹這個模樣,她該有多心疼,多自責。”
因為是孤兒,幻遙從來不知道什麼是父愛什麼是母愛,她以為這個世界上就只有她自己一個人而已。
從小到大什麼事情都是自己做,哪怕最開始皇甫耀城救了她,她對他也是有防備的,可是他對她很耐心,用他的父愛打動了她,走進了她的心裏。
長這麼大,幻遙第一次有了在乎的人,她不允許任何人傷害皇甫耀城,絕不允許。
“玥兒她……”
想到冷梓玥,整顆心都疼得起了褶子,一抽一抽的痛著。
“姐姐是那麼善良的人,她會捨不得的。”對於冷梓玥的了解,幻遙是要皇甫耀城的講述中聽來的,滿心都是對冷梓玥的崇拜。
她現在的身份是暗月城主的義女,因此屬於暗月皇室的術法她就擁有了學習的資格,為了變強,她一直都在努力。
或許是她跟暗月城有緣,天賦異稟的她學什麼都快,就連皇甫耀城都對她誇讚不已,更是用心的培養她。
她要用自己的保護她在意的人,只有變得更強,才能守護他們。而她,一直都在不懈的努力著。
“爹爹吃還不成。”
太了解幻遙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個性,皇甫耀城知道他如果不吃,這丫頭整晚都會守在這裏,說什麼也不會離開。
這點兒脾氣,倒是跟冷梓玥很像。
只要是她想做的,就沒有做不成的。
“呵呵,趁熱吃,都快涼了。”
書房裏,一大一小兩個人,氣氛很溫馨很和諧。活潑的幻遙想盡了各種辦法哄皇甫耀城開心,追問著關於冷梓玥更多的事情。
她知道,每當說起冷梓玥的時候,皇甫耀城臉上的光彩是最耀眼的,可見他有多麼的喜愛那個女兒。
未見面的姐姐,若是你還活著,幻遙請求你快些回家吧。
一刻鐘之後,皇甫耀城實在吃不下了,搖了搖頭,道:“爹吃飽了。”
“看在爹爹那麼聽話吃飯的份上,不勉強爹爹繼續吃了。”幻遙不傻,對於一個三餐不按時的人來說,一頓吃得太多反而對身體有害。
於是乎,她在心裏下了一個決定,以後都由她親自守著皇甫耀城吃東西。不知道為什麼,她有一種感覺,姐姐冷梓玥一定沒有死,她肯定還活著,可是她不能這樣對皇甫耀城說,如果她的感覺是錯的,豈不是給了他們希望,又讓他們希望破滅,那樣比現在更加的殘忍。
“老頭子,還好有幻遙丫頭,要不……”
鐘秀芸搖了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她是真的怕了,已經失去一個親孫女兒,哪能再失去一個親兒子。
“別想太多,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明天內宗又要來人了,可怎麼辦才好。”她是一個母親,不能強逼著兒子去做他不願意做的事情。
長孫悠悠死了,兒子不願意娶親,因為愧疚她默認了,心底裏只承認她一個兒媳婦兒。再後來,滿心歡喜以後可以有個親孫女兒環繞膝下,可是孫女兒沒有見到,得回來的是她的死訊。
鐘秀芸不知道她上輩子造了什麼孽,才會落得如此下場。
“兵來將擋,水來土淹。”皇甫郡面色一沉,他才是暗月城之主,哪里能容他人在他面前放肆。
暗月城成立之初,分為兩個部分,內宗的成員都是長老級別的人物,他們的職責就是確保每一代暗月城之主都有嫡親血脈流傳下去,並且那人必須是最為精純的血脈方能有機會承繼暗月城城主之位。
數十年來,皇甫耀城以各種藉口拒絕娶妻,早已經傳進他們的耳朵裏,現在他們強勢的要求皇甫耀城按照他們的意思娶妻生子,已是不能改變的事實。
半年前,皇甫耀城離開暗月城,尋找到了親生女兒冷梓玥,只要她的血脈是最純正的,內宗的人也就不會再插手暗月城之事,畢竟暗月城城主才是最終決定暗月城命運的人,他們過多的干預反而不好。
哪里想得到,冷梓玥還不曾回到暗月城就已經死在天火之中。
“哎……”
悠悠的歎了一口氣,鐘秀芸靠在皇甫郡的肩上,一步一步的離開皇甫耀城的書房,明天還有一場硬仗在等著他們一家人。
