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為伊憔悴 -【嫡妻名分】《全文完》
頁: [1] 2 3 4 5 6 7 8 9 10

焰離 發表於 2014-8-8 03:17 PM

為伊憔悴 -【嫡妻名分】《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8-17 04:23 PM 編輯

【書名】:嫡妻名分

【作者】:為伊憔悴

【內容簡介】:

      沈綰貞是五品知州庶女,大齡且是退過婚的,有幸嫁入高門,夫君身旁有貌美通房、扯著真愛大旗的小三。

      女主表示,嫁你就要愛你所愛,這真的做不到,賢惠那是裝的。

      夫君你,前妻被你逼死了,私奔來的妾你留著受用,母親賞的通房你收了,貼身丫鬟你占著,你還能更渣點嗎?

      還有小妾你,你還有廉恥之心嗎?既然私奔何不奔得更遠點,想要正妻名分,逼我出手嗎?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焰離 發表於 2014-8-8 03:21 PM

本帖最後由 焰離 於 2014-8-8 03:24 PM 編輯

第1章 彪悍娘家人

    乾戌七年,上京

    隆冬,亂雲低垂,北風朔烈,傍黑,下起雪,棉絮似的雪片整整下了一夜,晨起,雪住,天空陰霾,房頂屋簷白茫一片,行道上積雪數盈,昌邑伯府下人一大早便開門掃雪,清出路。

    此時,官道上幾頂轎子急匆匆疾跑,直奔府門前,落轎,轎中下來一群男女,不由分說,往門裡疾奔,有識得的是伯府詹二少夫人娘家親眷,不敢攔阻,就有腿快的忙飛跑入內通報主子。

    一行人才進二門,西北詹家次子住的院落突然傳來悲聲,何夫人腳下一軟,幸好丫鬟扶著,連攙帶架朝上房奔。

    一進院子,震天哭聲自正屋發出,

    詹家二少夫人何氏已咽氣,身子都冷了。

    詹夫人掩面伏在榻上啼哭,詹家大兒媳和三兒媳邊用帕子擦眼睛,一邊勸慰婆婆。

    門外一丫鬟喊了聲:“何家人到。”

    詹夫人回頭,含淚嗚咽,喚了聲:“親家”,就泣不成聲。

    何氏跌跌撞撞奔至榻前,哆嗦著揭開蒙面白布,女兒圓睜雙目,面已青白,唇無血色,何氏大叫一聲:“兒呀!”就昏死過去。

    眾人大驚,慌作一團,詹夫人手足無措,又悲傷過度,一時亂了方寸,不知如何是好,幸好有詹府大少夫人趙氏鎮靜,忙指揮丫鬟婆子施以急救,何夫人也是一時傷心過度,痰迷心竅,不一時,悠悠蘇醒。

    茫然四顧,瞪著空洞的眼叫道:“我的兒!”

    看見女兒無聲無息躺在榻上,掙扎爬過去,趴在身上,哀嚎一聲,“我苦命的兒,你小小年紀怎麼就去了,也不等等娘,讓娘白髮人送黑髮人。”

    何氏的嫂子一看小姑子瘦得脫了相,肩胛鎖骨清晰可見,也忍不住大哭道:“妹子,你這是何苦啊?你什麼話也不同娘家人說,憋在心裡,生生壞了性命,你心疼死嫂子啊!”

    詹夫人看親家母哭得肝腸寸斷,一邊也陪著掉淚,勸道:“人死不能複生,親家夫人節哀!”

    這時,被攔在外面的二少夫人何氏陪嫁丫鬟叫杏兒的拼盡力氣,分開阻擋的丫鬟婆子沖進來,一下子撲在何夫人腳下,大哭道:“姑娘死得好冤啊!夫人可要給姑娘伸冤!”

    這一聲,屋子裡頓時肅靜下來,何夫人止住啼哭,瞪大紅腫的雙眼,死死盯著她問:“姑娘怎麼死得冤,你快講?”

    詹家大少夫人喝道:“人命關天,休得渾說!”

    何氏見此情形,知道有異,逼問道:“杏兒,你一直跟著姑娘,有什麼話據實說來,我給你做主。”

    杏兒哭啼著道:“姑娘自打嫁進詹府,公子一年難得進姑娘的屋子,就寵著那私奔來的姨娘,見天當正經主子待,我家姑娘硬是堵心,生生氣死的。”

    一番話語,何夫人肺都氣炸了。

    翻身爬起來,四下裡找尋詹二公子,卻不見詹少庭的人影,質問詹夫人道:“媳婦沒了,姑爺怎麼不露面,這是何道理?看來這丫頭說的是真的。”

    詹夫人頭搖得像撥浪鼓,迭聲否認,道:“親家,別誤聽小丫頭的。”

    回身又喝罵丫頭道:“親家夫人正傷心難過,你這丫頭不說好好勸勸,反倒撥火,看回頭我打折你的腿。”

    何氏一聽,懷疑的眼神看著杏兒。

    杏兒抬起淚眼,哭泣著望著何氏,分辨道:“奴婢句句是實,不信您老問姑娘跟前侍候的人。”

    二房的丫鬟婆子本有些同情少夫人,少夫人平素待人寬厚,就都低首不語,何夫人此刻方信這丫頭沒說謊,看詹夫人的眼神像一把刀子,咬碎銀牙道:“看來這丫頭所言是真?”

    詹夫人慌忙擺手,解釋道:“親家,休聽小丫頭胡說,哪有的事,這丫頭也是一時悲痛,哭糊塗了。”

    杏兒含悲忍淚,道:“姑娘嫁入詹府一年,至今還是女兒身。”

    這一聲,屋子裡譁然,詹夫人也吃了一驚,搖頭道:“不會的,洞房之夜帕上的紅…..。”

    杏兒哭得更加傷心,道:“那帕子是公子不知從那弄來,讓姑娘交給王嬤嬤的。”

    何夫人現在是聽明白了,難怪自己女兒好好的就送了命,原來受這等冷落欺辱。

    何夫人乃將門出身,性情剛烈,怒極,以手指著詹夫人道:“你詹家這是人做的事嗎?不願意可以不做這門親,何苦壞了我兒的性命,我何家與你詹家遠日無怨,近日無仇,恁這等害我兒,我豁出老命不要,和你拼了。”

    說著,沖向詹夫人,眾人一時驚呆。

    何氏一頭滾在詹夫人懷裡,詹夫人這些年安于富貴,那見過這陣勢,直往後退,身子抵在身後桌子上,無路可退,讓何氏涕淚揉搓了一身,邊招架邊喏喏解釋道:“親家,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一直把媳婦當親生女兒看待。”

    何氏撒潑打滾,撞向她身上,道:“你還我兒命來。”

    詹夫人無法,哭道:“親家,你打聽我是不是說兒子,向著媳婦。”

    詹大少夫人看鬧得不像,就要上前解勸,被何家大奶奶推搡一邊,詹府三少夫人此刻正懷著身孕,不敢上前。

    丫鬟婆子也不敢動手拉何夫人,畢竟是親家主子,況有何氏之兄習武之人,聽說妹子亡故,卻也不顧男女大妨,沖將進來,到處找尋妹夫,詹夫人身旁都是丫鬟婆子女流之輩,那能抵擋得住,本來親妹子死了,也該讓人家親兄見上一面,何家近幾年已走了下坡路,就那顧全什麼臉面。

    何家人拼命的架勢,嚇得大少夫人不顧自身安危,攔在婆婆跟前,好言勸道:“弟妹人死不能復生,我詹家也不想的。”

    說著指指桌子上扣著的喝剩下的藥湯碗,還有半盞燕窩粥,道:“不信親家夫人看看,我婆婆為給弟妹瞧病,光銀子錢就花去幾千兩,什麼法子都想盡了,不信問這些下人。”

    下人們聽問,忙附和道:“是啊!親家夫人,我們夫人對二少夫人可是十成十的好。”

    何夫人打鬧累了,聽大少夫人和眾人的勸解,心氣稍平了些,質問道:“那為何不通知我府上?”

    詹夫人被何氏作踐得夠嗆,此時,哭著道:“不是我不讓告訴,是媳婦不讓說,怕親家聽了難過。”

    眾人又是解勸,說好話,何氏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喘著粗氣。

    這廂剛一消停,門外卻走進二人,原來是詹府二公子詹少庭和一襲紅裳的嬌弱女子,親熱地手挽著手。

    入冬,詹少庭的小妾畏寒,詹少庭就帶著她去了伯府京城外的莊子,地熱溫泉,男人的愛寵,滋養得這小妾面若桃花,嬌豔欲滴,和塌上躺著的不到二十歲形容槁枯正室夫人比起來,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這小妾原本是好人家的女兒,同詹少庭情投意合,拋父別母,私奔來詹府,卻是詹少庭未娶妻之前,只因詹夫人的一句:“娶則妻,奔則妾。”就定了位。

    眾人讓開路,詹少庭目光穿過嚷鬧的人群,定在床上躺著的少婦身上,一下子呆愣住,竟傻傻的,一句話也說不出,扯著小妾的手鬆開,那小妾朝床上一看,眸中閃過一絲驚喜,看眾人目光朝她射來,忙掩飾地垂首,躲去詹少庭身後。

    原來,少夫人病重詹夫人曾派人給兒子送信,可那妾硬是攔下,不讓回來,直至昨日府中派去人說少夫人不好,只怕挨不過兩三日,二人才不情願地回府。

    何夫人才消了氣,又湧上來,直勾勾瞪著二人,眼睛似能噴出火來,搶步上前,不由分說,劈手打了那小妾兩耳刮子,口中咒駡:“不要臉的賤人”,遂狐狸精,小蹄子罵個不停。

    不解氣,還要打時,詹少庭醒過神來,擋在小妾身前,喝道:“堂堂伯府,豈容在此撒野。”

    何夫人本怒極,看他護著那妾,不由肺都氣炸了,手指向詹少庭額上,破口罵道:“我把你這喪盡天良的小畜生,我好好的女兒,嫁給你一年,便磋磨死了,今個我這老命不要,和你拼了。”

    說吧,一頭朝他撞去,詹少庭遂不及防,差點被她撞到,眾人上前拉勸,詹少庭剛一站穩腳跟,何夫人又朝他撞來,詹少庭順手推了一把,厭惡地小聲嘀咕道:“何家這等粗野人家,早知道就不該做這門親。’

    何夫人就勢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以手捶地,“沒天理了,詹家寵妾滅妻害死人命。”

    何家大爺見母親被妹夫推倒在地,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揪住詹少庭,當胸便是一拳,這一拳,把詹少庭打出幾步遠,捂胸,臉一白,被家下人扶住。

    詹少庭在人前失了面子,大為光火,方才一點愧疚之心,頃刻全無,指著何大爺決絕地道:“是你何家硬把女兒塞給我,我本來就沒想要,你何家如今破落了,想巴結我伯府,你妹子死了與我詹家無關。”

    何大爺一下子火起,趕上前又飛起一腳,踹在他腰上,罵道:“你這不仁不義的禽獸,在說我一刀宰了你。”

    何家大爺乃朝廷六品帶刀侍衛,習武之人,出手重,詹少庭一聲慘叫,捲縮躺倒在地,臉色煞白,豆大的汗珠滾下來,疼得哀嚎,看來是肋骨折斷了。

    何大爺被詹府家人攔住,朝廷命官奴才也不敢動手,主子白挨了幾下。

    詹夫人看兒子被打傷重,不顧一切撲到兒子身上,帶著哭腔喝道:“快找小廝護著公子,反了”,下人們看看何大爺身手,不敢上前。

    這時,詹少庭疼得牙縫裡擠出幾句話:“都是死人,看著主子被打,看回頭我怎麼處置你們這群狗奴才。”

    眾小廝害怕,就躍躍欲試,何大爺輕蔑瞧了瞧,道:“就這群烏合之眾也配和爺動手。”

    何夫人撲棱坐起來,上前扭住詹夫人,怒衝衝道:“你兒子你知道心疼,可我女兒那是條命啊!你我二人進宮面見太后,讓太后她老人家評評理,世上那還有這樣寵妾滅妻,仗勢欺人的。”

    這一下,詹夫人慌了,明知自家理虧,她深知,當今太后乃先帝正宮皇后,曾被賢妃之勢壓制,多年謹小慎微,才保住了太子之位,因此最恨這種亂了規矩的朝廷命官。

    正當詹夫人不知如何開解,昌邑伯聞訊趕回府,早已知裡面鬧成一團,快走幾步,上得堂來,打著圓場,作揖道:“親家夫人,我這廂賠禮了,您打也打了,氣也出了,親家一場,不如坐下來,親家有什麼要求,詹家一定答應。

    何夫人看兒子打了女婿,出口惡氣,心舒坦不少,又被眾人好言相勸,想女兒既已死了,也不能複生,還是讓她詹家難受難受,就同意和解。

    談判結果,詹家厚葬何氏,重孝發喪,搭靈棚七七十四九天祭奠亡靈,出五千兩銀子作為何家補償,把那小妾趕出伯府,這些詹家都一一答應,除了讓詹二公子披麻戴重孝。

    詹伯爺道:“逆子受傷不輕,下不得炕,重重發喪,媳婦喪事體體面面,也就全了詹家心思。”

    殯日,何家人攔住扶靈的人群,當街大鬧,何夫人嚎哭著撲在女兒棺槨上,歷數詹家寵妾滅妻,逼死嫡妻,眾人好說歹說才作罷,一場鬧劇,方才結束。

    昌邑伯府極力壓下此事,可京城彈丸之地,滿朝文武那個不曉,當面不說,背地裡對詹家多有微詞,氣得昌邑伯把兒子拘在家中養傷,不得出去,直到半年後,風言風語才漸漸平息,詹伯爺和夫人總算松了口氣。

    詹伯爺囑咐夫人道:“看好老二,別讓他在胡鬧,等風聲平息,在尋個好點人家姑娘娶進門。”

    詹夫人正想說這事,愁歎道:“如今滿京城誰不知詹家這事,寵妾滅妻罪名扣上,誰還肯把姑娘許給咱家。”

    詹伯爺摟著鬍鬚,沉思,少頃道:“京城尋不著,去遠處找找,老二見天跑去農莊,和小妾鬼混,若讓人知曉,沒的打詹家的臉。”

    詹夫人突然眼睛一亮,道:“有了,九月初十是吳府老太太壽日,吳府姑娘都要攜兒帶女趕回來給老太太做壽,親戚家女孩中著意挑挑,或者就有相當的,脾氣秉性看好了,比外面不知根底強。”

    吳老太太是詹夫人的繼母。

    詹伯爺點點頭,道:“夫人這個主意不錯,只是這段日子看好孽障,別讓他往農莊去。”

    詹夫人答應聲,半晌,又悠悠道:“二妹嫁到西北,三妹隨沈府舉家離京去了山東,我姊妹已有十幾年沒見面了。”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焰離 發表於 2014-8-8 03:24 PM

第2章 庶出的剩女

    山東省東平州隸屬兗州府,轄汶上、東阿、平陰、陽谷、壽張五縣,陽穀縣臨運河,商賈雲集,書院林立,酒肆茶樓,五行八作,一派繁華景象。

    城西有一戶人家,宅院占去半條街,時孟夏,花樹生髮,沈府四下裡靜悄悄的,主子們俱在歇晌。

    沈家二房地界靠上房一小跨院內,坐北朝南三間正屋,連著耳房,東西廂房也有幾間,小小院落,正是桃杏爭妍。

    明間工字臥蠶步步錦窗扇半支開,幾場微雨後,窗外芭蕉新綠,微風透過竹簾縫細細飄入,堂屋臨南窗的炕沿邊,端坐著個一位姑娘,上裳茜素紅水緯羅衫,腰繫挑金枝銀線葉紗綠花籠裙,烏油髻挽珠釵,神若秋水,骨秀珊珊,幾束日光打在一張小臉上,越顯肌膚血色極淡。

    她渾身上下無多餘飾物,只圓潤耳垂上懸著一對翠綠水滴耳環,搖晃兩隻紗兒子睡鞋兒,沖著亮,春蔥指挑銀針,繡一個荷包,繃布是一塊紅底黃花錦鑲邊,用銀藍亮白絲線,繡的是貓兒臥蓮圖案。

    一個清秀的的丫鬟站在一旁,手執一柄白絹美人紈扇,為姑娘搖涼。

    耐著性子繡上幾針,她打個哈欠,銀針戳在繡布上,隨手將活計丟在針線笸籮裡,清柔聲兒道:“沈府姑娘又不嫁平頭百姓,自有針線上的人,做這勞什子,勞心費力。”

    大丫鬟繡菊見竹簾搖晃,叫了聲:“主子”,在看時,一抹淡綠眨眼就飄出堂屋門。

    緊趕著也打起簾子出去,看主子徑直走去靠西花牆秋千架子,攤開四肢半窩在花藤編制的搖籃裡,輕輕蕩著。

    她姿勢極舒服,頭頂一方藍天,澄澈明淨,不時幾片淡雲飄過,穿來已三個年頭,她早從丫鬟奶娘口中得知沈府的一些事情。

    祖父沈老太爺早年間做過太傅,後辭官告老,其父在沈家行二,生母穆氏是沈二老爺的妾室,許是大宅門裡的做妾的日子不那麼好過,與三年前油盡燈枯撒手人寰。

    自己這具身子府中上下人稱三姑娘,自下生體弱多病,經失母之痛,懨懨的病了,庶女本卑微,又孤苦無依,府上人多沒在意,等堪堪病大發了,才回二太太吳氏,請醫調治,卻回天無力,沈綰貞已心神恍惚,不認識人了,有出氣沒進氣。

