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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ercoco 發表於 2014-3-2 01:39 PM

本帖最後由 stercoco 於 2014-3-10 10:58 PM 編輯

第二十九章

  去的路上房町越和我說:「小愛,他們幾個各個都是霸王,一路上橫慣了,你也別當真。穿白色衣服那個嘴最臭的叫江洛河,是南邊江司令的獨孫,他前年包養的那個女明星你也認識,那樣的家室,什麼烏七八糟的沒見過,所以,也就把你想岔了。你就別介意了。」我只以為他會和我簡單道個歉,卻也沒想到他話說的這樣的直白。感受到了他的信任,心裡更是覺得房町越看著冷冷的,可實際就像個可以信賴的大哥哥,心裡更是後悔前世怎麼就和他槓上了,崩了呢?
  
  這時,醫院周圍已經圍滿了記者,我和町越哥等了很久,我也順道把事情和他說了一遍。他沉吟的一會看了看我,卻沒說話。過了好一會,我們才找的空,跟著一輛大車後面,把車開進了停車場。我們都戴上帽子,默默的埋著頭快步從停車場上了電梯,兩人進電梯後相視一笑,拍戲培養的默契這一刻倒是用上不少。只是,徐玫的病房並不好找,我也不好去問jay,說到底我也怕他瞎想。問前台的護士又肯定會召來記者。我心裡暗暗罵自己做事也太沒譜了。正在想著發窘,町越哥似乎已經看出我的窘態,無奈的朝我搖搖頭,一臉就知道你會這樣的表情,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我看看四周,悄悄抬頭用口型問他:「打給jay」
  
  他搖搖頭,說了句朋友。我也沒有多問,心裡也知道他背景強大。

  果然他掛了電話直接按了10樓,轉頭對我說:「徐玫在1107號病房。」我點點頭,又看著那個電梯數說:「那町越哥你按錯了,該按十一樓哇!」他搖搖頭說,「十一樓門口一定也堵了狗仔,我們先到十樓換身衣服再進去。真不知道你這樣糊塗,怎麼混的娛樂圈。」
  
  我囧,腆著臉賠笑。當我換好一身護士服,走出來看見房町越穿著白大褂帶著平光鏡的樣子,突然很想笑,我說:「町越哥你是神算嗎?怎麼就知道我晚上會來,提前藏好衣服在這啊?」
  
  他頗為無奈的看我,臉上萬年不變的冰山又崩裂的症狀,冷著嗓子說:「小愛,你看清楚這裡就是衣帽間。」
  
  「是哦。」我很憨厚的點頭,惹的他差點沒揮拳來敲我。

  「那你怎麼知道是這裡呢?」
  
  「你今天見到靠窗坐的那個穿藍格襯衣的男的嗎?」不等我回答,他繼續道:「他是這家醫院外聘的主任醫師,別看他樣子挺輕浮,但他在業界很有名,一年四季坐飛機到處做手術。我來這裡看過他幾次,就熟悉了環境。」
  
  「娃娃臉?」我一驚:「誰敢讓他開刀啊?這和我家安安拿著小刀切西瓜一樣沒有安全感啊……」更何況醫生的形象不是應該溫文爾雅的嗎?想那一句句老子,老子,我心中哀吊……

  房町越卻沒有多談,只是好笑的掃了我一眼,我摸摸鼻子,看著他穿上一身白衣,倒有幾分凌然素淨,轉換話題道:「町越哥,下回咱拍個妙手仁醫什麼的吧!」
  
  他若有所思的說:「怪盜基德比較不錯。」然後,也遞了副平光鏡給我。讓我突然覺得房町越是變身的老手,因地制宜啊……又是順衣服又是順眼鏡的。

  一路上,眼鏡架在鼻樑上不是很好受,我推了推,被町越哥抓住手,他對我搖搖頭,帶著我低頭往前走。
  
  我們走樓梯上的十一樓,走道上人很少,前面隱約真有幾個記者,有的躲躲藏藏的縮在角落探頭探腦。有的就直接拿著相機在角落裡無聊的晃著。果然他們朝我們看了一眼,又很沒興趣的撇過頭去。突然前頭拐出一名白大褂,身材纖長好看,雖然看不清長相,但遠遠看側面也知道是極品,符合對白大褂的一切美好聯想。他帶著金邊眼鏡,低著頭看著手裡的病例,與我們擦肩而過。只是礙於現在正是特殊時期,不好再瞅著人家猛看,我心虛的埋下頭,覺得這樣的男人做藝人也是不遑多讓的。做醫生,也是可以門庭落市的。

  這一想就覺得自己囧了,怎麼莫名其妙對一個臉還沒看清的醫生,生出那麼多聯想。又想肯定是這個狹路相逢的醫生郎讓我從娃娃臉身上失落的心,找回了希望。又突然後知後覺的覺得哪裡不對,疑惑的想要轉過頭去再看那醫生一眼,卻被房町越制止住,他小聲的說:「怎麼犯起花癡來了?或者,你喜歡男人穿白大褂?」說著又低頭看看自己的一身。
  
  我挪挪唇,被他打了個岔,啥靈感也沒有了,又埋著頭繼續走,再也想不清剛剛到底是哪裡不對。只是小聲道:「町越哥?你要制服誘惑嗎?啊?」
  
  他嘴角微抿,好氣又好笑的表情瞪了我一眼。

  徐玫的病房很安靜,她沒有睡,見我和房町越推門走進,然後卸下偽裝,她竟然一點詫異也沒有。她只是挑挑眉,不知道為什麼笑得很詭異。我打從心裡打了個寒磣。
  
  「說吧。」她攤攤手,斜望著我。那泰然自若的態度,讓我突然就沒了戰鬥力,覺得似乎是我太冒失,太不淡定了。

  倒是房町越往前一步,盯著她先開口:「徐玫,你何苦這樣,那樣你情我願的事情。你告jay,把他拖進去,自己也栽進去,你會覺得快樂?」
  
  她竟然點頭,淡淡的說:「你說的對,我不快樂。」又轉過頭來看我,那裡面的情緒太不明朗,只是突然陰森的可怕,臉上也甚至帶著死氣,她說:「顧寶貝,我見你第一眼就討厭你。」說著她自己冷笑起來,彷彿歎息的說:「那又怎麼樣呢?這麼多人護著你……」我很無語,莫名的承受她突來的怒火和厭惡。或許人與人之間這是這樣,有的人天生不對盤,只看一眼就知道氣場不對。如同我和徐玫,雖然我反應不如她明顯,比她遲鈍,但也是知道我與她是不合的。
  
  「我也討厭你。」我翻翻白眼說,攔住一旁要開口的房町越,走上前了幾步,也沒好氣的開口「你喜歡jay是你的事情,如果愛情是我喜歡你,你就一定要喜歡我,那這個世界,早就圓滿了。這輩子,我並沒有做什麼對你不好的事情,也沒有做什麼對jay不好的事情。反而是你,狗急跳牆。你覺得毀了他,你能得到什麼好處?讓他恨你?想就算這樣他能一輩子記得你也是值的?何必呢!聰明女人該放過自己,這樣,你能得到什麼?更何況,jay是你一手帶出來的,他是你最重視的藝人,也是你最花心血的,你看著他一路走的那麼艱難,現在又親手要毀了他,你真狠心啊……」我抬眼看了看她打著石膏的腿又說:「憑你在圈裡的人脈和經驗,你就是個瘸子也照樣能風生水起。但要是你毀了jay,失了經紀人的底線。你覺得,你還能在哪立足?誰敢簽你?」

  她似乎震動了一下,抬起眼卻是狠狠的望著我,「我的腿不用你管!」她激動的喊到,雙手死死的握緊被單又朝我憤怒的開口:「你懂什麼?顧寶貝!我最討厭你的名字,小愛!小愛!我恨透了你這個名字!恨透了他喊你名字的時候那種迷戀的眼神!他從來沒有用那種眼神看過我一眼!哪怕一眼!他說就算他一無所有也不會愛上我!他說你是他等待一生的愛情!他說就算全世界都拋棄他,他也要告訴你他愛你!他不需要你看他、愛他、在他身邊,他說他愛你是他自己是事情,他會用盡力氣守護你!他一生就算墮落到流落街頭也會愛著你。你還說你沒有做對我不好的事情嗎?你還好意思說嗎?」
  
  我一個踉蹌,有些回不過神來,房町越及時伸手托住了我,捏了捏我的手臂。我冷靜下來,歪著頭打量病床上張狂的女人,嘲諷的對她笑了笑,朝她輕輕吐了兩個字:「瘋子。」
  
  她渾身一顫,突然低聲問我:「你不好奇嗎?那段視頻?我和他的視頻。」
  
  你覺得你的身材能有什麼好看的嗎?我冷冷瞪了她一眼。強壓下胸中那些道不明的情緒,盡量平和的抬眼望她,一字一頓的說:「我為什麼要好奇?他並不是我的愛人。」這一世,他真的不是我的愛人,從傅君顏接起那通我打給他的電話起,一切,早就都變了軌跡……

  「呵呵,你竟然一點也不喜歡他嗎?你在意大利出車禍,你第一個想到的是打他的電話,你哭著一遍遍的喊著的是他的名字。」她說,眼底滿是質問,甚至有被奪所愛的憤怒。
  
  我垂眸,腦中清晰的浮出那一串數字,jay的電話號碼,我曾經打過千遍萬遍,哪裡需要再去熟記。只是重生以來,我撥出那通號碼的次數寥寥無幾……我聽見自己用幾近漠然的口氣道:「我只是恰好打了他的電話,慌亂中恰好打錯了電話而已。那時候,懷裡抱著個孩子,面前是活生生的死人。我只是怕糊塗了,那樣的時候求生是本能,哪裡有那麼多的心思?」我說,這樣的辯白,我說了好多遍,這麼久下來,自己都要信以為真了……
  
  她看向我,表情變得很古怪,眼神帶著幾分迷惘,突然問:「你不愛jay嗎?」那樣的深重,似乎執拗的只要一個答案,縱使與她無關。

  「他是一個好人……」我說,細想著前世今生的種種,才繼續道:「你這樣傷害他,他仍然沒有說你一句不好。當事情越演越烈,他就再不為自己辯駁了。他從頭到尾只開過一次記者招待會,也只是為了撇清和我的緋聞。你看,他是多麼善良的人啊……」我看了看眼前乾淨豪華的病房,指了指說:「他如今沒有一個通告,許多工作被暫停,身後背著一堆違約金,也不被行業接受。可是他還是供你住這樣好的病房。Jay真的是個好人。
  
  「他自然是好人!」徐玫這時顯得極為激動,甚至是尖叫的喊出話來,我嚇的小心臟抖了兩抖,又聽她道:「他當然是好人!他怎麼能不好?他對誰都是好的。就是劇組的掃地阿姨,他也天天好顏相對。新來的助理弄破了他的演出服,他也笑笑說沒關係。他清貧起家,所以從來不擺架子。可是,我恨就恨他是個爛好人!大大的老好人!」這語氣,已經是絮叨的抱怨和委屈。
  
  這話,也說得我心有慼慼,想起前世的苦澀。但嘴下到底是沒有留情「他如果不是這樣的爛好人,怎麼會中了你徐玫的套?」
  
  我這一聲,帶著連自己也無法預知的尖銳,我自己也嚇了一跳,病房裡更是一靜。徐玫的臉色變得孤苦,有幾分無助的神色。她垂下頭,竟然嘶聲哭了起來,眼淚襯的她無比淒涼,我聽她說:「我怎麼不知道他好?他跟我的時候是我最落魄的時候,我得罪了圈裡的大佬。手上好多藝人都跳了槽。只有他,一路跟著我,因為我四處碰壁,卻從來沒有抱怨。像他這樣的藝人出道這麼久早該紅了,可他一直半溫不火,都是因為我。我比他年紀大,但很多時候都是他照顧我。他對我好,最早的時候去日本拍戲,我們結不到工錢老是吃不飽飯,就是別人給了一個糖他都兜在口袋留回來給我。有一次我們餓的要命,路邊卻有一個婦人用火腿餵狗,當時他就對我說:「玫姐你相信我,我們會過上好日子!」我有抑鬱症,脾氣上來又打又罵,他從來不怪我。別人都當我是女強人好像無所不能,他卻知道說:「你累了就休息吧,不要那麼好強。」他從來不說我年紀比他大,從來不嫌我老。你說,這樣的男人,我怎麼不愛他?我怎麼能不愛他?」最後一句,簡直就是嘶吼。徐玫竟然有抑鬱症?我一愣,心中暗暗歎息。

  「可是,自從有了你……」她的音調陡然一變:「他再也不聽我話了。我看你不順眼,想爆料一些你的醜聞,他無意聽見直接搶下了我的電話,並且憤怒的告訴我欺人不要太甚。你家顧安不喝涼水,他那次差點給顧安餵了涼水。回家懊惱了好幾天,熬了幾天夜看育兒的書。你和傅君顏拍的那個香水廣告,傅君顏的價碼太高,原本廣告商找的是jay的。我打聽到女角可能會找你,就把它壓下去了。但是後來廣告播出,他竟然滿臉遺憾的半開玩笑和我說:『玫姐,你就別和小愛計較了,下次如果有和小愛合作的,不管什麼,都接下來吧。』我讓他少和你互動他不聽,我打聽到他可能得獎無望,讓他不要參加頒獎禮他也不聽。他試著靠近你和顧安,可是你們兩個白眼狼,哪裡給過他多少面子?給過和他想出的機會?你一定是知道他是你的囊中之物了,就端起了架子是不是?你小小年紀倒是聰明,知道想要卻得不到最讓人心癢是不是?」

  她的話,一字字一句句打在我胸口。前世今生的記憶如潮水一般洶湧而來,我這一世和jay見面的時間太少。我一直在躲著他,避著他。我害怕,怕的不是他,甚至不是可能接踵而來的醜聞麻煩,而是那求而不得苦苦掙扎的痛苦。我愛他,卻得不到他,我看著他娶妻生女,自己卻孜然一人,渾渾噩噩。他不快樂了我會心痛,他快樂了我也會心痛。我永遠是矛盾的,無法溫暖快樂的。而因為那樣的醜聞再沒有人敢來愛我,因為我的家室太多男人也不敢愛我。那在孤苦裡徘徊,和浮萍一樣毫無期待的日子,我受夠了。也太怕太怕,所以我躲他了。這一世,當我恢復了所有理智,當腦中清明的那一刻,我在故事的最開始,就已經,遠遠的把他推開了……

  見我久久沒有回答,只是神色迷茫,徐玫突然噤聲,面上安靜了下來,探究的盯了我許久,卻又道:「就是這樣,你也不愛他嗎?」她問,彷彿那個答案,是她念念不忘的執著。

  「愛嗎?」我重複,嚼著這兩個字,就突然想起了傅君顏。他在繁華中卻固守自己的一片淨土,他看上去溫文爾雅、謙謙君子但其實刀槍不入,他榮辱不驚、風輕雲淡,但偶爾又會像個孩子。他從不說愛我,也沒有誇獎過我什麼,但他說,『你是我的愛人。』他用自己能做的,一點點溫暖我。而他給予的,竟都是我想要的……想到這,我的心像被溫暖的氣息籠罩住,和暢舒緩,突然又生出一絲力氣。
  
  終於,我抬起眼看徐玫,想起她剛剛哭嚎著jay太好,太好……前世的種種閃過,如今看來,我沉浸了十年的快樂心酸,都只因jay是個好人,他是爛好人,只是,對誰都太好了……所以給了太多人希望,這樣的希望,足以毀掉任何人……包括,我自己……
  
  這一刻,上一世的幽怨似乎都找到了出口,我說,平靜而快樂:「如果善良會失去所愛,我寧可墮入無間地獄。這一點,徐玫,其實我們很像。只是,我會為我的愛人去生去死,卻絕不會拖他下墜,他若不愛我,我內心再難受,也做不來表面自傷的事情。雖然,如果他愛我,他願意,只要我們在一起,天堂和地獄又有什麼分別?」

  我頓了頓才說,黯然笑了笑:「而jay做不到,他錯就錯在太好,太善良,男人太溫和,就會沒有根骨,優柔寡斷。所以他給了太多人可乘之機,最後謙讓到連自己的底線也沒有了。你愛慕他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吧,他又怎麼感覺不到你的依戀?如果他從一開始發現矛頭不對就和你劃清界限,如果他不會因為認識誰就對誰與予與求,故事,不會變成這樣,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對他的沉淪,也有他的罪過。是他一次次,恍惚給你了機會,他不忍拒絕你,不忍戳破你,他覺得自己是一個溫柔的好人,這才會讓你這樣越陷越深,執迷不悟。徐玫,我不愛他,我不愛這樣,不夠剛絕果斷的男人。」

  我抬眼,再次望著徐玫,我說:「不要把我當你的假想敵了,你真正膽怯的,是你從未真正抓住,卻心心唸唸的愛情。」就像我一樣,前世有多少次希望他是絕情的,他可以壞一點,不那麼寬容,不那麼心軟,哪個女人可以忍受自己的愛人,對別的女人也溫柔體貼?
  
  所以,最開始的時候,我會依賴傅君顏,並不只是因為他對我好,對安安好。而是前世我就知道,傅君顏的風評太好,也從沒和女人有過緋聞瓜葛,他是溫潤又是清高的。所以在我最彷徨無助的時候,當他朝我伸出手,我就這樣帶著好奇,甚至帶著前世偶爾興起的那一抹偶像崇拜,去依賴他。可是漸漸的,當他待我那樣的默契從容,他一點點呵暖我的心,前世那些對愛的期盼渴望終於都找到了出口,而當他那樣冷漠的無言拒絕季潔兒,我對他,就從依賴,變成了依戀。他讓我知道,我是自私的,我只想我的男人對我一個人好,只對我一個人好。

  然後我看見徐玫眼底的光芒慢慢暗淡,竟是頹廢的縮在床腳,好像再沒了力氣,她說:「顧寶貝,我有了他的孩子。」
  
  我心裡咯登一下,真的是覺得好笑了。你看,地球怎麼轉,還是在那個輪迴裡。我努力面無表情的說「那恭喜你。」再點點頭,我已經沒有什麼話好再講,轉過頭望向房町越,他極深的看著我說:「我們走吧。」

  轉身的時候,我聽徐玫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其實我知道,他最愛自己。你看,他說他喜歡你,愛你,卻還是拉你出來,在這個最混亂的時候,拿你當擋箭牌不是?這樣,他還說愛你呢?顧寶貝,我是真的,嫉妒你……嫉妒你,沒有愛上他……」我腳底一顫,徐玫啊徐玫,那官網的表白公告是你改的吧!有幾個人能有這樣的權限呢?你竟然這樣的逼他。又竟然會為了留住這個男人,這樣在我面前污蔑他沒有擔當,這樣抹黑他。

  我轉頭,再看她一眼,只徒留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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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ercoco 發表於 2014-3-2 01:52 PM

本帖最後由 stercoco 於 2014-3-10 11:02 PM 編輯

第三十章

  回到酒店已經凌晨四點多了,天灰灰濛濛的。我拖著疲憊的步子和房町越告了別,也道了謝。想著今天一早的戲,兩人對看一眼,異口同聲的說:「再睡幾小時。」接著撲哧一笑。
  
  其實,當我回酒店的時候就在想或許我是真的莽撞了。人心、慾望這種東西,又怎麼是勸得動的……但是,我總努力過啊……
  
  我看了看時間,走到若帆姐房門口又退開了。這個時候應該是人睡得最熟的時候,我還是等天大亮了再去接安安,然後和若帆姐一起去劇組比較好。這樣想著我就徑直走回了自己房裡,心裡想要洗漱一下再睡,可倒在床上就真真迷迷糊糊睡了過去,睡的不是很死,腦裡還有意識,可是人是疲憊的,只想閉著眼睛。
  
  我這頭沒躺多久,手機就不停的響了起來。起先我翻過身乾脆把腦袋埋進枕頭底下。不聽!我不聽!可那鈴聲還是沒完沒了的響,我原本就有些失眠,這一鬧是實在受不了了,才伸手一把接過,壓著起床氣差點沒失手扔出去。這頭電話接通了,我眼睛也懶得睜開。
  
  「喂,哪位?」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才說,「小愛,我是jay.」
  
  我聽清楚了聲音,卻沒有馬上應他。喉頭啞了啞,一咕嚕從床上坐起,用空著的那隻手狠狠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良久我才說:「哦,你好……」又故意把口氣壓抑的生疏而又客套。
  
  「小愛我們現在出來見個面好嗎?我想見你。」電話那頭,傳來沉沉的呼吸聲,他的聲音冷靜自持,比上次見面多出了許多情緒。

  我閉了閉眼,又轉頭看床頭的鬧鐘,有些無奈,努力冷靜的說:「jay,現在是凌晨三點。而且,你現在的情況,也最好不要和我見面的好。」

  「我知道…是我想的不周到…」他恍然開口,那頭突然傳來輕輕的笑:「小愛……」他喊我一聲,竟像是歎息。那聲音像極了前世的離別,竟讓我忍不住雙手發顫。面對徐玫我還可以冷靜自持,可面對他,聽見他這樣喚我的名字,我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有的人,你和他親密過,那麼親密過,怎麼可能不熟悉?在拍《憾情》的時候我藉著安安一次次避開他,頒獎禮的時候我看著傅君顏拿下前世原是他的獎,竟然有些解氣。我是那麼小氣,那麼小氣,我甚至避免一切可能和他合作的機會。因為我知道,我真的知道心底的有些念頭像毒瘤一樣,要麼死掉,要麼瘋狂。可是現在,有那麼一刻,我竟然想披上衣服就衝出去,管它什麼八卦醜聞,反正沒戲拍我也不會被餓死,我前世就受夠了,還怕再來一些嗎?
  
  可是我知道,我是不應該和他見面的,起碼現在是不應該的。不論是對於我自己,還是傅君顏,我都不應該再和他糾纏下去。因為那代表,可能引來的一系列的未知,甚至可能是我不能自控的再深陷其中。我知道,我真的知道,可是我又惡劣的想,如果現在,我像所有的溫柔女人一樣,去撫慰這個狼狽不堪的男人,風霜雨雪都陪伴著他,那麼,前世的那些孤苦都可以撫平,徐玫會痛苦,我會因此快樂,而他,jay會是我的,他會愛著我又感激著我,如果擁有這樣複雜深刻的感情,他這樣善良的人,一生都不會再放開我。而這一世,他會是我的……
  
  可是,我一抬頭,就看見床櫃前的淺紫香薰瓶,淡淡的海洋香氣瀰漫在整間屋子裡,原本酒店森冷的格調瞬間蒙上一層溫馨和睦。瓷瓶上插著幾朵粉色的木絹花,還有暖黃色的木頭小球。這些,都是傅君顏給我準備的。這些,都是我前世那些漫長等待的日子裡,日日盼望的舒暖寧人。床櫃的另一頭,還放著一本小小的畫冊,是英文版的《小王子》。
  
  我還記得那天夜裡,我靠在傅君顏的肩上,他懷裡摟著安安,那麼清晰而溫暖的聲音念道:「小王子歎息道,那時我太年輕,還不懂得愛……你看,回家的路那麼遠,我的身體太重了,我要歇一歇……」安安睡著以後,他繼續講著,為我這個呆寶貝繼續講著,直到我也緩緩睡著,朦朧中我聽見他的歎息,「王子放開了玫瑰,當他暮然回首,路途艱險,卻再也回不去了…人生有太多意外,機會,卻只有一次…」
  
  我伸手把那本小小的畫冊拿過來,盯著那畫上坐在山丘上的小王子,那時他太小,不懂愛。於是拋下玫瑰一個人走了,他以為外面的世界華麗而美好,最後才知道,最美的是自己的家,是自己家裡的玫瑰。可是當他要回家的時候,他已經用盡了力氣,可家還那麼遠,他卻再也回不去了。心裡有個聲音告訴我,如果我放開他的手,我現在去找jay,我彷徨不定的話,我也就會像小王子一樣再也回不去的……傅君顏,那麼清高傲然的男人,他不會原諒我……
  
  可如果失去他,傅君顏……傅君顏……我又到哪裡,再去找一個傅君顏?
  
  我瞬間清醒,像是被潑了一身涼水,全身打了個戰慄。閉了閉眼,才開口:「jay,如果你有什麼話,我們電話裡說吧……」

  電話那頭呼吸一怔,他乾澀的道:「小愛,你去醫院見徐玫,那時,她的電話正打給我,你們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我愣了愣,張口卻發不出聲來,只是乾啞的:「嗯.」了一聲。想起那句,『我不愛他,不愛那樣不夠剛絕果斷的男人。』心裡沒來由的抽痛,那樣的話讓他全都聽去了。我知道,我這是傷了他的心了。
  
  爹地曾經說過:「一個人愛你,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他愛你,所以會比其他人更全心全意的對你好。也許他也不求你的回報,但最重要的,是不能仗著他對你的喜愛,而去加以傷害。拿刀,戳他對你敞開的心。寶貝,什麼人最傷不得?就是愛你的人……」我胸中湧出濃濃的愧疚,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前世他就是結婚生女了也是關心愛護我的,可是我……這樣否決了他,而且被他聽見。縱然我可以告訴自己,徐玫現在這樣衝動,這樣的有破壞性的行動,有一部分是我的原因。所以我這樣做,這樣說,可以讓徐玫放下心來,沒有人威脅她的愛情,或許她對jay也不會這樣瘋狂。可是到底,那些話,我說了就是說了。甚至潛意識裡,我對他,是有抱怨的……
  
  「對不起……」我悠悠的開口,什麼辯解也沒有。
  
  「你用不著道歉,你沒有說錯。我找你,也不是想聽你的道歉。」他的聲音很淡,彷彿陷入回憶:「小愛,我入行的時候,比你還小。那時候很沖,也沒有文化,哪裡知道講理,只知道不行了就上拳頭,不懂得圓滑,得罪了很多人,吃了很多虧。我遇見徐玫的時候她比我還沖,在影視城出了名的潑辣,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一群男人圍著她一個女人打,她拿著一個玻璃酒瓶就橫衝直撞,一把就砸在路過的我頭上。我滿臉是血抬起臉就看見她的眼神,她的眼底又狠又防備。我就突然想到我自己,那眼神像極了那時的我。她也那樣愣著看我,突然伸出手拉住我說:「別學我,會吃虧的。」塞了一把錢在我手裡就跑了。那時候我才開始想,做人不能這樣,要懂得收斂,多交朋友,否則這樣下去,真的不知道會怎麼死掉。這些,徐玫都是不記得的,可是我記得。」
  
  他頓了頓接著說:「我常說她對我有知遇之恩,我處處讓著她,護著她,不是因為後來她帶我正式出道,也不是因為她後來對我的好。最重要的是她當初的狼狽,她的那一句短短的話,讓我清醒。那以後我就收斂了許多,處處待人和善,凡事都講究人情留一線,果然受益良多,甚至改變了我的人生。可是小愛你說的對,真正的好人,不是這樣的。真正稱的上好的人是,當知道給不起,當知道不能給,就會果斷利落的拒絕,絕不會因為對方的眼神和淚水手軟,更不可能一味的歉疚忍讓。這些我都知道,可是一個人裝久了就會習慣,我已經習慣了。我想做個大好人,讓人人都喜歡我,可是卻讓自己,實實在在的做了壞事了……」
  
  這些話,我前世也沒有聽過,怎麼也沒有想到,他講的知遇之恩,他說徐玫對他有恩,竟然是這樣的恩情,這樣早的事情。前世他曾告訴我,他會和自己的公司簽約,是因為常年在影視城跑龍套,工作認真,態度也好,公認的沒有脾氣,後來被老闆看中才簽的。如果這樣說,就是徐玫沒有當她的經紀人,對徐玫,他只要遇見,就會忍讓大度,處處避讓的。又想到他剛剛說徐玫見他第一次就是一玻璃瓶砸在他頭上,怎麼想都是一筆孽債。我想著也覺得無奈,狗血……
  
  我想我今夜是注定睡不著了,我拍拍自己腦袋,暗自埋怨我這永遠不見長的腦子。這次卻乾脆從床上爬了起來,赤著腳走到了窗邊。傅君顏在我進劇組沒幾天之後,替我買了一個吊椅,送了過來。他讓我沒事也坐在椅子上曬曬太陽吹吹風,別一回房間就把窗戶關的死緊,只知道窩進被子裡睡覺。顧小安後來知道了也舉一反三,告訴我小啟回家以後也會蹦躂幾圈再鑽回狗窩裡……
  
  誰知道我後來下戲總喜歡往他房裡鑽,他的那個大沙發成了我的營地,這個特地為我買來的搖椅,我倒是坐的次數不多。反而是顧小安小盆友來了以後,總喜歡和小啟兩個坐在上面搖呀搖,晃得上面的銅質吊環咯吱咯吱作響,椅上總能夾住幾根狗毛。安安還總和我爭辯這是鞦韆不是吊椅,說不過了就一雙琉璃般的大眼睛可憐兮兮的望著我,我立馬服軟,但是心情往往很是惆悵。
  
  吊椅送來以後,一直被我擺在窗邊,偶爾懶洋洋的坐在裡面養養神,曬曬太陽,是真的很舒服很愉快的事情。我窩在吊椅裡,歎了口氣才說:「jay,你已經很好了,真的已經很好了……」
  
  「小愛,如果,我在最開始就告訴你,你是我的夢中情人。如果我不放任徐玫的作為,是不是現在,你已經在我身邊了呢?」他突然輕笑,柔聲問我。

  「我不知道。」我回答,綿軟無力。
  
  「其實徐玫沒騙你,我是真的對你早有了心思。拍《憾情》時候,我每次想和你套近乎,你不是忙著照顧安安,就是身邊圍著房町越,傅君顏。後來,我就希望你能簽在我公司,最好是徐玫手下,做我師妹,這樣就可以近水樓台先得月了。」他笑了笑,這次的語氣有幾分輕快「可是你們倆好像天生不對盤,我沒辦法。又想你還年紀還小,有的是機會。我可以做一個好前輩,好好照顧你,來個日久生情也不錯。」我聽著也想笑了,想起前世不就是日久生情嗎?笑過,卻是啞然。
  
