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飛翼 -【金手指女配的修仙日子】《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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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uan282 發表於 2014-9-4 12:07 PM

第30章 換天丹

    墨沉舟鐵青著臉仰望天際,一手死死抓住手腕。好半晌,方才面無異色地退回房間。方合上房門,扔出一個陣盤護住整個房間,就忍不住哼了一聲,鬆開了手腕,額頭大汗淋漓。

    就見手腕處得虛天鐲如今竟化成了暗紅之色,墨沉舟就感到一股幾乎能將人融化的炙熱感覺在手腕處蔓延,才剛剛運轉靈力,這虛天鐲竟越收越緊,竟是要將墨沉舟手腕勒斷了一般。其上隱隱有威勢升起,仿佛是在應和剛剛的那一物一般。

    這是墨沉舟從未遇見過的情況,忍著劇痛將靈力輸入虛天鐲,想要進入其中看個究竟,卻愕然地發現,無論她使出什麼方法,竟然都無法進入虛天鐲。

    墨沉舟臉色一變,心知虛天鐲如此異常,十有八/九和剛剛的事情有關,雖然不清楚其中的聯繫,可是方才她觀望那物的威勢,恰與前世她闖入那位金仙洞府第一眼見到虛天鐲時的感覺極其相似,暗忖那八成是又一件仙家至寶,卻不知何故竟然一分數份。

    正當墨沉舟暗暗沉思之時,那虛天鐲卻自己慢慢靜下聲勢,不僅那仿佛岩漿般的炙熱感褪去,整個鐲身也慢慢鬆開,如往常一般隱於墨沉舟的手腕處。

    見到如此,墨沉舟心中一動,繼續運轉靈力,卻沮喪地發現還是無法進入虛天鐲,心中有些失望,卻心知想要解決這件事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完成的,只能放棄。

    然而今夜還是有些心緒不寧,無法繼續修煉,也無心翻閱丹經,便走到院子中,撿那些已然成熟的靈草收拾了起來,心中倒也暗暗慶倖,雖說大多數的寶物都在虛天鐲中如今無法取出,可是一些她慣常使用的法寶丹藥卻因擔心引來他人注意而收在自己的儲物戒中,倒也沒有多大的損失。不然可就賠大了,誰知道虛天鐲什麼時候能又重啟呢?

    這一夜倒是很快,天剛剛微亮的時候,墨沉舟就見遠方一道劍光劃破蒼穹,直奔峰頂而來。那道劍光極快,消失於墨九天的洞府中。墨沉舟心中微動,便向著九天仙府而去。

    才一進洞府,墨沉舟就見沈嵐坐在正中,下方正在團團踱步的正是自家父親。一臉的煩悶,便笑著走上前去,道,“給父親母親請安。”

    “好了,”沈嵐止住她,笑道,“自家父母,竟還是如此多禮。”雖說這般說,卻還是感到心中喜悅,望了一眼略有些焦躁的墨九天,便嗔道,“你還有完沒完,女兒來了,你竟理都不理?”

    墨沉舟卻是微微一笑,“看父親母親的樣子,可是因為昨晚的事情出關的?”

    “可不是!”沈嵐卻是有些不快,“修煉得好好的,那一下子,若不是有你爹護持我,怕是要走火入魔!”那一道威勢直沖入肺腑,頃刻便打散了經脈中的靈氣,若不是身邊還有墨九天,怕是要落得個重傷之局。

    墨沉舟便看向沉默著得墨九天,疑惑問道,“爹爹追去了,可知道那是什麼?”

    “呸!”墨九天唾了一聲,狠狠地坐進自己的位置,錘了一下桌子,“那群蠢貨,東西還沒到手,卻是自家先拼了一場,等到再想找,哪裡還能找得到!”

    頓了頓又有些疲憊地開口,“或許這樣也不錯。自三萬年前仙界與修真界通道斷開,這都多少年沒見過有仙家至寶出現了,有命得沒命使,這寶物現身,也不知是好是壞。只怕修真界要大亂矣!”

    不見了?墨沉舟不動聲色地聽著,不著痕跡地撫了撫手腕,“昨晚我見不少元嬰真人都出動了,卻不知還有人動手?”

    “哼!沐陽宗的雜碎!”墨九天冷哼一聲,因沐陽宗弟子傷過自己的徒兒,又聽唐天風向自己稟告過的那寒毒的事情,心中對沐陽宗就極度看不順眼。“靖元宗與簌玉閣都還沒怎麼樣呢,他們倒先出了頭。這等寶物,自是有緣者得之,一起出手也就罷了,誰得了算誰的。卻沒有想過他們竟敢仗著一位化神修士出頭,想要驅逐我們!”

    虧得後來掌教賀清平帶著幾名元嬰前來支援,不然豈不是令一個二等宗門在自己面前囂張,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才令得他們有了這個底氣。

    心中有些煩亂,墨九天看著臉色不動的墨沉舟,就覺得這丫頭的神情多少是有鬼,就瞪了瞪眼睛,怒道,“你這丫頭是不是又搞出了什麼事?”

    墨沉舟凝思了片刻,覺得還是由自己先將沈氏兄妹的事情交待清楚比較好,便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了,聽過之後墨九天夫婦都是一臉靜默,許久才聽沈嵐有氣無力地撫額道,“也不知大哥怎麼教導的這兩個孩子,竟然跋扈到這個程度。罷了罷了,我是管不了的,大典之後,就讓他們趕快回去罷!”

    “也是沉舟下手太重了!”墨九天心中雖然也不喜,卻還是看在沈嵐的面上說道。

    “若不是為了磊兒,咱們女兒何至如此!”沈嵐眼一豎,喝道,“我當年就說,田琴不是個好的,也不知給大哥灌了什麼迷湯,竟是鬼迷心竅了!”又罵沈磊,“磊兒也是個軟的!要就給麼!他日若是要他的命,難道他也一聲不吭不成?!竟是還不如個小丫頭有決斷!”

    有你家女兒那股子狠勁的,還真是不多!墨九天目光掃過頻頻點頭的墨沉舟,見她眉宇間更添了幾分冷厲煞氣,心中欣賞,覺得這個模樣放才是他墨九天的女兒應該有的氣度,卻也曉得如今不過是沈嵐惱怒時的氣話,若是平日裡見墨沉舟行事如此剛硬,只怕又要罵他,膽子一縮,便岔開道,“那便等磊兒出關,你再好好教導於他!”

    沈嵐點了點頭,覺得話說了很多頗有些口渴,鳳眸一掃,見墨九天殷勤地為她倒了茶還試了試溫度,便滿意地低頭飲茶,微垂的眼眸中劃過溫柔的笑意。

    當年她嫁與墨九天並不門當戶對。彼時墨九天已經是元嬰中期的高階修士,又是一等大宗門的一峰首座,而她只是個帶著侄子在外漂泊的金丹初期,給墨九天做個侍妾倒還罷了,可若是做雙修道侶卻是極不合適。然而就是這個有些粗狂的男子一力抗下了所有的反對,給了她一個風光無限的雙修大典。這麼多年,卻是待她一如從前,讓那些想要看她笑話的修士們失望不已。

    才要說些什麼,就見唐天風走了進來,施了一禮,“見過師尊師母。”

    沈嵐素來對唐天風極其滿意的。在她看來,這個弟子長得俊秀絕倫,性格溫和,又自幼長於他們膝下,最是知根知底,自家女兒又和他一處長大,最是聽他的話,倒是可以收了做個女婿。卻沒想到方有此意便被墨沉舟一口拒絕,心中極為惋惜,也不知自家弟子今後要便宜了誰。

    不滿地看了墨沉舟一眼,溫聲道,“風兒怎麼來了?”

    唐天風微微一笑,風華無限,“鼎天峰飛劍傳書,道是端木真人出關了,正在尋師妹,弟子便來告知一聲。”

    知曉端木錦出關必是想通了些,墨沉舟也不耽擱,辭別了墨九天夫婦就向著鼎天峰而去。

    鼎天峰還是靜悄悄的,大殿之外竟是寧靜的過分,墨沉舟眉間微動,上前推開了殿門,就見有些暗沉的大殿之中,端木錦懨懨地倚靠在軟榻上,聽見聲音方才睜眼,就見其中一片暗紅色的血絲,墨沉舟便知道他應該幾天都未曾合眼。

    安靜地施了一禮,墨沉舟也不作聲,便站在大殿中央。一時間殿中竟是寂靜無聲。

    好一會,才見端木錦手間一樣,向著墨沉舟拋出一個正方形的玉盒。

    墨沉舟伸手接住,在那玉盒入手就是心中已經。那玉盒入手溫潤細膩,竟是極品的靈玉。玉盒四周刻滿了細微的法陣,遲疑了一下,墨沉舟打開雕成盤龍形狀的盒蓋,就見其中四角貼著高階的符紙,正中一枚通體透明其間隱有風雲聚散的靈丹懸浮在盒中,靈氣逼人,隱隱有欲逃之勢,竟已有通靈之意。

    “換天丹!”墨沉舟眼神一縮,脫口而出。

    這換天丹是化神期衝擊大乘期時靈丹,服下一枚,衝擊大乘的成功率就憑空多了三成,真正的至寶!便是如端木錦這般的九品煉丹師,想要煉成也是極為不易。

    面對墨沉舟難以置信的眼神,端木錦沉默了片刻,方才淡淡說道,“過些天就是化神大典,元嬰修士都要向新化神長老進獻賀儀,我鼎天峰就以此丹為賀罷。”

    停頓了許久,方又在墨沉舟緩和的目光中垂下雙目,回想起當年師尊意外隕落後自己與沈謙相互扶持的那段艱難歲月,口中溢出一聲歎息,滿臉的疲累。

    “或許,你是對的,沉舟……”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shiuan282 發表於 2014-9-11 09:37 PM

第31章 大典

    這一日,正是化神大典之日。還未及天亮,就聽得整個宗門竟是樂聲大響,墨沉舟一大早起來拜見端木錦。就見端木錦破天荒地換上了一身首座的服飾,大袖飛揚,白髮飄然,竟也有幾分仙人風姿。墨沉舟將無數環佩親手為端木錦掛上,方才隨在端木錦的身後,領著一峰的弟子向著舉行大典的廣知殿而去。

    廣知殿說是大殿,還不如說是一處巨大的廣場,因正對著掌教真人所在的朝陽宮,因此每每有重要的事情,都是在廣知殿舉行。

    這一路走來,墨沉舟只見無數宗門弟子駕著劍光直入青冥,護山大陣早就開啟,無數明亮的符文在虛空中若隱若現,又有巍峨山峰在遠方若隱若現,半空還有透明的金色光幕倒扣一般將整個宗門護在其間。頂端又有無數耀目的星芒浮掠而動,帶著隱隱壓迫之感。

    來到廣知殿,就見無數其他宗門前來觀禮的修士已然聚集,墨沉舟轉頭看了端木錦一眼,見他微微頷首,便徑直帶著身後的鼎天峰弟子向著內門弟子的方向而去。

    鼎天峰弟子雖有外門弟子之名,卻有內門弟子之實,因此每逢有事,都是站在內門弟子之中的。況且就算如此,這人數也是諸峰之中人數最少的一峰,尋常不會有人反對。除了有幾人認出了墨沉舟正是放丹日那日在丹苑出手之人而小小的騷動了一下,卻也沒有大事發生。

    只見低階弟子聚集後,便有半百的金丹修士駕著各色光芒掠過長空,落於廣知殿正中,分成兩排肅然而立。又有十數位元嬰修士帶著赫赫威勢而至,立于石階之下默然無聲。七峰首座斂容站在最前,其下便是各閣各殿之主。

    墨沉舟遠遠望了一眼自家師尊和老爹,便將目光轉到臺階上方,愕然發現不知何時,那石臺上方的幾張椅子上,竟憑空出現了幾人的身影。雖然渾身半點法力都感覺不到,可是望了一眼,就給人以心悸之感。心中了悟那必是宗門內的大乘及化神修士,墨沉舟低下頭,眼中異彩連連。

    總有一天,她也會成為那些人的一員,也會將這修真界百萬修士低頭俯瞰,也會站在諸修之巔,安然接受他們的朝拜!

    深吸了一口氣,掩下因這份肅穆隆重而心情激蕩的心緒,墨沉舟抬眸,就見淩雲宗這一代的掌教賀清平走上石台,一張臉上滿是笑容。得意的目光不著痕跡地掃過端坐在一旁的各宗修士,賀清平舌尖綻雷,運轉法力喝道,“恭請沈真人!”

    一時間諸樂齊響,無數靈禽漫天飛舞,仿若仙境。又有無數瓊花綻放,于青雲之上飄落,花香如鼻。間或甘霖彌散,嗅之神魂一振。仙樂之中,一名面容俊朗身背長劍的中年修士緩步而來,看似不急不緩,卻是幾步就行到了諸人面前。來到石台之上轉身面向場中的修士,眼眸微垂,卻劍勢淩然。

    賀清平微微一笑,複又喝道,“祭拜祖師!”

    就見沈謙身後,一道霞光破空而來,霞光漫捲之中,一道栩栩如生的畫像現于諸人面前,其上一位撚須而笑的老年修士仿佛要從其上走下,正是淩雲宗的開山祖師。

    沈謙面色不動,轉身而拜,三個頭磕過,那畫像仿佛通靈一般隱入虛空不見。

    待到沈謙站起,賀清平微微頷首,喝道,“拜太上長老!”

    那兩位坐得最高的老年修士微微而笑,待沈謙磕了一個頭便有一人伸出手將他扶起,臉上全是親和的笑意。

    又有拜見同階修士,以及任命沈謙為宗門長老的禮儀過後,又有因沈謙晉升長老,而將觀天峰首座一職交予宗門內另一位元嬰修士的儀式之後,賀清平方才親自攜著沈謙再一次面向諸人,道,“宗門弟子,拜見沈長老!”

    就見無數外門弟子率先拜下,口中山呼,“拜見沈長老!祝長老清淨自在,得證仙位!”雖都是些低階弟子,然而人數眾多,也有無比的聲勢。

    再有各峰各殿的內門弟子,雖然人數少些,然而運轉靈力於喉間,聲勢更甚,口中皆道,“拜見沈長老!願長老證道長生,早入仙班!”遼闊的淩雲宗上空,竟有無數的回音震盪不休。

    墨沉舟也與其他人一同拜下。

    複又半百的金丹期真人齊齊施禮,“拜見沈長老!恭賀長老化神大成,護佑宗門!”

    金丹之後元嬰真人微微躬身,“拜見沈長老!”

    沈謙含笑而站,及到元嬰期朝見完畢,便伸出一雙手微微一托,“諸位免禮。我沈謙今日忝為淩雲宗長老,必將為宗門竭盡心力。也望諸位同心,共興我淩雲宗門!”

    墨沉舟只感到一股浮力將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托起,心中一動,就見四周的弟子也都不約而同地站立而起,心中對化神期修士的神通法力更覺駭然。

    台下無數弟子在此時又微微俯身,口中恭敬道,“謹遵沈長老教誨!”

    賀清平滿意地看著眼下一幕,微笑喝道,“拜見已畢,諸弟子退去!”

    無數築基以下修士又向著沈謙的方向微微躬身以示敬意後慢慢退到一旁,場中的石階上卻現出百十把金光燦燦的椅子和案桌。就見淩雲宗元嬰期和金丹期的修士緩步而上,按著次序一一落座。墨沉舟這等高階修士的弟子並不隨那些低階弟子離去,而是各自站在各自的師尊身後,垂首肅然而立。

    這時方有一位剛剛默然觀禮的外宗修士朗笑一聲站起,對著沈謙與賀清平的方向拱了拱手,道,“沈長老進階化神,我天水宗今日便討個頭彩,先行獻禮,以為祝賀!”說罷擺擺手,就見兩名築基期的美貌女修斂目而來,端上一個託盤,其上兩匹雪白的絲綢微吐靈氣,冷光懾人。

    沈謙的眼落在其上一瞬,微微一笑,“有心了。”

    墨沉舟恰好認得,這竟是八階雪隱絲。這雪隱絲是八階妖獸天靈蠶的吐絲,韌性無比,可抵元嬰之下的攻擊,又寒涼入骨,可自行吸納水系靈力後反哺給修士補充法力,是極品的材料。又兼這雪隱絲可滋養修士容貌使之容光煥發,極受高階女修喜愛。然而這些年因修真界大肆獵殺天靈蠶取絲,這種蠶類已然快要絕種,更何況天靈蠶吐絲每年也不過一點,這麼兩匹雪隱絲,竟是百年都未必能得。

    那人見沈謙頗有些喜愛,便得意地掃了一眼身邊的修士,又施了一禮方才坐下。

    那人身邊的修士被那樣的目光一掃,臉上忽青忽白,隔了好半天才站起身諂笑道,“弟子易封山路平,拜見沈長老。”

    話畢遲疑了片刻偏了偏頭,就見他身旁一個弟子站了出來,手中亦托著一個大盤子恭恭敬敬奉到沈謙面前。

    墨沉舟不動聲色地看去,就見那盤中百十顆妖獸內丹在其上滾動,雖說五顏六色極為好看,可是最高的一顆卻只有六階,也只有那麼一顆罷了,其價值遠遠不及方才那兩匹雪隱絲。將這作為送給一位化神期修士的賀儀,卻是有些簡薄了。若是個脾性暴烈些的化神修士,只怕要當場震怒。

    見沈謙臉色不變地收下了那些妖丹,半分都未有見怪之意,那修士心中松了一口氣,卻也有些苦澀。非是不想送更好的東西巴結一下化神修士,只是如今宗門已然敗落,這枚六階妖丹還是宗門內唯一的金丹期太上長老捨命獵回的,為此如今還有傷未愈。又想到宗門如今勢弱,又和方才的天水宗結下樑子,只怕日後如有紛爭,淩雲宗恐會偏袒天水宗,到時便是傾門之禍!

    這般一想,越發愁眉苦臉,反與這喜氣洋洋之景格格不入,越發顯眼。

    諸宗卻不去管這修士在想些什麼,其後又有無數宗門進獻賀儀,一時間臺上寶光四射,將諸人的臉色襯得格外好看。

    最好的卻是靖元宗送上的一柄靈劍,冷光四射,離得近一些都能感受到無數細微的劍氣在其上震盪。墨沉舟一眼望去,便只覺目中生疼,卻是被劍氣所傷。

    靖元宗向來與淩雲宗極為和睦,凡事守望互助,如今多少也有些真心實意。特別是這次帶隊前來的還是一位化神期修士,更顯得對淩雲宗的重視。

    沈謙心中感念,便對著那位化神期修士微微一笑,卻不多說,看上去二人極為熟稔。

    待到諸宗獻禮已畢,就見淩雲宗自一位金丹期真人開始,也向沈謙獻禮。因有外人在看,眾人獻禮的東西都很不錯。特別是到了元嬰期時,幾乎都是七品以上的法寶材料,引得眾人齊齊觀看。

    墨沉舟見到墨九天進上的是一塊八品水元晶,也是極好的煉器材料,便松了一口氣。幾番之後,便輪到了端木錦,就見端木錦微微側頭示意,墨沉舟便托著換天丹的玉盒斂息行至沈謙面前,將玉盒奉于沈謙眼前。

    眼見是她,沈謙眼中浮過一絲笑意,不著痕跡地瞥向端木錦的方向,竟破天荒開口溫聲問道,“這其中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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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uan282 發表於 2014-9-11 09:39 PM

第32章 演武

    便是這麼多高階修士面前,墨沉舟也很能沉住氣。雖不願在這種場合出風頭,然而微有些瞭解沈謙的心思,只能在心中一歎。淡淡思忖了片刻,便伸手打開了玉盒,就見靈光一閃,一道靈影自盒中穿天而起,光華無限,帶著沖天靈氣向著遠處就想遁去。眾人驚訝地吸了一口氣,便見沈謙廣袖一起,就將那道靈光攝到眼前,眾人凝目一看,卻是一枚靈氣逼人的靈丹,聯想到這靈丹方才想要逃跑的情景,心知這靈丹必然是有了靈性,便俱都倒吸了一口氣。

    卻聽那臺上的紅衣女童斂目輕聲道,“鼎天峰進獻九品換天丹一枚,願長老早證長生。”

    果然是九品靈丹!

    諸宗修士都相顧駭然。這九品靈丹修真界一共也沒有幾顆,如今竟有幸在此見到,心中卻也為這淩雲宗的興盛勢大感到驚懼。

    卻聽墨沉舟道,“自長老進階化神,首座真人便開始收集這換天丹的材料,日夜煉製,終於煉製成功,卻不負長老與真人的一師之誼。”

    沈謙果然含笑看了看臉色彆扭的端木錦,眼神微暖,道,“端木首座與我同出一師,相交數百年情誼深厚,非是常人可比,如此倒是生分了,莫非沒有這靈丹,我便不知他的心意不成?”

    墨沉舟微微低頭,恭聲道,“到底是真人一番心意。”

    沈謙便一笑,將換天丹收下,見到墨沉舟想要退下,沉思了片刻便溫聲喚住她,自袖中取出一個儲物袋遞到墨沉舟手中,溫聲道,“你是師弟的弟子,便與我的徒兒一般,日後若有不平之事,便來尋我,我與你做主便是。”

    墨沉舟心知這是沈謙在為端木錦與自己立威,大概就是說“這兩人是我罩著的,招惹他們別怪我翻臉”的意思,心下感激,便也不推遲,道了一聲謝後將這儲物袋收入袖中便返回端木錦身後垂首而立。

    卻不知這二人的一番表演下來,在座的幾位首座真人都在肚子裡默默問候了一遍端木錦全家。心說這端木錦看似傻了吧唧只知道和諸人結怨,卻沒想到這見風使舵的本領竟也是常人不及。前些天還和沈長老勢不兩立,這廂沈長老進階化神,好嘛,他倒是轉的快,不知是何時又與沈長老勾搭上了,便是連門下弟子也跟著受惠。

    這些人只敢在心裡發發牢騷,卻是不敢說出來,卻有一名坐在端木錦對面的女修冷笑了一聲。墨沉舟側眼看去,見那女修束髮纖腰,氣度高華無比,正是柔雲峰首座真人雲柳。

    賀清平卻是心神一動,複又見到身後愛徒韓白衣望著那女童的目光極為溫和關切,心中閃過了無數的彎繞,臉上更露出十二分的笑意來。

    這一段插曲後,未用多久便獻禮完畢。沈謙先向著諸宗修士所在的位置一揖,含笑謝道,“沈某的些許小事,卻累得各位遠路而來,實在是心中有愧。不過各宗皆與我淩雲宗萬年交好,這份情誼,便記在沈某心中,日後若有差遣,便來尋我,沈某必竭盡所能,不負諸位之托。”

    這卻是客氣話了,誰敢來差遣一位化神期修士呢?敢擺這種譜,不要命了不成?!