    房中的奶娘丫鬟眼看著不中用了,守著啼哭之時,她卻意外睜開眼,回魂過來,眾人驚喜,回老爺太太,沈老爺感念妾室侍候多年,又性子和婉柔順,憐庶女,交代夫人好生照料。

    嫡母二太太吳氏掌沈府內務,為賢德名計,明面上對她不算薄待。

    可美中不足,就是沈綰貞如今已是一十七歲,古代女子十五歲及笄,便嫁人為婦,她的兩個庶妹具一十四歲,一個年初生一個年尾,已著手物色人家。

    不是她姨娘生前不盡心,也非嫡母有意耽誤她,而是親事早已定下,聽說女婿是新科舉子,單等及笄就娶過門,偏生得場大病,親事退了,這一病就是三年,這三年,她那未婚夫婿已別娶,如今只怕孩子都生出來了。

    她房中的幾個大丫頭年歲漸長,熬不住,早求了主子恩典,配小廝嫁人了,嫡母吳氏就把她房中一個二等丫鬟叫繡菊的提拔成一等大丫鬟,又把自己房中一個二等丫鬟喚春桃的給她做了貼身丫鬟,又把一個閆姓老婆子指給她。

    剛穿來時,她有點惶然,這不是她熟悉的那個時代,好在一直病著,沒怎麼見人。

    繡菊看主子才拿起針線,就又丟開手,絮叨道:“主子,你看西院的五姑娘,針線活做得有模有樣,前兒給老爺繡了個荷包,老爺直誇,巴巴的帶在身上”。

    沈綰貞像貓兒捲縮起身子,暖風微醺,不大工夫,就迷瞪了,連丫鬟說話聲都聽不清了,口中喃喃說了句:“困人天氣日初長。”

    “閆媽媽家去幾日,姑娘針線未動,回來又要嘮叨”。

    繡菊耳邊廂忽地一聲輕笑,低頭一看,是姑娘睡夢中發出的,姑娘闔眼,早夢到爪哇國,跺跺腳,怒其不爭。

    無奈走去堂屋,拿起炕上那未繡完的活計瞧看,貓身子只繡了半邊,針腳不甚勻稱,嘟囔道:“姑娘的女紅連房中二等丫鬟尚不如”,於是把針黹笸籮放在窗臺上,靠牆的紅木櫃子上取下薄毯,雖天暖和,可姑娘身子才好,還是小心為妙。

    此時,二房正屋裡,二太太吳氏打發了回事管家媳婦,走去東次間,和沈老爺隔炕桌說話。

    吳氏手上捏著一封家書,溫柔聲道:“自離京,總沒回去過,母親大壽,我想帶雲兒回京,把雲兒婚期定下,也了了我一樁心事,五丫頭和六丫頭明年就及笄,也該張羅人家,我也好騰出身上上心,雖說庶出,可也草率不得。”

    吳氏只生一女名喚沈綰雲,闔府上下喚作四姑娘,六月間及笄,沈家在京之時,兒女尚在繈褓,就已定下都察院左都禦史李家嫡次子為媳。

    沈老爺一聽太太的話頭,想起枕席間妾張氏託付的話,道:“珠兒的婚事我著人打聽打聽。”

    五姑娘沈綰珠是四房妾張氏所出,幾房姬妾沈全德最喜這張氏,平素不免多寵些個。

    吳氏面容一滯,這是丈夫不信她,張氏那賤人母憑子貴,竟張狂越過她直接求老爺做主,不由心中有幾分不虞,可語調卻更加柔婉, “老爺親自挑選,定不會錯的,珠兒起小聰明,又長得好模樣,她姊妹中最是出挑,親事自是起點要高些,只是……。”

    吳氏語頓下,就看丈夫面色變得有點僵硬,吳氏抬玉碗扶了扶頭上的金釵,歎聲道:“只是貞丫頭的婚事老爺還需上上心。”

    沈老爺神色明顯一鬆,道:“這倒是一樁難事,貞兒退過婚,偏有那講究人家在意這事,前兒陳知府半吞半吐透話說喬千戶娘子沒了,想續娶一房,有意給貞兒做媒。”

    吳氏尋思片刻,道:“喬千戶好像和老爺同齡,嫡子女也有幾個,跟三丫頭差不多大。”

    沈老爺揉揉眉心,道:“所以我話沒說死,喬千戶雖年紀大些,可好歹是官身,門戶相當,若沒合意的,兩下裡就湊合了,總不能把姑娘留在家裡不嫁人,讓人說閒話。”

    吳氏微低下頭,聲兒有幾分難過道:“我想起妹子年紀輕輕就去了,這心裡難過”,說著,用帕子點點眼角。

    沈老爺思緒飄到小妾穆氏才進府時,總是一雙膽怯的大眼睛看人,不由黯然。

    吳氏從帕子下抬起眼,移開帕子時,眼角蘊著一絲冰涼已不見,慣有的溫柔恭順。

    吳氏看丈夫不知想起什麼,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親自起身給丈夫跟前的雕漆藍地金海水紋蓋碗續了茶水,端至跟前,道:“老爺喝口嘗嘗,這是今春新茶六安瓜片。”

    沈老爺呷了一口,道:“不錯。”

    放下茶盅,覺出有幾分熱,就松了松領口,吳氏忙招呼丫鬟道:“入夏天熱了,給老爺寬衣。”

    丫鬟服侍老爺脫了大衣裳,只著雪青府綢中衣,吳氏又從炕裡取過殼黃紅挑金線繡富貴有餘引枕給他靠在身後,歪著說話。

    沈老爺道:“你這趟回去,求舅爺托托門路,我年下任滿,想在朝中謀個缺,天子腳下,比外任強”。

    吳氏點點頭,道:“妾身知道。”

    心思卻回到當年丈夫放外任做知縣,任期滿,三年功夫,帶回小妾張氏,四姨娘那時正是花朵般的年紀,常霸住男人不放他去別的屋裡,主母跟前還守規矩,可自打生下兒子,心思就一天天大了。

    夫妻又聊了會家事,沈老爺就起身往後面去了,吳氏朝貼身丫鬟喚素蘭的遞了個眼色,素蘭會意,後腳就出去了。

    吳氏自妝匣裡取出另外兩封家書,一封是昌邑伯府詹夫人的,另封是大嫂姜氏的。

    陪房陳升家的道:“伯夫人和舅夫人是讓帶姑娘們上京?可老爺壓根沒往這上想,太太就該提提”。

    吳氏唇角一抹嘲諷的笑,聲兒飄在空著,“這話不用我說”。

    陳升家的道:“可張姨娘和丁姨娘心思大著咧!想給自己生養的姑娘聘個正頭夫妻,門第還不能低了”。

    吳氏啐了口,嫌厭地道:“她們也配?”

    陳升家的想起三姨娘穆氏活著時,對自己恭敬,道:“穆姨娘活著時,是個安分的,和咱們吳家還是遠親”。

    吳氏不屑道:“什麼遠親,不過是八竿子打不著同宗而已,她是身子骨不好,也不是省事的”。

    陳升家的看太太不喜,沒敢在說什麼。

    半晌,吳氏說了句:“昌邑伯府二少夫人年輕輕的沒了”,就不說了。

    陳升家的剛要說話,門口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焰離 發表於 2014-8-8 03:27 PM

第3章 爭寵拼下限

    不大工夫,素蘭回轉,附吳氏耳邊道:“老爺往張姨娘院子裡去了。”

    吳氏微低下頭,日頭西斜,屋裡的光影疏暗,素蘭看不清主子的臉。

    半晌,吳氏輕聲對束手恭立陳升家的道:“六姨娘那明個找大夫瞧瞧,吩咐下人們仔細侍候。”

    陳升家的答應聲:“是”

    “老爺前兒親自捧著一匣子南浦合珠和一張上好的貂皮送到張姨娘屋裡了?”

    素蘭聽太太聲兒平板,也看不出喜怒來。

    陳升家的朝前探身,腰略彎下,道:“聽說,老爺一回來就去了四姨娘院子,說給寶哥玩的。”

    吳氏嗤笑,朝跟前二人道:“你們看看,我沈家當真的富貴,這等稀罕物輕巧拿著玩了,祖宗掙下這份家業只怕今後也拿去玩了。”

    二人沒敢搭腔。

    陳升家的暗想:吳氏無子,這二房的家業不早晚是寶哥的,現下府中下人對張姨娘恭敬幾分,畢竟小主子養在她院子裡,跟太太隔著層肚皮,不貼心。

    吳氏心底泛起一股酸酸的,丈夫提了幾次將庶子記在她名下,都讓她搪塞過去,可丈夫的性子她知道,在若不答應,傷了夫妻情分,若答應,張氏那賤人的地位就和自己比肩了,吳氏壓下一口氣。

    短暫沉默,到底陳升家的知道太太心思,道:“六姨娘若生男,一樣的庶子……。”

    話頭打住,沒說下去,三人心裡都明白,六姨娘是吳氏屋裡人,開臉做了通房,身懷有孕,抬了姨娘,若生子自然歸在太太名下,到那時,別看四姨娘生的是庶長子,這嫡子身份,就壓過他。

    吳氏淡聲道:“誰知就一準是個男丁。”

    陳升家進言道:“不如太太把寶兒抱過來養。”

    吳氏冷笑一聲道:“寶兒如今已五歲,什麼不懂,親娘是誰會不知道,養不熟,白操一回心。”

    陳升家的就不說話,她知道太太是不喜張姨娘,要不早就抱過來養了,可也是,張姨娘不是個安分的,不定生出多少事來。

    正房院牆拐彎處,四姨娘房中的小丫鬟探頭探腦往院門口看,見沈老爺打上房院子出來,剛要上前,就見五姨娘的貼身丫鬟荷花從東側院牆後走出。

    荷花老早就等在這裡,直待傳飯,看上房下人進進出出,直等了一炷香功夫,丫鬟婆子才撤下桌子,估摸著沈老爺快出來了,又過了盞茶功夫,沈老爺從上房出來,往外走。

    沈老爺一露頭,荷花就整整衣裙,嫋娜行去,沈老爺看見她,臉上現出笑意。

    荷花一甩帕子,腰肢一軟,嬌聲道:“奴婢見過老爺。”

    沈老爺看這丫頭出落得更加水靈,喜歡道:“在此等老爺何事?”

    荷花柳腰款擺,飛快梭了眼沈老爺,道:“我家姨娘說請老爺今晚一同賞月。”

    沈老爺看她小臉粉白細嫩,伸手捏了一下,神情暗昧,挑逗道:“你家姨娘想老爺,你想不想?”

    荷花臉頰飛上一抹紅雲,帕子遮住半邊臉,嬌嗔道:“老爺”一扭身子往後面去了。

    沈老爺看著她的背影出了一回神,剛舉步往五姨娘院子裡去,忽地想起一事,就拐到四姨娘房中去了。

    四姨娘派去的丫鬟晚了一步,被荷花截去,就轉身回房。

    回來和張姨娘一學,張姨娘懊惱道:“沒用的東西,人家的丫鬟都能幫襯主子,你們反要我抬舉”。

    看主子惱了,她屋裡的丫鬟也不敢吱聲。

    張氏本以為老爺往丁氏房中去了,賭氣卸了釵環,剛撒了發,小丫鬟興奮地跑進來,道:“姨娘,老爺來了”。

    此時,各房已掌燈,廊下點著花式簷燈,照得院子裡通亮,就見果真是沈老爺邁著方步朝正屋走來。

    張姨娘慌了,顧不得衣衫不整,就走出去,前腳剛邁出廳堂門和正進門的沈老爺撞了個滿懷,張氏就勢偎在沈老爺懷裡撒起嬌來,“老爺不是去妹妹屋裡?”

    沈老爺捏捏她尖巧的下顎,戲虐道:“老爺來怎麼你不樂意,是屋子裡藏著人?”

    張姨娘撒嬌撒癡道:“老爺壞,老爺又想起卑妾的好來”。

    沈全德看張氏蓮臉,顏色姝麗,比女兒不遜,著一件扣身衫子,越顯出不贏握的柳腰,心悸動,二人挽手進了東間屋。

    沈全德坐在柞榛木椅子上,張氏親捧茶,沈全德呷了口茶水,道:“我來告訴你一聲,寶兒的夫子找好了,是一名儒,平常不坐館,若不是屈大爺相熟,出大價錢都未必請動他”。

    張氏心下歡喜,接過沈全德手上的蓋碗,道:“老爺辛苦了”。

    又試探著問:“聽說太太要回京城娘家”。

    沈老爺‘嗯’了聲,有點心猿意馬,張氏慣會察言觀色,善體男人的心,這等寒門小戶出身,專會陪小意,就殷勤地給沈老爺揉肩捏背。

    沈老爺渾身舒坦,先前腦子裡還想著荷花,同那對主僕賞月,待張姨娘的小手揉到大腿裡側,就揉出沈老爺邪火來,身下已悄然鼓脹,早把賞月的事拋於腦後,俗話說:燈下目,被底足,帳中音,越發看張氏比往日動人。

    遂把張姨娘摟入懷中,撩起衣襟,伸手進去,捏了把她軟濃濃的酥胸,張氏嚶嚀一聲,越性把頭拱在他懷裡,任他揉捏,沈老爺只覺懷中綿軟,心內火燒。

    放倒在炕上,動手把張氏衣衫褪盡,壓上去,張姨娘光身子滑不溜手,奮力向上迎湊,沈老爺順手抓過個枕頭,墊在她身下,高擎**,朝內急攻,這張氏也就喬張作勢,嬌軀亂顫,哼唧呻.吟,迭聲喊疼,嬌喘吁吁,顫聲央告:“老爺憐奴些個”。

    門外大丫鬟秋蟬是沈老爺收用過的,聽了,差點笑出聲,紅臉朝地啐了口,這張姨娘孩子都生倆還裝處。

    百十個回合,沈老爺才瀉了火,從她身上爬下。

    停了許久。里間又傳來說話聲。

    張姨娘和沈老爺疊股而臥,張姨娘指尖一下下劃著沈老爺胸,低柔聲道:“太太要上京去,寶兒記名的事,老爺何時同太太說?”

    沈全德讓她撫弄得渾身又燥熱起來,身子酥了半邊,聲兒都軟了,道:“等任期一滿,官職定下,我就和她說。”

    張姨娘半支起膩白光身子,伏在沈老爺耳畔,柔柔的聲兒道:“可是她若不答應,可怎麼好?”

    張姨娘細弱溫熱的氣息撲到沈老爺的臉上,沈老爺心癢難耐,氣息不勻,聲氣重了些,道:“這家我說了算,你還擔心什麼?”

    沈全德現在還不想得罪太太,他官職還需岳家出力,這事就暫且先擱下。

    “珠兒也想跟太太去”。邊說,張姨娘手卻溜到沈老爺胯.下…..,動作起來,沈老爺呼吸聲重,低啞聲道:“我明個和你太太…..”。

    這廂房中動靜,包括沈老爺和張姨娘的對話,外間值夜的丫鬟秋蟬全聽了去。

    秋蟬趴著門縫往裡看,就見張姨娘花朵般光身子,把老爺壓在身下,一上一下的,甚是有趣,抿嘴偷樂。

    這時,另一個丫鬟走來,剛要出聲,秋蟬用手比量下,那丫鬟也趴著門縫往裡看,只見場面勁爆,瞬間大樂,二人過足了眼癮。

    折騰許久,房中沒了動靜,秋蟬又扒著門縫往裡張,就見帳子縫隙灑進一縷月光,照見張姨娘光身子晃眼地亮白,只聽她細柔聲兒道:“老爺,今兒的月色真美呀!”

    沈老爺咕唧兩聲,然後就沒動靜了。

    秋蟬心裡納悶,新鮮,這賞月竟有這樣子賞法?