風髻露鬢,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豔若滴,腮邊兩縷髮絲隨風輕柔拂面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一身絳紫色長裙,繡著富貴的牡丹,水綠色的絲綢在腰間盈盈一系,完美的身段立顯無疑。
張靈惜對於自己的容貌向來很有信心,可她一次又一次的在皇甫耀城跟前碰了釘子,也不能怪她採取強礙的手段了。
至於那個對她很有威脅的繼女,還沒等到她的人前去送她上路,竟然自己就跳進天火裏自焚了,每每一想來,她就笑得無法自抑。
那樣的女人,到底應該稱讚她偉大呢還是稱讚她愚蠢。
“小姐,咱們這是要去哪兒?”小丫鬟不緊不慢的跟在張靈惜的身後,低著頭,連說話都是小心翼翼的。
“當然是去迎接內宗的十大長老。”精緻的妝容挑不出一絲瑕疵,張靈惜的臉上滿是得意的微笑,只要是她想要的,從來沒有得不到的。
哪怕他皇甫耀城貴為一城之主,也別想逃出她的手掌心。
“可是……”
“可是什麼?”回頭,陰冷的眸光落到貼身丫鬟的身上,她的決定何時輪到她來質疑了,簡直不可饒恕。
小丫鬟雙腿一軟,跪在地上,不住的說道:“小姐饒命,奴婢該死。”
她的確該死,總是學不乖,明知道她家小姐做了多少的壞事,但她還是不得不跟隨在她的身邊伺候,離開了張靈惜,她也活不成。
“說說看,你怎麼該死了。”
“奴婢……奴婢……”尋思著怎麼開口說一句完整的話,張靈惜就已經一腳狠狠的踹在她的胸口,狼狽的往後跌去,額頭撞到石柱上,鮮血直流。
無比厭惡的看了眼那殷紅濃稠的血,張靈惜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冷聲道:“沒用的下賤東西,連句話都說不完整,本小姐養著你有什麼用。”
“小姐饒命,奴婢只是想說,十大長老是小姐暗地裏請來的,若是小姐大張旗鼓的去迎接,豈不是告訴所有人……”
一隻手撫著額頭,一邊焦急的說道,面對那兇狠的目光,不住的打哆嗦,話沒說完就被張靈惜抬手打斷了。
再三思考了一番,張靈惜已然冷靜下來,她差一點兒就壞了自己的大事,還好有這個賤蹄子提醒了她。
十大長老的確是她暗中刻意調撥請來的,目的就是要逼著皇甫耀城娶她為妻,而她也承諾了給予他們相應的好處。
他是她看上的男人,哪怕是強逼,他也非娶了她不可。
倘若鐘秀芸得知,當初她的好心實則是引狼入了室,不知會不會被活活的氣死。
“起來吧。”
“奴婢謝過小姐。”小丫鬟剛站起身,眼前的景物都變得有些模糊,不住的甩了甩頭,腳下不穩,險些摔進前面的水池裏。
“本小姐身邊不需要你伺候,自己回去上藥。”這樣的她,不適合帶在身邊,張靈惜不缺少丫鬟,隨時都可以找出許多個來。
哆嗦著身子,小丫鬟應聲,“奴婢知道了。”
“滾。”
踉蹌著腳步,小丫鬟撫著流血不止的額頭,逃也似的飛奔而去。就怕晚了一步,張靈惜會直接殺了她。
對她的懼怕,早已不是一天兩天。
“張小姐的脾氣可真是差,樹上的鳥兒都被你驚走了。”幻遙一襲粉紅色的長裙,更是襯托得她膚白如雪,晶瑩剔透。
緩緩自花叢後走出來,清亮的眸子一瞬不瞬的落在張靈惜的臉上,她一直以為這個女人善良大方,溫柔嫺靜,哪里知道她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
打從第一眼看到這個女人,幻遙就不喜歡,看在她是奶奶請來的客人份上,她對她也是恭恭敬敬的,彼此井水不犯河水。還記得在她剛知道,張靈惜為何住在暗月皇宮時,對她還心生憐惜,現在看來她就是罪有應得。
見過噁心的女人,愣是沒有見過如此噁心不要臉的女人。
爹爹不喜歡她是對的,真該早一點兒趕她走,否則也不會引來內宗的十大長老,要是他們真的逼著爹爹娶這個表裏不一的女人,她該怎麼阻止呢?
