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秘密
訂婚宴在厚重的雲層籠罩天氣下有條不紊的準備著。
沐如嵐卻依舊天天給少年們上課一點不落,此時天氣為多雲,沒有太陽,風也不是很大,是個適合上體育課的好天氣。沐如嵐心道要勞逸結合,小手一揮,帶著二班的少年們下了書齋進了足球場。
一班三班幽怨的一雙雙小眼神跟著飄了過去,就像慘遭丈夫冷落卻又不知道如何挽回的小妻子。
被冷落的少年們表示,聽沐如嵐講課好像很有意思很好玩耶!二班的傢伙們每天對上課的表情都好期待又好歡樂啊!人妖柳豐封和呆子時五都已經不認識他們曾經的老大是誰了,叛變的好徹底耶!
總的一句話!他們森森的嫉妒了!沐如嵐怎麼可以不給他們上課!明明他們已經表現的很乖了!為了趕上她的進度,都默默的找家教了有沒有!求不偏心!求公平對待啊魂淡!
“沐如嵐帶他們下去踢球了……”趴在桌上有氣無力顯得懨懨的一個少年道。
“羨慕……”
“妒……”
“恨啊……”
“抗議……”
“求開戰搶人……”
“跟他們拼了……”
一群同樣趴在桌面上的少年懨懨的十分配合的出聲。真是奇怪,沐如嵐剛來那會兒他們那麼排斥還想把人捉弄趕走,最討厭這種成績好聽話乖順的人了,因為他們覺得這樣是沒有主見的聽從父母的話的根本不知道自由為何物夢想為何物的機器傀儡,而非一個活生生的人,可是現在卻不知不覺中被那個少女給吸引了。
對方和傳言中的一模一樣,美麗、優雅、溫柔、溫暖、像天使一樣,有種不可思議的魅力,光是靠近她,便像進入了大自然一樣的平靜舒適,彷彿所有煩惱都消失不見了一般,從一開始的排斥到默默的帶著些許疑惑的注意到現在欲求不滿撓心撓肺的想要像二班一樣被她教導對待,這轉變的過程僅僅不到半個月!
賀火被念叨的火大,“閉嘴笨蛋!”媽的,本來他就很不爽蘇北邵那麼囂張得意的樣子,很不爽竟然還沒有跟沐如嵐扯上關係什麼的,這群傢伙竟然還嘀嘀咕咕,媽的,沐如嵐帶他們去踢足球,他也很不爽很氣憤很嫉妒啊魂淡!
“等等!……踢足球?”忽然想到什麼,賀火少年猛然驚喜的亮了雙眼,下面少年們疑惑的看著他,隨後也漸漸的反應了過來,驚喜的神色跟蘑菇似的一個個砰砰砰的冒了出來。
三班那邊,霍夜舟坐在沙發上表情陰森森的玩鳥,下面弟兄們神色幽怨卻不敢多說,他們班老大可不像蘇北邵和賀火那麼“平易近人”啊。
強霸被主人玩的有點想逃跑了,這是要玩死它的節奏麼?
沐如嵐帶著人下了足球場才想起,踢足球一隊最少都得十六人,完整的一隊需要二十三人,就算他們不是很正經的就要十一個人上場也完全不夠吶,二班加上從一班三班叛變過來的柳豐封和時五也才十七個……
這下好了,那些傢伙終於逮到機會了。二班少年們齊齊的在心裡有點酸溜溜的道。有種女神要被搶走的感覺。
沐如嵐才不知道他們怎麼想呢,只道日子也差不多了,也是時候收尾了,於是微笑的開口道:“把一班的同學們叫下來一起玩吧,封封,麻煩你去叫他們一下可以嗎?”
“沒問題親愛的,啾!”柳豐封扭著腰說完還不忘朝沐如嵐飛去一個飛吻,頓時又叫少年們額角暴起了一個十字架。
呆呆的時五少年瞬間加入他們二班這個還是可以接受的,畢竟時五又呆又聽話,雖然有時候真的會呆得把人氣死,再加上還是沐如嵐親口要對方進來的,要接受自然不難。但是柳豐封不一樣了,那死人妖完全是自己不要臉的跑過來要求加入的,進來就進來,最可惡的是那傢伙跟沐如嵐說話,左一個親愛的右一個親愛的,特麼誰不知道你是個直男而不是同性戀?分明就是想來裝姐妹跟沐如嵐當閨蜜啊踹死!
柳豐封很快頂著一腦袋的白色黑板刷印子跟著一班的少年們下來了,一班少年們很興奮很高興,先是終於找到機會和沐如嵐化解掉之前因為捉弄她又有意把她當成空氣,最終導致他們不知道如何跟對方道歉和請求和解,只能對二班默默羨慕嫉妒恨的僵局,然後就是終於把叛徒柳豐封給揍了一頓,媽的死人妖,叫你叛變!叫你不知道幫他們說好話!叫你囂張!扁死!
於是一班二班對陣,每隊11人上場,其中一個是守門員,柳豐封回到一班去充人數,於是每班剩下的人都是同樣的,當作替補,只是裁判這個叫人有點頭疼,沐如嵐不懂,要一班二班裡挑人候補人數就不對等,也顯得不公平。
霍夜舟咬牙切齒的站在三樓看下去,心臟卻跳的有些快,隱隱的緊張又期待,哼,要是她親自來請他當裁判,他就勉為其難的考慮考慮好了……
沐如嵐無奈,她現在可是老師一枚吶,怎麼可以連一場足球賽都不能給學生們辦好呢?於是裁判什麼的,沐如嵐脣角一勾,請了梁欽倫……
霍夜舟瞬間臉色陰沉下來。
“臭的跟大便一樣。”時一懶洋洋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霍夜舟陰森森的看他。
時一卻是懶洋洋的趴在圍欄上看著下面足球場上奔跑著的少年,活力四射,團結而開始運轉腦子布局計算,原本一直都刻意去叛逆的紈褲子弟們短短半個月不到的時間裡變了個大模樣,如果這就是沐如嵐千里迢迢從K市被弄到京城來的原因……不得不說,老頭子們真是老妖怪,這計謀還真是,絕了。
然而……
懶中透著銳利精光的目光落在作為二班的守門員的時五身上,時五神情一如既往的顯得有些渙散好像永遠沒睡飽隨時都要打個哈欠睡過去一樣,眼皮半天才眨一下,此時半彎著身子顯得呆呆的目光死死的盯著正被蘇北邵和賀火爭奪著的球,一副專心致志還頗有點緊張似的模樣。
也罷,若是這坑挖的有意義,那麼他跳下去,也就跳下去了。
時一眸子斜睨向邊上的霍夜舟,脣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他倒是很好奇,對於這一切看得最清楚的霍夜舟,看似斯文理智,卻其實是這三位太子爺中最不願意順著家長的意的傢伙,尤其是不願意繼承他父親軍事指揮官的衣缽的霍夜舟,在明知道沐如嵐是那些老頭子用來收服他們讓他們回歸正途的計策的情況下,對於心裡蠢蠢欲動的野獸,他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呢?是像蘇北邵和賀火選擇順從,還是強到底呢?真叫人期待啊。
梁欽倫不停的吹著哨子給某某某發紅牌黃牌,忙得暈頭轉向,本來足球比賽規則嚴密裁判員應該不止一個的,不過畢竟不是什麼國際賽事,就是帶著比賽性質的兩個班的玩鬧,所以也就只有他一個了,本來他正在那邊竹林裡釣魚,看到沐如嵐把人帶下來心覺有趣便走近了看熱鬧,哪知道就被沐如嵐給抓住拉來當裁判了,於是不管出界不出界,就管他們在球場上犯規沒犯規,梁欽倫顧著這邊顧不了那邊,一不小心還會被足球給砸了,匆忙躲避,於是暈頭轉向髮絲凌亂,看起來就像被蹂躪過一番似的。
扶著許久沒運動過的老腰,梁欽倫重重的喘著氣,吹著哨子都快斷氣了,艾瑪,他要斷氣了,他都懶了那麼多年了,現在竟然叫他來做這麼激烈的運動……臥槽!犯規!又犯規了魂淡!
“白痴!快把球踢給我!”蘇北邵滿頭大汗的快速奔跑,還衝著腳上帶著球快要被夾擊的柳豐封吼道。
柳豐封一聽連忙把球踢飛給蘇北邵,蘇北邵拿到球笑得邪惡的往剛剛跑來的另一個方向跑去。
賀火氣得跳腳,“柳豐封你他媽真白痴了啊!還有你們!去搶人妖的球有毛病啊?!他跟我們一隊的!”
同樣作為一班的柳豐封和方才夾擊柳豐封的兩位少年瞬間囧了。
兩少年:都怪這死人妖之前叛變了,一時太過激動太想搶球太想在沐如嵐面前出風頭了,尼瑪,好想揍屎這死人妖!都是他的錯!
柳豐封:哎呀,一不小心把自己當成了二班那隊的人了呢,人家真是個重情重義的好男人。
沐如嵐坐在籃球場邊緣的石椅上笑容溫柔的看著場上奔跑的少年們,天空雲層厚重不見陽光,然而在依舊清冷的天氣中,卻感覺到陽光照射在身上一樣的溫暖舒適。
真是美好的世界吶,善良可愛的人們很多呢。
少女的側臉就如同她的正臉一樣很是精緻好看,長長的睫毛就像兩把小扇子,給她的眼眸罩下一片陰影,然而即使如此,她也可以看到那眸中含著笑意,就如同她勾起的脣角,不摻絲毫的虛假,溫暖的如同陽光,光是這樣被看著,那些少年們便會即使身體再累也依舊覺得充滿了幹勁吧。
神奇的女孩,全身都帶著一種溫暖乾淨如同天使一樣的光芒,能夠淨化一切黑暗般的,叫人各種自私的想要靠近想要占有甚至想要毀掉。
這個神奇的女孩,同樣是一個麻煩體。
蘇澄湘站在不遠處看著沐如嵐,眸子顯得有些恍惚無神,蒼白脆弱的面容上眼圈依舊是紅的,即使穿著厚厚的大衣,也依稀可見到那身軀的消瘦纖細。
她沒有告訴陸子孟,自己跑了出來。她知道,墨家在準備墨謙人和沐如嵐的訂婚儀式,忙得熱火朝天,連陸媽媽也在昨天興衝衝的趕到了京城來幫忙,所有人都很高興墨謙人和沐如嵐在一起,包括她的爺爺和母親他們。
他們都不知道自己卑微的愛了墨謙人十年。
說起來有點悲哀,因為這都是她自己隱瞞的結果,她的自卑讓她失去了一切,包括父母家人在她的感情上本該給予的支持和鼓勵。
她輸給了一個十六歲的女孩,只是她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孩很優秀也很有魅力。這樣靜靜的站在這裡看著她,似乎也有些明白了自己為什麼會輸給她的原因了。
對方的溫暖,對方的真實,對方的坦誠,對方的自信,都是自己沒有的。
只是即使她承認沐如嵐的優秀,蘇澄湘也依舊不認為自己比她差,她沒有她的天賦,卻有比得上她的勤奮,她依舊不甘,只是不會再去固執,墨謙人把話都說到那份上了,她蘇澄湘再去爭再去搶,只怕是蘇爺爺蘇北邵他們知道了,都會嫌她給他們丟臉了,而她蘇澄湘也沒犯賤到那種地步。
墨謙人要和沐如嵐在一起,她不甘,卻不再去爭搶,但是若是有一天沐如嵐離開了墨謙人,而她還愛著那男人,便會死死的抓住那機會不放!還有機會,她錯過第一次,不會讓自己再錯過第二次的!
蘇澄湘眸中焦距漸漸的匯聚,插在大衣口袋裡的手緊緊的攥了起來,蒼白的脣瓣緊緊的抿成一條直線,慢慢的轉身準備離去,哪知一轉身,便看到了站在她身後不遠處的陸子孟。
陸子孟卡其色外套的釦子扣錯了一個,頭髮有點凌亂,胸口還有些起伏,哪怕他裝得很平靜,但是對於一個心理學家來說,對方的匆忙焦急實在太過明顯了。
心裡一時有種說不出的複雜感,覺得抱歉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說抱歉,她已經卑鄙的習慣了對方從小到大從未改變過的給她的包容和關心,她甚至知道對方喜歡她,在明知道自己不可能給予回應的時候,拒絕了對方,卻還是接受著對方的付出,並且要求他守著他給她的承諾,卑鄙而自私,這一點似乎非但沒有因為學了心理學而有所改變,反而叫她更加的善於利用了。
這一次墨謙人的事,明明不是他的錯,卻也被她推到了他身上。
蘇澄湘脣瓣動了動,遲疑的想要開口說道歉,那邊陸子孟卻已經先一步出聲,語氣輕快,若無其事,“想不想去吃點你最喜歡的章魚丸子?”
蘇澄湘一瞬間濕了眼底,咬了咬脣,些許的哽咽夾在聲音之中,“對不起……”
一瞬間,有種為她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的感覺。
陸子孟壓住想要衝上去擁抱她的衝動,朝她伸出手,笑容俊朗帥氣,“走吧。”
“嗯!”蘇澄湘用力的擦掉眼淚,走到他身邊,卻沒有牽他的手。最愛的人才能傷她最深,只是傷她再深,他也依舊是她最愛的人,所以,不能給陸子孟錯覺,不可以再那麼卑鄙自私了啊。
陸子孟若無其事的收回手,眼底劃過一抹苦澀。
陸子孟帶著蘇澄湘一路沉默無語的開車到了市區,然後停在一家開在步行街上的章魚丸子小店裡,已經在那段時間裡緩和好自己情緒的蘇澄湘一連吃了兩盒還不滿足,沾了辣椒吃的她直呵氣拿著手去扇,灌了一杯水都沒用。幸好陸子孟前面先給她吃了他車上的幾塊巧克力餅乾和牛奶墊了胃,要不然空了幾天的胃還得了。
好一會兒,蘇澄湘不辣了,心情也舒服了,對陸子孟的情緒也好了,相處方式自然也就回到以前那種了。
“陸子孟,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也覺得柯如嵐很優秀?”蘇澄湘說著,見陸子孟立馬就要出聲,立刻微微眯了下眼睛道:“別對我說謊啊,雖然沒謙人哥那麼厲害,但是我的成績在同期的畢業生中可是名列前茅的。”言外之意,一說謊,她立刻就會看穿你的。
陸子孟瞬間表情僵住了,心臟猛地咯噔了一下,蘇澄湘沒說她是心理學專家的時候,他還不記得了,結果她一提起,他立刻便覺得糟糕透頂,一直以來都沒能瞞過墨謙人什麼的他對心理學家這種東西是頗為敏感的,總覺得什麼都瞞不過他們,所以自然也就比其他不知道對方是心理學專家的人更容易心虛一些。
而一提到沐如嵐,陸子孟首先想到的就是對方是個精神病態者,而他想隱瞞住這一點,於是臉上的表情一定會出現想要隱瞞著什麼的微表情,此時這一僵,在蘇澄湘眼中也很明顯的表達著對方的情緒。
“你還真的想說謊啊?”蘇澄湘眼眸微瞪。
陸子孟僵硬的搖頭,心想自己是不是該趕緊找個藉口遁了或者把自己的臉擋起來不叫對面的心理學專家看到。
蘇澄湘眼眸微微的眯起,“陸子孟,你在隱瞞著什麼?關於柯如嵐的?哇哦,我看到了什麼?驚慌失措?你很害怕被我看出什麼?還是關於柯如嵐的?”
陸子孟猛然站起身,“我去給你買瓶奶茶!”
蘇澄湘看著陸子孟的背影,眉頭緩緩的皺了起來,怎麼回事?那個女孩身上難道還藏著什麼與她給人的感覺完全不相符的秘密嗎?而那個秘密,恰好陸子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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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作死
蘇澄湘好奇沐如嵐的秘密,可惜她不是神,作為一個心理學家她最多也就看出他想隱瞞什麼,至於到底是什麼,還真是無從得知,陸子孟嘴巴嚴的跟被線縫上似的,怎麼都不說,既然如此,她也就不逼他了,蘇澄湘心裡清楚,陸子孟若是知道沐如嵐什麼,那麼必然是經過墨謙人的允許的,而陸子孟,是個忠誠的朋友。
這幾天一直都用去朋友家裡住幾天的理由瞞著蘇家人,蘇澄湘休息了一陣後便決定去四合院那邊看看蘇爺爺,陸子孟滿心忐忑,心理學家和精神病態者對上什麼的,實在太叫人擔憂了,特別是眼見著這訂婚宴近在眼前了的時候,於是只好又屁顛屁顛的跟上去了。
軍區四合院。
墨媽媽和亞久津淳子正在研究著沐如嵐和墨謙人的禮服,全然一副要包辦了的樣子,墨爺爺和柯昌煌在關於賓客請不請霍家那邊的事進行爭吵著,墨爺爺表示霍家跟墨家算是世交,必然要請,柯昌煌表示柯家跟霍家是死對頭,他才不要在寶貝外孫女的訂婚宴上見到霍老頭呢。
爭爭吵吵熱熱鬧鬧,偏偏兩個當事人,一個天天去上課,一個開始一早到晚不見蹤影不知道上哪裡去了,明明這兩個月他都很閑,政府那邊也暫時沒有事情需要請他出手。
四楓院。那藏在古樸小巷中的珠寶店二樓。
圓形的門後被珠簾擋住,有兩道人影在簾中晃動。
屋子裡放著各種大小不一的器材,氣質冷清如冷月般的男人站在桌後,前面放著一塊和他的拳頭差不多大小的玉,玉是晶瑩剔透的鮮紅色,看不到絲毫的雜質和瑕疵,他手上拿著小刀一般的工具,神色淡漠又專注的看著自己手上的動作。
坐在輪椅上的老人時不時的出聲說幾句,表情時而沉痛好似墨謙人把他祖墳給挖了,時而鬱悶至極好似墨謙人打了他一記悶棍。
而此時,一輛大巴緩緩的停在了京城偏僻邊角,車子吐出一口疲憊的汽油臭味,車門打開,各種形形色色的人從車上下來,等行李的等行李,等人的等人。
白素情頭頂圍著一條白紗巾,面容憔悴,微微彎著身子從車上下來,視線掃過四周,沒發現什麼不對勁,便拎著自己的包慢慢的往車站外面走去,這幾天疲憊的心漸漸的又因為野心的甦醒而又活躍了起來,她已經到京城了,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多了,她只需要找到沐如嵐就解脫了,她所期待的一切已經就在眼前那觸手可及的地方了!
白素情滿心歡喜,沒有注意到有幾個其貌不揚的男人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談論著什麼,視線時不時的落在她身上,看起來就像人販子在跟買家談論貨物。
不一會兒,一個男人笑容憨厚的大步追上白素情,“小姐,要坐車嗎?可以免費送你一段哦。”
白素情現在身無分文還說什麼坐車,而且經歷過被沐震陽賣過一次的事後,白素情豈會再被騙一次?她是個對於不利於自己的任何事情的教訓能很快吸收的人,這也是為什麼她在遇到沐如嵐以前能夠生活的那麼精彩的緣故。
所以她此時心裡警惕,剛想拒絕,卻立刻想到了什麼,到了嘴邊的話即刻一轉,就連臉上的表情也如同翻書那麼快的轉變了,她驚喜萬分,“可以嗎?真的可以免費送我一段?”
“沒問題,我們哥幾個一向喜歡幫助別人,這會兒正要出門送貨,從這裡出去就一條馬路,左邊的方向是大巴剛來的方向,右邊是去市區的方向,正好順路!”人販子話說的頭頭是道,稍微單純一點兒的都不會懷疑他的熱心腸真假。
白素情更驚喜了,“哎呀那多不好意思啊大哥!我真是想去市裡,但是身上沒錢了!”見人販子眼裡露出獵物上鉤的神色,白素情心裡扯著冷笑,面上卻突然沮喪難過了起來,“我錢被偷了,幾千塊呢,我姐姐之前在京城慕華學院裡勾搭上了一個有錢人,什麼都給了他,現在人家玩厭了把姐姐甩了還趕出了學校嗚嗚……我都沒敢跟爸媽說,帶了錢過來接濟姐姐,現在她正等著我去接她回家呢,現在嗚嗚嗚……”白素情聲淚俱下,儼然一副單純好妹妹的樣子,演技好到叫人販子都立刻信了她的話。
那邊不遠處聽著的男人聽了白素情的話,確實立刻眼珠子亮了起來,慕華學院?這個只要是在京城生活過的人必然知道!那可是真真正正的官家子弟太子皇子公主們的地盤,多的是人絞盡腦汁想要跟裡面的任何一個人扯上一點點的關係!
當然,這不是重點,人販子和賣淫場所的負責人們關注的只有女孩的長相身材,這個女孩說的姐姐竟然勾搭上了慕華學院裡面的人?看女孩這幅模樣也不見得是有錢人的孩子,那麼她除了臉蛋身材都很好才能勾搭上之外,還能有什麼?
這些男人激動了,妹妹漂亮,姐姐說不定更是絕美,最主要的是,聽白素情的話,姐妹兩人的事家裡人完全不知道!哈哈!真是天上掉餡餅了,不撿的簡直就是傻子!
使了眼色,男人們眼中是心照不宣,搭訕的男人即刻更加熱心了起來,白素情上了他的車子,“我姐姐現在還想著那個負心漢,一直都呆在那所學校附近想要逮到那個男人……”
開車的人販子點頭,沒錯,一般女孩就是那麼蠢,男人都把你踹了,還舔著臉祈求對方回心轉意。
“大哥,你一會兒一定得幫幫我,我擔心我姐姐到時候又反悔不跟我回去嗚嗚……那可怎麼辦嗚嗚……”白素情說著說著又哭了,梨花帶雨的小臉,叫男人看著一陣心癢,聽了她的話立刻狠狠點頭,開玩笑,能被太子爺們看上的女人指不定得美若天仙,他們怎麼可能會放過?最近店裡因為一直沒有新貨生意流失了不少呢!正好他們也可以嘗嘗鮮,嘗嘗被那些傳說一生下來血液就註定比他們高貴的皇子們嘗過的女人,哈哈,這也不失為一種榮耀嘛!
白素情見男人點頭,眸底劃過一抹陰狠,嬌弱的道:“大哥,我先把我姐姐喊出來,跟她說,她若是不願意,我給你打了手勢,你就出來直接幫我把姐姐拖上車行不行?我姐姐從小脾氣就強,我和爸爸媽媽都拿她沒辦法。”
白素情想的是,沐如嵐若是不聽話不跟她好好談談,那麼她就只好來硬的了!吃了那麼多的苦千里迢迢來到這裡,難道她會讓自己功虧一簣嗎?!少開玩笑了!
男人立刻連連點頭,心想這正好符合他們的老本行啊!搶人擄人什麼的。
白素情伸手攏了攏白色的紗巾擋住自己的嘴,遮擋住陰險毒辣的笑,側頭看著麵包車外飛逝而過的風景。
京城,權貴名流的最最集結地,沐如嵐在這種地方,一定也是混得如魚得水吧,真是太叫人厭惡了,在她過的那麼艱苦屈辱的時候,她卻被眾星拱月著,在她深陷泥濘骯髒不堪的時候,她卻依舊聖潔如天使……
是了,聖潔如天使,從第一次見到沐如嵐,對方就給了她這種感覺,她戴著面具生活想方設法的討好他人努力得到其他人的好感的時候,她卻只需要靜靜的站在一邊,什麼都不做,就可以輕易的得到她精心算計才能得到的東西,第一次見面,她就在厭惡著沐如嵐的乾淨純潔,那種從骨子裡從心底最深處透出來的東西,叫她發瘋了一般的嫉妒的想要毀掉!
如果一切從頭來過,換一種過程換一個結局,白素情想像過,如果她真的打敗了沐如嵐,那麼即使沐如嵐再沒有威脅,她也絕對不會放過她,她要看那個女孩變得骯髒,變得醜陋,卑微的跪在地上像狗一樣的哀求她!她噁心極了沐如嵐的純真!
等著吧!沐如嵐,她白素情會告訴你,什麼叫做惡夢!她終會把你拉下神壇,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彷彿已經想像到了那個畫面,白素情嘴角的笑變得猙獰恐怖。
……
足球賽最終以天突然下起了豆大的雨不得不暫停而在未分出勝負的情況下落幕了,一群少年風風火火的跑回書齋,在二樓餐廳裡把身上不知道是汗水還是雨水的運動服給換了下來,換上了校服,反正大家都是男的,感情好的互擼都有可能還怕啥?
少年們球踢得太高興,一時忘記,這裡除了他們這一群男的,還有一個屬於稀有物種的少女。
少年們衝向二樓餐廳的時候,沐如嵐剛剛進了一樓她從霍夜舟手裡搶來的房間拿東西,出來沒見到人還以為都回去教室了,便拿著水杯上了二樓餐廳準備要點番茄汁喝。少年們門虛掩著,餐廳裡的侍應生們早就習慣了這群傢伙們因為懶得走幾步路就把餐廳當成換衣間和衣物儲藏室的行為了,自顧自的擦水杯,沒有要幫忙放風的想法,於是當那一個個光溜溜的屁股正囂張晃動的時候,沐如嵐推開了虛掩著的門……
房門無聲的打開,一股寒風隨之而入。
柳豐封手裡還拎著新的內褲剛抬腳準備穿上,忽的打了個寒戰,“哪個沒良心的把門開……救命!”一扭頭猛然看到沐如嵐的柳豐封少年立刻驚的花容失色,內褲抓起擋住眼睛,一副“不準看!”的樣子……
其它少年也紛紛轉頭,頓時驚叫聲此起彼伏,少年們驚慌失措的躲到椅子桌子後面,或者直接拿脫下來或者還沒來得及穿上的衣服擋住各種重要部位。
時五十分茫然似的看看四周圍,然後看向門口的沐如嵐,默默的伸出手捂住身前的小弟弟。不、不能看,羞羞!
蘇北邵和賀火剛剛還在比誰家弟弟更給力長得更好,這會兒驚的齊齊身上抓住桌面上的一條褲子飛速的往身上套,結果因為抓住的是同一條,頓時因為磕磕碰碰好幾下,摔在了地上,賀火壓在蘇北邵身上,一副叫人想歪的攪基造型。
餐廳裡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沐如嵐站在門口,無辜的眨了眨眼睛,她也沒想到竟然一推開門就看到這幅叫色女們口水鼻血齊流的畫面,頓時怔了下,她正想默默的退出去省的嚇壞這一群被她一不小心視線非禮了下的少年們,哪知道柳豐封竟然皮膚這麼嬌嫩,這麼點寒意都感覺到了,眨眼便叫餐廳雞飛狗跳了,這會兒要退出去是不是太晚了?
沒有羞恥心的變態可不認為看到這種風景應該臉紅害羞或者尖叫著跑出去什麼的,於是她無視少年們驚慌的神情,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錶,笑容溫柔彷彿不過是看了剛剛出生的男性小嬰兒的屁屁似的道:“現在距離放學時間還有十分鐘,大家換好衣服就自由活動吧,二班的同學們別忘記明天要交筆記哦。”說罷轉身,在少年們正要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又猛然轉過身,“對了,一班的同學們若是想聽課,自己把桌椅搬到二班來哦,我不想把講過的課又重複的講上一次呢。那麼,明天見吶。”
“……”看著沐如嵐那淡定的好像什麼都沒見到的樣子,不知道為何,他們集體蛋疼了。
明明該只是多雲的天氣,卻突然下起雨來,果然是春天近了,雨也變多了麼?
沐如嵐下樓梯的時候才想起,自己今天沒有帶雨傘過來,站在一樓走廊上看著前面霧濛濛一樣似的雨簾,天空暗的好像隨時都會壓下來。
“需要幫忙嗎?”梁欽倫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沐如嵐側頭,便看到穿著西裝戴著眼鏡看起來並沒有特別出彩的男人手上拿著一把雨傘道。
沐如嵐微笑,卻搖頭,琉璃一般的黑眸看著朦朧雨幕,眼眸緩緩的彎了起來。
梁欽倫眉梢挑了下,側頭看過去,便看到那雨幕之中,有道身影從被雨水衝刷的霧濛濛一般的竹林中緩緩走出,明明看不清,卻偏偏叫人有種十分清晰的感覺,就像無論月亮圓缺,它都依舊掛在天空一樣。
墨謙人撐著雨傘走近,把沐如嵐攬入懷中,然後又往外走,這雨看起來一時半會兒停不了,所以對方也沒有浪費時間等它雨停的打算。
梁欽倫看著兩抹漸漸要消失在竹林間的身影,眼眸微微的眯了些,沐如嵐和墨謙人,絕配倒是絕配,只是這一對的突然在一起確實叫京城這邊上下高層的人都驚呆了。確實叫人驚訝不是麼?墨謙人二十五,沐如嵐十六,大哥哥和小妹妹的年齡距離,當然,在現代社會年齡從來不是距離,讓人驚訝的是,墨謙人在十年前是一個神話,沐如嵐在十年後同樣是一個神話,通常兩個神話會在一起的概率比起其它是很小的,即使這神話是一男一女,也有郎才女貌天生一對這一說。
墨謙人和沐如嵐,不得不說,這一對完全出乎他們所有人的想像,甚至根本很少有人會去想像墨謙人會有什麼女朋友,沐如嵐會有什麼男朋友,結果這兩個方法根本沒人能夠配得上的神話,也沒有人把他們除了同是天才和神話締造者之外的東西聯繫起來的人反而勾搭上了。
這樣倒是也好,大家都喜聞樂見。他們希望墨謙人回國,沐如嵐若是在這裡,就等於墨謙人在國外的時候會有一個念想,早晚會回國不再出去的。
梁欽倫脣角勾起一抹深意慢慢的笑,怎麼有種那是世上最強一對夫妻的感覺?
梁欽倫不知道,這非但是世上最強夫妻,還是史上最重口的一對,只對變態感興趣的國際頂級犯罪心理學家,對人偶情有獨鐘的稀有女變態。
墨謙人攬著沐如嵐,雨傘稍微傾向沐如嵐那邊不叫她受到絲毫的雨水侵襲,沐如嵐抱著墨謙人的腰藏在男人的保護之下,清清冷的味道籠罩了她一身,舒適的眉眼彎彎叫人,昏昏欲睡。
一輛麵包車停在慕華學院外面的公路邊上,圍著白色紗巾擋住頭髮和下半張臉的白素情下了車子,開車的人販子也跟著下車,兩人撐著傘走到路口處,白素情探頭看進去,看到深青色的華麗而古樸的大門處停了一輛黑色的車子,只是空盪盪的還不見一個人影。
“現在還沒有放學。”白素情道。
“你姐姐不是住在這附近嗎?”人販子第一次跑到這種地方來,不免有些心虛忐忑,這可是官家地盤,他一個幹違法勾當的,怎麼可能不心虛害怕?
白素情當即又是一個巧舌如簧的理由,瞎編亂造對於她來說就像喝水吃飯一樣顯得簡單而理所當然,一直把白素情當成嬌弱小白花的男人怎麼可能鬥得過她?被耍的團團轉都全然不知。
他們躲在墻角等了一會兒便看到了墨謙人和沐如嵐的身影,實在太過灼目,叫白素情想不看到都不行。
看到沐如嵐和墨謙人這幅親密的樣子,白素情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隨後便狠狠的扭曲了表情,即使是她,也不得不承認那個男人光是看著便優秀尊貴宛如一個藐視天下的淡漠君王,而沐如嵐竟然在她飽受煎熬苦難的時候跟這個男人在一起了!
太可惡了!該死的!明明就是一個虛偽的殺人犯!變態!竟然能夠得到那麼那麼多的她得不到的東西!可惡!
等著吧!今天她有多幸福,明天她就要她有多痛苦!
而今天,因為墨謙人在沐如嵐身邊,白素情只好暫時先撤退了,她沒有沐如嵐的手機號碼也沒有其它的聯繫方式,唯一的法子就是在慕華這邊守株待兔,只是放心,她白素情從來都不缺辦法!
五天的時間眨眼就過去了三天,今天墨家已經把邀請函都發了出去,四合院那邊墨爺爺和柯昌煌還在爭要不要請霍家這個問題,柯昌煌被惹毛了,一個拍案大怒,“他媽這婚老子不定了!”
“特麼誰要你訂婚!要訂婚的人是謙人和嵐嵐!”墨爺爺也不爽了,院子裡吵得雞飛狗跳。
屋子裡女人們則是在忙活其它的,連調侃沐如嵐和墨謙人的時間都沒有,而同樣被忽視的還有來看蘇爺爺的蘇澄湘和陸子孟。
蘇澄湘見時間差不多了,便準備走人了,她不想和墨謙人跟沐如嵐碰上,難免尷尬她心裡也會覺得不舒服,墨謙人還跟她說過不要再來這裡的話。只是沒想到,他們還是遇上了,因為沐如嵐提前十分鐘回來了。
陸子孟一見到兩個女人面對面下意識的就蛋疼著急的看向墨謙人,卻見到墨謙人神色依舊連點波瀾都沒起,頓時覺得自己有點神經病,皇上不急太監急,不過蘇澄湘真的沒發現什麼不對?她不是心理學家嗎?而且還是犯罪心理學家這類啊!
還是說,墨謙人對沐如嵐的治療很有效,沐如嵐快要痊癒了?可是似乎不可能那麼快吧。為了墨謙人去研究過好幾沓心理學書的陸子孟心裡糾結了。
沐如嵐看到蘇澄湘,脣角笑容溫柔,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下午好。”
蘇澄湘有些僵硬的點頭,卻是不敢看墨謙人一眼,低著頭便匆匆與兩人擦身而過,陸子孟連忙跟上。
“走吧。”墨謙人牽著人走進屋裡,一進去就立刻被墨媽媽等人給揪住了,被迫跟著忙活起來。
開玩笑,訂婚宴就在後天啊。
時間爭忙碌中總是眨眼就過的。
翌日。
白素情一大早就跟人販子躲在角落裡想要抓沐如嵐。
白素情是個聰明而善於利用一切資源的人,昨晚她便用那張臉和那張嘴成功的讓那人販子給她找了家旅館梳洗了一番換上了乾淨的衣服,還吃了一頓好的,那人販子惦記著把兩姐妹一起賣了賺錢還能賺店裡的分紅,自然好吃好喝的應著。
人販子裹著厚大衣冷的直哆嗦,而且哈欠連連,這會兒時間對於他來說實在太早,八點都還不到。可是一向熟知沐如嵐生物鐘的白素情卻是擔心來晚了,只是老天這會兒很眷顧她,沐如嵐的生物鐘自從跟墨謙人在一起之後,就晚了。
遠遠的就看到沐如嵐和墨謙人手牽手踩著滿地的濕氣走了過來,她臉上噙著柔和溫暖的微笑,時不時的抓著男人的手轉個圈,顯得溫柔中帶著幾分可愛活力,那幅樣子,真是叫人看著心煩厭惡的很!
白素情眸中滿是陰騭,卻還沒忘了墨謙人不是什麼好惹的,連忙帶著人販子躲了起來。
“晚上可能還會下雨,在教學樓那邊等我。”墨謙人照舊送沐如嵐到校門口。
“好。”沐如嵐微笑著點頭,然後慢慢的走了進去。
跟白素情一起躲在角落裡的人販子難以置信的看著沐如嵐的背影,難以置信的看著白素情,開玩笑的吧?那樣的女孩怎麼看都不可能是這個姑娘的姐姐啊!
白素情看人販子的眼神,氣的咬牙切齒,竟然連一個垃圾都敢用這種“山雞怎麼敢跟鳳凰爭艷”的眼神看她!看等她收拾了沐如嵐就挖掉他的眼睛!
墨謙人看著沐如嵐身影消失在視線中才轉身離開,叫白素情失去了在沐如嵐還未進屋子就把人喊出來的機會,忍著等墨謙人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才讓人販子在這裡等著,自己整理了衣服梳理了頭髮,確認看起來不太像底層的人才走出去。
慕華學院門口是有門衛的,此時那門衛見到一個女孩探頭探腦的在門口,看起來也不是上流社會的人,連忙走出去問道:“姑娘那幹啥?”
白素情見有人,立刻露出慶幸殷切的表情,“太好了!這位大哥,你能幫我把剛剛進去那位姐姐喊出來一下嗎?哎呀,她看起來像是當初我生病救了我一命的恩人,我找了她大半年了,剛剛看到就覺得背影老熟悉了!”
門衛聽這話立刻眉頭皺起來,慕華這邊為了混進去的人各種荒唐的藉口可都編造過,但是白素情編造的尤為的好,再看白素情那張臉,分明就是林妹妹一樣柔柔弱弱的臉蛋和身材……
“大哥你就幫幫我吧,我實在太感謝她了,我不進去,你就幫我喊她過來看看,看看認不認識我,要是認錯了我給她道歉,這樣成不?拜託你了大哥!”白素情說著竟然撲通一聲就跪下了,驚的看起來憨厚老實的門衛連忙彎下腰要把人扶起來。
白素情卻不依,聲淚俱下,“當初要不是恩人,我早就不在這個世界上了,我爸爸媽媽還不知道得多難過傷心,都是恩人對我伸出援助之手,我……我記得恩人邊上的人喊她沐小姐……”
這會兒門衛終於點頭了,回頭看了眼,發現沐如嵐還沒進去多長距離,心想著大門不開把窗戶關上別人就進不去學校了,一咬牙點頭,轉身追上去,大不了讓那位小姐在門口看一下,要是是對方認錯人了就跟她道歉,這年頭還能這麼懂得感激的人真是太少了,實在叫人感動。
白素情看著那門衛跑著遠去的背影,方才還滿臉的誠懇,眨眼就變成了得意嘲諷,她知道,沐如嵐會出來的,任何人聽到你有人過去告訴你說有人找你都會奇怪的出來看看是誰的。
果然不一會兒,門衛便帶著沐如嵐走了出來。
白素情嘴角勾起得意興奮的笑,彷彿已經看到沐如嵐被她要挾,成為她的傀儡做出各種叫她無比痛苦的事了一般,光是想想這個,她就覺得興奮到了極點。
殺人犯就要有殺人犯的樣子,裝什麼狗屁天使!也不嫌噁心!
沐如嵐看著站在門口的白素情,脣角的笑容微不可察的深了些,她突然想起一句話,叫做人不作死,就不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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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約定
柯昌煌跟墨爺爺爭吵了好幾天的結果是,霍家非但參加訂婚宴,甚至連訂婚宴的會場都安排在霍家名下的一座莊園裡。
這是一棟位於郊外的私人地段上的歐式莊園,是個俱樂部。裡面有養得十分漂亮的馬,供會員們馳騁的跑馬場,和可垂釣的天然湖泊。
柯昌煌再不高興也不得不說在這種地方舉行訂婚宴可比在酒店裡舉行氣派多了,他外孫女這麼寶貝特殊,怎麼可以隨隨便便的找個酒店那麼俗氣呢?
莊園裡已經布置的差不多了,就等著明天晚上到來,完成它的使命了。
墨謙人坐在空盪盪的布置的很漂亮的大廳中,周圍很安靜,他一個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著前方,淡漠的眸中眼底有些光亮。窗外沒有陽光,人們卻彷彿在他身上看到了光,清冷如月,皎潔無塵,他交疊著雙腿,宛如君王,叫人不敢侵犯。
有一抹身影站在不遠處,透過窗戶,視線落在墨謙人的側臉之上,不一會兒便緩緩的走了過來。
和大門輕輕的被推開,那抹影子在地面些許的拉長了。
“真是不錯的禮堂呢,光是坐在這裡就已經開始覺得幸福的不行了吧。”微略沙啞的嗓音顯得有幾分勾人的甜膩,少年的腳步聲踩在地板上幾乎沒有聲音。
墨謙人神情依舊淡漠,扭頭看過去,便看到一個宛如罌粟花妖一樣的少年抱著雙臂站在不遠處看著前方擺著嬌艷欲滴的花的桌面上,上面掛著沐如嵐和墨謙人的名字的小牌子,風一輕輕的一吹,便輕輕的搖晃了起來。
瑰麗的桃花眼深得叫人看不清裡面的風景,就像引人墮落的地獄深淵,用美麗的表象做掩護,而能夠看穿的又有多少呢?
墨謙人看著段堯,姿勢不變,神色淡漠依舊。他記得這個少年,鎏斯蘭學院高二F班班長,兩年前沐如嵐替他擋了一棍,差點死掉。只是,他為什麼到這裡來?看這樣子,似乎來者不善。
段堯又慢慢的走動了起來,走到了最前方的桌前,看著桌面上的花籃,那嬌嫩欲滴的花朵還帶著晶瑩剔透的水珠,他脣角勾起的笑容卻比那些花都要妖嬈美艷,白皙漂亮的手伸出,輕輕的捻起那掛在花朵之上的小牌子,瑰麗的眸子,就像漆黑的夜中有著一抹彩虹,美麗也詭譎。
“真叫人羨慕啊……原來她喜歡的是你這種類型的,這可太難辦了。”長長的眼睫毛隨著下斂的眼皮擋住眼眸,指腹輕輕的摩擦著牌子上面“沐如嵐”這三個字。
墨謙人緩緩的站起身。
段堯脣角的笑容悄悄的深了一些,“讓我們來玩一場遊戲吧。”
“沒興趣。”這個少年有點不正常,只是並非精神或者心理病變,是他的性子問題。墨謙人邁著步子走過去。
“是嗎?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段堯回頭看墨謙人,瑰麗的桃花眼微微的眯起,“因為這場遊戲你可能無權說NO.”