    次日一早,撿了個空,秋蟬往上房去了。

    五姨娘這裡卻苦等了一夜,她老早就派荷花在二門等老爺,荷花那丫頭雖長相不算是絕色,可舉手投足透著股媚態,沈老爺對她有點意思,可礙于五姨娘丁氏不好開口,丁氏心思通透,早就看出苗頭,只是老爺不提,她也裝糊塗,這次特意派這丫頭去。

    昨晚荷花一進門,丁氏看她滿面緋色,道:“等到老爺了”。

    荷花羞澀道:“老爺在後面,說話就到”。

    丁氏罵了句:“小蹄子,怎麼不等老爺,自個倒先回來了”。

    荷花扭身就進了裡屋,丁氏顧不上理會她,忙對鏡理雲鬢,又扯衣裙,看妥帖,就喚小丫鬟門口去迎老爺。

    可左等老爺不來,右等不見,捏著帕子尋思,定是又被張氏那狐狸精纏住,派個小丫頭去前面打聽,果然,老爺去了四姨娘的院子。

    早起,丁氏也沒睡好,就覺得頭昏昏的,丁氏跟前當紅的金嬤嬤看她短了精神,道:“四房那個慣會使狐媚手段,主子何等出身,恁會像她那般下作,老爺也算在主子身上用心,對主子不薄”

    這番話,令丁氏氣稍順,換上衣衫,梳頭丫鬟仔細地替她梳理一頭烏髮。

    丁氏高挑、白皙,骨子裡透著三分書卷氣,和沈老爺也算投合,吟詩作賦,冬賞梅花夏賞荷,可四姨娘張氏小戶出身,別說出口成章,就是字也不識得幾個,竟得沈老爺寵愛最多。

    丁氏輕歎一聲。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焰離 發表於 2014-8-8 03:29 PM

第4章 丫鬟被收用

    下晌,沈綰貞臉朝裡睡著,巧珊坐在炕沿邊半闔眼,有一下沒一下地搖著扇子,繡菊坐在窗前的杌子上做針線,這時,一個小丫頭躡手躡腳進來,來到繡菊身旁,附耳悄聲道:“秋香姐來了”。

    繡菊忙放下手中針線出去,就見吳氏房中的小丫頭秋香站在照壁前,她快步過去,拉秋香到西廂房拐彎背陰處,秋香也顧不上說別的,小聲耳語道:“老爺和太太正商量三姑娘的婚事,聽見好像說什麼喬千戶。”

    繡菊聽了一愣神。

    秋香又道:“姐姐跟姑娘說一聲,提早打算”。

    繡菊抓住她的手道:“謝妹妹來告訴這要緊事,妹妹屋裡坐,待我回姑娘”。

    秋香道:“我偷空出來,怕一會素蘭姐找我,不能多呆”,說吧,匆匆告辭去了。

    送走秋香,繡菊由西廂回廊往上房走,這消息要著緊告訴姑娘,這也是姑娘素日在這上用心,使銀子打點,才有丫頭暗通消息。

    沈綰貞正好醒了,坐起伸了個懶腰,見繡菊進來,朝這廂看了看,好像有心事,看巧珊在,就沒吱聲。

    綰貞就對巧珊道:“你去大廚房催催,燕窩燉好了沒有,我今兒倒是想吃這口”。

    繡菊看巧珊走了,把秋香的話說了一遍。

    綰貞心咯噔一下,陽谷地方小,幾家官宦屈指可數,她知道這喬千戶年紀不輕,嫡妻沒了,可屋裡光是妾和通房就有七八個,還有一窩子兒女。

    “主子,怎麼辦?著人找閆媽媽回來?”

    綰貞掠了下烏髮,指尖冰涼,“先別聲張,老爺只提個話頭,事情還未定準,不能自己先嚷開來”。

    小丫鬟憐兒打水進來,繡菊給姑娘退了鐲子,挽起袖子,綰貞問:“春桃怎麼這半日不見?”

    繡菊撇撇嘴,不滿地道:“扒開眼就走了,誰知去那裡?”

    話音未落,門外一尖刺女子聲接茬道:“我去那礙著你什麼了?背後在主子跟前嚼蛆。”

    ‘啪嗒’珠簾一響,一個頗有幾分姿色的穿柳黃緞掐牙坎肩的丫鬟走入,直望向繡菊的臉上,柳眉倒豎,氣勢逼人,一副要拌嘴的架勢。

    沈綰貞咳了兩聲,臉已板起,礙于太太賞的,不好發作她,心下卻盤算,這丫頭留不得,找機會發落了

    春桃剜了繡菊一眼,嘟囔一句,不敢在則聲,主子病癒後,性情大改,雖表面柔弱,卻不似麵團任人揉捏,。

    綰貞看了一會書,小丫頭進來回道:“大廚房送來晚膳”。

    綰貞合上書,說聲:“擺飯”。

    繡菊帶著丫頭將飯菜擺在堂屋。

    沈府的膳食按時令節氣進補,夏季菜肴偏清淡,正合沈綰胃口,她吃了小半碗梗米飯,撿青菜夾了幾筷頭子。

    繡菊道:“今兒這湯看著不錯,姑娘要不要來一碗”,看綰貞沒反對,用甜白釉小瓷碗盛了碗湯,綰貞喝了幾口絲瓜荷花湯,就撂了箸。

    繡菊帶著小丫鬟們撿桌子,春桃把殘茶潑在門口,用清水洗乾淨茶盅,茶捂子裡取出茶壺,斟上茶,討好地捧上道:“主子,這是去歲梅花瓣采下雪水煮的雨前龍井,聞著都香。”

    沈綰貞從袖中探出筍尖,拈起茶盅蓋子,羊脂白玉鑲金邊茶盅內湯色清洌,飄出清淡的香氣,微低頭,啜了一小口。

    屋子裡有點氣悶,春桃極有眼色打起扇子,薄月色絹繪梅竹寒禽圖紈扇搖出幾許清涼,沈綰貞餘光瞟了一眼手不識閑的繡菊,春桃一向嘴巴不饒人,專撿端茶遞水的巧宗,不像繡菊實誠。

    綰貞掐指算算日子,閆嬤嬤不出二日定會回來。

    沈府大,人口多,晌午頭,府中後宅大廚房一派忙碌,廚房裡此刻正忙活著主子們的午膳,一溜支起十幾口鍋灶,灶膛裡熊熊火苗舔著鍋底,只聽叮叮噹當勺子碰鍋沿發出聲響,煎炒烹炸咕嘟燉,香味發出來,忙得幾個上灶的廚娘穿著夾衣,汗把中衣都透了,今年天道比往年熱,剛進六月,廚房裡就受不住熱,可府中不少消息卻是從這撒出去的。

    別看這廂忙碌,可幾個主子房中使喚丫鬟借著傳主子的話,卻悠閒自在聚在廚房門口,三三兩兩地八卦。

    一個丫鬟機靈地朝左右瞧瞧,小聲道:“聽說暮春姐這回上去了,過兩日就開臉是半個主子了,日後見了都要稱呼聲姑娘,可不是走了運道,燒對了香。”

    說話之人,乃是大房的小丫鬟叫鳳兒的。

    三房粗使丫鬟三姐癡癡傻笑,甕聲道:“我們爺早就看上暮春姐,太太看得緊,爺每晚就爬窗子進暮春姐屋子,太太知道了,當眾把暮春姐衣裳扒了,嘿嘿!暮春姐細皮白肉,胸前的奶子鼓鼓的”。

    眾人嗤嗤笑了,又逗引她道:“還看到啥?”

    三姐嘿嘿傻笑,道:“那晚,我出去登東,聽見柴房有動靜,趴著門縫往裡一看,暮春姐光腚拉碴的,爺正趴在暮春姐身上吃奶。”

    眾人饒有興致地道:“後來怎麼樣了,太太就繞了她。”

    三姐又傻笑道:“太太讓人給她換上粗布衣衫,和我等一樣做粗活。”

    管廚房米蔬的蔣家的乾女兒叫九兒的道:“聽我乾娘說,這回是三太太求著暮春姐,暮春姐倒拿捏起來,千不肯萬不肯,三太太還打發人各房知會一聲,日後暮春身份過了明路,省得府中的人不知胡亂稱呼。

    沈綰卿倚著朱漆廊柱嗮太陽,聽巧珊學著府裡的新鮮事。

    沈綰貞望向她,這丫頭嘴快,小眼睛卻透著機靈,自顧說個沒完

    繡菊從正屋出來,朝巧珊道:“上房這月月錢發下來了,你跑趟腿,把咱們這屋裡的領了”。

    巧珊應聲出去,綰貞才耳邊清淨了。

    天光微蒙,沈綰貞睡著的西次間一有動靜,丫鬟們早已準備好等在外面,提著水壺,拿著銅盆,巾帕、梳篦、香胰、進來服侍,沈府主子過得是錦繡膏粱,鐘鳴鼎食的日子。

    堂屋剛擺上飯食,就聽廊下小丫頭稚嫩討好聲道:“媽媽回來了,姑娘這兩日念叨媽媽哩!”

    沈綰貞聽見這聲,不用問一定是閆婆子回來了,她心裡是巴不得這老婆子晚回來兩日,她算得不錯,這老婆子知道今兒給太太請安,不錯日子特特趕回來了。

    竹簾一響,進來一個四十上下的婆子,身著老油綠方勝紋棉綾偏襟褙子,梳著溜光的圓髻,斜插老鴉瓢足金簪,這老婆子臉上扯出一星半點笑容,端端正正給姑娘行下禮去,道:“老奴給姑娘請安。”

    沈綰貞對閆嬤嬤歷來敬畏三分,忙招呼丫鬟道:“扶媽媽起來,媽媽一路辛苦了。”

    閆嬤嬤起身,口中道:“老奴怎比得姑娘辛苦。”

    沈綰貞暗道慚愧,閆嬤嬤走這幾日,沒這老婆子聒噪,只吃飯睡覺這兩宗正經事。

    吃過早膳,閆嬤嬤道:“沈家自離了京,老太太年歲大了,喜清淨日子,不願人多打擾,一月當中撿一日讓媳婦並孫女們過來熱鬧一下,太太也隨了老太太,說,大冷的天,都在自己房中用過早膳在過上房請安不遲,這也是太太的恩典,體恤姑娘們”。

    春桃道:“今兒老爺沒去衙門,昨晚歇在上房”。

    綰貞對鏡梳妝,繡菊手巧,給姑娘梳了個新式樣的髮髻,綰貞手執銅鏡前後照照,

    巧珊手上托著幾件衣衫,問:“姑娘穿那件?”

    綰貞指著一件雨過天晴薄紗綴水晶珍珠的單衫道:“就這件”。

    這件珍珠衫渾身上下綴了足有上百顆珠子水晶,領口正中鑲嵌一顆碩大的夜明珠,夜晚熠熠發光。

    巧珊順手拿了,原沒想姑娘會穿,這也是太太賞的。

    綰貞又道:“你把我生日太太賞的百鳥織金裙找出來。”

    繡菊忙道:“還是我去吧!”

    巧珊就端了銅盆出去倒水。

    繡菊進去西次間,靠牆的紅木櫃子裡翻騰姑娘說得那件白鳥裙,好容易在箱子底翻出來,鬆口氣,小聲嘀咕道:“姑娘怎麼這會子想起這件,幸虧在這箱子裡找到,省了力氣。”

    拿在手裡,一室光華,這條裙子就值白金,是翠鳥羽毛織就,正視、旁視、日中、影中,各為一色,裙中並呈顯出百鳥之狀,仿品技法高超,效果只比宮中正品百鳥裙稍遜色,不仔細看,辨不出真偽。

    嫡母為顯慈心,把這件寶貝賞了她,這是吳氏陪嫁之物。

    繡菊不解,道:“姑娘不是說太華麗,穿出去惹眼,怎麼今兒想穿。”

    “太低調就沒了存在感。”

    春桃給姑娘明藍絲絛綴上塊雙魚白玉壓裙,豔羨地道:“姑娘真美,一點不比那兩院的差”。

    閆嬤嬤沉臉,道:“小丫頭懂得什麼,女人嫁做人婦,比得是賢惠,大度,持家,相夫教子”。

    綰貞知道這老婆子雖平素繃臉,可對她是忠心的,閆嬤嬤年輕就在沈家,看盡內宅之事,太太既把她賞了三姑娘,一損俱損,一容俱容,三姑娘若敗了,她也沒臉,回去太太屋裡也無立足之地,看明白了,就死心塌地服侍主子。

    這正說著,巧珊的圓圓的小臉,從里間門撒花簾子一側伸進來,眼珠骨碌碌靈動,道:“姑娘快些吧,奴婢方才看五姑娘和六姑娘都打門前過去了。”

    綰貞正好拾掇利落了,搭著繡菊的手,徐徐邁出門去,閆嬤嬤跟在姑娘身後,一同往上房去了。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焰離 發表於 2014-8-8 03:32 PM

第5章 宅鬥無章法

    綰貞才拐過紫竹苑,就見六姨娘小孫氏由個丫鬟扶著,往上房走,打老遠看見她,就停住腳,等她走近,親近地笑著道:“三姑娘氣色不錯,身子骨好些了,是去上房請安”。

    綰貞掃了眼小孫氏,小孫氏梳著個婦人髻,生得白淨小巧,水杏眼中可看出善機變,是個伶俐的,腹部微微隆起。

    綰貞微笑道:“姨娘晚間睡得可好?肚子裡的小東西可還老實”,。

    小孫氏的手輕撫腹部,眸光一片柔色,道:“這半月感覺在動,像是很不老實,生下來定是個淘氣的”。

    綰貞大致推斷出胎兒有四個多月。

    二人說話就到了上房門口,隔著門簾就聽見裡面傳來四姨娘張氏軟糯嬌笑聲,聽著放肆,沒有忌憚,不知的人從這笑聲中都想像出定是老爺跟前得寵的,小丫鬟打起簾子,脆生生地道:“三姑娘和六姨娘來了。”

    沈綰貞進堂屋,就見沈老爺和太太坐在炕上,兩旁玫瑰椅上坐著四姑娘,五姑娘,六姑娘,八姑娘,二姨娘顧氏、四姨娘張氏和五姨娘丁氏和通房喜姐站在一旁,姨娘是半個奴才,姑娘是主子,比姨娘有體面。

    二太太身邊摟著沈老爺獨子寶兒,一個五六歲的圓胖胖的小男孩,烏溜溜的眼睛四下裡看。

    張氏站在炕沿邊,挨得沈老爺很近,樣子嬌媚,十足像二八妙齡,正說著寶兒的趣事,討得沈老爺歡心。

    沈綰貞移步上前,端端正正行禮下去,清嬌的聲兒道:“女兒給父母親請安。”

    沈老爺看去,見沈綰貞衣裳鮮亮,端的是明豔照人,一陣恍惚,這是病歪歪的三姑娘?這等美色不多見,就是比五姑娘和六姑娘也不逞多讓。

    吳氏抬眼,心思動了下,臉上掛著慈祥的笑容,招呼道:“三丫頭過來炕上坐,你身子骨弱,禁不得那木頭椅子生硬。”

    說著,又招呼丫鬟道:“給六姨娘搬把椅子”。

    沈綰貞低身謝過,低眉順眼,乖巧懂事走到二太太吳氏下首坐了。

    小孫氏行禮謝坐。

    四姑娘沈綰珠盯著她上下打量,心生醋意,想:太太偏心,把好東西都賞了三姐,明兒纏著父親也做這麼一套衣裙。

    沈老爺瞅瞅小孫氏的肚子,和聲道:“你懷著孩子,不用來上房請安”。

    說吧,偏頭看眼太太,似有責怪之意。

    小孫氏忙賠笑道:“太太早免了婢妾請安,是婢妾悶得慌,想來湊個熱鬧,解解悶”。

    從小孫氏一進來,張氏眼睛盯在她肚子上,儘管小孫氏今兒穿了件肥大的衣衫,遮住腹部,可紮在張氏眼裡,還是不舒服,但臉上卻笑得異常燦爛,道;“姐姐生寶兒時,嗜睡,整日練床,醒了就想吃東西,還想吃酸的,妹妹可是這個反應?”

    綰貞瞅瞅張姨娘帶笑的眉眼,暗道:這問得高明,小孫氏若說喜吃酸的,那十有八九生男,張氏就有應對之策,若說不喜酸,那八成是生女,沈老爺不喜,那寶兒記為嫡子的事,很快就會提出來。

    吳氏朝小孫氏看去,面無表情。

    小孫氏正了正身子,看沈老爺也眼巴巴看著她,對沈老爺投去嫵媚一笑,細小含羞的聲道:“婢妾胃口極好,看見什麼都想吃”。

    綰貞看張姨娘略微有點失望,張姨娘心裡暗罵小孫氏狡猾。

    吳氏臉上表情卻沒什麼起伏。

    坐在旁邊的五姨娘丁氏熱絡地跟她講自己懷六姑娘沈綰玉時反應,吃什麼東西。

    隔著炕桌,沈綰貞對面的沈老爺四十上下年紀,相貌堂堂,年輕時就舉了孝廉,會試不第,花銀子謀了個官,由於大家公子出身,耳濡目染,人情世故通達,官場上順風順水,現官職為從五品青州知州。

    沈綰貞朝下首看去,五姑娘沈綰珠今日一襲珍珠紅繡芍藥花撒金紗對襟長褙子,耳中明月璫映得她粉團一般,灼人眼目,精緻的眉眼像足了她母親張姨娘,只張姨娘較之多了分嬌滴滴的柔軟。

    下首是六姑娘沈綰玉,一襲玫瑰紅縷金滿繡牡丹花對襟長褙子,面上紅紅白白,似初春鮮桃,小身板拔得直直的。

    沈綰貞暗贊,這兩個庶女比嫡女更出色,二姑娘沈綰雲長相中上之姿,像嫡母吳氏頂多算得上清秀,但姿容閒雅,自有一番嫡女氣度。

    八姑娘沈綰馨長相未開,可也是美人坯子。

    真是滿堂的嬌妻美妾,出色兒女。

    張姨娘看沈老爺只顧著看小孫氏的肚子,怕他早忘了應許下的事,就親手剝了個荔枝,用雪白繡帕托著,送到沈老爺嘴邊,借機給沈老爺遞了個眼色,又朝五姑娘沈綰珠坐的地方看去。

    沈老爺為官多年,立刻明白她之意,朝炕桌另一側嫡妻看一眼,

    吳氏頭不抬,正低頭逗著寶兒。

    沈老爺背地裡已答應了張姨娘和丁姨娘,就側臉對嫡妻,商量的口吻道:“你上京,珠兒和玉兒也想跟去,你就帶她們去開開眼,日後嫁到婆家,就沒這麼自由了。”

    吳氏聞言抬起頭,似笑非笑目光,掃過幾個妾氏和庶女,半晌,溫婉地道:“即是這麼想去,我就帶了去。”

    偏頭又對沈老爺道:“要去就都去,貞兒和馨兒也隨去,反正是一路坐船。”

    沈老爺看看沈綰貞,關切地道:“貞兒,最近身子骨可還行?”