    諸宗前來觀禮之人面上含笑頷首,一副雲淡風輕的世外高人模樣,實則內心苦逼到了極點,然而這滿肚子的苦水卻是吐也吐不出來。這淩雲宗再出一位化神修士已經很要人命了,偏偏這沈謙還是一名劍修。劍修戰力強橫是眾所周知,越階相鬥更是平常,更何況這一位剛剛進階化神就單槍匹馬前去天目山斬殺了一名九階妖修,說不是要震懾諸宗都沒人肯信!

    就這樣,還得屁顛屁顛地來恭維呢。

    見諸宗無話,賀清平在臺上慢慢地擼了擼顎下的長須,對今日起到的震懾分外滿意。這幾年頗有幾個二等門派因出了化神修士而有了幾分不遜之意,偏偏簌玉閣又在此時添亂,竟是騰出手收拾他們的時間都沒有,身為一宗掌教,他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氣,只是不好隨意發作罷了。

    如今淩雲宗四位化神修士,遠遠超過其餘宗門,果然這幾天這些傢伙都老實了許多。

    心中喜悅,賀清平的面色便紅潤了許多,殷殷邀請道,“今日大典將畢,諸位道友不若觀賞演武如何?”

    這演武是修真界各個宗門邀請他宗時必有的節目。卻是以自身宗門中的金丹以下弟子與他宗弟子交手,一為豐富低階弟子的眼界,也是為了向其他宗門炫耀自家的弟子的素質。須知這些低階弟子便是宗門未來高階修士的基礎,若是幾代低階弟子都不堪,那麼及到高階修士必然青黃不接,是各大宗門都為之戒懼之事。

    諸宗這次倒也帶來不少得意弟子,聞言便一口同意。這演武並不許傷及人命,違者必要重罰,因此他們也不怕淩雲宗在這上面下黑手,毀了諸宗的根基所在。

    墨沉舟卻是從來沒見過演武。上一世墨引凰除了韓白衣,對這些是全然不感興趣的,因此倒也有些興致勃勃。那些演武的弟子都是賀清平事先挑選好的,不論練氣期還是築基期,都是宗門內的頂尖精英弟子,一時間廣場上各色寶光翻飛,格外精彩。

    淩雲宗不愧是一等大宗門,其下弟子果然都有些門道。墨沉舟便看見一位築基大圓滿的青年修士只是在場中輕輕一個口哨,就見不知從何處奔來了十數隻妖獸來,雖都只是些二階三階的妖獸,可是數目實在太多,竟將對手看得面色蒼白,才一動手還沒等反應過來便被幾隻妖獸咬腿的咬腿,啃胳膊的啃胳膊,淒慘無比,不過一息便低頭認輸。

    轉頭見那青年得勝之後並不輕狂,只是拱了拱手便退出場外,墨沉舟感興趣地看了一眼那些跟在他的身後搖搖擺擺而走的妖獸,收回目光,卻突地感覺到有一束目光牢牢地釘在自己的身上,疑惑了一下,墨沉舟轉頭向身後看去,卻見一位元她並不認識的老者身後,正站著一名眼帶桃花的青年,正是那幾日前落荒而逃的杜晨。

    墨沉舟一怔,見那老者高坐上首,雙目開合間威勢凜凜,便猜到那位老者便是淩雲宗的另一位化神期修士,杜家的老祖宗。見這種場合杜晨還能伴在其左右,心裡為他的受寵暗暗驚訝了一下,卻因為那傢伙還不收斂的目光一陣不耐,趁著諸人不注意,便隱蔽地狠狠瞪了他一眼,果見他打了個寒戰,方收回了目光。

    墨沉舟這才滿意地將視線又轉回場中,卻不見那位看似未留意她二人互動的老者將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一瞬,又瞥了一眼身旁愛孫複又偷偷摸摸看向墨沉舟的眼神,無奈地搖了搖頭,臉上卻露出一絲疼愛的笑意。

    卻見場中已是打得風生水起,這一次上場的卻是唐天風。俊秀絕倫的青年執著一隻長笛含笑立於場中,風華無限,引來無數的女修屢屢側目。這可是自家師兄,墨沉舟也有些得意。就見唐天風將長笛抵到唇旁,眼角流溢出無限溫柔,仿佛他的面前正有一位他的心上人一般。那笛聲一響,宛轉悠揚,在場的低階修士俱是神魂一蕩,他對面的對手也是眼前一片迷蒙,恍惚片刻竟自己朝著場外走去,然而還未行幾步,就見腰間一枚玉佩光芒一閃,那人神情一醒,目中露出幾分懊惱,轉身就是一記法寶向著唐天風打去。

    唐天風卻是不理,只逕自吹奏,就見那法寶沖進唐天風半丈之處便動彈不得,那修士臉色一青,複又向那法寶中注入靈力,那法寶還未再動,卻聽得笛聲一厲,一股看不見的音波沖到那法寶上,竟使得法寶周身出現了微小的裂痕。及到此時,唐天風卻是停下笛聲,對著那修士微微頷首。法寶有損,那修士心疼的無以復加,卻心知方才唐天風已然手下留情,不然便是法寶被毀他也是無話可說,這修士倒也乾脆,直接認輸跳出場外。

    唐天風又是微微一笑,對著臺上的高階修士恭謹地施了一禮,方才退下。

    墨沉舟轉頭去看自家父親,果然見墨九天的眼中露出一絲滿意。

    就聽她身前的端木錦看了半天,小聲問道,“那是不是你爹的弟子?叫什麼唐天風的那個?”

    墨沉舟含笑應了一聲是,卻聽端木錦贊道,“倒是個好孩子,心性也不錯,既然和你關係不錯,若是修煉時缺什麼丹藥,你便從咱們那裡取出些給他。”

    墨沉舟低聲應了一聲,二人便繼續觀看,就見上場了十多組,竟是淩雲宗得勝的居多。那些他宗的高階修士倒是面上看不出什麼,卻有幾名年輕氣盛的低階弟子面露憤憤之色。

    終於在又一位淩雲宗弟子還算輕鬆地解決了對手後,還未等這弟子退下,就見一旁簌玉閣所在的位置躍出一名紅衣少年,紅衣獵獵,秀美仿若女子的臉上一股銳氣。那雙杏核圓眼使勁睜著,大聲道。

    “簌玉閣弟子百里晗前來請教!”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iuan282 發表於 2014-9-11 09:41 PM

第33章 下場

    “胡鬧!還不下來!”還未等淩雲宗諸人說些什麼,就見簌玉閣一名元嬰修士含怒而起,呵斥了那少年一聲,方才轉向淩雲宗的方向,抱了抱拳,歉意道,“各位莫怪,我這弟子年紀還小,又被我慣壞了,向來任性,便是我也管不住他。”

    “這卻無妨,”賀清平覷了身後幾人幾眼,見那幾人都是面帶微笑不以為仵,便笑著說道,“還是孩子呢,誰沒有肆意的時候呢?我卻是羨慕道友有這麼一個活潑可愛的弟子承歡膝下。”

    那位元嬰修士也是朗笑一聲,就揚了揚手命百里晗下來。卻見那紅衣少年卻是不肯,還轉向賀清平的方向,大聲道,“掌教真人莫不是瞧不起我麼?憑什麼別人上場就能比武,我卻不行?!”

    賀清平一介泱泱大宗的掌教真人,向來是人見人怕的,便是偶有爭端,與他交涉的也無一不是修真界的頂階修士。何嘗被個低階弟子如此指問到眼前,心中就有些不快,卻因這是個小小的後輩與他計較反倒失了身份而不語,眉目間卻多少帶出些冷色。

    “你給我住口!”那元嬰修士又是一聲厲喝,向著賀清平就是一揖,“道友莫怪,我這弟子說錯了話,我便代他向道友賠個不是。”他頓了頓,“既然他執意要受些教訓,道友便替我好好教訓與他,也讓他知道人外有人的道理。只是……”他遲疑了片刻,眉間卻多了幾分得意之色,“這逆徒也才十七歲,還請道友尋個合適的人選。”

    他這樣一說,卻是滿場皆驚。

    這百里晗一介築基修士,諸人觀他氣血旺盛,面上帶著稚嫩之色,便知他應該極為年幼,卻沒有想到竟然只有十七歲。這放在整個修真界,也算得上絕頂之資了,若是能平安長成,八成又是一個化神修士啊。怪不得那簌玉閣的元嬰修士如此得意。

    賀清平聽到這弟子年齡,一時之間卻是有些為難。

    他早就觀望過這少年的氣息,也不過是剛剛進階的築基初期而已,淩雲宗築基初期弟子也有不少,然而卻都比他年長許多,就算是勝了,也是勝之不武,招人詬病。可若說比他年紀輕的,修為卻不如他,便是上場也是一個輸字,到時恐怕更被諸宗嘲笑。反復忖度了也沒有想到什麼好人選,賀清平便一咬牙,便張口想命自己弟子韓白衣上場。

    他的弟子也不過二十五歲,比不得百里晗,卻也是人中俊彥,看上去倒是好些。

    正當他想要出聲,就聽身側傳來一聲冷笑,“掌教真人何須為難,眼前不是正有個合適的人選麼?”就見柔雲峰首座雲柳端坐一旁,一雙眼帶著冷意看向端木錦身後,“前些日子不是還有人教訓了我柔雲峰弟子,那也是個築基。如今這個,想是也能不費吹灰之力!”

    那柔雲峰的廢物弟子如何她並不關心,只是她向來與端木錦不和,連帶便也厭惡他的弟子墨沉舟。聽雲這弟子近日在宗門內竟也有一些聲名,早就想給她點顏色看看。如今正是天賜良機,如百里晗這般的精英弟子怎麼是那麼一個她連名字都記不清的廢物弟子所能比擬的,這麼一個還是練氣期的弟子下了場,必然會丟個大醜,倒也好挫挫鼎天峰的氣勢。

    她這般想,卻未見賀清平臉上顯出一抹怒意。

    賀清平早就知曉門中並不是鐵板一塊,然而這是每個大宗門都會存在的問題,算得了什麼呢?因此只要在對外之時同心協力,素日裡偶有爭端他也不甚在意。然而如今雲柳赤/裸裸地將這份不和顯在外人之前,便是他的涵養再高,也忍不住肝火上升,在心裡反復地問候了幾遍雲柳的祖先。

    眼見端木錦臉色一黑正要拍案而起,墨沉舟卻在心中冷笑一聲,暗道了一聲蠢貨。暗地裡扯了扯他的衣袖請他不要輕舉妄動。她當然也看到了賀清平的臉色,便知曉這位掌教真人必不願門內的高階修士在外人面前爭執。而因雲柳之話微微皺眉的沈謙留意到她的動作,眼中閃過一絲讚賞。再看雲柳時,眼中就有幾分冷意。

    他剛剛才表態給這師徒二人撐腰,轉臉就被人一個耳光抽到臉上。怎麼,化神修士的面子就這麼不值錢?沈謙不由在心中冷笑,暗暗在心中記了雲柳一筆。

    從前他因對雲柳多少有些虧欠,行事間便多少有些忍讓,卻不想這份忍讓竟使得這女人得寸進尺起來。

    至於墨九天,雖說身為父親不好說些什麼,可是他等了幾百年好不容易才有了一絲血脈,捧到手心上的寶貝,卻如今在大庭廣眾之下被咄咄逼人。這般不將他放在眼裡,卻使得他暗怒漸生。

    沈謙見場面僵持,卻想起當日在天目山他親眼所見的場景,微微一笑,對著強忍怒氣正要說話的賀清平道,“罷了,既然雲首座張了口,便叫沉舟下場一試好了。”

    他喚墨沉舟喚的極為親近,賀清平聽得心中一跳,心中暗暗忖度這兩人間的關係,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嘴上便也笑道,“既然沈長老如此說,那就讓墨師侄下場好了。”

    墨沉舟瞥了沈謙一眼,見他微微頷首,心中有數,便自端木錦身後走出,向諸人一揖,行至百里晗的身前,抽出劍漠然不動。

    那百里晗初時也因墨沉舟眉宇間的冷煞之氣微微一怔,待再一細看她竟僅僅是練氣期,便不由得微微漲紅了臉,惱道,“怎麼,你們淩雲宗莫不是看不起我不成,怎地派了個練氣期上來!”

    墨沉舟抬起眼看了看他,便有些不耐道,“師兄師姐修為太高不屑下場,也怕傷到你。我修為弱,手也輕,倒是沒有這方面的顧慮。因此才特命我下場。若是你能敗了我,掌教真人才好放心讓別人上場呢。”

    一聽到這話,百里晗還沒有什麼反應,站在自家老祖之後的杜晨卻是冷不丁打了個寒戰。心說你若是還手輕,這世上可還真的沒有心狠手辣的人了!這般一想,他便感覺渾身都在發疼,心裡默默詛咒了幾遍這個小煞星。

    感覺到杜晨的不自在,那位杜家老祖微微轉頭,果見自己最疼愛的後輩又在看那個紅衣服的小姑娘了,心中感歎了一下時光飛逝,一眨眼這孩子原來也到了這個年紀了,再看那小丫頭,雖是年幼,卻美豔無比,是個美人坯子,有心成全,便開口問道,“你認識她?”

    杜晨一怔,便恭恭敬敬地回道,“打過幾次交道,還好。”他從未想過告狀。第一次雖看似被打得極慘,可都是皮外傷,並未傷筋動骨,而之後的傷藥不僅治療了他的傷,便連之前累積的幾處暗傷也悉數痊癒,他便知道必定是墨沉舟特意給他服了什麼高階的靈丹。而第二次再去,與其說是找麻煩,還不如說是去看看那個有趣的小丫頭片子。那一把粉末看似令他吃了大苦頭,卻打通了他一直以來有些閉塞的一條經脈,使得他在這幾日修煉時靈氣的運轉暢通了許多,不再像之前那般晦澀。因此雖然嘴上還罵她,心裡卻還是感她的情的。

    見一向看不起同輩的愛孫在自己面前對那小姑娘印象大好,杜家老祖慢慢點了點頭,再看向場中時,便見因墨沉舟的一句話激得滿面怒意的紅衣少年向空中拋出一根青色發簪,當空一劃,就見一道青光向著墨沉舟劃去。墨沉舟抬頭,揚手一道璀璨劍氣劈出,迎面擊到那青光上,便聽轟的一聲,青光碎成無數片消失不見,而那道劍光卻是氣勢不減,當頭劈向百里晗。

    眼見如此,杜家老祖便滿意地點點頭,道,“一個練氣期,能和一個築基初期的修士鬥成這樣,也算是頗有天賦了。不過倒是有些古怪,這丫頭是鼎天峰的吧,怎地竟看上去是個劍修?”

    這死丫頭本事大著呢,一群築基期捆起來也不是她的對手!回想起那道令人心生恐懼的劍意,和自己這群師兄弟的淒慘,杜晨暗自想道,卻聽得老祖又說道,“這次你的眼光倒是不錯!”

    懵懵懂懂地對上了老祖略有些深意的眼睛,杜晨雖說不知這話從何而起,卻也感覺到這其中一定發生了極其可怕的誤會,不由呆呆地“啊?”了一聲。

    見自己的愛孫如此呆傻,那位杜家老祖的目光又不經意地滑過正一臉關切地望向場中的韓白衣,見他一身白衣風姿絕世,端的是風流出眾,再一見愛孫呆頭呆腦的樣子,心下多少也升起一絲危機來,心裡想著自家愛孫的心上人可不能被別人截了胡,便有些恨鐵不成鋼地低聲數落道,“你這孩子,怎地這麼呆!再如此,你的小媳婦就要被人搶跑了!”

    “小,媳,婦?”杜晨臉色木然地重複了一遍,只覺得老祖說的每個字他都能夠聽懂,可是合起來怎麼就理解不了呢?心中的危機感越來越強,雙腿發軟,不由急聲問道,“那,那是誰?”

    話說,他什麼時候有了媳婦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杜家老祖卻是以為自己愛孫是臉皮薄呢,便不由嗔道,“跟老祖我還不說實話,那不就是!”遙遙向著場中一指,杜晨一偏頭就見滿場寶光浮動中,正一臉冷然和百里晗乒乒乓乓戰成一團的墨沉舟,驚恐轉過頭,就瞠目結舌地見自家老祖滿意地笑著,“這個小丫頭倒是極合老祖我的眼緣,性子是個爽利的,一點兒也不扭捏,你既然喜歡,我們回去就和她師尊提親,以免夜長夢多。”

    若不是在場的人太多,杜晨一定會給自家老祖跪下!

    誰,誰要娶一個把自己揍成個豬頭的煞星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iuan282 發表於 2014-9-11 09:42 PM

第34章 駭然

    不說杜家老祖被自家愛孫臉上的悲憤驚住了。就是場中也起了驚人的變化。墨沉舟一邊和百里晗相鬥,心中卻也暗暗詫異,這百里晗看來是剛剛築基,卻境界極為穩固,法力也較一般的築基初期修士強了許多,可見在簌玉閣也是備受關注的精英弟子了。

    心裡一邊想著,墨沉舟表現出來的水準,也不過和百里晗旗鼓相當罷了。不過是演武,她和百里晗無冤無仇,就算下場也和這人沒什麼關係,做什麼一定要在大庭廣眾之下抹了這人的面子呢?墨沉舟是睚眥必報不假,可也不是攪屎棍,無緣無故就四處拉仇恨的。

    就在兩人相鬥了十息還分不出高下的時候,百里晗的面上浮現出一絲懊惱之色,收了法力跳到一旁,對著墨沉舟認真說道,“能和我相鬥這麼久,你這小丫頭也算是不錯了,不若你現在就認輸罷!不然一會兒傷到你,倒也不好是不是?”

    墨沉舟就微笑了一下,彈了彈衣袖上的灰塵,漫不經心道,“有什麼手段,百里道友就儘管使出來便是,便是我受了傷,卻也與人無尤。”

    百里晗哼了一聲,遲疑了一下,將手中的法寶收起,又從儲物戒中抽出一把長刀來。這把刀一人多高,通體紅色,散發著逼人的火靈之氣。被有些瘦小的百里晗持在手中,竟有種極度不協調的感覺。將長刀高舉過頭頂,百里晗面上又遲疑了一下,又對著墨沉舟道,“這一下連我都收不住,你若是害怕,現在認輸還來得及。”

    墨沉舟見他屢次勸說,倒顯得心性良善,她卻也不是不識好歹之人,心裡倒對他生出些好感,也覺得這百里晗竟是用這般大的刀有些好笑,想著試試他的水準,便也將劍柄緊緊握住,倒提長劍輕輕搖了搖頭。

    見她拒絕,百里晗也不多勸,口中厲喝一聲,就見刀鋒之上一道紅芒一閃而過,一股強橫之意,其勢磅礡,訊若奔雷,當空向著墨沉舟而來。那百里晗使出這一式後臉色一陣蒼白,身形踉蹌了一下,撐著長刀一陣喘息。

    那道刀光沉重中帶著說不出的靈動,不僅墨沉舟面上一肅,就連諸宗也有不少人霍地站起,口中驚道,“刀意!”

    俱都將目光轉向那簌玉閣元嬰修士的位置,就見那修士面上先是有些得意,過了一會兒卻現出一絲懊惱來。

    一個小小年紀的築基初期並不能被人看在眼內,在座的高階修士那個不是天資卓絕呢?不然也不可能修煉到今日的地步。然而一個領略了刀意的築基期就不能不讓人忌憚了,特別是這個弟子日後有極大的可能成為高階修士。

    想到日後這簌玉閣還要出一個領略了刀意的高階修士,諸宗之人臉上都微微發青。

    眼見那道刀意將那紅衣女童完全籠罩,還有幾名心中不忍的修士暗暗可惜的時候,就見那女童目中現出一抹厲色,豁然一道暴戾劍光斬出,劍光乍起之時,竟是光芒奪目,瞬息之間破空迎向那道刀意。眾人就聽轟然一聲巨響,那道刀意竟與劍光抗衡片刻,雙雙在空中炸裂。

    一時間廣場的空氣中到處都是破碎了的靈力碎片震盪不休,暴戾的氣息將在場中的修士的衣袖發梢吹起,運氣不好的低階弟子身上被散碎的刀光劍光劃出了細小的傷口,剛剛還未及座下的諸人又齊聲驚聲道,“劍意!”

    這一次,這些修士臉色古怪,紛紛以眼神四顧目光交流。心中說不出的駭然。

    這年頭,莫非天才都能批發了不成?!

    剛剛一個領略了刀意的築基修士還好,這後一個,小小年紀,還只是個練氣期,竟然也領略了劍意!

    諸人的目光紛紛投向正捋須而笑,一副成竹在胸的賀清平,心中暗暗罵道這淩雲宗的掌教真是越來越狡猾了,剛剛還是一副為難的樣子,倒像是簌玉閣咄咄逼人。沒想到轉身一變,好麼,竟是扮豬吃老虎,簡直不要太無恥!卻不知賀清平面上微笑,心中也在罵娘,他心中真是恨死了添亂的雲柳!宗門內出了一個絕頂天才他自然高興,可是還未長成就暴露在諸宗眼前就不好了!這弟子總不能一輩子被藏在宗門內罷,這若是在外行走的時候被暗了算,他真是哭都沒地方哭去!

    而場中風暴的中心,百里晗臉色一陣發白。他在宗門內被愛護著長大,特別是領略刀意之後竟是在同階弟子中全無敵手,如今卻被一個練氣期的小丫頭將刀意擊散,就使他受到了極大的打擊。而□的靈氣中,那個和自己一般紅衣翻飛的女童抬起頭來,微含煞氣的眉眼間是他從未見過的鋒芒,那雙眼望過來時,漆黑如墨,翻湧著無盡的暴戾凶意,竟使他突然移不開眼。

    那簌玉閣的元嬰修士見到場中弟子蒼白的臉色,心中一歎,向著賀清平拱了拱手,“貴宗果然是能人輩出,這次是小徒敗了。”一個靈力匱乏,另一個尚有餘力,此時主動認輸,倒還能為自家留些體面,可是到底意難平。方才之所以不全力阻撓百里晗,也是為了挫一下淩雲宗的銳氣。平洲之事雖因沈謙進階化神而結束,然而簌玉閣這次損失了不少弟子,有不少人都暗藏隱怒,本以為這次好歹能出口氣,卻沒有想到半路殺出了一個領略了劍意的練氣期小丫頭。真是天意弄人!