“你……”張靈惜張了張嘴,立馬就壓下了自己的怒氣,換上一副柔弱可人的模樣,只差沒有掉下兩行清淚,“幻遙,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管這個丫頭聽到了些什麼,她都不能承認。只要她不承認,她又拿不出證據,憑她的本事想要讓別人站在她這一邊,不是什麼難事。
眼前這個女孩兒不過只是皇甫耀城從外面撿回來的孤女,無權無勢的,拿什麼跟她鬥,拿什麼跟她爭,等她坐上城主夫人的位置,想怎麼處治她就能怎麼處治她。
“你的臉皮可真厚。”
如果用冷梓玥的話來說,那就是‘比城牆轉角的地方還要厚’,當然幻遙還不會如此形容,只得氣呼呼的怒瞪著她,恨不得在張靈惜的臉上瞪出兩個血窟窿來。
眼神要是能殺人,她敢保證張靈惜已經死了幾百萬次了。
雲袖中的手握了又放,放了又握,張靈惜不斷的深呼吸,提醒自己要冷靜,千萬不能被幻遙給激怒。
幻遙神色變了又變,腦海裏迅速的思考著要怎麼將張靈惜的真面目在爺爺奶奶的面前揭開,只要證實了她是一個表裏不一,心狠手辣的女人,奶奶就不會對她心存愧疚,擔心她名譽掃地而將她留在皇宮裏。
只要這個女人一離開,剩下的事情也就好辦得多。
十大長老想要強逼著爹爹娶親,要是張靈惜不在皇宮裏,又或者她暫時失了蹤,那麼尋找下一個合適的女子至少還需要一段時,爹爹就能想到辦法脫身。
思緒不斷的翻轉著,很快她就做出了決定,這個女人一定不能繼續留在這裏,她必須消失一段時間。
“幻遙,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什麼也沒有做,你不要……不要這麼對我……求求你放過……放過我……”
“你在胡說什麼?”用力的想要甩掉張靈惜的手,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女人的力氣突然變得很大,甩都甩不掉。
“幻遙我真的沒有想著纏著城主,求你放過我……不要逼我……不要讓我死……嗚嗚……”
張靈惜說的話越來越離譜,幻遙一愣,實在搞不明白這個女人又在演什麼戲。當她還來不及反應過來,只見張靈惜飛快的沖到她的身邊,抓住她的手,刻意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完蛋了。”
呯——
一聲巨大的水響,張靈惜掉進了湖水裏,不斷的撲騰著,大叫著:“救命……救命……”
“該死的女人。”幻遙俏臉一白,看著一位身著白衣的長老淩空踏著湖面,將張靈惜從湖水裏撈了起來,不斷的拍打著她的臉,同時厲聲質問著她的爹爹,“城主,你就是如此縱容你的義女行兇的嗎?”
特意加重的‘義女’兩個字,不禁讓幻遙的臉色更加的慘白了些,她根本就沒有推張靈惜下水,是她自己跑過來抓住她的手,製造了她跟她爭執的畫面,也是她說了那結混淆視聽的話,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從張靈惜背後那個角度看,就是她抓著張靈惜,並且推她下湖,而張靈惜則是不斷的對著她求饒。
這個女人,用心實在太險惡,一時間讓她百口莫辨。
“爹,我沒有推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閃爍著淚光,幻遙望著皇甫耀城,只要他願意相信她,她就不會害怕。
皇甫耀城上前將幻遙摟進懷裏,摸著她的頭髮,沉聲道:“爹爹相信你。”
吸了吸鼻子,從皇甫耀城的胸口抬起頭,堅定的說道:“只要爹爹相信幻遙,幻遙什麼也不害怕,我沒有推她,是她自己跑過來抓著我的手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也是她自己跳進湖裏的。”
“咳咳……”
吐出幾口湖水,張靈惜漂亮的臉蛋上滿是害怕的神色,微微抬起頭看了一眼皇甫耀城,又看了看幻遙,突然身體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馬上就離開皇宮……馬上就離開……”
內宗十位長老一聽,花白的眉毛挑得高高的,勸哄道:“張小姐,你有什麼委屈儘管說,我們一定會替你做主的。”
張靈惜並沒有回答長老們的話,而是連滾帶爬的撲到鐘秀芸的身邊,哭訴道:“姨婆,靈惜知道不應該愛上城主大人的,靈惜知道錯了,求求你不要讓幻遙來殺我,我馬上就離開,馬上就離開……”
大長老聽到這裏再也聽不下去,語氣強勢的命令道:“城主,十日後你必須與張小姐成婚,否則咱們內宗是不會袖手旁觀的,這可是暗月城歷代的規矩,不能因為你而破壞。”
完全是不容商量,態度強勢的逼婚,且不容許別人拒絕。
皇甫耀城的臉色一瞬間就陰沉了,殺氣翻騰,似一把即將出鞘的寶劍,帶著銳不可擋的淩厲之勢。
“當然,城主若是能找出一個血脈純正的下一代繼承人,此事也可以不再提起。”二長老微笑著開了口,他們也不能逼得太明顯。
皇甫耀城的親生女兒已經死于天火之中,他是不想娶也得娶,否則聯合內宗之力,他們便可以獨霸整個暗月城。
依照此人的脾氣,他又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