  又聽他繼續說:「那時候我覺得徐玫不對勁了,是真的不對勁了。連我心裡都有些發毛。當時我想到你,就亂了陣腳。我實在不能想像你對我失望的樣子。所以我去找你,去的不合時宜。但是我不後悔,你怎麼想,別人怎麼想,我都不後悔。我只是憑著本心想見你。因為我愛你,所以,最失落的時候,最想見到的是你。」我一怔,轉頭看著吊椅邊的籐條。心思有一絲恍然,又轉而有些通透。
  
  Jay今天的話,特別的多,他似乎是悶了太久,急於找一個傾訴的對象。可又像是要把話說淨了一樣。我不禁疑惑的問:「jay,你怎麼了?」

  「我只是想把一些話告訴你,小愛。」他安撫的開口,又說:「我知道你去找徐玫是為了我,可是她心裡認定的事情,你再辯解又有什麼用,而且,我確實是喜歡你,心裡愛著你的。我還想告訴你,雖然我很想告訴全世界,我愛的是你。可是,官網上的求愛公告不是我寫的。我也和你一樣,不願拖自己愛的人下墜。你放心,我會澄清的,所有的事情,我都會澄清的。應該像個男人不是嗎?」他自嘲,沒等我開口,又說:「小愛,我是追不上你的腳步了,我已經追不上你了……這樣的我,也不能再像以前一樣為你出頭,替你爭辯了。你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嗎?」
  
  「jay……」他的語氣讓我慌張,讓我難受。
  
  「傻小愛,不要有負擔,我愛不起就不愛你了,你也不愛我。好好和町越過,知道嗎?」
  
  「jay,我和町越哥不是……」話還沒出口,電話那頭,已經斷了。

  我坐在搖椅上發呆,又想我的辯解沒有絲毫用處,不是房町越,也是傅君顏。在最開始,他們之間,我就選擇了傅君顏,一步步與他走遠,分道揚鑣。
  
  半個小時以後,我打開電腦,新聞鋪天蓋地是jay的名字。他發佈了新聞稿,並且錄製了一段視頻。鏡頭有些昏暗,他一個人坐在黑皮沙發上。比以前消瘦了許多,但是眉目更加清明,眼底也不再是上次見面時的悵然若失,像是一夜之間成長了許多。到頭來,他還是保護了徐玫,他承認是自己和徐玫曖昧不清,犯了男人都會犯的錯誤,他沒有辯解,也沒有否認,這一次,他把所有的責任都擔在了自己身上。他說自己會負起責任,與徐玫擇日成婚。並且否認了凌晨官網的求愛公告,像我致歉,表明顧寶貝是他很好的合作夥伴,小妹妹。

  轉了一圈,他們還是要結婚了……
  
  我想起他剛剛的話,一幕幕迴響在我耳邊

  「可是小愛你說的對,真正的好人,不是這樣的。真正稱的上好的人是,當知道給不起,當知道不能給,就會果斷利落的拒絕,絕不會因為對方的眼神和淚水手軟,更不可能一味的歉疚忍讓。」
  
  「這些我都知道,可是一個人裝久了就會習慣,我已經習慣了。」
  
  「我也和你一樣,不願拖自己愛的人下墜。」
  
  「小愛,我是追不上你的腳步了,我已經追不上你了……」
  
  「你放心,我會澄清的,所有的事情,我都會澄清的。應該像個男人不是嗎?」

  「傻小愛,不要有負擔,我愛不起就不愛你了,你也不愛我。」

  我對著屏幕裡的他揮揮手,落下兩行清淚,「再見了,曾經的愛情……」你看,你又放開了我的手,我也,放開了你的手……
  
  只是jay啊,我希望你有的擔當,有的根骨,並不是委屈自己。
  
  到頭來,你還是沒有明白……沒有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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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ercoco 發表於 2014-3-2 01:55 PM

本帖最後由 stercoco 於 2014-3-10 11:06 PM 編輯

第三十一章

  就這樣哭了好久,滿身的疲憊卻還是抵不過內心的空虛迷茫。終於和過去徹底了斷了,我的心,像打過一場大仗一樣,哭過之後,竟然手心滿是汗水。
  
  我很想,我只想,見傅君顏……
  
  我披了件薄外套,拉起帽子,帶上口罩,將自己無條件往路人甲靠攏,再靠攏。避開人群,小心翼翼的下了樓。他的房裡依舊沒有人,我走到他的書桌前翻了翻,很快就找到了他的排戲表。傅君顏果然昨天有夜裡有外景戲,今天凌晨在棚裡也有幾場戲要拍。我也沒做太多思考,出了酒店,就往他們棚裡走。
  
  混進他們劇組的時候他們正在忙,我就躲在幾個負責佈景的工作人員身後,身邊又被幾個道具箱子擋住,只露出半截帽子,倒是沒有人發現我這個突然偷溜進去的人。最搞笑的是我身後不遠處,幾個男工作人員正在點評我們這兩部劇的女演員。什麼身材長相氣質人氣,言辭之大膽,讓我瞠目結舌,我聽的一愣一愣,在聽見某男說:『那顧小愛屁股真翹啊』的時候,我首先想一巴掌拍暈他,然後想自己摸摸它是不是真翹啊……又想想我要是摘下帽子拉下口罩,突然站他們身前,就那樣默默無語的藐視他,會不會把他們嚇暈過去。
  
  他們現在拍的這一幕女主角在身後苦苦的追著男主角的戲碼。街燈隱隱的亮著,空洞無人的街道上,遠遠走來一道纖長的身影,他走的很快,步伐堅定而沉穩。再一會,身後跑來一名穿著白色長裙的女孩,她雙目淒迷的望著他的背影,呼喊著一路朝他追去。男人聽見身後的呼喊,漆黑的眸子閃了閃,卻依舊面無表情的走著,步伐也快上了許多,可手心卻緩緩的握成了拳。『彭』的一聲,身後的女孩重重的摔倒在地上。男人頓了頓,終於不忍的緩緩回過頭。那個側臉,傾城,絕世。
  
  「潔兒,你的表情不對,喊的時候右邊的眉毛不要抬的那麼厲害!」第一次NG.

  「潔兒,你跑的太快了。」第二次NG。
  
  「潔兒,你摔的不對,注意鏡頭。」第三次NG。
  
  我雖然心裡是很喜歡傅君顏那個回眸一笑百媚生的,但是,這麼簡單的一場戲,總這麼弄也不是一回事啊……

  聽著背後有幾個人小聲的議論最近季潔兒總不在狀態,常常NG吃進度。我想了想也覺得不是沒有原因的。最近她四處被攻擊,以前欺負新人的事情陸續被翻出來。傅君顏家的一些粉絲不待見她,說她沒演技。若帆姐這些年也積攢了一些人氣,上次的節目看了的人都知道這是雙方不合,這樣一來,兩方粉絲又掐了起來。她溫婉清純的形象也大打則扣,諸事不順。她因此頻頻NG走神,不在狀態也算合情合理。只不過,他們導演也真是好脾氣,喊NG還喊得這麼和和氣氣……傅君顏也是個好脾氣的,竟然要這樣無條件當陪練啊……我心中哀歎。
  
  卻不想,這時傅君顏竟然舉起了手,對著要上前幫他梳頭髮的造型師搖了搖頭,轉頭看了一眼已經在原地補妝的季潔兒,那眉眼帶著清冷疏離。轉身走向導演說了幾句,卻是從場地裡走了出來。我心裡一突,以為他是要朝我走來,卻見他走到對面那頭的椅子上坐下,整個人都是靜默的,像是卓然的劃出另一道世界。他彎身從椅子後面拿出一個保溫瓶,好看的仰起下巴,很溫文的喝了一口,那揚起的弧度,精緻的線條,性感而又完美,那種禁慾的美感,讓人忍不住想用手輕撫而上。我的臉,騰地一下,有些紅了。我胡思亂想些什麼呀……啊!
  
  我有多久沒有看到傅君顏工作時候的樣子了?我心中想著,又忍不住在這頭偷偷看他。他工作的時候嚴肅而認真。剛剛季潔兒NG了三次,三次都是重複表演。可是他不是,他連續三次雖然是用同樣的腳本,卻運用了三種不同的表現方式。他所表演的每一次,看似相同,但每一次,都有創新和不同,一次比一次深入,每一回的表現都精彩的可圈可點。

  我不禁想起,有人說,傅君顏,是可以演最古老的那種黑白無聲電影的,不是因為他長得俊秀美麗,也不是因為他超然的氣質。而是他渾身上下都是戲,不說話,你也可以看得懂他,卻又真真看不懂他。捉摸不透的,入人心扉的,很是迷人。
  
  我就這樣在角落裡偷偷看著他,嘴角不自覺的揚起一抹笑。想想再呆久了被人發現了不好,我這樣的穿著打扮,比來探班的更像是來刺探軍情的。我自己想著也忍不住笑出聲。再望了傅君顏一眼,轉身,悄悄的越過人群,又偷溜了出去。

  我一個人站在空茫的街道上,對面走來一個老婦人,她的腿腳好像有些不好,走起路來有些顫顫巍巍,可是卻又腳踏實地的每一步都走的很穩。她手中提著一袋油條豆漿,步子有些急切,眼底卻是平淡而滿足的神色。我抬頭看著漸漸明朗的天色,好似混沌初開,陽光緩緩的暈開在大地上。街燈雖然亮著,但在漸漸清明的天色中,已經顯得不那麼重要了。我深呼一口氣,心,也漸漸豁然開朗。
  
  這時,手心卻突然感覺到一抹溫暖,我嚇了一跳,趕忙要縮開手,卻被一股力道緊緊從背後拉住手,我嚇得抽了口氣,搶匪?色魔?怪叔叔?心中千萬個念頭在翻滾,壯起膽子詫異的回過頭,卻竟然是對上了傅君顏溫柔的目光。頓時,害怕,驚懼都煙消雲散,手上也不再掙扎用力了。我有些遲鈍地低頭看著我們纏繞的雙手,心裡竟然有絲淡淡的滿足,還有掩不住的欣喜。
  
  他,發現我了呢……他,追上來了呢……
  
  「啊!你怎麼來了?」我疑惑的開口,一雙眼睛不由不主的瞪得大大的。

  他好看的唇角揚了揚,也問我:「哎,你怎麼來了」那語氣,像是不巧遇見,親切的打了個招呼。
  
  我被他明亮的眸子看得直發虛,想著不一會前,自己望著他微微揚起的頸脖心中粉紅直冒,色心大漲。臉上有些發窘,自己竟然莫名的害羞了,雙眼不停的躲閃。

  他的大手包裹著我,暖呵呵的。牽著我的手走到我身邊,微微側著頭看著我帶著口罩帽子的樣子,又是低聲笑了笑。他的心情很是愉悅,用大拇指輕輕的摩挲著我的手背,癢癢的,像是拂著我的心口。高高的鼻樑,精緻的唇角,他輕輕開口,帶著寵溺疼惜:「怎麼眼睛有點紅?是睡不著?還是有誰欺負我們家呆河豚了?」他的語氣認真,眼神專注。

  我望著他清澈明晰的眸子,像是被他看透了一樣,我輕輕搖頭,另一隻手也抱上他的手臂,撒嬌的說:「人家才沒有被欺負。」說著,心虛的抬頭嗔了他一眼。
  
  「餓嗎?」他沒有深究,只是伸手隔著口罩摸了摸我的眼。

  我摸摸肚子,連忙點頭。
  
  「走,我們去吃東西。」他笑了笑,又問我:「剛剛怎麼一個勁的盯著那個婆婆看啊?」

  「我在想,老婆婆這麼早就起來,是出門買早點給她的老伴吃嗎?還是心疼自己的孩子,早早的準備早餐呢?」說著我乾脆拉下口罩,嘟著唇對傅君顏感歎道:「其實我沒怎麼吃過豆漿油條哎……
  
  他的步子頓了頓,深深的凝視著我,伸出一隻手,把我頭上的碎發拂開,才又繼續拉著我往前走。

  他拉著我繞過長巷,沒有回酒店,也沒有往平時我們去的街上走,而是彎彎曲曲的走了許多小道,在我疑惑漸重的時候,迎面看見了一排整齊的鋪面,但都是關著門的。只是再往前一些的街角亮著一盞昏黃的燈,店舖的外面,零散的擺著不多的木頭桌子和板凳。搭好的推車上放著油鍋和許多佐料,一個男人在油鍋前忙活著,女人在一旁和面。一看,就是一對夫妻。吱吱的油聲響起,我一愣,任著傅君顏把我拉到離推車最遠的木桌前,他鬆開我的手,拉開板凳讓我坐下的時候,我真是有些回不過神……
  
  然後我聽他坐在我對面,姿態優雅,語氣平和的說:「老闆,兩碗豆漿,四根油條。」心裡有根玄被繃緊,除了錯愕,還是錯愕……

  我就這麼對著他發愣,身前的木頭桌子上有著大小不一的凹痕,年久下來,灰塵落在裡面擦不乾淨,桌面也有些油乎乎的,老闆娘走過來擦了許久,也不見怎麼乾淨。
  
  我幾近癡傻的看了看桌子,又看著對面泰然安穩的傅君顏,心裡突突地,雙手也不知道往哪擺。老闆娘不一會就把豆漿油條送上桌。他抬起頭看了我一眼,伸出手把一碗豆漿送到我桌前,又從一旁的塑料桶裡拿出一雙一次性筷子,先拆開,兩雙筷子互相刮了刮,確定沒有木刺,才伸手遞給我,我沒接,看著他發呆。
  
  他瞭然的笑了笑,把筷子橫放在我碗上,自己低下頭端起碗就著喝了一小口豆漿,才抬起頭對我說:「很好喝,你試試。」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句話,卻讓我心口湧上一股酸。
  
  路邊攤總是有些髒的,他手中的白色瓷碗,甚至在邊角上有一些磨損,一個小小的缺口,生硬的印在碗口上。我看著油膩膩的桌面,腳下磨損不平的板凳。可他的姿態優雅,氣息溫和,竟然是如沐春風的。我抬眼望他熬了一整夜卻依舊明亮清透的眼,一縷陽光恰好落在他的頭頂上,讓他整個人熠熠生輝。
  
  我忍不住紅了眼眶,伸出手死死的握住他的手,半響才有些哽咽的說:「你不必這樣遷就我的,我只是隨口說說……」
  
  傅君顏啊,人人心中風光齊月的君顏公子。他工作一向認真負責,不是因為我,怎麼會拍戲拍到一半就走了出來?又怎麼會坐在這裡?雖然做演員躲在劇組角落裡吃飯盒的邋遢形象也是有的,可起碼,傅君顏會坐在安靜的角落,有整潔的椅子,乾淨的碗筷。這樣的男人,根本的就是造物主的恩賜,他合該有最好的……
  
  更何況,傅君顏,他是有輕微潔癖的……可是,可是他為了我……我又看看這油乎乎的桌面,還有他纖長手指下有些破損的瓷碗,忍不住,又有些想哭了……

  他卻是風輕雲淡的夾起一根油條又吃了一口,平淡而又安靜,看不出一絲不自在和勉強。他沒好氣的伸出手指扣了扣我的額頭,溫暖的笑著說:「呆河豚,胡思亂想什麼?再不吃就涼了。」又笑了笑說:「真的很好吃,很地道。」
  
  我點點頭,壓下所有情緒,也學著他端著瓷碗就著碗喝了一口,溫熱濃稠的豆香味溫暖了我的味蕾,緩緩的,驅散了這個清晨淡淡的濕氣。我的心口發脹,說不出的和暖溫柔。

  吃好了他起身到另一張桌子上取了紙巾,疊的平平整整的才遞給我。我彎著眼睛笑,抹了抹嘴,走到他身邊。兩人在晨光中就這樣並肩走著。

  「傅君顏,你剛剛跟了我多久啊?」

  他笑了笑,歪過頭打量我一眼,又繼續望著前面的路。我都快洩氣了,他才說:「從你一進劇組我就看見你了,只有你躲在道具箱後面,帽子和口罩把自己捂的嚴嚴實實的,像個小賊,我一看就知道是個不懷好意的。」

  「我哪有不懷好意了!」我嘟起嘴,想起自己也有這樣的念頭,心虛了,手微微揚起,胡亂在空氣裡揮著拳頭,辯駁道:「人家只是想去看看你!」
  
  「哦!」他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原來是對我不懷好意了。」

  我頓足,鼓著包子臉撇過頭,無言了。

  「你呦!」他好笑的幫我拉起快要掉下的帽子,又抬起起手腕看了看表,才拉起我的手說:「好了,我送你回去吧,安安該醒了。」我朝他點點頭,兩個人就這麼牽著手,默默走著。
  
  回去的時候,我總覺得,路變得那麼短,那麼短……
  
  終於,到了酒店的後門。他輕輕地放開我的手,對我點點頭。我朝他擺擺手,走了幾步,在旋梯的轉角,我看見他在朝陽中凝視著我,脊樑挺得筆直,長長的睫毛在臉上落下絲絲倒影,美好的唇角微微抿著,神情安靜柔軟。
  
  胸中有什麼噴薄而出,我頓住步子,轉身朝他狂奔而去,我近乎莽撞的,不管不顧地撲進了他的懷裡。他反應極快的張開雙臂,被我撞得胸膛一顫,卻是沒有移動半步。只是微微歎了口氣,伸手把我摟進懷裡。他的暖透過衣服拂上我的臉,我依稀感受到他沉穩有力的心跳。他的手像安慰孩子一樣一下一下輕拍著我的背。美好精緻的下巴擱在我的肩上,我聽他緩緩地和我說:「小愛,我很開心,你不快樂的時候,會來找我……」似乎他永遠對於我都是清楚明澈的,我的心一顫,快樂的同時又有幾分莫名的歉疚。
  
  他溫熱的氣息噴在我耳邊,有些癢,我不由自主的縮了縮,他卻用了些力氣,把我死死封在他懷裡,又說:「顧寶貝,這次,我一眼,就看見你了。」我抬頭,對上他眼底複雜的神色,他微微勾起唇,又拍了拍我,指著樓梯口說:「乖,回去吧,安安在等你。」
  
  頓時,隱忍了好幾次的淚水,終於噴薄而出。我想,我怎麼可以不愛這個如此包容愛護我的男人?他對我來說是暖的,他的雙臂像是和天一樣的,不自覺的,我就知道,他是真心愛我,真心愛安安的。他伸出手,在我們面前,是可以擋住所有的災難困苦的,讓我甘願與他同生共死的。
  
  我想起前世我的朋友問我,「寶貝,你想找個怎樣的男人呢?」那時我已經失了愛情,孤苦一人,我黯然失色的說:「生命中要找的那個人,你該是一見他就知道的,因為遇見他就遇見安穩,看見希望。你愛的男人,該是有根基底蘊的。和他在一起,你不懼得失,只覺得人生蓬勃有力,滿是希望蒼穹。」至今我都記得,自己說這番話時,內心濃濃的失落。可是今天,我卻想,我遇見了,遇見了這樣一個給我希望和安穩,優秀美好的男子……

  我微微勾起唇角,伸手拉住他還沒來得及收回的手,那樣一雙好看細長的手。我說,仰起頭望進他的眼底,像是虔誠的祈禱,一字一句極認真的開口:「傅君顏,我和過去告別了。我,其實是個憨孩子。要是認真了,就會得癡病的。可是,我願意為你得這樣的病,我會愛你,很愛很愛你。請你一定不要,辜負我。」

  然後,他的手,緊緊的回握了我。我朝他點點頭,沒等他說什麼,終於紅著臉,掛著一臉幸福的淚,轉身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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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ercoco 發表於 2014-3-2 01:57 PM

本帖最後由 stercoco 於 2014-3-10 11:10 PM 編輯

第三十二章

  到若帆姐房裡的時候,顧小安還在睡,小肉糰子肚子上耷著他的專用小被子,隨著呼吸,小小的肚子一鼓一鼓,肉肉的小手伸在被子外面,五官細緻可愛。小啟已經醒了,依舊蹲在安安床頭邊懶懶的瞇著眼睛,聽見聲音,眼皮耷了耷,朝我低低的汪了一聲。

  我走過去,坐在床頭,彎□摸了摸它的頭。又轉頭看熟睡的安安。

  若帆姐已經換好了衣服,坐在化妝鏡前一邊梳著頭髮,一邊關心的問我:「你那急事辦得怎麼樣了?」

  我點點頭,說了句:「該是差不多了。」才問:「昨天安安夜裡沒鬧吧?」

  「鬧是沒鬧,這孩子是真乖。」她轉過臉看了眼還在熟睡的安安,眼底多了幾分真摯地疼愛,恍然有些像她母親的眼神,她說:「昨天你沒走多久,安安好像就醒了。我過了一會想上廁所才迷迷糊糊又起床。就看見他小小的身子乖乖的坐在我邊上,也不叫醒我,就這樣規規矩矩的睜著大眼睛,不哭又不鬧。我說『安安你怎麼醒了啊?來,躺下來睡覺。』你猜他說什麼?他好認真的和我說:『姐姐不見了,等姐姐。』他才三歲吧?哪有這麼乖的孩子?也還好他年紀小,一困就愛睡,沒多久就坐著睡著了。」

  「離三歲還差一個月呢!」我搖搖頭說道,低下頭輕輕的撫摸安安細軟的頭髮。這也是我為什麼一直堅持要帶著安安在身邊的原因。他雖然小,但是終歸因為車禍,小小的心裡會有陰影,也會缺少安全感。這些雖然不會說出來,但他潛意識裡,不論怎樣都會有的。他是聰明的孩子,因為知曉我和傅君顏,還有爹地的真心疼愛,所以才能如此快樂。但多少,他還是個孩子,比別的孩子更加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一旁若帆姐轉頭看著安安的睡顏歎息說:「我看著又心疼又羨慕你,這樣的孩子,我也想要啊!」

  我聽了有些好笑:「那你去生一個得了。」
  
  「找誰生?」她沒好氣的瞪我一眼,眼底有些惆悵:「現在這個年代,要找到一個人能讓你願意榮辱與共的人哪有那麼容易?」她搖搖頭歎息道:「你看我,我說我一路演的都是配角,可以前我演的那些配角可不能和現在的比,這部戲,我也算是第二女主角。可以前,我演的那些角色說難聽點就是跑龍套的。我是從圈裡的最底層一路爬上來的。最開始的時候,我自己用廉價化妝品上妝,擠公車,有的時候被當小妹呼來喝去,有什麼角色我都接,只想多出幾次鏡,讓更多的人認識我。有一次一個劇組讓我去演死人,我想那也好啊,只要能露臉,我什麼都接。結果那導演讓我背過身仆倒在地上,我一躺就是十六個小時,有時候還會被人踩到,回家的時候渾身青一塊紫一塊。後來,在電影播出的時候,我的臉從來都沒有出鏡過,在一大片屍體裡,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那個時候,我真的後悔你知道嗎?」
  
  雖然不知道若帆姐為什麼突然說這麼多,可是,我聽著還是有些難過,想說什麼,她卻對我搖搖頭,繼續說道:「不過現在我也值了,你看我嫂子就是我介紹給我哥認識的,我哥的公司也越開越大,變相的我也有了靠山,慢慢的也受重視了。接這部戲的時候我劇本也沒看,我一看主角是你和房町越我想也沒想就答應了,光是你們兩的號召力,就是對著鏡頭傻笑人氣都夠了。果然,現在我們的戲雖然和對面劇組爭的你死我活,但到底是算紅了,我也托了你們的福。白筱這個人吧,說好也不好,說壞也不壞,誰不是自私的?那天我出門還被一老大媽拉著再教育呢!告訴我女人不能那麼壞什麼的,我聽著可高興了,這就代表大家認識我了。像我們這樣的,一路走來看過太多形形□的事,什麼陪酒陪睡包養啊…或者是藉著愛情的名義炒作利用啊…估計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感情是真的假的…我們這行什麼樣的面孔都見過,演戲的時候,又總見到一些純潔的要死的愛情。反差大的嚇死人……」
  
  她歎息一聲,緩緩的說:「在故事裡相信愛情,在現實裡唾棄愛情,這就是我的生活。」似乎想起什麼,她苦笑一聲才又道:「小愛啊,別看我平時無所謂,其實我也想找一個人,他給我依靠,給我溫暖,給我安穩。不需要免我受驚受苦,只要知道他是不會離開的,是會陪著我的。我就知足了,可是你看?我沒有……」她的表情,迷茫而又哀愁……
  
  我一聽,默然了,每個女子,其實求的,不過都是這麼一點而已……
  
  這時身後卻恰巧有了些小動靜,我連忙轉過身,顧小安挪挪小身子,睜開眼,見我轉身低頭正望著他,烏溜溜的大眼睛轉了轉。肉呼呼的小手揉揉眼睛,眨眨眼又看向我,伸出小手搖了搖。臉上的欣喜怎麼也掩不住,小牙一嗤,露出可愛的小酒窩,奶聲奶氣的喊:「姐姐!抱!」
  
  小啟也聽見安安的聲響,騰的一下爬起,哪裡還有半點懶洋洋,生龍活虎的抖抖身子,熱切地汪汪了兩聲,在床頭邊追著自己的尾巴高興的打轉,一副抽風的模樣。我好笑的伸手把剛睡醒的顧小安摟進懷裡,輕輕的戳了戳他可愛的小臉,笑著罵了聲:「嬌氣包!」又用腳輕輕推了推興奮的小啟。
  
  那頭若帆姐也噗呲一聲笑出聲來。走近揉了揉我懷裡顧小安的頭,顧小安嘟著小臉,抬頭看了看我又看向若帆姐,朝著若帆姐糯糯的說:「謝謝怪姐姐照顧安安!」

  「真乖!」若帆姐忍不住彎□親了安安一口。我嫌棄的瞥了她一眼,伸手給安安擦了擦臉。她已經完全接受了安安喊她怪姐姐,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季潔兒近日的諸事不順讓她心情大好。
  
  「瞧你的小氣勁,以後找了男人還不裝籠裡啊?」她看我把安安摟的死緊,嗔了我一眼,隨手把髮梳扔在一邊,呼了口氣說:「好啦,我和你說那些,可不是找不快活的。一是我想找個人抒發情緒。二是咱們的戲也快收尾了,我是真的捨不得你。」說著又看了看我懷裡的安安,伸手要捏他巴巴的小臉,我見狀退了一步,小啟活靈活現的越在我前頭,護主的露出牙,呲牙咧嘴的汪了一聲。惹的若帆姐手插做油壺狀,指著她沒好氣的哈哈大笑。又嗔罵了我一聲小氣才說:「你回去開郵箱看看編劇發來的劇本吧,結局也寫出來了……哎……編輯為了收視率,坑爹了啊……」她朝我眨眨眼,一副看好戲的表情。我無語,有種大事不妙的感覺……
  
  接下來的幾天,我幾乎是每日每夜的在劇組裡,劇組趕著殺青,我夜裡回去就連聽安安拉琴的精神都沒有,往往安置好安安就再沒有力氣,倒頭就睡。所以更不要說給安安講床頭故事了,只好和安安打商量,說姐姐先欠著啊……小傢伙乖巧的搖搖頭,小手摸摸我的臉說:「姐姐累……一起睡覺覺。」我摟著他小小的身子,就會覺得幸福美好。
  
  我已經好幾天沒見傅君顏了。一是他們組裡也忙著把戲殺青。還有就是,我後來越想越嬌羞,真的不好意思去見他,怕自己一看見他的臉,就會立馬臉紅成猴子屁股。心中是又惱又羞又激動,陷入某個漩渦,整個一焦躁不安。

  這幾天我往往睡不上幾個小時,第二天凌晨又開始開工,連續好幾天忙到沒時間洗頭。在鏡頭裡看著是很好看的,可是我自己都有些噁心的不想碰了,又慶幸傅君顏這幾天也忙,要不然會不會直接把我轟出去退貨了。我工作之餘滿腦子的殘念就是只想快點回酒店把頭髮給洗了。可憐的是當天有一幕是韓在俊擁抱白顏的戲,町越哥雙手還沒伸出來就嫌棄的退了一步,半點也不隱晦的問:「你的頭髮幾天沒洗了?」
  
  我心裡嘟嚷,小小的糾結了一下,在這種時候尤其希望他和我客氣一點,但還是蠕著唇小聲的答:「三天。」
  
  他伸出指頭戳了戳我的發頂,又摸摸自己的頭髮說:「那還好,我四天沒洗了。」我愕然,想摔本子不和他拍了!這都是一群怎樣的原始人啊?啊!
  