……
有些老舊的麵包車停在馬路邊上,白素情和沐如嵐正坐在上面後座上,人販子先生則被白素情的花言巧語給遣了開。
白素情剛剛上車子,面部表情就猛然沉了下來,彷彿撕破臉皮了似的,露出醜陋難看的內裡。
沐如嵐坐在她身邊不遠處,即使坐在這種車子裡,也絲毫不減她的高貴,反而因為這襯托反而更加的叫人無法直視起來,實在太耀眼了。
白素情恨死了這一點,於是她開門見山,第一句話就是,“我要柯家。”
沐如嵐卻彷彿並沒有被嚇到一樣,微笑著搖頭,就像成熟溫柔的大人在包容小鬼的無理取鬧,“不可能哦,情情。”
白素情恨不得一巴掌打過去,但是想到要是留下印子,沐如嵐回去會被看到,到時候一追究追到她身上就糟糕了,便忍了下來。
白素情陰狠的扯了扯嘴角,“不可能?你最好想想你做過的事情再來跟我說可能不可能吧!”
“我做什麼事情了?”沐如嵐微笑依舊,看起來就像在笑看小鬼不懂事的胡說八道。
“你殺了金彪虎!”白素情簡直受不了沐如嵐那種眼神,恨不得挖掉她的眼睛!
沐如嵐這會兒才有了些神情變化,她顯得有些驚訝。
白素情見沐如嵐的表情終於不再是那種惱人的微笑,終於得意的勾起脣角,“怎麼樣?沒想到吧,你當初給我鑰匙的時候金彪虎是不是還活著?你以為我不會再過去了?可惜,老天爺見不得你那副噁心巴拉的模樣,叫我來收拾你了!”
“何必這樣說呢情情,壞事什麼的,你也沒少幹過吧,誰都做過一兩件不是嗎?”沐如嵐微微的收斂了笑容,有些認真的道。於是在白素情眼裡看來,就成了沐如嵐心虛害怕在企圖讓她閉嘴別往外說。
“哼,誰會像你一樣變態!”白素情冷冷的扯了扯嘴角,“廢話少說,我已經拍了照片留了各種證據了,你要是不聽話,我就把你殺了人還把人藏在櫃子裡這種事爆出去!想想到時候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吧沐如嵐,你那麼聰明,應該知道才對。”
後果是什麼呢?天使一樣的女孩變成表裡不一的可怕的神經病一樣的殺人犯,她的名聲將從教育界跨界到全國人民皆知,名聲更加響亮,只可惜是臭名昭彰。
白素情是很期待這一天的,只可惜她得先把柯家拿到手才可以。
沐如嵐脣角的笑容收斂了起來,眉頭微微的蹙起,叫人心疼,恨不得費盡心思去撫平它。
“你真的拍了照片?”沐如嵐問道。
“廢話。”
“你有手機?”
白素情臉色猛然沉了下來,猙獰的可怕,“閉嘴!我要想曝光這件事多得是方法!你少在這裡跟我羅裡吧嗦,給我乖乖聽話就夠了!”
沐如嵐勾起笑容,有些無奈似乎又有些放縱,彷彿白素情是一個令人頭疼的頑皮的孩子,“真是的,情情還是這麼調皮……你想要我做什麼呢?”
見沐如嵐終於聽話的進入主題了,白素情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我要你在五天內把柯家給我弄到手,裡面的所以財產都要劃到我名下,否則我就把你的事爆出去!送你上下學的那位先生看起來優秀的很,估計若是你的事情曝光出來,他一想想枕邊人是一個可怕的殺人犯,都會覺得噁心恐怖吧?到時候你可是會一無所有,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愛你的人了。”
天使身上只要有一點點的污點,就會被放大無數倍來看待。就像明星的私生活,只不過和正常出入夜店的普通人一樣,卻會立刻遭到譴責和拋棄一樣。更何況是殺人?
“是呢,我會一無所有呢。”沐如嵐微微的斂下眼瞼,擋住黑琉璃一般黑的透徹的眸子,“真叫人覺得難過呢……”一無所有什麼的,才不要呢,重生後的世界真的是太美好了,那麼美好的東西若是被毀掉了,她會很生氣的吶,而她生氣的怒火,該由誰來承擔呢?
“哼,那你就乖乖聽話。”乖乖聽話,她就給你緩期徒刑。
“這樣啊……”沐如嵐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那麼,如果你不介意,跟我回家一趟好嗎?”
白素情謹慎起來,她以為沐如嵐要帶她去的是墨謙人家裡,天知道對方會不會已經被扭曲了三觀,為了沐如嵐對她做出什麼事情。
“放心吧,不是墨家,是我自己在這邊買的一個房子吶。”只是房產證上面的名字不是她的罷了。
白素情眼睛一轉,那個人販子雖然被她哄得團團轉,但是終究是人販子,留在身邊隨時都是個定時炸彈,她也總不能在沐如嵐把柯家弄到手之前就一直坑著他讓她住旅館,去沐如嵐的房子裡正好,她可以住在裡面。只是她仍是警惕的問道:“去你家幹嘛?”
“我覺得有些事情我們需要好好的聊聊說清楚呢。”
“我可不認為我們有什麼好說的。”白素情扯了扯嘴角道,卻還是同意了,只是在這之前,那個人販子必須解決掉。
人販子嗎?沐如嵐坐在後座上看了眼被白素情哄得團團轉的男人,脣角笑容微微的勾起,漂亮的眸中幽深詭秘,只可惜沒人看到。
……
慕華學院那邊,沐如嵐已經打了電話跟梁欽倫請假了,於是這麼多天下來一直都是乖乖聽課做作業的二班少年們集體無力的趴在桌面上,登時有種不知道今天要幹什麼的感覺,而早早就把桌椅搬過來二班,導致二班原本很大卻只有十幾個學生的教室一下子被填滿了些許。
原本那麼期待沐如嵐的課的,結果竟然白等了一個早上,梁欽倫來告訴坐在位置上乖乖的不玩電腦不玩遊戲不打架不吵鬧的學生們今天沒人來上課的時候的表情,叫少年們瞬間想揍死他。
梁欽倫坐在校長室裡,看著從門口調過來的監控錄像視頻,視頻上能夠看出沐如嵐被一個圍著紗巾的女人喊走了,由於那女人的腦袋都用紗巾圍著,因為角度問題,他只能看到一個圍著紗巾的腦袋,一個圍著紗巾的下巴。門衛說那個女孩自稱沐如嵐是她的救命恩人。
嗯,這個倒是有可能,以沐如嵐的性子,若是在路上看到有人需要幫助,大概是會毫不猶豫的伸出援手的。這樣一想,梁欽倫倒也覺得沒什麼不對的,起身慢悠悠的又拎起他辦公桌邊上的釣魚竿和水桶,嗯,天氣不錯,去釣幾條魚來吃吃好了。
二班那邊,賀火突然想起了什麼,伸出腳踹了踹蘇北邵的桌子,邊上玩電腦玩得正無聊的少年不耐煩的掃過來,“幹什麼?”
“記得我們學校地圖上面的海鷗標記嗎?”
蘇北邵想了下,好一會才想起來什麼海鷗標記,眉頭擰了起來,“然後呢?”
“我們摸進去看看怎麼樣?”
“為什麼?”蘇北邵疑惑,當初那些地方一開始就被學校的校長通知不能隨便去,而且那些什麼射擊場什麼的,他們一開始不是便決定不去碰嗎?彷彿他們一碰那些東西,就是已經聽話的踏上家裡給安排的路一樣,很不爽。
“你不好奇那個地方?”賀火其實也不怎麼好奇,時間都過了那麼久了,早就沒興趣去探險什麼的了。
“神經病。”蘇北邵見鬼似的看了賀火一眼,趴下腦袋準備睡覺。
被罵了的賀火頓時就生氣的一腳踹在了他桌角,“你才神經病!不是我好奇,而是沐如嵐好奇好不好!”賀火想起沐如嵐那一臉好奇好像隨時都要摸進去看一看的樣子,卻心覺那些標誌裡面肯定有什麼陷阱,要進去估計沒那麼容易,說不準就得過五關斬六將。
蘇北邵腦袋一下子轉過來,“她好奇這個幹什麼?”沐如嵐看起來根本就不是會因為好奇就會偷偷摸摸的去看看的人好吧。
“不知道,去不去?”賀火就想著,沐如嵐進去之前他們先去看看,到時候有什麼嚴重後果,學校總不可能懲罰他們這麼多人,到時候他們也可以在沐如嵐面前裝裝酷,省得她總是一副“你們是沒長大的孩子”似的眼神看他們。
“去!”
兩個班學生加起來三十個,浩浩蕩蕩的光明正大的往地圖上面的海鷗標誌上走去。
三班那邊,時一捂臉,不忍直視,“老頭子們要笑死了。”
“一想想老頭那副得意高興的模樣就覺得噁心死了。”霍夜舟彎著腰倚在圍欄身上,微微眯起的眼眸看著樓下那群少年們。
“所以你要堅守陣地?”時一慢悠悠懶洋洋的把搭在肩膀上的外套穿上,眼底精光閃爍,脣角笑容懶散,“那麼,請你繼續,我要去守著我那蠢蛋弟弟了。”時一說著,大步的走下了樓,追著一班二班的人去了,那個反應慢半拍的笨蛋,要是不管估計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都是個未知數了。
梁欽倫笑眯眯的坐在小橋上釣魚,清澈的水中,那連魚鉤都沒有的線在水中飄蕩,卻隱隱的彷彿有耐不住好奇心的魚兒圍著它轉動。
而實際上,那沒有鉤子沒有魚餌的線尾,是藏著好幾根的不近看絕對看不到的小刺的,咬上了,就放不開了。
看似沒有威脅,實際上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呢。
真叫人期待啊,就差霍夜舟一個了,真叫人好奇,沐如嵐會怎麼做呢。
……
老舊的麵包車緩緩的停在一個居民區的巷子口,因為是上午,所以也不顯得多熱鬧,只有少數的人們在街上行走。
白素情跟人販子說的話是沐如嵐要回家把那個男人在交往期間給她的錢和飾物都帶走,人販子心想有錢人送的東西肯定不會差,想著到時候占為己有,自然便開車聽話的把人給送了過來。
人販子跟在沐如嵐和白素情身後,白素情側頭瞥了一眼,悄悄的對沐如嵐道:“一會兒把他甩掉。”
沐如嵐聞言微笑著點頭,“嗯。”這個簡單。
三人走進小巷最深處,一個居民樓的不鏽鋼大門出現在眼前,沐如嵐拿出鑰匙打開門,白素情最先走了進去,隨後是沐如嵐,在人販子要跟著進來的時候,在門後的白素情猛的就把大門給關上了,人販子措不及防的差點從摔下門口的階梯。
大門外人販子意識到自己被騙了,怒罵聲不斷,不停的拍門,白素情的聲音從門縫傳出,“你再不滾別怪我不客氣,我要報警了你這個人販子!”
人販子一聽,頓時心虛的停了手,看了看四周,生怕被別人給聽到了,然而隨之而來的是更大的怒火,這女人吃了他的喝了他的,那錢花了他那麼多,結果竟然是個女騙子!坑爹呢!這口子不出,他怎麼可能受得了?
“媽的臭婊子!給老子等著!”人販子怒吼了一聲,吐了一口口水在門上,轉身大步的走了,外面不一會兒便傳來麵包車開走的聲音。
呸!
白素情不屑的扯了扯嘴角,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裡面竟然沒燈,由於地理位置比較偏僻,外面又有其他的好幾棟居民樓給擋住光線,黑暗安靜的可以,莫名的叫人覺得十分不舒服。
“抱歉吶情情,剛剛盤下來的房子,樓梯的燈還沒有裝上去呢,你不介意吧?”
“廢話少說,快走。”白素情才不想聽沐如嵐說話。
沐如嵐輕笑著轉身慢慢往樓上走去,狹小的樓梯,最多兩人並列著的寬度,沐如嵐走在前面,白素情跟在後面,沒有說話,腳步聲踏踏踏的在耳邊響徹著。
“聽說,這棟建築的土地曾經是一個亂葬崗,所以總是各種古怪詭異的事情頻出,導致搬來的人沒幾天就會搬走,房東沒辦法,就把這屋子給賣了呢。多虧了這樣,我才能把這房子買下來呢。價格還挺便宜。”沐如嵐走在前面沒回頭,幽幽的聲音傳來,在這樣陰暗冰冷且寂靜的房子裡聽到這種話,白素情只覺得頭皮有點發麻。
“你有毛病!買這種房子幹什麼?有錢人家的小姐的興趣愛好就是不一樣,嗤。”白素情不自覺的抬高了分貝,忽略掉心上涌起的怪異的感覺。
“呵呵……不要這樣說嘛情情,你不覺得很有趣嗎?每天晚上三更半夜的時候都能聽到有人在敲你家的門,結果打開卻什麼都沒有看到。每天晚上都能聽到有女人的笑聲在你家門口,結果打開門還是什麼都沒看到……”
白素情覺得頭皮發麻,腳步都慢了下來,看著前方沐如嵐白色的背影,只覺得心臟莫名的加快了起來,手腳漸漸的變得冰涼。
彷彿感覺到了白素情的心情,沐如嵐回頭看她,笑容溫柔,“呵呵,情情也被嚇到了?其實事實是,隔壁那棟房子的主人和原本這棟房子的主人有過節,所以專門請了人以房客的身份住了進來,在這裡裝神弄鬼嚇走住客,讓這棟房子變成鬼屋的。”
白素情霎時鬆了一口氣,聽著沐如嵐的笑聲,頓時有些惱羞成怒起來,“你有毛病!神經病!變態!”
“情情這樣說,我會傷心的吶。”在五樓的時候沐如嵐不再向上,而是走到了502那間房門口,拿出鑰匙開了門,“情情接下來的幾天就住在這裡好嗎?”
白素情走進屋子,掃了眼四周,看起來還不錯,乾淨整潔,沙發廚房臥室,電視冰箱電腦,該有的都有,就像個一級的公寓,很不錯。白素情勉強覺得滿意。
看著白素情的背影,站在門口的沐如嵐笑著,輕輕的把門關上,鎖了起來。
“情情先坐一下,我去給你倒杯水。”沐如嵐說著走進了廚房,不一會兒便倒了兩杯水出來,白素情不接,沐如嵐便放在她面前的桌上,笑容溫柔的出聲,“吶,現在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了呢。”
“所以呢?”白素情抱著雙臂靠在柔軟的沙發背上,下巴微抬,神色倨傲的看著沐如嵐。在她看來,主動權在她白素情手上,沐如嵐已經是被抓住了把柄的階下囚了。
“我們終於可以好好的聊聊了,我一直在等待著這一天呢。還以為得等我回到K市才行的,沒想到情情自己跑過來了呢,真叫人驚喜吶。”沐如嵐笑容溫柔的道,眸光溫暖柔和。
真的叫人太驚喜了,黑屋的鑰匙一開始就給了她,本來以為她會過一段時間等她回了K市,逃亡逃得走投無路的時候才會再次躲進黑屋裡然後發現點什麼來找她,或者等著她去黑屋的,沒想到她自己跑到京城來了,這實在太有趣了吶,事情兜兜轉轉,最後卻總是回到一開始就被設定的結局上,簡直就像上帝手中的牽線人偶,他手指輕挑,便叫世人在他們未知的世界中沉浮吶。
真是惡意滿滿的惡作劇吶。
白素情眉頭微微的皺起,她怎麼有點聽不懂沐如嵐的話?她驚喜個什麼東西?什麼叫等她回到K市?她們有什麼好聊的?她到底在說什麼啊?
沐如嵐還想說什麼,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沐如嵐看了看來電顯示,站起身往外面小陽台上走去,“情情等我一下,不要亂走哦。”
白素情看著沐如嵐的背影,眉頭皺了皺,站起身慢慢走動了起來,這裡是她接下來幾天要住的地方,當然得好好的看看,不要亂走?他媽誰要聽你的話,你以為你是誰啊?垃圾!
屋子裡面還有二樓,這一點看起來十分不錯,腳步踩在古銅色的樓梯之上,發出砰砰的聲響,白素情不甚在意。
走上樓梯,有兩扇門出現在視線之中,白素情隨手打開就在身邊的門,入目的是一間臥室,簡單雅致,只是看起來冰冷冰冷的,極是沒有人氣,估計沐如嵐也沒有住過。
興致缺缺的關上臥室門,白素情又走到最裡面的那間屋子前,她本不想再看的,不過卻覺得還是得看看,畢竟這以後就是她的房子了,了解一下自己的東西很是理所當然不是?
房門輕輕的打開,一股夾帶著一些藥的味道冷空氣一下子撲在面上,冷的白素情一個哆嗦,抓了抓紗巾。
視線掃過這間屋子,入目的東西卻叫白素情覺得十分的古怪。
比方才那間臥室小了好幾倍的屋子裡有兩個鐵架子,鐵架子很是嶄新,就像剛剛做好放進去的。鐵架子上面放著許多的瓶瓶罐罐和一個個大小不一的看起來十分華麗的盒子,暗紅色的顏色,華麗的花紋,就像裡面鄭重的放著什麼東西。
屋子中間有一個不鏽鋼的手術台,上面搖搖晃晃的掛著一個燈泡,就是不知道是什麼顏色的芯。
如果白素情在黑屋裡有找到地下室,那麼就可以看出,這簡直就是那地下室裝扮的翻版,大概也就不會這麼懷著幾分好奇的走進去了。
白素情目光盯著那幾個漂亮的盒子,光看著那盒子,給人的感覺就是裡面十分鄭重的擺放著華麗珍貴的寶石。
應該是寶石吧。
白素情有點好奇,有點心動,朝著那架子上的幾個華麗盒子走了過去。
四周很安靜,很陰暗,白素情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這是地理位置很不佳的大樓,陽光被前後左右的居民大樓都給遮擋住了,在沒有燈的情況下,晚上連月光都看不到,完完全全的伸手不見五指。
她走到幾個盒子面前,走近了看只覺得那盒子更加的華麗值錢,她忽然覺得有些熟悉,這顏色,這花紋,只是一時又有點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了。
她伸出手,落在第一個盒子上面,輕輕的打開,她期待見到裡面裝著大大的華麗的美麗寶石。
盒子輕輕的掀開……
入目的東西卻猛然叫白素情嚇得手一顫,心一抖。
一排整齊的手術刀鋒利的寒光閃爍,被珍重珍貴的擺在盒子中,大小不一,卻同樣的製作精細鋒利。
白素情心臟咯噔了一下,呼吸莫名的急促了起來,手腳有些冰冷。然而她看向邊上的其他盒子,卻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用力的咽了口口水,朝它伸出手。
再次打開一個盒子,就像打開一個潘多拉魔盒,她心裡死死壓抑住的恐懼又一次加深,她卻緊張的毫不自知。
第二個盒子,是一排從大到小整齊排列著的銀色釘子,最長的有七釐米,盒子裡總共有七支,尖銳的尖部寒光凜冽,彷彿看著就已經扎進了心裡一樣,叫人有種疼痛的感覺。
她又顫抖著手忍不住打開第三個盒子,入目的東西,卻比手術刀和釘子更叫她臉色大變,她向觸了電似的,猛然縮回手。
盒子裡,一卷卷水色的絲線被整齊的擺置著……
線……
白素情想起來了,這個盒子的顏色和紋路為什麼會熟悉了,因為,那藏著金彪虎的屍體的衣櫥,就是這種顏色就是這種花紋,就是這麼華麗漂亮!
白素情腦子裡猛然浮現金彪虎屍體的模樣,那彷彿被斷成一截截的手臂上,一條條水色的絲線從他的皮膚裡面延伸而出,就像樹木的觸須……
釘子……絲線……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悄悄的聯繫起來,她的身體已經預想感受到了那種危險,血液全部聚集在心臟保護心臟,導致手腳冰冷的可怕,她的身子僵硬冰冷,目光落在線上面,一動不動。
身後有道溫度悄悄的靠近,好聞的馨香飄蕩而來,溫柔動人的嗓音在耳邊說悄悄話般的響起,“情情真是太不禮貌了吶,未經過主人的允許亂動東西,是會惹人討厭的哦。”
白素情嚇得身子顫抖,卻一動也動不了,就像被釘子給釘住了一般,她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呼吸卻一顫一顫的極不穩定。
白皙纖細的手從後面伸來,從後面環住了白素情的脖子,少女把腦袋靠在她的頸窩,看起來彷彿姐妹情深,她笑容溫柔,十分喜愛白素情一般的,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嗓音輕柔,“吶,讓我們來實現前世的約定吧,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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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哥哥
那聲音那般動聽,語氣那般溫柔,然而白素情卻只覺得頭皮發麻,驚悚的彷彿撞見了鬼!什麼前世的約定,白素情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
沐如嵐的腦袋就靠在她的肩膀上,精緻尖俏的下巴那麼近距離的靠在她的頸窩上,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脖頸上,叫她驚恐害怕的冒出一粒粒雞皮疙瘩,呼吸不斷的加重著,她有種沐如嵐可能會突然就張開口咬斷她的大動脈的可怕感覺。
兩人的身軀貼得很近,沐如嵐那白皙嬌嫩的手一隻從後面抱著白素情的脖子,一隻緩緩的覆在她的脖頸上,然後從頸椎處緩緩的,沿著背脊緩緩的滑下,叫白素情再次想起了她剛剛到達沐家的那一晚上,沐如嵐幫她上藥,手指劃過她的背脊,叫她覺得頭皮發麻,那感覺怪異驚悚,與現在竟然相差無幾!
若是不明白情況的人看著這一幕,大概會以為這是一對女同性戀在進行親密接觸吧,哪裡知道,此時那被擁抱的人有多麼驚恐害怕。
沐如嵐詭異的行為和這些東西叫白素情想起了金彪虎,她這才開始覺得自己魯莽白痴了,對方連金彪虎都能弄死,更何況是她?自己竟然被喜悅衝昏了腦子,記得沐如嵐是個殺人犯卻忘記,她可以殺了金彪虎,難道不能也殺了她滅口嗎?!
生物對於危險的本能反應依次分為:凍結——逃跑——反擊。
就像深林中遇到老虎的兔子,一瞬間全身僵硬,等老虎撲過來的時候身體意識到這樣無效才會立刻逃跑,被逼至角落的時候才會出現反擊抵抗的行為,即使那可能根本無效,兔子怎麼可能敵得過老虎?
人的本能在那裡,誰也無法抵抗這上億年來人類為了保護自己而進化出來的本能反應,除非對方已經不是正常人,就比如當墨謙人對沐如嵐提出那道問題的時候,回答直接跳過了本能前面的兩步,直答最後一步的沐如嵐。
變態是難以猜測的生物,有些甚至已經不能稱之為人類了。
白素情此時一動不動,因為本能在告訴她,只要她敢有動作,沐如嵐會做出出乎她意料以及招架範圍外的事情,所以儘管被嚇得那麼嚴重,她還是努力的一動不動,而事實上她想動也無法輕易,她手腳冰冷僵硬,要逃也逃不快,更何況這一整棟樓都是沐如嵐的地盤,她逃不掉的。
“真乖吶。”沐如嵐輕笑,“要是一直這麼乖下去就好了呢。”
白素情顫抖著脣出聲,“我……我聽話,你、你別殺我……”
“如果情情真的聽話的話,我就不殺你哦。”沐如嵐微笑著道。
“……真的?”白素情問著,視線落在就在不遠處的那排手術刀上,眼底有些緊張也有些精光。
“嗯。”
“那你要我做什麼?”得到對方的不會輕易殺害她的承諾,白素情總算稍微的鬆了一口氣,只要對方不立刻一刀捅過來,她總有機會逃跑或者反擊的。
“在我們來完成前世的約定之前,有些事情我需要問清楚呢,情情,要乖乖的回答哦。”沐如嵐勾著微笑道,身子微微的往後退了一些,果然她最喜歡謙人身上的味道了呢,就連白素情都要退後一步了吶。
感覺到沐如嵐往後退去,連手摟著她脖子的手都鬆開了,白素情目光緊緊的落在那排手術刀上,胸口劇烈的起伏起來,在沐如嵐的手完全脫離她的身子的時候,她猛然就往那架子上的手術刀上撲去,只要她拿到武器,她不信反擊不了!只要手上有武器,誰都可以成為殺人犯!
哪知,在她手指就快碰到手術刀的時候,頭皮猛然一疼,沐如嵐的手毫不留情的扯住了白素情的頭髮,用力之大,幾乎扯掉白素情的整個頭皮,叫白素情身子猛然反彈著往後摔去。
“砰”的一聲,白素情撞在了另一個架子上,後背彷彿被什麼凸出在架子外面的東西給撞了一下,疼得她倒抽了一口冷氣,疼得沒法立刻從地上爬起來。
沐如嵐站在她面前,遺憾的搖搖頭,“情情實在太讓人失望了呢。”
白素情這才猛然從疼痛中反應過來還有比這些疼痛更加可怕和叫人在意的東西,那就是沐如嵐!
她猛的抬頭,卻一瞬間有什麼東西猛然掃了過來,她只覺得腦袋一陣震動,不知道是疼得麻痺了還是根本不疼,眼前一片朦朧,迷迷糊糊的叫她只隱約的看到有一抹白色的身影朝她走了過來。
沐如嵐扯住白素情的頭髮緩緩的往外走,脣角勾著溫柔的笑容,哼著不知名的調調,眸光透徹純淨,黑如琉璃。
……
香港。
不同於京城,那邊正是陽光明媚的好天氣。
別墅頂層,段鈺依舊坐在搖椅上聽著留聲機曬著太陽就像閒適年邁的老人,看起來愜意的很。
他戴著墨鏡,目光落在站在陽台邊上的劉裴揚,嘴角勾起一抹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寵溺放縱的笑。
“你他媽還笑!小爺要跳下去了!”劉裴揚狠狠的瞪過去,看著下面,咽了咽口水,雙腿有些打顫,艾瑪好高啊,跳下去小爺他還能不缺胳膊斷腿嗎?
“那就快跳。”段鈺笑得溫柔的道。
“滾粗魂淡!”劉裴揚咬牙切齒的吼回去,他簡直就是倒了八輩子霉了才撞到這個災星,多管閒事!
劉裴揚還在那裡腹誹,偏偏就是沒膽子跳下去,沒注意到,後面段鈺站起身走了過來,十分麻利的抬腳,踹在他屁股上,把人給踹了下去。
“啊!”劉裴揚嚇得大叫一聲,噗通一聲,摔落在游泳池裡,濺開大片水花。
游泳池裡的水是冷的,在初春的時候同樣涼的滲人,劉裴揚一掉下去立刻就冷的恨不得尖叫著從水裡彈起來,上面段鈺笑得溫柔卻冷酷無情的道:“最少給我游二十分鐘才準上來。你們給我看著。”他指了指游泳池邊上兩個黑衣人道。
“是。”
“段小玉你找死!”劉裴揚浮在水面上氣得咬牙切齒。
段鈺笑出八顆白牙,“我等著你有那個體力讓我死在你身上。”
自從知道劉裴揚的體質弱後,段鈺天天逼著劉裴揚游泳,勢必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叫他把身體養得健健康康白白壯壯。
“給小爺等著!”待身體已經稍微適應了這種溫度,劉裴揚照例放完狠話後潛下水游動起來,媽的,是誰跟段小玉說游泳是最快讓體質增強的方法的?而且還是冬泳!特麼碾爆他!
段鈺站在陽台邊上看著劉裴揚在清澈見底的游泳池裡游動的身影,那身影就像游魚,動作流暢漂亮,就像他的人一樣。雖然劉裴揚體質不強,但是運動神經倒是挺好。
手機響了起來,段鈺一邊看著劉裴揚游魚般的身影,一邊接了起來,脣角的笑容變得有些高深莫測,“有效果了?”
慕清風坐在霍傢俱樂部外面的一輛黑色車子裡,看著窗外的風景,眉頭微蹙的應聲,“啊。”
“呵呵……事情越來越好玩了。”
“這樣會不會太過火了?”慕清風遲疑了一下問道。
“過火?呵呵……”段鈺眸中一片冰冷,“他不是要在京城玩大的麼?我只是幫忙推了他一把罷了。”
“但是對方是墨家……”得罪一個墨家,可算是得罪一整個政界了,一不小心,段堯就休想在中國待下去了。
“他若是好運,便只是叫他看清楚自己幾斤幾兩,以卵擊石必然只有慘敗的下場;不好運,那也是他自食其果。”段鈺冷酷的道。
“但是萬一墨家知道那消息是我們給段堯的呢?”這才是慕清風擔心的,那事牽扯太大,墨家人的重視度和國家高層那邊的重視度都極其的高,一級保密的資料竟然被他們所知,只怕到時候暗龍……
要知道,不管你的勢力多大,黑道還是白道,國家政府永遠都在你之上。現實不是小說,國強才能民富,沒有所謂的權勢滔天,連國家都要看你臉色這種荒唐的事存在,很多時候不是他們沒法管,而是每個地方都存在也必須存在這種灰色地帶與黑色地帶的勢力,人多就會有糾紛有戰爭,他們不過是選擇放縱,讓強者來穩定那些混亂局面罷了,若是真要鏟除,雖然要花費不少力氣和資源,但是最終目的他們還是可以達到。
只有合作與互惠互利才是根本,硬碰硬,輸的人必然是自以為是的你。
“放心吧。我不會讓他有時間和精力把暗龍拖下水的。”段鈺走到桌邊拿起一個紅彤彤的蘋果,又走回陽台邊上,砸在趴在泳池邊上休息的劉裴揚身邊,濺起的水花砸了劉裴揚一臉,劉裴揚瞪過來,段鈺勾著脣角無聲的道:“繼續游。”
臥槽!劉裴揚抓起蘋果恨不得砸上去,最終卻是不得不咬一口蘋果,繼續潛下水游去,算了,練好了都是他的,早晚把段小玉給收拾了尼瑪!他被非法拘禁好久了!鎏斯蘭學院那邊是段堯給他處理了還是怎麼樣?竟然沒有傳出他失蹤或者沒歸校的消息!該不會他死了都沒人知道吧喂!
不知道為什麼,劉裴揚隱隱的有種自己好像被賣了的感覺……
“不管怎麼樣,這件事已經越過底線了,鈺少。”慕清風嚴肅的道,黑道和政府之間是存在一種默契的,段鈺策劃的這事已經觸及到底線了。
“僅此一次。”段鈺沒有什麼誠意的道,這事他也只能幹一次而已,因為他也就因為意外知道這麼一件關於墨家的事罷了。
掛斷了電話,慕清風坐在車內,把車窗往下滑了一些,讓外面新鮮的空氣滑進車廂內,伸出手頭疼的揉了揉眉心,打這通電話有些許質問和不滿的成分在裡面,但是慕清風卻明白,若是造成什麼嚴重的後果,那麼那罪責他也得承擔一部分,明明知道不該,卻還是把那份文件寄給了段堯……
明明知道不該,卻還是這麼做了,或許,其實他潛意識裡是希望段堯能夠破壞那一場訂婚宴的,似乎有點誇張,不過是訂婚,又不是結婚,好像沒必要把事情鬧大,不過……誰知道呢。
……
這場遊戲你可能無權說NO.
墨謙人淡漠卻銳利的眼眸看著段堯,叫人有種手術刀把表皮割破挖出內裡真面目的感覺。
段堯握緊了手指,卻毫不退縮,脣角的笑容依舊妖嬈如罌粟花,瑰麗的眼眸美的攝人心魄。
“你知道什麼?”墨謙人淡漠依舊,只是眸底似乎覆上了薄冰。
“我知道你一直在追查一個人,或者一個勢力。”段堯道,目光有著一種勢在必得的暗芒,“而我恰好有一條相關線索。”
一直在追查一個勢力或者只是單一的某個人,這個“一直”長達十年的時間,甚至墨謙人長時間留在美國,也與這個有關。當初墨爸爸死亡的真相,誰把那個變態食人魔引誘到他父親面前,誰又設計讓他毫無招架之力的死去,並且惡劣的把那段墨爸爸被變態虐殺、分屍、煮屍甚至吞入腹中的視頻寄送到墨家,造成墨爺爺險些中風,墨媽媽險些因為刺激過大而自殺死亡的後果。
不共戴天之仇。
作為當初那一幕幕的見證者,那段經歷墨謙人死也不會忘記。
那件事被當局全部壓下,由於墨家的重量過大,影響也會過大,所以文檔資料被列為一級保密,墨謙人因此被送到K市暫避風頭,就連政府高層裡面,知道墨爸爸不是因為心臟病突發而死的人都少之又少。
而現在,本該除了當事人以外鮮少人知道的事情,竟然被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少年提出來,不得不說,這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
墨謙人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段堯,那種沉默,夾雜著一種可怕的危險性,叫段堯身體比大腦更加誠實的表現出了恐懼的僵硬。
墨謙人的年齡是段堯趕不上的,墨謙人的經歷造就的成熟,同樣是才十七歲的段堯趕不上的。
好一會兒,墨謙人慢慢的邁動步子朝段堯走了過去,淡漠清冷的聲音緩緩的響起,“我想我們有必要好好的聊聊,超出掌控範圍內的東西,有必要的時候是必須鏟除乾淨的。”比如這個少年,再比如這個少年身後太過於囂張的勢力。有些東西,不是說碰就能碰的,可以隨便去好奇的,那後果,你準備好承擔,或者說,有那個能力承擔麼?
好奇心害死貓。
好奇心有時候會殺人的。
段堯看著墨謙人,在來之前,他就已經準備好了,包括後續,包括面對這個絕對不好惹的男人,包括每一句話。
那資料是不知名的人寄過來給段堯的,否則段堯不可能知道這種事情,那線索自然也是和那文件一起寄過來的,否則墨謙人找了那麼久都幾乎一無所獲的罪魁禍首,段堯怎麼可能這麼幾天就有線索了?
那件事是無頭無尾的,摸不到頭,看不到尾,突然就出現,眨眼便消失。敵人的利用的是一個變態,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無論如何審問得到的結果都是對方認為墨爸爸是個不錯的獵物所以才進行狩獵,變態做什麼都不需要什麼特別的理由,他們只需要感興趣就夠了,真正的凶手很聰明的利用了這一點。也是這一點導致事到如今,無論是政府還是私人都沒辦法查出真凶是誰。
除非他們再對墨家人出手,否則根本難以找到頭緒。只是現在,段堯似乎給他帶來了些許的方向。墨謙人會順藤摸瓜,絕對會找到當初給墨家帶來毀天滅地一般的惡夢的傢伙。
“看來你準備好開始這場遊戲了。”段堯勾起脣角,笑得妖嬈,眼眸瑰麗,就像妖精。
墨謙人神色淡漠,氣質清冷尊貴,宛如君王。
……
訂婚宴需要的一切已經都準備妥當,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就連消息也在近期跟插了翅膀似的傳向四面八方。
柯家公主沐如嵐和京城墨家公子墨謙人即將訂婚,並且在沐如嵐成年之時就會結婚。
很多人疑問,墨家是哪個墨家?上流社會的圈子裡並沒有一家是姓墨的,就連官場那邊,好像也沒有哪家是墨姓的,於是輿論紛紛,人們太過不解和好奇。柯昌煌怎麼會允許沐如嵐和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訂婚?難道柯家帝國終於要倒閉了麼?少開玩笑了!這怎麼可能?!
並沒有人出聲解釋墨家到底是幹什麼的,是不是有錢人,而知道京城墨家是哪個墨家的人,則是滿臉震驚難以置信。
鎏斯蘭學院論壇那邊吵翻了,有人爆出那個墨謙人就是當初在鎏斯蘭學院教高三年生物課的那個教師,有人認為一個窮酸教師根本配不上沐如嵐,有人認為只要沐如嵐喜歡就好,有人添油加醋,有人隔岸觀火。
砰的一聲巨響,沐如森砸掉了手上的手機,胸口因為憤怒而劇烈的起伏著,拳頭緊緊的攥著,班上的同學們聲音靜了下來,神色怪異的掃向沐如森。
柯婉晴的事早就傳遍整個上流社會了,連帶著沐如森和沐如霖也受到了些許的牽連,不過念在對方是沐如嵐心愛的弟弟和同學友誼在那裡,並沒有人為難他們,哪怕此時他們的身份似乎已經不適合留在鎏斯蘭學院了。
現在沐如嵐即將訂婚,可兩兄弟和柯婉晴完全一副沒有受到邀請之前甚至毫不知情的模樣,實在叫人懷疑沐如嵐和沐家這幾人的關係是不是已經破裂了。沒有人去懷疑是沐如嵐不孝不仁,拋棄母親弟弟獨自去享受榮華富貴,沐如嵐會是那樣的人?開玩笑!絕對是他們做了什麼不可原諒的事才會叫天使一樣的嵐嵐不得不這樣的!
所有人,偏心到了極點。
沐如森才沒時間理會那些目光呢,陰沉著臉大步的走出教室,沐如霖反應慢了半拍,連忙撿起他的手機追了出去。
“阿森!你幹什麼?”沐如霖追上沐如森有點著急的問道。
沐如森冷冷的道:“我去京城。”
“你瘋了?!段堯……”京城?現在柯昌煌就在京城,當初他們也曾經不自量力的跟著沐如嵐去過一次香港,結果得到的待遇還歷歷在目,現在還跑過去是找死嗎?而且,段堯現在就在京城!
段堯抓住他們的把柄的事兩兄弟都已經知道了,只是沐如森沒有告訴他,他撞死的人是他們的親生父親罷了。
“我沒瘋!”沐如森甩開沐如霖的手,“段堯現在根本沒空理會我們,我要去問問姐姐,她是不是不要我們了!”從阿爾卑斯山那次開始沐如嵐就沒有給他們打過一次電話,就連現在要訂婚了,他們竟然也是從別人討論的口中知道,這算什麼?她以前從來不會這樣的!他們以前從來沒有冷戰過那麼長的時間!
沐如霖眸子瞬間閃了下,下一秒又立刻堅定了起來,“連打一個電話的勇氣都沒有,你確定見到她你真的說得出話來嗎?段堯在那邊,柯老頭也在那邊,去京城說不定我們連姐姐一面都見不到就會被趕回來。”
沐如森瞬間握拳沉默。
“只是訂婚罷了阿森,還有一個月多幾天她就會回鎏斯蘭的,沒必要到那邊去鬧。”沐如霖道。更何況,去鬧場的人總是有的,不差他們兩個去惹她和柯昌煌的不高興。
沐如森性子衝動不成熟,火氣容易起也容易滅,被沐如霖說幾句漸漸覺得有理也便不那麼鬧了,握著手機想要給沐如嵐打電話,可就像近鄉情怯的人,突然又不敢撥出去,之前是因為段堯的威脅,現在卻是因為害怕真的從沐如嵐口裡聽到要墨謙人不要他們的話……
沐如霖有點頭疼的走到後花園去散步,揉著眉頭腦子一片混亂,這種不該存在的扭曲的感情對於一個可以冷靜理智的人來說,壓力實在太大了,一邊要控制自己,一邊卻無法控制感情的滋長,整個人就像要被搞分裂一樣的頭疼不已。
“砰!”的一聲,沐如霖跟一個人撞在了一起,有書本劈哩啪啦的掉了一地。
“抱歉。”
“對不起。”
少年少女的聲音同時響起,同時蹲下身,沐如霖手腳麻利的把書本撿起疊在一起站起身,遞給剛剛撞到的人,抬眼的時候怔了下,他撞到的是一個女孩子,穿著便服,這些書也都是嶄新的,看起來是剛剛轉學過來的轉學生,校服還沒有領到,她有一頭長長的黑髮,又直又亮,皮膚白皙嬌嫩,並不那麼精緻漂亮,只能算清新秀氣,卻自有一番叫人忽略不得的味道。
沐如霖怔了下的原因,是因為竟然有一瞬間把沐如嵐和這個女孩重合了。他晃了下腦袋,把書還給女孩,不再說話的與她擦身而過。
女孩抱著書站在小道上看著少年的身影,好一會兒才脣角勾起一抹弧度的轉身離開……
沐家。
凌亂不堪的客廳裡,白色的煙霧飄蕩,嗆鼻的味道彌漫在整個空間,柯婉晴穿著睡衣頭髮油黑凌亂,指間夾著煙,看起來就像墮落又年老色衰的被丈夫拋棄的女人。
此時她看著新聞報紙,看著上面柯家發布的關於沐如嵐訂婚的消息,捏得骨節發白全身氣得發顫,“該死該死該死該死!”
她猛然站起身,就這麼大步的往門外走,剛剛打開門,外面的光亮叫她一瞬間刺激的眼淚都出來了,只是還等她調整過來的時候,一道黑影出現在面前,其貌不揚的男人穿著黑西裝戴著墨鏡,典型的保鏢似的模樣。
他說:“沐夫人,你要出去?”
柯婉晴猛然一震,想起了什麼,立刻又連忙退進屋子裡,砰的一聲把門關上。她什麼都沒有了,唯一有的東西就是這棟房子,段堯說,她要是敢踏出這棟房子這一步,就要立刻收走這棟別墅,讓她乞丐一樣的露睡街頭,要知道她欠段堯的錢可有那麼多。
她被軟禁了。
沒辦法出去丟人現眼,沒辦法出去給沐如嵐抹黑,沒辦法出去找沐如嵐的麻煩……
除了一日三餐之外,除了對著電視之外,沒有手機沒有電話,她悲慘的就像犯了毒癮卻得不到絲毫解救的癮君子!偏偏又毫無辦法。
對方一開始就拿捏著她的七寸在算計。
那個該死的傢伙……
……
時間不知道過去多久,天色彷彿漸漸的暗了一些,林立的居民大樓外,擺攤的人們漸漸的有了好幾位。
黑漆漆的屋子裡沒有開燈,白素情皺著眉頭醒過來的時候,覺得全身都在酸痛不已,眼前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然後忽的又猛然一陣亮光點亮四周,刺得她連忙又閉上眼睛,好一會兒才緩緩的睜開眼,眼前一片模糊,她眨了好幾下眼皮,才漸漸的看清楚眼前的風景。
四周空盪盪的,沒有窗戶沒有桌子,唯一的一張硬梆梆的木質椅子就在她屁股下面,她就像坐在一間審訊室裡面一樣。她的手腳全部用水色的絲線和椅子捆綁在一起,動彈不得。
記憶猛然潮水般的用來,白素情身子猛然僵住,眼睛瞪大,恐慌瞬間將她淹沒,沐、沐如嵐呢?為什麼把她綁成這樣?她要幹什麼?呼吸急促起來,白素情怕死了沐如嵐會殺了她,會把她弄成和金彪虎一樣,那真是太可怕了!