    賀清平哈哈一笑,“只是僥倖罷了,道友真是客氣!”

    這廂兩人假惺惺地客套著,場中墨沉舟呼出一口氣,對著神思不屬的百里晗微微頷首,便向著石台而來,向著在座眾人一揖,便垂目退回端木錦的身後。

    端木錦這回可是抖起來了,高高抬著下顎,用一貫的藐視的目光從眼角覷著眾人,口中“哼”了一聲。這可真是無聲勝有聲,雖然他一句話都沒說,可是在座的元嬰期修士就沒有一個臉色好看的。再次在心中感歎了一下自家師尊招仇恨的功力,墨沉舟同情地望了一眼面露淡淡苦笑的沈謙,這位這幾百年大概沒少給自家師尊擦屁/股,又頗有些驚恐地發現,若是以端木錦這等功力,大概再過個百十年,苦哈哈地跟在端木錦後頭為他收拾殘局的人中,八成還要算上她墨沉舟一份!

    一想到那等未來,就算墨沉舟再道心堅定,也忍不住眼前一黑。

    晃了晃腦袋,將那等可怕的畫面搖出腦海,墨沉舟一抬頭,就對上一雙老眼。墨沉舟一怔,才反應過來這不正是杜家那位老祖麼。微微一怔間,卻見那位老祖見她望過來,竟然和藹可親地對著墨沉舟點了點頭,微微一笑。

    墨沉舟瞬間驚恐了!

    她可是揍得杜晨不輕,這位老祖不是應該大怒的麼,怎地竟還對自己笑得這般和藹可親?!

    這不科學!

    怔了怔,墨沉舟疑惑的目光落在杜家老祖身後有些垂頭喪氣的杜晨身上,似乎感覺到她的視線,杜晨身子抖了抖,竟然用一種哀怨(咦?)的目光望瞭望自己,然後滿面悲催地偏過頭去。

    那種仿佛被欺淩的小媳婦模樣,莫名令墨沉舟寒毛直豎,嘴角暴抽。

    臺上打著無聲的官司,台下也已進入到了尾聲。

    失魂落魄的百里晗早已被簌玉閣修士拉了下去,眾修士也沒有繼續觀看演武的心思——一天之內蹦出一對領略了刀意劍意的低階修士這件事太刺激了些,刺激的諸人都興致寥寥。心下暗歎不愧是一等大宗,底蘊竟如此深厚。如今只想快快回轉宗門,將這件事及早上稟。

    賀清平也覺得今天實在已經占盡了便宜,風頭出的太多他也很為難好不好,便在宣佈了大典結束後招呼掌事殿弟子將諸宗來人送走,方才慢慢吐出一口濁氣來。

    一轉頭,便返回臺上。在場的眾人先是恭恭敬敬將兩位大乘期祖師送走,接著三位化神期的祖師也沖著沈謙客氣地點了點頭,帶著門下弟子遁光而去。那位杜家老祖卻在離去前從袖中取出一條九曲仙靈腰帶來,和藹地遞到墨沉舟的面前,仿佛是看自家晚輩一般慈愛地道,“你這小丫頭,倒是有趣,有時間來老祖我這裡坐坐。”

    化神期修士常年閉關,就是不閉關除了自家弟子。後代外,很少會和不同階修士來往。周圍眾人眼睛都瞪出來了,只覺得蒼天無眼!這端木錦的弟子何時又不聲不響搭上了一位化神期長老的!真是好生讓人嫉妒!

    墨沉舟也在莫名其妙,目光掃了一眼杜晨快要抽筋的眼角,卻知曉不好在眾人面前拒絕一位化神期修士的善意,便恭敬地將九曲仙靈腰帶接到手中,打算過後再找杜晨問個明白。

    見墨沉舟如此恭敬,杜家老祖方才滿意而笑,呵呵地看了一眼悲憤欲絕的杜晨,攜著他揚長而去。化神期修士一走,眾元嬰真人中,除了柔雲峰首座雲柳鐵青著臉拂袖而去,一般都留下來寒暄了幾句。這些人裡有一部分卻是早就認識墨沉舟,在滿面笑容的墨九天和端木錦面前狠狠地誇了她幾句方才離去,而墨沉舟卻被面上擔憂韓白衣拉到一旁。

    “師妹且要小心了,”韓白衣溫聲道,眼中帶著一絲憂慮。他方才就見杜晨在杜家老祖耳邊竊竊私語,心中便極為忐忑,生怕杜晨將那日發生之事告訴杜家老祖,如今又見那位老祖態度頗為古怪,便忍不住心生不詳。

    將剛剛所見對著墨沉舟說了一遍,見她微微抿了抿嘴,便溫聲道,“師妹也莫要太過害怕,如今沈長老也對你印象不錯,想來杜長老看在他的面上,也不會太為難你。”

    墨沉舟一揖,算是謝過他的提醒,卻並不擔心。化神期修士一旦被惹怒,並不需要用什麼陰謀詭計對付你,通常都是當場發作。要知道,在修真界化神修士就已經算是頂階修士了,修真界強者為尊,哪裡還需要隱忍,留著日後做些什麼。而那位杜家老祖眼中尤帶善意,雖然古怪,可是卻並未令她放在心上。

    不遠處傳來端木錦的招呼聲,墨沉舟頓了頓,又對著白衣翩翩的俊美男修點了點頭,便頭也不回的離去。

    拋去韓白衣對墨引凰曾經做出的事情,這人對朋友確實是全心全意,肝膽相照。或許在他人的眼中韓白衣確實算是個好人,可是這一世,她墨沉舟卻再也不願和這人有任何交集了。

    眼見墨沉舟頭也不回地離去,韓白衣便想起剛才烈風之中她紅衣翻飛,意氣飛揚的樣子,那般耀眼奪目,仿佛連天地都為之失色,微微合了眼,將眼中的波瀾斂去,溢出連自己都不知原因的歎息。...<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shiuan282 發表於 2014-9-11 09:44 PM

第35章 挖牆腳

    端木錦是真的很得意!

    這一次,墨沉舟可真是給他撐足了面子,不僅宗門內的同門都對自家弟子欣賞不已,再一想到當時諸宗修士扭曲的臉色,每每一想,就讓他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是他的弟子啊!他端木錦親手培養出來的弟子!

    因此,此時心情大好的端木錦毫無形象地歪在沈謙的新洞府中,不僅自己在沈謙今日得來的賀儀中挑挑揀揀,還招呼墨沉舟一起來。見墨沉舟抽搐著嘴角並不上前,嘴裡嘟囔了一聲“怎地這般見外”,便瞅著好東西便往墨沉舟的懷裡塞。

    眼見那堆了大半個洞府的賀儀慢慢消失在端木錦的手中,墨沉舟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坐在不遠處不做聲的沈謙,卻見他目光溫和地看著歡歡喜喜地趴在法寶堆裡的端木錦,眼中竟沒半點不滿。感覺到墨沉舟的視線,便對著她微微頷首,站起身來走到端木錦的身邊,將端木錦方才落下的幾件好東西放進端木錦手中,又將那兩匹雪隱絲拿起來交到墨沉舟的手中,溫聲道,“拿去玩吧。”

    用八階材料拿來玩,窮鬼墨沉舟真是覺得好生奢侈,再一看到端木錦將無數奇珍心安理得地收進自己的口袋,只覺得這一幕比她打多少次架都刺激。

    沈謙看著眼前一臉心力交瘁,眼角的煞氣都弱了幾分的墨沉舟,微微一笑。

    他當然不是什麼善人,在他的心裡,最看重的也只有自己唯一的師弟端木錦了,其他任何人都不在他的眼中。相隔幾百年,端木錦竟捨下了面子主動與他重歸於好,隻言片語中,他便知曉墨沉舟在其中起的作用,因此才願意將她也納入羽翼之下。不然就算她是端木錦的弟子,又與自己有什麼相干呢?

    “好生照料你師尊,”沈謙對著墨沉舟溫聲道,“莫要讓旁人使他受了委屈,嗯?”

    墨沉舟怔了怔,方才面不改色地應了聲是。她心中想得極為明白。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若沒有端木錦,沈謙憑什麼對她如此垂青呢?她墨沉舟又不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憑什麼讓一位化神期修士又送東西又撐腰的呢?反正都是為了端木錦好,墨沉舟並無不快。

    然而心中又覺得沈謙有些顛倒黑白。這宗門內,竟都是端木錦給別人臉色看了,有時還憑著一張賤嘴四處拉仇恨,卻哪裡有人敢給他一點委屈受,瘋了不成!暗暗腹誹了這一對是非不分的師兄弟,墨沉舟默默地將雪隱絲收起,準備回去就拿它給自家娘親做身衣裳,再送一些給杜月和姨母沈靜,最後剩下的,全留給自家還未出生的引鳳。

    正在這對師徒捧著一堆寶貝各自眉開眼笑之時,卻見沈謙眉頭突然一皺,複又鬆開,然後溫聲對端木錦道,“我這湖都天境的景色不錯,靈氣也比鼎天峰好些,師弟不若在此也尋個喜歡的地方做為日後歇腳之處,如何?”

    端木錦果然頗有興趣,見那些賀儀中也沒有什麼自己喜歡的東西了,便迫不及待道,“這可是你說的,不是我要占你的道場哦。”

    待沈謙含笑點頭,便拉起墨沉舟就走。沈謙微笑著目送端木錦消失在洞府外,臉上的笑意慢慢收起,不緊不慢地坐回座位,道,“孫道友來了怎麼不打個招呼?”

    就見洞府角落慢慢現出一道極高的身影,面上含笑,卻是靖元宗的那位名喚孫長空的化神修士。

    這位孫長空卻是與沈謙極為熟稔的樣子,見他這般冷淡卻也不惱,只是饒有興趣地向著墨沉舟消失之處望瞭望,滿臉垂涎地笑道,“貴宗真是好運氣,竟有如此良材美玉,可恨我之前竟是沒有遇到。”說著扼腕歎息道,“卻如何拜入鼎天峰下,卻是有些糟蹋了。”又眼珠一轉,“既然貴宗也不是太看重她,不若送入我靖元劍宗門下如何?”

    沈謙卻是冷笑著望了他一眼,面露不屑之色。

    孫長空卻是臉皮極厚,面不改色繼續道,“沈道友覺得如何?雖說我靖元劍宗別的比不上貴宗,可若是論劍修一途,卻也是傲視諸宗罷!可憐我不忍這麼一個大好材料毀在你們的手中,不若將她送與我宗,我願親自收其為入室弟子!”

    沈謙也不反駁,只冷道,“既然道友這般說,那不若將貴宗的秦臻送入我淩雲門下,我便將這弟子送與你,如何?”

    孫長空一噎,半晌苦笑道,“沈道友真會開玩笑,我那弟子天生的劍魂之體,註定要走劍修一途,怎能拜入別宗?”

    沈謙冷笑一聲道,“不才也是劍修,若是秦臻願來,我便親自收其為徒,絕不耽誤了他!”

    孫長空唉聲歎氣了片刻,還是對墨沉舟有些不舍,反復想著,一會兒眼睛一亮,坐到沈謙身邊,低聲道,“若不然,便訂個親如何?”

    沈謙只覺得這廝好不聒噪,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訂親倒可,婚後秦臻卻要入我淩雲宗。”

    “怎好入贅?”

    “那便莫要再提!”沈謙冷冷拂袖,“道友打得好算盤,莫非我宗略有些天賦的弟子,就合該被你搶走?”

    眼見沈謙有些惱怒,孫長空忙笑眯眯地解釋道,“你們淩雲宗的劍修也有不少,我何嘗跟你討過?不過我觀此女眼帶冷煞之氣,劍意中殺性頗重,一個不好,就容易走上歧途。若不是不忍折了這麼一個好苗子,我也不會厚著面皮和你張這個口。”

    沈謙眉尖微皺,然想到墨沉舟行事雖強硬,卻還算又分寸,便冷道,“我宗弟子之事,便無須道友擔憂了。”又看了看他,“道友今日來隻為這事不成?”

    孫長空咳了一聲,鬼鬼祟祟地四處掃了一眼,又將神識外放發現沒有什麼可疑之人,方才在沈謙冷笑的表情中低聲道,“我來,是為了那域外小天魔境之事。”

    沈謙神色不動,繼續看他,孫長空便有些尷尬,“我知道當日與道友盟誓百年間不再開啟小天魔境,可是如今情況有變,那個我……”

    “可以,”沈謙微斂目光,想了片刻便打斷了孫長空的話,在對方驚訝的目光中道,“我可以和道友同去開啟天魔境,不過,”他頓了頓,“我也要送一名弟子進入其中。”

    孫長空思忖了片刻,咦道,“莫非你要送那個小丫頭進天魔境?”他抽了抽嘴角,“不是我說,她才練氣期吧?你不怕把她折在裡面?”

    沈謙卻是神情冷淡,“我等修士于修煉一途有多少危險,若是連這麼一點危險都跨不過去,那也只能說她命中該絕,況且,”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孫長空,“道友都捨得自己的得意弟子,我怎能落于道友之後?”

    被點破了心思,孫長空也是尷尬地一笑,便忙不迭地站起身來,“既然如此,過些日子我便來尋道友同去。”

    這二人相視一笑,卻是有說不出的默契。那個小型的天魔境是兩人在外遊歷時偶然發現的,內有無數天魔煞屍之類,分了不同的修為散在不同的位置,這兩人合力斬殺了唯一的化神期天魔,便將這天魔境在外封閉,預備單獨留給自己弟子歷練之用,卻從沒想過要將此事上報宗門。卻也是因為宗門內都是內爭不斷,這二人都不願便宜了宗門中的對頭。

    眼見孫長空離去,沈謙方才冷哼一聲,踱步出了洞府,就見遠處天光迷蒙,水汽盎然,一片波光粼粼的碧水大湖遙遙懸在天際,邊緣無數的水流化成透明的珠簾般落下,滋潤著下方無數的瓊花仙草。又有無數白鶴口銜靈藥或立或振翅而起,在雲層中穿梭,悠然而舞。

    那之下,一個白髮白須的老年修士正興致勃勃地拉著一個紅衣女童,遙指著碧水之外一處蒼木森森的景色笑得極為滿意,沈謙望在眼中,心情大好,舉步而去,笑道,“決定的如何?”

    端木錦滿意地看了他一眼,便指著那樹林中一棟精美小巧的木質閣樓笑道,“那間就不錯,”他想了想,呵呵地笑了兩聲,“反正就我和沉舟兩人,倒也無須費什麼事,那間閣樓倒是正好。”

    沈謙見他喜歡,便點點頭,又伸出手一指,便見那片碧水轟然而響,一道水光向著那片樹立而去,剎那間樹木快速地長高直撐天際,巨大的樹冠遮蔽了天空,茵茵的樹影下,又有百花齊放,花香如鼻。

    “好!好!好!”端木錦興奮得面上放光,那還去管什麼師兄弟子之類的,以自己年齡不相符的敏捷向那邊遁去,眼中綠光閃閃。

    才一會兒,就見自家師尊已經開始在樹冠下開闢靈田,播撒靈藥種子,墨沉舟方對著沈謙一禮,也是雙目放光地沖了過去。

    話說,真不愧是淩雲四境中的天境!這靈氣,都快趕得上他們鼎天峰內繪製了無數聚靈大陣的二等高階藥園了。

    一邊將靈藥種下,墨沉舟一邊欣慰地想到。

    這位沈師伯,可真是個好人!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iuan282 發表於 2014-9-11 09:47 PM

第36章 芙蓉鎮

    在湖都天境不眠不休地忙碌了好幾天,端木錦和墨沉舟才將這片在二人心目中已經劃歸為自家地盤的樹林全部種植上各階的靈藥,二人相互看了看彼此灰撲撲的衣服,黑黢黢的眼圈和呆滯滯的眼神,有心彼此嘲笑幾句,卻是連面皮都沒有力氣再動一下了。

    熟悉自家師弟什麼德行的沈謙早就自行閉關去了,兩人便一頭栽倒在各自的房間裡倒頭大睡。

    也不知過了多久,墨沉舟一抬眼,見天光大亮,便起身。想到那日還和杜月約好要去宗門不遠的芙蓉鎮,便準備離開。步行到端木錦的房間,就見這位素日道骨仙風的元嬰期真人正仰著身子張著大嘴睡的正香,嘴角抽搐了幾下,然而這位到底是她師尊,為了維持這位僅剩不多的一點點形象,墨沉舟默默為他合上了房門。

    駕著劍光向著廣明峰而去,早就來了無數遍的墨沉舟輕車熟路地來到一處洞府外,輕輕叩響了洞府外的禁制。才一會功夫,就見一個道童匆匆而來,解開了禁制,對著墨沉舟一禮,“見過墨師叔,二位真人正在裡面等著您呢。”

    對著那道童點了點頭,墨沉舟便振衣向著洞府裡面走去。走過一路彎彎繞繞的石廊,便見空間豁然開闊,一處富麗堂皇的大廳出現在墨沉舟眼前,正中坐著一對面色溫煦的中年男女,含笑看著她,正是杜月的父親杜笙和母親沈靜。

    墨沉舟忙向前一揖,“見過姨丈姨母。”

    沈靜忙伸手將她拉過來,笑嗔道,“和我們還來這一套,真是該打。”

    杜笙在一旁含笑看著,溫聲問道,“可是來尋你的表姐和表哥?”

    “是。”墨沉舟在這二人面前也不拘束,自在地靠在沈靜的懷裡笑道,“和表姐約好了一起去芙蓉鎮的,我這些天伴著師尊,也不知有沒有誤了表姐的事情。”

    “她也不過是想去玩兒罷了,哪有什麼正經事。”沈靜笑道,“昨天還在念叨你呢,不過聽說你和端木首座去了沈長老的湖都天境,這才歇下了。”

    言語間很有些驕傲的樣子,墨沉舟看著她與有榮焉的樣子輕輕一笑,“沈長老在湖都天境給師尊和我留了房間,這些日子便歇在了那裡。”

    沈靜眼睛一亮,笑道,“這位沈長老在做一峰首座的時候就是出了名的特立獨行,常年在外不回不說,就是弟子也沒見他收下一個,難得你投了他的眼緣,倒也難得。”

    不是自己投了他沈謙的眼緣,而是投了端木錦的眼緣。墨沉舟但笑不語,半晌,便拍了一下額頭。“瞧我,卻是把事兒給忘了。”說著便將一匹雪隱絲和另一件端木錦塞給她的八品煉器材料取了出來,推到杜笙與沈靜的眼前,“這是沈長老那兒得的,若姨丈姨母還給侄女兒點面子,便收了罷。”

    “這可不行。”杜笙眉間微皺,“既是長老所賜,你便好生收著,怎可隨意送人?況且這也太貴重了。”

    “貴重又如何?”沈靜卻是哼了一聲,白了杜笙一記,“這是侄女兒的孝心,你不收,豈不是傷了沉舟的一片心意。”說著便將雪隱絲取在手中,愛不釋手地翻看,“這是那日的雪隱絲罷?這是好東西,可給你娘留了?”

    見杜笙也搖頭無奈地笑了,墨沉舟便笑道,“留了,這些是給姨母和表姐的。”

    正在說笑間,就聽啪嗒啪嗒的腳步聲響起,才一會,就見杜朗率先滿臉興奮地跑了出來,其後杜月伴著兩人走在後面。墨沉舟定睛一看,卻是那日的沈氏兄妹,臉上的笑就淡了下來。

    杜朗探頭看了看桌上的東西,並不感興趣。卻拉著墨沉舟說個不停,杜月帶著沈氏兄妹來到幾人面前,向著杜笙沈靜請了安,便站在杜朗身旁微微而笑。那沈氏兄妹卻是臉色變了變,掩下目中的恨毒無聲地站在沈靜的身邊,看到沈靜手中的雪隱絲和桌上的材料眼中閃過貪婪,卻什麼都沒有說。

    見到這二人,沈靜卻沉下了臉色,淡淡地坐在座位上也不說話,許久,才冷淡道,“好了,哪裡那麼多的話來呢?趁著天色還早,快去罷。”又拉著墨沉舟的手殷殷道,“知道你現在修煉最重要,可是也要常來看看我們。”

    目送著這群人離去,沈靜方才狠狠地一拍桌,掩飾不住滿面怒意,轉頭就怒道,“你怎麼這般多事,把他們接來做什麼!”

    杜笙無奈地看著她,低聲道,“到底是你親大哥的血脈,你若是半點不管,怎麼說得過去?”

    沈靜冷笑,“這時候是我的親大哥了!從前做什麼去了!前些日子這兩個東西還在罵我呢!”

    “你和個小輩計較不成?”

    想到從前的事情,沈靜只是冷笑。她向來愛恨分明,因深恨沈端方,便是連對著沈磊都沒有什麼好臉色,更何況這二人,耳邊聽杜笙輕聲說著,“後日他們就回去了,你不願見便不見,何苦生氣。”心中更怒,卻是不願駁了杜笙的好意,只斂容不語。

    卻說墨沉舟幾人出了淩雲宗徑直向著芙蓉鎮而去,一路上那沈氏兄妹並不和他們說話,只是遠遠墜在後面,墨沉舟眼中閃過一絲冷意,杜月看見,竟覺心中莫名一悸,上前輕聲說道,“那日姨母甫一出關,便親自將他們趕出了昭雲峰。我爹可憐他們,便將他們接來了我們這裡。”

    墨沉舟微微搖頭,示意無妨。

    這二人和她有同源血脈,若是就此安安分分,她也不會不依不饒。但若是還不收斂,墨沉舟心中冷笑一聲,她也不是那等非要忍讓同族的迂腐之人!