  傅君顏殺青的那天,我一知曉消息,就做好準備把屋子裡安安和小啟的東西一起打包好,順便把兩個小傢伙也打包好了。他一忙完我就過去了,拉著顧小安的小手,身後跟著小啟。很鎮定的站在門前,我深呼一口氣,手還沒敲上房門,他就從裡面一把把門拉開了。他倚在門邊很詫異的望著我,挑了挑眉。
  
  我知道他是想說,你有密碼還敲門幹嗎啊?我默默的看著他傻笑,手一拱,把顧小安推在身前。小啟跟著也興奮了,剛要往前撲,我趕忙勒住小啟的狗鏈,嚴禁它現在撲著傅君顏瞎嚎。低頭對著它賊笑一個,它嗚咽一聲,眼神怨念。我選擇無視。
  
  顧小安背著小提琴,一雙大大的眼睛亮晶晶的仰頭瞅著傅君顏笑,帶著孺慕的神情衝著傅君顏伸出自己的小手,粉嫩的小嘴開口說著我事先教好的話:「姐夫!安安來陪姐夫!」
  
  傅君顏低頭望著顧小安,輕輕拍拍他的頭,蹲□子把他身後背著的小提琴取下來挎在一隻手臂上,又單手抱起顧小安。這才又看了我一眼,倒是沒拆穿我的小把戲,只是眼底的笑意也藏不住,對我點點頭說:「進來吧!」

  我強裝鎮定的拎著裝著安安奶瓶的啵洛洛小書包也跟了進去,反手把門合上,卻差點把小啟關在門外,還好它鑽的快……看見屋裡傅君顏已經打包了一半的行李箱。有些羨慕嫉妒恨,我也想回家的說。

  他把安安抱進屋裡,抱著小人兒說了一會話。我也聽不到,只看見顧小安在他懷裡乖乖的點頭,小臉上酒窩揚了又揚。沒一會小啟也跳上床,兩個小傢伙在床上翻來滾去,顧小安口裡還喊:「我是小狗!我是小狗!」我很無語的望天,安安一會是啵洛洛,一會是小狗……我家開動物園的我……
  
  這時看著傅君顏半掩著房門走了出來。抱著手臂倚在門邊凝視著我,深邃的眸子微微揚起,突然嘴角一彎道:「不躲我了?」語調輕快,帶著玩味。

  額……我這幾天確實躲他了……可我還是嘴硬道:「才沒有躲你,最近劇組忙著趕戲嘛……」
  
  「要不是忙著趕戲,沒時間照顧安安,要把安安送來給我。你什麼時候才會來找我?」他似笑非笑的問我,那口氣竟然有點哀怨和撒嬌……

  額……撒嬌!我好奇的偷偷抬起頭瞅他,他竟朝我眨眨眼,眼底流光,絕魅動人。我羞愧的低下了頭,嗷嗚,受不鳥……傅君顏賣萌偶受不鳥……

  然後,我感覺他朝我靠近,我沒動。他伸手抱住我,我也沒反抗。腦裡還回想著他剛剛的語氣,一下下癢進我心口。
  
  然後我聽他說:「呆河豚,害羞了?」聲音帶著濃濃的笑意。我一囧,對自己深深不齒。到底是我想調戲他?還是他在調戲我?
  
  我在他懷裡僵化,他輕輕的笑了又笑,我感覺到他胸膛的振動。突然有些炸毛,伸出拳頭輕輕給了他一拳:「笑!有什麼好笑的!人家害羞了不行啊!啊!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害羞了嘛!你才害羞,你全家都害羞……」
  
  「嗯,呆河豚害羞了。」他極認真的點頭附和,笑的更厲害,都笑出了聲來。我沒好氣的從他懷裡抬眼望他,嘟嘴想要反抗卻正好觸上他的唇角。兩人皆是一愣,他突然止了笑,專注的低頭看我,眼色深了深,微微低頭又吻上我的唇,摟著我腰的手來回游移,這一次卻更深入的探進我的衣服裡。麻癢而直接的觸碰讓我一驚,我微微驚訝的張開唇,詫異的看他,他的眼底波光流動,帶著我從未見過的艷色華美。而他細滑溫暖的舌頭就這樣溜了進來,頃刻間唇齒相依。
  
  我感覺自己整個人酥軟了下去,溫熱的舌在唇齒間來回纏繞,像是嬉戲一般,溫熱的,纏綿的,曖昧的。他的手一路撫摸到我的胸前,輕輕的揉捏,他手掌的熱度直襲我的心口,溫度陡然升高,迷醉的,只覺得被沉沉纏繞,陷入其中。我一顫,整個人就要無力的往後倒去,他強有力的手臂卻死死的拖住我。他輕輕一笑,呼吸也噴在我的臉上。微微放開我的唇,細碎的吻覆了上來。他極盡纏綿地吻上我的額頭,我的眼睛,我的鼻尖。輕輕咬我的耳,在我耳邊吹著氣,他的聲音是我從未聽過的妖孽惑人,我聽他說:「呆寶貝,抱著我。」我就癡癡的回應,一直不知道該往哪裡放的手終於摟上了他的腰。
  
  他深深的眼垂頭凝視著我的鎖骨,突然低下頭吻在我的脖子上細細的輕吻啃咬,卻又不知為什麼猛地喘著粗氣停下來,我感覺到他渾身用力,身體隱隱的顫動。卻不再吻我,只是伸手緊緊抱著我,卻再沒有其他動作,他貼著我的耳朵彷彿盟誓一般開口:「顧寶貝,我要是認真了,就會得癡病的。可是,我願意為你得這樣的病。我會愛你,很愛很愛你。請你一定不要,辜負我。」一字一句,喃喃的像是帶著罌粟香氣,致命的,襲人的。他竟然,把我的話,記得一字不差……而他這又是,向我誓約嗎?
  
  我心中一動,吸了吸鼻子。半響,我才「嗯。」了一聲,輕輕點頭。卻沒想到自己的聲音也是從沒聽過的嬌媚纏綿。連忙摀住嘴嗷嗚一聲……

  他有些無奈的笑,用頭在我頸間蹭了蹭,他的發拂過我耳,癢癢的,我聽他說:「呆河豚,那是狼嚎……」

  什麼嘛……我傲嬌的咬住他的耳朵。
  
  卻聽他用哄孩子的口氣說:「狼也好,狼這種動物,一生只有一個伴侶。一期一會,一生只愛一次。」
  
  我心裡一暖,摟著他的手緊了緊。他顧忌的往身後的房門看了看,無奈地輕聲喝道:「呆寶貝,別惹火。」抱著我不許我再亂動,又歎息一聲:「哎,這麼早有孩子也不是很好……」

  額,你真當安安是你生的哦……嗷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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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ercoco 發表於 2014-3-2 02:00 PM

本帖最後由 domotoika 於 2014-7-8 10:11 AM 編輯

第三十三章

  傅君顏帶著兩個小寶貝蛋走了,劇組還是那個劇組,只是回酒店的時候我每次走到酒店二層,看著樓道盡頭的那間房間,心裡就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還好,收工以後,我也可以回家了。我要好好的休息,多陪陪顧小安,還有傅君顏。嗯,再加上小啟吧……
  
  白顏受傷的這些日子,卻是她這麼多年以來,最快樂的日子。韓在俊的愛護,還有他看她沒有芥蒂,嫌棄,憐憫的眼神,讓她這麼多年,第一次感受到那個漸漸離自己遙遠的上層社會,微弱的溫暖之光。
  
  只是她的快樂,似乎並沒有多久。日子轉眼就到了韓在俊和白筱的訂婚宴。白顏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痛苦,她又要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一切希望快樂被搶走,她又要被拋棄,而她終將變得一分不剩,一文不值。

  這個時候,阿莫站了出來,她搖醒了茫然失措卻只是窩在角落抱著洋娃娃的白顏,她對著這個孤單無助的可憐孩子喊道:「去搶啊!搶回來啊!你以為王子那麼容易能找到公主嗎?如果公主掉進深不見底的枯井,王子又怎麼能找到她?首先要公主自己不放棄,她願意向上爬,向井口爬,王子才能看見她求助的手啊!你默默難過有什麼用?你以為你的等待,你的沉默會給你希望嗎?就算是會有機會的,可是,你覺得一個人15歲時再得到那個5歲時熱愛的布娃娃,65歲的時終於有錢買25歲的時候熱愛的那條裙子,又有什麼意義?顏顏,去見你喜歡的人,去做你想做的事,就把這些當成你青春裡最後的任性。你看,你已經長大了,個頭也這麼高了。可是,哪怕最懵懂的青春年少,你也沒任性過一次呢,去吧…就去任性一次吧…我心中的公主……」
  
  白顏終於在最後一刻趕到了韓在俊和白筱訂婚的酒店。她出現的時候,司儀正在讓訂婚的兩人對換訂婚戒指。她的眼略過所有人,只是直直的看著那個西裝筆挺,飛揚俊酷的男人,韓在俊。他的手上握著大紅的絨盒,就這樣側過臉看她,不同與身旁對於她突然闖入的滿座皆驚,他只是那樣清冷的望著她,看不出一絲情緒。白顏的心顫了顫,她想起他當初回來的時候,久別重逢的那一刻,她也是這樣突兀的闖入,只為看他一眼。

  她就這樣義無反顧的朝他奔去,用盡全部的力氣,執著而認真的仰起頭,對上他的眼,緩緩的伸出手,她說,聲音微微顫抖:「請你和我走,請你帶我走,請你,帶我回家……」

  韓在俊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莫測的垂目看向她,就在她一點點絕望的時候。白顏聽見他清亮而沉穩的說「好!」然後什麼聲音清脆的落在冰涼的地磚上,她的手被握住,那個人的氣息冰冷的,她卻覺得溫暖。她垂著的眼看見腳邊滾落的紅色絨盒,裡面的戒指,也應聲翻落了出來。她抬眼看他握著她的手對著她揚起一抹笑,有些不可置信,有些彷徨的聽他歎息道:「你終於來了……」

  這一幕驚呆了所有人,最先反應過來的是白子墨,他摟住哭的淚眼婆娑的白筱,一句句的在身後指責道:「在俊你瘋了,你的未婚妻在這裡,你怎麼拉那個掃把星的手!你清醒一點,你在做什麼?還不快把訂婚戒指撿起來!你瘋了嗎?」
  
  韓在俊嘴角的笑微微揚起,這一次,卻是冷的。他安撫的望著眼底劃過一絲悲傷的白顏,把她拉近身邊,交握著的手,也沒有放開。冷冷的道:「子墨。是你和伯父瘋了,韓家的兒子要娶白家的女兒。顏顏才是白家的女兒,你護了十幾年的,是別人的妹妹。而你欺辱了十幾年的,卻是自己的親生妹妹。子墨,你才應該清醒一點。」說著他望向滿座的賓客,朗聲說道:「各位,在俊此次回來,就是為了把白家的女兒白顏娶做妻子。從今以往,她是我韓家的人,我韓在俊的妻子。」

  白顏愣在當場,卻聽韓在俊緩緩的開口:「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想,白家的小女兒變成什麼樣子了?有那樣偏執的哥哥寵著,那樣疼愛她的父母。她是不是變得有些驕縱?是不是出落的越發美麗動人?是不是,還是那麼喜歡洋娃娃?又或許,是不是膽子變大了一些?還是像以前一樣,會乖乖的又偷偷的坐在我身後聽我彈鋼琴?我設想過千萬遍,卻從沒想過再見你是那樣的情景。我再見到的白顏是封閉的,膽怯的,畏懼而又恐慌的,又是堅強而又執著的。但,卻也是最讓我心疼的。白顏,從小我就知道,我是要娶你做妻子的。顏顏,我一直等你突破自己的殼來找我,還好,你沒有讓我失望,你來留我了。顏顏,命運在你自己手裡。你看,我也在你手裡。」

  白顏看著他的眼睛,又有些懵懂的低頭看著他們交握的手心。另一隻一直拿著背包的手鬆了松,背包落在地上,她第一次沒有在意裡面的洋娃娃,只是小心翼翼的,輕輕的去觸摸他們交握的雙手,那一雙眼睛輕靈乾淨,嘴裡小聲的喃喃重複道:「你,在我手裡……」說著,淚水滑落了下來,卻是笑了,那笑,如冬日極地純白聖潔的雪蓮,美的不可方物。
  
  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白筱突然瘋了一樣推開摟著她的白子墨,猛的跑上前撿起白顏落在地上的背包就往酒店後門瘋狂跑去。白筱的速度太快,撞上了白顏的腳踝。白顏詫異的低下頭,目光先是望向突然空當的腳邊,再抬起臉時,也不顧一切的揮開韓在俊的手,追著白筱跑去。
  
  酒店的後花園裡有巨大的湖泊,湖水很深,底下是厚重的淤泥。白筱一路跑著一路拉開那破舊的背包,終於,把背包丟棄在地上。單手拿出一個半舊的娃娃諷刺一笑,這時,她已經站在了湖邊,登上湖面上的一條無人小船,握著娃娃的手高高舉起,揚在湖面上,轉過臉,滿是挑釁的望向朝她跑來的白顏。白顏停在她不遠處,重重的喘著氣,一動不動的眸子緊緊的盯著她手上揚起的娃娃。金黃的長髮,烏亮眠長的睫毛,蔚藍的眼睛,洗的已經發白的粉色長裙。白顏的臉色很冷,她幾近肅穆的神情淡淡的轉向桀驁而笑的白筱,一字字的對她喊道:「還給我!」僅僅三個字,卻清晰透骨。

  「還給你可以啊,你也上船,我們單獨談。」白筱一笑,恨意在眼底劃過。
  
  白顏的手心微微一顫,卻還是朝小船走去,她們彼此對視,都是不相容的神色。白筱站在船頭,白顏站在船尾。白筱微微一笑,彎身發動小船,不一會,船就停泊在了湖中央。

  身後跟來的眾人也被驚了再驚,見事件的兩位主角,才一眨眼功夫就雙雙站在了湖泊中央的小船上。

  韓在俊微微凝眉,望著白顏緊繃的背影,知道她是在掩蓋慌張。又看向白筱手中半懸在空中的洋娃娃,更是皺起眉頭,轉頭看向身後跟在的白家父子。手中忙按下一串電話號碼,轉頭一動不動的注視著站在船尾的白顏。
  
  眾人還未來得及反應。卻在下一瞬看見白顏不顧一切的撲上前,要去搶白筱手裡的洋娃娃。電光火石,兩人竟同時摔進湖裡。白筱慘叫一聲,手一鬆。洋娃娃就這樣落入湖裡,輕輕的,搖啊搖,卻依舊是不知變故,純真無邪的表情。白筱劇烈的咳嗽,在水中猛力的拍打,浮浮沉沉。白子墨疾步跑上前,躍入湖中,極速的向白筱游去,越過離自己更近的白顏的時候,他下意識的頓了頓,卻在聽見白筱的呼救聲之後,再也不做多想,越過白顏朝白筱游去。
  
  白顏在落水的那一刻,全身開始劇烈的顫抖。六歲以來,她最懼怕的,便是水,他們都說水是溫和的,可她從不覺得。她只覺得無論它的表象多麼溫柔,只一瞬,就能變成滔天的巨浪洪流淹沒她,淹沒她的所有所有……當她幾經沉浮,再次看見那個飄在水面上的洋娃娃,只是衣裙舊了一些,其他的,卻還是和當年一樣。它似乎不知變故,永遠安穩泰然,永遠是那副快樂的表情。

  然後,白子墨未看她的掙扎,直接越過了她,游向遠處。她又遠遠的看見似乎是她的父親攔住要下水救她的韓在俊,他們在糾纏,一個阻攔,一個抗拒,她聽不見他們在爭辯什麼,她也不想再知道了,她真的再也沒有奢求了。到底是怎樣的罪孽,會讓自己的至親都希望她消失?無數次,她總希望父兄可以消氣,總覺得有一天他們是會原諒她,並且如以前一樣愛著她的。但如今她終於真正的知道,她真的真的,是白家的棄兒了。
  
  白顏就這麼突然累了,她放棄了掙扎,美麗的眸子睜著,被遺棄的悲傷哀愁,還有被人所愛的快樂,那樣複雜而深邃的眼神,就這樣毫不隱晦的出現在這個輕靈女孩眼中,在湖水中格外清晰明澈。卻在最後一刻,所有的情緒淹沒在眼底,只剩下如深湖的死寂,抹不開的絕望與失望也最終流於空洞。她費盡最後的力氣抓住了水面漂浮的娃娃,掛著一抹淡笑,白顏終於就這樣任自己的身體緩緩下沉,她的長髮在水中披散開來,像華麗的黑色海藻。細弱而窈窕的身體在水中隱現,她就這樣緩緩的,緩緩的下沉,像午夜睜眼不眠的精靈,將要永遠以這樣絕美的姿態沉睡入湖底。
  
  白子墨慌了,當他把白筱抱上船,再往湖裡看,卻看見白顏放棄求生,就那樣緩緩下沉。這麼多年來,他從未好好看過她一眼。她在他心中早已不是妹妹,而是摧毀他幸福,讓他失去母親的罪魁禍首。她真的是很不走運的孩子,當他和父親那時醒來,看見的是好好的她和已經死去的母親。他們絲毫不瞭解將要失去她的痛苦,只知道是她害死了母親。假如她那時不是好好的,她也生病,也奄奄一息。一切會變成什麼樣子?
  
  當白子墨終於看向她,當他看清她絕望的臉,他才驚覺他們的眉眼是如此的相似。而她就那樣放棄掙扎的任自己緩緩下沉,他親眼目睹她沉入水中,明眸睜著,一滴晶瑩地淚水,劃過她的臉頰,又很快的融於湖水。明明白顏已經在水中,他卻看得那麼清楚。這一刻,他才發現自己全身的血液竟然像要凍住一樣,他有些慌亂的低頭看懷裡的白筱,卻見她揚起的了一抹詭異而毒辣的微笑。完全不似他往日疼愛的妹妹。他一怔,再看那已經尋不到白顏身影的湖面,竟然覺得痛徹心扉了。
  
  韓在俊終於放開手,留下一句「我去救她。」便轉身躍入湖中。白父蒼老的臉已經滿臉是淚,當他看見白顏落入水中,這麼多年來,他終於感受到那抹似曾相識的痛楚,他甚至想起亡妻的臉,她那樣哀怨的對著自己默默流淚。那是他的女兒,那才是他的女兒啊……一個聲音在他腦中瘋狂的喊著。當他被韓在俊攔住無法去救她時,當他聽韓在俊一遍遍問他「你還記得她是你的女兒嗎?還記得嗎?」他竟然像瘋了一樣的覺得痛苦和愧疚。
  
  韓在俊摟著白顏上岸的時候,她就像是暗夜熟睡的精靈靜靜的倒在他懷裡,沒有聲息,沒有言語,彷彿永遠不想醒來。

  韓在俊在經過白父身邊時,輕蔑的看了白父一眼。又看向已經靠岸的小船,白子墨破天荒的沒有照顧白筱,,而是自己一個人端坐在船頭,表情迷惘。他週身冰冷的氣息漸甚,他在水裡救起白顏的時候幾乎要瘋掉,他千算萬算卻沒有想到她會放棄掙扎,當他再三確認她只是暈過去之後,才終於呼出一口氣,可心中的憤怒,卻終於不願意再隱忍,他開口道:「要怎樣的絕望,才會讓一個怕水的人就那樣生生停止掙扎。也好,這麼多年,顏顏終於對你們失望了。」又低頭看著白顏在最後一刻手心還死死拽住的洋娃娃。伸手把洋娃娃取下來,冷冷的說:「我後來,才發現顏顏有抱著洋娃娃說心裡話的習慣,為了知道她想什麼,我趁她不注意在裡面偷偷裝了錄音器,現在在水裡掉了一圈,聽不聽得到,就看你們運氣了。」

  他諷刺的勾起唇角,不屑的把洋娃娃扔在地上,洋娃娃在落地一擊後發出聲響,細細一聽,竟然是白顏的聲音。韓在俊眼底有一絲波動,但還是毫不遲疑的抱著暈過去的白顏,快步離去。
  
  洋娃娃裡的聲音斷斷續續,細弱的女聲好聽而溫柔,卻帶著淡淡的哀愁。在場的人只聽見那個女孩說:
  
  「媽媽,什麼時候爸爸和哥哥才會不生顏顏氣?」

  「媽媽,哥哥這次又幫了白筱……」
  
  「媽媽,我很想你……」
  
  「媽媽,我做壞事了,所以,我的手斷了。只有在俊哥哥照顧我,還好有在俊哥哥照顧我…在俊哥哥回來了,他會不會也覺得我是掃把星呢?媽媽,爸爸和哥哥是不是會偷偷的看我,偷偷的關心我呢?是不是,只是顏顏不知道而已,爸爸和哥哥其實是要我的……」

  「媽媽,在俊哥哥也要被白筱搶走了。顏顏,好像什麼都要沒有了……
  
  「媽媽,他們都不要我了吧……」
  
  「媽媽,我去把在俊哥哥搶回來好不好?可是,那樣我就真的做不了白家的女兒了是不是?他們會生氣的,又會恨我的…可是,這麼多年,只有在俊哥哥喊我顏顏……我好想好想顏顏…」
  
  「媽媽,阿莫問我,如果我老了,人生哪一段時間最快樂?我說,是六歲之前的所有日子。那個時候,日子是無憂無慮的,最痛苦的,也只是鋼琴測驗還有考試。那個時候,哥哥疼我,喜歡圍著我。爸爸會在每天回家抱起我親親我。還有媽媽,媽媽會抱著我在大樹底下乘涼。在俊哥哥彈琴的時候,我也可以坐在他身邊的椅子上。那個時候,我只會因為媽媽不讓我再吃糖所以好想長大,覺得痛苦。可是現在回想,那個痛苦不過那麼渺小。六歲之前的日子,我是白家的女兒,白家人見人愛的小公主顏顏……」之後,娃娃裡傳來的沙沙的哭泣聲。
  
  所有的人都靜默了,卻突然傳來男人壓抑的哭聲。白父體力不支的摔坐在地上,終於忍不住老淚縱橫。白子墨望著草地上的娃娃痛哭失聲,一個大男人,卻哭得像個孩子。
  
  人群裡不斷傳出歎息,終於有老一輩開口說:「終是委屈了那個孩子了……」
  
  白顏被韓在俊送進了醫院,落水後白顏連續幾天高燒不退。再醒來時,她的眼神清明純淨,再也沒有往日的那點點哀愁。令人奇怪的是,白顏醒來什麼都記得,卻偏偏忘記了關於自己身世的一切,她的父親哥哥,她一點也不記得。並且她清晰的說,『我是棄兒,沒有親人。』韓在俊與阿莫相對無言,卻有志一同的保持了沉默。什麼真相事實都不重要,他們只要白顏快樂。醫生說,經歷了極大的痛苦,有的人,會選擇性的去忘記……

  幾個月後,白顏與韓在俊結婚。那一天,白父與白子墨也來了。只是,白顏已經再也不認識他們了。她乾淨的笑著,像對所有人一樣對他們點點頭,就再也不相對了。婚禮之後,白顏與韓在俊去了美國,不久阿莫也在韓在俊的幫助下跟著去了美國。而白家的這兩個男人,當終於懂得了自己的虧欠,卻再也無處可還了,只剩下一輩子的歉疚。
  
  最後一幕,白筱落魄的在街口等著白子墨,終於見到他的身影,追著喊:「哥!」白子墨頓住步子,淡聲說:「我不是你的哥……」



小劇場:寶貝做飯

     一日,顧寶貝心血來潮,大吼一聲:「今天我做飯!」

     傅君顏與顧小安對視一眼,默默無聲。

     顧寶貝見狀,鼓著腮幫子叉著腰吼:「今天我做飯!」

      顧小安小身子一抖,扭著小手,咧著嘴狂點頭,只是那笑容啊,僵的像個包子,但是激動的顧河豚同學,完全沒有注意,而是轉頭期盼的看向傅君顏,傅君顏看著她,伸手別起她落在額邊的長髮說:「小心點。」

     於是,顧河豚同學沖滿激情的進了廚房。

      聽著廚房裡傳來的呯彭聲,一旁窩著睡覺的小啟,驚嚇的抖了抖身子,委屈的汪了一聲。顧小安立馬耷拉下小臉,拉著傅君顏的衣袖,小聲喊:「姐夫……姐夫……」

      傅君顏拍拍他的小臉,呼了口氣,拿出手機發了條信息。終於,噪音停止,顧河豚同學滿臉興奮的端著四盤菜上來了。

      她笑得兩眼瞇瞇道:「吃啊!你們吃啊!」說著還慇勤的遞上碗筷。

       傅君顏接過,先把安安的碗筷挪開,把半瓶牛奶擺在安安面前,對上顧河豚疑惑的目光道:「你先看著他把牛奶喝掉。」又轉頭暗暗對著安安眨眼,嘴上嚴肅的說:「不可以浪費,知不知道?」

      說完,朝顧河豚同學溫潤一笑,帥先夾起一根炒土豆,嚼了嚼。

     「好吃嗎?」

      「嗯。」

     「那多吃一點!」

     「嗯。」

    「顧小安你快點喝奶嘛!姐姐做的菜好好吃的哦!上次你都搶不過他,都沒吃到多少呢!安安,!快點!」顧河豚在空中揮著小拳頭,眉飛色舞的說。

     顧小安耷拉著眼睛,抱著奶瓶,不停的允著奶嘴,小臉一鼓一鼓。

     叮叮叮!顧寶貝剛要下筷,突然手機鈴聲響起,顧河豚同學吐了口氣放下筷子,從包裡掏了半天找出電話,狐疑的看著屏幕說:「咦,怎麼是舒爽!」接起,數分鐘後,某河豚舉著手機,一臉惋惜的抽抽鼻子的說:「舒爽讓我陪她吃飯,有些事要和我說。那今天你們吃吧!要多吃點哦!好可惜……我的好手藝啊……」

     「嗯。」傅君顏眉眼稍抬,點頭,狀似意猶未盡的又夾了一口肉片,柔聲說:「注意安全,早點回來。」

     房門合上,傅君顏依舊面不該死的的伸出筷子夾了一口絲瓜。顧小安終於吐出奶嘴,一臉苦相望著傅君顏,扁成一顆小苦瓜的悲慘模樣,望毒藥一樣望著桌上的菜,又往往正嚼著的傅君顏。
擔心的小聲喊:「姐夫!」

     傅君顏笑笑,夾起最後那道鹽焗蝦肉。入口,半響,轉頭望著顧小安感歎道:「不能再讓你姐姐做飯了啊……甜死了……」

      說著放下筷子,拍拍安安的小腦袋,從容起身,從櫥櫃裡,拿出垃圾袋一點點把桌上的四道菜倒進去。接著,環顧一眼如風捲殘雲般一塌糊塗的廚房,勉強找出一個好鍋,這才給安安做了一碗肉絲面。而他自己淡定從容的喝了兩大杯水,開始洗碗,修煤氣灶,刷鍋,並且,一夜無食慾。

     顧小安吃完麵,趴在小啟身上,兩個小傢伙都仰著腦袋盯著傅君顏。後來無聊了,顧小安抓來傅君顏的手機翻著玩,不小心翻開已發信息,小傢伙自然不認得,但如果顧河豚在,她就可以看見,那已發信息的第一條上閃亮亮的名字是,舒爽!

     幾日後,顧河豚同學再次隱身潛水,發現常逛的帖吧裡掛著一頁熱帖,內容是下廚與容貌保養問題。看後,顧河豚撫著胸口,趕緊跑去敷了一張面膜。

      再幾日後,顧河豚在沙發上撿到一本雜誌,無聊的一頁頁翻下去,某文章標題赫然是:「油煙對皮膚的危害。」

     幾日憂心忡忡,良久思慮後,某河豚在飯桌上非常惆悵惋惜的說:「傅君顏啊!呵!你做的飯真好吃哈!我一輩子也吃不膩!那以後我就不做飯了哈!安安,!不要想念姐姐做的菜哦!」說著,偷偷瞅一眼自己的手提包,想著明天順出去把雜誌扔掉,千萬千萬不要讓傅君顏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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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ercoco 發表於 2014-3-2 02:04 PM

本帖最後由 stercoco 於 2014-3-10 11:20 PM 編輯

第三十四章

  白顏落水的那一場落水戲,我拍了十幾個小時。相比與若帆姐在水裡悲苦的撲騰幾下,幾位男同志動作矯健好看的來個英雄救美,最慘的卻是我。長到這麼大,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溺水還會有好看的,但無疑導演明確的這樣要求,並且嚴格督促我。我在心中圈圈叉叉,但行動上卻很敬業。
  
  導演的對畫面的要求近乎苛刻,首先要我緩緩的從湖面下沉到水底,在這個過程中,眼睛還要是一直保持睜開的,並且要有一系列的眼神變化,來展現白顏複雜的心理活動。姿態也要唯美好看,最重要的是那一滴淚水,要真實的看到水中的白顏,淚水緩緩滑落,晶瑩剔透。

  舒爽其實在這一場是沒有戲的,可以回去休息一下再來的。但是她卻很有義氣的沒有離開,坐在一邊照顧大家,發發毯子,倒倒熱水。主要是我,經紀人不在身邊,也沒有自己的助理。這樣一忙,就顯得比較負擔,再加上幾個小時不間斷地在水裡泡來泡去,眼眶發紅,皮膚也有些發皺,人更是累到虛脫。這個時候,舒爽一直在身邊幫我,也頭一回沒和我嗆聲。最後這場戲終於成功完成的時候,我是真的完全被町越哥撈回岸上的,全身乏力,暈倒都不用演了。
  
  工作人員在聽見導演喊:「ok!」時,全體都停下了手中的活,站起來鼓掌。
  
  之後,一個二個探在導演的監視機裡看回放,聽著他們的嘖嘖稱讚,我既驕傲又疲憊,披著毯子卻是被舒爽扶著快步往更衣室裡走。

  之後拍躺在病床上的戲,我就直接睡過去了。舒爽和町越演了一通,我卻久久躺在那裡默默沒有反應,最後在眾人的期盼中翻了個身,還打了小呼嚕……後來導演說,『這個NG畫面要作為花絮中的存在公佈在網上,給廣大支持我們的觀眾朋友作為福利。』為此,我悔不當初……

  劇組殺青,一起吃了最後一頓飯。大家都有些依依不捨。舒爽仍改不了吐槽,在飯桌上問我:「顧寶貝,你從這部戲開頭一直到結束,都喊要使壞,要使壞!可我看你演的這個白顏怎麼壞的那麼不明顯啊?一直在受欺負。」我垂眸,轉頭默默看向斜對面吃著粉條的編劇。編劇無言,粉條還沒嚥下去,就低頭默默地喝了一口酒,然後莫名的嗆得直咳嗽。
  
  導演拿我和房町越打趣,他說:「小愛啊,你和町越合作的第一部戲,相愛了。這第二部戲,結婚了。下一部,是不是要生子了啊?」我一聽,見町越哥一臉似笑非笑的揶揄神態,嗆的咳倒在若帆姐身上,半天無言以對。於是化悲憤為食慾,開始埋頭苦吃。
  
  天可憐見!本人和町越哥哪次在戲裡相愛不是遭罪?什麼割腕的,滾樓梯的,投湖的,忒悲情了。我不要了……
 
  拎著大包小包回家的時候,我壓抑不住心中的雀躍!學著安安,打開門後,對著房裡大喊一聲:「我回來了!」一聲,兩聲,三聲……可是,老半天卻沒有人理我。

  不是沒人吧?我頭頂飄過一串黑線,無語的呼了口氣,彎著身子自己把行李搬放在過道口,合上門,已經沒多少力氣了。
  
  這才一間一間在房間裡找傅君顏和安安。結果,家裡真的沒人!連小啟都沒有!我無語望天,我原本是想給他們驚喜,所以才沒有提前打電話給傅君顏,結果,把自己驚嚇了。嗷嗚……
  
  大包小包就這樣扔在了進門的過道裡,我個像軟體動物一樣沒精打采的趴回自己的大床上,抱著枕頭顧影自憐的呼呼入眠。
  
  不知過了多久,朦朧中聽見傅君顏的聲音,他很輕很輕的說:「乖,不要吵姐姐。」有些警醒,我迷迷瞪瞪的微微睜眼,恍惚看見傅君顏把正往我身上爬的顧小安拉下床。又翻個身,閉眼睡了過去。
  
  起先是鼻子癢癢的,然後是臉上也癢癢的,不戳人,但是,不舒服。什麼東西啊!我不高興的瞇開眼,入目是白茫茫的一片,縮了縮鼻子,癢癢的,熱熱的。手一揮,臉上的不明物體斜線墜地,接著傳來一聲淒慘的:「汪汪汪!」
  
  我伸手摸了摸臉,然後,一根狗毛從我額頭上掉在我身前。我僵硬著轉頭,望向摔在床腳,四腳朝天,眼神哀怨的小啟,很有脾氣的大喊:「狗!誰給你膽子爬在我臉上的!」說著手指夾著狗毛,打著赤腳跳下床,蹭蹭蹭往外走,鼓著包子臉,始終把夾著「證物」狗毛的手舉在身前。

  這頭安安聽見聲響,也蹭蹭蹭跑出來,半點不受我怒火的影響,一臉雀躍,一把抱住我的腿甜甜的喊:「姐姐,姐姐,哇!姐姐終於醒了哦!啟啟好厲害……」!!!!!!!
  