忽然,房門被輕輕的推開,沐如嵐推著一個推車走了進來,看到白素情驚恐的面容,脣角笑容溫柔,“你醒了啊,情情。”
白素情卻是看看沐如嵐,再驚恐萬分的看看那推車上的東西,那些都是什麼?釘子、絲線、鉤子、小錘子甚至還有針……她到底要幹什麼?!
“你……你要幹什麼?你是不是要殺我?!”白素情驚恐的問道。暗暗的掙扎導致絲線勒緊了她的手臂,變成凸起內陷一塊塊的。
“我不是說了嗎?情情要是乖乖聽話,姐姐就不會殺你的。”沐如嵐把推車推到她旁邊,站在白素情面前微微的彎下腰撫著她的臉微笑著道:“可是情情就是不聽話呢。”
“我聽話!我真的聽話!你不要殺我!不要殺我!”白素情瞪大了眼睛掃了眼邊上推車上那些叫她腦子裡想出各種極刑的畫面的東西,觸了電似的連忙把視線轉開,急切的道。
“呵呵……”沐如嵐輕輕的笑,看起來溫柔優雅,那目光就像看到一個愛撒謊的孩子說他再也不撒謊了似的,“那接下來,情情可要好好的配合吶。”
白素情連忙點頭。
“首先,情情為什麼想要柯家呢?”沐如嵐靠著推車問道。不會有人莫名其妙的想要去謀奪一個大帝國的財產的,哪怕是一個窮凶惡極的歹徒,也只會對看起來好欺負的人下手,而不是把手大老遠的伸向根本不可能的高高在上的人。除非他們有什麼過節甚至仇恨。
沐如嵐前世並不知道,原來白素情不僅要搶沐家,甚至連柯家都要,現在看來,似乎有很多隱情隨著自己的死亡而不知道呢。
白素情聞言,眸光猛的閃了下,猛然耷拉下眼皮躲開沐如嵐的視線,下一秒又抬起,“是我覬覦柯家的財產,我想要藉著沐家和柯家扯上關係,從而進入柯家內部……”
“你在說謊哦。”沐如嵐打斷白素情的話,微笑著伸手撥弄著推車上的東西,發出的撞擊聲叫白素情嚇得臉色發白。
“我……”
“情情,你可真是個壞孩子,再不說實話,我只能把情情的嘴巴縫起來,讓你再也不能說謊了吶,情情。”沐如嵐拿起連著一根水色絲線的針,那針不是縫衣服的針,而像是給牛打針的那種有點粗長的針,在燈光下銀光凜冽,嚇得白素情花容失色。
前世就是靠著那張口蜜腹劍的嘴搶走了她的一切,雖然她自己的愚蠢不得不算在內,但是對方始終擺脫不了罪魁禍首這個名號不是嗎?愛說謊的壞孩子,有沒有想過別人會因為你的謊言而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和感情呢?愛說謊的壞孩子,鼻子會變長,嘴巴會被巫婆作為懲罰的,縫起來哦。
吶,做個誠實的孩子吧,要說謊,也只能說善意的謊言哦。
“我……我不知道!這是實話!我真的不知道!”白素情驚慌失措的道,腦袋盡力的往旁邊撇去,想要盡力的遠離沐如嵐手上的那根針。
“不知道的話,情情為什麼要為了得到柯家費那麼多心思說那麼多的謊言呢?連我的感情都欺騙了,實在太過分了吶情情,姐姐曾經是那麼的喜歡你呢。”
白素情覺得光是聽著沐如嵐說話就覺得頭皮發麻,總覺得沐如嵐這個樣子很怪異,非常的不正常!就像……就像一個……
變態!
想到了什麼,白素情猛然瞪大了眼睛看向沐如嵐,卻見沐如嵐微笑著看著她,那雙黑琉璃一般的眸子依舊是那麼透徹純粹……純粹的黑色,透徹的黑色……含著笑,帶著幾分的詭異,美麗到一種危險叫人毛骨悚然的程度……
白素情嚇得全身顫抖,突然後悔起來了,她不該到沐家去的,不去沐家她就不會遇到這個變態少女,她就不會被她抓住……好可怕……
“情情?”沐如嵐喊了一聲,手上的針尖輕輕的戳了戳白素情的臉頰。
“啊啊啊啊!”白素情嚇得尖叫,那副模樣,惹得沐如嵐輕笑出聲,就像看到了小丑的精彩演出一般。
“這麼怕的話,就乖乖回答問題哦。”沐如嵐看了看時間,有點遺憾的道:“今天只能再陪你一個小時了呢,所以快點告訴我答案吧,否則以後你就沒有機會再開口說話了哦。”
“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我什麼都不知道,只是聽從別人的命令而已!真的!”死到臨頭,白素情本身也不是一個特別忠誠不畏生死的人,怎麼可能不乖乖聽話作答呢?
“那個別人是誰呢?”
“是……是……”白素情又有些遲疑起來,咬著脣遲疑著不知道該不該說。
“是你哥哥?”沐如嵐想起那通電話中,白素情問她是不是哥哥那邊的人。白素情有哥哥?真是叫人驚訝的事吶,在前世她也從來不知道白素情竟然還有一個哥哥,搞得她都不知道,這是原本她在前世就不知道的事,還是今生因為她的重生和改變而產生的蝴蝶效應呢。
白素情猛然瞪大了眼睛看向沐如嵐,那副震驚不可置信的模樣,好像別人都不該知道她還有一個哥哥似的。
“你怎麼知道?”
“情情自己說的吶。”沐如嵐微笑著道。
白素情擰起眉頭,她說的?怎麼可能?到K市來之後,哥哥只跟她聯繫過一次,那就是沐震陽和她被趕出沐家的那次,那時候沐如嵐根本就不在家裡,就算是誤聽到也不可能,那麼……突然想到了什麼,白素情張開嘴,眼珠子就快瞪出來似的瞪著沐如嵐,“是你?!”
她開始成為逃犯的那天接到的那通要她快跑的電話,那個女人……難道是沐如嵐?!
沐如嵐笑容溫柔,“是我哦。警方在清和度假區那裡發現了我故意封在水泥墻裡面的屍體,因為那些房子一開始就已經有人內定了下來,我知道哪一間恰好是劉棉阿姨的屋子,所以就把屍體封在她屋子的墻裡面了呢,那具屍體的眼睛被我挖出來藏在我送給棉姨的人偶裡面了,只是情情那麼調皮,總是喜歡把我的東西占為己有,所以才會造成後面的結果呢。本來警方只是懷疑你跟凶手有所聯繫的,如果你不逃,被警方抓住,你說出那個人偶是我的,那可怎麼辦呢?”
她微笑著,那麼漂亮溫柔,眸光那麼溫暖,即使說著這種話,在不知道的人眼中,也依舊像個天使。
白素情胸腔瞬間被怒火和恨意填滿,看著沐如嵐那張精緻漂亮的臉,恨不得撲上去撕碎她!就是她……原來這一切都是她搞的鬼!從一開始她就已經算好了每一步,挖好了一個個的坑,就等著她跳進去,而可悲的是,她竟然毫不知情,竟然最後還傻傻的跑到京城來找死!這些東西,該不會一開始就是為了她準備的吧?
“不是哦。”彷彿聽到了白素情的心聲,沐如嵐微笑著道:“情情會到京城來這一步我沒有算到吶,還以為你會在K市等我呢。至於這些東西,是因為在香港的時候發現沒有自己的地方和工具,想要做人偶的時候沒辦法做,所以才麻煩別人幫我準備的哦。看,還很嶄新呢,從來沒有用過呢。你喜歡嗎?”針尖又戳了下白素情的臉。
“變態!”白素情嚇得大吼,拼命的側著臉撇著腦袋想要遠離那嚇人的針。
“真沒禮貌吶。”沐如嵐把手上的針放回推車上,拿起一瓶酒精,棉簽沾了藥水,在白素情驚恐的視線下,緩緩的朝她的脣瓣四周擦去,“既然不說,那麼我們就開始吧,今天先把嘴巴縫起來,然後吊起來清清胃,風乾風乾,晚些日子我再來把你做成我第二完美的人偶……”
“不要!”白素情左右擺著腦袋不讓棉簽碰到她,那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和冰冷的觸感,都叫她嚇得恨不得暈死過去,“我說!我說!是他!是我哥哥讓我這麼做的!是他!”
沐如嵐動作頓了頓,緩緩的收回棉簽,“你哥哥?親生哥哥?”
“不是!是我爸爸那邊的孩子,我同父異母的哥哥!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公開,所以外面的人都不知道我還有一個哥哥!”白素情再不敢跟沐如嵐拖延時間插科打諢,急急忙忙的說,生怕晚了一步,過來的就不是棉簽而是針了。
“這樣啊,也就是說,你所做的一切動作,都是為了完成哥哥給你的任務,還是你的一切動作,都是他在背後指使你的呢?”沐如嵐微笑著問道,一個問題,牽涉著兩種不同的結果呢。
白素情一聽,連忙道:“是他指使我的,所有動作都是他指使我的!”一個純粹的傀儡和幕後指使人相比,當然是指使人更加不可原諒不是嗎?所以她要把罪過全部推到哥哥身上,這是為了活命!
“是嗎?”沐如嵐微笑著拿出手機,“讓我們打個電話過去問問他好了,吶,電話號碼是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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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局中
白素情看著那手機,瞪大了眼睛驚慌的搖頭,“我……”
“別跟我說不知道電話號碼哦。”沐如嵐道,本來還以為一直都是白素情搞的鬼呢,原來還有幕後黑手嗎?真叫人好奇吶。
白素情有點慌張,電話號碼,她當然知道,但是……但是她很怕他……她尊敬著那個人愛戴著那個人同時也恐懼著那個人……剛剛對沐如嵐說出那句話已經是背叛了他,她怎麼還敢告訴沐如嵐電話號碼讓她打過去?即使他不在眼前遠在千里之外,但是她光是想想都覺得害怕了……
“不說嗎?”沐如嵐的聲音響起,與此同時白素情猛然感覺到下脣出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感,她驚恐的撇開腦袋,然後看到沐如嵐手上的針尖部有著一抹猩紅色……
白素情驚恐的瞪大了眼睛,剛剛沐如嵐在幹什麼?啊?!她在幹什麼?!真的要把她的嘴……
“情情好像以為我是在開玩笑呢。”沐如嵐一隻手壓在白素情的腦袋上,身子彎下,臉蛋湊近了白素情,笑得溫柔的看著她。
白素情似乎這才清楚的意識到,沐如嵐說的話都是真的,不是威脅,而是真的!根本不是她可以忽悠過去的,再忽悠她就要死了!
意識到這一點,白素情再也不敢有其他的想法,滿心的都是配合沐如嵐,救自己,雖然她尊敬愛戴著那個哥哥,但是他根本沒辦法救她也不會救她,他是冷酷無情的,根本沒有把她當成妹妹過,他心裡只有他那個已經死掉不知道多久的親生妹妹……
把他的聯繫號碼告訴沐如嵐,沐如嵐絲毫沒有遲疑的便撥打了出去,忙音顯示,這將是一通國際電話。
趁著還沒有撥通電話的空檔,沐如嵐又問白素情,“你哥哥跟柯家又有什麼仇呢?”
“我不知道。”從頭到尾,白素情都只是接受任務,然後自己想盡一切法子來完成這項任務,哥哥說了,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那你完成任務失敗後,他會採取新的一輪計策來奪取柯家的一切是嗎?”這可真叫人頭疼呢,一個白素情完了之後,難道還會出現無數個白素情嗎?前世她與柯家沒有交集,二十歲的時候就死了,並不知道後來柯家發生什麼事情,白素情又做出什麼事情,只是現在柯家有她重要的家人吶,不可能放任不管哦。
“我……我不知道……”白素情咬著脣搖搖頭,這些事她確實是不知道的。
“真是的,怎麼一問三不知呢。”
此時,那邊電話撥通了,傳來嘟嘟嘟的忙音,就等著那邊的人接起來了。
沐如嵐靠在推車上,笑容依舊,白素情卻有些緊張了起來。
嘟……嘟……嘟……
嘟……嘟……嘟……
嘟……嘟……嘟……
沐如嵐幾乎以為那邊不會有人接的時候,那邊卻驀地被接了起來,一道還尚帶著幾分睡意的低沉成熟的男性嗓音傳了過來,“hello?”
光是聽著那聲音就覺得是一個很有氣勢的男人呢。
沐如嵐看著白素情緊張到微微張開口的樣子,脣角的笑容微微的加深了一些,“你好先生,請問是白素情的哥哥嗎?”
那邊的人驟然沉默了幾秒,再次開口時已經沒有了那幾分睡意,隔著電話聽他講話,都能感覺到一種濃重的壓迫感,“你是誰?”
沐如嵐手中的針針尖輕輕來回不斷的撫過白素情的臉頰,“我是沐如嵐。”
白素情緊緊的咬著脣,她覺得希望之光近在眼前,但是又覺得死神離她如此之近,她相信,只要只要她敢出聲,沐如嵐會立刻叫她再也開不了口。
我是沐如嵐。
那邊的聲音再次沉默,隨後又響起,隱約的,帶著幾分諷刺,“白素情現在在你手上。”
“你要救她嗎?”
“魔鬼會為了一個沒用的傢伙變得心軟麼?”
沐如嵐輕笑出聲,“是呢。”
“你還真是繼承了你們家的‘光榮傳統’,難怪柯老頭會這麼重視你。”那邊的人諷刺的更加的明顯,叫沐如嵐甚至都以為自己是說錯什麼話了導致對方一副跟你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樣的語氣。
“柯家跟你有什麼過節嗎?”沐如嵐問道。
“魔鬼怎麼會記得曾經踩死過幾隻螻蟻?”
“也是呢。”沐如嵐笑容微微的冷了一些,“既然這位先生知道螻蟻就是死了也不會被記住,又何必要求呢?替螻蟻報仇的魔鬼似乎也顯得很可笑吧。”
真是不留餘地的反擊。
那邊的男人低低的笑了起來,卻叫人感覺到一種戰慄的危險感,“沐如嵐……很好,很好。”兩個很好,對面的男人掛了電話。
白素情瞪大了眼睛看著沐如嵐,帶著一種難以置信,她難以置信沐如嵐竟然敢這樣跟那個男人說話,她怎麼敢這麼跟他說話?她到底知道不知道他有多麼可怕?沐如嵐簡直就是在找死!
“真沒禮貌吶。”沐如嵐看著被掛斷的手機,有點遺憾的道。不過倒是可以確定了,對方和柯家確實有仇呢,大概想一下,因為柯家的原因,導致對方失去了什麼重要的人?很平常的理由,不過也算正常。
“你什麼都不知道嗎?”沐如嵐看向白素情。
白素情有點驚慌的點頭,生怕回答晚了沐如嵐又開始動手腳了。
“這樣啊,那我們快點開始吧。”沐如嵐微笑著道。伸出手拿起推車上面的一卷透明膠,抓住頭頭,撕拉一聲,那聲音刺耳極了。
白素情驚恐的看著沐如嵐,“你要幹什麼?!你說了我聽話就不殺我的!”
“我沒有要殺你啊,放輕鬆,別緊張。”沐如嵐說著,拉長了手上的膠帶,把一部分貼在白素情脖頸後面的椅背上,然後伸手按住白素情的額頭,把她的腦袋往椅背上按去,叫她腦袋仰了起來,白素情想掙扎,卻奈何一個腦袋的力氣根本敵不過沐如嵐的手,膠布從她的額頭上橫貼過去,卷了好幾圈,最後再次貼在靠椅後面。
剪開之後,她又開始從白素情的下巴開始,貼到她的腦袋上,同樣繞了好幾圈,叫她的嘴巴無法張開……
好一會兒,呈現在沐如嵐面前的是一個從腳到腦袋都跟椅子緊緊相貼的白素情,雙腿分開跟前面的兩根椅腿綁在一起,雙臂跟兩個扶手綁在一起,背脊緊貼著椅背,腦袋仰著後腦緊靠在椅背上面,如果換上白色的紗布,就像一個石膏雕塑。
沐如嵐眼眸微微的眯起,十分的享受痴迷,“真是漂亮吶,情情,你果然一早就該為藝術獻身了呢。”
白素情眼睛轉動努力的想要朝沐如嵐那邊看去,心臟如雷搗鼓,卻怎麼也說不出一句話來,上下顎被緊緊的貼著,她除了緊閉雙脣之外根本毫無辦法。
“不要著急哦。”沐如嵐笑容溫柔的道,“我們慢慢來吶,今天的步驟要花費的時間和我們今天剩下的時間相比要短上一些,所以我們可以慢慢來,我會把情情弄得很漂亮很漂亮的吶。山雞變成鳳凰,大概也就是這樣了呢。”
粗粗的針在燈光下寒光閃爍,水色的絲線穿過,在末梢打上一個漂亮的小結,隨後輕輕的靠上白素情的肌膚,在白素情差點嚇暈過去的時候,又突然拿開,懊惱的敲了下腦袋,“差點忘了呢,得先消毒啊。”
被消毒藥水擦過的針,顯得更加的冰冷凜冽,白素情瞪圓了眼睛,眼中滿是驚恐……
……
黑色的車子漸漸的遠去,墨謙人依舊坐在禮堂中,神色淡漠中又彷彿有些許的複雜暗色。
墨無痕勾著夜白的手走進來,“哥,嫂子要下課了,你還不去接她?”
墨謙人看了兩人一眼,沒有說話,邁著步子走出禮堂,外面的天空被厚厚的雲層遮擋,看不到藍天,此時顯得陰暗陰郁,叫人看著便心生不喜,影響心情。
他站在門廊上,雙手插進褲兜裡,眼皮緩緩的覆上,長長的眼睫毛在眼下投出兩片剪影,略顯蒼白的下顎微抬,深深的呼吸了一下,一瞬間彷彿壓下了什麼,慢慢的睜開眼,那雙眼眸平靜的猶如深夜中的湖面,平靜的彷彿連塵埃都能倒映出來,卻又像連這麼大的世界都不在他眼中。
他邁開步伐,腳步踩在潮濕的地面,身影顯得消瘦清冷,自成一個世界。
“我們來玩一個遊戲,明天是你和嵐嵐訂婚的日子,但是就在同一時間,那條線索你要是沒有及時抓住,就會消失無影無蹤,而你想再一次和殺害你父親的凶手拉近距離,需要的時間有多少,你應該知道。”那個如同花妖一樣妖嬈漂亮的少年如是說道:“不用想著威脅我,沒有一條法律規定我一定要提供罪犯的犯罪線索。So,你選擇替父親報仇還是選擇跟嵐嵐訂婚呢?不用太在意,這就是個遊戲,訂婚這種東西,不過是一場宴會的事,什麼時候舉行多少次都是可以的吧,不過抓住真凶什麼的,機會可就只有這麼一次了。”
墨謙人剛剛走出莊園大門,天空又飄起了細雨,已經發芽的柳條在風中搖擺,身姿那樣婀娜。
忽然,他看到了什麼,腳步徒然頓住,目光落在前方,一瞬間如同在平靜的湖面落下一支羽毛,輕飄飄的,偏偏蕩起了圈圈溫柔的漣漪。
柳枝飄蕩的柳樹下,少女撐著一支淺藍色的傘,手上還捻著一支細細的柳條,靜謐如畫的站在那裡,看著他,勾著笑,淺淡溫柔,卻偏偏猶如重量驚人的,撞進他的心中。
他總是安靜沉默,就像一個冷眼旁觀世間紅塵喧囂的君王,淡漠而高高在上。
她總是溫暖柔和,就像被上帝遺忘在人間的天使,溫柔寬容的讓各種人都想要靠近。
他是冷月。
她是暖日。
彼此本該毫無交集,卻偏偏走到一起。
沐如嵐慢慢的走向墨謙人,烏黑細長的髮絲隨風輕輕的飄蕩,姿態一如既往的愜意彷彿漫步在雲端。
墨謙人沉默著看著她,淡漠的眸中倒映著少女纖細的身影,心臟一瞬間彷彿溫熱了起來。
“謙人。”沐如嵐踮起腳尖,抬高了手,把傘分給他一半,一隻手有些擔憂的覆在他的臉頰上,“怎麼了?”
墨謙人沒說話,臉頰上的觸感很明顯,少女的手總是暖暖的,而他總是有些涼,那種溫暖叫他著迷。
他微微的彎下腰,抱住她,下巴靠在她的頸窩上,閉上眼眸,深呼吸,“沒事。”
沐如嵐一手舉著傘,眼眸轉動落在男人的側臉上,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伸出另一隻手回抱住男人,輕輕的拍著他的背,“我在這裡哦,謙人。”
男人的背脊一瞬間僵了僵,下一秒雙臂鬆開一些,又猛然抱緊。
那天是盛夏的一個夜。
天空繁星點點,一個除了在科學上是天才之外的笨男人帶著智商高達230以上的兒子在美國加州旅遊,有個自稱鄰居的英俊帥氣的男人前來拜訪,前一秒還風度翩翩與父親相談甚歡,下一秒突然化身成冷血可怕的惡魔,事情發生的突然,叫人始料未及。
父親把孩子藏在衣櫃裡,卻又很快被發現,那名為父親的人的鮮血濺了他一身,他被綁在墻角,父親還沒死,還睜著眼睛看著他,那把刀子卻一下子砍掉他的手,一下子砍掉他的腳,一下子割掉他的耳朵,他瞪著眼睛看著這一切,心臟像被什麼堵住了,咽喉火辣辣的疼連一個音節都沒辦法發出分不清是恐懼還是心痛,眼睛乾澀的連眼淚這種東西都沒辦法冒出,直到那個名為父親的人終於閉上眼睛……
墨家人看了一段視頻,他在現場看了全程,連續四十八個小時,漫長的彷彿一個世紀。拯救他的不是FBI不是任何人,而是他自己,當他們趕到,看到的是一個小身影,雙手沾滿了鮮血,一步步的邁出,就像從地獄走來,那面目猙獰的變態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
就像惡夢一樣揮之不去的記憶。
那年,墨謙人九歲。
那不是一個變態一時興起的殺戮,而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謀殺。所以才那麼的不可原諒。
沐如嵐抱著他,眼眸微微的眯起,是誰讓她的謙人覺得不高興了呢?吶,是誰呢?
好一會兒,墨謙人鬆開手,又恢復了那副淡漠無波的模樣,從沐如嵐手上接過雨傘,摟著人慢慢往車子那邊走去。
墨謙人沒說,沐如嵐也沒問。
雨總是下不大,就像春天一樣的繾倦纏綿,給眼前的世界蒙上一層輕紗。
墨謙人跟沐如嵐回了墨家,墨家依舊熱鬧,本來四合院裡也沒有那麼多人的,是那件事發生以後,所有人都默契的時常到這邊來聚著玩,效果很顯著,墨爺爺和墨媽媽似乎也漸漸的擺脫了陰影,再次有了笑容。
夜晚。
沐如嵐趴在墨謙人懷裡,墨謙人勾著她一縷烏黑的髮絲捲在手上把玩,淡漠清冷的嗓音在黑暗中輕輕的響起,平淡的彷彿只是在說天氣情況,“一個變態食人魔吃了我父親。”
沐如嵐快要耷拉下來睡過去的眼皮猛的睜開,抬頭,看到男人的下巴,好一會兒,她問:“然後呢?”
“這是一場謀殺。有人在背後搞鬼。”
“然後?”
“沒然後了。”他只是在告訴沐如嵐一件他小時候的事情罷了。
“背後搞鬼的人沒找到嗎?”
“會找到的。”他一定會找到的。
“那就好。”沐如嵐脣角勾起一抹笑,抱著男人的腰蹭蹭他的胸口,“晚安。”
墨謙人輕撫著她的髮,脣角在黑暗中勾起一抹淺淡卻柔和的弧度,低低的嗓音就像在耳邊輕喃的耳語,“晚安。”
……
翌日。
纏綿了幾天的細雨終於不再,天空厚重的雲層終於散開了些許,陽光透過雲層縫隙落在地面,就像細碎的金子落了一地。
從四面八方趕來的人們大多在訂婚宴開始前便已經到達京城,統一入住的是京都酒店,人們似乎還有掩不住的好奇和驚訝,被邀請的人幾乎都是跟墨家有些聯繫的,知道墨謙人,卻很少有人見過,很少有人知道墨謙人就是世界頂級的犯罪心理學專家Amon,本來已經漸漸忘記墨家還有這麼一個孩子的,這會兒卻被這一場突如其來的訂婚宴給打了一棒似的,特別是要跟對方訂婚的對象竟然是柯家唯一的公主,著實叫人費解。
墨家怎麼就和柯家扯上關係了?怎麼看都是不該有交集的兩家。
不管如何,禮物要準備好,笑臉要準備好,賀詞要準備好,誰也不能出了岔子,這場訂婚宴上可是大人物齊聚呢。
晚上七點十分,車子一輛輛的抵達俱樂部莊園,客人被招待著進入會場,墨媽媽穿著禮服,臉上笑得快出花了。
二樓那邊。
亞久津淳子正在幫沐如嵐化妝,隔壁間,已經換好了衣服的墨謙人正在接電話。
“……對方已經在前往機場的路上,再過三十分鐘就會搭上飛往美國的飛機……”少年微啞勾魂的嗓音在電話那頭響起,他穿著白色的晚禮服,就像一場宴會上的主人公,妖嬈卻不失帥氣,帶著些許少年的狂傲不羈。
墨謙人側頭看向窗外,漆黑無光的夜,只依稀可見星芒微弱的幾點在遙遠的地方閃爍。淡漠的神色叫人看不出他的情緒,就像黑夜中的一潭深湖。
不一會兒,他緩緩的站起身,步伐清冷高貴的走了出去。
指針指到六的時候,賓客都已經入場,有幾人就像天生比別人尊貴,遠遠的坐在那裡,便叫人有種必須要抬頭仰望的感覺,人們時不時的側頭看過去,神色各異。
柯昌煌神情嚴肅,隱隱的有點發臭。坐在他對面的老頭卻是笑眯眯的,看起來頗有在看老頑童耍無賴的味道,只是眼底同樣閃爍的精光卻同樣不見得有多良善。他是霍冠,從年少時期便跟柯昌煌鬥得你死我活頭破血流的傢伙。
霍冠身邊坐著好幾人,都是孫輩的,兒子們都太忙了,只有這些小的有時間陪他。光從氣勢上來看,便是一個個發著金光的金龜婿,女性們一個個側頭觀望,眼裡有著垂涎的光芒。
即使是柯昌煌也不得不承認,霍冠的兒子孫子都是人中龍鳳,有人看起來堅毅剛正,有人看起來俊逸文雅,有人看起來邪魅紈褲卻不能忽略他的豐功偉績,即使在京城最小的孫子霍夜舟看起來都是十分優秀的,至於那個跑到香港去的霍瑾楓就不提了,那傢伙是專門來氣霍冠的。
可能是基因不一樣,比起曾經有四個女人的柯昌煌,霍冠可是和精挑細選的優秀女人白頭偕老,所以每個孩子的基因都很出色,霍家是出了名的在挑選媳婦上面嚴苛至極的。
“太可惜了,本來像沐如嵐這麼優秀的女孩子應該很適合我們家的,沒想到被老墨家那個給搶先一步了。”霍冠摸著下巴上的小撮鬍子笑眯眯的道。
“我才不會讓我外孫女嫁進你們家呢。”柯昌煌一臉嫌棄的掃過那幾個瞬間被他的眼神搞得無語的年輕人。
“沐如嵐?是當初讓阿棋簽了那份合約的那個女孩子?”那看起來俊逸文雅的男人突然出聲問道。
“就是她。”軍人一般連坐姿都挺拔有魄力的男人道。
“大哥,讓你整天搗鼓那些破玩意兒,記性越來越差了。”交疊著雙腿還在朝不遠處的女孩子放電,惹得對方滿臉嬌羞的男人笑得邪魅風流的道。
那男人但笑不語,側頭看去,便看到自家爺爺和柯昌煌一個笑眯眯一個嚴肅著一張臉在無聲對峙著,無奈的搖頭。
此時,燈光漸暗,人們向前靠攏。
墨媽媽站在台上笑眯眯的出聲,“非常感謝大家在百忙之中抽空過來參加這場訂婚宴,大家都是熟人,我也就不說太多客套話了,今天是我們家的大喜日子,大家把勁兒卯足了來祝福就行了。”
下面笑聲伴隨著掌聲一片,墨媽媽這人在眾多朋友中是極有人氣的,一個懂事爽朗明理又堅強的女人,是很受歡迎的。
然而不同於此時下面的笑聲宴宴,此時樓上卻有些亂了。
“謙人呢?還是沒有找到?!”亞久津淳子皺著眉頭問道。
墨無痕有些無措的抓頭髮,“給他打電話了,但是手機放在房間裡沒有帶走……”
“這馬上就要下去了,怎麼就……”饒是亞久津淳子脾氣再好都有些生氣了,怎麼到了這麼重要的時刻人就不見了?
沐如嵐坐在床邊,脣角笑容卻依舊溫柔,“無痕下去跟媽媽說一聲,把事情推遲些。”
墨無痕連忙點頭跑下去,晚了墨媽媽喊人卻沒見人下去才是糟糕的。
本來墨媽媽說完話就該兩個主角出場的,結果墨無痕卻突然出現在墨媽媽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麼,叫墨媽媽硬生生的把到嘴邊的話給咽了下去,在場的人們都是人精,怎麼可能看不出有問題,只是都默契的當做不知道。
蘇澄湘和陸子孟站在一起,握緊了手上的杯子,她深呼吸了幾下,卻還是壓不住那種竊喜的心情,明明只是一場訂婚,但是不少人都知道,這訂婚和結婚其實並不存在太大的差別的。
“怎麼回事?!”墨媽媽臉色有點發臭。
“老哥不知道上哪去了。”
有侍者神色怪異的掃過人們,端著托盤悄悄的下去了。
“是嗎?真可惜,本來還想炸了那個莊園呢。”段堯笑得妖嬈的道,眸底隱隱的有些許的暗色痴狂。還以為墨謙人那種傢伙根本不可能會拋下沐如嵐呢,所以他有另一手準備,只是現在看來,不需要了,“既然如此,就撤了吧,動作小心點,霍家那邊的保安團可不好忽悠。”
“是。”電話那頭應了聲,隨後掛斷了電話。
那邊人們還在心裡各種猜測,二樓那邊卻又出了其他狀況,怎麼連沐如嵐也突然不見了?!
“這是要鬧哪樣啊啊啊啊啊!”
……
那邊燈火通明十分喧鬧,而就在距離屋子不遠處,偌大的湖泊邊緣,一匹白色駿馬沿著湖邊慢慢的走動著,馬蹄踩著些許的水漬,發出清洌的聲音。
月光灑在湖面,粼粼波光閃爍,碩大的月牙彷彿就在湖中心。
沐如嵐側坐在男人身前,溫暖的大衣把她裹在男人的懷中,只有一個腦袋露在了外面,她懷裡抱著一個小禮盒,脣角勾著笑,“你出去就是為了拿這個?”
墨謙人沉默了幾秒,耳尖悄悄的有點紅了,“……你會喜歡的。”
“當然會喜歡。不過把他們丟在大廳那裡沒關係嗎?”沐如嵐眨眨眼,抱緊了禮物問道。兩個主角拋下那麼多的賓客跑到湖邊來浪漫什麼的,真的沒關係嗎?
“晚點再過去。”墨謙人淡漠的眸子看向某處,彷彿看透了一切阻礙物,看到了什麼東西。
跟犯罪心理學專家玩陰謀是需要勇氣和智慧的,特別還是墨謙人這種天賦異稟的犯罪心理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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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擄走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直到賓客都快以為這場訂婚宴註定失敗結尾,墨媽媽墨爺爺和柯昌煌他們都快繃不住臉的時候,一聲白馬嘶吼,馬蹄濺起殘留在地面的細小水窪,兩個主角就這麼以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方式出場了。
人們瞪大了眼睛。剛剛撤離完所有的炸彈準備離場的侍應生也猛然轉過頭來,遠遠的看著遠處引起騷動的兩人。
“哇哦,是誰說墨家公子不懂風情的?”霍家風流邪魅三少在人群中吹了口口哨笑眯眯的道。他明明就是給女孩子來了一場現實中的童話好嗎?話說這個不錯,改天他泡妞可以騎馬耍耍帥。
“二哥要跟人家好好學學。”霍三少又看向那軍人一樣的男子笑眯眯的道。
那男人冷靜嚴肅的掃了他一眼,頓時叫霍三少舉起雙手,無趣的聳了聳肩,目光又落在馬上面的那個女孩身上,這就是沐如嵐?
聽說柯婉晴曾經是想著法子想要把沐如嵐推到他們三兄弟之中某個的懷中呢,雖然對柯婉晴的行為覺得嗤之以鼻,甚至也有一段時間因此遷怒到沐如嵐身上去,要不是她自己光會讀書其他毫無主見,怎麼會被傳得怎麼怎麼優秀,卻還要被柯婉晴牽著鼻子走?搞得他老媽在耳邊念念叨叨,要他收收心把沐如嵐拿下什麼的,無聊,他對沒有個性的美女可不感興趣。
不過此時人家是柯家公主,他雖然還有些許的鄙夷,但是怎麼著也不能表現出來不是?再說了,他現在蠻好奇,能把墨謙人拿下的沐如嵐到底是長什麼模樣的,又或者其實有什麼他不知道的除了讀書以外的過人之處?
好奇的不止霍家三少一個。
高大的駿馬,鼻孔噴出白色的氣體,看起來威風凜凜。
墨謙人從馬上動作利落姿態帥氣的下來,一身黑色的西裝加上堪比名模的身材和天生宛如冷傲君王的清冷氣質,叫現場部分女人想要染指,卻又自慚形愧。
沐如嵐側身坐在馬背上,身上還裹著墨謙人把她從屋裡帶出來的時候體貼的帶上的厚大衣,戴著連著大衣的寬大帽子,因為是墨謙人的,所以連腳丫子都掩住了,絲毫不會受涼。
墨謙人朝她伸出手,她信任的從高大的馬上下來,撲進他的懷中,一瞬間寬大的帽子往後掉去,就像放慢了動作,烏黑的髮絲隨著帽子向後飄蕩起,露出少女精緻白皙的面容,柔和的微笑,溫暖的彷彿住著兩顆小太陽一般的眼眸,氣質清冷卻俊美高大的男人和纖細嬌小如同天使一樣的少女,在如鉤的月下,唯美的就像漫畫裡面才會出現的場景。
人們目露驚艷。既驚艷著這個女孩,也驚艷著這個男人,更驚艷著這樣一對。
墨謙人把人放下來,理了理沐如嵐的髮,牽著她走進大門,堆積在門後面的人們後退散開,墨謙人叫人把門關起來不讓風跑進來後,才幫沐如嵐把他的大衣外套脫了,露出裡面穿著的裸肩小禮服,襯得少女越發的精緻美麗。
大廳裡沒有人能夠轉移開視線,誰在月亮和太陽同時出現的時候還能把注意力分給其他事物?
霍夜舟站在角落裡眯著眼看著沐如嵐,想到了什麼,回頭看向自家三哥,手肘頂了頂他的小腹,“看,這就是被你嫌棄沒個性的沐如嵐。”
霍三少眯著眼睛看向霍夜舟,“死小鬼,說什麼風涼話?”
霍夜舟推了推眼鏡一副斯文冷靜的模樣,脣角卻微不可查的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不知道為什麼,看著自家三哥吃癟發現自己嫌棄的人一直很優秀的模樣,他就覺得很爽快,有種憋著一口氣終於出了的感覺。
兩個主角回到現場,訂婚宴才算真正開始,在眾人的見證下,把訂婚戒指套進彼此的左手中指上,下面掌聲轟鳴,彷彿完成了一項令人感動的儀式。
……
月如鉤,在地面灑下淡薄的光芒,身材看起來並不強壯反而有些纖細的少年站在凸起的草坪上,瑰麗的眼眸看著那燈火通明的城堡一樣的大別墅,影子在地面拉得老長,孤獨的就像一盞郊外的路燈。
……
這別墅本是給來俱樂部的人過夜的酒店和餐廳,此時完全被墨家這一場宴會給包下了,誰都知道,墨家的訂婚就如同結婚,因為從訂婚後,女方的名字就會被寫入墨家的戶籍中,哪怕此時沐如嵐才十六歲。大概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才被那麼多人重視和想要搞破壞。
連名字都已經出現在戶籍本上了,還能說只是一個訂婚儀式嗎?
墨爺爺太高興,難得對誰都笑臉相迎,一時多喝了幾杯,柯昌煌同樣激動,頗有種老爹嫁女兒的心態,又是高興又是心酸,再加上還有一個霍冠在那裡氣他,導致一時血壓有點不穩,亞久津淳子一時忙著招呼客人,生怕沐如嵐以後在京城生活他們遠在香港有個什麼意外遠水救不了近火,想著給沐如嵐通通人際,沒空搭理柯昌煌這邊,沐如嵐無奈,哄著外公吃了藥,扶著老人上樓去休息了。
於是直到宴會結束,客人陸續的走了,忙碌了許久的人終於得空了起來,不知道誰終於發現了什麼,咦了一聲,“嵐嵐呢?”
“她不是送柯老爺子上去休息了嗎?”
“可是好像上去有一會兒了吧?”
“估計是累了在上面休息了吧……”
而此時,二樓。
空盪盪的屋子,窗戶是開著的,窗簾被風吹得高高揚起,墨謙人沉默著走到窗戶邊往外看,卻只看到綠色的草地跟樹木,淡漠的眼眸隱約的漸漸的,覆上寒霜……
……
黑色的車子在公路上馳騁,慕清風坐在車內,額頭還布著一層冷汗,他耳朵上戴著一個藍牙,正在跟遠在香港的段鈺說話。
“阿堯那傢伙簡直是瘋了!他竟然在霍家的莊園裡面裝了炸彈!雖然不至於把整個房子都炸飛,但是肯定會造成人員傷亡的!”天知道那會場裡面有多少大人物,柯家、霍家、墨家,光是這三個一個拎出來都夠嗆人了,段堯竟然……簡直就是找死!
那邊傳來輕笑聲,“從沐如嵐把他救起來那天開始,他就已經是個瘋子了。”一直都生活在黑暗中的人突然看到光會怎麼樣呢?先是會覺得刺眼想要毀掉,然後會想要占有,而如果那光還是和陽光一樣溫暖的叫人眷戀的呢?呵呵……大概是死了才會放手的一種偏執了。
“哈?”慕清風一時反應不過來段鈺的話是什麼意思,他忙著看車子忙著跟蹤段堯還得防著被發現,哪有那麼多的注意力分給段鈺。
“接下來,不用跟著他了。”段鈺道。撫摸著劉裴揚赤裸的背脊,斑駁的曖昧痕跡和細膩的肌膚叫他的手指流連忘返,連帶著脣角的笑容也溫柔真實了一些,“我已經預測到他的結局了。”
根本不需要他出手,他本身的偏執瘋狂就會毀了他自己。真是懦弱的傢伙,只有懦弱的人才會被所謂的情情愛愛所困。
“那關於墨謙人父親真凶線索的那個呢?”
“騙人的東西罷了。”墨謙人查了十年都沒查出來東西,哪裡是他們想要有線索就能有的?他胡編亂造出來坑段堯的罷了,段堯根本沒時間和精力去查這麼多年前就開始的事的真假。
慕清風沉默了半響,那邊傳來電話掛斷的聲音,他有些無奈的搖頭,卻沒有慢下車速,只是隱約的,看著前面開的有些快的車子,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
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震動了起來,一隻白皙漂亮的手接了起來,那邊傳來男人粗獷的聲音,“老大,已經把人引向城西郊區了,要不要把他——”那邊正在開車的人看了眼跟在後面的慕清風的車子,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對方跟了他們家老大那麼多天,還以為他們不知道呢,媽的,當他們是傻逼呢!
“呵……”那邊傳來一聲輕笑,少年微啞勾魂的嗓音緩緩的響起,“清風哥我也有好久沒見了,雖然那份資料最後終究除了給墨謙人帶來點不爽勾起點回憶之外沒派上其他用場,但是也難得哥哥費了一番苦心,清風哥還專門給我寄過來。不如,請他過來喝杯茶吃頓好的好了。”
那邊的人一聽,立刻凶狠的笑應了下來,掛了電話,往偏僻的城西郊外駛去……
少年掛了電話,收起手機轉過身,月光從落地窗外照進,這裡是一棟59層大夏的最頂層,看不到霓虹燈光,卻能沐浴最純粹的月光。
哪怕有些清冷。
落地窗過去,有一張暗紅色的大床,天使一樣的少女安安靜靜的躺在上面,被子整齊的蓋到她的脖頸處。房間裡沒有開燈,月色有些朦朧,卻足夠叫他看清。
段堯慢慢的走過去,腳步踩在棉柔的地毯上沒有絲毫的聲音,他走到床邊,瑰麗的桃花眼倒映著少女的面容,她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兩片陰影,脣角即使在無意識中也似乎有些許向上的弧度,那樣的柔和溫暖。他看著她,白皙漂亮的手輕輕的抬起,撫過她的臉頰,然後滑下,抓起她的手,那枚簡約大方的訂婚戒指戴在她的手指上。
他把戒指從手指中抽出,脣角微微的勾起一抹妖嬈卻沒有溫度的笑,“這種東西……沒有存在的必要。”咻的一聲,戒指被扔進了垃圾桶裡。不是他給的,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都是你逼他的啊,為什麼要這麼逼他呢?明明已經快要把她身邊的那些垃圾都處理掉了,為什麼突然就冒出一個墨謙人呢?根本沒有必要,那些人都沒有存在的必要,不管是柯婉晴沐震陽還是沐如森沐如霖那些人,就算跟她有血緣關係也沒有存在的必要,礙眼的垃圾一個個的鏟除掉,然後就能讓他多占據多占據一點了,不是嗎?