    不過多時,幾人便來到芙蓉鎮。入了鎮,墨沉舟只見道路兩旁皆是各色商鋪,熱鬧非凡。道路寬敞,繪製著簡單的符籙使得長街乾淨無塵。無數修士行走其上,看到感興趣的東西便進入商鋪,便有接待人員滿面微笑地將其迎進去。

    還有一條小小的坊市,全是擺著地攤的修士,上面各種奇形怪狀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有,甚至有些,明顯不是內陸修真界的東西。

    這般熱鬧的景色,墨沉舟眼中微亮,杜月姐弟大概是常來,領著墨沉舟便進了一家外觀富麗,面積較其他商家大得多的店鋪內。這幾人俱是衣著不凡,很快就有看著像是個小掌櫃的練氣期修士快步跑了過來,滿面堆笑對杜月杜朗點頭哈腰,“見過兩位杜前輩,前輩有什麼需要,就告訴小的,小的一定盡力滿足前輩的需要。”

    “行了!我還不知道你們!”杜月笑了一聲,便轉過頭向著墨沉舟道,“表妹想看什麼,我讓他取來。”

    那人見墨沉舟年紀不大,卻衣著非凡,修為竟連自己都看不透,又見素日裡高傲的杜月如今卻隱有平等相待的意思,心中一動,忙笑著說,“不若前輩在這裡安坐,小的將店裡的東西拿給前輩過目?”

    墨沉舟正看著四周一個隱有流光的大陣,刻畫大陣的材料卻是二品星辰銀,陣法精妙,隱隱將整個商鋪護在中間,心中暗暗點頭,聽到這人的話,便點了點頭。

    那人忙引著五人來到店鋪一角裝飾奢華的區域,請幾人落座又奉上靈茶,才忙不迭地去取鋪中的商品。

    等著那人回來的一段時間,杜朗就閒不住,四處望了一望,突然眼睛一亮,快步跑到一處放滿了散發著各色寶光的法寶之處,端詳了一下,便捧著一件跑回來,給墨沉舟看。

    “表妹看這個如何?”

    墨沉舟心中咦了一聲。只見這件鐘狀的法寶通體墨黑黯淡無光,小巧玲瓏,仍在法寶堆裡並不引人注目,然而再細看卻有隱隱的暗色流光而過,竟是件上品法寶。又持在手中輕輕一晃,聲音清脆悅耳,還未運轉法力便有勾魂奪魄之感,再細看,卻發現鑄造這法寶的材料竟是四品材料,便沖著杜朗點了點頭,將法寶還給他。

    見墨沉舟點頭,杜朗頓時眉開眼笑,見那店中的掌櫃捧著一堆東西返回,便問道,“這個怎麼賣?”說著就去袖中取靈石。

    那人見了那小鐘,面上卻苦笑了一聲,“不瞞前輩,這件法寶是本店代為寄賣的,卻是不要靈石,而是要以物換物。”

    “換什麼?”杜朗摸了摸自己的儲物戒,覺得自己身價也很豐富,便問道。

    “兩瓶四品靈丹!”那人哭喪著臉,伸出手比了比,“還是要修煉時服用的那一種!”就是因為這個,這法寶現在還賣不出去。這芙蓉鎮不算大鎮,哪裡有那麼高階的靈丹呢?

    杜朗的臉色一下子就僵住了,四品靈丹是築基後期以後服用的靈丹,他怎麼可能會有。想要放棄,卻是真心喜愛這件法寶而心中不舍,遲疑了片刻,咬著牙問道,“我沒有靈丹,但是靈石我願意多付,便賣與我如何?”

    整個修真界靈丹稀缺,同等的靈石卻未必買的來靈丹。那人雖知杜朗有些背景不好惹,卻還是苦著臉搖了搖頭。

    見那人不願意,杜朗不舍地撫摸了那小鐘許久,方才戀戀不捨地準備將它還給那人,卻在半途被方才一直沉思的墨沉舟按住,杜朗疑惑地轉頭,就見墨沉舟微微沖他一笑,將兩個晶瓶拋向那人,“這是四品詹雲丹,每瓶十枚。可在修煉時服用,你看是否合用。”

    那人眼睛一亮,打開晶瓶一聞,便點頭哈腰道,“卻是正好的靈丹,這件法寶是杜前輩的了!”心裡卻想這小丫頭出手好生闊綽,便是四品靈丹也似不放在眼裡一般,卻是要好好奉迎。

    墨沉舟在眾人含義不明的視線裡微笑著將小鐘推到杜朗的面前。微微一笑。

    “姨母那裡的雪隱絲有表姐的一份,這一個,就算我送給表哥的如何?”...<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iuan282 發表於 2014-9-11 09:49 PM

第37章 交易

    從小到大,杜朗從墨沉舟手裡拿到的好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因此也並不推拒。喜洋洋地把這只小鐘拿到手中把玩著,又晃了晃,他的臉上就露出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也不將這件法寶裝到儲物戒中,而是直接掛在了腰間。

    杜月對這眼前發生的一幕雖有些皺眉,卻還是什麼都沒有說。自小到大,自家表妹最見不得的便是杜朗這幅望眼欲穿的表情,但凡力所能及,必然會滿足他所想要的東西。她也勸過墨沉舟無數次不要這般慣著杜朗,卻每每總是被她笑嘻嘻地岔開。

    而沈氏兄妹的眼神就極為複雜。

    沈氏並不是一個大家族。這二人雖說在明陽宗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然而如此輕鬆地就得到一件上品法寶,卻是想都不要想的事情。要知道,就算這二人的父親沈端方,也不過一兩件上品法寶罷了。若不是這幾年沈磊返歸沈氏,他們又從沈磊身上強奪了幾件極品的法寶,便是只得件一般的法寶就很令他們高興了。一時間,這二人看向杜朗的眼神就充滿了嫉妒,再一想到被墨沉舟搶走的幾件法寶,偷偷看向墨沉舟的眼神怨恨得幾乎溢出血來。

    低著頭在呈上來的眾多法寶中翻檢的墨沉舟只做未見,心中卻在暗暗冷笑,只覺得腦海中殺性更重。

    杜月卻在望見那二人目光時微微一怔,然後嘴唇微抿,心中有些戒備。

    這二人雖說心性不好,可是確實長得賞心悅目。又同穿一身素白的衣裳,更顯的風姿離世,不染塵埃。仿佛很享受被人注目的感覺,沈吹雪隱蔽地鄙視了一眼杜月和墨沉舟,一隻素手執起面前為她準備的靈茶,啖了一小口,眼間波光瀲灩,與沈聽風相視一笑,竟有一種不在人間的風情。

    這一笑笑得本就在一旁偷偷看著二人的修士們蠢蠢欲動,在一旁小聲爭論了一番,方有一名俊朗的青年越眾而出,帶著滿面笑容走到這幾人的面前,拱拱手笑道,“天極宗天陽子見過幾位道友。”

    這幾日諸宗朝賀之人並未全都離去,因此這芙蓉鎮這幾日竟也有不少外宗修士。

    那沈吹雪見果然有人上前搭訕,略帶得意地看了正低著頭挑選法寶靈物的墨沉舟,見她頭也不抬一副無視的樣子,眼中就帶了一些氣惱。又見杜月杜朗也在一旁看墨沉舟挑東西,而杜朗更是全神貫注地看著那些寶物,一雙眼睛亂掃,見到心中喜愛的東西就撿出來塞進墨沉舟挑出的寶物堆裡,發出嘿嘿的笑聲,竟將這青年視若無物。

    沈吹雪認出這青年是一位築基後期的修士,心中為墨沉舟三人這般無視這人心中冷笑兩聲,打疊起精神目光軟軟地落在這青年的身上,軟語道,“能在這裡結識道友,也是一番緣分,道友請坐。”神態間說不出的嫵媚。

    這幅語氣神情是她自幼在母親身上學的,只要母親露出這般表情,父親無有不應之事。在宗門內的時候但凡她露出這般表情,哪個同門不是一副不為她赴湯蹈火的樣子呢?因此她對這幅表情極有信心。

    果然,這青年眼神一亮,道了一聲“叨擾”便坐了下來,與沈氏兄妹攀談起來,才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便已經是一副陳年老友的模樣了。

    言談中,沈吹雪便知道這青年是天極宗一位元嬰期修士的嫡系血親,掌管著宗門內幾處靈石礦脈,端的是不缺權勢富貴,眼中柔光更勝,一雙眼睛仿佛浸在了水中一般濕漉漉地看在這天陽子的身上。

    當日她與兄長費盡了全力迷惑了沐陽宗的金丹修士常觀海,想借著這人的勢羞辱一下沈磊,卻沒想到那常觀海如此不中用,竟被沈磊一劍剁下一隻手臂,卻連個屁都沒敢放就灰溜溜地躲回沐陽宗。而知曉沈磊的身份後,常觀海越加遷怒他們二人,他們的父親沈端方為了平息金丹期真人的震怒不得不將二人禁足於家中,這幾日才剛剛被允許出來。

    沐陽宗與天極宗同為二等宗門,因此這天陽子的身份著實吸引這兄妹二人。那日墨沉舟的話猶在耳邊,他二人卻是知曉,若是沒有靠山,只憑他二人真是寸步難行。

    一時間,沈吹雪就表現出十二分的風情溫柔來,與天陽子巧笑盈盈。

    墨沉舟卻是對眼前的一幕暗暗冷笑,暗道了一聲蠢貨,也不理睬。只是喚那個站在他們身邊等待,見到她挑了這麼多的寶物的時候,眼中異彩連連,一副幸福的快要暈厥過去了的表情的掌櫃。

    大客戶,這是真正的大客戶啊!

    這掌櫃的腰瞬間就塌了下來,滿面堆笑地站在墨沉舟的身邊,掃過那些法寶,臉上笑意更勝,陪笑道,“這位前輩的眼力真是不錯,挑的這幾樣都是咱們店裡數一數二的好東西。您看看這件百鳥錦羅裙,通體鮮亮華麗,卻是豔而不俗,皆是以四階靈禽的翎羽編制而成,又被三階靈火淬煉,中階法寶之下,不要想傷到它的主人!”他突然遲疑了一下,方伸出手比了比,“前輩買的東西不少,我可以做主抹一成的利潤,就要……一百五十塊中品靈石!”

    這件羅裙美則美矣,卻是太過昂貴,而且防禦一般。來看它的女修不少,捨得花大價錢買一件中看不中用的法寶的修士卻是一個都沒有。為這件羅裙幾乎愁白了頭髮的掌櫃見墨沉舟面色不變,眼皮都不眨的樣子,心中呼出一口氣來。又笑道,“至於前輩挑中的這件玲瓏塔,卻是一件極品的困敵法寶,因是三階靈鐵淬煉而成,便要一百塊中品靈石!還有這,更是……”一時間竟有滔滔不絕之勢,墨沉舟聽得頭疼,頗不耐煩地打斷,“一共多少錢?!”

    那掌櫃一噎,訕笑道,“前輩果然爽氣!一共卻是要……”他低頭盤算了一下,在桌面上寫下一個數字來,“這些……前輩您看如何?”

    杜月一看,眼神就微微一變,馬上從法寶堆中將杜朗看中的幾件取出來,扔到杜朗面前,冷道,“你自己付!”那幾件她原先就見過,都是杜朗早就中意卻沒錢買的好東西。她姐弟二人的父親雖是金丹,卻也不會這般花銷,可想而知杜朗是借著墨沉舟不在意這點東西想要得些好處。

    杜朗臉上也有些發紅。他也知道這般有些不太好,可若不是喜歡到極處,他也不會出此下策,見姐姐說破,便訕訕地抓了抓頭。

    墨沉舟卻是一笑。

    她在意法寶靈物,是因這些東西大多可遇而不可求。卻並不十分在意靈石,見杜月及杜朗眼中都目現赧然,也不去細看,轉向那掌櫃道,“就這個價錢,我全要了。”

    “沉舟!”杜月在一旁急急喚了她一聲,再要說話,便被墨沉舟止住。

    墨沉舟生性偏執,恨一個人的時候,千刀萬剮都不解恨,然而想要對一個人好,便是挖心掏肺。她背靠沈謙這個大靠山,杜月一家並不能給她半點助力,然而那付諸於墨沉舟身上的真摯親情,卻讓墨沉舟感覺彌足珍貴。

    從懷中掏出一個儲物袋來,隨意地拋向那個掌櫃,見那掌櫃清點之後興奮地點著頭,道,“數目正好,這些便都是前輩的了。”那掌櫃略一遲疑,又諂笑道,“若是前輩還有那四品的靈丹,若是用靈丹交換,小人願再抹一成利!”

    墨沉舟也不說話,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一雙鳳眸銳利無比,竟是要看到那掌櫃的心裡去,直看得他滿頭是汗方貌似漫不經心地道,“我勸掌櫃的莫要得寸進尺,不然,怕是以後會不好做生意!”

    那掌櫃被墨沉舟看得滿頭冷汗卻擦都不敢擦,心中暗暗奇道這小姑娘年紀不大,看人的氣勢卻比築基期修士都厲害,恐怕身份非凡,又想到剛剛她一下拿出那麼多的靈石眼睛都不眨,心中駭然,面上更添恭敬之色。

    一旁的天陽子見墨沉舟出手如此闊綽,眼睛一閃,複又細細看了看他,面色就是一肅,拱手道,“這位道友頗為面善,莫不是當日沈長老化神大典上,那位向沈長老獻上九品靈丹的姑娘。”

    墨沉舟先是將那幾件杜朗喜歡的東西推進他的懷來,又不顧杜月的推拒將那件百鳥錦羅裙扔到她的身上,方慢條斯理地抬頭,也不說話,只是點點頭。

    她的神情冷淡,天陽子的目光卻是一亮,急忙就說道,“那日聽其他道友說過,道友乃是鼎天峰端木真人的愛徒,如今又得沈長老青眼,真是可喜可賀!”一時間,也不顧墨沉舟眉目間的冷淡,撇下沈氏兄妹一徑和墨沉舟說話。

    又聽他興致勃勃道,“那日道友的劍意真是令人驚歎,吾等修煉如此多年,竟是還不及道友一半火候!”

    他說的興高采烈,見墨沉舟並不是無視他,而是多少也會說幾句話,臉上笑意更勝。大典那日他見此女站在鼎天峰首座的身後,又為化神修士重視,就知其身份不凡。再想到方才墨沉舟對杜月二人的善意,心中一動,又和二人攀談,得知兩人是墨沉舟的血親,父親也是為金丹修士,臉上更添笑意。

    又見到杜月面容俏麗明朗,雖不如沈吹雪柔媚無匹,然而言談爽利,神采飛揚,又兼家世不凡,與杜月說話時就多了幾分殷勤。只看得沈吹雪眼中冒火,神色不善地逼視著明朗的杜月。

    墨沉舟將她的神色盡收眼底,眼中閃過一絲嘲諷,口中更將杜月誇到了極致,果然就見天陽子看向杜月的目光炙熱了幾分。仿佛曉得了墨沉舟的心思,杜月面上在笑,卻在桌下將手伸手探到墨沉舟的腰間,狠狠一擰,直擰得墨沉舟臉色微微一青。

    又攀談了一會兒,見墨沉舟三人臉上微帶疲色,那天陽子極有眼力地寒暄了幾句便告辭而去,臨走之時,卻似忘了沈氏兄妹一般徑直而去。

    眼見沈氏兄妹望著自己的眼神怨毒得能噴出火來,,墨沉舟冷笑一聲,滿面諷色道,“小門小戶出來的,就是沒見過世面!不過是個二等宗門,也就你這樣兒的才配來和他搭訕。”她哼笑一聲,道,“教你們一個乖,沒有拿的出手的東西,就別想攀什麼高枝!也不怕摔斷了腿!下一次看人要准一些,免得倒惹得被人恥笑!”

    那沈氏兄妹也是被寵愛長大的,哪裡受得了這等言語擠兌,羞怒之下竟是拂袖而去。

    杜月二人站起身,卻是也不去追,而是輕聲問墨沉舟,“表妹怎麼這樣說他們,若是不喜歡,不理也就罷了,若是他們回去和族長告狀,怕是姨母要難做了。”因著沈靜與沈氏疏離,竟是舅舅都不叫一聲。

    墨沉舟冷哼一聲,眉間滿是冷厲,道,“這二人心術不正,留著怕是個禍患,倒不若儘早打算!”

    “打算?”

    墨沉舟搖搖頭不再說話,只是眯著眼睛看著那二人消失之處,那眼神中的陰鬱使得杜月心中莫名一冷,動動嘴,卻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卻見那方才還陰鬱無比的女童突然展眉一笑,偏著頭看向她。“那天陽子也是個伶俐的,表姐覺得他如何?”

    那目光說不出的狡黠精怪,引得杜月無奈地一指點在她的額頭,嗔道,“你這丫頭,才幾歲就知道胡說八道!也不知跟誰學的!你還小,還沒愛過人,不知道若是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她眼中現出一絲嚮往之色,又突然想起墨沉舟還在面前,臉上一紅,唾了一口,甩了袖子就走。

    杜朗沖著墨沉舟擠眉弄眼了一番,便笑嘻嘻地追了出去。眼見杜朗跑走,突然有些沉默的墨沉舟方輕輕吐出一口氣,手指輕輕拂過胸口,她閉上眼,面上露出一絲似笑非笑的嘲諷笑意來。

    “誰說,墨沉舟,沒有愛過人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iuan282 發表於 2014-9-11 09:51 PM

第38章 歹毒

    出了這間商鋪,墨沉舟三人在小鎮中的商鋪間走走停停,碰上稀罕些的東西不免駐足看上一眼,又和杜月杜朗一路說笑,就有了幾分輕鬆的感覺。沈氏兄妹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墨沉舟也不在意。這小鎮說大也不大,莫非這二人還能丟了不成。

    說笑間,這三人就來到一間專賣靈獸的店鋪前,眼見杜朗眼中放光,墨沉舟漫不經心地偏頭一看,便“咦”地驚了一聲。

    只見這間名為“靈獸閣”的店鋪寬闊的大門前,正有幾名夥計合力拉扯著一頭身形巨大的靈獸。這靈獸通體漆黑,長毛厚實,一顆猙獰的獅子頭顱上尖銳的牙齒齜在外面,在那幾個夥計拉扯它的時候,不馴地搖頭晃腦,間或張著嘴欲咬向那幾人,卻在還未碰到時頸間一條幽藍色的鏈子上藍光一閃,便萎靡了許多。

    這靈獸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帶著黑暗氣息的靈氣,竟是極為少見的通幽獅,生長在函元最南方的百幽獄中,品階不過三四品,行動間卻迅捷無比,兼之攻擊力極為強悍而頗受到喜歡豢養靈獸的修士喜愛。只是百幽獄危險無比,傳說中有不止一個九階妖修坐鎮其中,危險程度更勝天目山,因此絕少有修士敢深入其中狩獵。

    墨沉舟為這店鋪竟敢真的敢入百幽獄去狩獵妖獸暗暗咋舌,又細看這店鋪,果見出這店鋪的不凡來。卻見這店鋪四周的暗處都隱隱嵌了一個小小的陣盤,暗黑之色,仿佛融進了陰影裡,然而那陣盤的材料卻是五階的靈鐵,價值非凡。這一個個的陣盤又是按著一個極為規律的方式聚攏出一個大陣來,卻是有著壓制妖獸靈氣,虛弱等等效果,最內的一層大陣卻是一個高階的防禦大陣,極為精妙。

    墨沉舟對陣法頗有涉獵,卻並不十分精通,因此看到這大陣不由得對那佈陣之人暗生欽佩。

    這頭通幽獅少見得很,因此這店鋪前竟聚集了不少人駐足觀望。杜朗向來喜歡這種稀奇古怪的東西,便興致勃勃地拉著杜月和墨沉舟擠到最前面,一邊又偏頭對著杜月說道,“姐,這靈獸閣這次的手筆怎麼這麼大,往日裡的靈獸雖然也很不錯,但是這麼稀罕的卻從來都沒有過。”

    這靈獸閣他往日也來過,雖然也有三四階的靈獸,然而品種卻都是常見的那幾種,哪裡像今日這般引人注目呢?

    墨沉舟聽了,暗暗沉思,竟覺得那店鋪的主人倒是很會做生意。往日裡這通幽獅便是放在這裡,來這裡的不過都是淩雲宗的普通弟子,很少能買得起這樣的靈獸,倒不如販賣些常見便宜些的。而此時沈謙的化神大典剛剛結束,諸宗頗有些高階修士停留,這幾日這小鎮上倒是能屢屢見到他們的身影。高階修士大多身家豐厚,見獵心喜之下,這通幽獅卻是能賣出個好價錢。

    果然,墨沉舟就見有兩三位看裝飾明顯是金丹修士的人站在不遠處,頗感興趣地看著那通幽獅。

    順著那幾名金丹期修士的方向看去,墨沉舟突然看到人群之中有一人略有些眼熟,在細細看去,正是當日演武之時帶著一大群靈獸上場的那名男修。卻見那人正目光灼灼地看著那頭通幽獅,眼中充滿了熱切嚮往。

    當日見過那男修的功法,似乎走的是馭獸一途,這通幽獅倒是極為合適,只是這通幽獅好處不少,又是少見的能夠成長到九階的靈獸,只怕這男修買不起。不過這都與墨沉舟無關,因此她只是看了一眼,就不感興趣地移開了眼。

    果見店鋪前,見那通幽獅這麼長時間了還不老實,就見一名築基期修為的修士走了出來,手持一把藍色的小錘,照著那通幽獅的腦袋就是一錘,卻見當這錘子落在通幽獅的頭顱上的瞬間,這靈獸脖子間的鏈條藍光暴閃,嘩啦一聲收緊,那通幽獅仰天咆哮了一聲,卻似無力支撐般趴倒在地上,渾身顫抖。

    見到這裡,那修士方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笑眯眯地對著四周的修士拱了拱手,笑道,“歡迎各位前輩來我靈獸閣,這頭通幽獅是咱們靈獸閣的一位客卿長老機緣巧合之下狩獵而得,若是各位前輩有興趣,便請上前來看看。”

    墨沉舟對靈獸什麼的並不感興趣,又見杜月杜朗也只是湊熱鬧的樣子,便沒有上前。卻見有幾名修士圍著這通幽獅細細看了,面露滿意之色,那店家臉上的笑意更勝。

    果見一名修士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這通幽獅怎麼賣?”

    那店家便笑眯眯地伸出了三個手指,“承蒙惠顧,三千塊中品靈石。”

    一聽這個價錢,在場的修士都是聲音一寂,好半天才嘶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就連墨沉舟都忍不住眼角一抽。三千塊中品靈石,這人真敢開這個嘴!她這一天裡統共也沒花出去一千塊中品靈石,卻也算是出手奢侈了。這個價錢,就是金丹期修士都會猶豫的。她目光一側,果見那幾名金丹修士眼中露出一絲遲疑之色,而那名淩雲宗的男修眼中黯淡,卻是慢慢退出了人群。

    見四周每人說話,那店家竟也不著急,而是慢悠悠地說道,“各位前輩,雖說咱們賣得看似有些貴,可是這是普通靈獸嗎?”他拍了拍身邊一動不動的靈獸,大聲道,“這是通幽獅啊!能成長到九階的靈獸啊!今日錯過了,怕是想再見到一頭,不知要到什麼時候了!”