  什麼叫,啟啟很厲害?難道,某人故意放狗喊我起床?!
  
  我眼角抽了抽,望向從廚房走來的傅君顏,他手上拿著碗筷,朝我微微揚唇一笑,把碗筷放在餐桌上,這才走過來揉揉我的發,輕聲問:「醒了?」我點點頭,鼓著包子臉,嫌棄的指了指腳邊的顧小安,他會意,彎身把安安從我腿邊拉開,抱了起來。顧小安在他懷裡笑的小眼瞇瞇的望向我,又抬頭望了望傅君顏,突然賊兮兮的笑起來,一雙大眼睛晶亮晶亮的指著我的頭髮喊:「毛!毛毛!」然後,小手掩著嘴趴在傅君顏肩上咯咯的笑。
  
  我囧,伸手胡亂的在頭上抹,傅君顏低聲笑了笑,拉下我的手,又從我頭上拎出兩根狗毛。我哀怨的看著狗毛再望向他,又惱又委屈道:「傅君顏!你看連小啟都欺負我……」說著,一臉哭相……
  
  「我幫你罰它。」傅君顏溫聲哄著我,揉揉我的發,但是眼底的笑意怎麼也抹不去,又說:「你睡了一天一夜了,睡久了會頭痛。快去洗把臉,我和安安等你吃飯。」
  
  「汪!」身後的小啟綿綿地吠了一聲。我轉身走向洗手間的時候,沒好氣的朝它做了個鬼臉,心想,不給你吃飯,哼!

  可是最後,傅君顏米有罰小啟……很久以後我問他:「傅君顏,你記得上次小啟爬我頭上,你說過要罰它的事嗎?」
  
  他側過臉望著我問:「是嗎?」然後點點頭說:「那現在罰吧……」
  
  我那時看著小啟,哪裡還會記仇,只好做寬容大度狀,擺擺手說:「算了,我很善良。好女不和狗鬥!」

  回家的這幾天,我們都沒有外出。我像養豬一樣養自己,吃飽了睡,睡飽了吃。傅君顏似乎也很熱衷於這項事業,每天變著花樣給我和安安做好吃的。我不知道如果外人看見君顏公子洗手作羹湯的賢惠樣子,內心會不會幻滅……

  我問他:「再這樣吃下去,我會不會變成豬啊?」

  他很淡定的搖搖頭說:「不會。」
  
  我說:「為什麼啊?」

  他答:「你是河豚……」於是幾天之後,我揪揪安安圓了一些的小臉,再戳戳自己的臉,又開始節制。

  真正走進傅君顏的生活,你會發現,他其實特別的忙,也似乎總有忙不完的事情。可是,如果不看他桌上那不停運轉的傳真機。你根本只會覺得,這只是嫻靜夜讀書的俊俏讀書郎。我想,傅君顏能被稱作公子,應該不光是因為他的好相貌,而是因為,他做什麼事情的時候都是那麼的從容,不急不緩,只是始終淡淡溫和的表情,不驚也不喜。
  
  有幾天,我看他的一台電腦始終開著美股的走勢圖,好奇的問:「你買股票了啊?」

  他搖搖頭,指著屏幕上一個單獨開著走勢圖的股票說:「我有一些這個股票的原始股。」

哦……我小小的驚訝了一下,探頭看了眼盤面,小聲嘀咕:「傅君顏,全線飄紅,漲停板呢!」
  
  他淡淡掃了一眼說:「那就漲了吧……」我摸摸鼻子,走了。
  
  又過了幾天,我詫異的發現那個股票被打成ST問題股,被證監會停牌調查。我懊惱的歪頭問他:「那個股票,要是查出問題,被取消掉,變沒有了可怎麼辦啊?」
  
  「嗯?」他竟然笑了笑,安慰的摸摸我的頭,「那就沒有了吧……」

  結果,我的烏鴉嘴竟然中了!最後那個公司被查出了非常嚴重的問題,公司宣佈破產,股票也就隨之GAME OVER了。我想著想著都萬般憂鬱,那是錢啊!原始股得值多少錢啊……

  可傅君顏卻只是親親我說:「呆寶貝,放心,我們有飯吃……」
  
  傅君顏有的時候會熬夜,關在書房裡開視頻會議,常常弄到凌晨才睡。我有時會走賢妻良母路線,走進屋裡替他披件衣服,或者是泡杯溫茶放在他的案角,然後悄聲退開。
  
  我也不知道他都在談些什麼,他談公事的時候依舊是風輕雲淡的樣子,但是又帶著那麼些貴氣,讓人一看就知道這人棉裡藏刀,不好忽悠。只是有一次,我也唯獨見過一次,他好像生氣了,他的表情特別冷,說話的語氣又是那麼的溫和,渾身的氣息完全不同於平素。不知道為什麼,我心中隱隱排斥他那時的樣子。
  
  在我心裡,傅君顏只是溫暖可依的,永遠都是最溫柔好看的樣子……比如,他永遠都有辦法,抽出時間陪安安,陪我,照顧我們,無微不至。

  我有些心疼他,問他:「忙嗎?要不我來做飯吧。」

  他搖搖頭說不忙,轉身關上書房的門,把我摟在懷裡,一臉壞笑的說:「不看,就不忙了。」那語氣,像個調皮的孩子。

  我和傅君顏是有默契的,並不是故意要藏著戀情,但也不是巴望著別人知道。有的時候,我們會很自然,去保護我們的愛情,不受到外界的風雨打擾。至於到底要怎麼樣下去,我相信我的男人,他會告訴我,牽著我一直走下去。
  
  平常如果我和傅君顏都在家,由於是公眾人物,雖然小區安保很好,也相對有私密性,但我們還是一般天沒大亮就牽著小啟出去逛,這樣比較自在一些。
  
  所以他熬夜的日子,我就會自己一個人五六點的時候帶著小啟出去走幾圈,當然我很嚴厲的對小啟訓話,它要是再敢爬我臉上,我會扒光它的毛!只是,它聽沒聽懂我是不管的……

  顧小安有一次起的早也和我一起去溜小啟。兩歲多的孩子,好奇心極重,碰上什麼都要問。他搖著小腦袋奶聲奶氣的問我:「姐姐,我們去幹嗎呀?」我答:「遛狗。」小傢伙心領神會,很認真的點點頭。回家的時候,傅君顏已經醒了,一臉慵懶的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看著我身後一蹦一跳的顧小安,朝他招招手帶著誇獎的口氣問:「安安今天起的真早,幹什麼去了?」

  安安小胸脯一挺,很驕傲的答:「溜姐姐!」……

  我……
  
  饒是傅君顏那樣淡然的人也沒忍住,啞聲別過頭去笑了起來。我在小傢伙身後默然無語,無可奈何。
  
  嘴一撇,埋著頭直往傅君顏懷裡沖,他伸出一隻手摟住我,好笑的拉拉我的耳垂。我撒嬌的在他懷裡扭了扭,一邊嘟囔著抱怨:「反了天了啦!」說著,自己卻也覺得好笑,終於沒出息地笑出聲來。

  傅君顏抱我在懷裡揉揉我的發,輕聲說:「呆河豚,你要這麼想,兩個小傢伙學會了欺負你,馬上就能學會保護你了。」我無視他的歪理,嗔了他一眼。他寵溺的點點我的鼻頭,沒有說話。卻又抬首看向安安,他朝安安溫和的伸出手,顧小安打量著我們倆,見傅君顏伸出的手,滿是期盼的小臉亮了亮,肉肉的小手覆上去,形成鮮明而溫馨的對比。顧小安可愛的揚著酒窩,糯糯的喊了一聲「姐夫……」也撲進他懷裡。三個人就這樣摟在一起,溫溫暖暖的。
  
  傅君顏是寬容的,但他並不縱容。他很平和的低頭和安安說話,像是對待成人一樣,按照孩子可以理解的方式告訴他,甚至是用商量的口吻告訴安安,安安說錯了話,溜字不是這麼用的。顧小安原本就是聰明的孩子,大眼睛烏溜溜一轉,很快就理解了。他朝傅君顏乖巧的腆腆臉,那眼神滿是依戀和信賴。又轉過頭拉拉我的手指,大聲糾正道:「剛剛是姐姐帶安安去遛啟啟了。」我忍不住揚唇微笑,在傅君顏懷裡,親了親小傢伙的額頭。

  接連幾天的陰雨天氣後,太陽終於出來了。這一天,我和傅君顏翻出家裡的被子、枕頭、床單,拖進浴缸裡洗。我一邊笑一邊跳,像個傻子一樣念叨:「太好嘍!這樣我們晚上就都能聞到太陽的味道了!」傅君顏嘴上笑我:「呆河豚。」眼底卻是真摯的溫暖笑意。

  顧小安同學乖乖的帶著小啟在另一間房間裡刻苦練琴,而我和傅君顏一邊豎著耳朵聽著,另一邊互相幫著捲起對方的衣袖。
  
  力氣活是該男人幹的。所以,我在浴室裡放好溫水,在一旁像個地主婆一樣看著傅君顏一個人,一趟趟把比較重的幾床棉被抱進來,丟進浴缸裡。
  
  然後,我們倆就這樣提著褲腳,捲著衣袖踏進大大的浴缸裡。有些滑,有些軟,很好玩,也很溫暖。
  
  被子踩著踩著,浴缸裡的白色的泡沫也越來越多,腳底也愈發的滑滑暖暖,我好幾次站不穩,傅君顏都會及時的伸手扶住我,我就仰著頭任他拉著我,朝他傻笑。

  後來玩心漸起,我故意裝做要滑到的樣子,他又伸手來扶我,我卻作勢抓起一把泡沫抹在他臉上發上,看著他柔軟的發沾上成片的泡沫變成白色,臉上也零星的掛著一些。他滿臉觸不及防的錯愕樣子,竟然可愛的不得了。我指著他的臉毫無顧忌的伸出手指戳了戳,捂著肚子沒節操的哈哈傻笑起來。
  
  所謂樂極生悲,我笑得前俯後仰,腳下一滑,這回卻是真的站不穩了,傅君顏卻傻乎乎的不怕上當的又伸手來拉我,可是這回他自己也有些重心不穩。於是,我們雙雙倒在浴缸裡,就這樣白白的泡沫沾了一身。這會不光是他,我的頭上臉上,也沾滿了白色的泡沫,頃刻間,浴缸裡就多出兩個雪人。

  傅君顏在摔倒的那一瞬間,極快地伸出手護在我的後腦勺上。現在確認我沒有事,還在悶聲傻笑,這才收回手,手縮回一半卻又再次伸過來揪揪我的鼻子,我鼓著包子臉閃躲的扭了扭。
  
  他眼角微微揚起,眼底流光璀璨,美好到天地絢爛,我傻傻的看著他,只覺得再也不願移開眼去。他吸了口氣,才匐在我身上微微抬起頭,伸出指頭戳了戳我的額頭,絕美的嘴角揚起,無奈又好笑的說:「你呦……」
  
  我噤聲,幾近癡迷的望著他……就這樣,我們維持著相擁的姿勢,被圈在軟綿綿的棉被和泡沫裡。他看我的眼神漸漸專注而認真,表情是那樣的迷人。我以為他是要親我了,不捨而害羞的怯怯閉上眼。可他的手卻撫上我的發,貼近我的臉,含著我的耳垂,無限溫柔地說:「你看,我們會白頭偕老……」
  
  那時太快樂,所以我不知道,他的這句話,成了我後來那些日子裡,全部的希望與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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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ercoco 發表於 2014-3-2 02:07 PM

本帖最後由 stercoco 於 2014-3-10 11:25 PM 編輯

第三卷:入情

第三十五章

  《黑色灰姑娘》播映大結局這天,我和傅君顏坐在沙發上很耐心的等著。很多藝人都說,從來不看自己演的戲,因為那樣會覺得很彆扭。可是我和傅君顏卻都不是這樣的。我很高興的問傅君顏:「是不是因為看到鏡頭裡的自己覺得很幸福,很美好。」很臭屁……
  
  他摸摸我的頭說:「是因為可以找到自己演技哪裡有問題。」我默然,我是俗人!
  
  整部戲看下來,傅君顏一直心疼的用手撫摸我的眼睛,那個絕美的溺水畫面,他看過只是問:「拍了多久?」

  我比了個指頭,他點點頭,眉宇微微蹙起,低垂著眼瞼。我感覺到他的心疼,覆上他的手背,心裡有些暖,釋然的說:「剛開始拍的時候,想像著出片以後的畫面,幹勁十足。可是幾個小時以後,心裡就開始不耐煩,心想溺水哪有什麼好看不好看的。再後來,覺得都拍了十個鐘頭了再搞不定我就真的要瘋了,又產生了我就不信我演不好的強勁。現在,看見完成的畫面,拍的我這麼美,原來溺水真的可以很好看。我也就覺得很值得啊!傅君顏,你看了不覺得驕傲嗎?」
  
  「嗯。」他應了一聲,一直到片子結束,都沒有再說話。
  
  不想讓他一直這麼為我心疼,雖然他這樣默然的疼惜讓我覺得是很幸福的,自己是有所依的。我想想推了推傅君顏,往他身邊靠近,貼著他的手臂問:「傅君顏,所謂《黑色灰姑娘》,不就是女主灰姑娘應該邪惡一點嗎?我一直等著編劇給我做惡人的機會,使壞的機會。也一直囔囔著白顏要狼變。可是,從頭到尾我沒感覺到白顏怎麼報復了!而最後,白家父子,還有白筱,又受到了什麼懲罰?這到底黑在了哪裡啊?」這是我糾結已久的問題,若帆姐大喊坑爹是最後一集編劇讓她的惡人之名坐實了,我大喊坑爹是我真的就沒有很愉悅的耍狠過一次……

  「不明白?」傅君顏微微側過頭問我,他的臉和我靠的很近,我可以清晰的看見他細膩而乾淨的皮膚。
  
  我點頭,期盼的看向他。

  「你不明白也是對的。」他目光暖融的望向我,微微勾起唇角。又側過臉望著窗外入夜的景色,眼神清越,帶著思量,才緩緩開口:「如果不是不死不休的仇恨,這世上最好的報復,就只有一個。」他一頓,轉過頭來看我,嘴角微揚,不動聲色。
  
  什麼呀?我猶疑的猜:「讓他欠你錢?」這樣作為債主的你,就可以時常壓搾欺凌他……

  傅君顏搖首。

  「讓他愛上你,然後再把他甩了!」他搖首,這次目光有些說不清的複雜。

  我訕笑,趕忙也搖首,非常狗腿的歪著頭撒嬌道:「不知道……」不能把我兇惡的本性再暴露出來了……失策……失策……我不好意思的埋下頭,偷偷窺了他一眼。
  
  「傻孩子,冤冤相報是會累的。」他幾近寵溺的歎了一聲,摸摸我的頭,才說:「最好的報復,是過得比他好,並且,忘記所有的仇恨與不平。」他拿起遙控關上電視,才說:「你那個編劇才是個真正的聰明人……」

  相忘於江湖,從此以後幸福的生活……
  
  我恍然有些懂了,當白顏忘記了一切,幸福的和韓在俊結婚,離開。留下的白家父兄,卻沉浸在痛苦和悔恨中再也無法自拔。而對白筱,白顏什麼都不用做,只用一直幸福下去,白筱就會在羨慕嫉妒中,惶惶不可終日。這樣,確實是最好的報復。傅君顏,到底是有多聰明?
  
  可是……我想起小時候爹地就教我:「寶貝,小朋友欺負你怎麼辦?」
  
  我搖頭,莫名狀。

  於是爹地告訴我:「狠狠的揍他,你揍不動的時候,喊爹地給你揍。」多歡快啊……
  
  於是,我鼓著包子臉,望著傅君顏說:「你說的也對啦……可是,我覺得哦,比起那種悶騷的暗爽,直接用拳頭揍一頓是多麼明白而快樂的事情啊……」
  
  傅君顏低笑,揪了揪我的耳朵說:「呆河豚,不許這樣教安安。」
  
  「為什麼啊?」

  「等我們生了女兒才可以這樣教……」嗷嗚,我掩臉,逃回自己房間。

  我基本是沒有和傅君顏的經紀人正面打過交道的,只知道他姓徐,業內的高手,通稱徐經紀。圈內要是評選最強經紀人,他的排名一定不出前三,經紀人圈裡,他算是數一數二的大牌。前世表哥好幾次想把他挖角到莫氏旗下的星光娛樂,也就是我現在所簽約的經濟公司。可是他本人完全不為所動,只說傅君顏在輝騰國際一日,他就在一日。我那時還打趣,是傅君顏為人謙遜,不愛出席頒獎典禮,他每次代傅君顏上台領獎領上癮了。
  
  但很不巧我這天才進電梯,他的經紀人後腳也擠了進來。當電梯門徐徐關上,我望向他,他木然的看向我,微微頷首和我打招呼,接著空空的電梯裡就我們兩人並對默默無語,彼此知道對方是誰,卻沒有話說,也尷尬的要命。
  
  為此我有些忐忑不安,當我開門進屋的時候,這位抓住手下藝人「□」的經紀人會作何表態?但奇怪的是,當我走在他前面打開家門,並且率先走進去的時候,他明知我開的是傅君顏那頭的房門,卻出奇的淡定無聲,毫無驚異。

  我一直以為,這世上知道我和傅君顏有勾搭的除了我自己就是傅君顏,當然還有不諳世事的顧小安。卻原來傅君顏和自己的經紀人疏通的這樣的好,似乎也是早就知道我倆關係的。這樣一想,我就覺得我對自己的經紀人萬青太不夠親近。不過,想著她背著我用我的保姆車偷帶新人,私接活動,這次我休假也直接對我冷處理。我就知道我這位經濟人打心裡是不爽我這樣閒的……
  
  但,傅君顏也同我一樣作品不算多,是低產演員。絕對算不上圈中的勞模。但為什麼人家的經紀人,這麼厲害有手段也甘心低產,並且認真負責。我的經紀人卻……我為自己這個倒霉孩子搖頭歎息……頭疼…………
  
  我半開著門讓徐經紀換鞋進來,他卻感謝的朝我搖搖頭。站在門前,用手輕敲門板。傅君顏從書房裡出來,見我身後的他,點了點頭,把手裡的鋼琴宣傳畫冊遞給我。我這才見徐經紀彎身換鞋,然後跟著傅君顏進了書房。我跟在身後替他們合攏門時,隱約看見徐經紀彎身從背包裡抱出一大摞劇本和合同,給傅君顏的時候,他是雙手而遞,並且是微微鞠躬的。我小身板顫了顫,覺得傅君顏不像是他手下的藝人,而是他的老闆才對……到底是怎樣才能讓一個驕傲並且能力傑出的經紀人安分服帖到這個樣子……我為什麼米有這個本事?心中默哀……
  
  又想那經紀人包裡的合約就代表成堆的工作量,雖然心裡知道那些只是待選未定的,心中還是覺得恐怖……圈子裡都知道,有了傅君顏,就是一切的保障,傅君顏來了,贊助會自然而然找上門,收視率票務不用愁,人氣更是無人能及……
  
  也幾乎是所有人都漸漸發現到,傅君顏,簡直成為了引領潮流的指向標。
  
  那天我實在無聊,想著法子逗傅君顏。非常頑皮的把安安的黃色小領結,繫在傅君顏的脖子上,並且強烈要求他就這樣出門。他幾近寵溺的向我妥協,毫無反抗。於是那天,他就穿著灰色T恤,頸脖上不倫不類地繫著安安的小領結,這樣去了輝騰國際的總部。卻沒想到,幾天之後,我開車路過市區,路上的少年,男子,竟然多半在脖子上繫了小小的領結。我頓時無語,仰天歎息……

  擔心兩個小的吵到他們談正事,我走到客廳的角落裡,把趴在長毛毯上和小啟認真玩拼圖的顧小安拉起來。顧小安被我打斷,小臉一耷拉,扁嘴就要哭。我對他使了個眼色,戳了戳他沒骨氣的小臉蛋,彎身好好的捧著他的拼圖,告訴他:「不許撒嬌,我們去別處玩。」他這才抽抽搭搭的皺皺小鼻子,臉上還有幾分不甘願,一雙眼直愣愣的盯著我手裡的拼圖,要多憨傻有多憨傻,直怕我會私吞了他的拼圖去似的。這孩子卻是真的聰明,這麼好幾百塊小碎片,愣是能被他拼回原樣去。我設法嘗試過一次,卻是連門路也摸不著。倒是傅君顏看我對著一地的小碎片抓狂,在我對面坐下,隨手看了看那一堆亂碼一樣的存在,竟然淡定從容地不到十分鐘就拼出這一大幅圖,這讓我又是驚歎,又是無語,張著嘴半天沒合上,心中久久無法平息。最後只好抒發在微薄上,把那拼好的拼圖拍下,發了一條「某人開外掛了……」

  傅君顏竟然很表臉的在下留言:「是嗎?還不錯。」這是要怎樣厚顏無恥……

  我坐在一邊看安安趴在毛毯上拼拼圖,小啟搖著尾巴在顧小安身邊打轉,好像也看得懂似的,一次次幫他去叼那些小碎片,兩個小傢伙合作愉快,完全自成一個世界。我盤腿靠在椅子上,乾脆看手裡的宣傳冊,這是傅君顏那天從琴行拿來的。他說安安的小提琴又有了進步,孩子也要過三歲生日了,他想送小傢伙一架鋼琴,平時我們也能陪著顧小安多練。有一個好的音樂壞境,更能感受到音樂的快樂。

  我打趣的問傅君顏,「安安是個男孩,我爹地愛他學琴,不去學別的。是因為音樂是他除了考古以外,最鍾愛的。那你呢?為什麼也這麼贊成啊?」

  「我也喜愛音樂,它也是我鍾愛的。」那時他撫摸著琴弦,一字一句的說。卻在下一秒,聲音低沉了幾分:「但這又不是全部。而是因為,在人最絕望的時候,哪怕只有幾個音節,只要他願意去傾聽。都可能會為之流淚,並且尋到希望。生命中有過旋律的人,是不至於絕望自棄的。我希望安安,不論是在人生的巔峰還是谷底,都依舊能夠像感知音樂一樣感知生命。並且,我從沒奢望過他會在音樂上有所大成,雖然他天賦很高。」那時他的眼神是慈悲而寧暖的,讓我想起自己的父親。他說的話,和爹地那麼像。
  
  我知道我們是公眾人物,也知道不可能永遠像現在這樣每時每刻都在一起。所以在之後的幾天,我也在研究自己收到的一些片約和廣告約。這時我就窩進他的書房裡。他在書案上工作,我就窩在一邊細細的看詳細的資料。有時我會詢問他意見,那時他的態度,似乎比做自己的事情時還要認真。

  我最感興趣的一項工作是蘇州市的城市宣傳片。以故事的形式展開,描繪一個煙雨朦朧,浪漫多情的古城蘇州。自小我是極愛古裝的,前世捨不得染髮,所以也就從沒接過古裝的片子。可現在,我低頭看看自己已經染得烏黑的長髮,再看著那些精緻地介紹蘇州景觀園林的圖片,心中也湧出那麼些柔軟多情來。再看著那故事的腳本,心中更是忍不住的喜愛。
  
  我興高采烈的站起身朝傅君顏走去,他坐在桌前微微仰起頭看我,眉眼精緻魅惑,眼底帶著詢問。
  
  我獻寶似地把故事的腳本遞給他,歪著頭對他笑著說:「傅君顏你看!我決定接拍這個!」他只掃到那些蘇州的景點圖片,就已經微微笑開,像是暖陽過境,萬物催發。他側身拉開右邊的抽屜,翻了翻,從裡面拿出一個把已經封好的文件袋遞給我,示意我打開,我拆開一看,文件袋裡的合同竟然是和我手中一模一樣的。

  他輕緩的開口,眼底有會心的笑意,他說:「小愛,你看我們多心有靈犀。」
  
  因為蘇州城市宣傳片的工作我很振奮,頭一次熱情非常。從前都是萬青成日催著我接工作。這次,卻是我打了好幾次電話才找到她。當我在辦公室裡把工作意向告訴她,這次她的不開心卻是明顯的,她拿著手中的合約重重的拍著桌面,冷聲問我:「這麼多工作,顧寶貝,你就只接這一個宣傳片?還偏偏是片酬最低的這個?」

  片酬,我真的沒有注意……怪不得她臉色不好……片酬低,作為我的經紀人,能拿到的提成也就相對少得可憐了……我想著,卻沒有迴避,只是點頭答:「是,怎麼了?」

  她見我的理直氣壯似乎更來氣了,搖著頭說:「顧寶貝!你要知道人最需要的是生活!生活就是一個能憑自己的能力能夠維持自己的正常生活!你如果仗著自己年輕美貌,拍了兩部戲,得了一個最佳女主,又有總裁撐腰就了不起了,那麼你錯了。人氣這種東西就是要乘熱打鐵,說得難聽了,就是趁賣得到價的時候多賣些。你不用去管什麼好片爛片,螢幕上有你,每天新聞談你,那就是價值,就是錢。沒有錢,你還有什麼辦法清高挑剔?像你這樣挑剔,一年下來能有幾部作品?如果觀眾淡忘你,人氣下降,你的價碼也會往下掉,隨之找你工作的人也會越來越少。到時候你怎麼辦?你有戲不拍,有廣告約不接,那你想做什麼?」
  
  我愣了愣,答:「休息。」陪安安,陪傅君顏啊……

  她一聽,氣的臉漲得通紅,呼了口氣,搖著頭對我說:「小愛,你太小了,所以還不懂。但是小愛,你要是這樣不聽公司指揮,不聽從我的意見,最後吃虧的是你,餓死的也是你,我作為一個要養家餬口的女人,也真的不願意等著你那些微薄的提成。你不要和我解釋你是想要多盡職,多專業。這個圈子裡專業的有幾個?你何必犯傻?趁著現在你的條件這樣好,口袋裡能得到多少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其實她說的,也不是不對,可是對於我的狀況,我完全不需要那樣毫無選擇的為金錢汲汲而盈……
  
  「這個宣傳片我會替你接洽好,另外我已經替你和KBS簽約了新一季的《冰舞奇跡》,為期幾個月的花樣滑冰比賽節目,你最好能給我拿到好的名次,製造好的話題。至於新片,你既然不選,我就替你選。」她說的果斷乾脆,彷彿早有準備。這算下馬威嗎?