可是,為什麼會有一個墨謙人出現呢?為什麼要跟他訂婚?
他只有你一個人了,你難道不能也只有他一個人嗎?這樣才公平不是嗎?
段堯站起身,抓著被子一角,扯開了蓋著沐如嵐的被子,露出少女穿著漂亮名貴的白色禮服的身軀,裸露在外面的香肩和手臂,還有纖細漂亮的小腿,烏黑細長的髮絲鋪散在暗紅色的床單上,少女就像躺在炙熱的地獄之火上,卻偏偏寧靜祥和,彷彿寬容著一切痛苦。
瑰麗的桃花眼漸漸轉深,悄然的燃起黑色的火焰,他壓上沉睡的公主的身軀,雙手撐在她腦袋兩邊,雙膝跪在她的腰兩側,就這麼架空著壓在她身上,居高臨下且近距離的看著她。
清冷的月光透過落地窗懶洋洋的落在少年少女身上,少年很漂亮,半長的髮微微的有些卷曲,此時隨著他的姿勢而向下耷拉著擋住精緻的側臉,卻隱約的可看到,那艷麗妖嬈的脣,罌粟花一樣妖嬈美麗卻帶毒。
“你要負責……如果不願意陪我走下去,當初就不該救我,也許我死了也比現在好受點……”他握住沐如嵐的手,放在臉頰邊孩子氣的蹭了蹭,脣角勾起妖嬈動人的弧度,微啞勾魂的嗓音卻有些小心翼翼,“不管我對你做什麼事,你都會原諒我的對不對?”
視線描摹著沐如嵐的面容,專注的彷彿除了她之外再也裝不下其他,他握著沐如嵐的手,把她上身往上拉起一些,一隻手伸向她背後的拉鏈,微微的屏息,心臟噗通噗通的加速,叫他全身都燥熱了起來。
不要和別人在一起,不要成為別人的人,他只有你一個,所以請你也只有他一個,好嗎?
指腹碰觸到拉鏈頭,碰觸到少女背後細膩如羊脂玉般的肌膚,他手指顫了顫,緩緩的往下拉開……
……
訂婚宴剛剛結束,女主角卻消失不見了,這一夜註定叫人難以入眠。
因為莊園是霍家的,所以霍家那幾位都還沒走,這邊出現沐如嵐失蹤的事,他們眨眼就知道了。
“看來那女孩人氣還挺高。”霍三少吹了口口哨,看著剛剛調出來的監控錄像,看著看著,突然空白了,看來有人在那個時間段關掉了監控器。
“是很高。”霍夜舟淡淡的駁回去。
霍三少頓時見鬼似的回頭看著自家四弟,這傢伙幹嘛一副維護沐如嵐的樣子?特麼他說一句就要被頂一句,靠,誰是他親人?!
監控視頻一角,有輛黑色的車子飛速的駛出大門,一直沉默的霍家二少猛的站起身,大步的走了出去,那步伐依舊如同軍人一樣,鏗鏘有力,沉穩卻絲毫不顯得累贅拖沓。
“二哥幹什麼?”
“剛剛那車子裡面坐著的,好像是墨謙人。”霍家大少笑眯眯的道。
“?”
“二弟對被上頭傳得神乎其神的墨謙人的推理技能好奇很久了。”
恍然大悟,所以這是追出去見識見識的意思啊。
霍三少站起身,笑得邪魅風流,“那我也去見識見識。”
霍夜舟起身跟上。沐如嵐怎麼會不見了,被誰擄走了,他也很想知道。
冷漠的如覆薄冰的眼眸看著前方,方向盤時在他手上就像活過來一般,靈活的轉動,迅速的撇開一輛輛擋路的車子,朝市中心駛去,從沐如嵐上樓的那個時間來算到被他發現沐如嵐不見的時間,除非對方開的是直升機,否則現在只能在市中心的範圍內,京城市中心馬路上到處都是監控攝像頭,對方知道他一通電話下去就能叫全城的攝像頭開始捕捉他,所以在這之前一定會把人和他自己藏起來,以免暴露。於是範圍位置已經大體鎖定,剩下的就等警方那邊對段堯車子的搜查結果了。
京城是官家的天下,每一個角落都在掌控之中,找到對方,只是時間問題。
……
K市。
盤山公路上,重型機車刺耳的怒吼不斷,各色的車燈飛速的在山壁上閃過,有劉凱鄭陽這些朋友在,沐如森沐如霖至少吃喝玩樂是不會缺的。
“注意剎車。”沐如霖幫沐如森檢查了下車子,確定沒什麼問題後道。
“知道了。”沐如森說著,車子油門一加,竄到了起跑線那邊,身邊歡呼聲一陣,少年藏在安全帽下的臉色臭的可以,在開始的炮聲響起後即刻把一切怒火都壓在了手上,狠狠的擰下油門,離弦的箭一般飛速的竄了出去,車頭甚至因此而有些浮了起來。
後面玩鬧著的少年少女們歡呼著,酒瓶碰酒瓶,驚爆的DJ舞曲被放到最大聲,就像酒吧一樣的人們盡情舞動著。
沐如霖走出人群,走到公路邊緣,鐵製的圍欄在外圍擋著,他靠在上面,手上拎著一瓶啤酒。鏡片下的眼眸,也稍微的顯得不如以往那麼冷靜了。
訂婚……這個時間點應該已經開完宴會了吧?不知道她穿什麼樣的禮服,在宴會上是不是又讓所有人驚艷了,她總是那麼的引人注目,天生就像一個發光體,從很小的時候,他們似乎就意識到會有很多人跟他們搶人,所以沐如森總是亦步亦趨的黏著沐如嵐,誰一碰她就大哭,而他默默的跟在不遠處,趕走和他一樣默默跟在後面,企圖靠近一些的人。
從哪個時候開始,就已經在喜歡了嗎?
沐如霖嗤笑了一聲,諷刺至極,真是變態啊,太變態了,扭曲到極點了。
冰涼的液體灌入咽喉,瞬間喉嚨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他還未反應過來,一陣柔軟的芳香便撲面而來。
一杯熱奶茶出現在面前,拿著它的,是一隻白皙纖細的手,順著它看過去,便看到一個黑髮及腰不施粉黛的少女笑容溫柔的看著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酒精的關係,沐如霖一瞬間又把人看成了沐如嵐,狠狠的甩了下腦袋,才看清楚這人。
……好像是上次不小心被他撞了一下的那個轉學生……
“嗯?”她微笑著晃了晃手上的奶茶。
“不要,謝謝。”沐如霖眉頭皺了下,啤酒瓶推開她的手。
女孩也不扭捏,落落大方的收回奶茶握在手心,走到沐如霖身邊靠著,看著那邊的場景,有些感慨的道:“一直很好奇這個地方會多熱鬧,現在看來……確實很熱鬧。”
沐如霖看了她一眼,擰著眉頭不說話。說真的,不知道那些因為長得跟喜歡的人有點像或者感覺有點像就對對方有好感這種言論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如果真的有那麼喜歡,那麼看到這種只會覺得有種被冒犯的感覺吧?
“你好像不怎麼喜歡我……是因為我給人的感覺像沐如嵐會長嗎?”她想到了什麼,有點挫敗似的想,從她進入鎏斯蘭學院開始,說她像沐如嵐的人已經不下二十個了,其中十個因此而對她心存好感,十個因此對她排斥厭惡,“總感覺有點委屈呢,只是因為氣質比較貼近,就被喜歡或者厭惡,感覺被喜歡了也不是喜歡我這個人,感覺被厭惡了又很冤枉。你是沐會長的弟弟,厭惡排斥的感覺大概會更嚴重一些吧?”
就算覺得被冒犯了,但是看到女孩那副憂傷苦笑的樣子,再聯想到沐如嵐的時候,總是會覺得有些許不忍的,再說,少女她本來也什麼都沒做,只是因為氣質相近,就被討厭,確實很冤枉。
“沒有。”
“那交個朋友吧。”少女一瞬間脣角勾了起來,就像在夜裡瞬間開放的曇花,“我叫婓妃。你能跟我講講關於沐如嵐的事嗎?因為一直被比較,還被一些討厭我的人叫做冒牌貨,所以覺得很好奇呢。”
拉近距離最好的方法,就是跟對方聊對方喜歡的事物了。
等前方沐如森撞到山壁上發生車禍的消息傳過來的時候,沐如霖和婓妃已經是一副相談甚歡的模樣了。
……
“砰!”一道身影被丟進倉庫一樣的陰暗屋子裡,然後被砰的一聲關上了大門。
臥槽……
被揍了一頓的慕清風摸著摔疼的屁股坐起身,牽扯到手臂上的傷口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摸摸口袋裡的手機,頓時又想罵人了,慕清風啊慕清風,你說你不是討打是什麼?鈺少都說可以撤了你還追上去幹嘛?追上去能幹什麼?沐如嵐你又搶不過來!看吧!這會兒被段堯的人給抓了!
不過這倒是有點出乎慕清風的意料了,還以為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段堯再厲害段鈺也始終在上面壓著一頭,現在看來,完全是個局中局啊!段堯從頭到尾都知道那份資料是段鈺給的他寄的,也完全知道他在後面跟蹤,他竟然裝作完全不知道,叫他們以為他段堯真的為愛成痴什麼都幹不了了。
被擺了一道!
看吧,手機都不收走,擺明了就是要他打電話過去告訴段鈺他們被耍了嘛!
雖然是這樣,但是慕清風表示他被揍了,被騙了,很不爽,所以要打電話過去告訴段鈺,讓他也不爽一頓!媽蛋!太氣人了!不知道打人不打臉嗎?!
香港那邊。
劉裴揚正靠在床頭看電影敷面膜,不遠處原本在辦公的段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把視線落在了少年身上,他剛剛洗完澡,穿著浴袍,室內暖氣開得正好,所以沒蓋被子,白皙的大腿若隱若現的在邊緣晃動,嗯,很勾人,只是當他視線落在劉裴揚臉上的時候,頓時又有點蔫了。
饒是再見多識廣的段鈺也不得不表示,他第一次見一個男孩子在敷面膜。就算這不是特殊的,但是唯一一個出現在他眼前的敷面膜的男孩子,而且是這麼這麼愛美又自戀的傢伙。
“我說,不如給你改個名字?”段鈺一手撐著腦袋脣角勾著笑的道。
“死開。”劉裴揚眼角都不給他一個,什麼人啊,還膽大包天要給他改名字,他身份證在他那裡可不代表戶口簿也在他那,就算在他那,他也沒資格好吧,段小玉這傢伙,真是越來越不要臉了,哼。
“我覺得劉裴揚這名字一點都不適合你,我想到了一個很合適的。”段鈺非但不死開,反而起身死過來了。
“……什麼?”劉裴揚有點好奇。
“劉愛美怎麼樣?”
“段小玉,去跳樓吧!”敷的好好的面膜瞬間皺了,媽的,要是害小爺臉上有皺紋了……扁死!
“我要是死了,你菊花癢的時候怎麼辦?”段鈺笑容溫柔宛如翩翩君子,偏偏說出這麼沒臉沒皮的話,叫劉裴揚額角青筋暴起,這反倒叫那男人輕笑出聲,太可愛了,他就喜歡逗到他炸毛的樣子。
只是還沒來得及繼續逗,手機響了起來,段鈺笑眯眯的接起,臭著一張臉掛斷,連逗人的心情都沒有了。
很好,段堯,很好!但是你以為擺了他一道就可以了嗎?別忘了你惹下的爛攤子還要收拾的,他倒要看看,他怎麼招架墨家柯家霍家的“回禮”!
……
如鉤的月牙被雲層遮擋,四周也隨之覆上一層暗色。
高高的大廈頂層,寬大的落地窗內,暗紅色的大床邊上,一件白色的西裝外套落在地面。
那手拉著拉鏈,卻終究在一半的時候停住,好一會兒又緩緩的往上拉回去。
“呵呵呵……”低低的意味不明的輕笑從少年垂著的腦袋下響起,他把手收回來,指腹卻彷彿還殘留著那種細膩的觸感,把最珍視的東西毀掉,也許不需要沐如嵐,他自己就可以恨死自己了,他一點兒都不希望在沐如嵐的眼裡看到對他的厭惡,那一定會叫他發瘋的,也許殺了他會更好一點。
真是的,你是不是給他餵了什麼藥?要不然他怎麼會變成這樣呢?明明之前還是自己死掉也沒關係的,現在他卻想把你也拉進地獄,然後用全世界來祭奠。被惡魔擁有的天使。聽起來很棒,不是嗎?
美麗妖嬈的面容緩緩的往下,直到鼻尖碰到鼻尖才停下,溫熱而有些不穩的呼吸噴灑在對方的面頰上,好一會兒,輕輕的在那誘人的紅脣上印下一枚虔誠輕柔的吻,就像觸碰易碎的珍貴物品一般的小心翼翼,然後緩緩的下滑,臉頰側著靠在她的胸口,緩緩的閉上眼眸,脣角緩緩的勾起一抹笑,不再如妖一般的妖嬈,宛如初生的稚子一般,單純而美好。
就這樣吧……
不要其他人了,就讓他們兩個這樣在一起,可不可以?他只有她一個人了,就讓她也只有他一個人吧……
……
救護車燈光不停的閃爍,終於停在了醫院門口,沐如霖從救護車後面跳下,雙手和胸口沾滿了鮮血,臉色蒼白的跟著醫生護士把沐如森推進醫院,推進急救室裡。
醫生把他攔下,讓他在外面等候,沐如霖坐在門口的椅子上,滿是鮮血的雙手微微的顫抖,心臟跳得極度的緩慢,就像那不是他的心跳,而是正在接受搶救的少年的心跳,雙生子獨有的心電感應,叫他有種他的生命也在流逝的感覺。
腳步聲從走廊那邊快速的跑來,鄭陽和劉凱正在幫沐如森辦手續,所以來的人不是他們的好友,而是剛剛才認識的婓妃。
少女腳步慢下來,蹲在他身前,眉頭微微的蹙了起來,握住他的雙手,“沒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姐姐……我想要給我姐姐打個電話……”沐如霖半天才彷彿有些失魂的道。
婓妃怔了下,拿出手機塞進他手裡,“你打吧。”
沐如霖拿著手機,手卻顫抖的根本沒辦法按下按鍵,看到自己的半身躺在血泊裡的場景和感覺太可怕了……
婓妃把手機接過來,“你說號碼,我幫你打。”
沐如霖沒有拒絕,念了一串號碼,婓妃撥出去,放在耳邊,好一會兒拿下來,搖搖頭,有些擔憂的道:“沒有人接。”
然而被放置在霍家莊園裡面,沐如嵐的手機電是滿格的,屏幕卻根本沒有亮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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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存在
陽光衝破雲層,天空終於露出了大片的湛藍,地面的濕氣也漸漸的被蒸乾。
暗紅色大床上,沐如嵐緊閉著的眼眸眼睫毛微微的顫了顫,緩緩的睜開,入目的白色的天花板,照例發幾秒鐘的呆,隨後才慢慢反應過來,腦袋有點漲,胸口有被壓迫的感覺,她低頭,怔住。
少年趴在她的胸口安靜的熟睡著,毫無防備,眼角眉梢處處都透著一種毫無雜質的純淨感,就像依戀著母親的孩子,全身心乃至整個靈魂都倚靠在她的身上……
回憶漸漸回籠,昨晚她送柯昌煌回屋睡覺後便想回她和墨謙人的房間拿手機看看有沒有人來電話,只是剛剛走進屋子,然後……沒有然後了,醒來就是現在這幅場景了。
是段堯把她弄到這裡來的?
掃了眼自己的身子,身上還穿著昨晚的禮服,臉上的淡妝好像也沒花。
沒有動彈,沐如嵐躺在床上,伸出手輕輕的觸摸著少年的髮,就像在安慰撫摸一隻依賴著並且想要獨占她的大寵物。
未經允許突然就做出這種事真叫人生氣吶,可是做出這種事的人是段堯啊……
真難辦,所以說這一切都是她的錯嗎?一時衝動救下了本該死掉的少年,然後讓他開始走上另一條她毫無所知的路,人生是幸福與疼痛共同組合起來的一段旅程,或短或長或幸福或疼痛,人們都該順其自然都該覺得感激。
前世段堯的人生停止在那十五歲的年華,今生因為她而多出了似乎本該不存在的未來,這種感覺很特殊,就像已經生無可戀的想要自殺的人突然被救下來,那被救下的人大概非但不會覺得感激,反而會很生氣吧,因為你的多管閒事讓他在未來可能迷茫,可能遭受更多的痛苦。
沐如嵐總有種自己強加給了段堯一個未知的未來的感覺,有種自己應該對他未來的一切負責的感覺,心理學家說,這是一種很正常的心理反應。一個人的良心與責任感糾結出來的產物。
沐如嵐輕輕嘆了一口氣,動作依舊溫柔的如同春風,每一下都撫去一分浮躁,叫人昏昏欲睡。
段堯輕輕的睜開眼眸,頭上的觸感很輕柔,卻是那樣的明顯,她醒了?不生氣嗎?心裡有些忐忑,他想抬頭,卻又怕驚了她,捨不得她溫柔的撫摸。
直到好一會兒,段堯想起沐如嵐應該肚子餓了,才動了動腦袋,緩緩的坐直了身子,脣角勾起妖嬈的笑容,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你餓不餓?我去讓人送點吃的上來。”
沐如嵐微笑的看著他,溫柔而寬容,就像在包容著孩子無理取鬧的大人,“好。”
段堯拳頭微微的握緊了一些,邁著步子往外走去,不一會兒又開了門走了進來,手上拎著幾個袋子,裡面是幾套衣服,從內到外,應有的一件不少。
沐如嵐隨意挑了一套,去浴室洗漱了一下換上,出來的時候看到落地窗邊上已經擺放了不少的食物,段堯坐在桌子一邊,看到她揚起妖嬈的笑,只是那之中,怎麼都多了一分忐忑和小心翼翼。
沐如嵐出聲,他很忐忑,沐如嵐不出聲,他也會很忐忑。沒辦法猜透這個人,就像霧裡看花水中看月,她總是那麼美那麼溫柔那麼溫暖,但是他沒忘記,她還有作為鎏斯蘭學院學生會會長的那嚴肅認真還帶有幾分冷酷的一面。
沐如嵐走到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下,眼眸看著落地窗外面的陽光和蔚藍的天空,俯瞰下去可以看到一些高樓大廈的頂部,和擁擠如螞蟻的車輛,一覽眾山小啊。脣角勾著淺淡的微笑,“阿堯。”
心臟撲通的猛地跳了一下,段堯看著沐如嵐。她很少叫他的名字,很多時候好像不需要叫名字就可以進行交流了。
“把戒指還給我。”沐如嵐道。
段堯放在大腿上的拳頭微微的攥起,面上卻勾起妖嬈動人的笑,“我會給你一個更好的。”
“阿堯,把戒指還給我。”沐如嵐再一次認真的道,即便脣角還有些弧度,那雙澄澈漂亮的眸中卻明明白白的顯示著她的認真。她要她的戒指,不是開玩笑的。
拳頭又握緊了一些,少年撇開腦袋,“我已經把它扔了。”
沐如嵐脣角柔和的弧度消失,卻依舊認真而嚴肅的看著他,“把戒指還給我阿堯,你應該知道我討厭未經允許亂動別人的東西這種事。”
段堯卻不準備再開口說話,把飯菜往她面前推了些,“都是你愛吃的,快吃吧,要涼了。”
沐如嵐沉默著看著他,沒有動筷。
段堯看著她,那雙瑰麗的眸中有什麼在浮動著,最終什麼都沒有說,站起身大步的往外走,砰的一聲,房門被泄憤般的重重關上。
房間內一切歸於平靜。
沐如嵐坐在沙發上,看著自己空空的手,然後側頭看向落地窗外面,金色的光芒倒映在她的眸中,就像金秋掛在樹梢搖曳的金黃葉子,大片大片的成林,彷彿花朵枯萎前最美的盛開。
把每一天都當成生命完結前的最後一天,那麼世界就會變得美麗到極點。
她期待著死亡,也享受著生活。
所以在死之前,所有的事情,該認真對待的就必須認真對待呢,比如她的人偶,比如她的親人們,比如跟墨謙人的約定,那枚戒指是承諾,她一向是個守信用的人。
不一會兒,房門再次被重重的打開,段堯沉著一張臉走到沐如嵐面前,看到那一桌子沒動的飯菜,看到少女纖細卻挺直的背脊,深呼吸了一下,蹲下身把床頭靠墻的垃圾桶倒過來,倒出裡面的垃圾,一枚戒指從裡面掉了出來,發出清冽的一聲撞擊聲。
“砰!”戒指重重的放在桌面上,少年就這麼看著她,沒有表情的漂亮精緻的面容上,依稀可以看到當初讓沐如嵐動容的執拗。
那種執拗讓沐如嵐當初一時衝動,把人給救下來了呢。只是經歷過一些事情,看開了一些東西,少年他也不再是當初那傻傻的連別人都要把他殺了,他還梗著脖子不服輸的笨蛋了。
“謝謝。”沐如嵐脣角勾起柔和的微笑,拿過桌面上的戒指,抽過紙巾輕輕的擦拭了起來。
“吃飯。”段堯看著她的動作,眉頭不悅的皺起,突然又後悔了起來,他應該把那枚戒指給扔下樓,而不是扔進垃圾桶裡,明明連她的父母兄弟都下的去手,偏偏根本拿她的眼眸毫無辦法,這會讓他輸得很慘,也許他該學著對她也冷酷無情一點,如果可以的話。
不過,只是一個戒指罷了,他總有一天會讓她自己親手摘下,換上他給的。
“好。”沐如嵐把戒指戴回去,笑彎了漂亮的眸子。
他們都若無其事,但是其實心裡都清楚。沐如嵐知道墨謙人會找到她的,而她並不想對段堯發火,也根本沒辦法對他所做的事情生氣,那種奇怪的責任感在作祟,她希望可以對他的未來負責,以其它她給予的了的方式。
若是無論如何都不行的話……那麼只好把他做成人偶了吶,如果無論如何都幸福不了的話,她只好把他的命運轉折回去了,一個不需要未來的人偶,可以一直陪在她身邊,也不會有痛苦了。
……
K市。
經過九個多小時的搶救,沐如森才終於讓所有人鬆了一口氣,覺得生命才剛剛開始的少年根本有些難以接受前一秒還在和自己打鬧的兄弟,下一秒便躺在急救室裡隨時面臨死神的威脅。
一時間都有些晃神,坐在椅子上,整夜未眠,顯得十分的沒精神。
“好了你們。”斐妃溫柔的聲音傳來,隨之而來的還有暖暖的奶茶味道,斐妃拎著好幾個袋子,裡面裝著一杯杯暖暖的奶茶,她把熱奶茶塞進他們的手上,柔和的嗓音叫所有人一瞬間都有種是沐如嵐在跟他們說話的感覺,“快點去休息吧,如森同學不是已經搶救過來了嗎?喝點甜的安安心神,接下來我來替你們守著他,這樣可以嗎?”
鄭陽和劉凱互相看了眼,家裡人已經打電話來催好多次了,既然沐如森已經脫離了危險,那麼他們還守在這裡確實沒什麼必要了,而且家裡已經開始給他們安排金融課的相關補習,很明顯要開始讓他們接觸家裡生意的事了,他們得養足精神才能應付的了那些事。
“霖……”
“沒關係,你們快回去吧,謝謝了。”沐如霖笑容有些蒼白感激的道。在他需要的時候還陪在他身邊,比起那個近在眼前卻寧願守著那棟房子也不願意到醫院來看看自己兒子的母親,鄭陽和劉凱這兩個兄弟絕對算是沒有白交了的。
“兄弟,客氣什麼?走了,有需要就打電話。”鄭陽一拳頭不輕不重的打在沐如霖胸口上道。
“就是。拜拜,拜拜美女。”
“拜拜。”斐妃站在原地,笑容溫柔,看起來很是恬靜。
劉凱不由得回頭多看了她一眼,和鄭陽一起走出醫院,神色有點古怪的道:“剛剛那個是不是就是這幾天在鎏斯蘭學院裡一直在傳的那個?”
“和沐如嵐很像的那個?仔細一想,還確實有點像。”鄭陽想了想,晃了晃手上的奶茶。像的不是臉,而是氣質,雖然對方的外貌確實也和沐如嵐有點像,都是及腰的黑髮,身材也差不多。
劉凱擰了擰眉頭,之前已經說了,他是小時候就跟在沐如嵐屁股後面的,要不是被兩兄弟威脅欺負了,這會兒肯定得跟沐如森沐如霖一樣把沐如嵐當親姐,只是就算是現在,他也是極喜歡沐如嵐的,突然看到一個有點像的,頓時有種被冒犯的感覺。
就像你在奢侈品店裡面花了大價錢買了十分喜愛的一樣東西,結果出門卻發現有許多人手裡拿著一樣的,雖然是假貨,但是一樣看著很不爽,還有種擔心假貨被別人看成真貨,而他手裡的真貨被當成假貨的感覺。
畢竟誰那麼厲害能靠肉眼看出你拿的是真LV還是假LV?
“像?開玩笑,頂多是溫柔好脾氣這一點像了而已,我姐那種氣質,全天下根本不可能有第二個。”劉凱道。上帝遺留下一個天使是意外,怎麼可能還存在第二個?如果有的話,那麼也就不顯得那麼珍貴了。
鄭陽摸著下巴點點頭,“那倒是。不過,你還真不要臉,會長大人什麼時候成了你姐了?”
“……”
沐如霖站在窗口隔著玻璃窗看著戴著氧氣罩躺在加重病房裡面的沐如森,他不應該讓他上場的,他的情緒不穩定,昨天還是沐如嵐的訂婚日,會出現意外,他一早就該想到的,該死!
據說車子是在拐彎的時候反應慢了幾秒,沐如森又是油門擰到底的,所以一下子便狠狠的撞在了山壁上,車子損壞嚴重,猛地把沐如森給甩了出去,後面有車子極速駛來,於是沐如森被沒反應過來的賽車手又撞了一次,導致這麼嚴重的後果,搶救途中有兩次差點心跳停止。
沐如霖坐在急救室外面,清晰的感覺到那種生命在流逝力氣在消失的感覺。
他怕的無法停止顫抖,雖然一直以來都因為沐如嵐的事對沐如森有點不滿,但是到底是雙胞胎兄弟,更何況在現在父親不在,母親有跟沒有似的,最心愛的姐姐還遠在京城的情況下,他們就像僅剩彼此互相依靠著生存了,也從來沒有想像過失去對方這種事。
“沒事的,我已經問過醫生了,等他醒後,就可以轉移出重症病房去普通病房了。”斐妃站在沐如霖身邊輕聲道,手上拿著她的手機,有點遺憾擔憂的道:“我又給你姐姐打了兩次電話,可是都沒人接,會不會出什麼事了呢?”
沐如霖此時正是疲憊又頭疼的時候,明明還有親人在,出事的時候卻只能靠著朋友和一個剛剛認識的人打理前後安慰作伴,這種事情已經夠諷刺了,斐妃這一句話,勾起了此時沐如霖滿心的遷怒和不滿,“呵,能出什麼事?跟未婚夫在逍遙快活吧!”
就算他們不給她打電話,她難道沒想過應該給他們打一次嗎?就連訂婚也沒有打電話跟他們說過,就像他們根本不是她的什麼人一樣,現在沐如森躺在那裡面,她估計也是選擇忽略不知吧。
光是這樣想,沐如霖便覺得心臟疼的厲害,偏偏又抑制不住那種心酸難過,好像被拋棄了一樣,柯婉晴和沐震陽怎麼樣他才不在乎,但是姐姐怎麼可以拋棄他們?難道真的成了柯家人就不再是他們的姐姐了嗎?
到底不過是十五歲的少年,再冷靜理智也有不成熟的時候。
“別這樣說……可能真的有事,你臉色看起來很不好,必須去休息休息。”斐妃伸手拉住沐如霖的手,往旁邊拉,“我剛剛拜託醫院在裡面給你加了一張床,你可以先休息休息,我幫你守著他一會兒,等過兩個小時我再去鎏斯蘭學院上課。”
沐如霖怔了下,似乎才反應過來現在已經幾點了,看著斐妃,“你……”
“覺得感激的話,不如考慮一下以身相許怎麼樣?”斐妃眨眨眼,顯得有些俏皮可愛。
沐如霖覺得此時似乎應該因為這句玩笑話而有些放鬆的,只可惜他實在笑不出來,只是乾巴巴的說了聲謝謝便轉身進屋去了。這個少女有意接近他,雖然不知道想幹嘛,但是至少現在看來是沒什麼危害的,那就先放鬆一下吧,他實在太累了。
……
京城內,根據墨謙人圈定下來的範圍,每個攝像頭都被緊密的關注著,警方那邊還有進行地毯式的搜索,人就藏在某一棟樓房中,只是這一個市中心便有那麼多的高樓大廈,要搜出一個沐如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此時。
那市中心角落的夜市鬧區,居民樓一棟緊貼著一棟,墻面多多少少都有些斑駁,看起來已經有些年頭了。
兩輛麵包車停在一個小巷前,車上下來好幾個男人,看起來流裡流氣凶神惡煞,絕非善類。
“媽的!那個賤女人敢騙我們,要她們好看!操!”那人罵出聲,仔細一看,竟然是幾天前想要拐白素情,結果被白素情反坑了一頓的人販子麼?
“水哥已經調查過了,那房子已經被賣了,一直都沒有放出去出租,她們既然有鑰匙,只能說明那房子是她們的!看來還是有錢的小妞,大家可悠著點,別把人玩傻了,到時候連房契和銀行卡密碼都不記得。”
一句話出來,頓時叫這群人又是對錢財的垂涎又是對美色的垂涎,有錢的鄉下妹子,而且長得漂亮,他們最喜歡了,非但能讓他們賣了賺一筆,還能再收刮她們本身的錢財。
一群人走進小巷裡,有早起的人從上面探出腦袋好奇的看了看,卻也只是看看,鬧市這邊本就是有點亂的,大家早就學會明哲保身少好奇少多管閒事了。
他們走到沐如嵐的那棟樓前,鑰匙門鎖什麼一早就想好了辦法了,很快把門翹了開,他們既然敢來,肯定就不怕別人報警,這年頭幹點能賺錢的事,哪個不是跟官場那邊扯點關係的?有人報了警,還沒出警呢,他們就已經先收到消息,跑人了。
大門被打了開,一群人進了屋,後面的門又關上,四周瞬間陰暗了起來,還帶著些許的涼意,墻面污漬斑斑,還有一些紅色的手掌印,看起來頗有點瘆人。
“燈呢?”
“好像還沒裝。”
“聽說這樓之前一直在鬧鬼……”有個稍微年輕一些的青年道,說著還搓了搓手臂,抖了抖身子。
前面的人回頭抽了他腦袋一巴掌,“胡說什麼,這世上要有鬼,世界人口就不會這麼多了。”所謂冤有頭債有主,這世界好人不少,但是壞人同樣有一些,特別是高層,所以說這世界要有鬼,那被害死的無辜之鬼一人去報復一個,都不知道會死多少人呢。
“嘿嘿,想不到你還知道世界人口膨脹啊。”
“傻逼。”
五樓。
越是上面就越發的陰暗潮濕,因為安裝在最頂樓陽台上的水塔除了點問題,有點漏了,沐如嵐還沒來得及叫人過來修理修理。
寂靜陰暗的屋子,只是空盪盪的大樓裡的其中一間房。
白色的沙發,乾淨整潔的地面,看起來就像一個很不錯的公寓。
房門哢嚓兩聲,被打了開,從一樓搜到五樓卻搜不出個什麼玩意兒的青年表示很累也很煩了,一人檢查一間,他進屋前還不忘回頭問,“是不是真的還在裡面啊?我們都搜了那麼多間房了,連個鬼影都沒有見著。”
“囉嗦,老子在外面守了那麼久還能騙你不成?沒見到兩姐妹有出去,快去搜,肯定是知道我們進來藏起來了,媽的,臭婊子,看這次老子不爽死她們!”人販子氣不過,自然就想著報復,開著麵包車走了一段後又跑了回來,惡狠狠的想著看到人拐不走就用強的!哪知道根本沒等到人,等的快睡著的時候去上了趟廁所,而恰恰是那麼一分鐘的時間,便錯過了沐如嵐。
青年嘟囔了一聲,邁著步子走進了屋子,因為剛剛搜上來的時候就發現每一層都有那麼一兩間房是乾乾淨淨而且還有些沙發座椅的,所以看到這間乾淨整潔的好像有人住似的屋子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青年平日裡閒著無聊就喜歡看點鬼怪小說,剛剛跟其他人一起的時候還戲稱說不定那是鬼住的,這會兒一間間房距離的有點遠了,而且屋子也更大一些,腦洞開了就怎麼也堵不上了,各種胡思亂想感覺身後有東西什麼的想法冒了出來,疑神疑鬼的。
步伐踩在木製地板上,發出砰砰的腳步聲。找不到燈的開關在哪裡,青年只好硬著頭皮在陰暗中搜查,還不時的喊一句要藏在這裡的人別躲了快滾出來之類的話,只是回應他的,除了他自己的些許回音之外,什麼都沒有。
青年上了二樓,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四周,二樓只有兩間房,他推開第一間,一股古怪的味道瞬間撲鼻而來,屋子很奇怪,裡面有兩個靠墻面對面放著的放著雜物的架子,中間有一個手術台一樣的東西。
青年覺得有點怪異,卻沒多想,在陰暗中用力的看了看屋子各角落,沒發現有人後便退出去,順便把門又帶了出去。
他又走向第二間,不知為何,有些心悸,於是手有些抖了起來,咽了口口水,一邊推門,一邊心想該不會真要撞鬼了吧?要不然他幹嘛這麼心慌?
吱呀——
房門無聲的開啟,入目的卻是一片空盪盪的,頓時叫青年重重的鬆了一口氣,媽的,肯定是自己嚇自己,這世界哪有鬼啊!他環視這個屋子,屋子裡很空,同樣乾乾淨淨的,只有一面靠著整個墻的衣櫥,暗紅色的花紋十分的漂亮還有些似有若無的詭異,華麗的就像古代皇家的東西。
應該不會有人藏在裡面吧……
青年一邊如是想到,一邊邁著步子走進去,他可不敢偷懶,萬一人真的藏在裡面怎麼辦?
衣櫥有好幾扇門,青年一扇門前,拉開了第一扇,裡面是空的,第二扇也是空的,第三扇同樣是空的,於是最後一扇便懶得去看了,估計也是空的,要是藏著人,哪能一點聲音都不發?又不是沒有嘴巴手腳不會動彈。
青年轉身想要出去,隨手重重的把第三扇的門給關上,砰的一聲震動,把最後一扇的扣鎖給震掉了,於是那扇門自己無聲的悄悄的打了開。
青年腳步正走到門口,突然覺得背脊有點發涼,後面彷彿有白色的簾子悄悄的揚了起來,帶著些許的詭異。
……
沐如嵐放下筷子,拿起邊上的鮮榨番茄汁慢慢的喝了起來,銀白色的戒指在透過落地窗落在她身上的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段堯坐在她對面,似乎在等待著什麼,又似乎只是在看著她罷了。
“這是軟禁嗎?阿堯?”沐如嵐放下杯子,看著他問道。
“不是。”
“那我可以出去走走?”
“不可以……暫時。”他會帶她離開京城,到一個他們的勢力觸及不到的地方去。
沐如嵐沉默著看著他,少年長得妖嬈漂亮,就像從畫裡面走出來的美麗而魅惑的花妖,那雙瑰麗的眼眸不經意的一眼,總能叫女孩男孩神魂顛倒,可是當那雙眼中帶著幾分脆弱和小心翼翼的時候,是會叫人覺得心疼到極點的,誰也不捨得讓這個少年覺得傷心難過。
少年很會隱藏,對於一個感情系統病變的變態來說,要真的付出感情極其不容易,要發現雖然不難,但是太過隱藏的話,她還真是一直都不知道的。只是這可怎麼辦呢?連“我愛你”都和“這杯咖啡挺好喝”的感情沒差別的變態,根本不可能付得出兩份愛情的,即使是給墨謙人的那部分,都是小的可憐,占有欲居多的。
段堯站起身,往外走,不想再看沐如嵐的那種眼神,他不會死心的,誰會想把心挖出來丟掉?誰會想讓自己生活在黑暗之中?沒有人!他知道沐如嵐不會恨他的,從兩年前她救了他,醒來後看到他茫然的眼神的時候露出的神情他就知道了,雖然他並不明白,為什麼她要有那種心情,彷彿她不是救了他一命,而是殺害了他父母,讓他成為了孤兒,所以想要代替父母的角色照顧他一樣。
不明白,也不需要明白,他只要知道,她會放縱他的任性就夠了。
“阿堯這樣的話,我會覺得很傷心呢。”沐如嵐柔和的嗓音從後面傳來,帶著幾分憂傷,“我想要看到阿堯幸福快樂,但是如果因為我而感到痛苦難過的話,我會後悔當初為你擋下那一棍的。”
段堯拳頭緊緊的攥了起來,聲音壓得很低,“想要我幸福快樂……跟我在一起不就可以了,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會幸福快樂了。”
沐如嵐看著段堯走出房間,總算沒有再說出一句話,她側頭看向落地窗外,拿起桌面上的番茄汁,慢慢的飲了起來。漂亮的眼眸倒映著金燦燦的陽光,蒙上一層金紗,看不出情緒。
此時。
“已經確認位置了,在鑫諾大廈。”
“出動!”
墨謙人靠著墻站著,看著迅速出警的警察,目光落在大面積的監控視頻上,淡漠的眼眸劃過一抹寒芒,緩緩的站直了身子,往外走去,步伐一如既往的清冷自信,宛如君臨天下。
當霍家二少帶著兵趕到鑫諾大廈,衝到最頂樓的時候,已經人去樓空,落地窗邊上的桌面上還放著一個玻璃杯,杯底剩下一小層的番茄汁沒有喝完。
黑色的車子在馬路上飛馳,向著偏僻的郊區方向駛去,京城已經布下天羅地網,他的車子被各個攝像頭鎖定,看起來儼然已經成了困獸之鬥,只是少年卻固執著不願意退讓,哪怕只是暫時。
段堯坐在駕駛座上,耳朵裡塞著一個藍牙耳機,在對那邊的手下說話,他們的車子呈放射狀往四面八方去了,足夠迷惑警方那邊的人。
沐如嵐坐在後座,一手扶住車門不讓自己身子搖搖擺擺磕磕碰碰。
後面似乎有人在追,又似乎沒人,正是上班高峰期,馬路上極其的擁擠堵塞,並不是適合飆車的地方。
……
外面陽光很是燦爛,然而這棟樓房卻被前後左右的樓房給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下,長年累月都受不到一絲一縷的陽光的關照。
陰暗的屋子裡,青年覺得應該離開了,可是偏偏又耐不住那份帶有些許劣性的好奇心,就像明明知道那裡可能藏著什麼可怕的東西,但是偏偏禁不住好奇的想要去看看到底是什麼可怕的東西。
他慢慢的靠近那扇門前,視線看過去,猛然對上一雙滿含怨恨好像厲鬼般的眼睛,一個看不出年紀的女人,全身赤裸的被絲線纏住雙手雙腳的固定在衣櫥裡,她臉色蒼白宛如死屍,嘴巴用無色的線縫了起來,頭髮凌亂卷曲,就像做布娃娃技術不嫻熟的人縫出來的嘴巴,如同一個破布娃娃……
青年瞬間嚇得臉色驟變,腿軟的差點摔在地上,咽喉彷彿被什麼給掐住了,一個聲也發不出來,最後轉身就跌跌撞撞的跑出去——鬼啊!
白素情本來以為來的人是沐如嵐的,沒想到竟然是一個陌生的男子,怔了幾秒後才劇烈的掙扎了起來,眼球瞪得血絲滿滿,然而那掙扎絲毫沒有用處,除了讓無色的絲線更加深入的勒進皮肉之內外毫無用處。
嘴巴被縫了起來,她一個字都沒辦法發出,只有嗚咽的呼救聲從鼻子裡急促的發出,眼裡滿是急切的希望,救命……救救她啊!
青年嚇得跌跌撞撞的跑出屋子,恰好跟已經檢查完其他屋子見他還沒出去想進來看看的人撞在一起,看到他那副臉色慘白的模樣,被嚇了一跳,“你見鬼了還是怎麼樣?”
青年急忙點頭,“有鬼!我們快跑!這樓裡真的有鬼!”
“喂!你胡說八道什麼東西?!”有人被他的話給嚇到了。
“沒胡說!我不要呆在這裡了!有鬼……”青年滿臉的冷汗,說著撥開幾人就衝下樓梯,他不要呆在這裡了,好可怕,那雙滿是怨恨的眼睛,就是怨氣滿滿的女鬼才會有的啊!