    沈綰貞見問她,忙站起身,垂眸溫順地答道:“勞父親記掛,母親整日讓大廚房湯湯水水的做,身子已好得七七八八了。”

    沈老爺看著妻子的目光含幾分贊許,道:“你家事忙,還管一房中事,辛苦你了,難得你賢惠、心善,我也放心。”

    吳氏看向沈綰貞的目光透著親切,溫和聲道:“老爺忙外頭的事,妾身理當為老爺分憂”。

    沈綰貞坐在吳氏身旁,嫡母臉上始終掛著笑,眼卻深不見底,光影裡神色頗暗昧不明,她陷入沉思,接下來房中說什麼的話,聽不見了。

    離她不遠的閆嬤嬤眼皮壓得更低了,可吳氏一舉一動卻沒有逃過她的眼。

    沈老爺去了府衙,吳氏就帶著姬妾兒女們給老太太請安,往老太太正房去了。

    吳氏帶著二房人等出後門,沿著東西夾道,往南大廳後一大院落,迎門五間正房,兩廂抄手遊廊,門前站著幾個丫鬟。

    行至門口,小丫鬟挑起門簾,通傳道:“二房太太姑娘們來給老太太請安。”

    進門,就看大房和四房早到了,大太太和四太太各自帶著兒女,圍在老太太身旁,老太太一派天倫之樂。

    二太太先給老太太叩頭請安,又和幾個妯娌見了平禮。

    老太太招手叫寶兒到跟前,張氏趕緊推著上前,老太太摟在懷裡,眉開眼笑道:“這小子眉眼長開了,越來越像老二了。”

    又問二太太道:“老二上衙門了”。

    吳氏起身,恭敬地道:“早起就走了”。

    老太太又看向綰貞道:“三丫頭身子好利落了?”

    綰貞探身恭敬地道:“托老祖宗的福,好利落了”。

    這正說著話,門外小丫頭一聲:“三太太來給老太太請安”。

    三太太從外面進來,眾人目光看向她身後,暮春一身簇新的衣裳,嬌嬈地跟在後面,臉色緋紅,嬌豔欲滴。

    三太太上前行禮,“媳婦給老太太請安”。

    老太太道:“免了吧”。

    又招呼丫鬟道:“搬椅子給你三太太”。

    三太太謝坐。

    老太太朝站在椅子後面的暮春道:“這是誰家的孩子,這麼水靈,穿得也新鮮”。

    三太太忙起身,笑道:“老太太忘了,這是媳婦屋裡的暮春,爺喜歡她,想抬舉她,媳婦也素喜她懂事,一直有這個心,就開臉收在屋裡”。

    沈三爺身上沒有功名,管理沈家生意上的事。

    綰貞看吳氏嘴角一絲嘲諷的笑容。

    心想:“沈家四子唯有二房和三房是老太太親生,二太太上京,這管家權自然就輪到三房。

    老太太果然露出笑容,慈祥地道:“過來讓我看看”。

    三太太忙推著暮春道:“老太太抬舉你,快去”,暮春面帶得色,嬌滴滴上前,跪下行大禮。

    老太太拉著暮春的手,笑贊道:“好、好個標緻的丫頭”。心想,這三媳婦一向把男人束得太緊,三房子嗣稀薄,如今只一位嫡出的官哥,自己雖看不上三媳婦做派,可不好插手兒子房中的事,如今三媳婦懂事了,主動提出給丈夫納通房,再好不過。

    大太太似笑非笑地道:“我當是哪個丫頭,原來是上次三弟摸上手,弟妹不依,發配做了粗使丫頭。

    這事闔府都知道,老太太焉能看不出,因著這事,老太太把兒子找來好頓罵:“軟貨,連媳婦都挾制不了”,又把媳婦敲打一頓。

    三太太紅臉道:“都是媳婦從前不懂事,讓老太太操心”,三太太掩飾著眼底的醋意,

    老太太道:“過去的事,就不用提了”。

    綰貞看黑壓壓一屋子的人,都穿得光鮮亮麗,獨四房兩個庶出的子女,容哥和九姑娘穿得寒酸,且直往人身後躲,形容猥瑣。

    四老爺一個庶子,當年老太太也不上心,功名上不沾邊,就花點銀子,在縣衙裡謀了個承發之職,四太太出身低,小家子氣,自然教養不出出色的兒女,何況庶出,四太太也不上心。

    綰貞看窗下陰影裡站著一人,無聲無息,似屋裡什麼都與她無關,長姑娘沈素嫻,身上半舊的衣衫洗得發白,這也是個可憐人,生母是老太爺的妾室,和老太太不睦,老太太一直壓下她的婚事,如今過雙十,無人問津。

    大太太周氏冷眼看這一齣戲,心底不屑,大老爺生母早喪,一直養在老太太屋裡,雖表面和親生一樣,可大太太過門,老太太身子骨不濟,硬是強撐著直到二太太過門,把管家權交到二太太吳氏手裡,自己才頤養天年。

    周氏對老太太有幾分不滿,卻笑向二太太道:“弟妹這次回京,替我給你侄女捎幾句話”,長房嫡女嫁去京城。

    眾人正恭喜暮春,大太太卻來了這麼一句,吳氏會意,含笑答應。

    足鬧了一會,沈老太太對兩房庶出子孫也看不上眼,道:“都回吧!我也累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焰離 發表於 2014-8-8 03:33 PM

第6章 二姨娘顧氏

    自老太太房中出來,一行到了二房地界,二姨娘顧氏和綰貞正好同路,這些姨娘妾氏裡唯顧氏話少,顧氏是打小侍候沈老爺的丫頭,吳氏過門,看她還算識時務,本分老實,就抬了姨娘身份,也沒一兒半女,沈二老爺也不大在意,對她就是從前的情分,倒也過得去。

    二人並行,顧氏輕歎一聲道:“你姨娘活著的時候,還有個說話的人,如今連她也去了”。

    沈綰貞也不好說別的,只道:“姨娘福薄”。

    顧氏卻也不看她,說了一句:“三姑娘要跟太太上京?”

    問得有點怪異,綰貞低聲道:“這是母親疼我”。

    顧氏異樣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就默默不在言語了。

    顧氏和嫡母吳氏年紀相仿,吳氏保養得當,看上去要年輕許多,細看顧氏眉目清秀,只是臉上隱有暮氣,顯老。

    半晌,顧氏突然道:“水月庵真是個清淨所在”。

    綰貞一愣,她聽閆嬤嬤提起過,大姨娘方氏住在水月庵許多年了,甚少有人提起。

    說完,顧氏自顧自朝西走了。

    綰貞還站在原地,五方六月天,脊背卻涼涔涔的。

    閆嬤嬤和倆丫鬟離開數步遠,聽不清二人說什麼,主子們說話,奴婢是不能靠太近的,以免聽到不該聽的話。

    傍晚時分,下起小雨,後半夜,細細的雨滴敲打窗櫺發出滴答聲,沈綰貞翻了個身,聽堂屋外繡菊沒有動靜,想是睡著了。

    京城是個什麼樣子,穿來連沈府大門都沒出去過,不禁有些嚮往,又想起白日裡吳氏的神情,隱隱卻有種不大好的預感。

    晚間歇下時,閆嬤嬤看屋子裡無人,小聲說了句:“姑娘看太太帶庶女回京,是樂意還是不樂意?”

    綰貞眼前飄過嫡母的笑,耐人尋味。吳氏隔著一層霧,總讓她看不透,心裡有點疑惑,還是肯定地道:“我想太太是樂意的。”

    閆嬤嬤點點頭,若有所思道:“太太帶一群庶女回娘家,會是有面子的事嗎?”

    綰貞抬頭,突然道:“大姨娘怎麼住在庵中”。

    閆嬤嬤頗有點意外,垂目道:“這事老奴不是很清楚,大姨娘是太太的陪嫁丫頭,懷了老爺的孩子,那時太太還沒生四姑娘,後來不知怎麼孩子沒了,大姨娘住去庵中,姑娘怎麼想起問這事?”

    綰貞沒說實話,道:“聽人說一嘴,好奇,隨便問問”。

    閆嬤嬤深深目光盯著她道:“是不是顧姨娘說的?”

    綰貞沒吱聲,等於默認。

    閆嬤嬤像是自言自語道:“二姨娘和大姨娘當時都在太太跟前侍候,方氏去庵中不久,顧氏就抬了姨娘。

    仲夏,天氣漸熱,吃過早膳,趁頭晌涼快,綰貞率下人打點出門帶的衣物,巧珊提拉著一件大毛衣裳問:“主子,聽說京城比山東冷,不知住多少日子,是不是把冬衣帶上。”

    綰貞也說不準住多少時候,就道:“裝幾件吧,道遠,不用拿太多”。

    余婆子道:“北邊冷,主子身子骨弱,走水路船上風大,帶幾件壓風的厚實料子的衣裳,另外把那酸梅幹杏脯找盒子裝點,在船上閑嚼”。

    這余婆子是綰貞生母穆姨娘從娘家帶來的,穆姨娘死了,就跟了綰貞,綰貞對生母的使喚人,格外照顧幾分,平常不用上來侍候,今個看姑娘要出門,不放心,怕丫頭們年輕,想到想不到的,過來跟著忙活。

    綰貞拿出首飾匣子,打開來挑,華貴的不好,惹眼,太寒酸,又惹人笑話,就撿了幾件珊瑚和芙蓉石珠釵,配她面色,顯得白淨,又挑了做工精巧翠玉和珠子手釧,猶豫下,裝上幾樣太太賞的,貴重的釵環,大場面帶上,給嫡母爭面子。

    春桃手裡舉著一條梨花白縷金宮紗裙,裙擺繡著薔薇花,點綴無數顆珍珠,熠熠流光,春桃驚歎道:“姑娘這條裙子,奴婢從未見過,這回可開眼了,姑娘若穿上這樣精美的裙子,高貴華麗,吳府也不能小瞧了了去,奴婢們臉上都有光。”

    繡菊也過去扯著瞧了瞧,自言自語道:“姑娘幾時做了這條裙子,連奴婢都不知道。”

    餘婆子瞅一眼,歎道:“這還是姨娘那會過生日,老爺特意著人做的,姨娘總沒捨得穿,就給了姑娘。”

    沈綰貞也朝春桃這廂看,卻不是在看那裙子,春桃這丫頭眼淺,決計不能帶去吳府,思量,這丫頭是太太賞的,有是自己貼身大丫頭,若不帶去,太太多心,總要找個由頭留她在家。

    除去衣裳鞋襪,又準備小藥箱子,裡面剪刀,紗布,白藥樣樣俱全。

    這廂正一團高興,清脆一聲:“你們這才忙開,剛才我去四姑娘的院子,四姑娘東西早就裝好了”。

    綰貞一看是太太屋裡的大丫鬟素蘭,知道她是太太跟前當紅的,忙往屋裡讓道:“素蘭姐姐有事,怎麼不讓小丫頭跑,還親身過來。”

    忙吩咐小丫頭讓座倒茶。

    素蘭忙擺手道:“奴婢有一句話傳,說完就走,還得去五姑娘和六姑娘的院子。”

    說罷,用帕子扇了扇,熱得緋紅的臉,接過繡菊手上一小青花瓷碗,把涼涼的酸梅湯一氣喝了兩大口,抹抹嘴,道:“太太吩咐,每位姑娘只准帶兩個貼身丫鬟,餘下的都留在府裡。”

    此言一出,那些小丫頭子嘟起嘴,一臉不高興。

    綰貞心一突,心底那不好的感覺又浮上來。

    閆嬤嬤才進門聽見,卻也愣住,不覺看向姑娘,正好沈綰貞望向她,主僕眼神交匯,心底泛起涼意。

    張氏帶著丫鬟給五姑娘收拾東西,沈綰珠掩不住喜色,對張氏道:“姨娘,聽說吳家的姑娘也有幾個,吳家老太太壽宴一定去人不少,有的熱鬧。”

    張氏小聲道:“你太太那你指望不上,你自個別光顧著玩,多留個心眼,吳家來往的必不是白丁,都是京城有頭臉的豪門貴胄,沒娶親的貴公子哥,撿那好的,打聽准了,我和你爹提,你雖庶出,但模樣出挑,那個年輕公子不愛標緻的 。”

    沈綰珠扭捏羞紅了臉,道:“看姨娘說的,我們女兒家怎好打聽這事。”

    張氏嗔怪道:“看你這孩子,我和你父親不也是自個認識的,若不是我有心眼,早嫁去小戶人家挨凍受餓,就是兒女也為奴為卑。“

    沈綰珠含羞點點頭,張氏對她奶娘夏婆子道:“我不能跟去,你跟著去,凡事提點姑娘。姑娘行事穩妥,可年輕沒出過門,你多操心。“

    老夏婆子道:“姨娘放心,有老奴在,保管沒事。“

    這正說著,素蘭就進來,張姨娘忙笑著道:“素蘭姑娘得閒過來。”

    素蘭也笑著敷衍,把太太的話說了,說完也不看張姨娘表情往六姑娘屋裡去了。

    日落,綰貞吃過晚膳在廊簷下乘涼,八姑娘走來,綰貞正斜倚在竹塌上,繡菊和巧珊一邊一個打著扇子。

    沈綰馨脆聲道:“三姐姐真會找地方,廊子裡最風涼”。

    綰貞挪了挪地方,道:“悶了一天,總算有點涼風”。

    沈綰馨爬上塌,親近地挨著沈綰貞坐著,她的小丫鬟和繡菊替她脫掉繡鞋,那小丫鬟趕緊替她打扇,綰貞看她紅撲撲的小臉,微翹的小鼻尖一層細汗,抽出腋下帕子替她擦拭,疼愛笑著道:“又走急了,看這一頭的汗”。

    八姑娘是沈老爺和外頭女人生的,她一生下生母就故去,沈老爺把尚在繈褓的她抱回來,交給太太吳氏撫養,或許同病相憐,沈綰馨在幾個姐姐中獨和她最親,別的屋裡很少去。

    沈綰貞問:“妹妹的東西收拾好了?”

    沈綰馨細細的聲兒道:“頭兩日就收拾妥了,今兒無意中聽陳媽媽和素蘭姐說東西多了怕船裝不下,我就撿沒要緊的東西拿出幾樣”。

    沈綰貞心下一陣憐惜,這孩子才九歲,比同齡孩子早熟,跟著嫡母過活,小心謹慎,慣常會看眉高眼低。

    巧珊是個愛說話的,眨巴下圓眼睛,道:“我頭晌去上房領冰塊,西間門開著,我看見滿地的箱籠,都插不進去腳”。

    沈綰馨分解道:“外祖家人多,太太不好空手回去,上上下下禮數不能缺”。

    巧珊還想說什麼,欲言又止。

    沈綰貞對巧珊道:“去把太太頭午著人送來的新鮮的櫻桃洗了”。

    繡菊笑道:“這是我們姑娘特意給姑娘留的,知道姑娘愛吃”。

    綰馨親昵地靠在她身上,挽著她的手臂,撒嬌道:“我就知道三姐姐最疼我”。

    巧珊轉身剛要走,綰貞又加了一句:“把剛做好的點心撿一盤子拿了”。

    綰馨看巧珊走下臺階,朝小廚房去了。

    沈綰貞一向病著,吳氏命人給她單設了個小廚房,為著煎藥或是臨時有個想頭,吃點什麼便宜,省得去大廚房遠,端到房裡都涼了。

    綰貞病好了,小廚房也沒撤,飯菜平常都是大廚房統一配送,這小廚房也就燒水,她院子裡一個姓趙的媽媽善做糕餅,做出的點心不比外頭豐泰樓名吃差,時常做個一兩樣,綰貞解解饞。

    綰馨看巧珊下了臺階,湊近綰貞悄聲道:“前兒,太太屋裡抬進來不少箱籠,我想太太東西多,等人都走了,我看見陳媽媽和素蘭姐正給箱籠上鎖,是剛抬來的,不少都是空的”。

    綰貞低頭尋思片刻,突然抬頭,急道:“這事妹妹沒同旁人說吧?”

    綰馨看她盯著自己,斂了笑容,有點嚇住,本能地搖搖頭小聲道:“沒說”。

    綰貞松了口氣,雖然猜不出什麼緣故,但此事一定有玄機。

    剛坐了一會,綰馨房中的丫鬟找來道:“八姑娘,太太喚你”。

    丫鬟幫她穿上繡鞋,綰馨忙忙就走了。

    巧珊端了個剔紅纏枝蓮託盤,上面擺放著一白玉碟子,滿滿一碟子大個鮮紅的櫻桃,掛著晶瑩水滴,看著喜人。

    巧珊朝周圍瞅瞅,奇道:“八姑娘去那裡了?”