  我無語,我可以理解她的言語,她的行為。站在公司股東的角度上,她絕對算是一名出色的經紀人,懂得軟硬兼施,為公司和自己創造更多的利益。但是,她已經擅自替我簽約的這件事情,我還是有些不滿。心中憋著一口氣,我抬眼對上她一字一句的說:「記得讓你來當我經紀人的時候,很清楚的說過一條,你是來協助我工作的,而不是替我決定工作!」

  她一笑,又是搖頭說:「小愛,你真的太年輕了……」隨之,低下頭從包裡翻出報紙,扔在我面前。我真是怕了報紙了,上次舒爽一扔報紙給我,打開就是jay和徐玫的艷照。這回又是一張報紙輕飄飄的落在面前,心中陰影漸重。但還是硬著頭皮打開,小心瞟一眼,心中登時呼出一口氣,不過就是表哥的緋聞。

  表哥生命中的真愛不是一個,而是打堆,從來沒個定性,不足為奇。不過我還以為他原先那個金屋藏嬌的是真愛呢……
  
  我正在胡思亂想,萬青已經很明瞭的說道:「你覺得總裁現在還會在乎你?你自己得到的,才是最可靠的。比如,名利。」

  愕然!我沒有再說話,沉默的結束了這次對話。當從公司出來以後,一鑽進車裡,我拿起手機就給表哥打了個電話,內容很簡單,我和經紀人理念不合。

  萬青在很多方面具備一名優秀經紀人的條件,也因此,她內心太高傲自大。這麼多年下來,也早把事實看淡,她在乎的,和她所說的一樣,『名利。』當她知道我絲毫沒有動力,並且相對懶惰時,沉默的背後,就是爆發。我能理解她,可我卻是不想做那種盲目的圈中勞模。也許今天我靠人氣紅了,這一年屏幕上都是我,明年也都是我。可是十年二十年後,誰也不記得我拍了什麼,誰也不對我所飾演的角色記憶猶新,那樣的繁忙,有什麼意義?我不要……
  
  於是星光娛樂有了一場聲勢浩大的招聘會,而萬青也在當天和我暫時解除了工作關係。可是她未經我同意簽約的那個比賽節目,出於各方面考慮,我也只能硬著頭皮去參加。

  《冰舞奇跡》是一個花樣滑冰真人秀節目。只是滑冰,我都是真的真的一點也不會……更何況還是花樣滑冰……我實在是,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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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ercoco 發表於 2014-3-2 02:23 PM

本帖最後由 stercoco 於 2014-3-10 11:30 PM 編輯

第三十六章

  對於安安這麼大的孩子來說,家裡的每一個角落,都是他的探險樂園。可是,顧小安的好奇心從傅君顏的文件夾,漸漸變為了切水果的小刀。我第一次見他傻乎乎的拿著把水果刀在手裡玩時,差點沒嚇到半死,連忙搶下他手裡的水果刀,把顧小安抱開,把刀放得高高的才告訴他:「安安,這個不能碰,會割傷手,會很疼。」他懵懂的點頭,小身子往我懷裡縮了縮,當下就連看也不再看了。

  可是過了幾天,他又好奇的睜著大眼睛,小手抓著刀柄,小包子臉滿是認真對著水果刀研究探索。我一次次反覆制止下來卻是無效的,很是無力。導致我一離開顧小安身邊就會擔心他會不會拿著水果刀玩,弄傷手。只好推推傅君顏說:「我說了好多次都沒用,你也去管管,讓安安別玩刀了。」

  他的態度卻一反平時,只是側目望了一眼我小心放在高處的小刀,伸手把它拿下來,隨意的放在安安能夠得著的矮几上。才毫無遲疑的說:「安安下次再玩刀,就隨他去吧。」我茫然,想說,這樣割傷了可怎麼辦?卻對上他眼底的了然與篤定,挪挪唇,還是乖乖地點了點頭。雖然我是信任他的,可是心裡卻還是忍不住嘀咕,這樣危險的東西,怎麼能讓那麼小的孩子玩?這樣下來,每天更是時刻盯著安安的小身子,心都提在了嗓子眼。

  那天安安的哭聲特別大,小啟的吠叫也異常淒厲,當我慌忙扔下手中的衣架從窗台往屋裡跑,看見的就是顧小安縮著身子站在客廳裡,他的小手已經被割破了一大塊口子,沾了血的水果刀掉在地上,米白色的長毛毯也被染上血色。傅君顏就站在一邊,漠然的看著哭得抽抽嗒嗒,小臉被淚水糊成一團的顧小安。安安疼得閉上眼睛,小臉緊皺著,小身子不停的抽氣。哭著一聲聲喊疼,嗓子都有些啞了。小啟圍在傅君顏身邊,發出近乎淒慘而焦急的吠聲,雙目赤紅。可傅君顏,卻一動不動。

  我心疼得要命,要上前抱起安安卻被傅君顏擋住。他的手臂攔在我面前,微微的朝我搖頭,那眼裡的慈悲和不忍恍然而過,再無蹤跡。直到安安哭得喘不過氣了,他才走上前,蹲□子平視著顧小安,沒有抱他,甚至沒有看安安一直流血的傷口。只是低沉地問:「安安,疼不疼?」

  顧小安點頭,小鼻子一抽一抽,很是可憐。伸出沒有受傷的那隻小手,撒嬌地想要傅君顏抱他。傅君顏卻搖搖頭,沒有伸手,也沒有對他笑。
 
  我心裡急了,他不給安安止血,說那麼些沒用的做什麼?

  卻聽傅君顏用從未有過的嚴厲口氣開口說道:「安安,疼就記住,刀會傷手,用之前就該想清楚。」顧小安嚇的一抖,卻是小聲吸著鼻子,乖乖的點頭,連哭都不敢了。傅君顏的面色緩了緩,終於伸手去揉了揉安安的發,這才又接著說:「安安,把掉在地上的刀子撿起來,從哪裡拿的放回哪裡去,再讓姐姐給你包紮傷口。」這次的語氣,多了幾分溫柔疼惜。

  小傢伙水濛濛的大眼睛可憐巴巴的望向他,又低頭看自己腳邊的小刀,眼裡閃過一絲害怕,又再次仰頭去看已經站起身的傅君顏,傅君顏朝他點點頭,眼底是鼓勵的神色。顧小安的小腦袋看看小刀,又看看自己肉呼呼還疼著的小手,癟著小嘴,耷拉著小腦袋,卻還是彎下小身子撿起了那把小刀,小心翼翼的放回了一旁的小桌上。這才又仰著臉對傅君顏說:「安安,放好了。」帶著濃濃的鼻音,糯糯軟軟地。
  
  傅君顏欣慰的笑,不失溫柔的拍拍他的小腦袋,溫聲說:「安安,真棒!現在去姐姐身邊吧,讓她給你包紮傷口。」聽他這麼一鬆口,我哪裡還願意等,急忙上前把顧小安摟進懷裡,順了順他的背,抱著小傢伙回房間處理傷口。
  
  這天夜裡,我從房裡出來喝水,卻發現安安的小房間裡有昏黃的燈光。推門進去,傅君顏就坐在小床邊,身邊放著水盆,安安額頭上還覆著濕手巾。

  「怎麼了?發燒了?」我走過去,取下安安額上的手巾,伸出手背試安安額上的溫度。

  傅君顏一直溫和的看著我,瞭然的朝我寬慰的搖頭道:「別擔心,已經退燒了。」他拉我在他身邊坐下,眉頭微微撅起:「孩子受了驚嚇容易發燒,但……燒過就沒事了。」
  
  我微微皺眉,不確定的又探了探安安的手腕,確定沒事,鬆了一口氣。這才又憂心的再看向傅君顏,現在,已經凌晨四點多了呢……

  傅君顏一臉疲憊,眼底青影沉沉,眉間有著倦意,但一雙眼,卻始終清亮。
  
  我忍不住開口:「傅君顏,你一個晚上沒有睡嗎?」就這樣守著安安……

  他揉了揉額角,寬慰的望向我,柔聲說:「沒事。」他的臉上風輕雲淡,細緻好看的眉眼卻一直看著安安露在被子外受傷的小手,眼底是再也不加掩飾的心疼。我聽他說:「小愛,不要怪我狠心。你告訴安安不要玩刀,玩刀會受傷。他怎麼都不聽,我就知道,再說也是沒有用的。安安太小太好奇,雖然聽話,卻不一定會記住。就像孩子不摔跤就學不會行走。他這次痛了,知道做錯了事情,疼痛是要自己承擔的,以後,就不會再犯相同的錯誤。小愛,疼痛,才會叫人記憶深刻……」
  
  我搖頭,拉著他的手,為我原先的不理解深深歉疚,抿了抿唇道:「我怎麼會怪你狠心,我只是一開始不能理解罷了。傅君顏,原來,比起我,你才是最愛安安的……」捨不得他受傷,明明心疼的要命,卻還是要忍著,看著他一步步成長,摔跤,再爬起來。這樣的愛啊……
  
  我想了想,拍拍自己的大腿,「躺這裡!」他揚眉看我,我乾脆把他拉過來,讓他枕在我腿上半躺著,我撫摸過他柔軟的發,伸手一下一下按揉著他的額角。我想了想才問:「後來,你讓安安自己撿起刀子,不但是讓他學會承擔責任,還是讓他克服傷害所帶來的恐懼吧……」
  
  他無言,只是專注而柔和的望著我,微微點頭。
  
  我歎息,眼底湧上一股熱氣,這個男人啊,心思這樣的深遠,行事這樣的果決,卻愛得這樣的深沉……

  「傅君顏,你會是一個好父親……」聽見我的感歎,他微微揚起唇角,閉上眼睛。
  
  鋼琴送來的時候,傅君顏卻要開始工作了,他正拿著去迪拜的機票,整理簡單的隨身行李。我內心雖然很無語他為何要去迪拜工作,卻憋著沒有多問。

  每一架鋼琴都會有它自己的聲音,我們家這台,是傅君顏千挑萬選後定下的。斯坦威的琴,來自德國。世界公認的鋼琴盟主。音色輕而越,具有很強的感染力和表現力,而最重要的是,它有一股掩不去的雍容華貴,我個人認為,這雖然是給安安買的琴,配君顏公子卻是不遑多讓的。只可惜,安安傷了手,小傢伙日日耷拉著包子臉顧影自憐,原因不是因為疼痛,而是源於最近都不能拉琴了。而我們又要開始忙,也沒有時間再靜下來彈琴。

  傅君顏看出我的遺憾,小孩子氣的伸出指頭,和我鉤鉤手指說,「會有時間的,來日方長。」說著俯身親吻我的額頭,輕啄我的唇。

  顧小安也從小房間裡帶著小啟跑出來送傅君顏出門,傅君顏蹲□,抱了抱他,也親了親小傢伙的小腦門。顧小安捨不得的巴著他,小腦袋貼在他肩膀上,小手抓著傅君顏的衣擺不肯放,嘴裡喊著:「姐夫不要走,陪安安……安安會乖……」小啟又在一旁閃著烏溜溜的眼睛嗚咽,氣氛莫名的傷感起來……

  那時我想,不想他離開,不想傅君顏離開,就這樣一輩子,也挺好……
 
  星光娛樂的招聘會聲勢浩大,但最後進入複試的應聘者卻並不多。複試由總裁莫諾雲親自坐鎮,當然還加上我。顧小安那個嬌氣包,傅君顏不在,天天蔫噠噠的,帶著小啟也軟綿綿,趴在角落連尾巴都不晃蕩了。小屁孩聽見要出門也沒了往日的興奮勁。可再聽我是去見表哥的,大眼睛一睜,撒嬌耍賴也要跟著來。

  在公司走廊的時候,我迎面遇見了萬青。她看見我一愣,我朝她笑了笑,安安也可愛的招了招肉肉的小手。她尷尬的笑了笑,朝我點頭,帶著身後的幾個人進了一間辦公室。

  快到複試廳的時候,門外已經排滿了來複試的應聘者。我和安安的出現惹來不少小聲的議論。我泰然的揚唇而笑,小傢伙趴在我懷裡,睜著大眼睛咕嚕咕嚕的左看看,右看看,滿是好奇。
 
  推開複試廳的門,表哥一個人坐在裡面,他穿著白色西服,西服口袋裡塞著好看有型的粉色手帕,駕著腿在老闆椅上慵懶隨意的看著文件。我摸摸顧小安的腦袋,把他放下,朝他指了指表哥。

  顧小安轉頭看看莫諾雲,又撇過頭,撅著小嘴有些悻悻然,我歪著頭盯著他,對小傢伙努努嘴。顧小安這才扁扁小嘴,一臉不情願的小屁股對著表哥的方向,扭了扭,大喊:「哥哥!哥哥!安安來了!」只是那表情,真的真的,是很不甘心啊……

  我看見表哥抬起眼來,促狹的看著背對著他扭屁股的顧小安笑,沒好氣的揪了揪安安的小臉蛋:「嬌氣包,他怎麼你了!」這差別待遇啊……要是傅君顏和爹地,他都是撲上去的吧……

  顧小安小胸脯一挺,貼著小白兔ok繃的小手撐著小下巴,虎頭虎腦的抱怨:「哥哥!搶安安的奶奶!揪小啟的毛毛!搶姐姐!!!」最後那句尤其大聲,極其憤慨。說著還隔空頂了頂小屁股,滑稽又可愛。

  「我就搶你姐姐!怎麼了!」莫諾雲這時已經走在顧小安身後,揪著他的小領子,一把把小傢伙拎進懷裡。

  小傢伙揮著小手,掙扎了幾下,卻徒勞無功,只好鼓著包子臉,大眼睛炸毛的瞪著表哥。一大一小就這樣僵持著,最終安安敗下陣來,小臉一撇,奶聲奶氣的「哼」了一聲。可憐巴巴的又轉過來看向我,嘟著小嘴,伸出藕節一般的嫩嫩小手。
  
  表哥沒好氣的拍拍他的小腦袋,嘴裡嘟囔:「你這個小狐狸,少裝可憐。」
  
  最後,安安還是在表哥的巧克力攻勢下被撫平,乖乖的坐在他懷裡,鼓著包子臉,也不理會表哥對他左摸摸,右捏捏。懷裡捧著一大口袋的巧克力,滿眼亮晶晶。複試的嚴肅氣氛,也因為多了表哥懷裡的那個抱著巧克力笑得憨憨的小包子,變得有些好笑。
  
  我給自己找的新經紀人,叫方晴,她之前在六家經濟公司工作過,卻都中途離職跳槽。當我問她,為何有那麼多的跳槽經歷。她說:「在我以前所在的公司,我做不了自己想做的事情,我希望培養的藝人並不光光是很會混錢的花瓶,而希望他是有真才實學,可以做好的作品的努力的人。有人做事是為利,有人做事是為夢想。光做夢的人是會餓死。可是我,想在能溫飽的前提下,忠實於自己的夢想。」
  
  「你的夢想是什麼?」我問。

  她細長的眉眼一勾,淺笑地回答我:「拍好的電影,真心唱歌。不光是為名利,而是,為做好事情。」

  「你的理念很好,如果聘用你做本公司的經紀人,你對手下藝人有什麼期許?」我朝表哥揚揚眉,才轉頭問。
  
  「我希望可以一心一意的帶一個藝人就夠了,他不需要高產,只需要有過硬的作品。甚至一年,只有一部。」她回答的很泰然。

  表哥抬抬眼,玩世不恭的笑著問:「可我是商人,開公司是為了賺錢,可不是為了什麼夢想或者藝術做貢獻?你覺得你這樣能給我帶來多少利益?也許像你這樣堅持下去,培養了十年還是一個跑龍套的。」
  
  「圈子裡的藝人一波又一波,貴公司門下的練習生也是一批又一批,娛樂圈從來不缺人,卻缺少長青的神話。真正優秀的演員或者歌手,是不可替代,永不過時的。盲目的追求利益,也只能是短暫的利益。」她抬眸,望向我,開口說道:「自然不是所有人都能成為那樣的存在,貴公司對顧小姐的培養就顯得不急不躁,很有潛力。」

  我笑了,我這哪是什麼不急不躁,我這是懶的同時高喊幾句夢想至上。

  轉頭看眼底變幻莫測的表哥。他寵溺的歪頭看了看我,朝我聳聳肩,再轉過臉,眼底多了抹正色道:「水至清則無魚,如果市場規律是這樣,逆風而行,風險不可謂不大。任何事情,不遵守遊戲規則,都是要吃虧的。你這人太較真,用在別的地方倒不錯,像經紀人這樣圓滑的工作,少不了要吃大虧。」他一頓,才又道:「偏偏,你的理念倒是與一個懶傢伙不謀而合。」他轉頭看向我,示意我說話。
  
  我笑了笑,抬眼問方晴:「你願意做我的經紀人嗎?雖然偶爾還需要替我帶帶孩子。」我指了指在莫諾雲懷裡,舔著臉握著巧克力往嘴裡塞的顧小包子。
  
  她驚訝的張開口,甚至不可置信的摀住嘴,連忙點頭,頭一次結巴的道:「我……我願意……我很願意……」我看見她眼底滑過的光亮欣喜,會心一笑。
  
  經紀人已經找好了,看著正在打瞌睡的顧小安,我要先離開。表哥卻搖頭,他認真的說:「光是她可不夠。」接著,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拉著我進了總裁辦公室。
  
  再之後,表哥叫來了萬青。我坐在一旁摟著迷迷糊糊的顧小安,靜靜的坐在角落看著他們。

  莫諾雲見萬青敲門進來,半天沒有說話,只是手指扣著桌面,似笑非笑的望著她,久久才揮揮手說:「坐。」

  然後我聽他幾近輕佻地說:」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除了我媽,就是她。」說著,表哥伸手指向我,朝我眨眨眼。
  
  這回,我沒有嗔他,而是歪著頭看他,無聲的笑。

  在萬青還在呆愣之際,表哥又問:「萬青,你知道莫氏最大的股東是誰嗎?」
  
  「莫家的大小姐,總裁的表妹。」萬青很快的回答他,眼底狐疑漸重。

  「也是你真正的大老闆。」表哥補了一句,懶洋洋的靠在椅背上。

  「哎……」我在一旁歎出口氣。惹得莫諾雲看我一眼,萬青也疑惑的轉頭看向我。
  
  從表哥說方晴是不夠的,又喊萬青進辦公室,他再一開口,我就漸漸明白了表哥的意思。方晴和我不發懶的時候理念相同,但像這種執著於夢想的人,多半都執拗較真。在光怪陸離的娛樂圈,不懂轉彎不夠圓滑就是要吃虧的。所以,雖然方晴在一些地方非常不錯,但,在某些方面,我還是需要經驗老道的人從旁協助的。而萬青,她的手腕,心思,如果真正用在我身上,為我辦事,我的演藝路將輕鬆太多。就比如上回jay官網告白的緋聞,她處理的非常漂亮,把我和事情脫離的非常乾淨。
  
  如果,讓她們兩個搭配起來……
  
  我轉頭望向表哥,朝他點點頭示意後才開口。

  「萬青,我知道和我合作你很累,因為滿身的能力不能得到很好的施展,又頭一次見我這樣不聽話的藝人。而且有時還讓你帶安安,確實是大材小用了。」我輕笑,低頭看看趴在我身上已經睡熟的小屁孩,接著說:「可是,對於我來說,金錢和財富已經足夠可以滿足我的生活,金錢對於我,就只是存折上的數字而已了。我來娛樂圈,是機緣巧合。但是,我卻漸漸愛上那樣工作的感覺,我想拍好的片子,希望有觀眾真正的喜歡我,我想為我的粉絲而努力,我希望就是十年二十年還有人會談論我的作品,喜歡我的作品。但是同時我又很貪心,我希望可以保證我的生活質量,我可以有足夠的休息和私人空間。」我笑了笑,指向歪著頭看著我的莫諾云:「還有就是,我和他確實關係匪淺,但,青姐你以前想歪了,他是會一輩子愛我的,因為,他是從小疼愛我,和我有血緣關係的表哥啊……」

  莫諾雲笑了,看著我眼底深沉,轉過臉敲敲筆頭道:「世人都以為莫家的千金該姓莫,卻忘記了她也可以隨母姓。萬青,你自己都不知道,當初我們,是多信任你吧……」
  
  恩威並施的結果是,最後,我有了兩個經紀人。萬青感歎道:「我一直就想,怎麼會有這樣油鹽不進的藝人,難怪……」接著,卻是釋然,還有長久的凝視。萬青依舊可以去帶新人,我的工作由她和方晴一起接洽。
  
  送我回家的路上,表哥很洋氣的眨眨眼說:「怎樣?以德報怨結果不錯吧!萬青心高,不這樣來一回,你不能真正收住她的心。」他這麼一說,我倒懷疑鬧到今天這樣,都是他早就預料到了的,頓時眩暈。

  我很無語,但也不得不說,當表哥不浮誇起來,真的很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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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ercoco 發表於 2014-3-2 03:23 PM

本帖最後由 stercoco 於 2014-3-10 11:34 PM 編輯

第三十七章

  為了準備KBS的《冰舞奇跡》,這些日子我一直在私底下學習滑冰,節目組也組織參賽的演藝人一起練習,每位參賽嘉賓配給了一名冰舞指導,實際上就是教練。參賽嘉賓有5男5女,囊括演員,歌手,甚至搞笑藝人。只是,我都不大熟悉……但有一個人,我是熟悉的,舒爽哥!我實在無法想像她穿著專業女選手的舞裙,在冰場上舞蹈的樣子,會陰陽錯亂的……
  
  我再次見到舒爽的時候,我正扶著冰舞指導的手立在冰面上手足無措,站都站不太穩。那頭舒爽卻很帥氣的穿著滑冰鞋下了冰場,游刃有餘地滑行在我面前,還很瀟灑地圍著我轉了個圈,揚揚眉喊我:「Hello!顧寶貝!」她激動地一巴掌拍在我肩上招呼我的時候,我差點沒趴下去。更是不顧形象的死死抱住冰舞指導的手臂,哀怨的眼神像箭一樣死死的戳向她。

  舒爽卻滿不在乎地露出一口白牙大笑起來,像逗娃娃一樣伸出手來胡亂揉我的頭髮,努努嘴說:「顧寶貝,顧河豚,你真可愛哦!冰鎮河豚很好吃的!」我頂著被她撓亂的長髮,抓狂……
  
  我是所有選手裡滑的最差的一個。因為,在第一期節目開始的時候,因為害怕,我還是不能很穩的在冰面上滑行。節目的第一期是參賽者獨自上場表演花樣滑冰,並不淘汰,但依名次選擇自己的搭檔。以後的每一期,都要和搭檔一起表演花樣滑冰雙人滑。一期的淘汰嘉賓為兩名。最後留下的四位嘉賓,決出冠亞季軍。

  《冰舞奇跡》是直播節目,節目後台拍攝選手感言的時候,我很直白的對著鏡頭吐了吐舌頭說:「親愛的海寶們,你們家呆河豚好像就是來墊底的……」
  
  節目錄製這一天,我們來到了國內最初的冰上錄影棚,作為以花樣滑冰為主題的真人秀節目,節目組請來了國內知名的花樣滑冰選手金雲溪作為評委兼任主持,世界級花樣滑冰編舞家季凡科先生,還有新晉舞蹈家肖恩潘。選手是到了節目現場才見到評委的,這其中,肖恩潘我卻是認識的,她的母親是我舞蹈的啟蒙老師,幼年我們也曾經在一個舞蹈房裡學習作伴過,只是後來我沒有再學舞了,又走南闖北沒個定性,彼此就沒有了聯繫……

  第一場表演,冰舞指導和我一起挑選了曲調舒緩的《She》,我在冰面上滑穩都是很懸的事情,根本不能很好的使用刀刃。所以,我的冰舞指導完全是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不論是單人花樣滑冰必須的旋轉還是跳躍,都沒有讓我嘗試,採取全部放棄策略,只求我不在直播的時候摔倒。因此,也只能湊數一般的,靠我那些荒廢了很久的舞蹈功底,勉強編了一個不倫不類的單人花樣滑,美則美矣,但那與其說是冰舞,還不如說是換著地方站在冰面上跳舞。以專業的眼光來評價,我絕對就是個墊底的。
  
  果然,當曲畢,我玄玄乎乎的站穩,輪到評委時間,三人都朝我笑,特別是肖恩潘,她的笑別有深意。
  
  金雲溪作為節目的主持人和評委最先開口,緩緩對著現場觀眾道:「選手在排練的時候,我曾經悄悄去過一次冰場,當時在場上最引人注意的就是小愛,因為只有她,抱著冰舞指導的手,站都站不穩。」接著又看向我說:「小愛,首先謝謝你的表演。我一直在想,正式演出的時候,你連最起碼的滑冰都不會,怎麼給大家表演冰上舞蹈?這一點我一直很擔心。但是你給了我驚喜,雖然沒有太多專業動作,唯一使用的直線接續步也不是很穩,但是,我確實看到了你的努力。你今天沒有摔倒,很不容易。」
  
  我淺淺微笑。心中卻有苦難言,我怕疼怕摔跤,要不是等我知道消息,已經來不及退賽,我早就退出了。

  但,有一天方晴替我領著安安來冰場陪我,我看著小傢伙的大眼睛,他滿是期許好奇的望向我,拍著小巴掌,希望我和其他人一樣厲害。還歡快的穿著鞋在冰面上學著企鵝走,屁顛屁顛的大喊:「安安是啵洛洛!啵洛洛!」我不知為何就想起了傅君顏那句,「不摔跤,就學不會行走。」我才終於,嘗試的壯著膽子放開冰舞指導的手,一次次摔的屁滾尿流,才勉強能滑上幾步……但到底,一想到讓我在冰上旋轉和跳躍,我就可以杵在冰面上嚇到一動都不動……所以,我也只學會了直線接續步,並且極其不穩定……

  輪到肖恩潘發言,她朝我笑的別有深意,卻依舊用著生疏的口氣道:「顧寶貝選的這首歌很美很動人,但不太適合用作花滑節目的選曲,節奏旋律沒什麼起伏,很難出彩。單從舞蹈動作來看,略有生疏,但基本都標準到位,如果單獨作為舞蹈來評價,還是不錯的。很明顯你是有舞蹈功底的對嗎?」
  
  我點頭,睜著大眼無辜的看著她答:「對的,幼年學過幾年舞蹈。」說著,伸手摸摸額角的髮絲,朝她微笑。臭丫頭,明知故問……

  她頷首,伸手也理了理額角的髮絲,笑著朝我點頭。

  對於我這種不算冰上舞蹈的冰上舞蹈,三位評委給出的成績,都是全場最低的。我吐吐舌頭,一臉無辜的望向觀眾席坐著的萬青和方晴。她倆一個無奈,一個還充滿期盼,而我早就有自知之明。方晴懷裡的顧小安更是胡亂起哄,在小傢伙眼裡,好像我永遠都是最棒的。看見評委打出分數就高興的手舞足蹈,小腿蹬呀蹬,咧著嘴傻笑。

  我表演結束就坐在了一旁的觀眾席上。全場的最高分是舒爽,她沒有穿舞裙,而是類似於男式的中性舞服。她的選曲激越澎湃,竟然在比賽的第一場就近乎熟練的運用了Axel跳,單腳離地,雙手張開,身體向前跳起,雙手在空中合十,在空中旋轉兩周半,單腳落地,停穩。顧小安的嘴張成了o型,口水都留了下來,一個勁的:「哇!哇!哥哥飛起來了!」我汗顏的別過頭去……

  節目組替我們請來的搭檔都是國家專業選手,同樣是五男五女。舒爽最先上台選搭檔。顧小安仰著頭問我,「哥哥要幹什麼?」我耐心的給小包子解釋,參賽的選手,都要選一個異性搭檔和自己跳舞。
  
  小傢伙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然後認真的拉著我的手臂說:「姐姐,哥哥他走錯了!」我一看,舒爽正站在男搭檔那頭,很爽快地伸手邀請一位稍顯健壯的男搭檔,她短髮飛揚,眉眼帶笑,實在找不到比帥氣更好形容她的詞彙。我低頭看著一臉糾結的安安,心中暗暗點頭,也小聲的嘀咕:「是啊,她是走錯了……」舒爽哥啊……這樣的視覺效果,你讓人情何以堪……

  自然,最後那位被選剩的男搭檔就是我的搭檔了,他叫孟東嶽,個頭比我稍高,但不是很明顯。皮膚白白的,有些嬰兒肥。斯文內向,不愛說話,現在在國家隊服役。我朝他點頭,很不好意思的朝他笑,這麼個國家隊的種子選手,遇上我是要被毀了……節目之後,我們簡單地約定了一起排練和選曲的時間,並且方晴和他互換了電話號碼方便以後聯繫。

  之後我從萬青手裡接過顧小安,和她們道了別,直接去了節目組的後台化妝室。小時候,我和肖恩潘一起演出,要說悄悄話的秘密口令就是摸摸額角的鬢髮,然後找最近的化妝間見面。果然,很輕鬆的,我就在評委化妝間裡見到肖恩潘,她見我抱著顧小安,先是挑挑眉,然後架著長腿手環在胸前,抖著腳道:「我剛回國到節目組,看見參賽選手的名字就想是不是你這丫頭,還真是!你好好的千金大小姐不做,跑來當藝人了?莫笑叔叔捨得你出來吃苦?」

  「你說呢?爹地什麼事情不是由著我的?」又打量了一眼她的太妹坐姿,接著道「我還以為你收性子了呢!在評審台上斯斯文文,怎麼下來就原形畢露了!肖恩,這麼多年你一點也沒變啊!看樣子老師還是拿你沒辦法!不過,我還真想你了。」我朝她笑,抱著安安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她白了我一眼,懶懶指向顧小安:「私生子?你和誰生的?」
  
  我吸了口氣,沒好氣的瞪她:「想什麼呢你!」無言地低頭戳了戳窩在我懷裡大眼睛眨巴眨巴的顧小安,用眼神瞟了瞟肖恩,說:「安安,這是姐姐的好朋友哦!」

  顧小安嘟嘟小嘴,打量著她,弱弱的喊:「姐姐好。」

  肖恩潘僵硬地點點頭,在我兇惡的眼神下,才終於憋住臉部的僵硬,小聲對我說:「你別忘了我不喜歡小孩!」話音未落,又驚訝的瞪大眼睛問:「莫笑叔叔不守寡了?轉性了?」
  
  「你也差不多得了!你覺得可能嗎?」我瞪了她一眼,別過頭,懶得再理她。
  
  肖恩潘是新晉的舞蹈家,怎麼看都是繼承她母親的美貌,是個溫婉的淑女。可實際上,這些都是假象。在老師的高壓淑女教育下,或許是出於長久地壓抑,又或者是因為父親在幼時就拋下她和母親,離家而去的怨恨,她實實在在成長為了一名與外表不符的叛逆少女。比如前世,她在光環的背後,做的所有事情,都是與老師教導的淑女守則背道而馳的。又比如現在,你如何解釋一個淑女會把腿岔成八字,並且不停抖腳……但還好,她嘴上不說,心裡卻心疼母親,面子上裝的有模有樣。可是對於我這種熟知她的人來說,看著她前後的巨大反差,純屬遭罪……