“臥槽!太邪門了!”被留下的幾人饒是那個說世上沒鬼的男人都驚住了,面面相覷,最後扔下煙齊齊的往下跑,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還是別為了兩個女人冒險比較好!生意什麼時候都可以做,命可就只有一條啊!指不定那兩個女的進來後就沒出去就是因為被鬼給抓了呢!
還有一半的煙滾落在地面,滾落在門下幾釐米處,潮濕的空氣很快就會把它熄滅掉,然而一張廢紙從另一扇沒有關住的房裡被風吹得飄了出來,最後蓋在了煙上,不多時,一縷青煙冒起,報紙中心緩緩的變成黑色,一簇小火苗冒了出來……
……
黑色的車子開進人少的郊區,兩邊是高大筆直的樺樹,黑色的泊油路彷彿無限延長著,一輛車子橫停在路中間,一個男人站在車前,清冷淡漠的目光即使隔著那麼遠的距離,也依舊叫人有種膽寒心顫的感覺,好似最不想被知道的秘密都已經被他看透了一般。
段堯冷冷的看著他,車子的速度非但沒有減慢,反而加快了,好似要將攔路的人撞飛一樣。他討厭這種感覺,毫無辦法,每一步都好像被他看透,根本無處可逃也絲毫無法從他手上搶奪走沐如嵐的那種感覺,真想殺了他……就這樣把車子開過去,就可以把他撞死了吧?是了,這是個好方法,沐震陽除掉了,柯婉晴和那兩兄弟都已經在掌控之中,那麼最後就只剩下墨謙人這個出乎意料的傢伙了……
撞死他……
去死吧!
瑰麗的桃花眼露出凶狠的殺意,握著方向盤的手緊得泛出了白色的骨白,油門死死的踩了下去。
墨謙人冷漠的看著朝他飛速而來的車子,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阿堯,不要。”沐如嵐輕輕的喊了一聲。
嗤——!
砰!
剎車聲刺耳的響起,隨之而來的是狠狠撞上什麼東西的聲音。
就在距離墨謙人不到兩米的地方,那輛黑色的車子狠狠地撞上了一棵高大挺直的白樺樹,地面因為急剎車和驟然轉彎而劃出彷彿還摩擦出了白煙的痕跡,車頭內陷了很大一塊,冒著白煙。
墨謙人快步的走向車子,拉開後車門,沐如嵐腦袋撞在前面的椅背上,還有點沒反應過來,墨謙人身子靠過去,把安全帶解開,把人給抱了出來。
熟悉的薄荷香籠罩了一身,清涼的味道叫沐如嵐有些回神,“謙人……”
“嗯。”
“叫救護車……”
“已經叫了。”
救護車果然不到幾分鐘便來了,隨之而來的還有幾輛警車,下來的幾人是來看好戲的霍家少爺們。
段堯被從車上弄下來,車頭凹陷進去把他的腳緊緊的夾住了,頭上有血跡,臉色蒼白,那副模樣叫人光是看著便已經有種心碎的感覺。
他被放在擔架上,醫護人員把他抬上車,他似乎還有些意識,眼睛還睜著一條縫,眼球在轉動,似乎在尋找著什麼,然後落在了站在不遠處靠在墨謙人懷裡的沐如嵐身上,他手指動了動,卻終究沒有力氣抬起。
抬著擔架的人轉了個彎,把人抬上了車子,他的視線再也觸碰不到她,就好像他再也休想觸碰到溫暖的陽光一樣,整顆心臟都泡在了冰冷的鹽水裡,任由那些疤痕被撕裂,疼痛到靈魂。
搞了那麼多的事,結果就像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除了給大人帶來一些麻煩之外,根本達不成任何的目的,然而哪怕早就知道結果,他也會再做一次這種事情的,就像段鈺說的,在沐如嵐把他救起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瘋了。
想要抱住太陽,卻忘記那份灼熱會把自己灼傷,然而就算如此,還是寧願化為灰燼也不想鬆手。人是容易貪心的生物,他得到過溫暖,就不想再回到冰冷的城堡裡去了。
他緩緩的閉上眼眸,一瞬間有種已經死去的感覺,眼角有什麼滑落,卻很快被溫暖的手指拭去,柔軟溫暖的手握住他的手,輕輕的嘆息彷彿在說:真是拿你沒辦法。
京都醫院。
安靜的走廊上只有沐如嵐和墨謙人兩個人。
墨謙人覺得他有必要搞清楚一些事。於是第一次作為一個心理醫生跟一個精神病態者未婚妻進行面對面的交流。
“你覺得你對他存在一種責任感,從你救了他之後?為什麼?沒有人的未來需要誰來負責。”墨謙人看著沐如嵐淡淡的問道,清冷的嗓音帶著一種特殊的撫平浮躁的力量,也叫人絲毫忽視不得。
人會出現這種情感很正常,但是放在沐如嵐身上卻是不正常的,而且救了人之後竟然有那種感覺,這也是不正常的。
“因為他……本該沒有未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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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甜美
也許是因為段堯是前世唯一一個沐如嵐所知的已經死亡的,卻在今生因為她而活下來的人,所以沐如嵐對於段堯的問題總是帶著些許的應該為他負責的感覺,就像她變異的生命中一個特殊的存在,甚至比柯婉晴他們還要重要一些。
墨謙人淡漠的眼眸微微的眯了下,“他差點死亡的一瞬間給你的感覺?”
“不是哦。”沐如嵐微笑,“我看到了。我看到他的死亡,在這個世界的未來,本該沒有他的存在的。”
墨謙人只能把這話當成沐如嵐與常人不同的思維中的一塊複雜難明的部分,變態眼中的世界與所有正常人都不一樣,有些變態殺人者甚至走在人群中光用鼻子去嗅,就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獵物。
於是他給沐如嵐的話做出這樣的解釋:沐如嵐救下段堯,讓她有種自己給段堯新生的感覺,於是產生了類似於母親對孩子的那種責任感,她認為她有義務和責任去關心那個少年寬容和包容那個少年。
變態的思維總是異於常人,做什麼事都不需要什麼邏輯性的解釋,所以似乎沒有必要在“為什麼”這三個字上放置太多的好奇,因為答案往往會簡單或者複雜到叫你難以想像。
墨謙人嘆了一口氣,唯一愛著的人心裡卻除了他之外還放著一個特殊的男人,這一點叫人有點難以接受,但是想想沐如嵐的特殊性,似乎又有點不得已的理解和放縱。
再特殊也特殊不過他去。不跟無理取鬧的小鬼計較,嗯!
段堯還在昏睡當中,沐如嵐跟著墨謙人回了一趟俱樂部,因為怕搞丟沐如嵐和墨謙人的東西,所以也沒人幫他們收拾什麼,沐如嵐走到桌邊拿起手機看了看,沒有看到短信也沒有未接電話,正想塞進包包裡,突然又怔了下,想到了什麼眉間有些疑惑,嗯……這個時間……鎏斯蘭學院那邊好像應該迎來上一世最受歡迎的女神了吧?叫什麼名字呢?不記得了,不過因為對方前世是沐如霖的女朋友,跟白素情又一人占據鎏斯蘭學院的半壁江山,甚至隱隱的有壓過白素情的趨勢,所以印象也還算深刻呢。
那個人的性格是怎麼樣的呢?俏皮、可愛、熱情、善良,笑容燦爛到比陽光還要炙熱動人,嗯,似乎是這樣的。因為那股子熱情,所以把沐如霖給燃燒觸動了呢。
說起來,沐如森和沐如霖竟然這麼久都沒有給她電話,是因為遇到了新朋友,所以忘記姐姐了嗎?這樣的話,可就太不乖了呢。
沐如嵐笑容溫柔的想著,便給沐如霖撥了個電話,只是沐如霖的手機在昨晚沐如森出車禍的時候太著急掉了,所以打過去自然沒人接,奇怪的挑了挑眉,給沐如森打一個,沐如森的手機跟著主人一起摔了,已經報廢了。
有點奇怪啊……
還沒有出現過找不到兩兄弟的情況呢,是出什麼事了嗎?
給太史娘子打個電話,因為那天在盤山公路上玩的人不少,所以沐如森出車禍的事知道的人不少,沐如嵐輕易就從太史娘子口中得到了答案,沐如森出車禍了,現在躺在醫院裡呢。
沐如嵐難得打電話過來,太史娘子就不捨得就這麼掛電話了,纏著沐如嵐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堆,最後理所當然的說到婓妃的事情上面,那義憤填膺的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婓妃扒了她家祖墳。
“那個該死的臭女人,以為梳著跟嵐嵐一樣的髮型穿一個風格的衣服說話用一樣的語氣就可以跟你比了嗎?媽的!太不要臉了!看到她就好氣!而且聽說還想競選新一屆的鎏斯蘭學生會會長呢!更該死的是有不少的學生因為她像嵐嵐的緣故表示要支持她!真氣人,讓白素情當會長都比她來得順眼多了!但願舒敏別那麼快宣布競選新會長!”太史娘子的火氣都快透過話筒噴過來了似的。
太史娘子可喜歡沐如嵐了,每次聽到有人說婓妃像沐如嵐好喜歡她什麼的,就覺得一肚子火恨不得吃人似的,聽到有人說對方像沐如嵐很生氣又滿心歡喜的點頭表示冒牌貨應該被全民唾棄,那種女神被深深冒犯的感覺實在是忍無可忍。
沐如嵐聞言只是挑了挑眉梢,婓妃?好像是這個名字吧,但是為什麼太史娘子所描述的在她前世的些許記憶中並不存在任何印象呢?對方好像跟她並不相似吧?怎麼就成了她的翻版她的冒牌貨了?梳著跟她一樣的髮型穿一個風格的衣服說話用一樣的語氣說話?難道她也是個變態?還是說因為她的緣故,所有人的命運都發生了偏差,像本該死去的段堯、突然多出來的白素情的哥哥,還有變得與印象中全然不同的婓妃……
小蝴蝶搧動翅膀,改變不了世界,卻改變了不少人本就被上帝安排的人生軌線呢。
真有趣吶。
沐如嵐微笑深深,重生後的世界,實在太有趣太好玩了,未來捉摸不到的一切,似乎也更加令人期待了呢。
讓太史娘子幫忙去一趟醫院看看沐如森,到了再給她電話。
墨謙人在屋子裡轉了一圈,似乎在找什麼東西,沐如嵐回頭問:“你在找什麼?”
墨謙人沉默的看著她,好一會兒淡淡的道:“沒什麼。”
K市。
沐如森在中午的時候才幽幽的轉醒,醫生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問題後才從重症病房轉到了普通病房。
柯婉晴一直都不願意出門,生怕一走出去房子就會被收走,所以也只是粗略的了解一下沐如森的情況,知道沒死就不再理會了,她滿腦子都是怎麼瞞過段堯的眼線跟沐如嵐取得聯繫,告訴沐如嵐段堯對她做的可惡的事,哪有空理會那兩個小子,天天跑出去玩,她在忙著算計他們吃喝拉撒的時候,他們倒是瀟灑,這會兒還玩出禍事來,又要賠上一筆醫藥費了!
母親薄情寡義,沐如森沒人照顧,沐如霖自然得照顧著,到底是雙胞胎,沒能患難與共,卻也做不到棄之不顧。
沐如森斷了兩條腿一隻手,看來要住院一段時間,從醒來到現在,在得知沐如嵐竟然沒有一個電話沒有一聲問候後,臉色就差到了極點,整個人就像化身成暴龍,見誰都沒給好臉色。
“我不吃!別來煩我!”沐如森大怒著衝沐如霖吼道,拉起被子把自己的腦袋嚴嚴蓋住,他現在哪有心情吃東西,他出了這麼嚴重的車禍沐如嵐不從京城趕回來就算了,竟然連一個電話都沒有,他心疼又怒氣滿滿,哪裡還吃得下!
沐如霖在一旁也火了,冷冷的道:“愛吃不吃!”反正餓肚子難受的人不會是他。
不一會兒,病房門被敲了敲,然後推開,穿著鎏斯蘭白色雅致的校服的女孩出現在門口,一頭烏黑的髮及腰,脣角勾著柔和的弧度,看起來很有氣質,她手上拎著一個保溫筒看著屋子裡的場景,似乎眨眼就猜出發生什麼事情了。
“不能光顧著吵架不理會身子啊。”婓妃走進病房,把保溫筒放在床頭的桌子上,“我讓人熬了點骨頭湯,如森同學起來喝點吧。”
沐如森聽著這聲音一下子驚喜的把被子扯下來,轉眼卻發現根本不是沐如嵐,怔了下後,頓時眉頭狠狠的擰了起來,看著婓妃跟要把她吃了似的,“你誰啊?!”誰允許你打扮成這樣的?沐如森想這樣吼來著,但是轉頭又發現人家根本都沒什麼裝扮,全身上下一個首飾都沒戴,可偏偏就是給人一種像極了沐如嵐的感覺,即使不會有人把她看成天使。
婓妃無奈的看了沐如霖一眼,好像在說:看吧,她又無辜的躺著中槍了。
沐如霖怔了下,作為曾經也是因為對方像沐如嵐就下意識的厭惡排斥的人之一,有點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好歹也受了對方那麼多幫助。
“我叫婓妃,幾天前轉進鎏斯蘭學院的轉學生。”婓妃好脾氣的道。只是沐如森現在心情極度不爽,聽著她說話的語氣就覺得更不爽了。
“誰管你叫什麼!你說話語氣能不能正常點?!”不知道為什麼,從沐如嵐口中聽來那語氣是柔軟婉轉動聽的,在別人那裡就顯得怪異刺耳。
婓妃有點尷尬起來,有些無助的看向沐如霖,怎麼連說句話都讓人討厭了,她真是太無辜了啊……
沐如霖眉頭微微蹙起,“阿森,別胡鬧!”
“誰胡鬧了?!還要不要我靜養?!滾出去!”沐如森可不是什麼會憐香惜玉的人,特別是在他心情極度不佳的時候。
“……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我晚點再來吧。”婓妃有點僵硬尷尬的笑了笑,跟沐如霖道。
沐如霖想說不用再來的,但是話到嘴邊,看到對方真摯誠懇的眼神又有點遲疑起來,他不是很明白這人幹什麼要靠近他們,但是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麼惡意……
太史娘子拎著一籃水果走進病房的時候就看到這一幕,被三雙眼睛看著,太史娘子也不覺得有什麼,只是自顧自的把水果籃放桌上,看了眼桌上的骨頭湯,再看一眼婓妃,最後又看了看兩兄弟,頓時眉頭擰了起來,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
“你幹什麼?”沐如森自然是認識太史娘子的,F班裡面的,跟段堯混在一起的,光是想到這個就覺得遷怒和討厭了。跟段堯在一起的傢伙,指不定也是個混蛋。
太史娘子才不理會他們,拿著手機在耳邊,直到那邊的人接了起來,帥氣冷厲的表情才柔和了一些,把手機遞給沐如森,“喏。嵐嵐。”
沐如森立刻就把手機給接過,沐如霖也下意識的往病床那邊靠了幾步,太史娘子往後退去,退到了似乎暫不打算離開的婓妃身邊,沒看她的道:“不管你是有意還是無意,腦袋長在脖子上面,我想你應該知道,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特別是我們嵐嵐,那是誰也仿冒不去的珍品,哪怕再像,假的就是假的。”
有點腦子的人都聽得懂太史娘子的話裡的意思,婓妃脣角的笑容十分無奈,眼裡也沒見了笑意,“不覺得這樣太不公平了嗎?你們又怎麼能確定我是故意在模仿沐如嵐會長,而不是本身就如此呢?真過分呢。這個世界上人口那麼多,長得像的人都有那麼多,更何況氣質和裝扮呢?也許把我當成和沐如嵐會長一類的人會更合適一點吧。”
“我才不管你是真模仿還是假模仿。”太史娘子冷冷的睨著她,“我也算是好心提醒你,你要是真沒有心存什麼壞念頭,自然可以在鎏斯蘭學院過得順心如意,但是要是存著不該存的心思,那麼到時候等我們嵐嵐回來了,你就知道什麼叫做羨慕嫉妒恨了。”
婓妃不再說話,只是笑得無奈的搖搖頭,彷彿太史娘子在無理取鬧似的,她轉身,卻不忘多看那邊的兩兄弟一眼。
沐如嵐那邊的電話接通,沐如森眨眼就忘記方才的滿心不快的出聲,“姐!我好想你!”
那邊傳來沐如嵐柔和的嗓音,哪怕只是聲音,也叫人有種十分溫暖的感覺,“我也想你和如霖了呢,聽娘子說你出車禍了,嚴重嗎?怎麼都沒有給我打通電話告訴我呢?剛剛聯繫不到你們,我很擔心呢。”
沐如森立刻就瞪向沐如霖,好像在說你丫竟然沒有打電話告訴姐姐?害他白白氣了那麼久!
沐如霖聽到電話那邊的聲音,眉頭皺了起來,下意識的看向婓妃,婓妃收到視線,歪了歪腦袋,無辜的看著他,好似在問怎麼了?
沐如霖眉頭擰了擰,沒說話的撇開腦袋,鏡片遮擋下的眸中有些冰冷。他自然不會去相信一個外人而不相信愛了那麼多年的姐姐。只是現在看來,得推翻方才覺得那女的沒什麼惡意的結論了,至少對方似乎有想挑撥離間他們和沐如嵐的關係這一點不需要懷疑了。
婓妃注意到那一瞬間沐如霖眼底閃過的冰冷,走了出去,順手輕輕的帶上了房門,脣角依舊勾著柔和淺淡的微笑,至少那漂亮的眸中並沒有笑意。嘖,沐如嵐會長,還真是厲害呢,只是一句話就可以輕易打破別人對她的不信任和怒意……
叫人更加好奇的同時,也很是不爽呢。
沐如森抱著電話跟沐如嵐講個不停,說著根本沒有營養的話,從阿爾卑斯山腳下鬧出的冷戰也隨著這一通電話徹底結束,他們也暫時忘掉了段堯的警告——他們可沒有自己去聯繫沐如嵐啊,是沐如嵐聯繫他們的。
太史娘子無語望天,趴在病房窗口看天發呆。
那邊禮申閒著無聊就想騷擾青梅,於是打電話過去。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禮申看了看手機,掛了。坐在車上看著車頂數時間,兩分鐘後又打了個電話過去。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竹馬眉頭擰了擰,太史娘子跟誰打電話?怎麼講那麼久?再等五分鐘,撥過去,還是通話中;十分鐘,還在通話;二十分鐘,還在通話;三十分鐘,特麼怎麼還在通話?!這是在跟某個男人煲電話粥的節奏?
禮申不淡定了,那邊等了三十分鐘終於姍姍來遲的美人剛剛彎下腰敲敲車窗,畫著精緻妝容的臉上笑容優雅,胳膊上挎著前天要禮申送的LV包包,看起來優雅從容而且成熟,禮申一向喜歡這款的女孩,比自己大的也沒什麼所謂,他就享受跟這類女性約會的感覺,往常什麼時候不是下車紳士的幫美女開門,這會兒卻是連車窗都懶得下滑一點,咻的一下開著車跑了,留下後面這幾天被寵得有點恃寵而驕的女人錯愕不已的站在原地。
禮申表示,自家的青梅是個感情白痴,他有義務去給她守著,省得到時候被欺騙了感情!到時候要死要活的哭的時候,受苦受累的還是他這個竹馬!
沐如森在那邊講完沐如霖又接過去講了幾句,將近一個小時手機才又回到了差點趴在窗戶上睡著的太史娘子手上。
“麻煩你了呢,娘子。”沐如嵐溫柔的道。
太史娘子直道客氣什麼,還說會幫忙守著鎏斯蘭學院還有後援團那邊人,絕對不會讓他們被婓妃那傢伙給騙了倒戈什麼的。
沐如嵐無奈的掛了電話,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了。
跟沐如森他們講電話那會兒,她已經收拾好東西跟墨謙人回到了墨家,她還坐在車裡,墨謙人已經把東西拿進了屋子裡,她進屋的時候墨爺爺和柯昌煌正在看新聞,新聞裡播放著一則火災報導,位於鬧市區的一棟居民樓起火,由於好幾棟樓間距太大,所以受到牽連,燒起來的有三棟,受到牽連的其中一棟因為發現的早所以損傷不大,而其他兩棟則嚴重的多,特別是造成火災的那一棟。電視裡消防車消防人員都在工作,然而那來勢洶洶的火舌卻彷彿要燒到天上去似的,看起來毫無效果……
“……值得慶幸的是這棟居民樓由於剛剛盤出去沒多久,屋主還未開放出租,所以初步估計並沒有人員傷亡。據附近居民表示,火災發生前有兩輛麵包車停在巷子門口,有幾個男子撬開了門鎖闖進樓裡,等他們下來離開不久後,大樓內部就起火了,警方正在進行調查,相信很快就能把縱火嫌疑人捉拿歸案……”電視裡主持人用流暢的端正的普通話說道。
沐如嵐看著那棟燃燒的厲害的樓,眼眸微微的有些眯了起來。
“嵐嵐,快過來吃飯。”墨媽媽他們這邊早就已經被墨謙人淡漠的話給安撫好了,因為兩人回來晚了,所以墨媽媽剛剛又特意去炒了兩個菜。
“好的媽媽。”沐如嵐跟兩個老頭打了聲招呼走過去,沒看到墨謙人,眨眨眼問道:“媽媽,謙人呢?”
“……應該在書房,你先吃著,我去喊他。”
“不用喊啦,我哥出去了。”墨無痕從樓上下來看了沐如嵐一眼道。
墨媽媽怔了下,念叨著那孩子飯都沒吃上哪裡去了之類的話,又跑去給墨謙人打電話,於是餐桌上只有沐如嵐一個人端著飯拿著筷子無辜的眨眼。
墨無痕蹭到沐如嵐身邊,神情有點古怪,有點認真,“嫂子。”
“嗯?”沐如嵐看著一副要跟她說很重要的悄悄話的墨無痕。
“那個擄走你的人對你很重要?”墨無痕倒是不知道那是誰,不過大體也知道,那是個少年,而沐如嵐跟他關係似乎不錯,要不然也不會非但不生氣還跟著去了醫院。
沐如嵐點點頭,“是比較特殊呢。”
墨無痕頓時一副被雷劈的樣子,兩秒後才迅速恢復原狀,著急的問道:“怎麼個特殊法?不對!不管怎麼個特殊法,反正你不能因為他而忽略了我哥的感受啊!”墨無痕表示,她是護哥黨,嫂子固然重要,但是老哥更重要啊!
沐如嵐看著墨無痕,一時沒說話,她忽略墨謙人了嗎?
墨無痕見此只當沐如嵐年紀小可能還不太懂感情這些事,於是拍拍胸脯開始絮絮叨叨起來,“吶吶,我哥你應該知道的嘛,他不悶騷不明騷,天生就是那個尿性,通常都是少說多做的。小時候很多事情他就以我智商低說了也不懂所以有什麼事都不跟我說,我還以為真的是因為我智商低呢,後面才知道原來他就是個沉默寡言的傢伙,心裡覺得不舒服肯定也是藏著不說的……”
沐如嵐安安靜靜的聽著,然後反思,所以謙人不吃飯也不跟她說一聲就出去了,是因為覺得不高興了嗎?
沐如嵐吃完飯,看了看時間,又出門了。車子往醫院的方向駛去。
醫院。
段堯已經醒過來了,頭頂額角纏了一圈紗布,房門是開著的,外面總有護士找藉口經過,視線往裡面瞟,然後又羞紅著一張臉激動不已的跑開。長得好看的人很多,於是很多長得好看的人也是叫人過眼既忘的,在人們視覺和審美越來越挑剔的時代,長相漂亮還得具有個性和獨特性的人才能夠叫人怦然心動臉紅心跳。
段堯無疑是一個能夠叫女孩怦然心動臉紅心跳的傢伙。
他靠在病床上,側著頭看著窗外,微微的有些出神,對於那些視線全然不在意,開著門只是希望聽到外面的聲音,關著門的話,太安靜了,叫他有點心慌。
他手上握著手機,想要給沐如嵐打電話,又有點不敢打,他不太確定自己昏過去前沐如嵐是不是真的跟著自己來了醫院,他曾經在半夜睡不著的時候也臆想過沐如嵐出現在他身邊陪著他,結果臆想只是臆想。
“叩叩。”房門被輕輕的敲響,他微微的側頭,看到心心念念的少女微笑著站在門口,一如既往叫他想要珍藏起來的笑容,一如既往叫他覺得溫暖眷戀的目光,比太陽更溫暖,比太陽更耀眼。
沒有因為那件事有絲毫的改變,她還是她,也還是一如既往的待他。叫人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難過。
他的表白被當做輕風,眨眼逝去了,是嗎?因為不在意,所以才可以若無其事,所以還是會走向別人,離開他,對吧?
沐如嵐走進病房,隨手把門給關上,絕了外面護士走來走去的聲音。
“阿堯,吃晚飯了沒有?”沐如嵐走到床邊,笑容溫柔,自然的伸手把他有點凌亂微卷的半長髮理了理。
“吃了。”微啞勾魂的嗓音輕輕的響起,段堯看著她,他討厭別人碰他的頭髮,卻尤其喜歡沐如嵐的碰觸,瑰麗的桃花眼沒有以往那叫人看不清的暗色,也沒有在黑夜中綻放出彩虹的那種美麗的怪異,澄澈簡單的彷彿把最乾淨純粹的一面露在沐如嵐面前。
“那就好。”沐如嵐視線掃了一圈,沒發現有椅子,於是便準備就這麼站著,正準備把抱在懷裡的書拿出來給他解悶,卻被段堯的動作搞得頓住了。
少年突然傾過身子,張開雙臂,就這麼抱住了她的腰,像個孩子一樣,臉頰靠在她柔軟的肚子上。
“阿堯?”沐如嵐沒有推開他,只是疑惑的低頭看著段堯,這個角度,她只能看到他的頭頂,看不到他的臉。
“不要離開我,不要屬於別人,不要墨謙人……”段堯微啞的嗓音低低的響起,沐如嵐看不見的角度,那雙瑰麗的眼眸複雜幽深了起來。他知道沐如嵐不會推開他的,他知道。
沐如嵐怔了怔,隨後慢慢的伸出手,輕輕的撫摸著他的腦袋,她低著頭,垂著眸,眉間很溫柔,就像包容著任性的孩子一樣的母親,哪怕她只是一個少女。
“我不會離開你的,阿堯,你的未來,我會盡力的去參與,盡力的能夠看著你的成長,希望你能夠覺得幸福快樂。”沐如嵐輕輕的道,感覺到抱著自己的少年身子一瞬間顫了一下,又把她抱緊了一些,她又道:“但是也不會屬於你哦,我不會屬於任何人,只會屬於我自己吶。阿堯,我們可以做親人,也只能做親人呢。”變態不會把主動權交給別人,也不會有全身心都交給一個人的時候,也付不出本就少得可憐的愛情兩份。
段堯沉默著靠著沐如嵐,好一會兒才出聲,“也不會屬於墨謙人嗎?”
“不會啊。”她不會屬於墨謙人,但是墨謙人一定要屬於她才可以吶,即使死了,屍體也是她的哦。
“真的?”
“真的。”沐如嵐撫著他的髮,溫柔的道:“那麼,阿堯,現在可以請你告訴我一件事嗎?”
“……”
病房門被輕輕的打開,又輕輕的帶上,空氣中還有著那淡淡的舒適的彷彿大自然的味道般的馨香,只是很快又抓著機會一個個鑽向四面八方,逃離這狹小的區域,叫這病房裡,除了消毒水的味道之外,什麼都不剩。
段堯看著關上的那扇門,悶悶的笑聲有些啞的響起,瑰麗的桃花眼又一次美麗複雜到叫人看不清,他脣角勾起妖嬈的笑,艷紅的脣瓣輕輕的開啟,無聲的說了兩個字。
……
夜幕深深。
初春的涼風吹得沐如嵐鼻尖有點紅紅的,她攏了攏衣領,上了車子,要司機往之前訂婚的霍家莊園那邊駛去。
此時莊園俱樂部那邊有幾個熟人正在聚會,霍家的幾個少爺,董棋還有不久前在紐約拿下奧斯卡影帝獎項的董肆軒,以及經紀人桑錚。
分散狀的坐在四周,各自的姿態都很明顯的表現出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是自我為中心的驕傲生物。
“嘖,沒能親眼看看真是可惜了。”董肆軒一個人就占據了一個長條沙發,懶洋洋的躺在上面,一頭卷曲的金髮有點亂,配著他混血兒深邃帥氣的五官,就像一隻休憨的狂野獸類。
“看什麼?墨謙人還是沐如嵐?”霍三少跟董肆軒一個做派,坐在單人沙發上歪歪斜斜,好似沒了骨頭。
“看沐如嵐被擄走的那一幕,不覺得很有趣嗎?”董肆軒笑眯眯的說著,視線落在董棋上面掃了一下,這下總該死心了吧。
董棋看著酒杯裡的酒,沒理會董肆軒。
不多時,俱樂部的負責人走了進來,說沐如嵐來了。
“是有東西忘在這裡了?”
“誰知道呢。”
沒有人說話,一雙雙目光下意識的看向門口,隱約的似在等待著那個天使一樣的少女走來。只是等了一會兒,依舊沒有看到人,直到那負責人說沐如嵐沒到別墅這邊來,而往湖那邊走了去,他們才起身走了出去。
“大晚上的跑那裡去幹什麼?”不知道是誰嘀咕著,通往湖那邊的路燈都被打了開,亮的猶如白晝。
遠遠的,他們便看到沐如嵐在湖邊走動,他們以為沐如嵐是在湖邊找什麼東西,哪知不一會兒竟然看到沐如嵐脫了外套,噗通一聲,跳進水裡去了。
隨著那身噗通,男人們心臟也被驚了一下似的咯噔了一下。
“她不是大晚上跑來這邊跳湖的吧?!”董肆軒瞪大了眼睛道,立刻收到好幾雙嚴肅責備的目光,無奈的聳肩,跟著他們大步的跑了過去。
一汪湖水很涼,卻因為是自然湖泊,裡面是流動的活水,再加上霍家這邊有意清理,很是乾淨清澈,只是這湖很深,所以即使是白天看下去也看不到底。
沐如嵐憑著感覺,往下游去。
霍家三少讓傭人把圍著湖繞了一圈的燈全部打開,往下看去,董肆軒又在邊上開始胡亂猜測,“她是不是被擄走後發生了什麼事,導致跟墨謙人吵架感情破裂了,受不了刺激所以跑來跳湖了?”
董棋脫了外套就要跳下去把人撈起來,只是一下子就被後面霍家二少按住了肩膀,“看起來不像是要自殺。”
此時,遠處有個人頭後腦勺對著他們浮了起來,沐如嵐深呼吸了一口氣,忍著刺骨的冰寒,然後又扎進了水裡。
不知道沐如嵐到底在幹什麼,但是看起來似乎確實不是在幹傻事,霍家二少想了想,還是拿出手機給墨謙人打了個電話。
墨謙人接到電話很快便趕了過來,此時沐如嵐下水已經二十幾分鐘了,站在岸上看的男人們完全不知道她到底幹什麼。
墨謙人遠遠走來,穿著黑色的大衣,一如既往淡漠無波的面容,淡漠卻銳利的彷彿能夠看穿所有假面的眼眸,那步伐比往常快了一些,卻依舊有種很穩很自信很清冷的感覺,即使在場的男人都是那樣優秀的,然而當男人出現的時候,還是有種很特殊的磁場將他與他們分離開來,彷彿他與他們始終是兩個世界。
董棋看著來人,這個就是有幸成為那個女孩未婚夫的人嗎?只是不知道沐如嵐說的那個想要一直在一起的叫Amon的人,和墨謙人是不是同一個人了……
墨謙人掃了眼沐如嵐扔在湖邊座椅上的外套,淡漠的眼眸彷彿能夠看到下面游動的身影似的,動作優雅中卻帶著些許的粗暴的就扯開了大衣的釦子,就要跳下去把突然任性叫人擔心的女孩給拉出來。
然而此時,平靜的湖面突然炸開水花,少女在把湖面照亮如白晝的燈光下,宛如出水芙蓉般的竄了出來,烏黑的髮絲全部都往後搭去,把一張精緻漂亮的小臉毫無遮擋的露了出來。
她呼吸著,湖水凍得她呼吸有些不穩,甚至是瑟瑟發抖,但是看到男人站在岸上看著她的身影,脣角又勾起了美麗的弧度,眼眸彎成漂亮的月牙,一瞬間彷彿她身後有大片大片的水芙蓉,層層疊疊的盛開,美不勝收。
墨謙人呼吸微微一滯,半蹲下身朝她伸出手,“上來。”
“好。”沐如嵐聽話的單手游過去,伸手抓住墨謙人的手,對方輕易的就把她拉了上去,黑色的大衣帶著男人清涼乾淨的薄荷香眨眼將她緊緊裹住,那暖意彷彿是從心底發出的。
沐如嵐笑得溫柔燦爛,還有些許的孩子氣,墨謙人還未來得及問她到底在幹什麼,便見到沐如嵐微微的低頭,把她一直抱在懷裡的東西拿了出來。
即使已經濕的透透的,也可以看出包裝的十分漂亮的外殼圖案,這是墨謙人在昨天的時候送給沐如嵐的禮物,還未來得及拆,沐如嵐就被段堯給擄走了,連帶著這意外被帶出來的東西,段堯看不順眼,就丟進湖裡去了。墨謙人在屋裡找了一圈沒找到,以為丟了呢。
墨謙人沉默的看著沐如嵐手上的東西,然後看向少女,她笑得一如既往的好看,此時渾身濕透,緊緊的裹著他的大衣,冷得有些瑟瑟發抖,卻依舊笑得眉眼彎彎的看著他,心臟一瞬間彷彿塞了一團棉花,有種他從未體驗過的感覺在悄然的盤旋著。
“我找到它了呢。還生氣嗎?”沐如嵐說著認真的看著墨謙人,企圖從那張一向沒什麼表情的臉上找出點生氣或者不生氣的痕跡。墨無痕說她忽略了墨謙人,於是沐如嵐就以為是她把禮物搞丟了,所以墨謙人才生氣了,連晚飯都不吃也沒跟她說一聲就走了。
墨謙人依舊沉默著看著前面的沐如嵐,在沐如嵐快要以為自己搞錯了的時候才張開雙臂,緩緩把人抱入懷中,下巴埋在她頸窩,碰觸到那濕髮也不覺得介意。
沐如嵐愉快的回抱他,卻還不忘求個答案,“謙人?不生氣了嗎?”
“傻瓜。”墨謙人的嗓音就在耳邊低低的響起,伸出手從他裹在沐如嵐身上的大衣口袋裡拿出一個只有他手心大小的立方體,上面還打著一個蝴蝶結,是一份小禮物。
他本來就沒生氣,只是不知為何急著想要再給沐如嵐補一份禮物才連吃飯的心情都沒有的再次趕到了飛雲閣,想要跟沐如嵐說一聲,卻又見她講電話講得認真,就沒去吵她了。竟然讓她以為自己在生氣嗎?竟然還在這種時候跳進湖裡只為了找到這東西……
心臟漲漲的,一瞬間被什麼給塞得滿滿的,甜美的幸福的好像都要溢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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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she50479 於 2014-6-26 03:06 AM 編輯
第七十八章:詭笑
他們擁抱著,就像處於一個與普通人毫無相關的世界,有無形的結界阻隔著,將他們分離開來。
被徹底忽略掉的董肆軒等人看著那一幕,各占一地,難得沉默著沒有說話。
董棋看著那兩人,脣角忽的勾起一抹笑,他想他知道了,從一開始他就錯了,根本連想要染指那個女孩這種想法都是愚蠢至極,如果沒有墨謙人,他或許還會因為看不清現實而有些不死心,但是現在,他算是徹底明白了。
根本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除了瞻仰,根本無法觸及。特殊的人只能和特殊的人在一起,特殊的人會吸引許多平凡人,可只有同樣特殊的個體才能吸引到那麼特殊的人。
墨謙人把沐如嵐的大衣也給她裹上,摟著人便大步的往外走去,沐如嵐卻是注意到了站在不遠處的那些男人,禮貌的勾起脣角,一如既往的柔和溫暖的朝他們點了點頭,算是招呼。而被打招呼的人,卻一瞬間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霍三少摸著一瞬間漏跳了一拍的心臟,“差點以為太陽出來了……”這麼溫暖的感覺,就像被陽光籠罩一般。
“有點理解為什麼會有那種傳聞了。”桑錚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道。關於沐如嵐的傳言,你不知道她的時候,彷彿世界中從來不存在這個人,但是當你發現這個人後,就好像世界哪個角落都充滿了她的影子。各種傳聞,其中當然不乏羨慕嫉妒恨者的言辭,但是有腦子的人都不會去相信,只是更讓人不相信的則是,那些褒獎的話——跟沐如嵐接觸過的人都會喜歡她,人人都愛沐如嵐、被上帝遺留在人間的天使、再也沒有比她更加美好的人……
簡直完美的不像一個人,若非親眼所見,誰也不會相信這個世界存在這種人,哪怕是那些被當作女神的影視明星當紅大腕都存在各種斑斑劣跡,總會有各種被人討厭的理由。
傳言既是傳言,多少都帶著傳出言者的個人感情色彩,一個兩個三個的說辭都不足為信,但是當一百個人都這樣認為的時候,那麼已經是十分的不可思議了。
沐如嵐……莫名的叫人想要靠近,可又偏偏有點莫名的心悸。也許完美的生物更適合遠觀,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碰觸的話,可能要付出一些沉重的代價,比如生命,比如感情。
夜色深深。
墨謙人開車送沐如嵐回了慕華學院邊上的別墅,擔心時間久了沐如嵐會生病,墨謙人把人帶進屋子裡第一件事就是給她放水洗澡,然後下樓去給她煮薑湯。墨謙人本來不會煮飯做菜的,但是上一次沐如嵐要他做了一次,還十分給面子的全部吃光光還給贊之後,便習慣不工作的時候看一眼菜譜,作為一個智商高達一百四以上的天才,過目不忘什麼的,完全是小意思。
銀白色的菜刀在菜板上篤篤篤的響著,男人衣袖折了幾圈,露出精緻漂亮的腕骨,一隻手按在姜上,一隻手拿著菜刀利落的切著,動作流暢還帶著一種賞心悅目的優雅尊貴之感,任誰也想不到,這是墨謙人第二次拿菜刀切非人體的東西。
本來還想質問墨謙人沐如嵐為什麼會一身濕的回來的管家大人站在廚房門口表示墨謙人差點閃瞎了他的鈦合金狗眼,會做菜,而且連做菜姿態都那麼好看的男人,連他都覺得絕對是好男人啊!
差點瞬間倒戈了!
管家大人想了下,給跟著柯昌煌和亞久津醇子一起過來的他的頂頭上司趙叔打個電話,說了下墨謙人和沐如嵐的事,那麼沉默無聲了一會兒後,趙叔讓他先下班去了,很明顯請示過柯昌煌的,畢竟兩人現在已經是未婚夫妻,有什麼矛盾也該自己小吵小鬧著解決了,再說了,很多都是床頭吵架床尾和的嘛,管家先生杵在那裡,影響情趣啊。
管家先生下班出去了,別墅裡只剩下沐如嵐和墨謙人兩個。
沐如嵐泡了個熱水澡還洗了個頭出來,濕濕的頭上搭了一條鵝黃色的毛巾穿著睡衣和毛茸茸的拖鞋出來,在臥室轉了一圈,沒見到墨謙人,於是目光落在了桌面上的兩個大小禮物上面,她還沒拆,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第一次收到墨謙人送的禮物,她很好奇到底是什麼呢。
坐在床邊,拿起那份被丟掉過一次的,表面濕濕的包裝紙已經被撕掉了,裡面是純白色銀色紋路的硬紙盒,她把東西放在大腿上,打開,在白熾燈下,幾抹流光彩虹般的滑過,彷彿彩虹,五顏六色。
沐如嵐看著盒子裡面的東西,怔了下,眨眨眼,隨後愉悅的弧度勾了起來。
盒子裡面是十二個小小的沐如嵐人偶,喜怒哀樂皆不同,動作姿態也都不一樣,其中一個就是沐如嵐微笑著,頭頂卻頂著一片樹葉,看起來顯得有點呆萌的小人偶。一個只有沐如嵐一個中指那麼高,每一個都是用晶瑩剔透的翡翠雕刻出來的,每一個的顏色都不一樣,很顯然就是當初沐如嵐在飛雲閣二樓看到的那個架子上面的那些翡翠做的。
沐如嵐不是傻子,這些玉必是屬於高端奢侈品類的東西,她當時多看一眼只是因為覺得看起來很漂亮,任何女人看到美麗的東西都會下意識的多去瞄一眼不是嗎?結果墨謙人就這麼都買了下來?那位賣玉的老先生不覺得心疼嗎?
柳老先生表示,他好心疼啊,那些是他多年來的收藏品,結果全被墨謙人給要了去!