    他說的確實也是實情,便見那幾名一直冷眼旁觀的金丹修士遲疑了片刻,便也走到那通幽獅的身邊看了起來。杜朗有些心癢,便也跑上前去,卻不看那通幽獅的血氣是否旺盛與否,只是撫摸著通幽獅的那身長毛,沖著墨沉舟與杜月傻兮兮地笑了。

    那幾人都看了杜朗一眼,卻見他身上帶著淩雲宗內門弟子的暗記,心中雖不快,卻還是當做沒有見到。

    就見其中一名中年模樣的金丹修士沉吟了半晌,便沖著那店家道,“三千卻是有些貴了,若是二千中品靈石,我便買了,如何?”

    那店家卻是一笑,“本來前輩這樣說,晚輩不敢反駁,可是這通幽獅來之不易,本店的客卿長老也是費了很大的力氣,因此特命晚輩絕對不能降價的。”

    正待這時,杜朗心滿意足地跑回墨沉舟的身邊,笑道,“這靈獸的手感倒是好得很,樣子也很威風呢。”

    杜月為了他的蠢樣撇了撇嘴,覺得和這個傢伙做姐弟,真是有些丟人。墨沉舟卻是一笑。“表哥喜歡?”這通幽獅確實難得,若是杜朗喜歡,她買了下來也不虧。

    杜朗一怔,卻是搖頭笑道,“喜歡倒是喜歡,可是你是知道的,我連自己還養不明白,哪裡有能耐去養靈獸,倒是看看就已經很好了。”

    見他不要,墨沉舟也不多言。

    此時場中那幾名金丹的價錢已經抬到了二千七百塊中品靈石,然而那店家還是笑著搖頭。墨沉舟三人也沒有了繼續的興趣,便準備離開去別的地方看看。

    卻在此時,就聽得一聲長笑,一群衣著高階法衣的修士仰著頭耀武揚威地走了過來。墨沉舟因為這聲傻瓜似的長笑笑出了一身雞皮疙瘩,冷眼一看,卻見那幾人中竟有著三名築基大圓滿的修士,余者修為最差之人卻也是築基中期,這樣的陣容在哪裡也是不容小覷的了,眉尖微微一皺頓住了腳。

    卻見那當頭的一名男修眼含倨傲,仰著頭走了過來,他身邊的修士更是粗魯將圍在一起的修士推開。那些修士中頗有些淩雲宗的低階修士,墨沉舟見那幾人卻是連淩雲宗都不看在眼裡的樣子,臉色一冷。

    那男修走到通幽獅的身邊,看了看,傲然道,“血氣充盈,卻是不錯的靈獸,”他哼了一聲,道,“二千塊中品靈石,這通幽獅我沐陽宗要了!也請店家給我一個面子。”

    那幾名金丹修士微微有些不快,卻聽到這幾人出身沐陽宗後面色一變,沖那男修微微點了點頭便轉頭離開。

    沐陽宗是二等的大宗門,這幾人雖是金丹,然而宗門卻不是很強盛,遠遠比不上沐陽宗,因此就算修為高些,卻也不敢觸了沐陽宗的黴頭。

    見金丹修士們離開,那男修眼中得意之色一閃而過,又斜眼看那店家,悠然問道,“如何?”

    杜月也在一旁微微皺眉,在墨沉舟耳邊說道,“這沐陽宗這幾年,行事越來越囂張了,竟是連金丹修士都不放在眼裡。”

    墨沉舟不語,心中想的卻是上一世墨引凰不通俗物,因此她也只知道上一世的百年之後,沐陽宗為了成為一等宗門率先向淩雲宗挑起戰端。卻沒有想到,原來在這之前,這沐陽宗卻竟有不將淩雲宗看在眼中之意。要知道,這芙蓉鎮還在淩雲宗的山門範圍之內呢,這沐陽宗的築基期弟子,就敢如此倡狂。

    正想著,卻見一道柔美多姿的身影出現在那男修的身旁,嬌滴滴地對著那店家說道,“你這做生意的好不曉事,我溫師兄是什麼身份,你竟還敢在這裡猶猶豫豫的!”旁邊還有一人點頭附和。

    墨沉舟定睛一看,心中就冷笑一聲。就見那二人可不就是消失不久的沈氏兄妹麼。才過了沒多久,竟然就搭上了沐陽宗。又想到當日沈磊和沐陽宗常觀海的爭鬥也和這二人有關,眼中一眯,心中劃過一抹戾意。

    那沈吹雪早就看到墨沉舟三人,如今也不過來,而是頗為炫耀地站在那溫師兄的身邊,看著墨沉舟三人的眼中滿是不屑之色。

    卻見那店家沉吟片刻,方才猶豫道,“前輩既然這般說,晚輩本不敢辭,只是……”他微微一頓,便掩住嘴,暗中向著那溫師兄傳音說了幾句,就見那溫師兄臉色微微一變,有些發青,卻瞬息又從容了起來,只是那抹驕橫再也不見,輕聲咳了一聲,道,“罷了,你們開店的也不容易,”他從懷中取出一個儲物袋來掂了掂,神情有些不舍地扔給那店家,“三千就三千罷!懶得和你講價!”

    那店家卻是接過儲物袋來清點了一番,方才笑眯眯地收起,又用一個獸靈手鐲將那萎靡不振的通幽獅收起畢恭畢敬地交給那溫師兄,方才將這交易結束。

    沈氏兄妹見這溫師兄如此大手筆,眼中都微微放光。沈吹雪更是黏在了那溫師兄身上似的,央磨著,果然求的那溫師兄同意帶她去買東西。這幾人買了通幽獅也不停留,轉身就走,在與墨沉舟等人擦肩而過的時候,沈吹雪給了她一個得意高傲的眼神,見墨沉舟視而不見地依舊望著那間靈獸閣,神色中就帶了氣惱。

    那溫師兄見到她的神色,漫不經心地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卻在見到墨沉舟的身影後眼角一縮,和身邊幾人交換了一個眼神,方才仿佛不在意地問道,“雪兒怎麼生氣了?莫非是師兄行事不妥,惹得雪兒惱了?”

    沈吹雪卻是輕輕跺了跺腳,道,“何嘗是師兄的錯,是雪兒見到了討厭的人,心裡不痛快罷了!”

    “竟有人敢惹咱們雪兒生氣,真是該死!”溫師兄的目光一閃,嘴角帶著暗暗的古怪笑意,“是誰?”

    “就是她!”沈吹雪一手指向墨沉舟的背影,目中淚光點點,分外使人憐惜,“這人心思歹毒的很。我和哥哥不過和她說了幾句話,卻讓她打得渾身遍體鱗傷!偏我們又人微言輕,竟是無人為我們做主!”

    一旁又是一人眼中一閃,笑道,“這小丫頭我卻是還有印象,”他頓了頓,試探道,“可是淩雲宗鼎天峰的墨沉舟?”

    “可不就是她!”沈聽風在一旁急忙說道,“這人仗著是元嬰修士的弟子,在宗門內欺壓同門怨聲載道,只是卻無人敢說而已。”

    “卻是有些過分!”溫師兄扼腕怒道,“小小年紀就如此歹毒,日後還了得?!”他偏頭滿目憐惜地看著沈吹雪,深情道,“若是旁人,我也就不管了,可是她竟敢傷了雪兒,少不得要好好教訓教訓她!”他低頭沉思了片刻,方才湊在沈吹雪的耳邊笑著說了幾句,果然見沈吹雪眼中光華更盛,頻頻點頭。而沈聽風看到妹妹如此神色,臉上也難掩興奮。

    這二人卻不見,一旁的沐陽宗弟子,俱都目光閃爍,臉上帶出一抹莫名的笑意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iuan282 發表於 2014-9-11 09:52 PM

第39章 兇惡

    墨沉舟此時並不知曉自己已經被人盯上了。她想著剛剛那沐陽宗的修士截然不同的態度,便對這間靈獸閣多了一絲疑慮。

    精妙的陣法,罕見的靈獸,還有竟能讓張狂的沐陽宗修士收斂,墨沉舟卻不知道,在離淩雲宗這麼近的地方,竟隱藏著這麼一個頗有些來頭的傢伙。卻不知道這靈獸閣的不對勁掌教真人是不是知情。她雖然對宗門感情一般,然而家人老師都在這裡,總不可能看著宗門吃虧。

    暗暗決定回去後和自己老爹提上一句,至少也要有所防範。墨沉舟便和杜月向著坊市的方向走去。

    這條坊市卻是在街道的另一面,都是一些散修因開不起店鋪而在此擺出的小攤。雖說品級大多不高,東西也有些粗劣,然而價格卻很是便宜,也有許多看不出來歷的東西,雖說其中大多沒有什麼價值,然而卻也有幸運的修士掏到了真正的寶物。因此擺攤的很多,來想要碰運氣撿便宜的也有不少。

    剛剛走到坊市的入口,三人迎面就見到杜晨帶著一眾跟班大搖大擺地走出坊市。

    那日杜家老祖的態度極為古怪,墨沉舟百思不得其解。如今見到杜晨,她眉尖一動,就邁開腿走向杜晨,準備問問這貨到底和他家老祖說了什麼亂七八糟的。

    還未走近,卻見正一臉得瑟地和身邊的人說些什麼的杜晨一眼見到她,臉色刷地一變,卻是仿佛見了鬼一般。又見墨沉舟向他走來,竟是撇下了身邊之人轉身撒腿就跑,一眨眼的功夫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墨沉舟望著杜晨消失的方向嘴角抽搐了一下,摸了一把自己的小臉,轉頭問同樣嘴角微抽的杜月,“表姐,我長得真這麼嚇人麼?”見者欲逃,她竟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臉竟還有如此驚人的效果。

    身為杜家的一份子,就算血緣已經很稀薄了,可是杜月還是覺得杜晨這貨真是為杜家丟臉,頓了頓才道,“或許,是表妹你打得他真的很痛!”所以嚇得人家才看到你就嚇破了膽子。

    墨沉舟深沉地遠目了一下,深深覺得自己已經留手了好麼。再說這個傢伙在自己的手裡得到的好處大得多,卻還是對自己這種態度,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在心裡暗暗記了這個傢伙一筆,準備下次再見的時候一起算這筆賬,墨沉舟方要笑著和杜月一起進去,眼角卻見身側光芒一閃,就見一道鋒利的劍光向著墨沉舟三人的方向當空斬來!

    這道劍光威勢凜凜,淩空帶著呼嘯之色,迅速無比。

    眼見三人已是避無可避,墨沉舟眼神一厲,揚手就是一道黑光迎向那道劍光。兩道光芒一觸的瞬間,就見那道黑光轟然爆炸,那道劍光被炸得粉碎的同時一道火焰在巨響之中升騰而起,威勢無比地向著四周燃燒蔓延,劇烈的高溫燒的四周的空氣都是一陣寂靜。

    四周的低階修士眼見有人鬥法,卻是看都不敢看的紛紛避開,唯恐誤傷。

    墨沉舟眼神陰鶩地持著一顆黑色滾圓的小球擋在杜月姐弟身前,面上卻露出一抹冷笑。

    她手中的是一種名為烈火珠的消耗性法寶,極難煉製。便是墨沉舟也不過煉製成了五六刻而已。這烈火珠雖然威力極大,然而卻需要很多材料,有幾種頗為昂貴,而且這種烈火珠本身的結構極不穩定,煉製時稍有差池就會功敗垂成,就算是成品也極為危險。想到這裡,墨沉舟忍不住心中一陣心疼,恨不得現在就放出“紅髓”,將那個敢襲擊自己的傢伙毒死!

    卻聽的一聲長笑,兩名築基期修士從一旁走了過來。其中一名少年美貌無比,一張俏臉卻微微板著,只有一雙遊移不定的眼睛昭示出他的心情此刻並不平靜。卻是百里晗。而另一名青年築基後期的修為,容貌普通,然而雙目有神,顯然修為極為深厚。這男修手中持著一把劍,又長笑一聲,對著面色陰沉的墨沉舟笑道,“聽百里師弟說過,淩雲宗有一位墨師妹身手不錯,今日一試,果然如此!”

    墨沉舟這兩輩子加起來,最討厭這種裝逼式的長笑,又兼這個傢伙竟然當眾襲擊她。這是她們沒有什麼事情。若是真有個什麼,又去找誰?更何況這人笑著,眼神卻頗為高傲,心中不喜,冷笑一聲道,“這位道友也好身手,可惜在這裡沒人欣賞,倒不如去鬥者苑,倒是必然能收到歡迎。”

    鬥者苑是一家專門為那些落魄的散修提供比試的地方,若是精彩,卻是有觀眾會仍些賞錢,這些散修就是以此為生。在修士眼中,這種職業頗為低賤,墨沉舟此時這麼說,卻是有些侮辱之意。

    果見那男修眼中不快,卻還是勉強地笑了一下,眼角瞥了眼在一旁冷著一張臉的百里晗,笑道,“剛剛是我魯莽了,”他頓了頓,見墨沉舟神色不善,便也從善如流地換了稱呼。“簌玉閣王天成,見過道友!”

    杜月姐弟直到此時才心神稍定。他們在淩雲宗長大,就算參與過一些宗門任務,然而又何嘗見過這般一聲不吭拔劍就劈的,臉色都是一陣陣發白。卻見墨沉舟面上冷笑,道,“淩雲宗墨沉舟。”

    一旁的百里晗並不說話,一雙大大的眼睛仿佛釘在了墨沉舟身上一般,眼神莫測。

    王天成在心中歎了一口氣,便一抱拳,歉然道,“方才我行事有些不妥,驚擾了幾位道友,然而並沒有什麼壞心,請幾位能夠諒解。”

    墨沉舟看了一眼身後的杜月姐弟,心中冷笑,面上不動,卻是岔開這個話題,道,“道友卻是有事?”

    王天成打了個哈哈,道,“卻也沒有什麼,只是對能通曉劍意的道友有些好奇,因此便請百里師弟帶我來結識一下。”又見墨沉舟神色不善,自家師弟臉色僵硬,實在無力將話題繼續下去,便笑道,“既然已經見過道友,我們卻是也該回去,便不打攪道友的興致了。”他又一抱拳,“他日道友若是來簌玉閣做客,王某定然竭誠款待!”

    說罷拉著百里晗轉身就走,頗有些果斷。才行了幾步,剛剛默不作聲的百里晗突然甩了他的手,跑到墨沉舟的身前,盯了墨沉舟半晌,只看得墨沉舟渾身發毛,才一抬手指著她,狠狠地道,“你,你給我記著,我一定會再來找你的!”說罷轉身就跑,在墨沉舟詫異的目光中跑到王天成的身邊拉著他頭也不回地就要離開。

    “表妹,他是什麼意思啊?”左看右看這都是想要尋仇的樣子啊,杜朗縮了縮脖子,問向沉默不語的的墨沉舟。

    卻見墨沉舟冷笑一聲,眼角煞氣更重,也不回話,只是徑直拔劍,運轉靈氣向著王天成的方向一劍斬下!

    這道劍光暴戾無比,氣勢洶洶地撲向王天成。那王天成隻覺身後一股厲風,轉眼一見,竟是避之不及,只能翻出一柄如意形狀的法寶迎著那鋒利的劍光一擋,卻見如意上寶光一閃,一股淩厲的劍氣直沖而來,激得他渾身氣血翻湧,如意上現出蛛網般的裂縫來。

    這劍光一擋即消,王天成來不及心疼自己的法寶,只是滿目駭然地望著那冷笑連連的女童對自己道,“道友剛剛贈我一劍,墨沉舟無以為報,便還道友一劍,請道友笑納!”

    那尚且稚齡的容顏上滿是凶厲決絕之色,只看得王天成心中微寒,來不及多說什麼,便沖著墨沉舟做了一揖,方才以方才數倍的速度和依舊一言不發的百里晗離去。

    離開了那墨沉舟十數丈之外,王天成才看著神情微緩的百里晗歎了一聲,道,“師弟這是何苦,這丫頭小小年紀就這般兇橫,長大了還了得!天下女修多的是,怎麼你就看上了這個?!”

    百里晗雪白的一張臉突然爆紅,大聲惱道,“師兄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說看上她了!”

    “不然你這一路跟著她做什麼?”王天成簡直無奈了,這一路上他們就和做賊一般跟在幾個人的身後,又小心著唯恐被人發現,實在辛苦無比。

    “記住她的臉,以後再找她報仇!”百里晗眼神閃爍了一下,氣勢有些外強中乾地說道。

    見到百里晗這個樣子,王天成心中遲疑了片刻,便不再多說,心中卻隱憂重重。

    百里晗是簌玉閣這一代弟子中精英中的精英,向來被門內長輩愛若至寶,從來不對他人上心的。如今卻對一個淩雲宗的弟子另眼相看,也不知是好是壞。

    淩雲宗與簌玉閣這幾年關係大不如前,之前在平洲,不少弟子死在了淩雲宗的手上,可謂是血債累累。他王天成當日也險些隕落在平洲,因此對淩雲宗弟子帶著幾分恨意。不然方才也不會出手。

    更何況那個小丫頭年紀不大,卻是睚眥必報,且眼帶凶煞之氣,行事果決無比。此時雖因修為不高而名不顯於人前,可是他日此女一旦長成,卻必然會凶名赫赫,又是淩雲宗的一把利刃。到時也不知簌玉閣又該如何。

    心頭莫名地一涼,王天成隻覺得嘴裡發苦。

    有心轉回去拼著一切將此女斬殺於此,卻心知既然小小年紀就是元嬰期修士的弟子,這墨沉舟手上必有保命之物。若是不能一擊必殺,怕是要為宗門惹來大禍。微微遲疑,卻還是難下決心。

    又側眼看了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百里晗,王天成心中歎了一聲,卻是準備回去就稟告閣主,至少也要管住這位師弟,不要和那墨沉舟接觸太深,以免日後生患。

    卻說墨沉舟,眼見王天成退走,心中怒意稍平,一轉頭,就見杜朗張目結舌地看著自己,勉強一笑,“表哥怎地這麼看我?”

    杜朗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家將築基修士逼退的表妹,倒吸了一口氣,大聲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

    見墨沉舟笑而不語,杜月就一腳蹬向他,“怎麼,你對表妹有意見?”

    “沒有沒有,”杜朗搖著手,嬉皮笑臉道,“我就是想著,表妹如今就這般厲害,再過個幾十年,豈不是更加厲害。到時候打著表妹的招牌,看誰還敢惹我!”

    “你還有沒有點兒出息了!”杜月罵道。

    “這怎麼就叫沒出息了!”杜朗理直氣壯地反駁道,“本來就是這樣,沉舟本來就是咱們的表妹,又是咱們中最出息的,借借她的勢怎麼了,又不是要做什麼壞事!沉舟都沒說什麼,怎麼你卻這樣多事!”又在一旁嘀嘀咕咕。

    見杜月一臉絕望了的樣子,墨沉舟一笑,正要勸慰幾句,卻突然臉色微微一變!

    手腕上虛天鐲所在之處,竟是劇痛無比!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shiuan282 發表於 2014-9-11 09:54 PM

第40章 刺殺

    手腕處仿佛被岩漿附體,灼熱中帶著浸入骨髓乃至神魂的劇痛。饒是墨沉舟心性堅毅,卻也覺得如此痛苦遠超她之前所受的所有劇痛。臉色微微發白,身後都已經被冷汗浸透,墨沉舟面上卻還是露出一個毫無破綻的笑容來。

    “表姐別惱了,”墨沉舟溫聲勸道,“既是自家人,表哥說的不是理所當然的麼?況且表哥的為人你還不知麼?不過是嘴上說的厲害,素日裡行事,沒有半分跋扈的。”她笑了一下繼續道,“姨丈也是金丹修士,可是你看表哥可仗著姨丈做過什麼不成?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我就是討厭他的那張嘴。”杜月搖著頭道,“整日裡我爹如何如何,如今又我表妹如何如何,自己卻不肯用功修煉,像什麼話!這個樣子,又何時才能築基!”

    墨沉舟方要再說幾句,卻感覺到手腕處劇痛加烈,竟有一種將手腕扼斷之感,心中暗道了一聲苦,便笑著一拍頭,“才又想起來,師尊命我去鎮外的光平山去挖一種靈草,這半天竟是有些忘了,”她抬頭看了看天色,笑道,“天也不早了,那靈草又少見的很,我就不和表姐去坊市了。”

    從前端木錦也常叫墨沉舟挖些靈草什麼的,杜月倒是沒有懷疑什麼,只是關切地問道,“不如我們陪你去吧?”