  顧小安直直的打量了肖恩潘很久,終於忍不住好奇心,肉呼呼的小手指歪歪一搖,仰著天真無邪的大眼問她:「姐姐,你腿疼嗎?」我趕忙摀住小傢伙的嘴,避免不喜孩子的某人暴動……顧小安看看我,又看看肖恩潘,自己也摀住小嘴,趴在我懷裡乖乖不動了。

  我忽視肖恩潘的種種破格形象,只看著她姣好的面容,忍不住感慨:「雖然私底下你還是老樣子,但是老師的苦功也沒有白做,你仍舊成為了溫婉優秀的新晉舞蹈家。」

  「少來!」肖恩潘嗤了一聲,眼底沒有隱藏摒棄和厭煩,搖著頭看著我埋怨:「天知道我多討厭這個所謂的新晉舞蹈家!當年你來做我媽的學生,我媽第一眼就說你有天賦,甚至一度試圖放棄再培養我這個桀驁不馴的,一心埋在你身上下工夫。可偏偏就在我以為自己可以解脫的時候,你說不學就不學了。你這死丫頭,你不知道我那時候多氣憤!你被莫笑叔叔帶走的那天,你知道我媽說了什麼嗎?」
  
  我搖頭,想起當年,其實當年對我來說是真的很遙遠的事情了。當日復一日學習舞蹈覺得疲憊,再沒有新意,我就告訴爹地,我不想學了。爹地點頭,第二天就從老師家把我接走。除了對鋼琴和小提琴的偏執,對於其他,爹地對我都無比縱容。他從小就告訴我,興起而至,乘興而歸,凡事快樂就好。不快樂了,他就幫我收爛攤子。只是,對於一直對我期望甚高的老師,我的興盡而返,確實不是什麼好事。不再是那時的青春年少,想起那時老師對我的殷殷期盼,心中隱隱歉疚……

  「老師說什麼了?」我問。

  「她說,她這一生,失去你這樣的學生,是她最大的遺憾。如果你能一直舞蹈下去,你將會是這世上最好的舞者,沒有之一。」

  我輕笑,搖了搖頭,「肖恩,我做什麼都馬馬虎虎,半調子。老師那是病急亂投醫吧。」

  「確實,我看出來了,你今天的舞蹈動作騙外人倒是可以,騙我可不行。那些動作明顯生疏的很!你很久沒練過了吧!」她直言,我聳聳肩,朝她點頭。

  :她嗤了兩聲,呼了口氣道:「算了!好久不見,我送你個禮吧!我看你膽小的性子也丁點沒變,一踏在冰面上就緊張的雙拳緊握,你是要打拳擊嗎?我剛剛打聽了一下,你的歌迷海寶們隊伍很是壯觀,來勢也很是兇猛。但是,看在咱兩從小認識的份上,我願意冒天下之大不韙,你要是真心不想繼續,想早早退了少吃點苦,下一場我就給你個最低分,送你走!你說怎麼樣?」肖恩潘無所謂的歪著頭笑。

  我伸手抽下她正要燃的雪茄,指了指懷裡的顧小安。她眼角抽了抽,一臉無奈。我擺擺手說:「這比賽我還真的本來是不想來的。只是,你這禮就算了吧!該怎樣就怎樣,太特意了我心裡不舒服。我可不再和你瞎扯了,你吸吧,下回見。」我抱著顧小安起身,朝她點點頭,想了想又說:「有空的話,帶我向老師問好。」

  肖恩潘沒有說話,默默的坐在椅子上,但我知道,她會替我傳到的。

  《冰舞奇跡》第一期直播之後,報道都比較正面,海寶們也在積極應援,我進bbs潛水的時候,看一資深海寶發言說:「咱女神上冰面的那神情,活像在冰塊上待宰的河豚,好可愛,想戳她包子臉啊有沒有?」

  「就是因為咱河豚上場之前做了個深呼吸,鼓了個包子臉。所以最後,領走了場上最肥的那個長的像白包子的小青年啊……」我摸摸鼻子,關電腦……

小劇場:二貨河豚花草記

      那日,顧河豚同學某日潛水微薄後,盯著舒爽新發的圖片良久,推了推傅君顏感慨道:「傅君顏,舒爽書案頭那盆小蘆薈真可愛啊……」

     傅君顏點點頭,第二日付諸行動,帶著顧小安和小啟,在花鳥市場巡視一周。最終帶回一盆長著紅色小刺的仙人球,圓乎乎的,有些瘦,看上去可愛的像個毛頭孩子。

     顧河豚同學大快,親親傅君顏,親親顧小安,不避諱的還親了一口小啟。

     於是,顧寶貝開始了她充滿愛的養「顧小紅」生涯。

      她謹記仙人球不喝水的原則,每天只澆一點水。可是,有一天,她發現「小紅」的腦袋瓜子歪了歪。顧寶貝挑挑眉,再澆水。某日之後,桌角傳出異味,顧寶貝壓下手提屏幕一看,她的「小紅」拋頭顱灑熱血了……

     於是某河豚在微薄哀悼,『我的「顧小紅」,死了……』問其死狀,海寶們得出結論,「顧小紅」,是被淹死了……

     於是乎,次日,傅君顏再次拎回一仙人球。這次是一顆顆小球長在一起,近看像蘑菇屋,可愛的緊。

    顧河豚同學越發愛護,取其名為「顧蘑菇」。謹記教訓,打死不澆水。幾日後,「顧蘑菇」死,這次死狀更慘,干扁成一團黑水死。

     顧寶貝非常無語,再次在微薄哀悼,「我的『顧蘑菇』,死了……」問起死狀,海寶們再次得出結論,「顧蘑菇」,是被干死的……

     於是,傅君顏再次去到花鳥市場,梭羅所有長相雷同的仙人球們,顧寶貝這次帶著灰心,取其名為「你別死」。

     果然此球很堅強,活了幾個月屹立不倒。恰逢傅君顏出門拍戲,半月後終死。

     檯面上的原因是,顧寶貝又將其干死。

     實際原因是,傅君顏走後,「你別死」們死的太快,顧小安同學再拿不出替身狸貓換太子。

      不知從某日開始,海寶們開始談論「閉月羞花」這個典故,大家議論道,「女神養不活球們,實在太正常,看見她自慚地不敢活啊。」顧河豚同學內心小宇宙漸起,暗自默默接受,但心中仍是鬱鬱。

     又某日,傅君顏無意與同劇組工作人員談及養花問題,說道:「聰明的女人養假花,不費時費力,卻永遠美麗。」

      不久後,此言論由某女星之口盛行網絡。顧河豚同學聞之,欣然贊同,興高彩烈的買了兩盆仿真仙人球放在桌角,從此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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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ercoco 發表於 2014-3-2 03:27 PM

本帖最後由 stercoco 於 2014-3-10 11:38 PM 編輯

第三十八章

  對於傅君顏去迪拜工作這件事情,我從最開始就裝賢惠的沒有多問是去具體拍什麼片,要工作多久。我也一直想,只要他願意告訴我的,我就聽。他不說的,任何事情只要他去做,我都無條件支持。表哥也教過我好多次,「男人,並不是你握得越緊,就抓的越牢的。」但是,我現在後悔了!我要那麼賢惠做什麼……嗷嗚……

  傅君顏到達迪拜的那天,曾發信息給我報平安。但,幾天之後,他的手機就一直處於無法接通的狀態。
  
  當爹地從考古隊回來,把安安和小啟接回別墅,那麼大的房子,最後就只剩下我一個人,突然就顯得無比地空曠而孤獨。縱然,前世我忍受過漫長的孤獨和寂寞,如今,我卻再沒有那種無盡的忍耐力了。因為,傅君顏早把我寵壞了……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我卻依舊聯繫不上傅君顏。撥他的電話,卻聽見那句機械的聲音一遍遍的回復:「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我的心,漸漸湧出太多的不安和擔心。我開始什麼事都做不好,每天不是下意識地盯著手機發呆,就是打開電腦不停的看傅君顏的微薄,查找傅君顏的新聞。可惜,什麼消息都沒有。他的微博裡,還是原先那張小啟的照片,下面寫著,「小啟也想安安。」我看著,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偶爾在論壇看見cp黨議論我和傅君顏的千百種可能,我也無法像往常一樣暗自偷笑出聲,整天,都有些魂不守舍。
  
  《冰舞奇跡》第二場,節目組要求我們每位嘉賓請來圈中好友,坐在一旁的觀眾席上參加節目。我請了房町越,在打電話給若帆姐的時候,被告知舒爽已經喊她了。正式開始比賽以後,每位參賽選手都沒有再被請去同一間滑冰場,而是開始分開排練,訓練。舒爽私底下是很關心我的,也不介意什麼保密不保密,三天兩頭打電話問我是在哪。之後往往會端著她的單反出現在我面前,依舊是快門按個不停,但偶爾給我提一些意見,偶爾又比冰舞指導還快一步的跳起來喊:「顧寶貝,錯了!錯了!」「顧寶貝,拿點膽出來!摔一下會死啊!」當我回答:「會死!」的時候,她就完全不顧形象的大翻白眼。起先我們的相處方式把我的搭檔和冰舞指導驚到大跌眼鏡,不過後來,也就似乎都習慣了。
  
  但是,這些日子,舒爽總是拿著單反看著相機裡給我抓拍的照片,研究許久,然後抬起頭一再反覆的問我:「顧寶貝,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心事?」然後眉頭緊鎖的瞪我,一臉探究。

  我笑,默默無語。我能有什麼心事?我的心事是那麼的簡單,簡簡單單三個字,傅君顏,傅君顏而已。
  
  從小到大,我一直是很少做夢的。爹地總說,這代表我睡姿很好,睡覺的時候從來沒有壓到過心臟。可那天夜裡我卻做噩夢了,我隔著很遠的距離看見傅君顏,我想叫他,想朝他走近,可是沒有辦法,像是隔著一層薄膜,我像看默劇一般,遠遠地望著他。傅君顏背對著我,他的周圍,是一片荒蕪的戰場,腳下也有血跡未乾的屍體,精美細緻的臉上森冷一片,挺拔地身子擋住了他身前的男子,他們在說著什麼,氣氛冷肅駭人。然後,突如其來地,他的後背,被子彈擊中,「彭」的一聲,鮮血四濺。「傅君顏!」我驚愕的摀住嘴,接著呼喊著尖叫他的名字,他似有感應的猛然轉過頭,眼底複雜深邃。

  尖叫著從夢中醒來,我喘著氣從床上坐起,渾身發抖,冷汗直流。眼淚無法抑制的一滴滴滑落,怎麼也停不住。幾乎是跌下床,我推開房門跌跌撞撞地跑進那頭傅君顏的臥室,拉開他的衣櫥,近乎魯莽地取出他的襯衣,就這樣抱在懷裡,聞著那熟悉的白麝味,我才覺得安穩。
  
  縮在角落,心中一遍遍喊,是夢,只是夢。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掉下來。心中忍不住抱怨,壞蛋傅君顏,怎麼可以這麼久,都不和我聯繫……我會擔心啊……你知不知道?

  《冰舞奇跡》第二場比賽開始的前一天,那是深夜,夜很靜,窗外的風有些大,刷刷作響。我的手機突然響起,屏幕上是很長的一串陌生號碼。我急切地接起,試探的喊:「傅君顏?」
  
  「嗯,我在。」

  「嗯……」我吸吸鼻子應了一聲。

  他那裡的信號非常不好,傳來的聲音斷斷續續,我卻依舊可以分辨出他好聽的聲線,眼淚一顆顆落下來。
  
  他似乎聽見我抽鼻子的聲音,歎著氣說:「呆寶貝,讓你擔心了……」

  他不說還好,他這麼一說,我幾乎是就不管不顧的哭出聲來,嘴裡糯糯地罵道:「你個死沒良心的,你到底跑到哪裡去了?」很久以後,當我回想,我都覺得,那語氣,像極了妻子在抱怨不回家的丈夫,那樣的親暱,那樣的不忌諱,那樣的依戀……

  我聽他說:「我從迪拜轉機,現在在索馬裡拍片。」聲音斷斷續續,他的聲音被遙遠的距離和風聲撕扯著,讓我聽不大真切。
  
  聽見他的答覆,我幾乎是跳起來:「索馬裡!你明明是去迪拜的,怎麼又在索馬裡?瘋子才會去正在打內仗的國家拍片!」又想起自己做的那個噩夢,更是眉頭緊鎖,心中愁雲密佈。

  「嗯,我也這麼想。」那頭卻傳來他淺淺的回應,近乎寵溺,然後他又說:「害怕你會擔心,才事先沒有和你說清楚。可我離開家後的每天都在想,自己好像錯了。比起讓你擔心我,讓你一個人承受我的消失不見,似乎,是更壞的事情。」

  我在電話這頭傻乎乎的點頭又搖頭,最討厭傅君顏了……他都這樣說了,我還能說些什麼?顧君顏總是這樣,我胡說什麼,他都應聲,都不計較。心中的氣惱被他輕易地撫平,只剩下濃濃地擔心和害怕,我只好咬著唇問:「你都知道危險還去?傅君顏,你還好嗎?你什麼時候回來?索馬裡在打內仗啊!傅君顏,槍零彈雨的,咱們不拍了好不好?」
  
  「呆河豚,怎麼說傻話了呢?」他依舊是慣常的口氣,輕聲的笑了起來。
  
  我在這頭搖首,也不顧吉利不吉利的,帶著鼻音哭道:「可是我前天做夢了。夢見你被流彈襲擊了,你受了傷,流了好多血。傅君顏,咱們不拍了好不好?我好擔心你,咱們不要拍了。」

  電話那頭頓了頓,耳邊是風沙的呼嘯聲,然後我聽他一字一句地說:「夢都是反的,小傻瓜,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連做夢都信呢?呆寶貝,別哭。我很好,這裡也很安全,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在和你說話嗎?更何況,來這裡的,也不光只是我一個人。」

  我抽抽鼻子,癟著嘴問:「真的?」
  
  電話那頭輕輕嗯了一聲,然後他接著說:「只是,這裡的通信設施被破壞的很嚴重,很難和外界聯繫,我沒辦法打電話給你,你也不要瞎擔心知不知道?你要安安心心的,等我回家,我們再一起去蘇州,好不好?」他像哄孩子一般一句句說著,語調平穩,溫和。若不是淚水落在手臂上,我幾乎就要被他蠱惑一般的說服,再想不來其他念頭。

  「我怎麼可能不擔心?喂!傅君顏!傅君顏!喂!喂!」電話就那麼斷了,我再回撥卻接通不了。
  
  頹然的坐在地上,披了件外套就拿起車鑰匙出門,連夜到了當地的夏奇拉酒店用衛星電話打給傅君顏,但還是無法接通。有些無力,有些無奈,有些生氣,有些擔心。但千般語言,都不過是因為,他不在我身邊,並且,在那麼遙遠而危險的地方……中東,那個戰爭頻發的國度,那是一個如此矛盾的地區,文化底蘊深厚,石油豐富,可這又偏偏是戰爭的動力和源泉。我不願意,我的男人,在那樣的地方。

  實在了無辦法,我只好深夜打電話找表哥,表哥無怨無悔的替我左右聯繫,不久後回撥給我,很疑惑的問:「你這到底是要找誰?我剛剛聯繫過了,索馬裡的通訊設備在一個月多以前就已經因為內戰完全被破壞了,至今無法和外界聯繫。他們國內也只有一台非常落後的衛星電話,還不知道在什麼勢力手裡呢!我請了美國使館的朋友也沒有辦法。不急的話,寶貝咱等幾個月再看看?」我無語,含糊的說:「沒辦法就算了。」心中卻百轉千回。

  傅君顏,如果真像表哥說的,在那裡和外界聯繫是那麼的難。那你又是,怎麼想盡辦法,來聯繫我的?
  
  心中苦苦的,卻又甜甜的……

  帶著複雜的心情,我只好安慰我自己,至少,我知道他是安全的。可到底,還是擔心。又忍不住打自己的腦袋瓜子,不爭氣的東西,做什麼亂七八糟的夢,難道要做世界上第一隻被自己的夢嚇死的河豚?哼!鑽進傅君顏的大床,感受這他的味道,我這才,勉強入睡。

  《冰舞奇跡》第二場比賽,我和我的搭檔孟東嶽合作的並不好,從來成功的代價都是不懈的努力。但偏偏我這些日子魂不守舍,又加上連續幾天沒有休息好,身上沒什麼力氣。所以到了表演的時候,我不光舞蹈動作連連失誤,還拖累搭檔孟東嶽和我一起在冰面上摔了兩跤。現場觀眾連連驚呼,幾位評委更是驚訝的摀住嘴。一曲畢,我簡直不敢想像我到底狼狽成了什麼樣子。果然,我依舊得了全場最低分,比上回的分數還低……
  
  肖恩潘甚至失望地連連搖頭,輪到她點評的時候,她歎了口氣,只對著麥克說:「我就不說了。」我想,她應該是看我亂七八糟的舞蹈動作覺得遭罪,都懶得再說我了。之後,我退回觀眾席上坐在萬青和方晴旁邊,萬青歎了口,無言的望著我。方晴拉著我的手說:「小愛,盡力了就好。畢竟我們不是專業的,你摔倒了還能繼續堅持表演就很了不起了。」我聽得心中不是滋味,點了點頭,閃躲的到前排找到房町越和徐若帆。

  若帆姐見我朝她走過去,連忙站起身伸手過來拉我,扶著我往下走,上上下下打量著我,一遍一遍地問:「小愛,疼不疼?」我搖頭,呆呆的望著她,她又說:「我媽也在看直播呢,看你摔跤心疼的不得了。節目結束跟若帆姐回家去好不好?我媽給你揉揉,做好吃的給你吃,好不好?」

  町越哥也在一旁伸出手,拍拍我的肩說:「小愛,我看剛剛就很好。沒事的,努力過就好了。」我鼻頭一酸,坐不住的點點頭,起身回到後台。

  節目的最後,所有選手上台,大屏幕公佈最後的成績和排名。選手的成績分為評委打分,現場觀眾打分,手機短息投票,網絡投票,四個部分。而本場的最後兩名會被當場淘汰出局。

  再次上場之前我在待機室的角落裡找到我的搭檔孟東嶽,他坐著一動不動,盯著腳上的冰鞋。他的性格內向而害羞,見我來了,沉默的點點頭,和我一起默默上場。只是在經過大屏幕的時候他突然停下,抬頭看了一眼已經排列出的評委評分,眼底的失落一晃而過。我看著他憨實的身影就突然有些抱歉,低眉順目的小聲對他說:「對不起……」

  他怔了怔,耳根微微發紅,也埋著臉說:「我也對不起,剛剛摔倒的時候沒有托住你。」兩次摔倒,他總是慢一步伸出手,我都是直接摔在冰面上,連帶把他拉倒。但,我們本來就默契不太好,我有什麼資格要求人家給我做肉墊。我抿住唇,揚起嘴角朝他搖搖頭,沒有再說話。
  
  再次回到場上,我已經做好了被淘汰出局的準備。從小爹地就告訴我,沒有努力過的人,不配擁有成果。可是,說不遺憾,卻是假的。遺憾,不是因為我做的不好。而是真正到最後,我才發覺,我從來沒有真正為這個比賽努力過,這甚至比努力過後失敗還要可怕……

  所以當最後,由於我所得到的手機短信投票,和網絡投票分數是全場最高的,反轉的以總分第五的成績免於被淘汰時,相比於孟東嶽的滿臉驚訝欣喜。我卻是再也忍不住,伸手摀住嘴,當著全國觀眾的面,滔滔大哭。我到底,是辜負了多少人的期盼和信任?心中的愧疚,羞怯,洶湧而來,他們的愛,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舒爽在第一時間,過來扶住在冰面上哭得幾乎站不住的我,一下一下拍著我的背,學著我哄安安的模樣,她用只有我聽得見的聲音說:「好了,好了,下一次,我們認真來。顧寶貝,你不要哭了。你能為一個鏡頭在水裡泡十多個小時,這滑冰算什麼?」我不聽,哭得更來勁,把眼淚蹭在她穿著的男士舞衣上。惹得現場觀眾哈哈大笑。

  夜裡從若帆姐家回來,我更新了一條微博,只是短短的一句話,表達我所有的感激和羞愧:

  「My salutations are to them
  
  Who knew me imperfect and loved me。
  
  我要感謝的,是他們。
  
  他們知道我不完美,卻依然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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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ercoco 發表於 2014-3-2 03:30 PM

本帖最後由 stercoco 於 2014-3-11 12:14 AM 編輯

第三十九章

  週末去別墅和家人吃飯,爹地親自下廚做了意大利面,顧小安吃的滿臉肉醬,只是小傢伙今天超級反常,見我進門也不撲過來抱我,而是小心翼翼的抱著小啟安安靜靜地窩在最裡邊的沙發上,小眼睛眨巴眨巴偷偷的瞅我,一臉可憐巴巴。

  我朝小肉糰子招招手,說:「安安,過來讓姐姐抱抱!」

  他抱著喝了一半的奶瓶子,抬起奶泡泡地小臉偷偷瞅我一眼,把奶瓶往身後一藏,又像小賊似的低下頭,腆著臉玩手指。

  我好笑的看著小傢伙,走過去揉了揉他黑而柔軟的發,輕輕揪了揪他的小臉蛋。小傢伙竟然一抖,又悄悄抬眼瞅我,良久,才可憐兮兮地望著我問:「姐姐不會打安安?」

  我皺眉,問他:「我為什麼打安安啊?」

  「安安……做錯事,姐姐不會打安安?」他睜著大眼睛,一臉企盼,憨憨的小臉望著我。

  「姐姐不打安安!」我笑,想這小傢伙又搞什麼破壞了?看他往後挪了挪屁股,小身子努力的去擋那半瓶奶,瞇著眼揪揪他的小耳朵繼續說:「姐姐只罰安安站牆,然後把安安的奶瓶收走。」

  小傢伙嘴一癟,也不藏了,小短手迅速的把奶瓶護在懷裡,身子一倒趴在小啟身上蹭呀蹭,鼓著腮幫子滿臉哭相。小啟搖搖尾巴,烏亮的眼珠轉向我,竟然用嫌棄的眼神瞟我一眼。

  飯桌上我問爹地:「爹地,顧小安是不是做壞事了?」

  我這不提還不要緊,我一開口,爹地就鄭重其事的放下手中的叉子,眉一揚說道:「沒有,顧安可比你乖。」說著,抬起眼來,敲了敲桌面問:「顧寶貝,你別只欺負小的,你記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壞事?」

  「我哪能啊!爹地!人家是公眾人物,幹不得壞事滴……」我撒嬌道,再說我哪欺負小的了!!冤枉啊!

  爹地卻根本不買賬,藐視我一眼,一副走著瞧的表情,起身往書房走。口裡說著:「臭丫頭,你給我等著啊……」

  我身板一抖,轉頭怒視坐在我身旁的小椅子上舔著叉子的顧小安,他見我兇惡的眼神,小胳膊小腿也不晃蕩了,肉末沾在鼻頭上,無比天真無邪的望了我一眼,然後像受委屈的小媳婦一樣小臉一耷,嘴裡喃喃道:「安安會去站牆的……」我滴汗,心想,聳孩子啊!聳孩子!顧小安這個臭小包子,不會是把我上星期,把收藏櫃裡那塊玉璧摔壞的事情給告密了吧!嗷嗚……我也聳了……

  結果爹地從書房拿來的不是被我做賊心虛的藏在收藏櫃角落,已經破損的玉璧。而是拿著兩本書,我目測,沒看出什麼名堂。

  爹地哼了哼,他取出壓在下面的一本雜誌。拿在手裡朝我晃了晃,直接扔在我面前。對著封面努了努嘴,指尖重重的戳了幾下問:「諾!顧寶貝!你給我解釋清楚,顧小安為什麼喊這個傢伙叫姐夫!
  
  姐夫!我囧!遲鈍的低下頭,看著桌前最新一期的《時代雜誌》,雜誌封面上的那張照片的背景,幾乎稱不上是城市。毀滅的房屋,斜倒的電線,不遠處的炮火,面帶恐懼流亡的人們,整個畫面,都充斥著絕望與悲情,完全,是一副末日的景象。卻在這樣滿是炮火烏塵的天地間,傅君顏,身著幾乎看不出本來顏色的破舊衣裳,半邊臉滿是髒污,他纖長的手拿著一頂被子彈打變型,還沾著血跡的軍帽。就這樣卓然的立於一片荒蕪絕望間,他的眼底是那麼的清亮明淨,滿是倔強的眼神深深的望向遠方,那麼沉寂卻那麼的有張力,彷彿從他身上,可以看見那一塵不染永不磨滅的希望。

  我不自覺地伸出手去,想撫摸封面上那熟悉無比的人兒。爹地卻猛的咳嗽幾聲,又嫌不夠的敲了敲桌面。

  我不情願地縮回情不自禁的手,抬起臉,討好的看向爹地說:「爹地,他不叫這傢伙,他叫傅君顏。」
  
  爹地嫌棄的看了我面前的《時代雜誌》一眼,冷哼了一聲:「我知道!」

  「嘿嘿!」我狗腿的笑,傻呵呵的朝爹地眨了眨眼睛。

  爹地搖搖頭,最後抓起雜誌,敲在我頭上,一副嫌棄的表情道:「「沒出息的東西!我怎麼養了你這個二貨!你不也是明星嘛!你不也是天下第一顧寶貝嗎?瞧你熊的!想當年我可比你淡定多了!還有!你翅膀硬了啊你!你和他才認識幾天就同居了?看他長得好看,傻了是吧?你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啊!我的女兒又哪裡差了!顧寶貝啊!咱!不能為美色所迷!」最後一句話,爹地重重的歎息道。

  美色……我撲哧一聲,沒忍住,捂著嘴爆笑了起來。被傅君顏的美色所迷……?……傅君顏的美色……!!……!!原來爹地認證了傅君顏的……美色……
  
  爹地見我笑,拍拍桌子,祥怒道:「笑,還笑!」最後無奈的歎了口氣,自己拍了拍胸口道:「不過也沒多大的事,要是談崩了,你就給點錢打發他離開好了……」爹地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狗血發言終於震了我一把。

  我無語的開口:「爹地,我是女兒啊!女兒!」哪個父親會叫自己的女兒去包養男人的啊……還打發……傅君顏……夭壽哦……我要生了這樣的膽子,第二天估計就會被君顏公子的粉絲直接打倒,永不翻身…………傅君顏估計也會讓我永不翻身……額,我想到哪裡去了……
  
  「女兒怎麼了!我肖莫笑的女兒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撐破了天有我來頂著!」爹地翹起二郎腿,輕快的說道。

  「得!爹地,你放了你自己這把老骨頭吧……」

  爹地看我一眼,點了點頭,贊同的道:「也是。」…

  然後他終於清了清嗓子問:「你是來真的?」這次的語氣卻是認真嚴肅。

  我點頭,卻是笑著沒好氣的說:「你養的女兒會來假的?」又接著解釋道:「我們的房子是打通了,可,我們還沒有發生那種關係。傅君顏,很尊重我。」該說清楚的,還是要說清楚。

  爹地沉默,點了點頭,才難得正色道:「我只是隨口在圈裡問了問,他傅君顏的風評倒是不錯。可,我誰的話都不想信。我也不屑去調查他。寶貝,你該知道,像我們這樣的家庭,不論他是什麼樣的人,有什麼樣的家世,我都不在乎。如果好,就是錦上添花。如果不好,我的女兒依舊能富足安樂。可重要的是,寶貝,不論別人眼裡傅君顏是怎樣的面貌,作為父親我卻只想問你,在你的眼裡,這個傅君顏是個怎麼樣的?」
  
  我沉默,前世,爹地沒有和我這樣深入的對話過,他只是歎息,用憐憫的眼神看著我,一遍遍說著我怎麼那麼傻,那麼傻。我沒有馬上回答爹地的問題,而是拿起《時代雜誌》翻到傅君顏專訪的那一頁,筆者只用了貴族兩字來評價傅君顏,我看著,勾唇一笑。

  看著那簡單而明瞭的評價,我抬首問爹地:「爹地,小的時候,你教過我什麼才是真正的貴族精神,還記得當時是怎麼說的嗎?」

  爹地顯然已經看過雜誌了,他不屑的瞟了一眼傅君顏的照片,淡淡的說:「勇敢,責任,教養。」

  「呵」我輕笑出聲,撫摸著雜誌裡他的照片,歎息道:「那些,這個男人都有……」

  當把他的專訪一字字看下去,文章的最後記者問傅君顏,為什麼一向不接受採訪的他,這次,會自己邀約接受採訪。傅君顏的回答坦蕩而又誠懇:「我現在索馬裡,這裡的通訊因為戰爭完全被破壞,我沒有辦法和外界聯繫,只好通過你們,告訴愛我的人,我很平安。」看到這,我的心啊,像被溫柔的手心包裹住,眼底湧上熱意。

  我把雜誌推在一邊,俯身趴在桌上,心中百轉千回,才喃喃的開口:「爹地,傅君顏這個人啊,我實在說不清,他是什麼樣的。只知道,做事像山,做人像水。在我心裡,他是那麼的好,那麼的讓我心裡踏實,哪怕想起他的名字,心就會像煨熱了一般,眼底落下淚來。那麼多年,我從不明白你為什麼死心塌地的愛媽咪,寂寞那麼長,你一個人,卻願意這樣孤單的守著,至死方休。」就算是前世,我雖然終於理解了爹地絕望而執著的愛。但為了jay受了那麼多罪的我,仍是沒有想過,看著那個人,守著那個人,孤單一輩子下去。

  我頓了頓,眼眶紅了,嘴邊卻揚起笑:「可直到愛上傅君顏我才明白,生命中,竟真會有這樣一個人,他就那樣手捧著一份陽光的溫暖,讓你生無別戀,死有阪依。」
  
  「生無別戀,死有阪依……」爹地徐徐的重複道,眼底有動容,他轉眼望向一旁桌案上媽咪的照片,不一會,眼眶就紅了。他伸手抹了抹眼睛,才再次望向我。

  在我成年以後,他頭一次那麼慈愛的望向我,週身是平靜的氣息,不同於往日的隨意,他緩緩而慈柔的問道:「他做了什麼?讓你把話說得這樣的重?」

  我想了想,卻是笑了,歪著頭答:「其實,他也沒做什麼啊……」他給的愛,太柔和溫潤,像潤物細無聲的春雨,讓你說不出,道不明……哪裡還說得清楚……

  爹地哼了口氣,伸出長手拍拍我的腦袋,臉上全是無可奈何,又帶著固執,他說:「看吧,你把傅君顏說的那樣好,在我看來也不見得有多好。」

  「好!爹地!姐夫很好!」這時,一直沒發言的顧小安突然糯糯的插句嘴來。

  小啟從腳邊的狗糧盆子裡探出頭來,在原地跳了幾步,「汪!汪!」的應的沒完……
 
  我側過臉,看他小心翼翼的舉起小手發言,好笑的瞪他一眼。他小肚子一縮,立馬乖乖的坐得直挺挺。又低頭對著小啟撇嘴,此傢伙不理我。繼續搖著尾巴,圍著安安和爹地吠呀吠。可是爹地揚揚手,它就乖了,腦袋又埋進食糧盆子裡,大口嚼起來。

  爹地笑著瞅了一眼顧小安和小啟,對上書頁中傅君顏的照片,意味深長的開口:「寶貝,如果你真的愛上他了,就放他走,如果他回來了,他永遠是你的,如果沒回來,他就從來未屬於過你。愛情,是強求不來的。」他把書合上,才抬眼望著我淡淡的說:「你更該明白,相愛,是一場溫柔的浩劫,並不容易。」
  
  我點點頭,想起年少時的爹地,那絕望的而強求的愛情。又想著牽動我所有情緒的那個人,幸福的苦笑。
  
  又見爹地挑挑眉,拍拍桌子,恢復傲然的口氣道:「你把他說的如何好,我也不覺得是真好。但是,我寬宏大量,靜觀其變。你可要記住這件事你瞞了我,你爹我出了名的記仇。到時候要是談崩了,你跑回家哭,我也照樣笑話你。聽見沒有!顧寶貝!」

  哪有老子詛咒女兒談崩的啊……我扁著嘴,乖乖點頭。
 
  「姐夫給安安泡奶奶!比姐姐好喝!」顧小安這回又探出腦袋,直直的瞅著爹地,大眼睛精靈的咕嚕咕嚕轉。「汪!」小啟又抬起小腦袋,白絨絨的毛因為喝了水濕漉漉的。
  
  兩個小傢伙的一唱一和,真是想著都好笑。

  我轉頭,戳了戳他的奶泡泡的小臉,小聲抱怨:「顧安你個小壞蛋,還說!你還和我拉過勾勾,說了在外人面前不叫姐夫姐夫的!」哼!
  