另一個墨謙人臨時準備的小禮物就不是人偶了,是一條項鏈,墜子是一隻自由飛翔的海鷗,晶瑩剔透的紅翡做的,簡潔明了,卻和那十二隻人偶一樣叫沐如嵐很是喜愛。
人偶和自由,沐如嵐重生後生活的快樂源泉。這兩份禮物看起來就像墨謙人把這些都給了她似的。
真討人喜歡。
沐如嵐愛不釋手的把玩著一個人偶,順便張口咬了一口好似要把自己吃掉似的,結果嗑疼了自己的牙齒,磨了下牙,隨後蓋上盒子就這麼走出了房門。
廚房裡飄出姜的味道,味道有點甜又有點刺鼻。
沐如嵐走近廚房,看到男人的背影頎長清瘦,只是只有觸碰過才知道,男人的體格比看起來要具有力量和強壯上許多,只是被握著手,便有種很安全可靠的感覺。
沐如嵐走過去,從後面抱住男人的腰,感覺到男人肌肉僵了下,又很快放鬆了下來。
“把頭髮擦乾。”墨謙人淡淡的卻叫人莫名無法反駁的聲音傳來,沐如嵐的濕髮一下子就弄濕了些他的衣服。
“不要。”軟軟的嗓音就像毛茸茸的小貓在撒嬌,小爪子輕輕的撓著心臟,偏偏不給個爽快,被寵壞的女孩蹭蹭男人的背,“等謙人給我擦。”
說罷,沐如嵐的手又開始亂摸了起來,從墨謙人的小腹緩緩的往下,叫墨謙人措不及防,差點把手上的勺子給掉地上了。
墨謙人正要抓住沐如嵐作亂的手,沐如嵐那手卻靈活的鑽進墨謙人的褲兜裡,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清晰的感覺到男人的體溫和結實有力的大腿,那距離大腿根部是如此的接近……
“嵐嵐……”墨謙人呼吸一瞬間都凌亂了起來。他沒穿外套,裡面是薄薄的一件襯衫,沐如嵐剛剛洗了澡,因為也不準備出門了,所以根本沒穿內衣,此時貼的那樣近,已然是一種考驗,她怎麼能胡亂碰?
沐如嵐的手卻很快又從褲兜裡出來了,順便把墨謙人的錢包也拿了出來,聽著他的聲音,帶著些許惡意的悶笑聲響起,“謙人真邪惡呢,人家只是想拿點東西而已吶。”
墨謙人沉默了,悄悄紅了耳尖,低著頭悶悶的看薑湯。
沐如嵐還在笑,那笑聲輕輕的,帶著沐如嵐式特有的溫柔和惡作劇得逞一樣的味道,叫墨謙人的腦袋垂得更低了一些。
腦袋靠著男人的背,沐如嵐放開還著對方的手開始不客氣的看墨謙人的私人物品,一樣是個很簡單的黑色錢包,不知道是什麼牌子,但是即使用眼睛去看都是很有品味的和適合他的,裡面有什麼呢?嗯,一張中國人民身份證、一張FBI工作證、幾張RMB現金、幾張美元,還有兩張銀行卡,一張國內的,一張國外的,一張白金卡,一張黑金卡,看起來很高級的樣子。
“這裡面有多少錢呢?”沐如嵐拿了那張國外的黑金卡伸到墨謙人眼前問道。她這是在了解自己未婚妻的經濟問題,她家男人看起來是個社會精英貴族公子,和暴發戶或者上流社會那些有錢人有點不一樣,他的氣質總是叫人忘記他有錢沒錢這種問題。
墨謙人淡淡的瞥了那卡一眼,又移開,關掉火裝湯,“你覺得會有多少?過來。”說著端著剛剛煮好的薑湯走出廚房往餐桌去。
沐如嵐跟在他後面,“很多嗎?”
“不多。但是你希望有多少,就會有多少。”拉開椅子讓她坐下,那淡漠的嗓音彷彿只是說著天氣狀況,而非在說那叫人累個半死半活就為了賺點的錢。他會盡力的滿足她的一切要求,不管是物質上還是精神上,這難道不是作為一個男人對妻子應該的責任和義務嗎?
“那以後要給我管錢嗎?”電視裡都是這樣演的啊,女人管錢男人在外頭賺錢養家的時候才不能幹壞事啊,好像很有趣的樣子吶。
“如果你想的話。”把吹涼了一些的湯推過去,墨謙人知道沐如嵐這話根本是一時興起,很快她就會跳躍到另一個毫無相關的話題上了。
“謙人剛剛是不是想做壞事呢?”沐如嵐把東西裝回去,笑的溫柔又有點壞的問道。
墨謙人沉默。也許他們應該繼續剛剛那個財政大權的問題的討論。
……
翌日。
天氣很晴朗,本來被細心照顧的沐如嵐應該身體健康的,結果卻因為後半夜的調皮而終究被感冒病毒入侵了,不過也幸好只是流點鼻涕時不時的打幾個噴嚏,沒有發燒,也不是重感冒。
墨謙人想讓她在家裡待著,沐如嵐卻很堅定的表示要去學校,她都翹了一天的課了。
沐如嵐進了慕華,又一次經過那片竹林,初春涼風瑟瑟吹過,高瘦的竹子搖晃了起來,嘩啦啦的聲音響徹在這片地域內。
沐如嵐剛剛走上小橋,下面清澈見底的人造小溪潺潺的流水聲很是悅耳,然而空氣中,詭異的味道從下面飄蕩了起來。
通向高三部書齋的路實際上有很多條,一般也不給學生地圖,所以很多人捉摸到一條路後就不會再去摸索其它的路,而沐如嵐也是貪戀這竹林小溪的靜謐和已經習慣了這條路所以才次次往這邊走,經常踏足的人很少,大概只有沐如嵐早晚從這兒走。
竹林幽深,安靜的彷彿只有沐如嵐一個人的呼吸聲。
沐如嵐腳步靜止在小橋上,有些警惕的目光掃過四周,卻空無一人影。
那味道並不是幻覺。
沐如嵐慢慢的往小橋邊上走去,步伐輕輕,彷彿生怕驚擾了什麼人。
脖子往外探了些,視線看下去,一張詭異的笑臉驟然闖進眸中。
這是一張男性的臉,看起來四十幾歲,他的腦袋浸在水中,臉則浮在水面上,竹片以一種不規則的方式插在他的腦袋四周,固定住那顆頭顱,邊上還有一支被擺成打招呼的模樣的手,是的,沒有其它的肢體,只有一顆腦袋和一支手在那裡。
只是那張臉很詭異,僵硬的笑容,眼睛是睜開的,嘴角勾起,是詭異的彷彿小丑的笑弧……
沐如嵐眼皮都不動一下的看著那張臉,腦子裡一瞬間出現那張戴著面具的臉,但是很快就被踹飛掉了,不是懷爾德,那傢伙對殺人並沒有什麼熱情。
果然不是錯覺麼?之前就一直感覺經過這裡的時候有一抹很詭異的視線盯著她,現在對方終於不想隱藏了嗎?看,在跟她打招呼了。
沐如嵐脣角勾起一抹笑,吸了下鼻子,雙手插進衣兜裡慢慢的往書齋的方向走去。
後面,蘇澄湘正想去看蘇北邵,她和沐如嵐一樣,十分喜歡這竹林的靜謐,遠遠地就看到沐如嵐站在小橋上不知道在看什麼,大概是在看游魚吧,蘇澄湘想道,只是腳步不由得放慢了下來,她還沒有心胸豁達到可以立刻就跟她好好說話的程度。
待沐如嵐遠去後,蘇澄湘才慢慢走了過去,走上小橋的時候,下意識的往下看了眼,剎那間,臉色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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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看穿
蘇澄湘看見水裡的那個人頭,一瞬間腦袋猛的空白,她剛從學校畢業,還未正式開始工作,還未見識過那一個個需要他們這些心理學家出手幫忙才能盡量在短時間內抓住的變態殺手所造的犯罪現場,措不及防的就看到這麼一幕,嚇得往後退了一步,差點就摔在了地上。
只是還是很快回過了神,心臟還噗通噗通的跳得厲害,她盡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掃了眼四周,空盪盪的除了竹子之外什麼也沒有,她拿出手機,手指頭還有些顫抖的撥出報警電話,那邊還未接起,她突然想到了什麼,臉上有些驚恐的表情忽的一變,眉頭狠狠的擰了起來,腦袋猛的看向沐如嵐走去的方向,嘴巴微張,背脊莫名的有點涼。
一班和二班現在等於已經合併了起來,原本寬敞空盪的二班教室一下子變得正正好了一些,雖然三十個人依舊並不多。
沐如嵐才剛走進班級,就聽到裡面傳出的喧鬧聲,看起來青春又有活力,叫沐如嵐脣角的笑容不由得深了一些,溫暖的氣息似乎還未走進屋子就已經飄散了開來。
少年們就像有了心電感應似的紛紛從窗戶探出腦袋,然後又猛然縮了進去,連喧鬧的聲音都消失不見了。
沐如嵐走進屋子,便看到少年們一個個拿著書或者其他東西擋住臉,賀火拿著從一旁抓過的蘇北邵的雜誌幾乎擋住一張臉,只露出一雙做賊般的眼睛盯著沐如嵐看,就連時五都是呆呆的看著沐如嵐,手上拿著他的燒餅擋著臉。
沐如嵐眉梢挑了下,走上講台,面向少年們。
教室裡一片寂靜。
“這是怎麼回事?”
沐如嵐看著這一個個明顯心虛的遮掩著什麼的少年,問道。
少年們面面相覷,沒有人出聲,視線齊齊的落在賀火和蘇北邵身上,帶頭的可是他們,有事自然得老大負責啊!
收到這些視線,賀火和蘇北邵怔了下,下一秒就火了,賀火脾氣比蘇北邵還要衝一些,立刻就摔了手上的雜誌,氣得頭頂都快冒煙了,“還不都是你們這些傢伙拖的後腿!柳人妖!你躲什麼躲?!快給老子跪下唱征服!”
賀火少年氣得有點口不擇言了。
柳豐封無辜的往旁邊的時五身後躲去。
沐如嵐這才看清賀火是怎麼了,那張很是帥氣不羈的臉上竟然有兩條紅痕橫跨在眼睛以下,鼻子以上,看起來滑稽可笑,好像是被皮筋一類的東西給抽出來的痕跡。
沐如嵐視線掃過現場少年,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你們都這樣?”在場三十個少年呢,難道臉上都有這種傷痕嗎?
少年們尷尬丟臉的遮住臉低頭,那事說出來實在是太丟臉了,他們志氣滿滿的往海鷗標誌處前進,結果卻被裡面的機關給群抽了出來,當時那幅人仰馬翻的蠢樣子,幸好沒有被沐如嵐看到,要不然都沒臉看太陽了!
賀火沒反應過來把臉上的傷痕給露了出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頓時呆了,發現蘇北邵在幸災樂禍,立刻眼疾手快的搶了他手上的遮羞布,叫蘇北邵也露出了同樣的痕跡。
蘇北邵大怒。
於是兩個班的老大動手了,後面的追隨者也跟著鬧了起來,眨眼忘了沐如嵐還站在講台上這事。
沐如嵐站在講台上無奈的看著下面吵鬧的一群人,脣角笑容依舊,翻開講台上的書本看了看,她有點記不清自己上次講課講到哪裡了,得看看。
而此時,梁欽倫收到蘇澄湘的電話,立刻驚得從辦公室裡鞋子都沒穿好的匆匆趕了出來。
竹林那邊,範圍已經被圈定了下來,原本寂靜的竹林區域此時也顯得有些熱鬧。
蘇澄湘卻暫時不見了蹤影。
這是屬於國家的貴族學院,此時竟然在整個學院裡面發現這樣一個受害人的頭顱跟手,這種事若是傳出去,慕華原本就臭得要死的名聲只怕會更響亮了,當然,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算了,可偏偏,慕華是國家的,是皇城腳下的第一所學校,現在竟然發生凶殺案!而且還是十分變態的凶殺案!
“凶手極有可能是精神病態者……”戴著手套把那顆腦袋和那隻手小心的拿起來的法醫有些憂心似的的道。這類的凶殺案凶手最難抓住了,而往往那個過程總是無比的血腥而且牽涉無辜之人的,精神病態者總是那麼難以捉摸,所以心理專家在這裡起了十分重大的作用。
“正好墨先生還在國內。”曾經跟墨謙人合作過兩次並且都曾經追捕成功過罪犯的警察十分慶幸的道。
“不,這次不請墨先生了。”隊長看著那顆人頭眉頭擰著的道:“蘇小姐呢?”
對於墨謙人,沒有人能否認他的能力,但是也有人不滿他的態度。有些人認為,墨謙人太過驕傲了,不把他們放在眼裡,只是一直礙於墨謙人的能力沒敢說出口,這會兒有一個同樣從哈佛出來的心理學博士,他們認為,他們不需要墨謙人了。
所以這個案子傳到上面去的時候,蘇澄湘立刻就被給予了厚望,希望她能取代墨謙人,而這個案子則是蘇澄湘將要證明她的能力的第一炮。
蘇澄湘不想取代墨謙人,她也知道她根本不可能達到墨謙人那樣的高度,只是打響自己的名聲很重要,即使沐如嵐和他已經訂婚了,但是她心裡對墨謙人的憧憬和崇拜依舊存在,哪怕不斷的告訴自己要放手,在看到任何能夠在各種意義上靠近墨謙人的機會,她還是想要抓住——至少要讓他知道,她蘇澄湘就在他後面。
於是對待這個案子,蘇澄湘應該比誰都要認真才對,然而……
蘇澄湘站在書齋三樓一班的教室門口,聽著從二班裡面傳出來的極有條理而且通俗易懂還有些幽默趣味的少女悅耳動聽的講課聲音,眉宇還皺著,眸中複雜萬分,到底怎麼回事?那個女孩確實探了頭往橋下看了的沒錯吧,她應該看到那一幕了才對,但是只要是正常人,而且還是女性,看到那一幕都會被嚇著,可是沐如嵐為什麼這麼平靜?平靜的看到那一幕,平靜的離開,平靜的講課,平靜的彷彿沒有看到那顆有著詭異的笑容的腦袋和打招呼的手……
太奇怪了,這實在是太古怪了,難道沐如嵐真的沒有看到?
蘇澄湘不太確定,這個問題擾得她除了關注沐如嵐之外根本沒法靜下心來管那起凶殺案。
三班那邊。
一個個學生們懨懨的趴在桌面上,誰也沒了玩鬧的心思,一雙雙哀怨的小眼神咻咻的掃向坐在教室前面一角的沙發上的霍夜舟,隨後又掃向臉上帶著兩條滑稽抽痕的正在搬桌椅的時一,更加幽怨了。
接收到他們幽怨的目光,時一得意懶散的笑,“嘛……我就先一步到那邊去等你們了,相信再次同班的時間不會太久的。”意味不明的掃了眼霍夜舟,時一笑得別具深意的搬著桌椅出了三班的門。別以為他不知道,很明顯參加完沐如嵐的訂婚宴後,霍夜舟對沐如嵐的態度變化就更明顯了一些,現在就差個台階了。
時一剛剛出了門,就看到站在一班走廊上的蘇澄湘,眉梢挑了一下,蘇澄湘他們沒有人不認識,曾經他們一些男孩還把對方當成女神和夜裡意淫的對象呢,這個太猥瑣了,不提也罷。
朝蘇澄湘點了點頭算是招呼,時一估計蘇澄湘是看蘇北邵來了,那傢伙現在還不回家,天天晚上賴在下面一樓的休息間裡過夜。
時一的加入很顯然又一次引起了班級動盪,講的正好好的課被打斷了,喧鬧聲響起,隱約的似乎夾雜著女孩輕輕的笑聲。
蘇澄湘更加煩躁了起來,腦子裡一直在糾結沐如嵐到底是看到沒看到那一幕的事,直到下課鈴聲響起,蘇澄湘直接走了過去,看到教室裡站在講台上的沐如嵐,“如果有時間,可以說幾句話嗎?”
“姐?”蘇北邵看到蘇澄湘喊了一聲,湊了過去,只是一下就被蘇澄湘推開了,現在她可沒心情跟他玩。
沐如嵐點點頭,走了出去。
兩人下了書齋,走向空曠碧綠的足球場。
蘇澄湘一直在觀察沐如嵐的表情,她試探的問道:“你今天來這邊的時候,走的是哪條路?”
沐如嵐看向蘇澄湘,神色不變,一秒後才作答,“是上次蘇小姐帶我來書齋的那條小道呢。”
“那你在經過小橋的時候,有看到什麼嗎?”
“你指的是魚還是烏龜呢?”沐如嵐笑,彷彿蘇澄湘的問題有些莫名其妙。
蘇澄湘眉頭皺了起來,心裡煩躁焦慮起來,“不對,是……你真的沒有看到其它的東西?”
沐如嵐微笑著看著她,“是呢,我什麼都沒有看到。”
真是太大意了呢,竟然被發現了啊,不過既然如此,無論如何都會被懷疑,那麼請務必更煩心一些吧,她可什麼都沒做吶——只是被一個變態用屬於變態的方式打招呼了罷了。
沐如嵐否認了。
蘇澄湘心裡的疑雲卻並沒有因為沐如嵐的否認而有所解開,她覺得不對勁,真的很不對勁,那人頭和手就在下面,她明明往下看了,又不是瞎子,怎麼可能沒有看到?但是如果她看到了,她又怎麼能這般平靜?太奇怪了,真的太奇怪了,這不對……有哪裡不太對勁……
“蘇小姐!”那邊有個警察朝蘇澄湘跑了過來。
蘇澄湘壓下心裡的怪異感走了過去,還忍不住回頭看了沐如嵐的背影一眼。
墨家。
墨爺爺收到慕華學院那邊出現凶殺案的消息後表情就變得跟便秘似的,任誰也不會喜歡自家重視的孫子被人取代的感覺,但是偏偏要取代墨謙人的還是外面蘇老頭的孫女,有種有氣無處發的感覺。
就準備這兩天回香港的柯昌煌和亞久津醇子聽到這消息,立刻也不淡定了,慕華學院裡面發生的凶殺案?!臥槽!他寶貝外孫女就在裡面呢!尼瑪怎麼好像安全一點保障都沒有?在K市還有鎏斯蘭學院那邊,沐如嵐可是一直平平安安的長大,除了小時候那起綁架案之外,好像周圍也沒有什麼叫人不安的犯罪出現……
也許應該讓沐如嵐回去k市比較好,要不然真是一點安全感都沒有。慕華那邊還似乎沒有要學生停課休整抓住殺手後再重新開始的打算。
……
香港。
正是陽光燦爛時。
段鈺接到慕清風的電話,慕清風告訴段鈺段堯受了點傷正在醫院,除此之外並沒有受到墨家或者柯家的任何追究,段鈺不由得寒了眼底,那傢伙還真是好運,或者說,沐如嵐對他倒好像也不是單純的朋友關係。
似乎……還要親密和特殊一些?
眼中一瞬間劃過了什麼,段鈺眼眸微微的眯了起來,看來……好玩的事情有很多嘛,那傢伙成長一次後倒是討人喜歡一些了,比起曾經煩死人的跟在他屁股後面轉悠,果然還是露出爪子的模樣更討人喜歡一些。
一個毛茸茸的玩偶突然砸在了正滿腹陰險的想著算計人,表面卻還一副謙謙君子白馬王子似的的男人的臉上,他被打回神,才想起現在他是正迪士尼,而不是他別墅裡。
而敢在太歲爺頭上動土的,除了連日受寵的劉裴揚外根本不可能有第二個人。
劉裴揚表示,剛剛去廁所整理了儀表出來後就看到段鈺在勾引四周那些女的很不爽,特麼都這麼多天了,小爺他這麼漂亮好身材,段鈺要是還沒彎還對女的有興趣,他就……他就回大陸!媽的,甩了這混蛋走人!
段鈺見劉裴揚生氣,心情反而更好了,溫柔的笑顏,如玉的面容,引得周圍愛做夢的女孩臉紅心跳羞射不已。
“混蛋!走不走?!”劉裴揚恨不得有爪子撓花那張臉,笑,笑毛笑!
“走,當然走。你想玩什麼?”把人逗過頭可就不好玩了,難得的一次約會當然得順順當當的以小傢伙的床上賣力配合為落幕式才行。
劉裴揚心想著要把刺激的都玩一次,這幾天看段小玉有點越看越順眼的感覺,也不知道是不是神經出錯了,他去讓海盜船過山車之類的東西把腦袋甩一甩,看看能不能甩正常點,省得段小玉得意嘻嘻的氣人。
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起來,劉裴揚一邊沒注意的被段鈺牽著走,引得那些原本對他和他都花痴的女人瞬間變了臉,一邊拿出手機看,有條短信,那串號碼顯示,這是段堯發來的……
……
京城。
除了知道那個人頭和手是從小溪上游被設計著飄到處於中游的小橋下之外,終究還是沒能立刻找到什麼線索,第一次處理這種事難免給自己過大壓力生怕做不好丟人的蘇澄湘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了自己在外面買的房子,她已經不住家裡了,畢竟這個年紀的女孩子總是需要一點私人空間的。
她滿腹疑團的坐在沙發上,今天的事情有點刺激,導致她的腦子裡一下子出現那顆有著詭異笑容的腦袋,一下子又莫名出現沐如嵐那彷彿什麼都沒看到的微笑。
她根本沒法從她的面部表情看出沐如嵐是否騙人,是否隱藏著什麼,按照正常,人會說謊,但是身體語言卻不會,因為那是人類大腦最誠實的邊緣系統所控制的,它甚至會強迫犯罪分子在說謊的時候大量出汗,也許沐如嵐真的沒有在說謊,所以才沒有被邊緣系統強迫做出說謊時的身體語言。
只是這種理由竟然沒辦法說服她自己,因為實在太奇怪了,沐如嵐怎麼可能沒有看到?那麼清澈的溪水,那張臉甚至就浮在水面上,連看錯忽略掉的可能性都不可能存在啊!
蘇澄湘覺得頭疼欲裂,最後拿出手機給陸子孟打了個電話,她得找個人說說,陸子孟是最好的人選,他不會因為她說的話而以為是她嫉妒沐如嵐而故意抹黑她,事實上她也不是故意揪著她不放的,只是這事太怪異了,她根本沒法不注意,再說了,說不定對破案也有一定的幫助。
陸子孟本來在和墨謙人說話的,接到蘇澄湘的電話立刻就把墨謙人給丟下了。
陸子孟很快趕到了蘇澄湘的家裡,蘇澄湘把他放進大廳,倒了杯水給他,眉頭依舊蹙著放不開。
“怎麼回事?那個案子很難處理嗎?”陸子孟擔心的道,對於這些案子他真不怎麼明白,只是一直聽到墨謙人只要出手就會很快抓住犯人什麼的,漸漸的覺得好像也不是什麼特別棘手的事,畢竟墨謙人一出手就能搞定了不是?所以這會兒見蘇澄湘眉頭緊蹙的樣子,還以為那案子很難破呢。
“精神病態者犯案本來就是很棘手的事。”蘇澄湘坐在他對面,揉了揉眉心道:“只是叫我心煩在意的不是這個案子,而是柯如嵐。”
該死!怎麼又是沐如嵐?這叫在心理學家面前十分害怕露餡的這麼誠實的他怎麼招架?
“怎麼?”陸子孟拿起桌面上的水假意要喝,擋住自己的面部表情,盡量斂著眼眸不叫蘇澄湘看到他的神情。
蘇澄湘心裡煩,也就暫時沒注意到陸子孟的小動作,把今天早上的事告訴陸子孟,驚得陸子孟假意喝進去的水嗆到了他自己,“你說什麼?”
“你也覺得很奇怪?你說她是真的沒看到還是假裝沒看到的?可是如果看到了,她為什麼一點都不驚慌?而且就這麼去上課了,竟然也不報警,這太奇怪了,非常的不對勁……”
看著蘇澄湘皺著眉頭用力思考的樣子,陸子孟嚇得心肝直顫,連忙出聲打斷她,“我我我說,我嚇到的是你說的案子,至於沐如嵐那個……應該是沒看到,也許那人頭……那個是你過去的時候,才飄到小橋下面的,你不是說了嘛,他、他是飄過來的……”
“我不是沒想過這個可能性,只是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蘇澄湘又陷入了思考中,陸子孟連忙藉著尿遁給墨謙人打電話去,急急忙忙的壓低了聲音把這事告訴陸子孟,還不忘問一句他對沐如嵐的治療到底到哪個階段了,回應他的是墨謙人直接掛斷的電話忙音。
“臥槽!這個有老婆不要朋友的傢伙……”
墨謙人正在慕華學院的學校門口,一隻手插在褲兜裡,一隻手拿著剛剛掛斷的手機,斂下的眼眸看不出什麼情緒,好一會兒把手機放進口袋裡,往學校裡面走了去,往那片竹林的方向走了去。
本來聽說這個案子由蘇澄湘負責的時候,他就不想理會了,雖然他對變態犯案總是有點興趣,畢竟是他少數愛好之一,只是本來他的空閒時間就少,這兩個月想要陪著沐如嵐的,不過現在看來,倒是不得不關注一下了,那個變態,以及沐如嵐對於那些事的態度。
此時臨近放學,只是還未放學,墨謙人總是早上二十分鐘在這裡等。
天色不算特別明朗,只是不妨礙看清楚周圍環境。
墨謙人走進竹林,那裡還有三個警察在處理後續的事,看到墨謙人皆是一怔,然後肅然起敬,“墨先生!”
墨謙人微微頷首,視線掃過四周,“做你們自己的。”
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不該阻止,畢竟犯罪現場不相關的人員是不能隨便亂闖的,不過對方是墨謙人,以往一出事,包括警隊都不能碰一下現場,只能等墨謙人先看了再說,這會兒負責這案子的是蘇澄湘,於是他們不知道該不該阻止墨謙人,最後看了看彼此,一致決定,當做沒看到——說不定有墨謙人,案子會更快解決呢。
墨謙人走到小溪邊,看著那個不規則的原本用來固定腦袋的竹片,這樣的手法很容易引導人們進入一個誤區,那就是凶手就藏在慕華學院裡面,人頭還是他親自拿到這裡來固定住而且連人都是在慕華學院裡面殺的。
人才型或者高智商型的精神病態者。如果那個打招呼一樣的手是故意而非無意的,那麼對方殺人的理由只怕不需要想的太複雜,對方就是想打個招呼,只是跟誰打招呼呢?特殊的人用特殊的方式對待,變態與變態之間存在某種微妙特殊的聯繫,很顯然,對方是在跟沐如嵐打招呼。
這真不是令人愉快的事情。特殊的人吸引特殊的物種,離開K市那個從小就生長的搖籃,就像被保護的好好的嬌美花朵突然被放到玻璃房外,無數的蜜蜂蝴蝶甚至是臭蟲都企圖靠近,哪怕一開始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還是覺得多多少少有些不爽。也許應該把沐如嵐送回K市去,那裡常年下來形成的利於沐如嵐生活的磁場能替她擋去些許的對外面的某類人的吸引力,在外面太危險了,而他很快又必須回美國去。
沒有沿著小溪往上走,因為這些警察已經走過一次了,本來就是極不容易留下犯罪線索的精神病態者,他們這麼一走,微小的線索說不定已經被破壞掉了。墨謙人往密密麻麻的竹林那邊走去,對方若是針對沐如嵐,想必是對於沐如嵐這一段時間來的作息時間以及行走路線都了如指掌,也就是說,對方必然是經過細緻的觀察的,而這裡,這些竹子就是最好的掩飾。
……
沐如嵐和墨謙人坐在車內,車子不急不緩的慢慢的開著,沐如嵐看著窗外沿途的風景,脣角勾著溫柔動人的微笑,墨謙人的聲音在耳邊淡淡的響起,“你今天看到那一幕了。”
沐如嵐回頭看墨謙人,愉快的承認,“嗯。”
“以後離蘇澄湘遠一點,你引起她的懷疑了。”墨謙人又道。這個答案在意料之內,他知道變態有變態的活法和人生觀善惡觀,但是這就像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若是被第三者知道了,後果很嚴重。
“我知道吶。”沐如嵐點點頭,微笑著道。
“離那些變態也遠點。”墨謙人又道。
沐如嵐卻沒有立刻回答了,而是沉默了半響道:“這個可能沒辦法答應謙人呢。”就算她不去招惹,他們也會自己貼上來的吶,她也沒辦法啊。怎麼可能不反擊呢?不反擊的後果,可能不是被殺掉就是被吃掉哦。
墨謙人車子一瞬間又變得有些許的快了一些,只是眨眼又彷彿根本沒有絲毫的變化,也對,這一點沒法要求,沐如嵐不去靠近他們,他們都會跟被雞腿吸引的餓漢一樣的貼上來,變態很難找到同伴,但是沐如嵐很特殊,在不知道沐如嵐是變態的情況下,對方都會先一步的被沐如嵐吸引過來。
墨謙人心道,果然把沐如嵐送回K市去才能比較安心……
K市。
鎏斯蘭學院已經放學好一會兒了,除了參加社團活動之外的人,大部分已經都不在學校裡面了。
舒敏坐在學生會長辦公室,此時這張位置坐上去的人都該覺得如坐針氈,可偏偏舒敏坐在上面,腰桿挺直,沒有絲毫的不適感。
後援社的學生們對舒敏的厭惡並沒有隨著時間而減少,反而越發的強烈了起來,學生會一手遮天,但是學生是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當超過半數的人都在要求舒敏下台的時候,就意味著她的位置已經開始搖搖晃晃,董事會在不得已的情況下,為了維護學院的和諧,是會出手干涉的。
本來已經漸漸平息了的,但是當婓妃轉學過來後,又開始激烈了起來,有一半的學生因為婓妃像沐如嵐而想要把舒敏拉下台讓她上位,反正新一屆的學生會成員都該在這個學期選出來不是嗎?沐如嵐他們下半年都是要離開鎏斯蘭去讀大學的人了。也有一半的人則是覺得女神被冒犯了,舒敏不應該讓婓妃入學,這是存心在慪他們,故意想要讓婓妃來取代沐如嵐,來膈應他們。
不知不覺中,沐如嵐後援團竟然分裂成兩派,一派想讓婓妃上位,沐如嵐不在,他們也好有個慰藉。一派想讓婓妃滾出鎏斯蘭學院,即使沐如嵐不在,也沒有人能取代她的存在。
總而言之,新一屆的鎏斯蘭學院學生會會長選舉似乎已經被迫提上了日程。
舒敏側著頭看著窗外的風景,背脊一如既往的挺直如板。
有人敲了敲敞開的會長室門,婓妃站在門口,微笑著看著她。
舒敏眉頭皺了起來,“什麼事?”那些學生們都不知道,婓妃的入學考試根本不是她主持的,這個女孩是靠著董事會那邊的特權直接跳過學生會進入鎏斯蘭學院的,否則她怎麼可能讓她進來?
婓妃走進辦公室,微笑著打量了下辦公室,然後看向舒敏,把手上乾淨整潔的紙放在舒敏面前,“可不可以幫我看看演講稿呢?”
“演講稿?”舒敏眼眸眯了下,低頭看了眼眼前的紙,很明顯是新一屆學生會會長的競選演講稿。舒敏眼眸驟然冰冷下來,沐如嵐只是去慕華兩個月,回來後還得在鎏斯蘭學院呆上將近兩個月,這兩個月的時間,她怎麼可能讓沐如嵐被踩在下面,成為別人管轄的對象?
“是的,我想要成為鎏斯蘭學院新一代的領導者,聽說沐學姐當年的競選演講十分精彩,我想要向她看齊呢。”婓妃微笑著說道,語氣十分的謙遜。
“那又如何?你想要成為學生會長,也得學生會這邊決定舉行新一屆選舉了才行。”把演講稿捻起,舒敏語氣淡然冷漠,把稿子揉成紙團,扔進垃圾桶裡。
婓妃看著舒敏這一系列動作,脣角的笑容不變,眸子卻有些冷了下來,“新一屆的選舉不是已經決定在五天後了嗎?”
“可笑。”舒敏冷冷的扯了扯脣角,“現任的會長還未歸來,何時輪得到什麼都不是的你說話?”
“董事會那邊已經下了文件……”
“那又如何?”舒敏有些不耐的打斷她的話,“也許你該去查查,鎏斯蘭學院為什麼會躋身國際一線名門的原因,看看當學生會集體不同意的時候,他們是會冒著鎏斯蘭學院回歸以前那種垃圾學校的危險讓你上位,還是等我們會長回來後再做打算。”婓妃身後有背景有人,但是那又如何?董事會不也只敢打著該進行新一屆競選的名號來讓婓妃上位?在明面上他們可是什麼都不敢做。
婓妃看著舒敏,微微的眯起眼,“看來傳聞舒副會長和沐會長之間不合,也不是真的啊。副會長看起來,很維護沐學姐呢。”
舒敏臉色微變,看著婓妃的目光冰冷,“沒事的話,請出去。”
婓妃走了出去,眉頭微微的擰了起來,真是的,比想像中要難上許多啊……不過,這樣才有挑戰性不是嗎?呵呵……
……
京城。
夜幕深深。
蘇澄湘正在書房查閱相關的文件和資料來幫忙破案,而書桌上的文件中,有一小部分是墨謙人破的各種案例的相關記載,高層那邊有意培養蘇澄湘成為第二個墨謙人,自然不留餘力的幫助。
白熾燈明亮,蘇澄湘看著看著,總是無法集中精力的走神,腦子裡總是浮現沐如嵐的身影,她往橋下看去,然後若無其事的走開,而她往橋下看去,卻看到一個足以嚇壞女孩子的帶著詭異笑容的人頭和一隻彷彿在跟你打招呼的手……
她疲倦的揉揉太陽穴,起身倒了一杯水灌下去後才又走回書桌後面,讓自己努力集中精力後才又拿起一個新的宗卷看了起來,然後猛然便怔了下,因為這個宗卷上面有備註,空白處有不少的補充說明和相關的解析,那字跡看起來整潔中帶著些許的潦草,卻依舊顯得十分的好看,只是筆墨似乎有些褪了色。很顯然這是墨謙人早期時候看過的宗卷,並且那時候還有點耐心在上面寫點解析什麼的。
這份宗卷叫蘇澄湘打起了精神,也有點愛不釋手起來,漸漸的也不再分神的看著案例解析,吸收著墨謙人式的推理方法。
……通過演算,最不可能的那個人就可能是最有可能的那個人……
……精神病態者具有的強大欺詐性,無法單純靠肉眼看穿……
……揭開面具的最快方法是戴上面具……
蘇澄湘吸收知識很快,並且能夠以最快的速度將其融會貫通,於是當沐如嵐的身影再一次竄入腦海中的時候,那再次一閃而過的怪異感,終於清晰的被她抓住了。
那最不可能的可能性一瞬間叫蘇澄湘臉色驟變,眼眸瞪大,震驚的僵坐在原地,幾分鐘後猛然站起身,大步的往外走去。
她要去找墨謙人,這件事必須說個清楚!太糟糕了!簡直糟糕透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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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治療
沐如嵐正在墨家陪柯昌煌和亞久津醇子,他們已經決定明天就回香港,這會兒柯昌煌正拉著沐如嵐各種教育,先是趕緊結束交換生回k市去,再就是要是墨謙人敢欺負她打電話跟他們說,他們給她做主,叫墨爺爺著急的為自家孫子辯解,叫墨媽媽和亞久津醇子無奈的相視而笑。
蘇澄湘這麼急急忙忙還有些慌張似的模樣的趕來,嚇了蘇爺爺一跳,也驚了其他人。
原本熱鬧的大廳驟然寂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著突然衝進來蘇澄湘。
蘇澄湘怔了下,似乎才反應過來自己失禮了,有些尷尬的站在原地,目光跟柯昌煌和墨爺爺他們一起坐在沙發上的沐如嵐,咽喉有些乾澀,根本說不出其它的話來,所以她視線直接落在墨謙人身上,呼吸有點重,“謙人哥,你出來一下,我有件重要的事情想要跟你說。”
“澄湘?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墨媽媽站起身,眉頭微微蹙起的問道。
蘇澄湘沒說話,只是看著神色淡漠,看到她的時候明顯顯得有些不悅的墨謙人。
心裡滿是苦澀,然而驕傲卻讓她不可能在這麼多人而且還有一個沐如嵐在的情況下示弱,她強壯鎮定的看著墨謙人,“相信我,你不會希望我在這裡說那件事的。”蘇澄湘說著,看了沐如嵐一眼。
沐如嵐眼眸微微的眯了下,沒有動作。
墨謙人淡漠卻銳利的眼眸差點瞬間叫蘇澄湘往後退了幾步。他站直了身子,慢慢的朝蘇澄湘走了過去,直到墨謙人擦身而過走了出去,蘇澄湘才跟在後面出去。
客廳裡很是安靜,大家面面相覷,墨媽媽和墨無痕滿心擔憂,墨爺爺他們卻以為蘇澄湘是為了今天那個案子來找墨謙人幫忙的。
墨謙人帶著蘇澄湘和上次一樣走到軍區四合院的鐵門外,安靜的青石路,一盞路燈孤寂的站在不遠處,筆直而纖細。
“什麼事?”墨謙人停下腳步,進入正題。
蘇澄湘視線幾近貪婪的看著墨謙人,她知道這樣很無恥,只是她沒辦法控制自己。深呼吸了兩下,蘇澄湘壓制澎湃的心湖問道:“柯如嵐……是不是精神有問題?或者說,她就是一個精神病態者?不要想誤導我,謙人哥,我好歹也是追隨了你那麼多年的人,其它的我比不上你,但是最起碼的心理防禦我還是做得到的!”
沒錯,看到那些場景非但沒有被嚇住反而一派平靜的彷彿根本只是看到一跳魚在游動,只有這麼一個解釋——沐如嵐的情感系統有問題。
並不是所有情感系統有問題的人都是精神病態者,有些人是先天性的情感障礙,有些則是後天的情感缺失,無法體會喜怒哀樂恐懼以及幸福。但是沐如嵐的狀況看起來並非是這類情感缺失的病人。
而如果只是有精神病,那麼對方在平時的正常生活中一定會有一些異於常人的反常古怪的行為,可是沐如嵐沒有,她表現的如此的正常並且如此如此的完美優秀……只有精神病態者才會是這樣子的,精神病態者,全都是冷靜善於偽裝騙人的優秀的瘋子!
而如果沐如嵐是一個精神病態者,那麼她甚至連說愛墨謙人都是一句根本沒有任何意義的謊言!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蘇澄湘就覺得全身燥熱,一種難言的憤怒和不甘盤踞滿滿每一個細胞,幾乎都要衝出來。
墨謙人冰冷的視線叫人有種墜入寒冰地獄的感覺,然而卻也叫蘇澄湘一瞬間肯定了她在心裡就已經肯定了的答案。
沐如嵐果然不是正常人!
蘇澄湘一瞬間諷刺的笑出聲,漂亮的面容在燈光下顯得蒼白難看,“精神病態者……呵……你竟然喜歡上一個精神病態者,你瘋了嗎墨謙人?!”最後一句話,蘇澄湘幾乎有些歇斯底裡的吼出聲。真是叫人難以接受,這一點絕對沒辦法接受!她可以接受失敗,可以承認沐如嵐不比自己差,可以承認輸給她,但是,她沒辦法接受沐如嵐竟然是一個精神不正常的人!而墨謙人竟然愛上一個精神病態者!
“我愛上什麼人,與你何干?”墨謙人冷漠的看著她,語氣平淡的叫人覺得尷尬難堪,“今天別說嵐嵐是一個精神病態者,她就是一個殺人犯,我也照樣愛著她。你覺得不甘覺得憤怒,那是因為你自己的一廂情願,何必遷怒。”
滿腹的憤怒不甘,轉眼便被墨謙人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給堵的再說不出一個字。
是的,一切都是她一廂情願,沒有人要她跟在墨謙人後面跑,沒有人要她為了墨謙人付出那麼多努力,她覺得憤怒,因為沐如嵐占有了墨謙人,她覺得不甘,因為認為只是晚了那麼一步,然而這一切的憤怒不甘,都來自她的一廂情願。
蘇澄湘拳頭緊緊的攥了起來,眼眶濕紅,“是,是我一廂情願,那麼現在我不站在你愛慕者的角度,不去羨慕嫉妒恨,而是作為一個跟你平等的擁有同樣對精神病態者的了解的心理學家跟你對話!愛上一個精神病態者,你是在自找苦吃!你會過的很痛苦,比現在的我還要痛苦!女性精神病態者本就少有,可她們發狂的時候完全不輸給男性精神病態者,甚至更為可怕!”
蘇澄湘打心底喜歡在意著墨謙人,如果沐如嵐是個正常人,她會放手,盡量不出現在他們面前的祝福他們,可是現在,沐如嵐不是一個正常人!她即使站在一個普通朋友的角度也不會贊同和支持墨謙人和一個精神病態者在一起!
她不是陸子孟那個對精神病態只是通過看書來一知半解的傢伙,她是正正經經從哈佛大學心理學系畢業的博士生!他們善於說謊、偽裝、無法理解感情,說“我愛你”的時候就跟“給我一杯咖啡”是一樣的,是,並不是所有精神病態者都會去殺人做壞事,但是他們隨時可能被刺激,變成一個可怕的殺人狂魔!
全球被抓獲的精神病態者案例中,有家庭的精神病態者少的可憐,因為家人一般都被他們以各種方式殺掉了,其中包括父母妻子孩子!沒有一個精神病態者家庭會是幸福的,幾乎所有都是以血腥慘劇為結尾!
和精神病態者在一起,連最起碼的生命安全都沒有辦法保障!那些案例就是赤裸裸血淋淋的教訓不是嗎?!
蘇澄湘難以置信,這些東西墨謙人不可能不知道,可是他竟然還是選擇跟沐如嵐在一起,簡直就是瘋了!被愛情迷昏頭了嗎?!
而且……墨謙人難道忘記,他父親是怎麼死的嗎?!死在什麼人手上的嗎?!他怎麼還可以這樣理所當然毫無芥蒂的跟沐如嵐在一起?!和一個精神病態者在一起?!