    墨沉舟搖頭笑了笑,“哪裡用這樣,表姐放心,這還沒出淩雲宗呢,我還迷不了路。”

    杜月遲疑了一下,正要再說,卻見不遠處沈氏兄妹慢慢地走了過來,眉尖一皺,正要說些什麼,卻被墨沉舟止住,“表姐知道我的,最是討厭這種人,若是還在一起怕是忍不住,到時候又是風波,我便先走了。”

    說著也不等杜月說些什麼轉身就走。

    這次虛天鐲的反應和當日見到那炸成幾塊之物時的感覺一摸一樣,墨沉舟說不好此行究竟是好是壞,怎麼肯讓杜月姐弟陪著自己涉險,又怕杜月跟上來,腳下運轉靈力,卻是瞬息之間移出了數十張。

    杜月望著墨沉舟的背影消失,心中一歎,又見到沈吹雪滿面是笑地上來就要挽著自己,便是一甩手,向著坊市內走去。卻不見她如此冷淡引得沈吹雪臉色一陣扭曲,又似想到了什麼,臉上露出一絲得意。

    墨沉舟這一路行得很快。

    她確實是向著光平山的方向而去。手腕處虛天鐲並不平靜,而是隱隱躁動著,牽引著她向著一處直直而去。方行到光平山的山腳,就聽虛天鐲“鏘”地一聲脆響,墨沉舟心中一動,就任虛天鐲繼續牽引著她向著一處緩坡而去。

    這片緩坡是一片寬敞的草地,並沒有什麼打眼的異狀,寥寥的幾棵樹,剩下的就只是山石料峭的石壁。

    見到這,墨沉舟遲疑了一下。還是舉步上前,那虛天鐲越來越躁動,然而在墨沉舟行至一處的時候,卻突然平息了下來。

    墨沉舟手指不安地動了動,還是俯下/身細細查看這片草地,卻見這地面上綠草青青,除了有一塊巴掌大的扁平石頭外什麼都沒有。墨沉舟微微皺了皺眉,伸手想將那塊石頭撥開向下挖開看看,卻在指尖觸碰到那時候的瞬間感覺一股勁力直沖如丹田,震得她心中一跳,卻下意識地將石頭握在了手中。

    強忍著丹田中的不適,墨沉舟直起身,卻見這塊外表普普通通的石片如今在她的手中卻化成了一片玉片,其上也是佈滿符籙字體,俱是墨沉舟不認得的,通體清幽,內有暗光流轉,說不出的神秘。

    墨沉舟心中疑惑。那日空中之物四散,她卻並未見到其中哪一個碎片落入淩雲宗這麼近的地方,那麼這玉片又是怎樣出現在這裡的呢?微一皺眉,她方要細看,卻見這玉片仿佛有思想一般竟然徑直向著虛天鐲射出一道青光,而虛天鐲卻是光芒一閃,一瞬間這玉片就從墨沉舟的手上消失不見。

    那一瞬間,墨沉舟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仿佛多了些什麼,卻不覺得突兀,而是無比契合,竟是那本就該在那裡的感覺。

    目的已經達到,墨沉舟也不再停留,正要準備回去再好好研究虛天鐲究竟發生了什麼變化,卻突然心神一悸,仿佛有什麼極度危險的東西自背後而來。

    這股氣息帶著一種毀天滅地般的毀滅感,墨沉舟駭然轉頭,就見一道白光勢若驚雷自數丈之外直撲而來,其上的威勢還未到眼前就壓迫得墨沉舟悶哼了一聲,渾身的毛孔都紛紛炸開,暗道了一聲不好,卻是避之不及。墨沉舟連續將無數的法寶祭起,又取出墨九天的劍符毫不遲疑地將其中封印的劍芒全數激發,統統向著那道白光迎去。

    就聽轟然巨響中,那道白光將劍芒全數斬去,來勢不減地撲到墨沉舟的身前,就聽“啪啪”的輕響中,無數的寶光轟然而碎,就見這白光雖然因被阻隔而黯淡許多,卻依舊將墨沉舟穿胸而過,又將她擊出數十丈開外,砸到石壁上後又摔在地上,再無聲息。

    一時間四處寂靜,無數的血液自墨沉舟的身上瘋狂湧出,除此之外,墨沉舟再無聲息。

    隔了許久,才聽見有腳步聲傳來,就見那位沐陽宗的溫師兄帶著數人得意地走出來,遙遙望了一眼墨沉舟面部向下趴伏在地上的身體,方才側頭向著身邊一人笑道,“真是沒想到,這次竟然這般順利就解決了這個小丫頭,誰能想到這丫頭不老老實實呆在宗門,竟然出來逛什麼集市,還被我們碰見了。左師祖的任務完成了一半,就等方師弟他們宰了那個百里晗,我們就是大功一件啊!”

    卻聽又一人在一旁笑道,“還是要感謝沈家那兩個蠢貨,若不是他們遠遠偷聽到她和那兩人的談話,我們怎麼可能在光平山事先埋伏好專等她來呢?”

    那溫師兄又是冷笑一聲,“這丫頭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左師祖的符籙啊,這可是化神期一擊之力,卻是浪費在一個練氣期的小丫頭身上。若不是怕她逃了,我可真是捨不得。”

    “師兄別惱,”一人說道,“這次咱們完成的漂亮,掌教真人那裡定有厚賜,還怕得不到好東西?”

    “再說我們使的是化神修士的符籙,就算淩雲宗有懷疑,可是沒有證據,誰能說這是誰做的”另一人笑嘻嘻道,“再加上簌玉閣百里晗死在淩雲宗,這兩宗的梁子就結的大了,哪還有時間管別的。不過……”這人遲疑了片刻,問道,“這二人撐死了一個築基初期,掌教真人擔心什麼呢?必要殺了他們,甚至還請出左師祖親自出手?”

    溫師兄臉色一沉,沉吟了片刻方道,“似乎是掌教見到這二人第一眼就心有觸動,竟耗費十年壽元觀望那二人氣運,那百里晗還好,只是氣運旺盛而已,只是那個小丫頭,卻是血光沖天,分外邪異,令人心生忌憚。而且我宗雖然因……”他含糊了一下,“而實力強盛,然而想要卻而代之卻還要個數十年,那個時候正是這二人長成之時,若是此時不除,他日必成大患!”

    “如今死都死了,還有什麼好說的。”卻有一人滿不在乎地笑了一聲,又滿眼放光道,“這丫頭師從鼎天峰首座,那日看起來又深得化神修士喜愛,想來寶貝不少,既然她死了,還不如便宜了我們!”說著就搓搓手向墨沉舟的方向走去。

    另幾人心中也是一動,卻見那人已經走了過去,卻是不好意思和他爭搶,只是滿含嫉妒地看了他一眼,就紛紛向著溫師兄奉承了起來。那溫師兄似乎有些身份,倒也是矜持地站在眾人之中,目露得色。

    卻見那人走到墨沉舟的身體旁,拿腳笑嘻嘻地踢了她的身體幾下,果見她聲息全無,便躬下腰去扯她的儲物戒。

    待那手指剛剛觸碰上墨沉舟的手,那人卻感到手掌被猛地抓住!駭然抬頭,就見到一雙充斥著血色的豎瞳現在眼前,不待他有所反應,就見一隻猛獸一般的巨爪成拳向著他迎面擊來!

    墨沉舟的這一拳運出全力,一拳擊在這人的頭上,竟將他的頭顱擊得粉碎!

    血光彌漫中,墨沉舟將那人背後的長劍抽出,將他往一旁一甩,二話不說,向著那溫師兄所在的地方就是幾劍,凶煞無比的劍氣帶著腥甜的血腥氣瞬間將站在最前方的一人攔腰斬成兩段,又將另一人的手臂連著半截臂膀斬斷,一時間只聽得到那人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這一切發生在極短的時間,那溫師兄才剛剛回神。就對上了一雙戾氣橫生的血紅獸瞳,不知為何,竟然心中恐懼莫名。

    就見那個小小的紅衣女童胸口被穿出一個碗口大的空洞來,其上血肉模糊,猙獰不堪,換了別人早就活不成了。然而那傷口四周竟都是細小的黑色鱗片將那傷口牢牢控制在一處,再看那女童,手臂化成了一雙黑色的巨爪,臉上竟全是細密的鱗片,又兼一雙妖異豎瞳,哪裡還有半點人的模樣!

    只這一眼,溫師兄就感覺一股極致的寒氣自腳底竄起,直入他的肺腑!

    眼看自己這裡還有三人,這溫師兄不由得壓制住心頭懼意,臉色一獰,狠道,“殺了她,為師弟們報仇!”

    說著,祭起一顆寶珠,當頭砸向墨沉舟。

    墨沉舟此時卻是神智模糊一片,身上疼的幾近瘋狂,眼中早就看不清東西,卻只能透過彌蒙的血色看到幾道模模糊糊的人影在閃動。心中彌蒙,然而近乎野獸一般的直覺告訴自己那幾人是自己的敵人。丹田內的那道黑色的火焰在她殺死那兩人的時候轟然炸開,在她的經脈中散佈開來,透過經脈緩緩地將那二人的神魂拉入墨沉舟的身體,吞噬後化成一股黑色的靈力輸送到墨沉舟剛剛已經枯竭色丹田中。

    這三人中以那溫師兄修為最高,給她的威脅感最重。墨沉舟只覺得胸中說不出的嗜血之意,嘴中低低地溢出一聲嘶吼,卻見她腰間一擰,一躍而起,訊若風雷一般向著溫師兄撲去。

    那溫師兄因這詭異的情景心中大駭,一指那寶珠,卻是直擊向墨沉舟。墨沉舟只覺得心中兇橫之氣乍起,也不避那寶珠,只揮著拳頭一拳擊向溫師兄。

    卻聽得胸骨炸裂之聲響起,那顆寶珠竟將墨沉舟的胸骨擊碎,嵌進她的胸前。墨沉舟低吼了一聲,卻是毫不停留,一拳擊到溫師兄的頭上,卻見他頭上光芒一閃,整個人順著這股力氣向著遠處落去,人卻毫髮無損。

    這個時間,那身後的兩名沐陽宗弟子卻也反應了過來,手忙腳亂地擊向墨沉舟的後背,就聽刺啦一聲,墨沉舟的後背現出兩抹深可見骨的傷痕,她卻是不理,丟下另一隻手上的劍,順勢向前一撲,兩隻巨爪抓住驚駭莫名的溫師兄的一條手臂,狠狠向下一抓,竟將一條手臂生生扯斷。

    驚天的慘嚎中,墨沉舟只覺得一股鮮血噴到她的臉上,其上香甜的血腥氣竟使得她更加興奮,將那條手臂丟下,她一個縱身落在摔在地上的溫師兄的身邊,扯住他的頭,一腳踏住他的身軀,猛地用力,竟是將他的頭顱生生扯了下來!

    一抓將這顆頭顱抓得粉碎,墨沉舟一轉頭,一雙凶煞的豎瞳看向那被眼前的一幕驚得動彈不能的沐陽宗二人!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iuan282 發表於 2014-9-11 09:56 PM

第41章 退

    “你說什麼?!百里晗受襲?!”朝陽宮中,賀清平聞得此言不由得心中驚怒交加,忍不住狠狠一掌,拍碎了身旁的案桌,平息了一下心情,便急急地問那向他稟告此事的弟子,“他人呢?有事沒有?”

    那弟子被他的怒氣驚了一下,好半天才回到,“稟真人,那位百里晗卻是沒事,可是他和他同去芙蓉鎮的同門卻死了。”

    呼出來一口氣,賀清平方放下心來。這百里晗沒死在淩雲宗,便是他簌玉閣的其他人死在這裡多少個他也都不會在意的,他這才坐回座位,飲了一口茶含糊道,“仔細說,怎麼回事。”

    那弟子一低頭,“稟真人,似乎是那百里晗在從芙蓉鎮返回的途中遭到了截殺,當時那群人蒙了面,放出了一道白光,竟是不可抵擋。幸而他的那位同門在緊要關頭將他推了出去,自己卻是炸得屍骨無存。那百里晗身手卻是極強,那種情況下竟被他搶出一條逃路來,只是他如今也是深受重傷,若不是碰到了我們宗的巡查弟子,及時為他醫治,怕也只有隕落一途。不過……”他遲疑了一下,“他也不過是吊著一口氣了。”

    “沒死就行了!”賀清平不耐地揮了揮手,心中暗道這百里晗卻是廢了更好,免得他簌玉閣又出一名天才修士,慢悠悠道,“你去鼎天峰請端木真人去看看,我二宗向來交好,卻也不能看著他們的弟子隕落掉罷!”

    聽得賀清平如此吩咐,又想到那位傳說中的端木真人的脾性,那弟子竟是面上一苦,卻不敢說些別的,只是低聲應是,退出了朝陽宮。

    見到朝陽宮中無人,一直站在賀清平身後的韓白衣方才上前幾步,輕聲問道,“師尊,要不要我帶人去現場看看?”

    “看什麼看,”賀清平揮了揮手,冷道,“敢在我淩雲宗內這麼幹,必定是做好了完全準備。反正那百里晗沒死,想要找兇手,讓那簌玉閣自己做去罷!”

    “可是那死了的弟子……”韓白衣還是有些遲疑。“豈不是冤枉?”

    “那也是簌玉閣自己的事情!”賀清平無奈地看著自己的得意弟子。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想法有時太過天真。心性這般寬厚,讓他怎麼敢將淩雲宗交入他的手上。莫非這真是天意,他這一脈會在他這一代後,遷出這朝陽宮?“精英弟子和普通弟子怎麼可能一樣。若是百里晗死在我淩雲宗,就算明知道這事兒與我淩雲宗無關,只怕簌玉閣也會將這筆帳算在我們的頭上。可是若只是死了一個普通弟子,大家都不會在意的。我們兩個天下大宗,還沒有到為了個普通弟子就翻臉的地步。”

    手指快速地點了點椅子的把手,賀清平微微皺眉,冷然道,“只是這到底是誰下的手?!這般做,卻是一下將兩個大宗門牽涉其中,倒也是大手筆了。了不得了!”他冷笑幾聲,“這麼多年沒出手,卻是讓一些人的心思活泛了,敢來我們的頭上動土了!這可不好!”他眼中一眯,現出一抹殺意來,“既然給臉不要臉,我又何須給他們顏面,這次不好好震懾震懾這些東西,還真以為我賀清平成了心慈手軟之輩!”

    韓白衣見到師尊臉上的肅殺之色,便知道這次大概又要有宗門被血洗,心中為那些宗門不忍,卻動了動嘴,欲言又止。

    賀清平卻是沒有看到他的神色,否則只怕又要失望。他悠閒地靠在椅背上,幸災樂禍道,“不過這次怎麼是百里晗被盯上了?莫不是因此那日演武之事?我就說,這小子強出頭,必不會有好下場。”

    呵呵地笑了幾聲,賀清平卻隱隱覺得有什麼被自己忽略,而剛剛說出這句話卻令得他心中微動。他微微皺眉,卻是仰天反復將剛剛這句話在心中過了幾遍,心中猛地一悸,突然一躍而起,臉色蒼白。

    “演武,演武……”口中反復著,他突然一把攥住還有些不明所以的韓白衣,厲聲道,“墨沉舟呢?鼎天峰的墨沉舟現在在哪裡?!”

    他終於知曉剛剛那絲不安因為什麼了。若是百里晗受襲是因為當日演武鋒芒太盛,那麼同樣通曉劍意的墨沉舟也怕是那些宗門眼中的肉中刺!這些人在淩雲宗就敢截殺百里晗,那麼又為何不敢去刺殺墨沉舟!

    韓白衣只覺得在賀清平喝出墨沉舟的名字之時眼前就是一暈,心中突然似被什麼撕裂了一般的劇痛,連呼吸都有些不暢起來。渾身有些無力,卻還是勉力支撐著,道,“師尊別急,我這就去鼎天峰找墨師妹!”

    “快去,快去!”這時候,賀清平是真的感覺到簌玉閣得知百里晗遇襲時的心情了,心中慌亂,竟是將那暗中做了這一切的人恨毒到了極處。

    如墨沉舟這般的天才弟子是每個宗門都可遇而不可求的,大凡這般的天才修士,一旦長成,便可振興光大宗門數百年。若是墨沉舟就此夭折,賀清平簡直不能想像自己的心情。

    韓白衣匆匆點了點頭,轉身便走。

    邁出朝陽宮才要去鼎天峰,卻迎面撞見唐天風走了過來,見到韓白衣,向著他微笑點頭,就要越過他進入朝陽宮。

    擦肩而過之時,韓白衣突然心中一跳,猛地抓住唐天風的手臂,急聲問道,“唐師兄,沉舟在沒在昭雲峰?”

    心中對韓白衣喚自家師妹如此親近有些不快,唐天風還是微微笑道,“小師妹不在。”他看了一眼滿面焦急,卻是一貫的風儀都無法維持的韓白衣,好奇道,“韓師弟尋她有事?她今日和杜家姐弟去芙蓉鎮了,若是有事,明日你再去尋她罷。”

    韓白衣聽到“芙蓉鎮”這三個字,只覺的一盆涼水當頭潑下,嘴唇顫動著,卻是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卻仿佛那個在說話的人都不是自己了。“百里晗在芙蓉鎮受襲,沉舟怕是也有危險,師兄……”

    再也說不出話來,韓白衣一跺腳,轉身躍上飛劍就奔著芙蓉鎮的方向而去。

    唐天風聽得渾身血液都涼透了,來不及細想,只想著昭雲峰發出一道飛劍傳音,他就駕著劍光直追韓白衣而去。

    韓白衣心急如焚地飛到芙蓉鎮上空,向下看去卻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看不到想要看的身影,心中無法壓抑的恐慌讓他無法細想,唯有運轉全身的靈力向下大聲喚道,“沉舟~!”

    無數修士抬頭,看到一襲白衣,俊美無比的青年站在半空滿目恐慌地喚著一人的名字,女修固然覺得那名喚“沉舟”的女子真是好命,竟被這般出眾的修士如此放在心上,連這麼多人都不顧了,男修卻是有些撇嘴,覺得這廝真會吸引人眼球。

    韓白衣喚了數聲,只覺得一顆心沉沉墜在心底的時候,突然幾道劍光向著他而來,當頭一人正是杜月,他心中一喜,卻在杜月身後的人影中並未看到墨沉舟的身影,心中又是一涼,只覺得有什麼讓他不安的事情發生了。

    “兩位師兄找沉舟?”見到唐天風也頃刻到了眼前,杜月好奇道,上下打量著有些失魂落魄的韓白衣,心說這位一貫溫文爾雅的掌教弟子竟然還有這般豪放的時候,真是見所未見,心中對能引動韓白衣心虛的墨沉舟佩服的無以復加。“沉舟不在這裡。”

    “她去哪兒了?”見韓白衣話都說不出來的樣子,唐天風滿面急色地開口問道。

    “去光平山了。”杜月心中突地一跳,呼吸一緊,忙開口問道,“出了什麼事?”

    卻沒有人回答她這個問題,就見韓白衣和唐天風兩人劍光一轉,直奔光平山而去。杜月心中突然有種不祥的感覺,臉色一白,也向著那二人追去。

    韓白衣在呼嘯的狂風中滿面惶恐。

    到底是什麼時候,將那個喜穿紅衣,張揚無比的女童放在心上的呢?

    韓白衣也不知道。

    他一直以來,喜歡的就是溫柔婉約的女子,能夠將他視作依靠,全心信賴他的柔順女子。可是那個紅衣飛揚的女童——她甚至不能被稱作女孩兒,一路橫衝直撞,仿佛摧枯拉朽般地撞進他的心底,卻沒有引來他的一絲反抗。

    就仿佛,墨沉舟這個人,就理所當然要被他韓白衣放在心中一般。

    那些與自己心意相合的想法,只是讓他將她當做知己,生出結交之心。

    可是或許是第一次看到她神采飛揚地在天目山廣闊的綠色中肆意而笑,或許是她一次一次滿不在乎地站在他的身旁與他並肩與妖獸而站,或許是她紅衣獵獵地站在風裡面霸道地和岳信魏昭鬥嘴吵架。

    那是他生平僅見的鮮活。短短幾天,他平靜無波的生命就仿佛被這個肆意張揚的女童一把撕開一個口子,再也無法復原。

    所以在天目山失散的時候,他才會忍著滿身傷痛去尋找她。在演武的時候,會擔憂地留意她,生怕她受到一點的傷害,會在那時看到她一劍淩空,銳不可當的時候,心中閃過無法抑制的驚豔歎息。

    她是這樣美麗的孩子,他以為他還有大把的時間等她長大。牽著她的手走過這一條長生之路。可是如今,卻只怕成了奢望。

    韓白衣心中疼痛無比,卻在感覺到光平山一側一道劍光淩空而起之時突然閃過狂喜。

    那是墨沉舟的劍意!

    他拼命飛到那處山地,跳下飛劍,卻在抬起頭時臉上的喜悅戛然而止。

    無數散碎的血肉之中,一名渾身浴血的紅衣女童執著劍轉頭看了過來。她的腳下是蔓延的血海,那些屍體沒有一具完好的。她的身上到處都是猙獰的傷口,滿身血污,甚至讓人辨不清這些血到底是她自己的還是那些人的。那雙充斥著血色的鳳眸帶著無盡的殺意看了過來,竟讓他寒入肺腑!

    這個滿眼凶煞的人,是誰?!

    韓白衣突然無法言語。

    墨沉舟眯著眼睛看著韓白衣的方向。眼前還是一片模糊,心中還帶著未散去的血色煞氣,卻還是微微恢復了一點清明,讓她在殺死剩下的那二人後恢復了人身。身體疲憊至極,她卻還是勉力地站著。

    耳邊傳來一聲聲驚恐的“怪物”的叫聲,入到墨沉舟的耳中,剛剛恢復了一絲清明的心中又被戾氣彌漫,她拄著劍向著那個聲音走去,那個方向,正是離韓白衣不遠處,那個手臂被斬斷的沐陽宗弟子趴伏著的地方。

    墨沉舟走到他的面前,滿是血污的小臉上露出一個冷煞的表情,一劍斬下!

    韓白衣眼睜睜地看著那顆頭顱滾落在他的腳底,竟是無法開口說話。

    再也感覺不到危險,墨沉舟一直以來堅持著自己的一股力氣瞬間消散,渾身上下竟是極度疲憊疼痛,她晃了晃頭,就看到眼前浮現出一道白色的身影,她張了張嘴,猛地吐出一口混雜著黑色碎塊的暗紅血液,艱難地向著那道身影走去。

    就快挪到那人的身前,墨沉舟的心神方要一松,卻感到那道身影猛地向後一退!

    墨沉舟低著頭站住了。她的意識模糊,可是那人影的抗拒還是能感覺的出來。

    心中劇痛,仿佛幾百年前也有這麼一幕。

    她渾身浴血地站在一人的面前,可是那個人卻只是驚恐地叫著。

    那個時候,他們都叫她怪物!

    她墨沉舟,是個怪物!