  顧小安天真無邪的縮著脖子轉過頭來我,苦惱的皺著小眉頭說:「可是,爹地不是外人啊……」
  
  絕倒,小肉糰子竟然學精了……接著,頭上被爹地打了個爆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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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ercoco 發表於 2014-3-2 03:32 PM

本帖最後由 domotoika 於 2014-7-8 10:12 AM 編輯

第四十章

  而今,我的桌案上,放著各種各樣登載了傅君顏專訪或者報道的報紙雜誌,就那樣可以累成一大摞。漸漸地,幾乎每天,我都能借助媒體瞭解到他的信息。我實在無法說明,臉上的笑意,是怎樣的複雜。那些他的粉絲,觀眾們,也永遠無法知道,這輕輕的一張張紙,有怎樣的重量。
  
  但,我知道……

  對於一個甚少願意接受採訪,自己的電影首映宣傳也從不參與,甚至前世連頒獎禮都甚少參加的他來說。到底是什麼樣的原因,才願意這樣密集的接受媒體的採訪。而且是,毫不挑剔的,哪怕只是名不經傳的小報,他也接受。於是,娛樂圈出現了一個怪現象,前赴後繼的,許多的報社、雜誌社都派專員長途跋涉的飛去亂得一塌糊塗的索馬裡,只是因為傅君顏願意接受採訪實在太是難得。哪怕他這樣直白的說,他只是要向外界轉達,他平安的信息。

  於是他的粉絲們瘋狂了,四處都歎:「君顏公子是如此的愛我們。」我每每看見,都鼓著腮幫子,把那話自動縮減成,「君顏公子,是如此愛我……」
  
  有一份小報,它的記者,拍下了一張傅君顏穿著軍服,坐在戰壕裡的照片。像是在煤礦裡鑽了一圈出來,他全身上下已經黑到看不清臉了,甚至看不出表情。只是那一雙精緻的眼,燦若繁星。照片下的小字寫著,「當你再也看不出他的好樣貌,才那樣深刻的發覺,這個男人,週身的氣質,儒雅端方,積石如玉,無可逾越。」而這家報社,一夜之間,眾人皆知。

  因後悔而慚愧落淚的感覺實在太不好受,我開始發奮用功準備冰舞比賽。為了我的海寶們,也為了那些無條件愛護我的人們。

  人的記憶其實是很神奇的,學過的東西,哪怕忘記了。雖然完全記起談不上簡單,但總會有些印象,慢慢努力,也是能夠找回來的。有優勢不用的人是傻子。比如那些我已經忘得快差不多的舞蹈功底。所以我腆著臉請肖恩潘幫忙,她很得瑟的說:「看你上回比賽我就覺得你沒救了!」然後她又口風一轉道:「但我記憶裡的顧寶貝每一次舞蹈都動人心魄,顧寶貝,我很想念你那時的樣子。」私底下讓她這樣流氓一般的淑女說出這樣溫和的話實在太不容易,我甚至感動到鼻頭發酸。然後我聽見她自己被煙嗆住的咳嗽聲,果然,她自己都不習慣……

  但到了舞蹈室她卻實在是太過給面子了。在我無法下八字咬著牙僵持的瞬間,她整個人毫不留情地往我身上一壓一坐,用力之大,只聽骨頭咯吱一聲。我幾乎痛到出現幻覺,那腿不是我的了……肖恩還在抱怨:「你現在的柔軟度之差,可見你如何養尊處優!作為一個舞者,太可恥!」

  心中嘀咕,我哪裡還是個舞者?但面上還是認真點頭認錯。

  我特地到冰場去看過一次舒爽排練,她準備的冰上雙人舞難度係數之大,讓人歎為觀止。我實在無法不驚歎道:「你簡直就是專業的。」她揚揚眉,站在空無他人的冰場中間對我喊:「這次你做好心理準備,和我比一場了?」

  我點頭,朝她笑。只有舒爽看出,我哭,是因為我不曾努力,卻被那樣的愛護。那是愧疚,因為有負所望,而深深的愧疚。
  
  她露出一口白牙在冰面上朝我揚手:「顧河豚!那我看好你哦!姐姐我接受你的挑戰!」

  實力懸殊這麼明顯,你還好意思接受我的挑戰!我眼角一抽,吸了吸鼻子。把一直站在我腿邊拉著我裙擺玩,被欄杆擋住的顧小安抱起來,戳戳小傢伙的小手,往冰場中間意氣風發的舒爽指了指,顧小安小嘴一咧,看見舒爽,眼底亮晶晶的招著小手高興大喊:「哥哥!哥哥!安安來了!」
 
  應聲,舒爽臉一僵,一個拘咧,這麼久以來,頭一次摔倒在冰面上,她咬著牙趴在冰面上一動不動地伸出手,指指我,又顫抖地指指顧小安。最終捶著冰面道:「顧河豚!你狠!」

  然後我聽安安滿臉好奇地問:「姐姐,哥哥為什麼要打洞?」
  
  …………還沒站穩的舒爽再次應聲倒地……我聽她一聲慘叫:「我的老腰喂!」

  我很不厚道的低聲笑,低著頭嗅了嗅顧小安。顧安安同學,你是我的福星,舒爽的剋星……
  
  《冰舞奇跡》第三場,我和搭檔孟東嶽的選曲是《加勒比海盜》的OST,曲調激烈豪邁,但大部分的難度動作,還是交給了專業的孟東嶽。我的服裝是一條不及膝的大紅舞裙,腰間繫著黑色腰封,捲曲的長髮蓬鬆披散下來。化妝師不停的感歎搭配這個造型,如果我還是曾經的一頭金髮會更完美。我笑笑沒有做聲,接下來我還得演古代千金呢!頂著黃頭髮給蘇州做宣傳片我是要演胡女嗎?加勒比海盜最讓人記憶深刻的就是海盜的大煙熏,孟東嶽自然是那副打扮,額上包著一塊酡紅色的方巾,臉上貼著兩撇大鬍子,還有厚重的煙熏妝。只是他本來皮膚特別白,這樣一打扮下來,我看著直想笑。

  上場之前我和他說:「如果我摔倒了,你要扶我起來,然後繼續,不能像上回一樣發愣。」

  他點頭,呼了口氣走到了我前面。

  隨著樂聲響起,為了尋寶而來到這裡的一雙男女緩緩登場。他們似舞似鬥,這是一場海盜與女人的戰鬥,一追一逃,定位式步滑,男子自旋。接著,音樂舒緩,墜入愛河的兩人,定位滑行,女子的動作變得柔婉而飄靈。漸漸,女子輕拉住男子的手,揚唇一笑,單腿離開冰面,如一隻火鳳,揚起纖纖素手,接著身體前傾,標準而唯美的後旋滑行。漸漸地,樂聲息。

  舞畢,現場掌聲雷動,我垂頭望著冰面,淺淺呼出一口氣。

  作為主持和評委,金雲溪笑著問我:「小愛不怕滑冰了?」

  望著她鼓勵的眼神,我很沒出息的答:「怕。」肖恩一臉哽住的表情,但很快恢復淑女的微笑。

  然後我聽她說:「小愛,你給了我們所有人驚喜。和上一場比,今天的你幾乎是另外一個人,不長的時間裡,你的進步非常大,你們的表演也很有張力。還有我不得不誇你今天的這個造型,非常美,作為女人我還是為你著迷。但是,有的話我還是要說,相比與其他選手,你們至今還沒有用過托舉的動作,你和東嶽的配合不能說不好,看得出你們都在努力配合對方,但似乎又少了一些什麼。所以這些,都需要你們私底下去琢磨,去考慮。小愛,我很期待你的下一次演出。」

  舒爽依舊是驚艷全場,又一次全場分數最高。我和搭檔拿了第四,順利進入下一場六進四的角逐。這代表我又得經常出入練舞室,滑冰場。

  很早我就和萬青說過,請她關注國際名導懷安復出後的首個新片選角。終於,這天萬青給我消息,並且很興奮的告訴我,懷安導演真的復出了,並且公司還收到了懷安劇組發給我的邀請函,請我參加新片女主角的競選。我自然也是高興的,很愉快的答應了下來。前世不知廬山真面目的一部電影,正在徐徐朝我展開大門,說不開心都是假的,我實在是好奇太久了。

  方晴卻有些猶豫,她問:「雖然懷安是名導,但到底是怎樣的劇本我們也不知道,盲目答應不好吧。」
  
  我拿著邀請函左看右看,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就這麼肯定我能被選中當女主角?」

  方晴很認真的點頭:「從各方面來看,你都是佼佼者。更何況你是女演員,只要你努力,我覺得勝算很大。」
  
  「什麼叫我是女演員?」我一頭霧水的歪頭問。萬青也有志一同疑惑的看向她。
  
  「圈子裡人是多,但真能算得上一線的卻不多。要說風頭正勁的,從金龍獎開始,既稱得上專業,又人氣十足的排來排去也超不出十個手指頭。這其中就有小愛你一份。但懷安是名導,他選角一向是演員求上門,更何況這是他復出的開山之作,肯定非同凡響。他會發邀請函給你,就可能也發給了其他一線大牌。如果我現在帶的是男演員,我就會擔心被邀請的演員裡是否有傅君顏或者房町越。如果對手是房町越,因為他形象偏冷漠,所以依角色的不同還有競爭的可能。但如果競爭對手裡有傅君顏,那就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男主非他莫屬。我就會告訴我的藝人,選角雖然也可以去,但是,最好按著男配角的要求去準備。」

  我忍不住勾起唇角,卻還是調侃道:「傅君顏有那麼好?」

  「說他的戲,他演的戲太真,你會忘記那是個故事。說他的人,圈子裡沒有anti(反對歌迷)的藝人,只有他傅君顏一個。」方晴感歎道。

  傅君顏是朵花嘛!安安都證實了的。我聳肩,點頭贊同,想了想又打岔,撅著嘴問:「難道,我有anti嗎?」我也沒有好不好!

  萬青埋著頭輕咳了幾聲,方晴很認真的回答道:「你是幾乎沒有anti,但傅君顏是完全沒有anti。」好吧……我認輸……
  
  我抬頭挺胸,回歸正題問:「所以呢?」

  方晴笑笑:「但我現在是你顧寶貝的經紀人,在一線女演員裡,你如今的號召力相當於男演員部的傅君顏,只要你自己願意去做,基本沒有懸念。只是,我擔心劇本。」說著,她詢問的轉頭看向萬青。
  
  萬青心領神會,抿了抿唇說道:「懷安導演的劇本一向都捂的比較嚴實,我只瞭解到關於男主角的人選,似乎已經內定好了。他們公司並沒有進行選角。我也輾轉瞭解到懷安劇組在幾個月前已經開始在新疆喀什和青海西寧搭建攝影棚,並且聽說,有一部分戲要在沙漠裡拍。但具體劇本是怎麼樣的,涉及什麼,我是一點消息也沒有得到。」萬青搖頭,一臉遺憾。

  我卻不禁朝她豎起大拇指,就是前世知道懷安導演的新戲轟轟動動地拍了一半,我也不知道那戲到底是在哪拍的,以懷安導演的為人,消息一定封鎖的很死,能知道這些,已經很不錯了。萬青短時間內就能瞭解到這麼多信息,已經很不錯了。

  「那,什麼時候去懷安公司競選?」我問。

  「下個月六號,我們要做什麼準備嗎?」方晴說著看向萬青,又看著我。

  做什麼準備?什麼都不知道?又哪有什麼好準備的……見她們倆都陷入沉思,我笑著拍拍大腿,站起身,笑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怕什麼?」我揮揮手,拿著車鑰匙瀟灑離席。



小劇場:關於『姐夫』的秘密

     事件的最早,顧河豚同學在糾正顧安安小朋友對傅君顏的稱呼問題失敗後,只好退而求其次和安安勾手指,說;"安安!不要在外人面前叫傅君顏姐夫知不知道?」

  然後顧河豚很猥瑣的伸出小拇指,還拉上傅君顏,於是三個人,很幼稚的一起喊:「拉鉤上下一百年,不許變。」溫潤的男聲,柔軟的女生,奶聲奶氣的孩子聲。

  一日,傅君顏帶顧小安認字。
  
  他抽出寫著中文的卡片,指著教顧小安:「這是『外』字。」
  
  安安跟著念:「外!」

  然後傅君顏又指著另一張中文卡片說;「這是『內』字。」
  
  安安乖乖的跟著念:「內!」

  然後我們的君顏公子進行進一步解釋:「外就是外人的外,外人的意思是別的人,和自己沒有關係的人。比如,姐姐,姐夫,安安的爹地,就不是外人。上次我們也和姐姐約定,不可以在外人面前叫我姐夫對不對?」

  小包子點頭,亮晶晶的眼睛眨了眨,重複道:「安安不可以在姐姐,姐夫,爹地後面的別的人面前叫姐夫。」

  君顏公子,魅然一笑。摸摸顧小安的腦袋,誇道:「安安真聰明。」

  姐夫誇自己了也!顧小安開心的露出小酒窩,然後,顧安安小朋友死死的記住了,姐夫,姐姐,爹地,不是外人。

  於是,一日,顧小包子拖著小啟的前爪在屋子裡漫步的時候,對著沙發上看《憾情》影碟的爹地,指著電視劇裡的傅君顏大喊一聲:「姐夫!姐夫!」

  為了應證,次日,肖爹地同學買來一本時代雜誌,顧安安鼓著包子臉,摸著封面上被抹了半臉黑的傅君顏一遍遍的喊:「姐夫!姐夫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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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ercoco 發表於 2014-3-2 03:36 PM

本帖最後由 stercoco 於 2014-3-11 12:16 AM 編輯

第四十一章

        並沒有去特意打扮,素顏,海藍色長裙,白色高跟鞋,外加茶色墨鏡。比較好的待遇是,今天方晴開著保姆車在樓下接我,方晴一面說像你這樣去競選角色,還素顏的女藝人真是少有。一面又堆著笑意,滿是認可。方晴這個人,極力推崇做演員就要演技第一,外貌第二。所以她才會如此不避諱的推崇傅君顏,常常歎息,君顏公子有如此美貌,何需如此演技。有如此演技,又何需如此美貌。我常常聞而滴汗,先不說一個男人你說他的長相『美貌』算是怎麼回事!當然這話估計傅君顏自己也聽麻木了。就說,我非常擔心將來我和傅君顏的關係公開的時候,方晴會不會第一個受刺激瘋掉……
  
  車子開到輝騰國際的總公司門口停下的時候,我愣了愣,張口結舌的指指面前的摩天大樓又看看方晴,疑惑的問:「輝騰國際?來這做什麼?不是去懷安導演的選角會嗎?」來傅君顏公司做啥啊?來了他公司就能把他從那該死的索馬裡變回來?我努努嘴,一臉不自禁地憤色。
  
  方晴被我問的也是一愣,摀住腦袋一臉無奈的看向我問:「小愛,你連懷安導演復出簽約的經濟公司就是輝騰國際都不知道?」

  「沒人和我說啊……」我滴汗,要是知道懷安導演和傅君顏是一個公司的,我還至於當初繞著彎彎讓萬青去千里尋情報嗎?這坑爹的小世界啊!

  下車之後我們直接上了十八樓。指定面試的大會議室門還緊閉著,門前貼著「新劇招募」四個大字。我不禁好笑,這真是懷安的風格,連新電影的名字也不透露一下。

  樓道上站著許多女演員,有的坐著,有的站著,有三兩湊在一起說話的,也有躲在角落補妝的。還有幾個名歌星。有些名氣的就趾高氣揚一些,沒名氣的有的上前巴結,有的眼底滿是期盼暗自躲在角落準備。在這中間我還看見了一個我認識的,徐潔兒。她穿著碎花長裙,妝容精緻的搬著小椅子坐在最前面,眼底有傲然之色,正和另外一名圈中的名歌手閒聊著。

  我躲在方晴身後,不願和別人多打交道,有的時候,多說多錯,不說最好。我與方晴對視一眼,方晴是個正派的,也不喜歡弄些小九九,不屑那些彎彎道兒。所以,我們一出電梯就幾乎默契地站在隊伍的最後,躲在一個陰涼的角落,雙雙低頭玩著手機遊戲,在烏壓壓的人群中,毫不起眼。

  不一會從會議室裡走出兩名工作人員,招呼所有的應選者進去。有名氣的沒名氣的,這時候都一窩蜂的往裡走,沖的時候還得注意所謂的形象。方晴是個穩性子,她不急,默默的看著。我玩著遊戲就要衝關,當然也不急,見人進去的差不多了,才跟在最後找了最角落的座位坐下。
  
  我把手機收進手袋裡,這才抬眼看坐在評委主座上的懷安導演,他帶著金邊眼鏡,一雙眼不大也不小,也許是近視的原因,即使帶著眼鏡,偶爾也會瞇眼看事物。他看了看表,又瞇著眼盯著門口看了一會,似乎在等什麼人。又轉身和助理說了幾句話才敲敲桌面,對著麥克說:「各位好,我是懷安,今天來到這的目的,就是為我的新片,找一個女主角。考題呢!為了公平起見,」他幾乎沒什麼客套,直奔主題,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兩個竹筒,接著說:「都在這裡面,你們自己上前抽題,根據題目即興表演。至於,上台的順序……」
  
  他頓了頓,笑著說:「就是沒有順序!誰準備好了,誰就上前來抽題表演。而我呢,也沒有備選,如果,大家水平都很強,我一時無法抉擇,這次的結果,我就會在研究商量之後再單獨聯繫我的那位女主角。但如果,我覺得你們其中的哪位表現的非常ok!讓我滿意到不需要再看了。我就會叫停,當場宣佈她為我這部新戲的女主角也說不定。而剩下的沒有上前抽屜表演的各位,就不好意思了。」
  
  懷安導演的話還沒說完,整個會議室就開始喧嘩起來。話說三個女人是一群鴨子,這一屋子女人,簡直就是養鴨基地。方晴給我使了個眼色,大概意思就是:「要不你上唄!早出兵早撤退啊!」我搖搖頭,隔著墨鏡看看四周,低頭又從手包裡拿出手機,打開遊戲界面,輕聲對著她耳邊說:「急什麼!槍打出頭鳥,咱一直躲在最後,可不能現在破功。再說,最近我天天練舞夠無聊的,你最近也累了吧,咱先看看。」
  
  方晴聳聳肩不可置否,小聲說:「我就是看你最近又是練舞又是滑冰,想說,早點回去你就能多休息一下。」

  我擺擺手,表示不用。閒下來就會擔心傅君顏,還不如忙著,找點事做……

  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最先上台的,自然不是圈中老道的一線二線們,而是一名還在北影讀書的女學生。她抽中的題目是「暈倒。」就簡簡單單暈倒兩個字,結果那女學生還真在愣了半響之後閉上眼彭一聲結實摔地上了。方晴沒忍住笑,掩著嘴往我身上倒。我看那姑娘揉著屁股站起來的樣子,也覺得肉疼!

  『傻孩子啊,演員得自己加戲進去啊……劇本也只有台詞沒有動作表情,要是傻氣巴勒的只念台詞,那是朗誦,不是演戲……』誰知我太感同身受竟然不自覺的把這話給小聲說了出來,太突兀,引得一直沒注意我的,身邊的幾個女演員詫異的望向我,耳邊傳來:「是?」「不是?」「長得有點像……」斷斷續續聽不太真切的議論聲。我暗自吐了吐舌頭,朝方晴笑。

  方晴毫不在乎那些探究的眼神,一本正經的小聲對我說:「還傻孩子呢!她比你還大呢!人家剛剛自報家門是21歲,小愛你才十九歲。你也就拎著顧小安的時候算個大孩子……」我無語,無視越來越多朝我看來的目光,帶著墨鏡,埋頭玩手機。

  會議室裡嘰嘰喳喳的議論聲一直沒有消停過,這個懷安導演從來都是個奇人,他也一聲不吭,任由大家吵,好端端的瞇著眼睛在座位上翹腿看著。不知道是輪到第幾個演員在表演的時候,全場卻突然靜了下來,這靜極其詭異,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像約好了一樣。頃刻間,會議室裡甚至聽得清彼此呼吸的聲音。

  我詫異的頓住手,還未把遊戲關掉,方晴就突然不能自控的抓緊了我的手臂,嘴裡喃喃的喊:「天啦天啦……」接著,陸續傳來太多人不自禁的驚歎聲。不是殺出一匹黑馬了吧?絕世美女?誰呀?
  
  我呼了口氣,緩緩抬起臉,跟著大家轉過頭,一眼便看見了他……傅君顏……
  
  那個絕魅的男子,手中還拖著離開家那天帶著的行李包,身著簡單的灰色襯衣,長袖隨意地挽起在手臂上,就那樣施施然站在玄關處,乾淨、溫潤。他的發短了一些,整個人瘦了一些,也曬黑了一些,卻依舊俊朗好看,更有一番滋味。
  
  他走了兩步,又下意識的停下,就這麼微微側著頭,不偏不倚的,目光沒有太多的停留,視線就這麼直直朝最角落的我望來,就那麼深深的看著我的方向,沒有言語,沒有太多表情,只是微微勾起唇角,如暖風拂面。我呆呆的回視他,忘記了驚訝,忘記了欣喜,所有感官,都在這消無聲息的對視中,清晰起來,我甚至可以聽見,自己怦然而強烈的心跳。

  我見他再回首,上前幾步,把行李放在一邊,已經座在了評委席上,歉意的對懷安頷首說:「抱歉,飛機晚點。」那好聽的聲線,讓整個會議室更加的靜默。
  
  我突然想起那天,信號那麼不好,讓他的聲音也變得模糊不可撲捉,可是我仍然那麼清晰的聽見他對我說:「你要安安心心的,等我回家。我們再一起去蘇州,好不好?」之後,我幾乎每天看媒體對他的密集報道,可思念是治不好的,我只是更加想念他的聲音,他的溫度,他的味道。我還想,沒幾天,就該去蘇州準備宣傳片的定妝拍攝工作了,還以為,他趕不回來了呢…

  難道,來趟輝騰國際,還真把傅君顏給變回來了?
  
  有一瞬,我甚至覺得這些都是錯覺,是我太想他,幻想他就這樣回來了。我後知後覺的摘下墨鏡揉了揉眼睛,是傅君顏。眨了眨眼,是傅君顏。最後掐了掐自己,眼前還是傅君顏。就在我心裡雀躍、歡喜漸盛的時候,突然,有什麼東西無聲無息的落在我右手手臂上,瞬間,我的右手臂上涼涼的,還有些濕。我微微皺眉的低頭看看自己的手臂,又抬眼看向我右手邊坐著的張開嘴合不攏的女演員,不認識!但是……

  我眼角抽了抽,臉部僵硬,在一片寂靜中,終於沒忍住,炸毛道:「美女,你看傅君顏就看啊!至於流口水嗎?流口水!」我糾結的抬著右手半天沒動,垂眸呈局部僵硬狀,一臉嫌棄的看著自己的手臂,鼓著包子臉好想哭…哦!好噁心………這麼大滴人流口水……還流在我手上……

  方晴起先還伸出手想要拖住我,見攔不住了,洩氣的放開,極快的從包裡拿出紙巾替我擦手臂,之後又拿著濕紙巾給我再擦了一遍,而我一直在某種自我嫌惡中,耷拉著臉默默無語。
  
  一石激起千層浪,這句話在寂靜的會議室裡顯得格外響亮,導致所有人都轉頭看向我,原本選來擋臉的大墨鏡,剛剛因為要確認傅君顏同學的存在,已經被我摘了。於是四周又是驚呼又是沉默。

  傅君顏這時已經坐在評委席上,也是一臉笑意,一隻手隨意的搭在桌上撐著頭,一派閒適安然,伸出手朝我招了招,帶著笑緩聲說:「好了,呆河豚,別淘氣!」那親暱的語氣,讓我又氣又溫心。可是,兜半圈算回去的話,罪魁禍首不就是你傅君顏嗎?笑!笑什麼笑!我鼓著包子臉,就這樣對望著他,嗔了他一眼。

  「天啦!真的是顧寶貝!顧寶貝也來了!她臉真小啊!」

  「她化妝了嗎?沒化妝嗎?我的天啦!她的眼睛好美!」
  
  「我去!本人素顏都這樣,我不用比了。」
  
  「她鼓腮幫子了也!好可愛,好像河豚哦!」……
  
  「知道她會來我還來幹嗎啊?這不是找抽嗎?」
  
  「她和君顏公子好熟的樣子啊!」
  
  「他們一同出道,有革命情誼啊……你這都不知道?」
  
  ……………………這是逆天了嗎?
  
  心中鼓噪,但還是冷處理紛紛擾擾的議論聲。我站起身,把手包遞給方晴,見自己繼傅君顏之後也成了焦點,這情景是再坐不住了,索性上前去抽題表演。
  
  走出座位的時候,悄悄偷瞅了傅君顏一眼,卻被他抓了個正著,朝他沒好氣的吐了吐舌頭,他輕笑一聲,艷如驕陽。我摸摸鼻子,心中忍不住圈圈叉叉道,要你魅惑眾生!要你笑!傅君顏,你就是個妖孽啊有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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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ercoco 發表於 2014-3-2 03:41 PM

本帖最後由 stercoco 於 2014-3-10 11:59 PM 編輯

第四十二章

  和其他女演員一樣,我先向懷安導演禮貌的鞠了個躬,才自我介紹道:「導演您好,我叫顧寶貝,今年十九,希望能與您合作。」
  
  懷安導演點點頭,轉頭看了眼傅君顏,又看向我,然後隨意的指了指面前的竹筒,說:「你抽題吧。」我點頭,也沒猶豫,隨手就抽了一張。像前頭的各位一樣再原封不動的把紙條遞還給懷安。懷安導演把紙條打開看了一眼,又合上,卻沒有像開始一樣直接念出題目。而是又轉頭看向傅君顏,伸出指頭撐了撐鼻樑上的眼鏡架問:「君顏,搭個戲?」

  傅君顏也不去看紙條上的題目,饒有興味的望向我,淡笑點頭。我直愣的看著他,心中百轉千回。一個十分淫蕩的聲音從腦袋裡冒出來,不會是床戲吧………………
  
  走了幾步路,站著說了句話,我的頭腦從最開始的發懵、不可置信,到現在已經開始慢慢清醒。誰都不能想像,那個現在坐在評委席上不動聲色就顛倒眾生的男人,讓我心中是多麼的幸福,又多麼的苦惱。我實在很糾結,下次他出遠門,再回來的時候,會又從哪裡冒出來…………
  
  就在我胡思亂想之際,身後卻傳來一聲嬌弱的女聲道:「小愛沒準備好的話,導演,我能和君顏哥先來嗎?」我回首,見季潔兒已經上前來,仿若和我很熟一樣站在我身側,朝我嫣然笑了笑。

  我無語望天,我什麼時候說我沒準備好了?我和你很熟嗎?這女人太會見縫插針了有麼有?
  