“你怎麼能確定,嵐嵐是精神病態?”比起蘇澄湘的激動,墨謙人依舊是那樣的淡漠平靜,彷彿此時占據在蘇澄湘腦海裡的對於精神病態者,一直以來心理學界和醫學界得出的結論都是放屁一樣。
蘇澄湘胸口因為情緒過於激動而劇烈起伏著,此時聽到墨謙人這句話,頓時呼吸一滯,似乎有些錯愕,“難道你要說她是反社會型人格障礙?”
反社會型人格障礙是有感情的精神病態,而精神病態則是不帶任何感情的真空。兩者是精神病態中的兩支,通常心理學家們說的精神病態,都是指沒有任何感情的那種變態,大多數的變態殺人者,都是精神病態,而非單純的反社會型人格障礙。更準確的說,反社會型人格障礙和精神病態是不對應的。被診斷出有反社會型人格障礙的每四個人中,可能只有一個是精神病態者,但每一個精神病態者,都可能有反社會型人格障礙。
用簡單的案例說明,吉米和伊恩同樣因謀殺罪被判終身監禁。
在入獄前,吉米在有女朋友的情況下有過幾次外遇,但是很快他就跟他們斷絕了關係,他說他怕女朋友離開他,他有種愧疚感,當他殺了人後,他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承認自己有罪,進入監獄後規規矩矩低調做人與獄友和監獄工作人員相處的融洽,頗受歡迎。
而伊恩每次都讓女朋友為他神魂顛倒,風流韻事不斷,但是他聲稱自己從來沒有不忠過,因為多數時間他都在夜裡回到她們那裡,她們還想要什麼呢?在對伊恩進行審訊時,對他提起的訴訟罪證確鑿,但他提出無罪抗辯,直到今天他仍然認為他是無罪的,在法官宣布他的判決時,他向受害者的家屬微笑,在被護送離開時朝法官豎起中指,從入獄開始一直提起過兩次上訴,完全不在意他的律師如何多次的反駁,他說,等著開香檳來慶祝吧!而在獄中,他很有魅力,喜歡說笑,十分高調,獄友們多數對他有種畏懼尊敬交織的情感。
兩者顯然都不怎麼樣,但是精神病態顯然更加糟糕,看起來根本毫無治癒的可能性!連基本的認錯態度都不存在,心理醫生如何對他們展開心理治療?這大概也是為什麼,變態者監獄會存在的原因。
“你又怎麼知道這不是事實?”
“她看到人頭和殘肢的時候沒有絲毫的恐懼!”
“你當時距離她有多遠?怎麼知道她是不是恐懼了?”墨謙人是不想跟蘇澄湘說太多話的,但是如果不處理好,鬧到爺爺母親那邊,可就糟糕了。
蘇澄湘怔了下,眉頭擰了起來,一時沒法反駁墨謙人的這句話,她確實沒看到沐如嵐的表情,只是因為她的步伐身影沒有絲毫慌張的的影子,於是她便認為……
“不管怎麼樣,就算她不是精神病態而是反社會型人格障礙,那也不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蘇澄湘依舊不贊同,沐如嵐這種,就應該送進精神病院接受治療,而非在外面頂著什麼天使的名號被擁護愛戴,保不準有一天她因此真的變成了精神病態者,以為自己是天使上帝殺人放火也沒什麼!
墨謙人轉身往回走,似乎沒有再跟蘇澄湘爭辯這個問題的打算,蘇澄湘大步的追上去,“墨謙人!你不能這麼自私!你要想想阿姨和墨爺爺!如果他們知道柯如嵐竟然是個……”
墨謙人腳步一頓,蘇澄湘險些撞上來,好在很快穩住了身子,下意識的因為對這個人的景慕而往後退了一步。
墨謙人看著她,目光涼涼的,就像沒有溫度的一潭湖水,“就算我爺爺和母親那邊知道嵐嵐的事,你以為我就會聽話的跟嵐嵐斷絕關係?”
蘇澄湘霎時臉色慘白。
“大不了我從此帶著嵐嵐待在美國不再回來,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愚蠢的你那點自以為是和一廂情願嫉妒不甘而造成的。”墨謙人的毒舌從來不會因為對方是女性而保留。
蘇澄湘身子猛然僵住,一邊難以置信,一邊又尷尬難堪,那點藏在心底的小心思也被對方毫不留情的翻出在明面上,就像你骯髒的過往被刊登在報紙上……
因為不愛,所以才做得那麼絕情,一向淡漠寡情的墨謙人,甚至還因此對她說出這種類似於威脅的話,利用她的良心!
緊緊的咬著脣,眼角卻不停的有眼淚掉下。墨謙人沒有安慰人的打算。
“謙人,蘇小姐。”沐如嵐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沐如嵐從墨家四合院那邊探出頭,看到站在大鐵門後面一點的墨謙人和蘇澄湘,邁著步子走了過來。
蘇澄湘立刻伸手擦掉臉上的淚痕,深呼吸了兩下,倔強著不願意在沐如嵐面前表現出丟人的脆弱和失敗者的一面。
沐如嵐走到墨謙人身邊,理所當然的伸出手握住墨謙人的手,看著對面的蘇澄湘,眨眨眼,隨後看向身邊的男人,“謙人,你又欺負蘇小姐?”
“沒有。”墨謙人回握住她的手,拉著她轉身往內走,“蘇小姐要走了,我們回去了。”
“是嗎?”沐如嵐回頭看蘇澄湘,微笑著朝她擺擺手,“再見。”
蘇澄湘看著沐如嵐和墨謙人的身影,那兩道影子一長一短,手卻緊緊的交握著。
一瞬間,蘇澄湘似乎看到了一直以來失敗的根源。
她總是學不會走在他前面,總是自卑的不敢跟他並肩而行,永遠都只會沉默無聲的跟在他身後沾沾自得的努力,還以為對方會看見,這份感情,從一開始她就自卑著只敢仰望和憧憬,卻連基本的告白勇氣都不存在。
她不甘自己晚了沐如嵐一步,讓沐如嵐搶先了,卻忘記,她和墨謙人的認識早了沐如嵐十年,她原本可以領先沐如嵐十年的腳步!十年,任何人都可以通過努力而在另一個人的心中留下痕跡,哪怕這個人再寡情,哪怕不是愛情。
是她自己在無形中便放棄了……她輸給的人不是沐如嵐,而是她自卑懦弱的自己。
蘇澄湘緩緩的閉上眼,豆大的淚珠從眼角滾落,脣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這下似乎……可以徹底死心了啊……
翌日。
星期六。
慕華學院禮拜放假,然而高三部三個班的學生們偏偏一個不落的集中在學校裡面,就連霍夜舟也不落。
“你們跟過來幹什麼?”蘇北邵瞪著三班那群傢伙,再瞪霍夜舟,“你的鳥呢?”沐如嵐明明說過,三班一天霍夜舟的鳥在那裡,她就不跟三班好的!蘇北邵毫無壓力的扭曲了沐如嵐的意思。
“要你管。”霍夜舟推了推眼鏡,斯文冷靜的回了這麼一句。
時一笑眯眯的把胳膊搭在時五的肩膀上,沒骨頭似的懶洋洋的。
他們現在要去的是那天把他們群抽出來的海鷗地帶,第一次去是為了沐如嵐,第二次去則是摻雜了一半的少年不服輸的心理,上一次被莫名其妙的機關抽了出來,搞得臉上兩條傷痕見不得人,他們心情自然不爽,自然就想著要再去,過了那機關,進到裡面去看看有什麼東西了。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往海鷗地帶前進,不知道梁欽倫正一臉鬱悶糾結的拿著望遠鏡看著他們,三個班,四十五個男孩……一起往海鷗地帶走這種事,還真是史上第一次!特別是霍夜舟那個傢伙,他還以為他會堅挺的繼續抗爭到底呢,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就自己跳坑裡去了……
該說沐如嵐那個女孩真不愧是被國家給予厚望的人才嗎?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了,那些個老傢伙肯定得樂得見牙不見眼了吧,嘖。
想起莫名其妙出現在他們學校裡的凶殺案,梁欽倫又擰起了眉頭,真令人擔憂啊,這麼一個隱患就藏在咫尺的地方……
沐如嵐和墨謙人送柯昌煌和亞久津淳子去機場,在等候安檢的空檔裡,墨謙人接到了蘇澄湘打來的電話。
“我不會告訴其他人柯小姐精神有問題這種事,但是我要求成為她的心理醫生,你對她有感情,你應該知道心理醫生最忌諱對患者存在感情,那會影響你的判斷力。你知道,我不可能在知道她精神有問題的情況下對這種事置之不理,不是為了你,是為了墨家人,甚至是跟你的家人住在一個院子裡的我的爺爺……”
蘇澄湘很理直氣壯,因為她完全不是在無理取鬧,沐如嵐有精神問題這種事如果被爆出,那麼產生的後果有多嚴重墨謙人不可能不知道,小到墨家柯家受到影響,大到國家高層中的某些人受到恥笑,因為沐如嵐是國家看中的人,甚至連將來沐如嵐要擔任的位置都已經給她準備好了,完全一副罔顧其他向沐如嵐伸出橄欖枝的國家對沐如嵐勢在必得的樣子,叫不少人在暗地裡咬牙切齒,而當美玉有瑕,一切的羨慕嫉妒都會變成恥笑狠狠襲向某些人。
而這一切,最好的解決方法,是一個值得信任的心理醫生對沐如嵐開始悄悄的展開治療,讓她成為一個正常人,如果沐如嵐不是精神病態者,而是反社會型人格障礙的話,那麼完全有可能被治癒。
墨謙人沉默,淡漠的眼眸看向不遠處陪著柯昌煌和亞久津淳子等候過安檢的少女,她脣角勾著笑,眼眸彎彎如月,就是沒有陽光,也彷彿有一層薄薄的光霧將她籠罩,與這個喧囂的爾虞我詐的世界隔絕起來,從內而外發出來的溫暖,叫四周圍的人們目光總是時不時的落在她身上,但是又有點不敢太過明目張膽,彷彿怕驚走落地在凡間的天使似的。
心理醫生最忌諱和患者產生醫生與病人之外的感情,哪怕是友情,更何況愛情?從到現在墨謙人對於沐如嵐的治療一直都沒有展開這一點就知道了,他根本沒辦法把她當成一個精神病態者來公事公辦的對待,哪怕是那樣清楚的知道沐如嵐是不正常的。
“謙人哥,如果你真的愛她,就應該讓她得到該有的治療,任其發展可能會產生很嚴重的後果。”
“你要怎麼對她進行治療?”墨謙人淡淡的道。沐如嵐的身份在那裡,不管走到哪裡都會有人對她關注著,而蘇澄湘,現在作為犯罪心理學專家,同樣備受關注,如果沐如嵐頻頻去找蘇澄湘,只怕會引起有心人的懷疑。
蘇澄湘表示,她可以和沐如嵐朋友一樣在咖啡館在餐館裡進行相關治療,以蘇爺爺和墨家的關係,蘇澄湘和沐如嵐相識並且成為好朋友,這很正常,而且不是誰都敢那麼大膽的把沐如嵐往精神病態那邊想去的,那對於他們來說,實在就是鬼扯,天塌了都不可能的事,沐如嵐可是天使啊。
墨謙人掛了電話,沒說同意不同意,這種心情有點複雜,就像心愛的人得了癌症需要接受化療才有存活下去的可能性,但是又不捨得她進醫院受苦,可是不進醫院結果又會更糟糕。
看到那邊快要輪到柯昌煌和亞久津淳子過安檢了,墨謙人走了過去,柯昌煌又忍不住囑咐了沐如嵐一聲威脅了墨謙人一句後才和亞久津淳子走了進去,沐如嵐笑得無奈放縱的站在原地看著兩人過了安檢,消失在視線中才跟墨謙人手牽手的往機場外走去。
“謙人剛剛跟蘇小姐講電話嗎?”沐如嵐問道。
“嗯。”墨謙人沒有要瞞著沐如嵐的意思,當病人配合醫生的時候,病情才有最大可能性的被治癒。
沐如嵐聽了話,神色平靜依舊,看向墨謙人,“我有被治癒的可能性?”是嗎?她真的會被治癒?從一個變態被治癒成正常人?真是不可思議,如果真的做到的話,那就可就太不可思議了呢。
“也許。多少應該會有點幫助。”墨謙人握著她的手連著她的手一起藏進他的衣兜裡,如果能被治癒,那麼自然是最好的,任何一個男人都不希望自己的愛人身體不健康,但是如果不能,那麼……他依舊那樣的愛著她,這並不影響他對她的感情。
“那好吧。”沐如嵐同意了,脣角勾了起來,“大概會很有趣呢,我很期待蘇小姐的療程吶。”
覺得有趣?這可不是一個好預兆,不過墨謙人還是應了聲,“嗯。”
……
K市。火車站。
一個穿著灰色毛呢大衣,戴著灰色禮帽,看起來就像歐洲中世紀時期的貴族紳士一樣的外國男人走了出來,一頭金燦燦的髮,一雙天空一般湛藍的眼眸,一張英俊帥氣的面容,嘴角勾著紳士的微笑,全身上下都發散著一種無與倫比的魅力,叫來來往往的男人女人都不由得側目,這種人就該坐著飛機頭等艙,而非跟他們這些平民一樣擠火車。
“埃爾維先生……”後面傳來女孩有些焦急羞怯的聲音,艾維轉過身,便看到年輕漂亮的女孩臉紅的站在那裡,手上捏著一張紙,都捏皺了。
艾維微笑的看著她,絲毫不叫人覺得尷尬,反而叫那女孩臉頰更紅,卻膽子更大了一些。
她把紙遞過去,“這……這是我的電話號碼,能、能跟我保持聯繫嗎?”
“噢,當然,美麗的姑娘,我到達目的地就給你電話好嗎?”艾維愉快的接過紙條,看起來誠懇的叫人覺得懷疑他話的可能性都是一種小人之心。
女孩這才懷著一顆怦然心動的少女心離開,艾維微笑著看著她的身影,直到不見了人影才轉身離開,他依舊笑得紳士,手上的紙條在經過垃圾桶的時候輕輕的放了進去。他只對美味的姑娘感興趣呢,噓,不要隨便相信一個變態說的話哦,因為十句裡面,有八句可能都是在誠懇的說謊呢。
艾維在火車站門口伸手招了一輛出租車,上車後看著司機有點忐忑彷彿不知道怎麼說英文的樣子,微笑著說出帶著外國人特有腔調的卻十分流利的中文,“麻煩送我去鎏斯蘭學院。”
司機鬆了一口氣,對這個外國人覺得十分的有好感,也沒有想要宰他一頓的想法了,開著車往鎏斯蘭學院駛去。
車子緩緩的在馬路上前行,艾維交疊著雙腿坐在車後面,雙手放置在膝蓋上,看起來優雅又紳士,叫人有種他就是一個歐洲中世紀時期的貴族的感覺。
在香港那件事後,艾維就靠著腦子又給自己弄了個假證,勾引了一個富婆讓她帶著自己離開香港,本來到達大陸後想要處理掉那位夫人的,只是突然又覺得應該沉寂一段時間,否則要是這邊的警方把墨謙人那尊大佛請來了可就糟糕了。
擺脫了富婆之後他一直在平民區裡面活動,只是單純的生活,並沒有犯案,他的口味在經過沐如嵐之後似乎變得更挑剔了一些,那些生活在粗俗世界的平民們並不夠細膩美味的氣味,可沒辦法引起他的食慾。
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艾維並不知道沐如嵐和墨謙人訂婚的消息,那些消息刊登的報紙並不是那些平民們購買的起也不是他們會去關注的事更不是普通報刊裡面會出售的,上流社會有上流社會的消息傳播通道,而他們也有自己的驕傲,不是所有的醜聞或者喜事都有必要告訴底層人員的。
不過沐如嵐這個人是誰,就算是平民多多少少也是有那麼幾個知道的,鎏斯蘭學院,那更不用說了,知道沐如嵐是鎏斯蘭學院的學生後,艾維就起了去找她“玩”的心思。
這會兒再晚的學校都該開學了,沐如嵐應該已經從香港回學校了才對。艾維如是想到。
鎏斯蘭學院那邊。
即使是星期六,但是後援團的分裂依舊在繼續,鎏斯蘭學院的學生論壇更是鬧得不可開交,最後還是F班那邊太史娘子忍無可忍的衝去廣播站吼了一段話後才消停下來,媽的,吵毛線吵!他們嵐嵐又不是去了京城就不回來了!特麼想要找替代品自慰也得等夜深人靜的時候悄悄擼吧!嚷嚷什麼嚷嚷啊,倒戈的就滾出後援團,掛著嵐嵐的名義去維護其他女人算個狗屎!
剛剛還在嚷嚷的一群人頓時羞愧的低下頭,他們會長大人自然是最重要的,只是不知道怎麼的,吵著吵著就忘了初衷變了味兒了,估計是把婓妃代入沐如嵐代入的太厲害了,他們還以為是在為沐如嵐打口水戰呢。
“嘖,還真不是一般的影響力。”婓妃坐在車後座上看著手機自語道,每次她覺得就快成功的時候,只要沐如嵐的名字一出來,那成功就立刻被拉遠,一次次的,就跟耍著她玩兒似的。不過這樣也對,如果不這樣,她又何必來這一趟?有挑戰性的遊戲,才好玩不是嗎?
車子停在鎏斯蘭學院門口,雖然今天是禮拜六不用上課,但是婓妃到學校有點事,高三年段今天還得上課,只有禮拜日才會放一天假,畢竟高考就在這學期了,而鎏斯蘭學院是以成績然後才是家世的貴族學院著稱的。
她剛剛走到校門口,一輛出租車開了進來,婓妃似乎在一瞬間感覺到一種奇怪的吸引力,腳步一頓,下意識的轉身看了過去,看到一抹灰色的身影走下車,金色髮絲比陽光還要耀眼上幾分,藍色的眼眸就像大海一樣的深邃,漩渦般一不小心就會被吸進去。
艾維看到婓妃的時候,一瞬間也怔了下,下一秒卻微微的眯起眼眸,擋住那一瞬間眼底滑過的詭異光芒,艷紅的舌尖悄悄的,舔過脣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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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回歸
沐如嵐在墨家吃過午餐後,就接到了蘇澄湘打來的電話,對方約她到一家高級咖啡廳裡見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跟墨謙人一起有一段時間了,對於原本最忌憚的心理學家現在並不怎麼害怕了,墨謙人說過,這個世界上,她不故意或者在別人眼皮子底下做出反常人行為的情況下,能夠看穿她的人不超過三個。
而蘇澄湘,是意外的看到了她的反常人情況才起了懷疑,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對方似乎只是知道了她的精神狀況有點問題,並不知道她是反社會型人格障礙還是精神病態,也不知道她已經殺過人做過不少壞事了。
所以對於治療什麼的,沐如嵐非但不覺得排斥和恐懼,反而興致勃勃,覺得有趣極了。
車子在馬路上不緊不慢的行駛,墨謙人在前面開車,沐如嵐坐在後座。
墨謙人淡淡的嗓音彷彿在說天氣情況一般的淡的響起,“沒必要把你做過的事盡數告訴她。”
做過的事……其實墨謙人也不知道沐如嵐都做過什麼事,沐如嵐沒說,墨謙人也沒問,就像一種無形中保持起來的平衡和默契,有些變態,最忌諱有同盟,即使那個同盟是可以信任和放心的。他們都是喜歡獨自享受某些事的以自我為中心的生物,比起當朋友,他們更喜歡獵殺同類和知情者。
沐如嵐把落在車外風景的視線收回,微笑著看著後視鏡裡倒映出來的墨謙人的面容,“精神病人不是應該把所有事情都告訴心理醫生才能得到最好的治療嗎?”雖然她本來也沒打算把那些事告訴蘇澄湘。
“只需要告訴她一些你的心情就夠了。”沒有規定精神病人必須把事情都告訴心理醫生,雖然知道行為確實有利於心理醫生的開展治療。但是沐如嵐不說,蘇澄湘又怎麼可能知道沐如嵐做過什麼事?
沐如嵐眨眨眼,“謙人對蘇小姐提出的治療,好像並不怎麼看好和誠心對待吶。”既然如此,又為什麼希望她去接受蘇澄湘的治療呢?她的謙人,好像開始有自己的小心思了呢。
“心理醫生最忌諱對患者產生醫生與病患之外的感情。”墨謙人的語氣依舊淡淡,卻莫名的叫人有種刻薄諷刺的味道。
沐如嵐一下子就明白了墨謙人的意思,墨謙人不適合當她的心理醫生,而蘇澄湘同樣暫時不合適,即使蘇澄湘是個驕傲的人,也徹底對墨謙人死了心,但是一轉眼又要跟她面對面公事公辦的說話,似乎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既然如此,墨謙人為什麼還要她去跟蘇澄湘接觸呢?
似乎知道沐如嵐的疑惑,墨謙人只是淡漠如水的道:“以後你就知道了。”
“嗯。”沐如嵐微笑著給予信任,又看向窗外的風景,哪怕只是飛逝而過的一棵樹一棵草,她似乎都不想放過。
墨謙人透過後視鏡掃了眼沐如嵐一眼,又專心的看向前方,沉靜如湖般的眸子滑過一抹幽色,就像從貼近水面的水下游過的魚。
車子停在市中心一座高級咖啡廳不遠處的停車位上,沐如嵐剛剛下車自己走了過去,墨謙人這邊就接到了陸子孟的電話。
陸子孟簡直就要瘋了,昨晚蘇澄湘從四合院那邊回去後就找了他,用一種平靜到叫他有點怕怕的語氣問他是不是也知道沐如嵐精神有問題的時候,陸子孟差點沒被嚇死,不知道是要否認他知道這事,還是否認沐如嵐有精神問題的事,最終只能沉默以對。後來蘇澄湘沒再理會他,他一晚上睡不好,剛剛還被來幫她收拾屋子的還沒回K市去的陸媽媽無意的說了一句沐如嵐跟蘇澄湘約會什麼的,險些沒嚇尿。
陸子孟覺得,這一輩子認識墨謙人一定會造成他短命早死的,他自己是個從小到大的問題兒童,連找個女人都是問題多多的,作為墨謙人在國內唯一的兄弟死黨,陸子孟覺得好憂傷好蛋疼啊。
“你特麼腦子被門夾了嗎?!你竟然讓澄湘和沐如嵐見面……不對……治療……臥槽!反正你……你瘋了!”陸子孟激動的語無倫次,墨謙人明明知道蘇澄湘喜歡他,他幹嘛還同意兩個女人單獨呆在一起?女人的戰爭有多可怕,在蘇澄湘回來前是個花花公子的陸子孟可是看多了,表面相處和睦,暗地裡鬥個頭破血流你死我活什麼的,太常見了好不好!陸子孟一邊擔心蘇澄湘會一不小心刺激到沐如嵐,一邊又擔心沐如嵐會傷了蘇澄湘,總之就像成了夾心餅,要是出了事,他得左右為難。
墨謙人看著沐如嵐走進了咖啡廳才拉開車門坐進去,沒有什麼表情的面容上,神色依舊淡漠的彷彿不把這個世界放在眼中,宛如高高在上的君王,對一切盡在掌控之中。
“與其在這裡瞎關心別人的事情,還不如去練練你那顆比臭蟲還要小的膽子。”墨謙人淡漠的諷刺鄙視他。
大腿中箭的陸子孟瞬間表情扭曲了,尼瑪,臭蟲?!他媽臭蟲有膽子那種東西嗎?墨謙人!
裝潢雅致的咖啡廳,人並不多,而且桌子與桌子之間的間隔得體恰好。
沐如嵐在二樓靠窗的角落裡看到了穿著一身工作服的蘇澄湘,得體修身卻不失嚴肅的黑色女士西裝,一頭黑色的長卷髮整齊的綁了起來,露出白皙優雅的脖頸,她微微斂著眼瞼喝著咖啡,簡單的動作也顯得十分的迷人,不像一個女強人,倒比較像一個好脾氣的工作認真的知性美人。
旁邊隔了兩個桌子的座位上,有位先生一副被迷得神魂顛倒的樣子。
沐如嵐微笑著靠近,同樣引得少人的咖啡廳裡的人將視線落在她身上,那股特有的不可思議的溫暖如天使般的魅力叫人根本難以移開目光。
蘇澄湘抬頭看著沐如嵐,眸光一瞬間閃爍了一下,彷彿眨眼又回到那片竹林,她第一次見到這個女孩,還差點以為自己一不小心走進了仙境,所以才看到了這麼不可思議的生物,如果不是因為墨謙人,她多麼想要跟她成為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等很久了嗎?”沐如嵐走過去微笑著問道,後面侍應生訓練有素的替她拉開椅子,讓她入座,沐如嵐對他微笑,“謝謝,請給我一杯卡布奇諾。”
侍應生看起來有點受寵若驚,點了頭便轉身離開了,心臟噗通噗通的要跳出胸腔,天使對他微笑了天使跟他說謝謝了天使要咖啡……
沐如嵐總是很容易給第一次見面的人帶來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就像一個跟你處於不同世界的你以為永遠不會有交集的人突然對你微笑,你覺得受寵若驚,卻又不覺得驚慌害怕,因為你看著她的時候,就在渴望她可以給你一個哪怕簡單的眼神讓她能夠看到你。
因為渴望,所以才會覺得受寵若驚,否則大概只會根本沒有感覺,或者覺得驚恐忐忑吧,就像一向高高在上冷酷至極的總裁突然對小員工溫柔以待一樣。
蘇澄湘靜靜的看著這簡單的一幕,靜靜的看著沐如嵐,她在來之前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她對墨謙人死心了,她會把沐如嵐當成一個單純的患者來對待,她要治療沐如嵐,不是一時衝動,而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十年的執著,就算最終沒有辦法當情人,她卻沒辦法什麼都不做,其他的她沒辦法,那麼至少在沐如嵐的病情上,讓她幫幫忙吧,也算是為了當年墨家對她的照顧。
兩人默契的沉默,直到侍者把沐如嵐要的咖啡送上又退下後,才開始她們今天的目的。
“看到竹林小橋下那一幕的時候,你是什麼感覺?”
“有點驚訝呢,因為我覺得有人在跟我打招呼。”
“覺得有趣嗎?”蘇澄湘並不覺得驚訝,同一類人中總是存在一種獨屬於他們之間的特別聯繫,也許在別人看來毫無頭緒的東西,在他們這些同類看來,一眼就能領會其中的意思。
“不。”
“之前遇到過類似的狀況嗎?”
“在香港的時候遇到過的艾維先生差點把我吃掉了呢。”
“有什麼感覺?”
“有點害怕,我在想也許在對方吃掉我之前,我得先把他殺掉。”
“……”
一系列的基本的了解問答過去,蘇澄湘一直在觀察沐如嵐,卻根本沒有發現任何的不對勁,沐如嵐很誠實,很配合,對於她的提問回答的毫無壓力,有不少的回答也很符合精神病態的回答,她會覺得恐懼、害怕,在提到墨謙人的時候眼角會有迷人的笑紋,看起來很幸福,似乎可以確定,沐如嵐不是精神病態,而是反社會型人格障礙。
這個結論多少讓蘇澄湘有些鬆了一口氣,比起幾乎毫無治癒可能性的精神病態者,反社會型人格障礙則顯得比較不那麼嚴重了。
在確定對方是什麼樣的精神問題後,心理治療的開展就顯得順利多了。
沐如嵐認真的配合著對方,看起來乖巧又溫順,好似正乖乖坐在椅子上聽主人教訓的貓咪,那副柔軟可愛的樣子,就算前一秒它才砸了名貴的花瓶,大概也沒人狠得下心再去怪它了吧。
蘇澄湘眼神漂移了下,雖然猛然反應過來點什麼,眉頭蹙了下,站起身看著沐如嵐道:“我們今天就先到這裡吧。”說罷便臉色不是很好的大步離開,真是糟糕,她以為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的,只是沒想到這完全不夠,她潛意識裡還在在意沐如嵐和墨謙人的關係,這不好,不好……
沐如嵐坐在位置上微笑著看著蘇澄湘匆匆而去的背影,眼眸彎彎如月,卻溫暖如同太陽。吶,不要隨便相信一個變態說的話哦,因為十有八九是在說謊吶。
外面陽光燦爛,有一片頑皮的透過落地窗落在少女身上,金燦燦的,照得她身周那層似有若無的淡薄白霧彷彿更加明顯了一些,緩慢的就像被緩風吹得緩緩飄動的雲。
離開咖啡廳,沐如嵐又去了一趟醫院,段堯的腿傷了,暫時還得在這邊待上一段時間。
叩叩叩的輕輕敲了敲門,隨後擰開。
沐如嵐看到花妖一般漂亮而妖嬈的少年靠在床頭看書,穿著藍白條紋的病服,眼瞼微微的斂著,看起來安靜又脆弱,光是這麼看著,大概不少人都會覺得有種心碎的感覺吧。
他聽到聲音,微微的抬眸,便看到少女笑容乾淨溫暖的看著他,一種暖意從心底涌起,還夾著些許的疼痛感。
“有覺得不舒服嗎?”沐如嵐走到床邊,把水果放到床頭,微笑著問道。
段堯看著她,狹長而瑰麗的桃花眼幽深如潭,脣角的笑容妖嬈如罌粟,“有點。”
“需要叫醫生嗎?”沐如嵐有些擔憂。
“不用。”已經習慣了。
“如果不舒服,不要忍著吶,要不然別人又沒有讀心術,怎麼會知道需要幫你看一看呢?”沐如嵐微微彎下身子,伸手覆上他的額頭感受一下體溫。以前段堯有過一次發燒趴在班級桌子上睡暈過去,結果禮申他們都以為段堯只是單純的在睡覺,直到沐如嵐去F班閑晃的時候,才發現這傢伙生病了。
段堯沒說話,靜靜的感受額頭上的溫度,眼眸微微的眯起,擋住裡面的幽深一片,是啊,如果不舒服卻還要忍著,別人怎麼會知道你不舒服?別人怎麼會知道在你面前以後不能再做這種事再說那種話,因為那樣會讓你覺得不舒服?自己非要忍著,還在怪其他人沒有讀心術看不出來你不舒服,真是腦殘至極的行為呢……
既然覺得不舒服,那麼就該把那些讓自己覺得不舒服的東西鏟除掉,不是嗎?
“嗯,沒有發燒,頭疼嗎?”沐如嵐收回手。
“也許你可以幫我削一個蘋果,陪我一個下午,我就會舒服上許多了。”
沐如嵐沒說話,只是拿起了一顆蘋果和水果刀慢慢的削起皮,刀鋒與白淨的手指幾乎貼著向前,一圈圈的薄薄的紅色果皮不間斷的連成一條線緩緩的拉長,段堯盯著這一幕,忽的發現了什麼。
“我才知道,原來嵐嵐的刀工這麼好。”這樣削果皮並不是太難的事,難的是,沐如嵐削出來的皮都那麼薄,看起來還十分的薄厚均勻。
沐如嵐笑而不語,她的刀工自然很好,如果給她一把手術刀,會更好吶,她也可以和鬼手傑克一樣,好好的完整的剝下一張人皮的呢,只是可能不能像他那麼熟練罷了。
……
陽光很燦爛,天氣也漸漸的不顯得那麼冷了起來,只是依舊得穿著外套才行。
婓妃和艾維並肩而行的走在鎏斯蘭學院的鵝卵石小道上,笑容溫和的跟他介紹鎏斯蘭學院的歷史和成長歷程。
“我想埃爾維先生如果真的願意在鎏斯蘭學院裡任教,一定會很受學生們歡迎的。”婓妃看著艾維道,已經不知道第幾次下意識的打量這個人的全身,然後心裡忍不住讚嘆了。
真是個富有魅力的傢伙,聰明且富有學識,英俊還富有風度,簡直完美的不像話。真慶幸她昨天到鎏斯蘭學院來了,否則怎麼能遇上這麼一個優秀的男子呢?
如果能得到他的青睞,那麼很能滿足她作為女性的那種虛榮心,若是不能,那麼得到他的欣賞和支持,也有利於她登上會長之位。因為她是那麼確定,這個男人只要真的成為鎏斯蘭學院的教師,那麼短短幾天的時間,必然會得到大批的粉絲和愛慕者,那份號召力能讓她得到許多的支持票數。
艾維依舊穿著他灰色的毛呢大衣,湛藍色的眼眸打量著四周,聽到婓妃的話紳士的微笑,“當然,我很樂意為可愛的先生小姐們服務。不過像這種學校,教師入職也需要經過許多關卡吧?噢,那實在是太麻煩了……”萬一查到某些事情上面去,可就糟糕了啊。
“不麻煩,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會幫你處理的,怎麼樣?”婓妃立刻道,她很確定這位先生一定是個有良好的教養以及十分光亮的成績歷史,還十分的富有內涵,他看起來也不像一個騙子。
當然,婓妃猜的可一點兒沒錯,艾維是個富有內涵並且曾經差點拿到諾貝爾醫學獎的天才,光輝歷史說上一天一夜也說不完,可惜的是,他就是一個騙子,一個說謊技術高超的變態騙子。
“噢……那可真是太麻煩你了,美麗的姑娘,你可真是善良的小天使。”艾維誠懇的說道,彷彿打心眼裡覺得她就是這樣的。
婓妃臉上止不住的勾著脣角,他是她見過的最討人喜歡的外國人了。
繞著鎏斯蘭學院走了一圈,婓妃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把藏在各個角落裡的攝像頭都告訴了艾維,並且在結束的時候欣然答應了晚上與他共進晚餐的邀請。
艾維看著婓妃的車子走遠,脣角紳士的微笑緩緩的加深,於是顯得有些扭曲詭異起來……
香港。
一支紫色的蘭花插在白瓷瓶中,幽幽的蘭花香氣飄蕩,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的撥弄著嬌嫩的花瓣,愜意優雅的動作,卻又似乎帶著些許的毀滅欲味。
站在辦公桌後面的男人看了眼柯世晴的動作,道:“老爺和夫人所乘的班機馬上就到機場了。”
“這樣啊……”柯世晴收回手,“我親自去接一趟好了。”
“是,那我下去備車。”
“嗯。”
辦公室的門打開了,又關上。
柯世晴又緩緩的伸手,捻起花瓶裡的那一支蘭花,幽幽的清香在鼻尖飄蕩,只是花心似乎總是過早的開始泛黃枯萎了。
“真叫人難辦啊……”他微微的斂眸,看向桌面上的兩份DNA對比報告,溫潤如玉的面容上,那雙被眼睫毛遮擋住的眼眸叫人看不清。
香港九龍。
房間裡還殘留著滾燙炙熱的味道,浴室嘩啦啦的傳來水聲,少年趴在床上,漂亮精緻的面容上,長長的眼睫毛上還掛著惹人憐愛的水珠,雙頰緋紅,誘人如禁果。
好一會兒,彷彿平靜下心潮,劉裴揚緩緩的睜開眼,絲毫不見情慾,只有一片幽深。
不一會兒,浴室裡的人走了出來,只在下身圍了一條白色的浴巾,露出硬朗強健的上半身,水珠在燈光下閃著盈盈的光亮。
“真的不要我幫你洗?”吃飽饜足的獅子對於小寵物總是放縱的。
“滾吧,禽獸。”劉裴揚從床上爬起來,按著腰慢慢往浴室挪去,等他給他洗澡?媽的,不爆爛他的菊花才怪,靠!
段鈺站在後面看著砰的一下關上的浴室門,眼眸微微的眯了起來,好像自從去遊樂園回來後,這傢伙就變得有點怪怪的,在床上的時候很熱情,床下的時候恨不得給他兩腳似的,不過因為他平時也是這樣的,所以段鈺一時又不知道到底是他的錯覺,還是確實有哪裡奇怪了……
劉裴揚看著浴池裡面段鈺已經給他放好的水,眼眸微微的沉了下來。
段堯……
段鈺……
呵……
真不愧是兩兄弟,都是攻心的高手,而他就是個蠢貨,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該死!
……
時間在事情充足的時候過的很快,沐如嵐每天給慕華學院那邊的少年們上課,不知不覺中,三班合併在一起,少年們成績也在慢慢的提升起來,似乎也漸漸的不再肆意的叛逆打鬧,而且還天天放學往海鷗地帶那邊跑,有次拉著沐如嵐去了,叫沐如嵐見識了下那地下射擊場是怎麼回事。
掛滿墻的槍械,布置的專業的彷彿是特種兵部隊的訓練場,而顯然,這種東西都是討他們喜歡的,蘇北邵賀火等人都自學著學會了開槍,霍夜舟更是百發百中,連帶著沐如嵐也跟著學了不少,當沐如嵐第一次打中靶子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了什麼,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謙人說的,好好學習他們教她的東西……是指這個?他一早就知道慕華學院裡面有這種地方,而且校長還有這些孩子們的家長都在期待著他們自己對這些感興趣,並且自發的學習?嗯,好厲害吶,不管是墨謙人還是那些家長們。
沐如嵐在這邊在讚嘆別人,哪裡知道梁欽倫他們卻是在讚嘆沐如嵐,歷年來從來沒有這麼多個學生主動進入過海鷗地帶並且發掘出自己的天賦,而沐如嵐很顯然是在無形中推進這些事的動力,如果不是沐如嵐,只怕這些小鬼們現在還在叛逆,一個個錯過能夠走上光明大道的機會。
只有自己進入海鷗地帶並且成功發掘出自己的天賦的少年才能真正從慕華學院出去,並且被選中進入特殊的訓練營,開始真正的軍旅人生。他們的父輩們,都是這麼過來的。
倒是那件凶殺案,那天之後竟然再無動靜,很顯然這樣就意味著要無疾而終了,因為不再有後續動作的變態根本沒辦法讓人找到更多捕獲他的線索。連沐如嵐都有些疑惑,那個跟她打招呼的變態,就這麼打了聲招呼後,潛水去了?還是說,他就是故意耍著別人玩的?
不管怎麼樣,人們心中再多疑惑,時間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去了。
墨謙人接到了施密特和喬伊的電話,他兩個月的時間已經到期了,該回美國去了,科恩精神病院裡的那些傢伙太久沒見到墨謙人,總是會忍不住的蠢蠢欲動,幹點叫其他人無法招架的事出來。
當天晚上晚餐時間,墨爺爺最先表示了不滿。
“這才訂婚多久就去美國,又不是天天有變態殺人案發生,沒了你一個他們就什麼都幹不了了嗎?催什麼催,好不容易才回來一趟,下一次回來,還不知道得到猴年馬月呢……”墨爺爺氣得連碗都不拿了,重重的放在桌上,筷子還時不時的隨著激動的情緒重重的砸一下碗。
餐桌上沒人說話,其實墨爺爺也就是在發發脾氣替沐如嵐不滿,他們到底都是明白人,其中緣由大家都心知肚明,已經有過不少次從美國那邊來的人勸他們移民了。不過也像墨爺爺說的,墨謙人的工作太特殊,在美國那麼的身份地位也太特殊,這一趟過去,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回來一次。
“沒關係的,爺爺。”沐如嵐微笑理解的道,“這是工作。而且,過幾天我也要回鎏斯蘭學院了啊。”
墨爺爺再次心軟了,嚴肅的表情幾乎繃不住,艾瑪,他真是找了個乖孫媳婦兒,真是上天垂憐他老頭子早早的沒了兒子,還有個這麼氣人的孫子。
墨媽媽見老爺子臉色好了一些,連忙出聲道:“好了好了,快吃飯吧,都涼了。”
墨無痕咬著筷子插嘴道:“話說,我嫂子不是快高考了嗎?讓她考美國去不就好了?以後四年裡見個面多容易,說不定兩人還能同居呢……”
“閉嘴,快吃飯。”墨媽媽敲了下她的腦袋,瞪了她一眼,這事不能隨便說,那邊希望沐如嵐就在國內上大學!雖然她也很希望沐如嵐到美國去跟墨謙人在一起,這是個很好的方法不是嗎?
墨無痕無辜的大口扒飯,果然這人太優秀了也不好,連大學想讀哪裡都得被管著,一雙雙眼睛明裡暗裡的盯著。
沐如嵐無奈的笑看了墨謙人一眼,低頭,發現自己碗裡竟然有討厭的胡蘿蔔,拿起筷子熟稔的往墨謙人碗裡夾去。
墨謙人看著她。
沐如嵐無辜的眨眼,“謙人,不可以挑食哦。”
“……”現在好像是你在挑食吧?