    綰貞道:“有事走了,你找個傢伙盛了給她送去”。

    巧珊答應卻站著沒動,壓低聲道:“姑娘,外面人都說咱們太太把沈府大半個家都搬去娘家,二三十個箱籠裝的都是金銀”。

    綰貞往上房方向看了看,越覺蹊蹺,總覺得有什麼事發生。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焰離 發表於 2014-8-8 03:36 PM

第7章 老爺重口味

    “主子,老爺這幾日不是在上房,就是去喜姐屋裡”,四姨娘房中的丫鬟芍藥道。

    張氏把唇咬得發白,瞅著上房方向恨恨地道:“她把小孫氏抬了姨娘,還把丫鬟喜姐給了爺,就是想來分我的寵”

    芍藥奉承地道:“她們怎配和主子爭,主子有小爺”。

    一句話提醒了張氏,二房無嫡子,姨娘丫頭都想方設法勾搭老爺,上趕著往身上貼,巴望著生下兒子,將來老爺要是沒了,太太也就是個擺設,兒子還不是聽親娘的。

    轉念,吳家若幫老爺把官謀成了,太太大功一件,進京老爺還要依靠吳府,還不是什麼都聽太太的,寶兒記名的事就更難了。

    張氏擰著手裡的帕子,突然,靈光一閃,想出一個主意,對芍藥道:“你去把五姑娘叫來”。

    一會沈綰珠來了,進門看張姨娘桌子上鋪著紙張,旁邊備有筆墨硯臺,詫異道:“姨娘不識字,這是要寫什麼要緊的東西”

    張姨娘走去把隔扇門關上,拉過她,道:“姑娘,你幫姨娘寫上把你弟弟記在太太名下,以你父親的口吻”。

    沈綰珠明白過來,笑道:“姨娘這招高明,立下字據,哄父親蓋上印信,不怕將來父親不認”。

    說罷,措辭打好腹稿,一揮而就,寫完,給張姨娘念了一遍,張姨娘滿意,待墨乾透,仔細地收起來。

    命一個小丫鬟道:“去看看老爺回來沒有”。

    一會,派出去的丫鬟氣喘噓噓回來道;“老爺去了喜姐的屋裡”。老爺若去吳氏上房,張姨娘不敢公然去搶人,但喜姐一個通房,位分上她壓了喜姐一頭。

    張氏弄粉調朱,打扮得風嬌水媚,輕移蓮步往喜姐的屋子,喜姐丫頭守在明間門口,看張氏來,忙小聲道:“老爺在裡面”。

    張氏也沒理會,抬腿進了堂屋,那丫頭想攔卻不敢攔她,只得小聲又提醒了一句:“姨娘,老爺在裡面”。

    張姨娘置之不理,進了堂屋,看東間門掩著,往東間走,小丫鬟跟在身後乾著急。

    正這時,里間傳來‘咯、咯’嬌笑聲,張姨娘聽出是喜姐那狐媚子的聲兒,纏著老爺。

    張姨娘不敢太過放肆,故意把腳步聲放重,微揚聲道:“妹妹在屋裡嗎?”

    喜姐這廂正跟沈老爺調情,早已聽見外間進來人,一聽是張氏聲,心裡冷哼。

    喘息著道:“姐姐,妹妹今兒忙,改日去看姐姐”。

    若是別人在興頭上打擾,沈老爺定然生氣,一聽是寵妾張氏,剛要張口說話,喜姐動作極快地將綿軟的舌尖伸到他口裡,小嘴硬是塞進他口中,把他嘴堵得嚴嚴實實的,喜姐也是個聰慧的,若讓老爺和張氏搭上話,張氏有本事把老爺勾走。

    喜姐故意發出嗚嗚聲,張氏是過來人,聽了這綿軟聲兒,就知道裡面做什麼,沒敢就進去。

    沈老爺邊啃著喜姐的小嘴,一邊手不老實地把喜姐褲兒扯下,喜姐小肚子像水豆腐白嫩嫩顫巍巍,日光照在脫得溜光女人身子上,沈老爺看得眼都直了,只覺嗓子眼發緊,用指頭兒挑啟那桃瓣兒,輕輕一拔,“哼” 聲從喜姐嘴裡溜出,沈老爺又撥弄幾下,喜姐忍不住低哼幾聲,口齒粘膩,粉面生春。

    沈老爺面皮紫漲,那裡還顧著張姨娘在外面,寬衣解帶,迫不及待想上時,喜姐卻瞪著腿,掉他的胃口,沈老爺把她雙腳束住,粗啞聲兒道:“小浪蹄子,乖乖的,看爺怎麼收拾你”。

    說吧,腰身向前一挺,使力一慫,喜姐一聲嬌呼。

    門外的張姨娘面熱心跳,雙腿發軟,站不下去,暗罵:“小淫婦,淫聲浪語做給誰聽”,啐一口,轉身走了。

    一徑氣惱行至紫竹苑,看見荷花隱身一棵老槐樹後,往上房張望,張姨娘繞到她背後,喚了聲:“荷花姑娘”。

    荷花正不錯眼珠盯著上房看,沒發現身後有人,唬了一跳,腿一軟,差點沒坐到地上,回頭一看是張姨娘,撫了撫胸口,道:“原來是姨娘,奴婢以為是誰呢?”

    張姨娘裝作沒事人似的笑著道:“是不是以為是老爺,告訴你吧,老爺在喜姐屋裡”。

    荷花看看她,有點不大相信,張姨娘微笑著道:“你若不信,就在這裡等吧,我可是要回去了,大暑熱的天”,說吧,嫋娜行去。

    荷花站在原地想了想,看她不像說謊,就往喜姐屋裡去了

    張姨娘邊走邊勾唇,稱願地想:丁氏你就等吧,喜姐那小蹄子,今晚是不會放老爺走的。

    沈府內宅靠外院牆東南一處房屋,撥給針線房,是繡娘們做活針線活的地方,此刻,出出進進的,一片忙碌,管針線上事的魏大娘正指揮幾個繡娘,發放闔府人的秋衫,每年沒過夏,秋裳就提早做了,分發下去,怕臨時就有那不知儉省的,就單等著這季的衣裳,也為了沈府的面子好看。

    幾個不知是那房中的丫頭捧著一疊衣裳咬著耳朵,嘀咕著:“這往年不管是主子還是奴婢每人四套秋裝,主子和奴才只是料子不一樣,怎麼今年變成每人兩套。”

    嘰嘰喳喳問個不停,魏大娘正忙活,接口大聲道:“瞎嚷嚷什麼?這是主子吩咐的,老太太常說四套每年都發,秋短,新衣裳沒等上身,一晃就過了,今年有幾宗大事,用去不少銀子錢,說先做兩套,趕過了年在一總補上。”

    幾個來領衣裳丫鬟婆子一聽也就沒話說了,抱著衣裳走了。

    這時,三房的丫鬟銀霜正要進門,就見一個小丫鬟從繡房門裡出來,懷裡抱著一摞子衣裳,自古道:奴隨主,三太太屋裡的丫頭自然也和她主子一樣精明,便湊上去,就要用手摸,那小丫鬟趕緊別過身去,道:“這是給三姑娘的六件衣裳,各人有份例的。”

    銀霜眼尖,看比往年料子金貴,一水的銷金,泥金,上好的金線直晃花眼,顏色也鮮亮,翠金料子華貴,榴紅泥金閃緞,光華耀眼,銀藍妝花銷金襖裙,異彩流光,裙裾綴角是顆顆珠子,華彩斑斕。

    銀霜稀罕地想:“今年發的比往年好,主子的料子好,想必奴才的也不會差的。”

    興興頭頭進去,管家媳婦早就分派好,指著一疊子衣服道:“這是三房的,指著兩套衣裳,道:“這是三太太的。”

    指略次一點料子兩套衣裳道:“這是瀾姑娘的”,瀾姑娘位分是通房,衣裳料子自然比不上三太太的。銀霜翻看,一看只有四件,道:”今春不是每人六件,怎麼少三成。“

    那管家媳婦看是個丫鬟就有點不耐煩,兼之正忙著答對別房來領衣裳的人,就冷了聲道:“誰告訴你六件,這就知足吧,日後只怕連兩件都沒有的時候還有。”

    銀霜本來心裡失落,又吃她惡聲,氣得分辨道:“方才給二房三姑娘的衣裳是六件,而且也比這料子好,難道一樣的主子,兩樣對待。”

    那媳婦正忙著,不耐煩打發她道:“去問二太太去,太太怎麼吩咐,奴婢們照樣執行。”

    說吧,就自顧自忙,也不在搭理她,銀霜受了冷落,不免心中有氣,回去跟三太太又添了些話。說是親眼看得真真的,一個庶女都多占,別說是二太太了,還能少嗎?

    三太太跟前得臉的王喜家的道:“二太太明面上公平,背地裡還不是一樣。”

    三太太聽完,卻也不生氣,鼻子哼了一聲道:“管家若沒油水,她怎會抓住不放。”

    想了一下,招呼銀霜附耳過來,道:“你把這話透漏出去,別讓人查出是你說的。”

    銀霜點頭答應就走,剛要出門,三太太賈氏喊了聲:“慢著。”

    銀霜不解收步回來,問:“太太還有何吩咐?”

    賈氏蹙眉,手中搖著白絹宮扇慢下來,狐疑道:“這事我總覺著不大對勁,按說二太太掌家這些年,上下都讚公道,從不分親疏,即便是有私,按吳氏的性子也不大會做在明面上,你先別去,這事容我我在好好想想。”

    王喜家的下話道:“太太,奴婢可是聽說二房帶去京城的東西裝了好幾十箱子,這都運娘家去了,太太接手,金山銀山變成空山了。”

    賈氏聞言吃了一驚道:“真有這事?”

    王喜家的道:“聽二房丫頭說的,不知做不做准。”這王喜家的也沒敢把話說死,道聽途說,怕不准成,誹謗主子罪責不輕。

    賈氏素來謹慎,心思細膩,道:“這是大事,若真有這事,借著這個由子翻騰出來,別說是幾件衣裳,吃進多少都吐出來,沈家的東西公中的什麼都別想帶走。”

    王喜家的道:“太太拿個主意,不能眼看這讓二房把家倒騰空了,這可都是四房共同的,不是他二房一家的,空架子,交到太太手裡,太太還管什麼?”

    賈氏肚腸轉了幾個彎,道:“此事,無憑無據,紅口白牙,帳目若查不出破綻,畫虎不成反類犬,反倒讓二房那位反咬一口,這事還需斟酌。”

    銀霜在旁道:“難道就這樣算了,便宜了二房。”

    賈氏低頭尋思,須臾對銀霜道:“你去櫃子裡取些銀子來。”

    又對王喜家的道:“王大娘你藉故二太太出門,送點盤纏錢,說我一點心意,機靈點,好好看看在說。”

    這時,銀霜取了裝銀子匣子出來,王喜家的接過,捧了匣子往二房去了。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焰離 發表於 2014-8-8 03:38 PM

第8章 女人多事多

    下晌,二房回事的管家大娘們都走了,院子裡一片靜謐,王喜家的捧了匣子上了臺階,就看正房門口兩個小丫頭打著瞌睡,頭似雞啄米,王喜家的放輕了聲喚道:“兩位姐姐”

    其中一個勉強支起眼皮,含糊地道:“王大娘來了,太太正歇晌”。

    這時,大丫頭素蘭在堂屋做針線,聽見門口說話,一掀簾子出來,小聲笑道:“原來是王大娘,我當是誰,晌午頭來,外面大太陽的,快屋子裡坐,喝口涼茶。”

    說吧,就把王喜家的讓進堂屋,屋子四角安放著冰盆子,散絲絲涼氣,王喜家的一進這屋子身子頓覺涼快,搭眼一看,堂屋裡敞敞亮亮,沒多餘的物件,箱籠一個不見,一想二太太不會把東西放明面上,往東間瞅了瞅。

    素蘭會意,臉上不自然遮掩道:“太太在西間睡著,大娘先坐,我讓小丫頭倒茶。”

    說吧,出門支使門口小丫頭,道:“給王大娘倒茶。”

    素蘭緊張表情讓王喜家的看在眼裡。

    素蘭吩咐了丫鬟倒茶,轉身回來,陪著王喜家的坐著說話,素蘭道:“大娘大暑熱的天過來,有事?”

    王喜家把懷裡捧著的烏木描金纏枝蓮匣子放在桌子上,打開,道:“這是五十兩銀子,是我們太太送二太太的做盤纏,留著路上零花,一點心意。”

    素蘭也不推讓,忙笑著接過,道:“承三太太的情,一會我們太太醒了,我回太太。”

    王喜家的又問起那日啟程,東西準備得如何,素蘭說話有些支吾,道:“也沒什麼東西,就幾個破箱子,放在東屋裡。”

    聊了一會,素蘭道:“這些小蹄子,怎麼茶還沒上來,大娘坐著,我去催催。”

    說吧,掀簾子出了堂屋,王喜從窗子裡看她往小廚房去了。

    敏捷地站起身,往西間去,走到門口,西間屋裡簾子撂著,突然,說話聲從裡面傳出來:“雲兒,你幾時來的?”,王喜家的唬了一跳,靜聽又沒聲了,心放在肚子裡,這是二太太睡夢中說夢話。

    王喜家的腳步一滯,一想,不對,二太太歇在西屋,大熱天,滿地的箱籠,看著悶氣,就折回往東間走,

    怕素蘭回來,緊走幾步輕輕推開東間格子門,就見滿地的箱籠,東次間門敞著,裡面也是一下子箱籠,里間狹小,擺不下,摞起來老高,王喜家的走進去,到跟前想開箱看看,可都上著鎖,箱子一色簇新的的樟木箱子,油著紅漆,光鑒照人,就連鎖頭都是銅包金的。

    這時,王喜家的聽院子裡素蘭同小丫鬟說話聲,一抬頭,從窗子裡見素蘭端著茶盤匆匆穿過院子朝上房走來,忙出來。

    剛一出門,素蘭就進來,笑道:“大娘等急了,這些小丫頭偷懶。”

    王喜家的心裡有事,勉強坐下喝了盅茶水,敷衍幾句,就告辭忙忙回去。

    素蘭送到臺階上,親熱道:“王大娘走好。”

    返身進了西間屋,吳氏坐在炕上悠閒喝茶,陳升家的站在一旁,得意地笑著道:“這回做實了。”

    吳氏淡淡的笑從唇角劃過,道:“吩咐下人把箱子東西拿出來,空箱子你帶人放庫裡去,省得放在這怪熱的。”

    黃昏後,三太太的貼身大丫鬟銀霜就裝作閑來無事,往四房院子裡找四太太的小丫頭叫環兒的,狀似無意把這事說了,並囑咐別說出去,自己道聽途說不知真假。

    待銀霜一走,環兒便匆匆走去四太太正房,四太太馬氏正翻開丫鬟才領回的衣裳,拿起緊上面一件薑黃緞繡八團花襖裙一角抖了抖,又翻看下面是一件赭紅寶照紋雲錦長身褙子,不滿意地撇撇嘴,道:“就這麼兩樣,沈家真是一年不如一年,越發不成樣子,四件才給了兩件,下剩的還要年下在發下來,連這也要克扣。”

    環兒這時掀簾子走進來,接話道:“我們這屋子是每人兩件,可二房三姑娘太太看,一人做了六件,還都是上等金貴的宮織錦緞料子。”

    四太太一聽,橫了那丫頭一眼,問:“你說的可是真的?你在那裡聽的?”

    環兒得了銀霜囑咐,不能說出去,就扯謊道:“繡坊的人說的,不信太太去問問。”

    馬氏騰地站起身,氣咻咻地道:“還有這等事,二房膽子也忒大了,我倒要好好問問”。

    說吧,也不顧體面,親身扶了那丫頭往繡房去了。

    這時,府中衣裳發得差不多了,剩下門上的值夜的婆子的衣裳沒領,魏家的剛坐下歇歇,喝口水,就見四太太臉色不善,疾走進門,直奔她過來,高聲質問道:“魏家的,讓你管針線上的事,是抬舉你,你一個奴才也學會瞧眉高眼低,看人下菜。”

    這四太太平素雖不大著調,可畢竟是主子,魏家的也不敢得罪,忙蹲身行禮,道:“奴婢給四太太請安,不知四太太聽誰挑唆說了什麼,太太聖明,都是奴婢的主子,借奴婢個膽子,奴婢也不敢得罪主子們。”

    四太太猶自氣惱,看屋裡針線上使喚人都圍過來,遂不依不饒,大聲嚷嚷道:“你們評評理,二房一個庶女得六件衣裳,我怎麼說也是一房主母,混得還不如個庶女,這屋裡我越發不能呆了,堂堂沈府還有我立足之地嗎?連你們這幫子奴才也欺到我頭上,沈家都沒了規矩。”

    眾人一聽連她們都怪上,忙齊齊跪下道:“太太冤枉,奴婢哪敢對太太不恭敬,太太只說一二,奴婢死也死個明白。”

    四太太先前氣得渾身打顫,也不坐,看眾人還算識相,氣消了點道:“那我問你們,為何三丫頭做了六件衣裳,且都是好料子,可我這一房主母才得了二件,這是不是你們這幫子奴婢欺心。”

    魏老婆子方才弄明白是怎麼回事,朝上叩頭道:“太太,這麼大事,那是一個奴婢做得了主的,上面撥下來的這項銀子有數的,奴婢不能自己掏腰包填補上,這原是二太太吩咐的,讓給二房每人做六套衣裳,一件上百兩銀子,那是奴才能填補得起的,就是奴才有意討好二房,也沒這大宗銀錢。”

    四太太一聽,氣得發昏,哆嗦著唇道:“上百兩一件的衣裳,敢情沈家就是座金山銀山,也擱不住掏空了,好好,我找老太太評理。”

    這廂吵鬧,正好大太太屋裡的一個婆子來給二門上夜的相好的一個婆子取衣裳,那婆子今兒告了假,聽了聽,飛跑回去大房,進門就道:“太太,太太,吵起來了。“

    大太太和貼身丫頭冬梅正說三太太,冬梅道:“三太太哄得老太太歡喜,老太太定是把內務交給三太太管了。”

    大太太心裡不舒坦,陰陰地道:“老二總有回來的一天,瞧著鬧吧”。

    正說著,這老婆子一頭撞進來,口中嚷嚷:“太太快去看看。”

    周氏蹙眉,這老婆子囉唆個不清,就道:“誰鬧起來了?”