  懷安挑眉看著她,一臉玩味,很高興的拍手答應道:「那正好,今天來了很多新人,你們一個是圈子裡的老手,一個是金龍影后,又都和君顏合作過,你們倆一起和君顏即興表演吧,讓大家學習學習。」這高帽子帶的呦……心中蹉跎,又見懷安轉頭朝傅君顏聳聳肩,試探的喊他的名字:「君顏?」
  
  傅君顏面上沒什麼表情,不動聲色的問:「什麼題目?」
  
  「示愛。」懷安導演說著,迷了瞇眼。

  !!!!!!

  我僵著笑朝懷安導演看去,恍惚能看見他鏡片後晃動的賊光。滿頭黑線,不自覺的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手氣怎麼這麼臭啊?之後又悲催的想,我為啥要用剛剛中過水槍滴右手……

  抬首時見季潔兒聞言臉上的喜色一晃而過,她猛地抬起頭,一雙眼直盯著傅君顏,那含情脈脈眼神讓我很想抽她。不禁又想起她原先那句來日方長,我就很想讓她時日無多……還當著我的面放電拋眼……!!!

  我偷偷瞟了眼傅君顏,這時他正垂頭接過懷安手中的題紙,似沒有看見季潔兒的滿臉熱忱。
  
  傅君顏有意或無意的漠視態度,讓我心裡很是舒坦。我像所有的女性同胞一樣,遇見有人盯梢自己的男人,心中是只奮鬥的老母雞,有戳通地面的雄心壯志。這樣越看季潔兒的笑也越不順眼,河豚我心裡很不爽,後果很嚴重。

  我瞇了瞇眼,想起前世季潔兒選角時常用的小計量只有一個字,哭!心裡就波動著小九九,打定了主意。抬眼,揚起唇角親熱一笑,歡快的開口:「那好啊,就麻煩潔兒姐了。既然是潔兒姐你好心替我解圍,那就您先請吧。」
  
  傅君顏這才放下題紙,抬起眼,清透的看了我一眼,眼底似有幾分瞭然,坐在座位上沒動,只是說:「開始吧。」
  
  季潔兒愣了愣,卻很快進入角色,她上前幾步,默默垂首,然後幽幽的抬起眼,那眼底已經蓄滿淚水,顯得無比可憐。她一出道就打著玉女的招牌,柔弱和眼淚是她的老本行,自然不在話下。然後,只見她小心翼翼走上前幾步,滿是拘謹的抬首看向傅君顏,那眼底,含情脈脈,在淚水的映襯下更是可憐,她帶著哭腔道:「我,我愛你啊……」

  從專業的角度看,這表演是不錯的。可是,從個人的角度看,寶貝很火大!

  傅君顏靜靜的聽著,半垂著臉,季潔兒的話音落下,他才緩緩抬起眼,默然無聲的望向季潔兒,那眼底有琢磨,有探究,緩緩的,就在季潔兒又要說話之際,他突然開口,淺淺的,像冰寒的深泉水,清清冷冷的,他問:「是嗎?」
  
  沒有心疼,沒有答覆,只是淡漠的,冰涼如水的兩個字『是嗎?』

  會議室裡,有那麼一刻窒息般的沉寂。都望向那個剛剛還暖如初陽,頃刻間便寒如烈冬的男人。
  
  好吧,傅君顏的表現一百分,我要帶著老母雞上場了。
  
  我朝懷安導演點點頭,就彈彈手指,輕佻地對著指尖呼了口氣,一步步慢悠悠的走上前,狀似不經意的看向傅君顏,又轉頭望向睜著眼哭得異常委屈的季潔兒。打量的繞著她轉了幾圈,這才伸出小指,戳了戳她的肩,斜著眼冷哼道:「還不滾?」
  
  季潔兒錯愕的抬起臉看我,又欲泣的抬眼望向傅君顏,小聲的喊:「君顏哥……」
  
  我垂眸,轉頭瞪了一眼傅君顏,他配合的身子一震,做出懼內的表情。心中好笑,他反應還真快。卻還是勾起唇角,冷笑著回頭,擋在季潔兒面前,朝她的臉吹了口氣,冷聲問:「君顏哥也是你叫的?」說著,瞇著眼朝她勾勾手指。季潔兒卻不動,眼底一絲惱怒滑過,卻又很快變回她那弱女子該有的表情。

  就破功了?我輕笑,雙手搭在胸前,懶洋洋的看著她,俯身,貼在她的耳邊低聲冷嘲道:「我看你不爽很久了!你說,要是大家都知道,一個娛樂圈的玉女,幾次三番夜半去敲傅君顏的房門,人家會怎麼想你呢?玉女?」說完,我退開一步,長指半掩著唇,又不客氣的笑了幾聲,那表情要多壞,有多壞。
  
  「你……」季潔兒顯然沒想到我會說這樣的對白,有幾分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伸手顫巍巍的指著我。似是想起正在即興對戲,又顫顫巍巍的發抖哭了起來。

  我歪歪頭很無辜的看向她,放下手,收起剛剛的表情,揚起下巴,勾唇說道:「季潔兒,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啊?愛偷腥也要找對象。有些人家的男人,惹不得,也不能惹。」說著,我伸手指了指身後一臉泰然縱容的傅君顏:「特別是我家這個,你惹不起!」
  
  說著,我退到桌邊,隨手拿起一張已經作廢的題紙,在手中捏了捏,歪著頭,天真無邪的朝季潔兒眨眨眼道:「偌,我這人心眼小,肯定把你撕的渣都不剩。」很快,我就這麼專注的看著她,手上的動作卻未停,像個貪玩的孩子一般撕起了紙條,接著,再掐碎。揚唇一笑,微微揚手,頓時紙屑飛在空中,零零碎碎的飄落在地上。

  演員最怕的就是反應慢,接不住戲,看著還在發愣的季潔兒,我撇撇嘴,心中和她道了個別。

  這時才轉臉看向傅君顏,他好像一直都在默默的注視著我,見我轉頭看他,撅著嘴,瞅著他不動也不說話。他很入戲的撓撓頭,站起身,雙手隨意地插著牛仔褲的口袋,像是猶豫了幾秒,才從桌子後走了出來,微微低頭,對我討好的笑了笑。

  「笑什麼?」我伸手捶了他一下,僵著臉說:「看我欺負人你很開心?」

  他接了一拳,悶哼一聲,一臉很疼的樣子,黑如星空的眉眼,望向我,孩子氣的縮了縮鼻子,嘴裡喊了聲:「疼…」

  我僵住,他又接著伸指刮了刮我的鼻頭,笑著討好的問:「調皮鬼,玩得開心嗎?」一臉乖順,縱容我作惡的寵溺模樣。

  我沒搭理他,只看著他的胸口,想起他剛剛作疼的樣子,沒好氣的道:「裝!哪裡會疼!」我又伸手戳了他一下,這回卻下手很輕,臉上裝的滿是不在意,卻悄悄瞅了他胸口一眼。他剛剛因為疼痛而微微皺眉的樣子,太真實太真實。讓我不自覺的猶豫,不會是真的疼吧?
  
  「你說呢?」他伸手拉住我的手臂,另一隻手捂著胸口,扁著嘴說。又委屈的朝我眨了眨眼睛,表情無辜又可憐,讓人好想捏一把。我偷偷掐了掐自己的手心,阻止自己再胡思亂想下去。
  
  馬上進入狀態,我冷哼一聲,瞥著眼看他:「我說!我說什麼?你疼又怎麼樣?關心你做什麼?關心你趁我不在,和哪個女人牽扯上了?」我開始進入純粹的無理取鬧劇情,心中不停默念,寶貝,今天你的角色是刁婦!刁婦!要前後統一,不能爛尾啊……
  
  傅君顏靜了靜,我以為我大顯神通竟然讓他也接不住戲了,卻見他的眼底漸漸有了些受傷的神色,終於一字一句認真的說道:「我是你的男人,你該關心!」他突然低頭,臉貼得我很近,睫毛那麼長,微微的翹起,襯得他面冠如玉。又聽他放軟了聲調,有些落寞的說:「你沒有看見,我在拒絕她嗎?我,從頭到尾,都在拒絕她啊。老婆……」語氣裡滿是委屈……
  
  ……這劇情加的,還老婆……不過,嗯……蠻好聽的……
  
  那落寞的語氣,讓我的心,也跟著緩不過氣來,只想伸出手撫平他是傷痛。我緩緩抬眼看向傅君顏,他真的瘦了,五官卻顯得更立體好看,那深邃的眼,隨時會把人吸進去。「很疼嗎?」我情不自禁的柔聲癡癡問,剛要伸出手去碰他,窗外緩緩吹來一陣涼風,我這才猛地收回手,鼓著臉,尷尬地瞪著他,搖了搖頭,撇過臉部看他,嘴裡嘀嘀咕咕道:「看見你拒絕她又怎麼樣?我才離開家幾天啊?我的男人會讓我一回來就看著別的女人對他又是表白,又是哭嗎?指不定你倆心裡還怨著我呢!古話說,但見雙淚垂,不知心恨誰!恨的就是我壞了你們的好事吧!我才不喜歡你!我才不愛你!誰愛你啊?我愛你這個死沒良心的做什麼?」我嫌棄的說著,越說聲音越小。他捧起我的臉,讓我對視著他。我抽著鼻子,流著淚撲進他的懷裡,嚶嚶的哭道:「壞傢伙!我怎麼會愛上你!怎麼會愛上你!」這時,語調已柔軟嬌甜。

  終於把愛給示了……愛也可以表的的很婉轉滴,雙重否定等於肯定。撲進傅君顏懷裡的那一刻,我長呼出一口氣,偷偷掐了掐他腰上的嫩肉,已示瀉火,傅君顏乖乖的承受,面上毫無異樣。
  
  我心中卻連連哀歎,君顏公子功力漸甚,差點就把我給迷咯登了。悲劇……

  我們表演完之後,懷安的總結性的發言很是顫人,他自問自答的說:「所以,君顏你是懼內丈夫,小愛是妒婦妻子,潔兒是炮灰小三。」

  我往死裡忍笑,無視自己和傅君顏的角色,只想著炮灰小三這四個字,心裡拍著巴掌,啊哈哈哈!這話可不是我說的……

  最後我們都先退出了會議室,再待下去,會亂套的。

  走廊上,季潔兒和我擦身而過的時候,我伸手拉住她,不顧她不佳的臉色,狀似親暱地小聲對著她耳邊說:「我剛剛說的,都是真的哦!」她死死的瞪著我,等我走遠了,還站在走廊上發愣。

  傅君顏按著電梯等我,見我走過去,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我朝他眨眨眼,一臉小人得志。

  進了車庫,傅君顏客氣的朝等在保姆車上的方晴微微點頭打招呼,接著說:「你好,麻煩送我和小愛回家。」
  
  方晴雲裡霧裡,坐在駕駛座上遲鈍的點頭。

  傅君顏打開後座的車門先扶著我坐進去,才把行李放進來,自己也坐在我身邊。這才側過臉來看我,帶著笑意,伸出手揉揉我的發,好氣又好笑的點點我的鼻頭道:「開心了?」

  我瞇著眼笑,對著他點頭。
  
  「真呆,和不相干的人置什麼氣?」

  我鼓鼓腮幫子:「看她不爽!太煩人了!老纏著你!」
  
  「嗯。」他點點頭,伸手摸摸我的發頂,柔聲說:「謝謝。」好像我欺負人胡鬧也是理所應當。

  我歪著頭望著他,嘟著嘴小聲抱怨:「你還知道回來哦!」

  他聽著未出聲,只是專注的看著我,用那種久別重逢的眷戀神情,暖的像一汪湖水。

  「兩個月十七天。」他突然說。

  「什麼?」我歪著頭,不解的看向他。

  他也歪著頭看我,伸出大拇指撫上我的眼,溫和的開口:「小愛,這次我離開你兩個月十七天,比上次快了一些。」他,又把日子算得清清楚楚了呢……不知道為什麼,他口中的感情,深得讓我無法觸摸,只覺得,他那麼愛我,那麼愛我。

  我低低的應了一聲,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問:「傅君顏,你怎麼知道一下飛機就到公司來?怎麼知道我在那裡?」急切的問過之後我才皺皺鼻子,卻還是自戀的,小心翼翼的問:「你來,是為了找我的吧?」
  
  他刮刮我的鼻頭,笑著誇我:「真聰明。」才接著,慢條斯理地說:「我離開之前,在會議上見過幾次懷安,也參加了他新電影啟動的前期準備。當時,我就猜想懷安會給你發邀請函,所以在會議時記下了甄選的日子。還好,你真的在。」
  
  未僕先知哦……我點點頭又望向他。
  
  「你都瘦了……」我埋怨道。又伸出手,拉了拉他,抿了抿唇,小聲說:「傅君顏,你親親我。」

  他一愣,接著歎了一聲,俯□,輕輕的吻了吻我的唇角。

  我傻笑,歪著頭星星亮的瞅著傅君顏,又拉了拉他衣擺,眨著眼說:「傅君顏,你再叫句老婆試試?」
  
  「不叫。」傅君顏難得的反對,朝我搖搖頭。

  我反而奇了,鼓著腮幫子,挑眉道:「為什麼?」剛剛都叫了啊……
  
  他伸出指頭戳了戳我鼓著的包子臉,我洩氣,聽他愉悅的說:「怎麼能讓你向我求婚呢?」我僵住,抿唇,確定自己被調戲了……

  方晴,並沒有我想像中淡定,她始終像個隱形人一樣,坐在駕駛座上沒有回頭也沒有動,自然車子也沒有走。可是,沉浸在小世界的我,當時一點也沒有發現……還是傅君顏拍拍我,讓我坐好,下車去把方晴從駕駛座上換下來,我才知道我把自己經紀人給刺激了。

  傅君顏很紳士的先把方晴送回家,方晴一路就看著我,再看著我,那默默無語的神態讓我很是糾結。

  還好,她快到家的時候,終於恢復了鎮定,很認真的說:「雖然,那些cp黨都說你和傅君顏最般配。可是,這個世界上早就沒有童話了,這個年代,公主都是和唐僧在一起的。所以,打死我,也想不到你們現實中真的會是一對……」……

  晚上的時候,我收到方晴的短信,短信的內容是這樣的:「小愛,你放心!我會盡到經紀人的責任保護你,也保護好你們相戀的秘密!還有,雖然很冒昧,可是可不可以,幫我要一張傅君顏的簽名照。我一直很欣賞他。」

  我回復:「可以,簽名照可以,欣賞可以,愛慕不可以。」

  之後,我盯著『相戀的秘密』這五個字,玩味了好久。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tercoco 發表於 2014-3-2 03:44 PM

本帖最後由 stercoco 於 2014-3-11 12:04 AM 編輯

第四十三章

  夜裡的時候口渴,拿著杯子去廚房倒水喝,我偷懶,沒開燈就順著記憶摸黑走。去的時候沒事,回房間的時候卻撞上了「一堵牆」。

  然後傅君顏這堵牆開口說:「怎麼這麼不小心?」說著在黑暗中接過我手中的水杯,拉起我的手,就這樣把我帶回房。

  進房間以後,他環顧屋子裡,淺笑著問我:「你房裡的水壺呢?」

  我鼓著腮幫子,搖搖頭,委屈的歪著腦袋說:「不知道到哪去了……」

  傅君顏把兩套房子的牆打通以後,就發現我晚上要喝水的時候,會有走夜路不開燈的懶習慣。他說『什麼都好治,就是懶病難治。』於是,為了防止我摔倒,絆倒。他採用了最直接簡單的解決方法,買了個粉色的大水壺放我房裡,讓我夜裡少出去就好了……

  可是……幾天之前我就找不到它了……我的愛心大水壺!
  
  傅君顏伸手拍了拍出神的我,把水杯遞在我面前,伸出長指晃了晃,我這才想起口渴,也不急著接杯子,望著他寵溺的眼神就著他的手喝了幾口,才把杯子捧回手上。

  就聽他毫無徵兆的開口說:「寶貝,明天去把安安接回來吧。」

  我端著杯子又喝了幾口水,有些詫異,才抬起眼對著他點點頭說:「好啊,明天我去把安安接回來。」

  他搖搖頭,專注的望著我的眼睛說:「不是你,是我們一起。」
 
  「啊……」我舉著杯子的手頓住,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指指他,又指指自己。

  他點點頭,篤定的對我笑。
 
  「可是,傅君顏,我爹地,出名的桀驁不馴,脾氣不好也……」
  
  他不可置否的搖搖頭,手伸向我,我也伸出一隻手,任他握著。聽他接著說,聲音溫潤柔和:「如果有一天,所有人都知道,我們是在一起的。伯父卻不知道,他還會讓我拐走他的寶貝女兒嗎?」我囧,不忍心告訴傅君顏,他一貫疼愛的小傢伙,已經把他暴露了……

  只好仰著頭皺皺鼻子問他:「那怎麼辦?」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他端著一本正經的開口,卻又莞爾一笑,接過已經被我喝光的空水杯,挑著眉說道:「我的呆寶貝哦,這都已經向我求婚了。哎,我不負責也不行啊……」

  「什麼啊!」我跺腳,指著他鼻子道:「是你先叫我老婆的!」

  「我叫你什麼?」他疑惑的凝望我。

  「你叫我老婆!」!!!!

  他揚揚眉,興致姣好的問:「你應了嗎?」

  「當然應了啊!」還想不認賬嗎?

  他認真的點點頭,笑著說:「所以啊……你都認定是我老婆了,這樣委婉的向我求婚,不負責不行啊……」說著說著就笑出聲來,他的笑聲很好聽,如那屋簷上更古的鈴角,溫純而快樂。

  「哼!」我收回手,朝他吐舌頭,知道自己又被套進去了……傅君顏也由著我,伸出纖長的手指點我的唇,碰上我的舌頭,卻毫不芥蒂的,甚至性感的將那指,覆在自己的唇上,滿室生香,妖異撩人。
  
  他輕輕放開我的手,轉身把水杯放在桌案上,背對著我,緩緩說:「你不承認也就算了……」那語氣很是落寞。

  「我哪有不承認!」我急了,像欺負了他似的……
  
  「那就是承認了?」

  ……不帶這樣的……我扭扭肩膀……

  說著,他突然走近我,纖長的睫毛如蝴蝶的羽翅,伸出手指,撫上我的眉,無比深情的喚了一聲:「老婆……」
  
  我被迷得暈頭轉向,癡癡的望向他,他原是極深情的注目著我,卻漸漸笑開,終於忍不住,頭搭在我肩上,胸膛隱隱震動,哈哈大笑起來。

  我急忙摀住要應聲的嘴,暗暗咬牙,抬眼瞪著他!
  
  爹,知女莫若父啊,你說的沒錯,偶是被美色所迷……傅君顏這又是怎麼了!怎麼了!

  我呼著氣抱怨道:「你就笑吧,明天爹地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你的!」狠話剛落,我自己心底卻咯登一下。
  
  想了想,從上到下打量收了笑恢復正經的傅君顏,他也任我看,一臉任君消遣的模樣。我拖著腮,有點嫌棄的問:「傅君顏,琴棋書畫你都會的,對吧?」問完,又覺得自己這麼問是純粹的浪費表情,擺擺手說:「反正你是萬能的,應該什麼都會的吧……我可是在慪氣哦!我很生氣你逗著我玩哦!」我虛張聲勢的哼了一聲,嫌氣勢不夠,咽嚥口水道:「我只是好心才告訴你的哦!爹地可能會讓你陪他下棋的!他最近得了本古棋譜,還是殘本,每天對著棋盤左擺擺,右擺擺,神神叨叨的。不過我和安安才不理他,我還用圍棋子教安安下五子棋了呢!」

  我越說越眉飛色舞,傅君顏卻伸出手來拉著我的手,捏了捏我的手心,輕聲說:「寶貝,我不會下棋……」
  
  ……不是吧……我錯愕抬臉無辜的看著他,哀怨質疑道:「可是!君顏公子,不是應該,什麼都會的嗎?」

  他笑,微微低下頭,指了指自己說:「君顏公子,也是人呀……」說著,有些孩子氣的戳了戳自己的臉。
  
  笑著把我拉近懷裡,親暱地俯身親吻我的額頭,抱了抱我說:「乖,不早了,睡吧。」
  
  我糯糯的問:「那下棋怎麼辦?」拉住他要鬆開我的手,有些焦急。
  
  「船到橋頭自然直。」他摸摸我的頭,聳聳肩,牽著我回到床邊,看我躺下,給我壓好被角,關上燈,才又吻我的額頭,輕聲道:「傻孩子,晚安。」

  第二天早晨,我又喝上了君顏牌牛奶,我捧著杯子,一口一口的喝著,快樂的一個勁的傻笑。傅君顏一直含笑看著我,不一會,伸出大拇指要擦我嘴角的奶沫,我縮縮脖子,喜氣洋洋的指了指自己嘴角的奶泡泡。想起上回拍的廣告,眼底亮了亮,我歪著頭喝了一大口杯裡的牛奶,晃著腦袋甜笑著說:「才不擦!這是,每個早晨,愛的味道!」說著瞇瞇眼,我放下杯子,跳進傅君顏懷裡,頂著一嘴的奶沫就往傅君顏臉上親,他也不躲,任我折騰,只是雙手連忙摟著我,扶著不讓我摔下去。
  
  開車回別墅的路上,我變得不淡定,左右給傅君顏出主意:「要是爹地真讓你陪他下棋,你就直說自己不會好了啊。」
  
  他點點頭,我心稍安。
  
  除了我幼年年紀太小,爹地無法一個人照顧我,所以請過保姆外,家裡,從來沒有什麼傭人。曾經我以為是家裡古董太多的緣故,後來才知道,是因為爹地不喜歡別人動媽咪留下來的東西。他要一個人守著,那是他的精神世界,整個世界。
  
  傅君顏的車停在了別墅區的公共車庫,終於到了家門前,我有點緊張,咬著下唇偷偷瞅瞅傅君顏,再偷偷瞅瞅門,傅君顏伸出指頭,笑著讓我別咬唇。我再看看他,一派風輕雲淡的樣子。所謂皇帝不急太監急,暗自做了下心理調適。

  我吸了口氣,就上前一步,拿鑰匙要去開別墅外的歐式鐵門。傅君顏卻笑著搖搖頭,把我拉回到他身後,上前按響門鈴,爹地接起後,我聽他開口緩聲道:「伯父您好,我是傅君顏,冒昧來訪,請多多包涵。」眼底一片溫和從容。

  進到屋內,爹地看看我,又看看傅君顏。顧小安在樓梯上扶著把手探著腦袋往下看,看見我,脖子縮了縮,小傢伙被我恐嚇後,如今日日都怕我沒收走他的奶瓶。再看見傅君顏,哇的一聲蹬著小腿往屋裡跑,我們只聽他一個勁的喊:「啟啟!啟啟!姐夫來了!姐夫來了!」不一會,一人一狗就齊齊越過我和爹地,直奔傅君顏。小啟吠的那個歡喲!顧小安眼底那個晶晶亮哦!我側過頭看爹地,爹地看著顧小安在傅君顏懷裡拱的歡快,表情很是陰暗,心中篤定,傅君顏果斷被爹地記恨了……兒子,女兒,狗,全部倒戈啊有沒有?

  爹地也沒說話,朝傅君顏勾勾手指,傅君顏摸摸安安的頭,朝安安笑了笑。又低頭順了順小啟。這才直起身朝爹地走去。我彎□把安安抱進懷來,把中指比在唇上,示意他噤聲。小傢伙一雙大眼睛骨溜溜轉著,看著我乖乖的點點頭。我再抱著安安起身,兩個大活人卻不見。安安這個小聰明鬼,見狀拉拉我的手,抱著我的脖子,伸出小手指了指右邊,貼著我耳邊鬼兮兮的小聲說:「好多書的房子裡。」
  
  我點點頭,親了小傢伙一口,朝他眨眨眼:「去偷看?」

  小傢伙的頭點得飛快。
  
  「小啟會被發現的……」我又指指小啟,嘟嘟嘴看著顧小安。

  顧小安憨憨的看看我,然後,從我肩上探出頭,垂著小腦袋,對著搖著尾巴哈著氣的小啟說:「啟啟不動!」果然,很神奇的,小啟一雙後腿蹲下,乖乖的坐在地上不動了。我一直覺得,小啟和安安,達到了人狗合一的境界,雖然我這麼說的時候,被傅君顏拍了一下腦袋……
  
  我貼著牆走,順著未合死的門,偷看書房裡的爹地和傅君顏。

  爹地的表情,傲然冷漠。

  傅君顏端正的坐在沙發上,他臉上不溫不火,帶著三分笑意,與爹地對視,不拘謹,也不露怯。

  說實話,家裡的隔音實在太好,門沒合死,我還是聽不清。不過嘛……嘿嘿!我笑的像個賊,朝安安使了個眼色,小心翼翼的抱著顧小安,朝樓上的房間走去。

  因為,書房裡有太多重要的文件和古董,所以,房裡裝了監視器,還帶錄音的。我在爹地房裡摸了半天才找到鑰匙,終於千辛萬苦之後,打開了監控室的門,調到了書房的畫面。好不容易把收音調好,就聽爹地問:「會下棋嗎?」我心裡一咯登,什麼知父莫若女啊……

  傅君顏笑了,不卑不亢的直視爹地答:「君顏不會下棋,但,願意陪伯父下一盤。」……
  
  爹地揚揚眉,擺擺手說:「和我下一盤就算了。」我心中呼出一口氣,爹地良善啊……卻聽他又道:「我近日得了本棋譜。」說著起身,把桌案上的格布掀開。見到那擺得好好的棋盤,我垂頭歎息。顧小安想必進日也受到了圍棋的摧殘,看見棋子,耷拉著小臉跟著唉聲歎氣,奶泡泡的小臉上滿是惆悵。

  只聽爹地繼續說道:「這是書中的一道殘譜,你看這黑子被白子所困,一看就是死局,你能讓黑子脫困嗎?」我忍不住翻白眼,人家都說了不會下,你還讓人家給你解棋局,是要怎麼無良啊……

  傅君顏面上不動聲色,只是頷首,垂眸認真的看著棋局。爹地壞壞一笑,往椅背上一靠,悠悠哉哉的敲著桌面,我忍不住嘀咕:「這樣很吵有沒有?影響別人思考。」說著還戳戳顧小安,顧小安馬上腆著臉點頭,乖兮兮的。

  只見爹地敲著桌面的手頓了頓,揚嘴壞笑道:「你要是不行,也就算了。」說著也不看沉思中的傅君顏,盯著自己櫥壁的古董花瓶,滿意的左瞅瞅,右看看。
  
  ……我無語,好無良……

  見傅君顏依舊安然的坐著,一點也不為所動,神色泰然,姿態端正,只是垂眸深思,卻氣息舒緩如流雲。少頃,他突然嘴角微微揚起,如暖陽過境,他伸出手,執起一枚黑子,那手,骨肉均勻,修長,毫無瑕疵。一起,一落。卻是退了一步,粗看,是黑子自毀一片,再一看卻是退一步海闊天空,置之死地而後生,棋局瞬間明朗開來。

  爹地也是面色一僵,抬眼詫異的看向傅君顏,他仔細打量起傅君顏,坐直身子,終於開口問:「你這小子是真不會下棋,還是蒙我呢?」好吧,爹地受刺激了……
  
  傅君顏卻謙恭的搖頭,抬首對上爹地,淺笑著道:「還要謝謝伯父,提醒君顏。」
  
  爹地似乎愣了神,清了清嗓子,看向傅君顏。
  
  「伯父剛剛看著那梅瓶,再看看君顏。讓君顏想起曾經聽過的故事,說是要做出最好的瓷器,就是要砸。堅持做下去,堅持砸下去,一直砸到滿意為止。那叫,不破不立。君顏就想,世間的道理都是相同的。」他微微一笑,謙遜卻不卑躬,指了指棋局。

  爹地半響沒做聲,卻突然吼一句:「顧寶貝!你看完沒有?」我和顧小安同時一抖,縮縮脖子,互相對視一眼,這時傅君顏和爹地已經齊齊抬頭,對著攝像頭的位置,傅君顏還朝攝像頭招了招手……

  「嗷嗚……」「姐姐被抓到了……」

  「還嗷嗚!我怎麼生了你這麼笨的丫頭!你有見過開攝像頭偷看不關指示燈的嗎?你有見過偷聽還把麥克風也打開的嗎?蠢!」
  
  我見傅君顏扶額,低聲輕笑。心中悲催……

  回家的車裡只有我和傅君顏,爹地非常不同意我們把安安接回來一天就又送回去。於是,拒絕。但是爹地親自做了晚飯,其實我很想知道我沒聽見的部分他們說了什麼,因為爹地沒把他趕出去……而且還以半觀察半欣賞的態度和他相談甚歡。

  安安在找傅君顏訴苦,並且擺出誓死守護奶瓶的堅定立場之後,傅君顏笑著摸摸他的小腦袋說:「乖,姐姐不罰你了。」然後,那小傢伙笑得小眼咪咪,屁顛屁顛的帶著小啟,從電視櫃後面拖出五六個奶瓶,本人相當無語……扶額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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