    她低著頭,偏開路線向著那人影的另一面慢慢走去,卻在行了不遠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擁在其中,她嗅著那熟悉的清香終於能夠放鬆自己的心神,再也支持不住,徹底地暈厥了過去。

    唐天風擁著懷中的女童,感覺到衣衫被鮮血浸透,眼中心疼的無以復加。目光冷冷地看了臉色蒼白的韓白衣片刻。將無數的丹藥塞入墨沉舟慘白的嘴唇中,這一次,他招呼也不打就抱著墨沉舟向著淩雲宗的方向而去。

    韓白衣失神地望著墨沉舟的方向,向前走了一步。

    剛剛不由自主地退了那一步,他後悔得無以復加。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像沉舟解釋。那並不是厭惡她,而僅僅是……

    是什麼呢?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然而他卻隱隱有著預感,今日之後,韓白衣與墨沉舟之間,終成殊途。

    輕輕喚了一聲“沉舟”,韓白衣終於淚流滿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iuan282 發表於 2014-9-11 09:58 PM

第42章 後續

    這一覺,黑甜得墨沉舟幾乎醒不過來。

    當她睜開眼睛時,房間裡有些昏暗,渾身被碾碎了一般的疼,特別是胸口,仿佛微微一動,就能再吐出口血一般。

    微微動了動手指頭,墨沉舟掙扎著想要抬頭,卻被一隻寬厚溫暖的手止住,“師妹別動,你的傷還沒好全。”

    墨沉舟張大眼睛,入目的卻是一張棱角分明的臉,那張素日裡全是堅毅神色的臉上,如今卻為了她全是擔憂之色。

    墨沉舟看著這張很久不見的面孔,眼角微微濕潤,虛弱地喚了他一聲。“大師兄。”

    “哎。”沈磊應了一聲,為墨沉舟掖了掖被角,方向房間外放出一道飛劍傳音。“你這次傷得太重,端木真人說險些傷了根基,需要好好調理。幸虧師尊說早年令你習過一部高階煉體功法,不然怕是傷得更重呢。”及到看到墨沉舟有些焦慮的眼神,心中一暖,摸了摸她的頭,溫聲道,“我沒什麼事,虧了你上次送來的火元果,如今我身上的寒毒已經無礙了。”

    墨沉舟微微現出一絲笑意來,卻聽到沈磊輕聲的歎息,“小妹,對不起。”

    墨沉舟睜大眼睛,自她開始慢慢長大,注重規矩的沈磊已經漸漸不再叫她小妹了。小師妹,沉舟,然而在她的心裡,還是那個喚著自己小妹護著自己走路的沈磊最為清晰。

    沈磊看著墨沉舟的眼睛,目光閃動。“若不是為了我,你也不會和聽風吹雪發生衝突,他們也不會想著要害你。”見墨沉舟詫異地看著他,沈磊苦笑,“你以為沐陽宗是怎麼知道你去了光平山?是吹雪偷聽到告訴他們的。如今他們兩個人被押在執法殿裡,等著掌教真人的裁決呢。”

    墨沉舟艱難地搖了搖頭,嘴唇微微動了動,沈磊見到,便有些皺眉,“你說沐陽宗?”他語含不快道,“也不知道掌教真人怎麼想的,看他的意思竟是不準備問罪于沐陽宗,莫非你的傷白受了不成?”

    又見到墨沉舟嘴間微動,便皺眉道,“沒有證據?那些沐陽宗弟子的屍體不是?”

    墨沉舟苦笑。

    都是些死人,怎麼做證據?到時候沐陽宗八成會反咬一口,說是淩雲宗宰了他們的弟子又惡人先告狀,倒是又是一個了不清的官司。倒不如記在心裡,找個機會新帳老賬一齊算!

    不過這次卻是遭了大罪了。當日雖說意識模糊,可是她還是記得很清楚。那道白光是來自于沐陽宗一名姓左的化神修士,墨沉舟從不是個心胸開闊的人,因此將這人牢牢記在心底,準備一旦她的修為提升,就去找那姓左的報仇!

    沈磊見墨沉舟身子不動,一雙眼睛卻嘰裡咕嚕地亂閃,就知道這妹妹如今又不知道憋著什麼壞主意。見她如此有精神,卻也是心中欣慰,便坐在床頭,將宗門內發生的事情一一告訴她。

    卻原來百里晗與墨沉舟同時被襲的事情一出,簌玉閣與淩雲宗震怒。若不是淩雲宗有一位九品煉丹師坐鎮,以這兩人所受之傷怕是早已隕落。因此兩宗更是為敢下如此毒手的幕後之人憤恨不已。以簌玉閣挑頭,知曉真相卻按捺不發的淩雲宗跟風,一時間數個有疑點的宗門還來不及自辯便被一夜抹去,之後這些宗門的資源被兩宗瓜分。而這些宗門被血洗,也使得諸宗震動,一時間俱都老實起來,唯恐兩宗的怒火落在他們的頭上。

    墨沉舟在心裡默默問候了賀清平全部家人。

    這廝打著為自己報仇的旗號,在簌玉閣屁股後面得了無數的好處,自己這名頭日後在諸宗耳中,也算得上是臭名昭著了。誰不知道有那麼一個小丫頭,才受了一點兒傷,就害了數個宗門,這不是災星是什麼呢?可恨的是,壞名兒自己背了,好處卻是半點兒沒有,這還有天理麼?有麼?!

    一想到這裡,墨沉舟的胸中就又是一痛。

    在心中罵咧了幾句,墨沉舟還正要問些別的,卻聽見房間外一陣嘈雜的腳步聲,未及,房門推開,一道身影沖了進來撲到墨沉舟的床前,抱著墨沉舟就是一陣大哭。“我可憐的女兒啊~”

    我草!

    墨沉舟被抱得泛起了白眼。心說真是天理昭昭報應不爽。她墨沉舟占了墨引凰的肉身,命大沒死在敵人的手裡,如今卻要結果在她家老娘的手裡了!

    一旁的沈磊一見,急忙將墨沉舟從沈嵐手中搶了出來,算是讓墨沉舟撿回了一條老命。

    沈嵐卻知道自己有些魯莽了,便偏著頭泣道,“我說什麼來著,外面危險的很,你們就是不聽。如今可好,這才出第二次門,就傷成這樣,再有一次,我倒不如現在就死了,也比天天提心吊膽的強!”

    墨九天在她的身後踱了進來,卻心虛的不敢開口。當時同意墨沉舟外出,他也是贊成的。雖說女兒傷成這樣他也心疼,心中更多的還是驕傲。男人與女人看待事情的角度不同,在墨九天看來,自家女兒是多麼值得驕傲啊!在身受重傷的情況下還斬殺了五名築基修士,這般威勢,就是墨九天也暗暗得意。

    然而看著沈嵐傷心欲絕,他卻更是心疼,咳了一下,對著墨沉舟訓道,“你這孩子知不知道我和你娘多擔心!再有一次,我就打斷你的腿!”

    “女兒都已經這樣了,你還嚇唬她做什麼!”沈嵐一聽這話,卻是一下子爆炸了般對著墨九天斥道。

    “我這不是心疼你麼!”墨九天忙賠笑道,“你這幾天休息得不好,我心疼啊。”

    沈嵐哼了一聲,正要說話,卻見唐天風自外面走進來,向沈嵐遞上一封信。

    “師母,這是沈氏族長給您的飛劍傳書。”

    一提沈氏,沈嵐臉色就有些發黑。強按怒火接過,快速看了一眼,便狠狠地丟在一旁,口中冷笑道,“沈端方倒是會為自家張目,如今我的女兒傷得還在床上下不來,他倒有臉要我放那兩個小畜生出來,真當我是泥捏的不成?!”

    這些年她雖說不管沈氏,然而沈氏仗著她的勢有多麼微風她卻是知道的。那兩個小畜生因她的風光而享受了這麼多年,如今反過來卻來害她的女兒,怎能不叫她心生怨恨。更何況剛剛那封信滿滿一張紙上全是要她放人,卻連提她的女兒一句都沒有,竟是覺得自己的女兒被害理所當然!這般姿態,卻令沈嵐對自家兄長徹底失望。

    因她大怒,房中眾人竟是不敢再說些什麼,都有些沉默。

    墨沉舟看著沈嵐大怒,心中微暖,勉強抬起手握住了沈嵐的。沈嵐一轉頭,就看到自家乖巧可愛的女兒正對著自己微微而笑,心中一酸,就淚流滿面,摸了摸墨沉舟因失血過多而蒼白的小臉,溫聲道,“別怕,這次娘一定給你做主。傷了你的人,”她的語氣一寒。“一個也別想逃!”

    見她精神也不是太好,墨九天連忙帶著她回去休息。因墨沉舟滿面疲憊,沈磊和唐天風也關切地照顧了她一會兒,等到她合上眼睛,方才輕輕合上房門離開。

    聽得腳步聲越來越遠,床上的墨沉舟猛地睜開眼睛。

    這次她看似傷得極重,然而恢復的速度之快竟令她心生詫異。眾人都覺得她傷得如今只能臥床,卻不知道除了胸口微微發悶疼之外,她竟已經可以任意行動肢體了。

    細細查看丹田,墨沉舟就見那燃燒在金色靈氣上方的黑色火焰竟然微微大了一圈,心中猛地一跳,那日被她所殺修士的神魂被吸入身體的記憶慢慢復蘇,墨沉舟臉色一陣發青,卻是有些說不出的噁心感。

    那種仿佛吃人的感覺,就算墨沉舟再彪悍,再心狠手辣,卻還是有些無法忍耐。

    暗中有些戒備這黑焰的詭異,然而墨沉舟卻也知道,當日若不是這黑焰發力,只怕自己如今早就去投胎了,這般一想,便是再噁心,墨沉舟也只能忍了。

    也不知這樣算不算因禍得福,經此一事,大概這些天有不少好藥入了嘴,墨沉舟的丹田中的靈氣積累太多,竟是有向著液態方向轉變的趨勢。知曉這是向著築基期又邁進了一步,墨沉舟就算因重傷而心情不快,卻還是隱隱興奮了起來。

    她經過這一件事,更加堅信只有提升了自身的實力,才可以在修仙路上走的更遠。不然也不知道哪一天,就被別人幹掉了。那種無可奈何的無力感,她嘗過一回,就不會再嘗第二回!

    這般想著,雖說不能立刻起床——那樣太過異常了,墨沉舟便躺在床上修煉起來。房間中的靈氣隨著她的牽引,透進她的經脈,慢慢游走與丹田中的靈氣混在一起,靈氣越聚越多,越來越粘稠,三息之後,便有微微的金色霧狀靈力在丹田中浮動。

    過了好半天,這些霧氣也沒有向液體轉化的跡象,墨沉舟也只得放棄。

    她如今和築基期只隔一線,然而就是這個線卻是不容易跨過,總是覺得少了點什麼。

    回想起前世她敦促墨引凰築基時格外的順利,墨沉舟卻是有些疑慮。

    按說,她應該很容易築基才是,可是如今卻不知道卡在了什麼地方。她修煉的功法上也並沒有提到過有這種情況。那麼,她臉色微微凝重,是因為黑龍經?

    知道自己胡亂猜也沒有什麼用,墨沉舟便丟在一旁,全力運轉黑龍經,將受傷的部位缺失的血肉慢慢補充上,倒也覺得血肉骨骼更加堅韌了。

    就在墨沉舟老老實實地躺在床上,接受端木錦每日一次的咆哮治療和宗門內親近之人的探望後數日,有一日唐天風突然滿目陰鶩地走了進來,見到墨沉舟詫異地看著自己,忍了許久,一開口還是忍不住語氣中的怨恨。

    “沈氏族長來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iuan282 發表於 2014-9-11 09:59 PM

第43章 沈氏

    墨沉舟坐在輪椅上被唐天風推進九天仙府的時候,正好聽到一聲極為響亮的耳光聲和一聲“逆子!”的怒吼,她一低頭就看見唐天風推著輪椅的手緊了緊,變成了清白之色,嘴唇微微抿了抿,卻什麼都沒有說。

    寬敞的正廳裡,正有幾人端坐,還有陌生的女子的輕泣聲。還有兩個人立著,一個中年男修滿面怒色地瞪著眼睛,而另一個人無聲地站在那裡,面頰上一個鮮明的巴掌印。

    一看到這個情景,墨沉舟眼睛微縮,心中升起一股帶著腥甜氣息的殺意,面上卻不動聲色。

    那中年男修背對著墨沉舟,卻是並未看見她進來,而只是滿腔怒火地咆哮著,“你這個畜生!再說一遍。”

    沈磊看著面前的男修,目中閃過一絲哀傷,卻還是堅持道,“父親,我家小妹受了這麼重的傷,絕對不可能就這般算了。”

    這人是他的父親,就算曾經對他做過很多錯事,可是那深藏在血脈中的慕孺之情卻是無論如何都斬不斷的。他生育了他,他們之間血脈相連,因此父親怎樣對待他他都不會在意。可是這次不行。

    這次受到傷害的,是他看顧了十年,全心全意帶大的妹妹。

    沈磊閉上眼睛,冷道,“既然傷了沉舟,就必須付出代價。”他睜開眼,一字一頓認真說道,“無,論,是,誰!”

    沈端方被氣得雙目暴睜,一轉頭,就看到自己愛入骨髓千嬌萬寵的一雙兒女正縮在妻子的身後,膽怯地看著眾人,心中就是一痛,又轉頭喝道,“什麼小妹!”他一指指向沈吹雪的方向,“那才是你的妹妹呢!為了個小丫頭,你竟是要你弟弟妹妹死?!你這個吃裡扒外畜生!當年就不該把你生下來!”

    “閉嘴!”坐在一旁的沈嵐早就心中大怒,如今再也按捺不住,狠狠將手中一個杯子摜在地上,“沈端方,你說的什麼話?!吃裡扒外?小丫頭?那是我的女兒!難道就你的兒女這般尊貴?我的就是白撿來的不成!”她冷笑道,“你如今好大的威風!在我們面前,打我們的弟子,傷我們的女兒!沈端方,你是不是忘了,是因為誰才有了你的今日!”

    聽到這,墨沉舟就在洞府外輕笑了一聲,由著唐天風將她推了進來,然後對著沈嵐微微一笑,平和的令人驚詫。“在外面就聽到娘的聲音了,發生了什麼事?怎麼生這麼大的氣呢?爹爹又要心疼了!”

    沈嵐一怔,下意識地看向身旁一直未開口的墨九天,見他果然擔憂地看著自己,心中雖然恨毒了沈端方,卻還是緩了緩臉色。

    就見墨沉舟來到沈磊的面前,細細看了看他臉上的紅腫痕跡,顯然打他的那人用了極大的力氣,眼中就是一道流光劃過,無數陰冷的戾氣竟然在這個時候化成了極致的平靜。方才轉向沈端方,微笑著溫聲道,“這位就是舅舅吧?初次見面,我是墨沉舟。”她頓了頓,歉然道,“我如今有傷在身,便不能給舅舅施禮了。”

    沈端方卻是看了一眼面前的墨沉舟,見她雖滿面病容,然而一雙上挑的狹長鳳眸靈氣逼人,心中一怔,卻還是冷哼了一聲,“你就是墨沉舟?”他又哼了一聲,厲聲道,“既然知道我是你舅舅,你怎麼就敢打傷你兄長姐姐,還敢搶奪他們的東西?這是什麼家教?!”

    墨沉舟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這個傻瓜,再一次懷疑沈氏一族究竟是怎麼在他的帶領下還存活下來的,難道竟不知道自己如今是站在哪裡,和什麼人說話不成?她的心裡突然有些好笑,為了所謂的血緣,自己竟然為了這等蠢貨猶豫了這麼久。

    心中陰冷一片,墨沉舟面上卻半點不惱地微笑著,目光轉落在沈氏兄妹上一瞬,卻驚得二人哆哆嗦嗦地向一旁縮了縮,竟是不敢和她對視。

    這兩人如今確實是在害怕。那日對沐陽宗洩露墨沉舟的行蹤,他二人確實沒安好心。那溫師兄問他們想怎麼對付墨沉舟時,沈吹雪是一力要墨沉舟的命的。當時不過是想著就算這丫頭死了,也找不到兇手,正解了他們的怨恨之心。卻並不對殺死墨沉舟當成多大點兒事。在明陽宗的時候,他們哪一年不弄死幾個敢和他們作對的弟子呢?

    卻沒有想到這次竟踢到了鐵板。當日他們跟著杜月杜朗來到光平山,見到的血腥景象令他們就算如今想起,都還心生寒意,卻也才知道,這個墨沉舟,動起手來竟是如此狠辣。

    在一旁的眾人臉上都露出怒氣來。卻介於沈端方與沈嵐的關係而不好說些什麼。卻見沈嵐才要說話,一旁那個一直低聲哭泣的女修抬起頭來,墨沉舟看到那張臉,饒她也是女子,都止不住一怔。

    這是一張絕美到了極致的臉,雲堆翠髻,唇綻櫻顆。香腮似雪,目中點點清淚,那波光粼粼的眼眸一轉,更是有無數的風情嬌怯具於眼角眉梢。

    那女修低泣著對著墨沉舟道,“墨姑娘,咱們都是自家人,平日裡有個拌嘴什麼的舅媽在這裡替你哥哥姐姐向你道個歉,可是,”她按了按眼角的淚珠,秀眉微皺,“你哥哥姐姐的心是好的,這次也不過是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斷不是真的想要傷了你。你便高抬貴手,別太和他們計較了。”

    又見沈端方在一旁不以為然地開口道,“再說你不是沒什麼事情麼,怎地小小年紀,心胸就如此狹隘!”

    這二人一唱一和,墨沉舟面上微笑巋然不動,仿佛是在看一出極有趣的大戲。卻直氣得沈嵐五臟六腑都能噴出火來,目中決絕,才要開口,就聽一道女聲自外而入,冷笑,“沈端方,你那張狗嘴裡還能不能說出人話?!”卻見沈靜帶著杜月姐弟一步邁進大廳,誰都不看徑直去看墨沉舟,見她臉色蒼白,氣虛體弱的樣子就忍不住滿臉心疼,摸了摸墨沉舟的臉方才轉頭冷笑,“這叫沒什麼事?行!既然這樣,就也在你生的那對小畜生身上也捅出這七八十個傷口來,若是還沒死,我們也就算了,如何?”

    說著冷電一般的目光射向沈氏兄妹。

    沈端方直氣得渾身直顫,喝問道,“沈靜,你怎麼如此惡毒!”

    “你兒女這麼做就是沒有壞心,我想這麼做就是惡毒?”沈靜一向厭惡沈端方。今日之景更令她想到當日在沈氏她被沈端方逼迫卻恍然無助的痛苦與屈辱,如今冷笑道,“沈端方,你是個什麼東西?仗著墨家的勢力反去害墨家的女兒,如今還在我們的地方指手畫腳?!百年不見,沈氏一族竟然變得如此狼心狗肺!”

    才又要說些什麼,卻被墨沉舟止住,卻見墨沉舟微微笑著對著沈靜搖了搖頭,方才轉向沈端方,溫聲道,“姨母別生氣,舅舅說的也有道理。”墨沉舟轉頭看向沈氏兄妹,輕聲問道,“剛剛舅母所說的可是真的?哥哥姐姐並不是故意要這麼做的?”

    雖覺得墨沉舟今日行事和之前大不相同,然而卻也只是以為是因為沈端方出面的效果,沈氏兄妹卻是什麼都不敢說,只是拼命地點頭。

    見他們點頭,墨沉舟就滿意地笑了一聲,對著沈靜道,“姨母不必為我擔心,得饒人處且饒人,大家都是血親,有什麼不能攤開來說呢?”說完就輕笑了一聲。

    沈嵐與沈靜卻是聽懂了墨沉舟的未竟之意。

    沈端方到底還是沈氏族長。她們二人雖說百年在外,然而根基卻還在沈氏,若是在此處置了沈氏兄妹,那些不知內情的族人反要說她們二人如今風光得意,便咄咄逼人,與名聲不利。畢竟,如果一名修士,當他的族人都認為他不好,那麼還會有誰能信任他呢?

    一時間,沈嵐沈靜看著默默微笑的墨沉舟,想起她自幼便乖巧孝順,如今更是忍下了這樣的事情,心中都忍不住發疼。

    卻只有唐天風,看著墨沉舟眯著眼睛微笑的樣子,又想到那日那血腥的場景,不知為何心中竟是升起一股涼意。

    卻見墨沉舟又笑道,“這個時候師尊該來為我看傷了,便不陪各位了。”唐天風正要上前,卻見方才一聲不吭的杜月搶上前道,“我來推吧。”

    墨沉舟一怔,抬頭看向杜月微帶病容的臉,只覺得這張臉分外憔悴,就連杜朗也神色恍惚,無精打采,便一路看著昭雲峰峰頂四周的雲朵,一邊笑道,“表姐是不是不舒服?怎麼這般憔悴?”

    卻見輪椅一停,墨沉舟還未轉頭,就被人自身後擁在懷裡,無數滾燙的淚水落在她的脖子上,耳邊傳來杜月的哭泣,“對不起,沉舟,對不起,對不起……”

    杜月一遍一遍地說著,墨沉舟心中一痛,慢慢撫上她的手臂,輕聲問道,“表姐?”

    “對不起,沉舟。”見杜月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杜朗滿面愧疚地說道,“若不是我們讓你一個人去光平山,你也不會受傷。早知道,我們說什麼都不會讓你一個人的。”

    墨沉舟心中一暖,溫聲道,“不怨表哥表姐,當日之事,就算你們和我一起去,也不過多傷人命罷了,我反倒慶倖那天只有我一個人呢。”

    又反復勸說,哄得杜月杜朗顏色微晴,方才由著他二人將自己送入房間。

    一進房,就見端木錦和沈謙正坐在房中,端木錦正是瞪著眼睛看過來。

    杜月杜朗見狀,對著二人問了安便低著頭退了出去,獨留下墨沉舟面對著端木錦的烈火眼。

    面對端木錦的墨沉舟卻並不知道,蒼白著臉的杜朗在遠處靜靜地望著她緊閉的房門,想著那個孩子煞白著臉卻微笑安慰自己的樣子,過了許久,緊咬著下唇落下淚來,又在杜月驚訝的目光中胡亂擦了擦,勉強笑道,“姐,我要閉關了。”

    杜月一怔,“為什麼?”這個弟弟天性跳脫,最是不喜歡修煉的,怎麼今天竟然大變模樣。

    杜朗在姐姐詢問的目光裡慢慢搖頭,卻什麼都沒有說。

    他不會告訴她,那一日,他在漫天血海中看到一直以來淡定堅韌的妹妹命懸一線時的倉惶無力與恐懼感。他一直以為,他可以躲在沉舟的身後,快快樂樂地過這每一天,然而那一天的一切,卻讓他之前的快樂與無憂無慮如同笑話一樣。

    那些血肉模糊的傷痕,成為他今生揮之不去的夢魘。

    如果,如果他再強大一些,是不是他的妹妹,就不會變成那樣?