    老婆子喘口氣,定了定神道:“是四太太在針線房鬧上了,聽說二房每人做了六件衣裳,四太太那只得了二件,這不正鬧著。”

    這周氏可不像四太太蠢,腦子一轉,不對,二弟妹管家多年,一向公道,府中上下人等有口皆碑,從沒大差池,即便是貪點錢財,也不會明面上,背地裡做手腳,人不知鬼不覺,帳目上做平,就沒事了。

    就道:“我去看看。”

    說吧,就朝針線房走來,進門果然見四太太正說這事,窩一肚子火,沒地方發,正發作奴才。

    大太太未說話先帶了三分笑,上前親熱地道:“四弟妹,我正找你,說你上這來了。”

    四太太看大嫂周氏來了,找到了一頭的,忙拉著周氏說前因後果,周氏又添了些話。

    四太太有口無心,大太太一撥火,就蹬蹬走去老太太上房,大太太在後面佯作喊道:“四弟妹,你去那裡?”

    日西,沈綰貞住的小跨院正房擋住,提早沒了陽光,沈綰貞命繡菊掌燈,珠簾‘嘩啦啦’亂搖,巧珊跑進來。

    繡菊笑駡道:“這小蹄子,連走路都帶風,將來嫁人,沒婆婆還好,若有個婆婆拘著,有的罪受。”

    巧珊也沒空跟她拌嘴,對沈綰貞道:“主子,四太太在針線房吵起來了,大太太得了信趕著去勸。”

    綰貞在沈府裡三年,早已見怪不怪,平淡語氣道:“什麼事?”

    “聽說是因為姑娘”。

    “為我?這就奇了,我好好的招誰惹誰,平白拉扯上”。

    “四太太說,這次發下秋衫,姑娘得了六件,可她一房主母才得了兩件,說我們太太利用掌家之便多占,要去找老太太評理。”

    秋裝送來時,綰貞也奇怪,問那針線房的下人,說太太吩咐的,今年多做幾件,沈綰貞也沒當回事,沈家一年四季,每季無論主子奴才每人四套衣裳,去年還未上身,今年又發下來,不少衣裳都壓箱子底,是以沒大在意,看料子不錯,就隨手翻看看,想這次出門帶上兩件。

    嫡母做事,向來讓人費思量,恐怕這事也沒那麼簡單,六套衣裳都是上等宮織衣料,與她庶女身份違和,吳氏的做法,明顯引四太太入甕,

    又過了一會,不知外面誰喊了聲:“老太太過二房來了”。

    綰貞忙帶著丫鬟走去上房。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焰離 發表於 2014-8-8 03:42 PM

第9章 宅鬥中高手

    剛到正房門口,老太太由四太太攙著緩緩而來,綰貞忙站過一旁,讓老太太先行,進了堂屋,不等吳氏說話,四太太扶著直奔西間,丫鬟上前,拉開西間雕喜鵲枝梅格子門,四太太愣住,裡面幹淨利落,只有西次間裡擺放著五六個箱籠。

    二太太像不情願招呼房中丫頭取來鑰匙,開鎖,道:“既是都在,就打開看看,解解心疑,別回頭說我掌家把沈家金銀搬回娘家。”

    幾個箱子蓋同時打開,四太太上前翻看,都是些衣裳,有的還是半舊家常穿的,另外幾個箱子裝著土特產,和一些給小孩子的玩意。

    可其中一個箱子卻滿是金銀足有幾千兩。

    四太太眼一亮,理直氣壯道:“老太太,這可不是我編排,真金白銀現放著,二嫂還有何話說。”

    吳氏卻不急不慌,道:“老太太請堂屋坐。”

    老太太看一箱子金銀,反倒臉上肌肉放鬆,皺紋也舒展了,二太太扶著老太太堂屋上座,吳氏跪下,道:“帶了五千兩銀子,原是為了老爺這次想回京為官,上下打點用,媳婦回過老太太的,銀子錢從賬面借的,賬房有字據,二老爺的事辦完了,再補上”。

    老太太陰臉道:“這事我已知曉,但秋衫的事,你說說清楚,沈府的規矩你不是不知道,平白你屋裡人就該多得,你管家辛苦,多得些,也沒人能說出什麼,可話說明面上。”

    老太太在立場問題上,還是向著嫡親媳婦,四太太瞥了下嘴角。

    二太太不慌不忙分辨道;“這事,老太太問管針線的魏家的就明白。”

    不大工夫,魏大娘被傳喚來,進門看一屋子人,老太太坐在當中,緊張得說話都有點結巴,忙趴在地上連叩幾個響頭,道:“奴婢…..見過老太太”

    老太太道:“你先起來,我有話問你?”

    魏家的爬起垂首站過一旁,等老太太發問,老太太看著她,冷落落地道:“我聽說這回發衣裳不公允,二房的三姑娘得了雙份,可有此事?從實說。”

    魏大娘忙跪下,一五一十道:“二房備上京,自己出銀子錢,每人多做了兩件,共四件,二太太看三姑娘這段時間病著,把自個衣裳省了不做,給三姑娘多做兩件,三姑娘統共是六件,其她的姑娘是四件,這都有賬可查,是二太太派陳姐姐過來送的銀子。”

    魏大娘不慌不忙,條理清楚,老太太鬆口氣,心道:我說二媳婦不是眼淺的,希圖幾件衣裳。

    二太太吳氏這時幾步行至老太太跟前,撩裙跪下道:“姑娘們出遠門,穿的寒酸,怕人瞧不起,公中又有定例,媳婦拿私房錢,也是為沈府撐臉面,不承想讓弟妹誤會,媳婦做事不周全,沒事先說明白,求老太太責罰。”

    人群中走出一人,眾人一看是三姑娘,撩裙跪倒,道:“都是由孫女引起,太太原是好心,請老太太責罰孫女”。

    老太太看向吳氏眼光越發慈祥,招呼丫鬟道:“快扶二太太,三姑娘起來,都有何錯。”

    說著,白了眼四太太馬氏,朝吳氏撫慰道:“二媳婦,你受屈了,這些年管家不但沒得好處,反倒賠了不少,回頭我有好東西獎賞你,你讓丫鬟來我屋裡取。”

    吳氏跪下叩頭,道:“謝老太太恩典。”

    沈老太太又朝四太太冷臉道:“這回可看清楚,聽明白了”。

    四太太紅臉,道:“都是媳婦的不是了,是媳婦誤聽人言”。

    老太太目光嚴厲,道:“老四家的,你整日生事,你聽何人說你二嫂把沈府大半個家搬去娘家?我知道你有嘴無心,一定是聽了什麼的挑唆,才這麼做的,你說出是誰,我不怪你。”

    四太太頓時慌了,跪下叩頭,道:“老太太恕罪,聽小丫頭們說的,

    老太太道:“是哪個多嘴的。”

    三太太聽說老太太過二房,忙緊著趕過來瞧熱鬧,頂頭遇見大太太,妯娌一同來了,正好看到這一幕,脊椎發涼,生怕把自己帶出來。

    四太太房中的小丫頭環兒嚇得跪下道:“奴婢路過園子不知那個房中兩個姐姐私下議論,聽了一嘴,沒大聽真,老太太饒命。”

    老太太臉似寒冬臘月天,冷得可怕,沉聲道:“拉出去,打五十板子找牙婆來賣了”。

    小環兒直叫饒命,又轉向四太太,四太太氣她使自己沒臉,背過臉不理。

    小環兒無助眼睛找什麼,一眼看到往三太太身後躲的銀霜,嘴動了動,沒說出來。

    吳氏突然說了句,“是找三房的銀霜吧!我聽說她晌午去領衣裳,正碰見下人送三姑娘的衣裳,曾質問魏大娘,在針線房吵鬧。”

    環兒低下頭,咬著唇,不說話,等於默認。

    銀霜嚇得咕咚跪下,叩頭道:“奴婢不該多嘴,奴婢該死。”

    老太太哼了聲,道:“打三十板子,拉出去一併買了。”

    銀霜被兩個婆子拉著往外走,嘴裡高喊:“三太太救奴婢。”

    三太太尷尬地站著,不敢看老太太黑著的臉。

    老太太也沒理她,扶著周氏出去了。

    綰貞自上房出來,步下臺階,不由回頭朝上房看一眼,廊下花式簷燈光忽明忽暗,照見吳氏臉上的笑有點詭異。

    夜風有點涼,綰貞縮緊雙肩,快步往回走。

    次日,黃昏時,大廚房的管事的老朱婆子和老秦婆子帶著兩個才留頭的小丫鬟把飯菜送到三姑娘的屋裡。

    繡菊趕著上前接過食盒,殷勤道:“大娘們辛苦了,屋裡坐,喝口茶水再走。”

    老秦婆子手裡的朱漆三屜食盒讓三姑娘房中兩個小丫鬟接過去,巧珊的嘴甜話多,趕著她道:“大娘受累了,您老快坐下,姑娘前兒得了好茶,我給您老偷著沏盅。”

    老秦婆子很受用,高興地道:“這小丫頭就是嘴好,老奴偌大年紀,哪能不知規矩,主子的東西,可不敢用。”

    沈府下人俱是逢高踩低,看人下菜,沈綰幀久病,湯湯水水的沒少給廚房添麻煩,就常拿些銀錢打點廚下一干婆子,賞些酒錢,這些婆子得了好處,自是盡心,一來二去,倒比同別處親厚。

    繡菊指揮小丫頭把飯菜擺在明間,臨出門,老朱婆子小聲八卦道:“姑娘退婚的夫婿方家後生聽說回來了,還做了御史,我表侄媳婦新薦了個工,就在他家後廚,從前他家窮時,只打短顧個零工,如今僕從成群,聽說他家大娘子沒跟到任上,在家侍候他家老夫人,想必方公子對這娘子不大中意”。

    繡菊朝里間看了眼,里間撒花門簾撂著,裡面沒什麼動靜,才放了心。

    老朱婆子又悄聲道:“這陣子曾家姑太太總往咱們府上跑,聽說曾家家底都讓她那敗家兒子倒蹬空了,如今窮了,聽話裡話外想給她兒子求娶三姑娘,咱們太太也嫌厭她,不大搭理她”。

    繡菊道:“那個曾家姑太太”。

    老朱婆子道:“就是住在後街上,她娘家姓沈,和咱們家同宗”。

    繡菊恍然大悟,啐了口,道:“她也配”。

    二人就站在里間門口說話,大概繡菊以為綰貞睡著。

    外間說話,沈綰貞在里間聽得一清二楚,不好就出去,等了一會,人都走了,綰貞才自己掀了軟簾出來,繡菊看她出來,倒是一愣,心虛地瞧著姑娘的臉,看沈綰貞面色如常,才放了心。

    通房二房主屋的夾道上,六姨娘小孫氏由丫鬟扶著,一手扶著腰,身後跟著個丫鬟手裡提著包裹。

    小孫氏是太太屋裡出來的,平常又慣會殷勤小意,門上的丫鬟見了她悄笑著道:“姨娘,太太吩咐讓在屋裡養著,怎麼出來了。”

    小孫氏彎眉道:“孟夏姐,太太要出門,我做了點針線。”

    孟夏往屋子裡飛一眼,示意太太在屋裡。

    吳氏正交代陳嬤嬤府中的事,“頂要緊的就是六姨娘肚子裡的孩子,千萬看好了。”

    朝四姨娘和五姨娘住的院子方向看一眼,“盯好了,別讓她們趁我不在家做手腳,老爺灌了**湯,掌家有老太太,有事直接找老太太做主。”

    陳家的鄭重答道:“太太放心,老奴就是豁出這條老命也護得六姨娘母子平安。”

    這正說著,門口丫鬟回:“六姨娘來了。”

    二人就不說了。

    小孫氏進門,蹲身要行禮,口中道:“給太太請安。”

    吳氏忙道:“快扶起來,不是說一切都免了,好生安胎?”

    “太太要上京,婢妾連日做點針線活,一點心思,太太莫嫌棄。”小孫氏讓身後丫頭把包裹放在太太跟前炕桌上,親手打開,裡面是兩件褂子。

    陳家的趕著上前,低頭細看,笑說道:“太太屋裡就數六姨娘手巧,看這針腳。”

    “有身子,多休息才是。”吳氏語氣寬和。

    小孫氏賠笑道:“閑得慌,婢妾想天道熱,自家衫子細棉布做的,家常穿著涼快。”

    吳氏滿意溫和地笑著,又囑咐些話。

    這時,老太太房中的大丫頭杜鵑走來,“老太太說讓二太太把府中的事宜交割清楚,沈家內務老太太先替您管著。”

    吳氏起立聽完,“讓老太太受累了。”

    小孫氏看吳氏忙,就告退出來,一出上房院子,小孫氏斂了笑,微低頭,手指輕撫小腹,低歎聲。

    貼身丫鬟紅玉知道主子的心事,道:“若陳媽媽能搬到主子屋裡就好了。”

    “那是最好不過,可這話怎麼和太太說,旁人會說一個姨娘懷孩子自己就嬌貴起來。”小孫氏心裡也是這麼想的。

    小孫氏猛一抬頭,唬了一跳,見四姨娘張氏從樹後閃出身來,瞧著自己肚子。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焰離 發表於 2014-8-8 03:44 PM

第10章 下個藥啥的

    昨晚下了場雨,散去暑熱,打開明窗,雨後空氣清新,沈綰貞惦記去後花園看那些花。

    對繡菊道:“我們去園子裡看看,回來時,花凋謝了。”

    從東牆門進去,滿園滴翠,一片清爽,主僕行至聽雨軒,坐在軒中,看池塘水面魚戲蓮葉間。

    突然,繡菊用手指遠處,“那不是六姨娘的丫鬟。”

    綰貞順她手指看過去,那丫鬟腳步匆忙,由於走得急,也沒看見亭子裡有人,就一溜碎步往上房去。

    綰貞想,離走沒多少日子,六姨娘別是出什麼事了。

    半個時辰後,就有個管家媳婦領著一個背藥箱的男子匆匆從花園裡經過,往六姨娘屋裡去了。

    綰貞更加狐疑,找大夫,看來事情不小。

    “主子坐著,奴婢去打探打探。”繡菊看主子沒反對,出了亭子。

    六姨娘的院子在花園的西南面,約莫一炷香功夫,就看二姨娘顧氏扶著丫鬟走來,看著像是往六姨娘屋裡去。

    顧氏剛過去,繡菊就回來,神色慌張,“主子,六姨娘吃壞了肚子,”

    綰貞也不吃驚,站起身道:“既然知道了,不能裝不知道,我們也去看看。”

    和繡菊剛出花園東角門,就見吳氏扶著丫鬟婆子從東過去。

    綰貞故意放慢腳步,讓過吳氏,搶在主母前面,平白惹人嫌厭。

    六姨娘院子裡,大夫已走了。

    一進院子,就聽小丫鬟悄聲議論,綰貞不消打聽,就知道事情經過,原來大夫查了六姨娘用過的東西,一碗血燕,說是老爺賞的,不知怎麼裡面竟有巴豆,不知是誰下的黑手。

    丫鬟回:“三姑娘來了。”

    綰貞就進去,四姑娘也在,互相點點頭。這時候也不拘禮。

    吳氏坐在床頭,安撫六姨娘,小孫氏幾次預起身,都被吳氏按住,“肚子覺得怎麼樣?你身子虛,別動,我讓人給你燉了上好的補品,一會吃下去,睡上一覺。”

    小孫氏低眉順眼小聲道:“吃過藥,好多了,也沒什麼,我不讓去驚動太太,是丫鬟們不懂事,小題大做。”

    吳氏臉冷落落的“這怎麼是小題大做,你肚子裡有沈家骨肉,有人竟敢做手腳,這還了得。”

    對身後的陳媽道:“給我查,讓我找出來,定不輕饒。”

    正這時,外間小丫鬟道:“老爺來了。”

    吳氏忙站起身,綰貞和綰雲未等迎出去,沈全德就進來,一進門黑著臉道:“這是怎麼回事?”

    小孫氏一看老爺來了,惶恐地就支撐爬起身就要下地,被沈老爺一把按住,“你不用動,躺下”。

    小孫氏眼神閃爍,有點不安。

    吳氏就把前因後果說了,沈全德大怒,“是何人大膽,敢對我沈家骨肉動手,夫人一定好好查一查。”

    鬧了一陣子,看無事,吳氏道:“老爺留下陪妹妹,妾身先告退。”。

    屋裡眾人紛紛告退出去,留下沈老爺和小孫氏。

    晚間歇下時,跟前無人,閆嬤嬤才開口問:“姑娘,白日人多,老奴沒細打聽,老奴聽說六姨娘被人下毒,可有這回事?”

    綰貞穿著月白緙絲中衣,撒了發,坐在床榻上,道:“被人下了瀉肚的藥,不過沒事。”

    閆嬤嬤額上的紋路更深了,自言自語道:“有時看似不可能偏就可能,有時看似可能偏是不可能。”

    綰貞心裡想卻沒有說出來,此事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吳氏做的,一種是小孫氏自己,若是吳氏她是想把眾人目光引到四姨娘身上,四姨娘輕易不敢有所動作,若是小孫氏本人,也有道理,她為引起重視,多些保護。

    綰貞忽地想起什麼,“今兒太太去六姨娘的院子走的是甬道,若真擔心的話,何不抄近路走花園,連二姨娘都穿園子過去,何況最該急的是太太。”

    又憶起看見吳氏時,吳氏步子沉穩,沒一絲淩亂,她幾乎可以斷定吳氏脫不了干係,這不是簡單的妻妾爭寵,吃醋拈酸了。

    她幾乎可以確定這次上京,吳氏一定另有打算,具體是什麼到時才能知道,只怕知道時晚了。

    撚指過了七八日,五姨娘丁氏是個精幹利落的,姑娘要帶的東西早已備好,母女在房中說話,丁氏細細囑咐,指著身旁一個穩重貼身大丫頭道:“我讓端雲跟你去,姨娘不在身旁,吳府規矩大,凡事先看吳府的姑娘怎樣行事。”

    丁氏又朝廊下看看,丫鬟們都站在臺階下,丁氏悄聲道:“記住姨娘平常和你說的,吳府的人事規矩提早打聽明白,以免行事落人笑柄,姨娘給你帶足銀子錢,有銀子好辦事。”

    沈綰玉與嘴上答應,卻是這耳朵出,那耳朵進,想姨娘太謹慎了,能有什麼,我沈家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小戶人家,就是吳家富貴,不過是個三品戶部侍郎。

    “你若嫁得好,想法子替你外祖父伸冤,想當年我丁家何等富貴,如今卻七零八落,姨娘這輩子就守著你,是個盼頭。”丁氏滿懷希望地道。

    沈綰玉眨眨眼,暗想:伸什麼冤?外祖父貪污受賄,逼勒人命,若不是父親,姨娘早就充官府為奴。

    但這話也不敢當著姨娘的面說,徒惹她傷心。

    綰貞和閆嬤嬤也在商量出門的事,閆嬤嬤問:“姑娘打算帶那個丫鬟去?”

    “帶繡菊和巧珊去。”綰貞也不用瞞她。

    吳嬤嬤對姑娘帶繡菊是意料之中,可帶巧珊有點意外,“巧珊那丫頭機靈,卻是個毛躁的,姑娘要操點子心。”

    “我去吳府人生地疏,巧珊是個自來熟,有的事,她也許能幫上忙,至於毛躁性子,巧珊是能看出高低之人。”

    吳媽媽點點頭,“姑娘想得比老奴周全。”

    她從前沒在三姑娘身邊,看她身子羸弱,卻心思細膩,人前不顯山漏水,拿捏分寸恰到好處。

    閆嬤嬤不知沈綰貞這具身子是二十幾歲的人,從小父母離異,吃盡苦頭,經歷的事比同齡孩子多,前世已算是早熟。

    春桃從園子裡回來,聽見聲,二人就打住話頭。

    春桃進門,興興頭頭地“姑娘可知是誰害六姨娘的?”

    綰貞倒是有興趣聽,道:“是誰?”

    “六姨娘房中的粗使丫鬟叫小秋兒,被六姨娘打罵幾句,賭氣下藥,也沒敢下太重。”

    春桃又道:“太太把那丫鬟打一頓,著人發賣了。”

    這正說著,丹桂進來道:“姑娘,大廚房送飯來了”。

    綰貞看一眼滴漏,可不是時候不早了。

    春桃和丹桂都下去忙活,這功夫,閆嬤嬤低聲道:“秋兒丫頭原來是四姨娘房中粗使丫頭,也曾在五姨娘屋裡呆過。”

    這內裡的關隘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太太把六姨娘院子加派了人手,陳嬤嬤正收拾準備太太走了就搬過去住,老爺這二日也沒去四姨娘屋裡。”閆嬤嬤一席話再明白不過。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焰離 發表於 2014-8-8 10:51 PM

第11章 豁出這張臉

    四姨娘張氏望眼欲穿等老爺來,可老爺又三五日沒露面,張氏心中嘀咕,拿出那張五姑娘寫好字的紙張,看了幾回,又小心收起來。

    丫鬟金香進來道:“主子,奴婢打聽了,老爺這兩日都在上房呆著,也沒去別的屋裡”。

    張氏聽老爺也沒去別的妾室屋裡,才高興起來,收拾一下,就帶著丫鬟金香往六姨娘院子裡去了。

    想這狐狸精攪得家宅不寧,倒要看看她病成什麼樣,要是肚子裡胎落了,就最好了。

    想著,金香在耳邊提醒道:“姨娘,六姨娘院子到了。”

    張氏想看看六姨娘身形,人說肚子出尖生男,圓生女,就惦記看看,上次小孫氏鬼精靈穿了件大衣裳,也沒瞧出什麼。

    走到門口,卻讓一個眼熟的婆子攔住,那婆子恭敬地道:“姨娘留步,太太吩咐,不許任何人進六姨娘的院子。”

    這吳氏借著六姨娘吃壞了肚子的由頭,不放人進去,張姨娘憤然,還沒生,就邪乎得連院子都不讓人進了。

    掉頭往回走,想堪堪太太就要走了,寶兒的事還沒定下來,她不免心急,老爺定準了,即便是太太現在不開祠堂,等太太回來在辦,可老爺不露面,太太這一去猴年馬月,只怕到那時六姨娘的孩子生出來了。

    盤算著,怎麼能把沈老爺吸引過來,提寶兒的事。

    對跟著的金香道:“走,去上房”。

    大搖大擺往上房來,沈老爺和太太剛吃過午膳,對坐喝茶。

    丫鬟看見她,往裡回道:“五姨娘求見老爺太太”。

    吳氏聽聲,心裡膈應,嘴上卻道:“請五姨娘進來”。

    金香打起簾子,張氏已調動好情緒,進門蹲身恭順地道:“婢妾見過老爺太太”。

    吳氏看她一眼,心明鏡似的,打扮成這樣,定是來勾老爺的,心裡不免有氣,上正房勾男人,張氏越加張狂。

    沈老爺聞到一股子幽香,嗅了嗅,像是來自張姨娘敞袖裡,這香氣誘人,沈老爺不由暗昧看了她一眼,張姨娘也正斜睨眼看他,張姨娘可謂是媚眼如絲,風情萬種。

    沈老爺打著官腔道:“你來有事?”

    張姨娘趁機撒了個嬌道:“老爺,寶兒下學回來,說有學問上的事,卑妾也不懂,還是老爺學問深,親自教導放好”。

    說吧,眼波斜溜沈老爺,面帶春色。

    沈老爺心神一晃,迭聲道:“好、好”。

    吳氏在旁冷笑,不知老爺是說教導寶兒功課好還是美人好。

    吳氏淡笑出言:“寶兒不是請了夫子,怎麼還要老爺教導”。

    張氏笑盈盈道:“太太有所不知,寶兒夫子不能總跟著,若得他父親教導,受益匪淺”。

    沈老爺當年書讀的好,並引以為傲,愛聽張姨娘這話,心裡有七八分高興,這幾日怕吳氏不喜,是以沒去妾室房中,此刻,早已按捺不住,道:“你先回去,告訴寶兒等我”。

    張氏高興答應一聲,喜滋滋走了。

    這廂,沈老爺敷衍吳氏幾句,藉故也走了,留下吳氏生悶氣。

    張氏回房把那張寫好的紙張拿出來,夾在書裡,桌案上鋪了幾張宣紙。

    沈老爺腳步聲一進門,張氏以極高的熱情和灰常燦爛的笑容迎接老爺。

    沈老爺心裡歡喜,一搭眼,看書案上鋪著紙張,問:“怎麼,你也想學學?”

    張氏笑靨如花,道:“寶兒已上學,婢妾也想學幾個字,不然當他姨娘給寶兒丟臉”。

    說吧,上前黏在沈老爺身上,撒嬌道:“老爺教婢妾可好?”

    沈老爺那架得住她撒嬌撒癡,笑道:“好,我就教你幾個字”。

    張姨娘嫋娜行至桌前,沈老爺立在背後,雙臂環住她,握住她的手,手把手教,張姨娘心裡慨歎,勾男人還是這老法子好。

    張氏那裡是學寫字,扭腰擺臀,在沈老爺胸前亂蹭,夏日,穿得單薄,漏骨露肉的,一會,沈老爺身下就起了變化,硬硬的地頂在張姨娘婀娜柳腰上,張姨娘翹臀,緊貼著來回蹭動。

    沈老爺手心都滾熱,那還握得住筆,汗津津的大手順著蠻腰向下滑去。

    甚急,就連前奏也免了,直接褪了張姨娘裙子,扯下褲兒,露出白生生的渾圓滑溜雙瓣,沈老爺手不老實地滑向前庭摳弄。

    張姨娘迎窗站立,下身光著,朝窗外看一眼,院子裡看得清楚,羞得滿面通紅,好在晌午頭,外面沒人,狠下心,卻也顧不得走光,抽出那張寫好的紙張,身子扭動下,柔媚入骨聲兒喚了聲:“老爺……”。

    沈老爺手指正揉到她那塊嫩肉,張姨娘聲兒顫動幾下,強抑住心裡翻滾熱浪,顫聲道:“老爺在這上面按著手印,妾母子就安心了”。

    沈老爺半眯著眼,一掃,他為官多年,對這東西一眼既能看明白,胸口那團火熄了幾分,手頓了下,就又開始動作起來,這回卻是動作粗魯,張姨娘就有些受不住,哼出聲,身子軟下來,心裡想那張紙的事,可身子不聽使喚,渴望愛撫。

    反手勾住沈老爺脖頸,沈老爺翻過她,向上一托,張姨娘就躺倒在書案上,光白的臀部正壓在那張寫字的紙上,沈老爺自上次和通房喜姐大白天行房,就覺得比黑燈瞎火做有趣味,添了重嗜好。

    又加上沈老爺虎狼之年,就格外亢奮,大力分開張姨娘雙股,對準連根撅進去,張姨娘‘哎呦’一聲,忙住了口,生生把淫聲堵在嘴裡,窗子半開,院子裡若有人走動,都能聽到聲兒。

    沈老爺大尺度地快進快出,把張姨娘弄得爽利,索性不管,高一聲低一聲叫喚。

    沈老爺直待興盡,才離開她身子,穿上衣衫,看也不看躺在桌子上的張姨娘,轉身走了。

    這裡,張姨娘身子癱軟,手足不能動彈,看沈全德走了,全不似往日柔情蜜意,羞愧難當,青天白日不著寸縷躺在桌子上,怕下人進來看到,就慢慢爬下來,拾起地上衣裙,胡亂套上,這時,想起往桌上一看,那張紙畫了地圖,張姨娘又羞又愧,忙團團扔了。

    沈全德一徑出來,他是何等人,豈容妾氏拿捏,是以今個就給她個教訓,讓她安分,至於寶兒記名的事,他說了算,就是吳氏也左右不了。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焰離 發表於 2014-8-8 10:53 PM

第12章 前未婚夫婿

    黃道吉日,易出行,仲夏,沈家雇了二條大船,沿運河北上。

    河道寬,水流平緩,豔陽高照,天空瓦藍,徐徐的小風,船窗紗簾卷起,炎陽酷暑,在水上,卻舒爽涼快。

    兩岸青山綠水,柳綠桃紅,繡菊指著遠處畫廊遊船,道:“姑娘看那條船”,船上隱約有美人低回淺唱,絲竹細細,微風送過來。”

    沈綰珠和沈綰玉也指指點點朝那廂看去,正好書院的學子撒學,二人一徑看得癡癡傻傻,沈綰貞心想:就是眼饞,你們二位能不能矜持點。

    正看遠處風景,不妨,後面一艘官船,相距不過十幾米,兩船並行。

    船頭立著個年輕公子,江風吹起袍角,灑脫玉面書生身上卻帶著股清傲做官的氣派,旁邊的大船,進去他的視線,那是官眷的船,朱紅欄杆,雕樑畫棟,一位姑娘坐在軒窗前,玉手搭在欄杆上,正凝望遠方江面,神態嫻雅,綠波映著雪白肌膚,不經意間流露出極美的笑容,江風輕拂,撩起烏髮,飄渺脫俗。

    方賢之頃刻氣息一窒,竟有些呆呆的,沈綰貞他是見過面的,不期病竟好了。

    方賢之想起家中姿色平平的妻子,母親相中的,整日低眉順眼,對他只知照料衣食住行,大字不識的女人。

    懊悔難當,怎麼當初就錯會了主意,以為沈家三姑娘不能好了的,就聽憑母親安排,雖母親定下,可自己若執意不退婚,這婚事還是要做數的。

    繡菊在耳邊悄聲道:“姑娘,那不是方公子的船,好像也上京。”

    沈綰卿早已看見,船頭旗子上大大的方字,那男子正朝這邊望,沈綰貞看繡菊的眼神,惚然明白那人是誰,卻佯作不見,倆人既已退婚,何必糾纏。

    幸好,方府大船行的快,轉瞬便過去,方賢之仍朝她這廂回望,綰貞眼睛卻望向江岸上,不屑這人人品。

    巧珊看出苗頭,擠眉弄眼道:“方御史盯著姑娘看,只怕腸子都悔青了,好像沒帶家眷一個人上京,夫人定是不出色的,比不上我們姑娘。”

    繡菊直給她使眼色,退婚有損姑娘清名,對任何閨閣少女都是不小的打擊。

    綰貞卻笑駡道:“這小蹄子,懂人事了,趕明個給你找個夫婿,你這張嘴整日煩都煩死。”

    繡菊看主子不惱,才放了心,自主子醒來,房中的人避免提這傷心事,怕姑娘受刺激。

    繡菊瞪了她一眼,巧珊看見吐了吐舌頭,低頭道:“怪奴婢多嘴。”

    綰貞不好在朝窗子外看,讓那人誤會,捧起本書來看,也不理會二人,一派閑閑的。

    前世過了雙十,若不是減了幾歲,更成了沒人要老姑娘了,慶倖撿了便宜,反倒不覺得被退婚是走背字。

    二人盯著姑娘看,綰貞看了幾頁書,手不自覺地拿起碟子裡杏脯嚼著,悠閒自在,渾忘了方才的事。

    二人對看看,姑娘這心可夠大的,這要是擱在別人身上,傷心難過不定怎樣怨命。

    一路順風順水,兩岸風光秀麗,景色宜人,運河水風靜浪小。

    方賢之大船走遠,沒再遇上。

    船不日到了北通州,通州是繁華之地,在船上就能看見岸上兩邊的屋宇鱗次櫛比,有茶坊、酒肆、腳店、肉鋪、廟宇、公廨等等。

    吳氏派人傳過話來,說船在此靠岸。

    沈綰珠和沈綰玉一聽,雀躍,忙忙回艙中,梳洗打扮換新衣裙。

    繡菊和巧珊也高興道:“姑娘,總算到了”。剛開始上船覺得新鮮,時間久了,就膩歪了,二人幫姑娘更衣,準備停當,船往岸上靠去。

    素蘭扶著吳氏先下了船,後面是沈綰雲,沈綰珠和沈綰玉也由丫鬟扶著,小心翼翼走到船頭,船身子一搖晃,沈綰珠嚇出一身汗,走在後面的沈綰玉撇嘴嗤笑。

    船身又一搖晃,繡菊道:“姑娘注意腳下”。 自己都站立不穩,卻還顧著姑娘,沈綰貞卻走得穩穩的,並扯住八姑娘,前世她是做過船的。

    提裙上岸,過江邊官道,就是繁華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店鋪中有綾羅綢緞、珠寶香料、歡門懸掛市招旗幟,招攬生意,還有街頭小販,賣針頭線腦,雜貨生意。

    吳氏前頭走,讓丫鬟傳話道:“別走散了,跟著點,街上人多,”

    吳氏的嫡女沈綰雲卻不離她左右,沈綰珠和沈綰玉別看在府中頤指氣使,到了陌生地方,有點膽怯,也緊跟上去。

    吳氏一行人過道,沈綰貞過道對面,回頭等八姑娘沈綰馨,八姑娘年幼,出步小,慢了落下了。

    正這時,突然,官道上駛來十數匹快馬,沈綰馨尚在道中央,這數十匹高頭大馬正朝沈綰馨飛奔過來,沈綰馨年幼,一下傻了,不知躲閃,綰貞離她幾步,一個箭步沖過去,摟住她,就地滾了幾滾,跌倒在路邊溝裡,就這一剎那,數十匹帶著風聲,呼嘯著過去,沈綰貞爬起身,拉起八姑娘問:“妹妹沒事吧?”