    他每天都在想,想的心中發疼。

    他想變得更加強大,強大到保護自己的親人不再受任何傷害,強大到那個剛強的妹妹,在疲憊的時候,能夠放心地在自己的肩膀沉睡。

    如此想著,這一刻,杜朗的心,突然莫名寧靜。

    而在墨沉舟的房中,卻正上演著一出訓徒記。

    “你這個逆徒!”端木錦喝道,“不好好在房間裡養著,跑出去又出了什麼危險怎麼辦?!”死丫頭死性不改,一想到當日自己差點白髮人送黑髮人,端木錦就老眼一翻,險些閉過氣去。

    這段時間他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墨沉舟身上,大把的好藥喂進了她的嘴裡,唯恐留下半點後遺症。心裡罵了那些敢傷她的人千萬遍,心中心疼,臉上還是氣哼哼地翻著白眼不耐地向著墨沉舟的方向拋出一個丹瓶。

    墨沉舟笑眯眯地接過,隨手打開,就見其中十顆火紅色的靈丹,飄浮在瓶中四處遊走,微微嗅一口就是直入肺腑的輕快感覺,感覺到這靈丹中勃勃生機,墨沉舟心知這是極品的靈丹,雖不知道品階,然而可以肯定價值不菲。有心想說自己好的差不多了,墨沉舟卻還是輕咳了一聲,將丹瓶收進懷中。

    鬼鬼祟祟地看了端木錦一眼,見他沒看出端倪來,墨沉舟正要鬆口氣,卻一轉眼就碰上了沈謙似笑非笑的眼神,那其中的洞徹使得墨沉舟老臉一紅。

    見墨沉舟面色蒼白,又不放心地反復叮囑墨沉舟,端木錦方才與沈謙走出來。

    一路和沈謙向著湖都天境而去,端木錦一路上吹鬍子瞪眼,口中罵罵咧咧。

    沈謙笑著聽了,又聽到端木錦擔心墨沉舟之後該怎麼般,就笑道,“你放心,一擊不中,短時間沉舟不會再有危險的。”他頓了頓,“這段時間只要沉舟築基,以她練氣期就可以獨抗築基的本事,到時便可以不用太過擔心了。”

    “那還得好幾年呢,這段時間可怎麼辦?”端木錦疑道。

    沈謙突然咳了一聲,眼睛一轉,“我倒是有個地方挺安全的,肯定沒什麼‘人’在那裡,你要不要讓她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iuan282 發表於 2014-9-11 10:02 PM

第44章 了結

    卻說墨沉舟得了端木錦的靈丹,心中有些得意,哼哼了兩聲就從輪椅上站了起來,哪裡還有半分虛弱的樣子。在地上慢悠悠地踱了幾步,墨沉舟這才坐回床上,運轉了靈力,仔細查看身上的變化。

    只見細白的皮膚上開始出現密密麻麻的細微鱗片,微微泛著細微的光暈。墨沉舟試著捅了捅這些鱗片,彈指間竟有金屬般的感覺。心知這是黑龍經進階,墨沉舟也很是滿意。再想到丹田中的黑色火焰,又將神識落入丹田,卻見那黑焰還是老老實實地燃燒著,沒有半分異動。墨沉舟再細細查看,卻發現那日她竟然沒有發現,丹田中那些金色靈氣中竟然出現了一道道的黑色紋路。那些黑色的靈氣極為和諧地和金色靈氣混合在一起不分彼此,竟仿佛沒有半點衝突。

    墨沉舟眉頭一皺,覺得不太舒服。又想到這功法出自虛天鐲,就有心進入虛天鐲中尋找答案。又想到是為了什麼差點丟了性命,墨沉舟眼睛一抽,就運轉靈力注入虛天鐲,想著試試看虛天鐲如今是否恢復了。

    然而這一次,虛天鐲依舊將她隔絕在外。

    墨沉舟有些失望,又試著將神識探進虛天鐲中。然而這一次,竟是出乎意料的順利。墨沉舟的神識飄浮在虛天鐲中,就見自己撿到的那塊玉片此時竟然正懸浮在大殿的上方,四處光華四射,又有無數的符籙環繞在玉片四周,那玉片中向著大殿的方向噴出一縷一縷的靈氣,而大殿的頂端也有一道道光芒劃過,吸收了那玉片的靈氣後又向著玉片噴出更多的金色靈氣,倒仿佛是在全力滋養那玉片一般。

    而那玉片此時散發的令人心神動搖的威勢,饒是墨沉舟此時只是神識,也依舊感覺到仿佛泰山壓頂般的壓力。

    虛天中中一切都無法取用,墨沉舟撇了撇嘴,便退出了虛天鐲。

    她也不知道虛天鐲到底發生了什麼,既然無法使用,雖然遺憾,她卻並不會氣餒,而是要沉下心修煉,總有一天,她相信會憑著自己的力量重啟虛天鐲。

    況且,她也從沒有想過將自己的一切都賭在一直以來的幸運上。畢竟,依靠外物、他人,並不是長久之計。只有自身的實力,才是在修真界行走的最大保障。

    墨沉舟沉下心來進入修煉狀態,就感覺身體的靈力活潑躍動,隱隱有更進一步的徵兆。那些黑色靈力雖然細微,然而混雜在金色靈力中卻極為顯眼,墨沉舟試著觸碰那些靈力,就感覺道一股股的陰冷感覺自黑色靈氣中傳了過來。

    這種感覺和她暴怒時心底的感覺極度相似,墨沉舟想了想,竟還感覺到其中有些親切的意味,猶豫了一下,便還是任那些靈力和自身的靈力糾纏在一起。

    這些靈氣彼此混雜,慢慢化成霧氣的時候竟然模糊了界限融合在了一起,然而卻還是跨不出最關鍵的一步。

    不知過了過久,墨沉舟才睜開眼,抿了抿嘴唇,看了看天色,見這個時候應該會有人來看望自己,便往輪椅上一坐。

    果然,過了不久就有一名昭雲峰的童子畢恭畢敬地進來,道,“師姐,掌教真人有請。”

    掌教真人找她?墨沉舟點了點頭,自己推著輪椅走出房間,又放出一塊手帕狀的飛行法寶來。運轉法力連著輪椅落在法寶上,墨沉舟就向著朝陽宮而去。

    賀清平此刻正數著這段時間發的大財自顧自地竊笑。見墨沉舟推著輪椅進來,咳了一聲,笑道,“你有傷在身,無須那般多禮。”

    墨沉舟低低應了一聲是,沉默了片刻,便將一雙幽幽的眼睛落在賀清平身上,那目光中的幽怨激得賀清平渾身寒毛直豎,真是說不出的心虛。想要瞪瞪眼睛,卻還是有些捨不得。

    如今這丫頭可是他心中的寶貝。

    不見那百里晗不過是逃出來就幾乎重傷隕落,而自家這位弟子卻是比較兇悍了,不僅乾淨俐落地斬殺了刺殺自己的人,自己也還是活蹦亂跳的。那百里晗聽說現在還在昏迷呢!又見到墨沉舟眉眼中隱隱的煞氣,竟全沒有初次見血後的害怕,賀清平只覺得分外滿意,心中認定這丫頭是個可造之才,臉上就帶了些笑意出來。

    他溫聲道,“你這次受苦了,可惜這其中牽涉複雜,我也不便和你多說。也沒辦法立時為你討回公道,既然如此,我便允你去藏寶閣第三層取三件寶物,算是宗門給你的補償。”

    墨沉舟身為首座之女,拜在另一峰首座門下,又極受化神長老的重視,竟然幾件法寶就想要安撫她與她身後之人。

    只這麼一聽,墨沉舟嘴角就一抽,心道這掌教真人真是好生小氣,而且這般說時竟能夠面不改色,理所當然,面皮如此之厚,難怪竟能執掌一教。心中腹誹,便假惺惺地推遲道,“弟子如今已無大礙,又並沒有什麼功勞,竟是受之有愧。”

    “這算什麼。”賀清平揮了揮手,笑道,“這一次沐陽宗也算是暴露了,雖說我宗因……”他輕咳一聲,將後面含糊過去,方道,“而不能問罪,然而畢竟有了防備。能引出沐陽宗的心思,你也算立了一功。”

    又這般推遲了半晌,墨沉舟方道,“既然真人這麼說,弟子也不推遲了,只是……”她遲疑了片刻,道,“弟子最近將要閉關,可否待弟子出關後再去藏寶閣?”到時候若是能夠築基,神識更加敏銳,卻是能尋到更好的寶貝。

    賀清平也猜到了墨沉舟的想法,臉上不動聲色,心中暗罵這丫頭卻也不知是隨了何人,竟然如此貪心狡黠,還要在臉上露出一個笑來,安撫道,“知道你受了傷,想什麼時候去就什麼時候去罷!還是身體要緊。”

    墨沉舟笑眯眯地應了一聲,見賀清平沒有其他吩咐,便退出了朝陽宮,卻見唐天風正站在朝陽宮外,對著她微微一笑。

    墨沉舟心中微暖,來到唐天風眼前,笑道,“師兄是在等我?”

    唐天風摸了摸她的頭,溫聲道,“你身體不好,我實在不放心。”正要再說,眼中卻望見一道白衣翩翩的身影向著自己這邊匆匆而來,不露痕跡地將那人的身影掩在身後不令墨沉舟看見,口中笑道,“快隨我回去罷。不然讓師母知道你有一個人四處亂跑,又要生氣了。”

    說著一揮手,攜著墨沉舟就如流光一般向著昭雲峰的方向而去,徒留那人在朝陽宮外失神遠望。

    這一路二人無話,卻是剛剛落在峰頂一處,才要回轉洞府之時,二人就聽到不遠處的樹林裡面有細微的說話聲。二人對視一眼,唐天風放出一面小鏡將二人的氣息掩住,方一同湊了過去。透過重重的樹林看去,卻見到一人高大軒昂,面露不耐,正是墨九天,而另一個輕泣的女子,卻是沈端方的夫人田琴。

    卻見墨九天冷道,“你說有什麼事怕說了惹我夫人生氣,不敢告訴她,卻是何事?”

    神神秘秘的非要來這般偏僻的地方,若不是擔心沈嵐,他才不會理睬這人。

    卻見田琴柔弱無比地站在墨九天的身前,偏著臉,帶著十二分的風韻,惹人憐惜,“真人不知,大姑奶奶如今行事越來越霸道了,從前不過是對我冷言冷語,如今,”她嫋嫋泣道,“仗著真人之勢,那一日我與她不過幾句家常,也不知她為何就惱了,竟是要打我。”

    那顫抖恐懼的模樣分外柔弱,然而墨九天卻似看不到一般冷道,“那一定是你的錯!”他哼了一聲,“我家夫人從來不會無緣無故打人。你做了什麼?!竟敢引得她如此動怒?!”他放在心尖上小心翼翼呵護的女子,便是連自家女兒都要靠後,如今竟被眼前之人氣的動手,心疼之下,也顧不得再給沈氏一族留有顏面,竟是聲色俱厲地質問著。

    那田琴身子一抖,神色中帶著一絲不敢置信,再抬頭,看向墨九天的目光如水一般波光粼粼,透著十二分的情意“真人這般說,竟令琴兒好生失望!自第一次見到真人,琴兒便已經對真人暗生欽慕,若不是,若不是大姑奶奶……”她頓了頓,帶著未竟之意道,“能再見到真人,已是琴兒的福分,”說著便向著墨九天靠去,“琴兒不求能像大姑奶奶一般與真人日夜相伴,只求真人的一點憐惜便……”

    話語未落,卻感覺到一股巨力,竟是就被墨九天狠狠搡到地上,她驚訝地抬頭,就見到墨九天一雙冰冷入骨的眼睛看著她,一股無法匹敵的威勢當頭壓的她吐出一口鮮血。墨九天暴怒地看著眼前楚楚可憐的女人,心頭的怒火令他再也按捺不住,一揚手,一道冷光在手上彙聚,竟是要將她立斃於掌下,卻突然,身上的一枚極其普通的玉佩急切地發亮,他臉色陰晴不定地看著這玉佩,見那光芒竟然轉為血紅之色,心中一驚,卻是顧不得這女人,指尖逼出一滴精血,那精血化為一道血線,向著淩雲宗之外直射而去。

    “再敢讓我看見你,我就要你的命!”卻聽得墨九天殺氣四溢地說道,接著狠狠一拂袖,顧不得其他,眨眼就消失在天際。

    這田琴羞憤交加,也不敢停留,便向著另一邊去了。

    這二人俱都心思浮動,神識竟也沒有發現,竟然還有人看到了這一幕。

    而樹林中,唐天風看著身旁面露安靜微笑注視著田琴背影的墨沉舟,和她手邊一堆樹枝的粉末,一股寒氣竟然直入肺腑。

    或許是擔心墨九天回轉之後會將這日發生的事情告訴他人,田琴回到住所便堅持要走。如今無人不厭惡這一家人,昭雲峰竟是留也不留,任他們攜著沈氏兄妹離去。因著墨沉舟等諸弟子皆閉關,這一路四人走得淒涼,竟沒有一個送行的人。

    沈端方猶自忿忿不平,覺得他們慢待了自己這般的貴客,又見田琴等人臉色蒼白,又十分心疼,一路上噓寒問暖,直到快返回家族才看到田琴的臉上露出笑容來。

    這一日,他們正馭使著飛行法寶向著族地飛行,卻見沈端方對著田琴微笑道,“琴兒,如今過了劉氏的這道山脈,已是我沈氏的範圍了,你還是休息片刻吧。”這一路田琴馭使法寶飛快趕路,靈力消耗太快,竟是臉色極為難看。

    田琴卻是有些心虛,然而見沈端方一無所知的樣子,又想到墨九天在幾人離去時也未回轉,便知當日之事墨九天還未有時間告訴沈嵐,雖說心中不甘,也對攔了自己路的沈嵐怨恨非常,卻也知曉要先安撫住身旁這人,以免日後沈嵐生事,便臉上半點不露,溫柔道,“這些不算什麼,”她含淚道,“若不是聽風吹雪被人陷害,夫君也不會捨下臉面去淩雲宗被人羞辱,琴兒心中真是難過。”

    沈端方歎了口氣,道,“我這兩個妹妹也不知道怎麼了,如今竟是如此跋扈!還有沈磊,如今竟也敢和我這個做爹的對著幹,簡直無法無天。”他有些心疼道,“這兩個孩子變成這樣,實是那小丫頭的錯,待得來日我稟告族老,再去申斥她給咱們的孩子出氣!”

    見他不滿,田琴眼中閃過一絲得意,才要再挑撥幾句,卻發現前方突然彌漫起一大片紅色的霧氣,一時避之不及,幾人竟是撞進了霧氣中。四人只覺得一股甜膩的香甜氣息湧入鼻中,竟是令人有種沉迷的感覺。

    深深吸了幾口這紅色霧氣,沈端方就感覺神魂悠悠然地蕩漾,竟是舒服至極,然而靈力的運轉卻變得晦澀不已,臉色一白,喝道,“別聞!”另三人也是一驚,紛紛閉住呼吸,卻驚恐地發現,那些霧氣竟黏在皮膚上,順著皮膚進入到他們的體內。不過半息,這四人就感覺肺腑劇痛,靈力竟然半點都使不出來,紛紛從半空跌落下來。

    在地上翻滾了片刻,四人就見到一名紅衣女童正坐在地上笑眯眯地看著他們。見到他們看著自己,便笑著拱了拱手,“見過舅舅。”

    沈端方就心中大怒,忍著腹中的劇痛厲聲喝道,“你怎麼在這裡!”又看了看左右,厲聲道,“這些可是你做的!”

    墨沉舟笑嘻嘻地看了看仿佛從她的笑容中看出了什麼,驚恐地向著一旁爬去的沈氏兄妹,臉上的笑容說不出的陰冷邪意,慢慢走到沈端方的面前,二話不說劈頭就是一個重重的耳光,直打得沈端方臉上皮開肉綻,驚駭莫名,方慢吞吞道,“來給舅舅送行啊。”

    “你,你竟然敢打我!”面上劇痛,沈端方哪裡見識過這個,氣得嘴唇都在哆嗦,“沈嵐是怎麼教的你?!竟然敢打長輩!下次我倒是要問問沈嵐,是怎麼教養的你!”

    “下次?”墨沉舟笑著反問了一聲,臉色微寒,柔聲道,“恐怕舅舅等不到下次了呢。

    “沉舟這是什麼意思,你舅舅也不過是和你開玩笑呢。”見墨沉舟語出不善,田琴到底心思多些,覺出幾分不祥來。

    墨沉舟卻似沒有聽到一半,對著沈端方又是一個耳光,方道,“舅舅那日賞了我大師兄好大一記耳光,直到如今我都念念不忘,如今雙倍奉還,想來舅舅也當欣慰。”

    又遙遙看向田琴,輕笑道,“你仰慕我爹?琴兒?真是個好名字。”她踱步過去輕輕撫摸田琴的臉,一雙眼中的陰冷令田琴的心不由自主地縮成一團,卻一臉的憐惜柔情,“我爹是個不解風情的人,想來也沒什麼意思,倒是我仰慕琴兒你的臉很久了,倒不如讓我開心開心?”

    墨沉舟這一摸直摸的田琴毛骨悚然,突覺面上一痛,竟被墨沉舟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便見墨沉舟笑眯眯地將一隻黑色的小蟲順著傷痕按進去,口中道,“琴兒別擔心,這是好東西。為了討好你,我昨日求了師尊,在鼎天峰的地字型大小萬蟲窟裡尋了一夜,好不容易才找到一隻腐骨蟲,如今送給你,希望你越來越美,”她的聲音突然陰冷起來,握著田琴的手就是一緊。“美得下一次,能夠迷惑住我爹!”

    那小蟲瞬間鑽進了她的面皮,四處亂鑽,田琴只覺得整個臉色仿佛被人生生扯去般地劇痛,

    又見沈端方滿目驚恐地扭頭盯著自己,強撐著伸手往臉上摸去,竟摸下了一手留著膿血的血肉,心中恐懼之至,只覺得眼前這個女童竟是個惡魔一般。嘶聲道,“你怎能這樣對我!我是沈氏的族長夫人!”

    這丫頭並沒有證據,憑著她的手段,過了今日自然會將沈端方說服。而那沈氏姐妹皆有顧慮,她這麼多年早就看明白了!田琴這般想著,卻見墨沉舟突然無趣地丟下她,坐回地上,笑眯眯地撐著手看著他們笑,仿佛看白癡一般。“我墨沉舟做事,何曾在意過這些?殺了也就殺了,誰能奈我何?”她慢悠悠地看著天,臉上透出邪氣來,輕聲笑道,“本來你們想要我的命,我都想要放過你了,不過是想裝得可憐一些,過幾日叫宗門施壓將這兩個東西關到雷神獄去,大家不扯破臉,全了親戚的情分也就完了。卻沒想到你們這幾日愈發得寸進尺,非要把我惹生氣,你看看……”她一攤手,無奈地說,“到了如今,自己找死,卻不是我的錯了。”

    她一邊輕聲說話,一邊看著田琴那張美貌絕倫的臉上佈滿了猙獰的血痕,然後慢慢融化成一股股的膿血,聽著這女人淒厲的恐懼尖叫,心中升起一絲暢快感。

    早知道,就不該受娘親的影響,對這些蠢貨容忍了這麼多天,竟是都有些不像她墨沉舟的作風了。不過是個小家族罷了,素日不在意些也就完了,莫非還真的叫他爬到自己的頭上不成?便是面對其他高階修士,她也沒顧慮過這麼多!

    咂了咂嘴,將心中那股憋得她上火的濁氣吐出來,墨沉舟方笑眯眯地對看到田琴面容俱毀,嘶聲哀嚎而目眥欲裂的沈端方慢條斯理道,“很久沒看到過舅舅這般的蠢貨了,夫人出了牆,你竟是無知無覺,也不知從前被帶過多少的綠帽,”她的眼睛不懷好意地在一旁看著眼前一幕嚇得噴淚的沈氏兄妹,道,“更不知道,舅舅有沒有辛苦地幫別人的崽子養得這般出色!”

    又在突然怔住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的沈端方看向自己的目光裡,活靈活現道,“琴兒不求能像大姑奶奶一般與真人日夜相伴,只求真人的一點憐惜便……”學了一下,她抓了抓頭髮客套道,“未學出你夫人的精髓,只是因為這世上再也沒有這般的賤人了!”火上添油問,“當日,她可是這般也對舅舅說過呢?”

    見那沈端方一副世界都在眼前破碎的崩潰樣子,墨沉舟心中竟然升起一股無法壓抑的暢快,又對著向著一旁,妄圖將自己縮成墨沉舟看不見的一團的沈氏兄妹,眨了眨眼睛,陰聲道,“至於你們兩個,我實在沒什麼好說的,不過你二人挺幸運的,竟然還讓我浪費了這麼多的‘紅髓’,你知道這值多少靈石麼!若不是不想髒了我的劍,依著我,你二人一人一劍才乾脆呢!”

    “你不能!”沈吹雪恐懼至極,突然嘶聲道,“我爹可是沈氏族長!你今日敢對我們動手,就不怕沈氏找你問罪!”

    “說你傻你還真傻!”墨沉舟無奈了,搖頭歎息道,“我現在身受重傷閉關呢!哪裡有時間來殺你們?你信不信,到時候,為我作證的不是一個兩個。況且,”她的目光突然冰冷,“一個小家族而已,殺了也就殺了,誰敢來向我問罪!若是沈氏真的這般不識相,他日你們一同黃泉作伴,也算是一族團聚!”她哼笑道,“送你去投胎前再教你個乖,絕對的實力面前,你們那些小心思詭計,簡直就是看都不夠看!”

    這時,她望瞭望天色,站起身扭了扭頭,笑道,“看我,為了讓你們當個明白鬼竟然說了這麼久的話,哪裡還像我!罷了,就當是對自家親戚的一點福利罷!”

    聽著不四人突然爆發的猛烈地尖銳的痛呼聲,就見到那四人眼眶爆出,七竅都流出黑血來,皮膚俱成了妖豔至極的血紅色的鱗片。墨沉舟方吸了吸鼻子,歎道,“聽說那劉家從前和你們有仇?瞧瞧你們,鄰居都得罪成這樣,什麼人啊這是!”

    又笑眯眯地觀賞了數息,見那四具被丹毒折磨得不成人形,一點一點將身上的鱗片抓脫後猙獰可怖的身體不再掙扎,墨沉舟方才走到他們的身邊,哼著歌將四人的儲物袋拽下來收起,一把黑火將他們燒的精光,在黑火返回丹田噴出一股黑色靈氣後,忍不住打了個飽嗝,又運轉法力將那片“紅髓”化成的紅霧吹散,收了隔絕空間的陣盤,方心滿意足地回轉宗門。

    一邊走,墨沉舟只覺得心中舒暢,精神抖擻,腹誹著她早就該這麼幹了,忍他個毛線!還讓自己這般不快活,一邊興沖沖地踏入剛剛踏進淩雲宗的護山大陣。正要真的回去閉關,墨沉舟臉上的笑意還未散去,就感覺迎面一股惡風襲來,竟是連抵抗之力都沒有,瞬間便暈了過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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