    沈綰馨撇撇嘴,委屈要哭的樣子,顯然嚇到了。

    正當二人驚魂未定,那十數匹馬卻折回,綰貞緊摟著綰馨,馬立在二人跟前停住,一陣清越笑聲傳來,聽出開心,綰貞抬頭,笑聲出自正中一身披玄色縷金蟒緞鶴敞的貴公子,華美的衣飾與生俱來的霸氣彰顯出他高貴身份。

    綰貞對上那紈絝子的臉,卻是一張俊朗五官,陽光下璀璨炫目,馬上之人對上清冽一雙眸子,卻一愣神,笑聲戛然而止,黑漆眸似一池寒潭水深不見底,轉瞬,就一副嬉笑浪蕩模樣,嘲謔地道:“原來是兩位美人,馬踩上還真可惜了。”

    旁邊棗紅馬那少年一副輕佻,對方才差點撞上人絲毫未放在心上,調笑道:“三哥,這也算是美人,回頭我孝敬幾個,送府上去,開開眼,那才叫絕色。”

    另一個穿著華麗的錦衣少年盯著她看,認真說了句:“這女子真膽大,竟盯著三哥看。”

    那領頭的貴公子看了她一眼,這姑娘一襲鸚哥綠銀絲滕文薄紗裙,似夏荷一片清涼,空靈遠逸。

    綰貞看他沒了方才浪蕩,深眸銳利中複雜難懂,綰貞倒覺得這眼神更可怕一些。

    身旁幾個人哄堂大笑,打馬在綰貞的怒視中離開。

    只聽那貴公子提高聲兒道:“這美人有三分姿色,脾氣不馴,看著倒有幾分味道。”

    風飄戲謔聲兒傳來後一句話:“…….何不納為姬妾……。”

    綰貞胸中湧上一股氣,恨恨地看著離去的背影。綰馨卻嚇得夠嗆。

    這時,吳氏的丫鬟在遠處喊:“三姑娘、八姑娘”。

    二人緊走幾步過了官道,吳氏見二人皺眉道:“怎麼慢騰騰的”。

    方才她背身也沒見道上發生的事,沈綰馨咬著唇,小聲道:“三姐姐是為等我,才耽誤了。”

    吳氏也沒說什麼,對庶女她不上心。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焰離 發表於 2014-8-8 10:56 PM

第13章 又遇紈絝子

    街上略逛逛,吳氏道:“找間大點的酒樓,用了飯再趕路,船上每日那幾樣菜吃都吃膩了。”

    於是就在鬧市找了個三層的酒樓,這在通州也該上數。

    吳氏點了幾樣這家酒樓名菜,葷素擺了滿滿一桌子,。

    主子吃完,下人們吃了,跑堂的活計端上茶水,又喝了會茶,歇得差不多了,吳氏看天已下晌,就著小廝出去顧轎子。

    又想起道:“帶幾個肉包子”。

    “我們太太說包幾大包肉包子帶回去。”下人忙招呼跑堂的吩咐道。

    活計忙應著:“太太姑娘們稍等,馬上就得”。

    拿油紙包了熱乎的,小廝提著,一行往出走。

    才走出門首,就見幾個人朝酒樓過來,夥計見了忙棄了他們趕奔過去,高聲唱賀“幾位爺裡面請”。

    綰貞瞄一眼,頓時心頭一緊,又是方才遇見騎馬的幾個紈絝子。

    那少年見綰貞‘咦’了聲,綰貞走在五姑娘和六姑娘身後,開始穿玄色縷金蟒緞鶴敞那貴公子沒注意,聽少年聲,看過來,看見綰貞瞬間也一愣神。

    這次卻沒說什麼不三不四的話,嫡母吳氏在,綰貞心提到嗓子眼,真怕他們在說出什麼不得體的話,平白讓吳氏責怪。

    而那騎棗紅馬的公子卻盯著五姑娘看去,可五姑娘沈綰珠的眼神卻落在那穿玄色縷金蟒緞鶴氅的公子身上。

    那人卻不以為意,只視線穿過她,瞥了眼沈綰貞,沈綰貞在他目光射來時,心又提到嗓子眼,那人只看她一眼,就收回目光,沈綰貞心又落回胸腔裡。

    可五姑娘沈綰珠腳步停住,吳氏威嚴聲兒傳來“還不走,磨蹭什麼?”

    吳氏對這庶女實在厭煩,跟張姨娘一樣,死死盯著男人看,那眼神慣會勾男人,自己男人大概也是這樣被勾去的。

    沈綰珠聽吳氏喚,忙邁開腳步,可一邁步,卻身子一傾,向前跌倒,原來是後面的沈綰玉趕上去,故意踩住了她的裙幅,而沈綰珠看那公子出神,沒注意腳下裙子被踩,一下子趴在地上。

    這‘噗通’一聲,剛要進門去的那貴公子回頭,一看,嘴角一揚,上挑,看似笑了。

    沈綰珠一個大紅臉,丫鬟趕緊上前去扶,她惱怒甩開手,罵道:“沒用的東西,剛才幹什麼去了”。

    那丫頭委屈沒敢出聲,心說,誰知道你瞅男人入迷,自己摔倒。

    自己爬起來,怒視六姑娘沈綰玉,沈綰玉卻輕描淡寫道:“對不起五姐姐,我沒看見踩到你裙子”。

    沈綰珠恨不得扇她兩巴掌,看吳氏回頭,就忍住,沒和沈綰玉廝打,況大街上,有失體統,吳氏定會罰的,這口氣就暫時咽下。

    沈綰貞也沒上前扶她,知道她脾氣,怕遷怒自己,就躲得遠遠地。只扯著八姑娘,八姑娘平素受五姑娘的氣,不敢言語,父親寵她,今兒見她出醜,用帕子堵住嘴,想笑,強忍住,綰貞把臉扭向一旁抿嘴笑了。

    他沒難為自己,厭惡的心減了幾分。

    下船換轎,轎子行幾個時辰,穿過京城熱鬧的街市,在一高大府邸前停住,吳府大門頓開,下人們高聲往裡傳喊:“二姑太太和表姑娘們到了”。

    一落轎,一衣飾華麗的年輕男子迎上前來,給吳氏單腿跪下,響亮聲兒道:“侄兒見過姑母”。

    吳氏上前一把扶起,打量著,眼眶濕潤,“你是蘭兒”。

    “正是侄兒,奉父母命迎候姑母大駕。”年輕男子一口京腔。

    吳氏抽出帕子抹抹眼睛,“離京十幾年,你都長這麼大了”。

    又歡喜地看著他,道:“媳婦也娶了,聽說侄孫女都有了”。

    那男子笑道:“托姑母的福”。

    沈綰貞就明白這是吳府那位偽表哥,叫吳景蘭的,吳氏朝後面道:“來見過你表兄”。

    沈綰珠和沈綰玉都看得呆呆的,沈綰雲嫡親表哥,比別人親近些,忙上前蹲身一禮“見過表兄”。

    沈綰貞也自然地蹲身行禮道:“見過表兄”。

    沈綰珠和沈綰玉乍見陌生男子有點扭捏,也跟著行下禮去。

    吳景蘭剎那驚豔,不由勾唇,這一笑,令幾人晃神,吳景蘭五官線條優美流暢,十足一美男。

    身後的沈綰玉竟看呆了。

    吳景蘭抱拳笑道:“聽說妹妹們要來,我府上的幾位妹妹早就等在老太太上房”。

    說吧,對吳氏道:“請姑母上轎,祖母和父母都在堂上等著”。

    吳夫人姜氏,和大奶奶甄氏帶著丫鬟婆子等在二門口,吳氏一下轎子,薑氏上前,扯著手,道:“妹妹可回來了”。

    姑嫂有年頭未見,相對唏噓,姜氏看吳氏身後姑娘們,笑道:“這就是甥女們”。

    綰雲幾個忙上前拜見,齊齊道:“見過舅母”。

    姜氏獨拉著綰雲看,“甥女這次回來也該成親了”。

    沈綰雲不好意思笑笑,低頭道:“看舅母說的”。

    吳氏看嫂子身旁站立一年輕女子,骨肉亭勻,舉止嫻雅,“這就是蘭兒媳婦。

    大少夫人甄氏忙上前見禮,微笑道:“老太太成日念叨,姑母這總算回來了”。

    又回頭看看吳家幾個姑娘,笑道:“妹妹們來得正好,我們家姑娘正愁寂寞,這回可熱鬧了”。

    “見過表嫂。”幾個人齊齊道。

    說吧,甄氏特意朝沈綰雲親熱笑著“聽說四妹妹詩詞歌賦一流,有空見識見識”。

    沈綰珠看她只提四姑娘,心裡老大不高興,想找尋個機會施展下才華,也讓吳家人看看。

    甄氏刻意朝幾個人看看,笑道:“妹妹們到外家,就像自家一樣,別客氣”。

    沈綰貞看出沈綰珠的不悅,這五姑娘不知斤兩,這幾個算是哪路的表姑娘。

    一行直接去上房。

    丫鬟們通報,就聽屋裡一個蒼老的聲兒“閔兒回來了?”

    吳氏閨名喚作:吳淑閔。

    吳氏進門,激動地快行數步,跪在堂中央老太太身前,哽咽道:“女兒不孝,不能在膝前侍奉”。

    “妹子這次進京,留多住些日子,陪陪老太太。”說話的是吳氏長兄。

    吳氏又見過兄長。

    母女倆十幾年未見,老太太眼裡含著淚花,讓女兒坐在身旁,打量道:“那年離京之時,你還年輕,如今都老了”。

    “孩子們都大了,女兒能不老嗎?”吳氏悲喜交加用帕子抹淚。

    說罷,招呼幾個姑娘上前。

    吳老太太精神矍鑠,是吳老太爺繼室,吳大爺的繼母,比吳大爺大上十歲,過門生下二女,就是二太太吳氏,和遠在陝西的三女兒,吳老太太無子,就把前房嫡子當親生的看待,因此,吳大爺對繼母頗敬重。

    幾個姑娘大禮拜見老太太,舅父舅母。

    吳老太太忙命“賞”。

    下人捧上漆盤,盤子裡是每人一對金簪,一個金項圈,幾個人都一樣,吳老太太會做人,這明面上不分親疏的。

    吳夫人姜氏擺手叫吳府的幾個姑娘過來廝見,綰貞看去,打頭的體態微豐,銀盆臉,杏目桃腮,心想,這一定是吳府嫡女吳愛蓮,曾聽嫡母說過,

    那尖尖下顎窄小臉,在人前有點畏縮,一定是那丫鬟抬了姨娘生的喚作吳玉蓮的,另一個庶女胖胖的圓臉,姿色平常的,也是一副膽小怕事,綰貞想,這吳夫人把兩個庶女教養得上不得檯面。

    三人上前見禮,吳愛蓮只象徵性地手扶在腰間,略一蹲身,算是見了禮,臉上有嬌吟之色,似很是瞧她們不起,只對上四姑娘沈綰雲才露出點笑容“四姐姐一路辛苦了”。

    吳玉蓮對著綰貞行禮,怯怯叫了聲:“姐姐好”,綰貞還禮,叫聲:“妹妹好”。看她樣子雖膽怯,眼神卻精光一閃。

    不似那胖胖的吳慧蓮有點木訥,跟著行禮,悶聲悶氣叫了聲:“姐姐”

    這功夫,吳老爺有事被小廝招呼出去了。

    吳老太太想和女兒說些體積話,甄氏有眼色地招呼姑娘們道:“妹妹們隨我進去里間玩。”

    姜氏也道:“媳婦去廚房看看飯菜,母親和姑太太先聊著”。說吧,朝後堂走,臨走,還朝綰貞幾個身上看了一眼,還刻意看了綰貞一眼。

    吳氏站起身,“嫂子費心了”。

    恭送她嫂子出去,才坐下。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焰離 發表於 2014-8-8 10:57 PM

第14章 算哪路親戚

    裡間屋很大,設有南北炕,姑娘們坐在炕上,炕桌上擺著茶點零食。

    剛開始,有點生疏,沈綰珠和沈綰玉對吳家庶出兩位姑娘有點瞧不起,就圍著嫡女吳愛蓮,姐姐長姐姐短的叫得親熱,外帶巴結,這下子吳愛蓮更加驕傲,肉肉的臉高揚著,滿臉的得意

    甄氏拉著綰雲說話,這廂,綰貞隔著炕桌朝吳玉蓮笑笑,吳玉蓮有點受寵若驚,綰貞搭訕問:“妹妹府上是請針線上的師傅來家教授,女紅想必是好的”。

    吳玉蓮不好意思紅臉道:“讓姐姐見笑,妹妹女紅不大好,就是總也練不好”。

    綰貞看她難為情,悄悄笑道:“妹妹才多大,姐姐也不喜歡,做不來”。

    一下子就拉近了二人距離。

    吳玉蓮親熱地道:“姐姐們這次來是不是多住幾日?”

    綰貞搖頭笑道:“母親要陪著外祖母,想是能多住些日子”。

    吳玉蓮有些高興,道:“姐姐有空跟我說說山東的新鮮事”。

    綰貞真誠地道:“等安頓好了,妹妹找我來玩”。

    吳玉蓮不好意思小聲道:“我的院子小,不好邀姐姐過去”。

    綰貞眨眨眼,調皮悄聲道:“姐姐在家裡住的院子也不大”。

    吳玉蓮像是找到個知己,和綰貞聊起了,想來她在吳府是寂寞的。

    綰貞有意接近她,她對吳府一無所知,籠絡住她,也好打聽一下情況,她盤算過,嫡女吳愛蓮天性傲慢,不容易接近,那胖胖的庶女吳慧蓮,不是裝的好像是真的有點木訥,雖吳玉蓮看似膽子小,但看她眼睛裡時常閃現的精光,不像平常表現得唯唯諾諾。

    那廂八姑娘和胖女吳慧蓮正解一個九連環。

    這時,進來幾個婆子抬著個箱子,放在屋地下,道:“這是姑太太讓送進來的,東西不值錢,說給府上的三位姑娘玩的”。

    吳氏已有賞賜,這就是帶的小玩意給姑娘們。

    箱子打開,裡面東西琳琅滿目,有各式團扇,扇墜,精美繡帕,有木雕人物,有水晶擺設,精美瓷器,還有一大匣子珠花,珍珠和紗絹,字畫等等。

    吳玉蓮驚喜地拿起一件木雕,是一老叟,雕刻精美,活靈活現,臉上的皺紋都雕得入木三分,最高還在雕刻是隨著木頭紋路呈現出上裳下裳層次分明,形成自然的衣裳料子花紋。

    吳玉蓮愛不釋手,正拿在手中細賞玩,不防被吳愛蓮劈手奪過,白了她一眼道:“小家子氣,眼淺,看什麼都是好的”。

    眾目睽睽,吳玉蓮臉不覺紅了,訕訕地走回炕上,坐下,不在看箱子裡的東西。

    綰貞對面瞅瞅她,吳玉蓮眼中留露出幾分不甘,旋即低頭不敢爭競,低頭那剎那眼角分明留出冷意,與平常逆來順受判若兩人,綰貞想泥人也有三分土性,

    吳慧蓮也過去看,被吳愛蓮瞪了一眼,又看吳玉蓮受了排擠,就躲去一旁,不敢往前湊。

    沈綰貞有點不平,沈府對嫡庶大面上,還是公平的,四姑娘沈綰雲知書識禮,行事大氣,從不擺嫡女架子,這一比下來,沈府家教禮數比吳家強。

    吳愛蓮一樣樣撿了箱子裡東西,把自己喜歡的命丫鬟拿著,不喜歡的丟給二人,道:“拿去吧”,像丟個剩骨頭給狗吃。

    甄氏不易察覺皺了下眉,旋即佯作不見,繼續和四姑娘沈綰雲說話,眼風卻不時從沈家幾個庶女身上溜過。

    綰貞偶然一抬頭對上,甄氏平靜一張臉,然從她手上擰著的帕子可以看出她內心不平靜,綰貞總感覺那眼神有一絲嫉妒和敵意,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

    綰貞和吳玉蓮說著話,細聽外間動靜,吳老太太和女兒絮絮說著家常,綰貞聽了,無非是哥嫂孝順,孫媳婦懂事,恍惚聽著好像說,孫媳婦甄氏過門五年,生了一女,這幾日有點咳嗽沒上來,中間吳老太太說到孫女歎了聲。

    綰貞想起偽表兄吳景蘭,吳府嫡長子,次子吳景泰沒在府上。

    不大工夫,舅母姜氏聲兒道:“妹子一路勞累,回房歇息片刻,一會吃個團圓飯”。

    老太太那廂一說好,就有個丫鬟趴著簾子後露出頭,笑吟吟地道:“表姑娘們,姑太太喚”。

    綰貞和綰珠、綰玉從炕上下來,沈綰珠和沈綰玉先出門,綰貞覺得有人扯了下衣角,回頭看是吳玉蓮,吳玉蓮小聲道:“回頭我去姐姐那玩”。

    綰貞高興地小聲道:“妹妹可一定要去呀!”

    進到堂屋,甄氏笑道:“姑母和妹妹們隨我來,院子頭十來日就著下人打掃乾淨。”

    甄氏扶著二太太吳氏前面走,引著,從上房後門出來,沿著夾道,過一道月亮門,是吳府花園,沈綰珠驚歎一聲道:“外祖家的花園好大呀!屋子又高又大,都比我們沈家氣派多了”。

    甄氏聽了,目光一暗,回頭笑道:“妹妹真會說話,吳府在京城不算什麼,妹妹是沒見,聽你表哥說安陽王府後花園有我們家幾個大”。

    吳氏道:“安陽王是不是當今太后的親生兒子,皇上同父異母弟”。

    甄氏邊走邊道:“正是,當今聖上兄友弟恭,皇子一成年就封王,遷出宮掖,賜府邸。”

    吳氏小聲道:“我怎麼聽說安陽王不像他別的幾個兄弟,朝堂正事不大理會,專娛高樂,不知可是真的?”

    甄氏頓了下,似有點尷尬,道:“太后只此一子,難免寵溺,安陽王愛玩一些,和您侄子常在一起”。

    吳氏明白了,自己侄子還是有頭腦的,結交皇族,前途大有裨益。

    又問了下侄孫女,命人一會把帶來東西送去。

    甄氏賠笑道:“姑母您老人家是客,是長輩,怎好要您老的東西,是侄媳孝敬您老才是,今兒侄媳在京城最大的四海福酒樓要的菜肴,姑母久未吃京菜,侄媳把有名的京菜都點了遍”。

    綰貞聽甄氏聲兒不高,細膩好聽,處事妥帖,滴水不漏,心想,這是個圓通的。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頁: [1] 2 3 4 5 6 7 8 9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