美國那邊連給墨謙人多一天的時間都不願意,所以墨謙人得當晚收拾東西,明天就坐上早班的飛機離開。
沐如嵐特別賢惠的幫著墨謙人收拾東西,墨謙人難得的站在一旁看沐如嵐為他忙活著不去幫忙,他倚在門邊,看著沐如嵐一邊念叨著一邊把東西疊好有序的放進行李箱裡,淡漠的眸底不經意間,流瀉出一片醉人的溫柔。
好一會兒,他緩緩的開口,“你過兩天就回K市去。”
“嗯。”交換生就交換兩個月,現在兩個月也快到了。沐如嵐從衣櫃裡面走出來,手上剛好拿著墨謙人的好幾件內褲,在墨謙人的目光下慢慢的小手揉著,慢慢的疊著,叫人有種她在愛撫的感覺。
墨謙人走過去接了過來,隨便的塞進了行李箱的某個角落裡,動作快的叫沐如嵐有點反應不過來。
“好了。”墨謙人蓋上行李箱,拉鏈拉起來,烏黑的碎髮遮擋住悄悄泛紅的耳尖。
沐如嵐眨眨眼,“還沒好啊。”
墨謙人半跪在地上微微抬著頭看沐如嵐,“該放的東西都已經放了。”
“還漏了一件的。”沐如嵐蹲下身,又把行李箱拉開,把一團什麼東西塞了進去,然後才又把行李箱蓋起拉了起來。
兩個人蹲在地面,中間隔著一個不大的行李箱,就這麼面對面的看著對方,雙眸互望的一瞬間,她迷失在那片乾淨的只有黑白色的湖中,他迷失在那片帶著不明霧氣,卻依舊鳥語花香色彩斑斕的世界之中。
她吸引著他,而他也吸引著她。特殊的人能吸引無數的普通人,而特殊的人卻只被同樣特殊的人所吸引。
溫柔的吻就像櫻花瓣飄落在脣上,帶著迷人的芳香,空氣不炙熱,卻彷彿形成一個獨特的氣場將兩人包圍,他們可以不做其他的事情,就這麼吻到地老天荒——如果沐如嵐不要那麼調皮的話。
柔軟的大床上,墨謙人衣衫凌亂,襯衫釦子早就一個不剩的全部打開了,呼吸聲凌亂急促,在看到跪坐在他腿間的女孩俯下身去的時候,頓時隨手抓過一個枕頭蓋在自己的臉上,一副羞恥的不忍直視的樣子,露在外面的耳朵紅得幾乎快滴出血來……
這是沐如嵐第一次這樣做……
太羞恥了……
墨媽媽和墨無痕在門外笑得賊奸賊奸,聽著裡面墨謙人壓抑不住的喘氣聲,激動的肩膀直顫,躡手躡腳的跟做賊似的走了,果然是小別勝新婚什麼的,離別別有一番滋味什麼的,沒想到他們家一向清心寡慾的謙人那什麼的時候聲音這麼性感,嵐嵐一定被迷得神魂顛倒了吧,矮油,好害羞哦……
“謙人?舒服嗎?”裡面隱約的響起沒有羞恥心的變態少女柔軟的問話……
……
翌日。墨謙人醒來的時候,沐如嵐還在他懷裡睡得沉沉的,小心的不把她吵醒,今天是星期六,她不用去上課,昨晚鬧太晚了,墨謙人想讓她多睡一會兒。
起身穿戴好,墨謙人站在床邊看著沐如嵐,清冷淡漠的眸中清晰的倒映著少女熟睡的身影,好一會兒,他微微的彎下腰,在她額心落下輕輕的一吻,剛剛離開,便看到沐如嵐已經睜開了眼睛看著他。
“……早上好。”墨謙人彎著腰一會兒,才緩緩的站起身,“你今天沒課,多睡一會兒,現在還很早。”天都沒全亮呢。
沐如嵐沒說話,只是躺在床上靜靜的看著他,有點像早晨初醒時的例行發呆。
在墨謙人拉著行李走到門口的時候,才突然輕輕的出聲,“謙人。我覺得我好像有點……捨不得你了……”
墨謙人腳步驀地一頓,握著行李箱拉桿的手一瞬間握緊了,眼底就像鵝毛飄落在平靜的湖面,那麼輕,卻偏偏蕩起一圈圈的動人漣漪。
不管是反社會型人格障礙還是精神病態,同樣都是情感系統有問題的,現在沐如嵐說出那一句,哪怕只是有點,也是別人難以想像到的珍貴。
“乖,多睡兒。”
“謙人陪我嗎?”
“好。”
直到把沐如嵐哄睡著了,墨謙人才再次起身離開,房門輕輕的無聲的關上,屋內還殘留著淡淡的清涼的薄荷香,沐如嵐又緩緩的睜開眼,看了那扇關著的門好一會兒,才又緩緩的闔上,抱緊了柔軟的帶著男人溫度的被子……
飛機在天際劃出一抹白痕,墨謙人這一走,叫四合院這邊也冷清上了一些,叫人覺得有些許的惆悵,墨媽媽坐在大廳窗邊,身影看起來消瘦孤寂,有濃濃的憂傷將她籠罩。
人總是這樣,習慣了短暫的見面和時常的分離後,當掛念的人突然停下來好一段時間後才走,就會覺得無比的憂傷難過,往事全部浮上心頭,孤獨的就像最重要的人卻把她一個人丟在荒寂的沙漠之中。
沐如嵐走下樓梯的時候就看到這一幕,墨媽媽聽到聲音,連忙擦掉眼淚轉過身笑道:“嵐嵐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
沐如嵐腳步頓了下,隨後勾起柔和又有些頑皮的笑容,“今天嵐嵐想跟媽媽出去玩呢。媽媽陪我好不好?”
墨媽媽怔了下,隨後笑著點頭,眼角閃著淚花。
墨爺爺站在樓梯上,嘆了一口氣,饒是再硬脾氣,也險些忍不住老淚縱橫。
他們墨家的兒子從來都是優秀卻毛病多多的,可是娶的媳婦都是這麼貼心暖人的,當年他也無數次讓人勸墨媽媽改嫁的,畢竟她還年輕,沒必要一直當寡婦綁在墨家,她卻一直都不理會,照顧著孩子照顧著他這個老頭一直到今天。
當年的事墨無痕是不知道的,她還太小,所有人都瞞著她,墨謙人又是親眼見到那一幕,看到他墨媽媽只會覺得更加難過,而他這個老頭當初都差點被刺激的一命嗚呼過去,更別說安慰人了,墨媽媽是自己撐過來的,問世間有多少女人看到深愛的丈夫這樣死去,還能堅強至此的?連他這個當爹的都快受不了了……
只希望悲劇不要延續,這兩個小的一定要幸福,那躲藏在暗處的敵人……若是再敢出現,他墨家跟他們魚死網破也在所不惜!
……
K市。
倒計時正在進行中。距離沐如嵐回歸鎏斯蘭學院的日子,還有三天!
而學生會會長競選,就在明天!
辦公室裡響起一陣文件被掃落地的嘩啦啦的聲響。
陳清往後退了一步,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舒敏冷冷的看著他,“誰批准的?”
“學生會這邊,沒人批准,是董事會那邊直接下達的命令,歐凱臣帶頭同意了。”陳清道,歐凱臣和段堯同是鎏斯蘭學院兩大男神,現在段堯不在,歐凱臣這朵高嶺之花突然同意,他的後援團自然跟著支持,再加上高一年段那邊那些本就對沐如嵐沒什麼感情的新生對婓妃心存好感,董事會的命令也算是順應民意。
“歐凱臣?!”舒敏氣得拳頭緊攥,那個該死的傢伙不是喜歡沐如嵐嗎?他帶頭同意個屁啊!
陳清表示,他也很不理解歐凱臣是怎麼回事,難不成因為會長大人跟別人訂婚了,那傢伙就因愛成恨想要拉他們會長大人下台,或者移情到了婓妃身上?因為歐凱臣似乎表示過,他支持婓妃上位……
舒敏顯然也想到了陳清想的,頓時怒罵出聲,“賤人!難怪會長不喜歡他!”這麼簡單就看上其他人的垃圾!一副高貴冷傲的模樣,結果根本一點兒都不可靠!人家段堯至少還會追到京城去爭取,他倒好,直接就放棄轉向其他人了!渣!真渣!
同樣生氣的人不少,但是支持學生會選舉的人卻多過半數,因為很多人都想要舒敏下台,記恨著她把沐如嵐弄到京城去,所以這場選舉,勢在必行!
正是下課時間,此時高一年級A班那邊卻有著不少的學生還賴著不走,幾乎把講台給圍了起來,大部分都是女孩,小部分是男孩。
艾維坐在講台後面,手上拿著筆,一個學生問一個問題,他就耐心仔細的回答,磁性的嗓音,叫人難以抵抗的魅力,叫他們除了越來越神魂顛倒之外根本毫無辦法,仔細看,從教室外經過的學生們都紛紛把目光投進來,嘀嘀咕咕著不知道說著什麼。
要問這段時間裡,最風光和引人注目的,就是這位才來了沒多久的埃爾維老師呢。他實在太有魅力了,連枯燥的數學題在他的講解下都變得那樣的有趣。
好一會兒,教室門被敲了敲,學生們讓開道,艾維就看到婓妃微笑著站著門口看他,艾維立刻起身讓學生們有問題吃完飯再問,婓妃得到大片的羨慕嫉妒恨的目光,叫婓妃的女性虛榮心頗為滿足。
艾維站起身,笑容紳士帥氣的朝婓妃走了過去,“一起用午餐嗎?美麗的小姐?”
“我的榮幸,萬人迷先生。”婓妃笑容更燦爛了一些。果然讓埃爾維得到各種特權連基本的學歷調查都不需要的進來是很正確的一件事,看看這些被迷得神魂顛倒的男孩女孩們。
兩人慢慢的朝西餐廳那邊走去,婓妃正在措辭想要說說明天競選的事,艾維便突然出聲了,“聽說那位天使一樣的小姐過兩天就會回來了?”
他可是專門在這裡等她的啊,真期待啊,光是想想沐如嵐見到他的表情,他就覺得渾身燥熱熱血沸騰起來了,當然,特別想知道的是,當一個變態發現有一個人在模仿她的時候,沐如嵐會怎麼做呢?
這實在是太有趣了,曾經有人模仿他的殺人手法殺人,頂著他的名號冒充他,於是艾維覺得被冒犯了,就把對方的內臟在對方清醒的時候都掏出來了呢,當然,後面他很紳士的又放了回去,只是改變了一下位置罷了,雖然對方還是很遺憾的死掉了。
婓妃表情一下子稍微變得不那麼高興了,她看向艾維,微笑著道:“是呢,過幾天就回來了,埃爾維對她很好奇嗎?”
“噢,當然,全世界的人都會喜歡天使的。”
“這樣啊……說起來,埃爾維能不能幫我一個忙呢?”
“請說。”
“明天我會參加學生會會長競選,埃爾維能幫我加油嗎?”管沐如嵐什麼時候回來,只要那時候她已經上位了,沐如嵐回來又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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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出現
斐妃的話叫艾維腳步一頓,有點奇怪的看向斐妃,“學生會競選?”
“是啊。”
“不是說,得等學生會長主持才能競選新會長嗎?”
斐妃眼中沒了笑意,脣角卻還溫柔的勾著,“反正她也快回來了不是嗎?我不認為早一點把位置交出來和晚一點交出來有什麼差別呢。艾爾維,你會來給我加油的,是嗎?”
早點和晚點當然是有差別的,差別大了去了,鎏斯蘭學院可是學生會掌權的,又不是只是幫學校幹活打雜的。
艾維看著斐妃,眸底瞬間滑過一抹幽暗,脣角的笑容可掬,“當然。說起來,晚上到我那裡去共進午餐吧妃,有份美味想要跟你分享,噢,寶貝,你一定會喜歡的,相信我。”
斐妃狐疑的看著艾維,“真的?”
“是的。我保證。”艾維認真嚴肅。
斐妃一下子笑了出來,“好啦,跟你開玩笑呢。”
正好晚上過去給他洗洗腦,千萬別沐如嵐一回來就倒戈了,還得跟他說說明天他要做的事,至於共進晚餐什麼的,她當然不會想歪,艾爾維先生是個紳士並且對待感情問題十分嚴謹的外國男人。昨天拒絕了鎏斯蘭學院中最漂亮的美女教師的事可是在論壇傳得沸沸揚揚呢,還以為外國人都是比較開放,談得來就能滾到床上去的,沒想到艾爾維竟然會拒絕,而且理由還那麼叫女孩們覺得浪漫且專情,於是眨眼又虜獲了一顆顆熱騰騰的紅心。
雖然斐妃很自信,但是也不會想歪到哪裡去,這個男人對她只是單純的朋友間的欣賞,其它的可完全沒從眼中看出來。
“那就這麼說定了。”艾維顯得十分愉悅。
“嗯。”斐妃心想著其它的,沒注意到身邊的高大英俊的男人悄悄露出一些的艷紅舌尖,就像捕獲獵物氣味的蛇的舌尖,顯得危險而嗜血的舔過脣瓣。
艾維覺得……莫名有種被冒犯的感覺,不乖的女孩竟然想要利用他偷取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嘖嘖,真是太無禮了,這可不是一個好習慣吶,就算要當強盜,也得當個有實力的強盜,利用變態,不怕反被吃掉麼?呵呵……
……
沐如嵐跟墨媽媽在外面逛了一天,買了一堆的東西,自從丈夫死後,墨媽媽就很少出門,除非必要。就算出去了,給墨無痕買衣服給墨爺爺買衣服,她自己卻是總是忘記,這會兒有沐如嵐拉著,倒是買了不少,畢竟是女人,再加上沐如嵐總是在一旁給力的誇獎和讚美,把墨媽媽和服務員都逗得眉開眼笑。
“這位一定是您女兒吧。”每一家店鋪的人最後總是不免的說上這麼一句,叫墨媽媽更歡喜了,兒媳婦,就是她女兒。
晚餐時間,墨媽媽也難得的沒有回家做飯,沐如嵐打了一通電話回去,墨無痕接的,聽說不回來吃飯連連贊成,她就知道今天老哥回美國老媽回難過,幸好有沐如嵐在,要不然她也不知道怎麼哄人,墨媽媽總是把她當沒長大的孩子,根本沒法安慰。
兩人拎著大包小包的進了一家高級餐廳,一大一小頗為引人注目,要知道墨媽媽可是生了墨謙人和墨無痕的人,長得可漂亮了,歲月對她也格外的留情,打扮起來更是顯得年輕漂亮,看起來不過三十幾歲的樣子。
不過叫人意外的是在餐廳裡遇到了陸子孟和蘇澄湘。
沐如嵐和墨媽媽剛剛入座,沐如嵐就看到了坐在對面靠窗位置上的兩人,而對方顯然也看到她們了,沐如嵐朝蘇澄湘揮手微笑,蘇澄湘站起身走了過來。
“哎呀,澄湘和小孟也在這啊!”墨媽媽喜道,今天心情格外的好,看到兩個墨謙人的青梅竹馬心情更好了一些。只是下一秒又突然想到了什麼,驚訝的看向沐如嵐和走過來的蘇澄湘。
“你怎麼在這裡?”蘇澄湘跟墨媽媽打過招呼後看向沐如嵐,她今天穿著一條簡潔淺黃色碎花的連衣裙,耳垂上掛著兩個大環,一頭長卷髮披散著,看起來十分的優雅有氣質。
“跟媽媽逛街。對了,這個給你。”沐如嵐微笑著從一個大包包裡拿出一個小袋子遞給蘇澄湘。
蘇澄湘怔了下,接過來,“謝謝你。”
“要不要一起吃飯呢?”
“我和子孟剛剛吃完。我過來告訴你一聲,明天我有點事,改約在下午好嗎?”蘇澄湘問道,本來明天上午跟沐如嵐有心理預約的,偏偏陸子孟明天上午的飛機,他死纏爛打要她去送,蘇澄湘拗不過他只好無奈妥協了。
“好。”沐如嵐看了陸子孟一眼,笑眯眯的點頭。
蘇澄湘瞪她一眼。
沐如嵐繼續笑。
蘇澄湘轉身走人。
沐如嵐輕笑出聲。
墨媽媽覺得不可思議,這難道不應該是情敵關係嗎?怎麼就成了一副閨蜜的樣子了?
不止是墨媽媽覺得不可思議,連陸子孟也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跟蘇澄湘一起回到座位繼續吃沒吃完的飯後甜點,陸子孟掃了眼那邊的沐如嵐,“我說,你和沐如嵐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蘇澄湘把禮物放進包包裡,語氣淡淡的應道。
“你們現在是什麼關係?”陸子孟換了個問法。
“醫生和患者。有什麼問題嗎?”蘇澄湘面無表情起來。
陸子孟立刻舉高了手,不再說話。
蘇澄湘挖著杯子裡的冰激凌,目光不由得飄向了裝著沐如嵐給的禮物的包包裡,然後又飄向那邊的沐如嵐,微微的嘆了一口氣。
事情總是沒有按照計劃進行,剛開始知道沐如嵐是精神有問題的時候因為太過震驚所以把事情想的很嚴重,結果給沐如嵐治療的時候卻發現好像並沒有那麼難以解決;剛開始還以為自己可以對沐如嵐一直保持著公事公辦的態度,畢竟她並不覺得自己是個聖母,能夠輕易和曾經喜歡了那麼久的男人的未婚妻產生什麼友誼。不過現在看來……稱不上友誼吧,只是並不討厭她,隱約的,也理解了墨謙人會喜歡她的原因了。
真的是一個很溫暖很溫暖的女孩,她已經不少次看到她掏空口袋裡的零錢給年邁的老乞丐和殘疾人,不少次看到她站在街邊逗弄小孩子了,即使是同性,也沒辦法輕易去討厭這樣的女孩吧。
她突然想起曾經聽到過的關於沐如嵐的流言,不知道這句話是誰先說出來的——和沐如嵐接觸過的人,都會喜歡她。
有原則和不可碰觸的底線,而非一味的付出或者等待別人的付出,善良卻不聖母,她會掏空零錢給乞丐,卻不會把大面額的錢拿出來,因為她清楚,騙子實在太多了,給那些看起來需要幫助的老人,只是對自己那份柔軟的良心的一種交代,哪怕給的是幾毛錢,真誠而且真實,大概這就是她的魅力所在吧。
就連精神會出現問題的原因,都是因為被綁架的時候沒辦法對向自己求救的人伸出援手這種事,不得不說,得知這一點後,蘇澄湘的心情是複雜的,這是一個善良的女孩,叫她連說她是精神病患者都覺得是一種褻瀆。
如果墨謙人讓沐如嵐接受她的治療是為了這個目的的話,不得不說,他成功了。
……
安靜陰暗的屋子裡,有愉悅的哼唱歌謠的聲音響起,乾淨整潔的廚房裡,一頭金髮高大英俊的男人摺疊起衣袖,正在磨刀,一下下的發出刺耳的聲音,銀色的刀片在陰暗的燈光下,也顯得寒光凜冽,冰冷嚇人。
斐妃的車子停在不遠處的小區停車場裡,拎著一個蛋糕走了進去,涼涼的風吹起少女細長的髮絲,露出白皙乾淨的頸項,她攏了攏衣袖,覺得脖子發涼,這晝夜溫差可真大。
斐妃是來過艾維現在的住所的,因為這是她幫艾維找的房子,完全按照艾維的要求,安靜的,人少的,隱私極保密的,她那天還戲稱艾維找這種地方是不是為了方便幹壞事呢,艾維點頭應是,斐妃沒當回事。
一路過來沒看到一個人,兩邊的路燈是黃色的,頗有點人跡罕至荒涼之至的可怕感覺。
斐妃搓了搓手臂,加快了步伐往艾維所在的那個屋子走去……
磨刀的聲音暫停了一下,艾維又撒上了一點兒水,繼續磨了起來,說起來真的很憂傷,他的手術刀都留在香港那間屋子的地下室裡了,那些可都是特別製作的手術刀,鋒利而具有韌性,既能做手術也能切骨頭,可是很討人喜歡的作案工具呢。
斐妃走到門口,按下門鈴,裡面傳來“叮咚叮咚”的門鈴聲。
艾維脣角勾著愉悅的微笑,放下刀子慢慢的出了廚房去開門。雖然不如沐如嵐的美味,但是多多少少,經過他的烹飪,也會變得能夠入口一點的,真令人期待,光是想想都覺得舌頭在跳舞了。
房門緩緩的打開,站在門口的斐妃看著艾維,脣角勾起溫柔的微笑,“晚上好,艾爾維。”
“請進……”艾維把門打開,紳士的邀請獵物進屋,只是話還未說完,便被打斷了。
斐妃抱歉的看著艾維,拿出手機揚了揚,“我先接個電話。”
接電話?當然不可以。
艾維正想把人拉進屋內,卻不想那邊老半天才巡邏一次的保安恰好繞了過來。
斐妃接完電話,抱歉的看著艾維,“很抱歉埃爾維,我們下次再一起吃晚餐好嗎?我現在有點事需要去處理。”
艾維看了眼慢吞吞的走著,但是很明顯把視線落在他這邊的保安,“真是太遺憾了,不過如果你有事,那麼快去吧。”反正已經被打斷興致了,他可從來不喜歡留下破綻呢,人證物證可能搜查到他身上的東西他可都不想要,因為他又沒打算殺了人後又立刻跑到別的地方去,他想跟沐如嵐“玩”啊。
不覺得有趣嗎?他本來還以為是一隻帶爪的貓的,後面逃跑的途中才漸漸的反應過來有點不對勁,艾維是學醫的,一般像他這種程度的醫生都會修一點心理學,這對於一些絕症病人有很大的幫助,他反應過來不對勁之後,接下去的領悟就理所當然上很多了。
女性精神變態者比起男性來說實在是很少,在科恩精神病院裡面,也有幾個,不過在他們看來簡直就是瘋婆子,完全沒有一點兒值得欣賞的地方。
根據顯示,女性精神病態者之所以比男性少的原因,是因為女性看似纖細脆弱敏感的神經,實際上比男性所能承受的壓力要多的多,所以女性不容易精神崩潰,而也正是因此,當女性因為刺激過大而不正常後,一般都是直接瘋掉的,而非像一般精神病態者一樣是經過長時間的心理醞釀再爆發出來,成為一個理所當然的冷靜的有理智的變態。
而事實上,確實有很多可怕的殺人狂食人魔都只能被稱為瘋子,而非變態,往高了說,變態這種稱呼也不是什麼神經病都擔得起的,因為變態很多都是病變了的人才甚至天才!
在艾維和其它獄友們看來,關在他們上面那一層裡的幾個女精神病人可真不是和他們一個級別的,不夠冷靜也不夠理智,甚至看起來也不像正常人,神神叨叨的分明就是人格分裂症罷了,若不是研究需要和所謂的人權,大概也沒必要留在科恩精神病院了,簡直把Amon的醫院檔次都給拉低了。
所以在反應過來沐如嵐其實是個同類的時候,艾維表示不可思議也表示太叫人驚喜了,這是他見到的唯一一個可以稱之為“變態”的女性精神病態者。她是那樣的冷靜、優雅、溫暖、善於偽裝,看起來就像天使就像一個身心健康的正常人,甚至連他都差點被她矇蔽過去了。
這實在太有趣太叫人驚喜了,不過他是個紳士,雖然沐如嵐很美味,而且是個同類,但是她救過他,這一點是不能當作沒發生過的,否則就太失禮了。但是也許他們可以好好的聊聊不是嗎?一個女變態和一個男變態之間,或許依舊沒辦法存在“友誼”這種艾維到現在都不知道是怎麼寫的東西,但是想想他們坐在一起的場景,也覺得熱血沸騰刺激有趣到了極點不是嗎?
好吧,誰管你們怎麼認為的,反正艾維這變態是這樣認為的。
……
沐如嵐和墨媽媽回到家的時候都已經腿軟了,手上的袋子盡數仍在沙發上,撲通一聲一人坐在一個單人沙發上休息。
“來來來,女王陛下還有公主殿下,喝杯水歇口氣。”墨無痕穿著毛茸茸的拖鞋笑眯眯的耍寶給兩人一人遞上一杯水,然後就開始翻墨媽媽那邊的袋子,“買了那麼多,都買了什麼呀,有沒有給我買衣服啊親耐的媽媽?”
墨媽媽一巴掌拍她屁股上,“那都是我的,你嫂子那裡才有你的。”
“真的啊?!”墨無痕驚喜的看向沐如嵐,“嫂子給我買衣服了?”
“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呢。”沐如嵐把將近一半的袋子遞過去給墨無痕。
“哇噻!肯定喜歡,這麼多,今天出去大出血了你們,誰給我捅一刀,我也想大出血嚶嚶嚶。”
墨無痕又把墨媽媽和沐如嵐逗笑了。
墨無痕一袋袋的看著,很顯然沐如嵐的眼光是很靠譜很獨到的,每一件都好喜歡也好適合她,看的墨無痕都想撲過去狠狠的親上沐如嵐兩口了,不由得心裡嘆氣,想當初她還詛咒過她老哥找個比他還冷淡的最好還是性冷淡的老婆呢,現在看來,她的詛咒真是一點兒都不靈,沐如嵐一點兒都不冷淡嘛!想起了昨晚和墨媽媽偷聽到的,墨無痕又賊奸的笑了起來。
於是墨無痕又很有良心的想起了自家老哥,“嫂子有沒有給我哥買什麼東西?”
沐如嵐眨眨眼,微笑著道:“不告訴你。”
墨無痕立刻想歪了,捧著臉蛋激動的原地抖了兩下,拎著袋子衝進了廁所,“我去換衣服出來給你們看。”
“你小心點,廁所地滑!”看著她那不穩重的樣子,墨媽媽又好笑又好氣的叮囑了一句,墨無痕卻是砰的一聲把門關了,“這孩子……都進科學院那麼久了還瞎鬧騰,夜白也不知道管著點,別把她寵壞了……”墨媽媽嘀咕著。
沐如嵐微笑著看著兩母女,喝了口水,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起來,她起身走了出去,走到院子裡的葡萄藤下,接了起來,“娘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那邊傳來太史娘子生氣到抓狂的聲音,隱約的好像都要氣哭了似的。
“娘子怎麼了?禮申欺負你了嗎?”沐如嵐立刻以為太史娘子受委屈了,而太史娘子的性子彪悍,一般男人女人都沒法把她氣成這樣,因為很多時候她直接上去就把人海扁一頓的,雖然她收服f班後,太史娘子的脾氣也收斂了不少,但是威名依舊,敢招惹她的人還真少,除了青梅竹馬的禮申之外,沐如嵐真想不出誰能把太史娘子氣成這樣。
“嵐嵐!”太史娘子在那邊吼了一聲。
沐如嵐被嚇了一跳,“怎麼了你倒是說說。”
“你明天就回來鎏斯蘭學院好不好?!”
“可是還有幾天才到時間吶。是怎麼了?”
“啊啊啊啊不差那麼兩天啦!嵐嵐你快回來,要不然等你回來的時候,你會看到我已經瘋了的!被氣瘋了!那隻臭狒狒,還有歐凱臣那個賤男啊啊啊啊啊好想殺人!”太史娘子在那邊狠狠的用腦袋磕墻,禮申在一旁看不過去,伸手擋著,結果被太史娘子不客氣的重重的磕個不停,連帶著腳也被跺了一腳,疼的禮申齜牙咧嘴,尼瑪,竹馬不好當,當個好竹馬更不好當!
“凱臣?他怎麼了?”狒狒?是斐妃嗎?這兩個月鎏斯蘭學院那邊似乎發生了不少事呢。
“提到那個賤男我就一肚子火!難怪嵐嵐你一直都對他的示好沒有任何感動,原來你早就看透那個男人的本性了!媽的,男人都沒一個好東西!我要去搞基!”太史娘子狠狠的跺腳以示決心。
禮申又無辜被跺了一腳,疼的要死,突然聽到太史娘子說要搞基,頓時不淡定了,“喂……”
“不對,不搞基。”太史娘子又出聲道,禮申才鬆了一口氣,太史娘子又氣呼呼的道:“是百合!男人才是搞基,女的是百合!我去搞百合!”
沐如嵐聽到那邊禮申的聲音了,輕易想像到禮申那蛋疼的樣子,不由得輕笑出聲,於是立刻被那邊本就一肚子火的太史娘子聽到了,“嵐嵐!”
“好了,你讓禮申過來跟我講。”太史娘子那麼激動,她擔心講半天都沒講到重點。
太史娘子似乎也懶得提那些氣炸她的事,把手機給了禮申,讓禮申來說。
禮申一邊為太史娘子那句男人沒一個好東西蛋疼,一邊冷靜裝沉穩的跟沐如嵐講話,很快就把這幾天鎏斯蘭學院發生的事的來龍去脈講了個一清二楚。
斐妃背後有人,再加上歐凱臣的一句支持,導致本來被舒敏壓下去的學生會競選強硬的被迫進行,就在明天上午進行學生會會長競選,下午進行學生會各部門部長負責人的競選,等於學生會全盤換新血,只要斐妃上位,那麼其它的學生會成員必然也都將從沐如嵐的死忠黨變更為斐妃的支持者,曾經的掌權者,包括沐如嵐,都將稱為被管理者,哪怕只有那麼兩個月的時間。
兩個月,可以做很多事的。
沐如嵐坐在葡萄藤下面,靜靜的聽著禮申的話,脣角微微的彎著。
一彎月牙高高掛在天際,清冷皎潔的月光灑在地面。
真是神奇吶,這真的是一種很神奇的事。不管是周雅雅還是柯婉晴沐震陽甚至是歐凱臣他們,她只能說,也許他們的本性就是如此,即使她變得那麼優秀讓他們稱心如意,可是沐震陽到最後還是更喜歡白素情,柯婉晴還是更愛名利。歐凱臣也會背叛她,哪怕這次她並沒有賦予他感情,但是他賦予了不是嗎?前世是她給他,今生是他給她,可是背叛者,依舊是他。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她並沒有參與他們的童年,所以無法改變吧,因為沐如森和沐如霖至今看來,雖然有點偏差,但是依舊是順著她的線在走動的吶。可愛的弟弟暫時並沒有辜負的期望呢,滿心滿腦子裝的都是她這個變態姐姐,就像狗狗一樣的渴望著她摸摸腦袋呢。
不管怎麼說,都像命運,就算中間被她引向另一條路,可最終依舊會以其它的方式再次回到那個分裂點。
“會長大人,你打算怎麼做?”禮申在那邊問道,他們可以是她的盾也可以是她的劍,只要她想,他們可以為她做很多事,因為他們的老大都已經為她瘋了,不是嗎?
太史娘子在那邊激動的吼,“嵐嵐快回來!”
沐如嵐坐在石凳上仰望天際,“嗯……學生會也許是到了換新血的時候吶……”
“嵐嵐!”太史娘子搶走電話大吼,“不要啊!還有兩個月的時間呢!那隻臭狒狒我感覺就不懷好意,還老是故意讓別人產生她是你的錯覺,那傢伙肯定有什麼壞心思的,你要不管,到時候她真成了會長,以後就得被她管著了啊啊啊啊啊啊!”
“呵呵呵……”
“嵐嵐!”還笑!她這都要急死她還笑!故意氣她麼壞蛋!
“好啦,我會想辦法的,好嗎?”沐如嵐收起了笑聲道。
“你回來!”太史娘子現在就心心念念著要沐如嵐回來,正版一回來,盜版還能囂張嗎?她要沐如嵐回來,叫那隻死狒狒看看到底什麼才叫天使什麼才叫眾星拱月!她要那個女人羨慕嫉妒恨死!媽的!
“不行吶,明天慕華這邊有活動,他們都希望我參加呢。”沐如嵐抱歉的道,丟下學生跑去跟別人玩那些莫名其妙的競爭,這不符合她的原則呢,不過是一隻狒狒而已啊。
“啊啊啊啊啊……”太史娘子又抓狂了。
禮申繼續蛋疼,話說看在他這麼盡心盡責的當個好竹馬的份上,能不能收回“男人都不是個好東西”這句話?要不然收回要去搞百合這句話也好啊喂!
……
翌日。
天氣晴朗。慕華學院大清早的便有不少的車子停在了停車場,各種人士走進了大門內。
今天慕華學院高三年學生和東區的軍政學院高三年有足球聯賽,兩個學校是一個校長建立起來的,一直都有聯賽約定,不過以往都是不舉行的,哪怕軍政學院不是一個貴族學院,他們也不屑於跟慕華這些沒用的紈褲子弟比賽,贏了也沒成就感,不過這學期比較特殊,賀火蘇北邵還有霍夜舟自己提出要比賽的。
沐如嵐也算是他們的班主任吧,自然不能缺席,再說,他們本來就是為了沐如嵐才要求比賽的。
此時比賽還未開始,不過足球場外面已經圍了不少人了,其中有慕華其他年級的學生也有軍政學院那邊的學生和圍觀的教師以及相關家長和人民群眾們。
而此時這邊熱鬧,在K市的鎏斯蘭學院,同樣熱鬧。
因為今天是學生會競選,而學生會競選一向是鎏斯蘭學院的大事之一,因為這意味著日後鎏斯蘭的一切相關決策都需要學生會來做出裁決,事關鎏斯蘭學院的名聲和未來走向。所以今天不用上課,不過高一高二高三年的學生同樣必須到場。
除了高三年外的高一高二年級誰都可以參加競選,每個競選者都要準備一份演講稿,然後全體學生一人有一個投票權,通常沒有什麼能力和實力的人都不敢上台,因為那可憐的票數差距可能會讓你遭人笑話。
此時,露天大禮堂內,已經聚滿了學生,人頭攢動,喧鬧聲不斷。後面被迫必須工作的學生會成員們正在整理相關的資料和名單,上一次的學生會會長競選只有兩個人上台競爭,一個是現任會長沐如嵐,一個是現任副會長舒敏。而今年同樣是兩個,一個是婓妃,一個是……呃……整理名單的人有點愕然了……
指針在正九點處停下。
足球場上,裁判員哨聲一吹,少年們奔跑起來,場外的一些學生也跟著激動起來,吶喊聲不斷。
沐如嵐安靜的坐在石椅上,微笑著看著他們,與周遭的嘈雜彷彿相隔開來,顯得格格不入的愜意寧靜和舒適,叫不少人頻頻側目。
場上的少年們彷彿都感受到沐如嵐的目光,根本不需要說什麼打氣的話,也士氣滿滿。明明年紀比他們都小,卻偏偏叫他們有種是在被慈祥寬容的長輩看著的感覺,有點彆扭,但是卻十分的安心和溫暖。
倒是軍政學院那邊的足球隊目露驕傲和不屑,他們可不相信這些個紈褲子弟太子爺們會突然變成什麼好鳥,一個個看起來就像白斬雞,細皮嫩肉的!看他們不把他們打個落花流水,叫他們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敞篷大禮堂內,頭頂的大棚緩緩的從中間分開,往兩邊收攏,燈光滅掉,陽光投入,看起來同樣那麼亮堂堂的。
“現在,第二屆鎏斯蘭學院學生會會長競選開始,請競選者做好演講準備,各位同學細心傾聽,為你們的未來找到一個最合適的領導者……”舒敏冷淡的聲音透過話筒傳到每個角落,他們學生會不高興是一回事,但是罷工又是一回事,到時候反而成了他們的不是,要知道,他們的領導人可是沐如嵐,他們不可能給沐如嵐抹黑。
“第二屆?怎麼才是第二屆?”有不明所以的轉學生在下面奇怪的問道,鎏斯蘭學院建立好多年了啊,怎麼會才是第二屆?
“你不知道嗎?在我們沐如嵐會長掌權之前,鎏斯蘭學院的制度不是學生自治的,沐如嵐會長上位後才改了制度,所以現在是第二屆。”
“哦……雖然還是不是很明白,但是總覺得那位沐如嵐會長好厲害啊……”
“那是,我們會長大人無人能比……”
“……”
幾分鐘後,舞台上有人上去了,學生們閉上嘴看過去,便看到少女一頭烏髮及腰,隨風而動,輕輕的飄蕩,她脣角勾著溫柔的微笑,眸中泛著盈盈的光澤,在陽光下叫人有種情迷意亂般的錯覺。
“會長大人?呃……不是……認錯人了……”
“確實很像,我還以為我眼花了呢……”
“……”
“該死的臭女人……”沐如森的腿腳還裹著石膏呢,就為了一口氣跑出來,他媽他要把他手裡的這一票給競爭者,管他是鳥屎還是狗屎,也比那隻總是故意給別人她是沐如嵐的錯覺的狒狒好!
沐如霖同樣神情陰郁。
鄭陽很是無奈,“我說阿森,你有沒有必要啊,她要是要贏,根本就不差你手上那一票,鎏斯蘭學院學生多了去了,竟然還死活要出院……”
“靠!老子就是一口氣憋著不爽了!”
“你給別人投上一票,就能讓她不爽了?”
“閉嘴!”
鄭陽搖頭,真是幼稚,好吧,他也才十五歲,有幼稚的資格。
比起不爽的一些人,支持婓妃的人還是有不少的。
婓妃站在話筒前面,微笑著掃了眼聚滿人的禮堂,目光落在坐在C區第一排觀眾席上面的艾維,一個眼神過去,是示意他一會兒她演講完後他站起身來鼓掌,因為光是這樣一個動作就足以表現出他對她的支持了。
艾維只是紳士禮貌的微笑著。
“開始吧。”舒敏冷淡的聲音又從後台傳出。
婓妃打開手上的演講稿,和沐如嵐頗為相似的柔軟語氣飄蕩在安靜下來的大禮堂,她微微的垂著頭,叫人看不清面容,陽光灑在她身上,彷彿給她鍍上一層金邊,見過當年沐如嵐競選的學生們恍惚的,彷彿又回到了當初那個少女站在外面操場的演講台上,站在陽光下演講的場景,光是這樣想想,便忽略掉了婓妃的演講內容,覺得激昂感動了起來,導致婓妃演講結束後,全場響起熱烈的掌聲。
艾維依舊坐著,慢慢的鼓著掌,這些熱烈的掌聲也叫婓妃忘記了艾維,畢竟她的演講可是持續了將近一個小時。
婓妃鞠躬,走到舞台邊上的屬於她的位置上,旁邊有一個投票機,就等著一會兒學生們一個個上台進行投票了。
第一個競選者演講完了,那麼自然輪到了第二個,學生們很好奇,會不會出現第二個舒敏,可是當她走上台時,不少人震驚的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有沒有搞錯……
饒是一向臉皮挺厚的上了台的太史娘子都覺得有點尷尬和不好意思了。
作為一個F班的學生,曾經聞名鎏斯蘭學院初高中的太妹頭頭,她竟然要競選代表鎏斯蘭學院的學生會會長和領導者!
說出去大概會叫很多人笑話吧。
婓妃看著她,依舊微笑著,眼睛微微的彎了起來,是嘲笑。
滿場的學生們竊竊私語,覺得這實在太荒唐搞笑了,有前面一個沐如嵐在那裡,難道以後的學生會會長不該都優秀完美嗎?她一個F班的學生上去湊什麼熱鬧啊!簡直就是浪費時間好不好!
站在後台的禮申和舒敏對視了一眼,舒敏點點頭,禮申走到了邊上,手上多了一個遙控器,按下了開關。
舞台上一直都用來充當背景的大屏幕緩緩的亮起,一抹身影出現在人們眼中,一如既往的溫柔微笑,一如既往的溫暖眼眸,乾淨溫暖的氣質,只是一眼,便叫人有種她背生雪白雙翼,是被上帝遺留在人間的天使的感覺,她微笑著,即使隔著屏幕,人們彷彿也能感覺到她的視線落在他們身上一般。
禮堂忽然一片死寂,隨後猛然掀起尖叫狂潮,彷彿巨星降臨,他們作為超級粉絲,激動不已。
“啊啊啊啊啊會長大人!是會長大人!”
“嵐嵐!嵐嵐嵐嵐!”
“……”
艾維伸出手指,堵住耳朵,藍色的眼眸看著沐如嵐卻是含著詭異的笑意,彷彿在打招呼,嗨,見到你了哦,girl~
婓妃第一次見識到沐如嵐的影響力,和她的比起來,簡直就像AV女優不自量力的和國際影后站在一起一樣,這種感覺,叫婓妃臉上的表情幾乎維持不住。
沐如嵐似乎知道那邊會發生多麼激動的一幕似的,微笑著道:“今天可是個大日子,大家不要本末倒置吶,都安靜下來讓我說幾句話好嗎?”
“好!”下面一大群人乖學生似的應了一聲,然後安靜了下來。
“很抱歉作為學生會長卻沒有辦法回去主持新一屆的競選活動呢,不過事情我都已經了解了哦,剛剛那位同學的演講我也都聽到了哦,真的很棒呢,一定是個很優秀的人吧,總感覺和我自己有點像呢,剛剛還以為是不是有人冒充我在那邊搶走屬於我的愛呢,讓我都有點擔心了……”
“不會不會!才沒有人搶得走我們對你的愛!會長大人,最愛你了!愛你愛你愛你……”
“啊啊啊讓我嫁給你吧會長大人!”有男生激動的大喊。
“……”學生們又激動了,當初他們怎麼會覺得婓妃和沐如嵐像呢?臥槽,現在一對比,特麼根本都不像啊!沐如嵐隨便一句話都能讓他們激動成這樣,她完全做不到嘛!
太史娘子看著婓妃的表情,頓時覺得太解氣了,爽的她好想仰頭大呼好爽,看到沒有,她就說只要嵐嵐一出現就要讓她羨慕嫉妒恨到死!本來她上場就是為了拖延時間,要不然沒有競爭者又沒有人有理由阻止的話,婓妃就直接上位了!
一場本該嚴肅進行的學生會競選,因為沐如嵐的連接視頻出現,似乎已經毀於一旦了。婓妃拳頭緊緊的攥了起來,看著大頻幕上沐如嵐的身影,死死的咬著牙關,她是千算萬算也沒算到,沐如嵐竟然會用這種方式出現在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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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後續
沐如嵐是趁著慕華這邊足球聯賽中場休息的時間跟鎏斯蘭學院那邊聯繫到的,慶幸時間上意外的吻合。
從電腦那邊傳出來的尖叫聲,叫圍在沐如嵐身邊卻沒讓攝像頭照到的蘇北邵等人不由得嘴角有點抽,看來傳聞果然不假,看看沐如嵐這可怕的號召力,就是露個臉罷了都能叫他們激動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國際巨星呢。
“我們嵐嵐真是太厲害了!good!good!verygood!”柳豐封也跟著激動不已,小柳腰扭啊扭的,身上穿著9號球服。
“好啦,別吵。”霍夜舟一邊擦汗一邊冷靜的出聲,“好好休息,一會兒要上場了。”
“哦呵呵呵打得他們落花流水!”
“剛剛摔得屁股開花的人不知道是誰。”
“……”
這邊稍微有點吵,不過話筒在沐如嵐這邊,鎏斯蘭學院那邊倒也聽不到其他的雜音。
敞篷的露天大禮堂中,學生們依舊在等著沐如嵐發話,只有小部分並不熟悉沐如嵐的新生因為太過驚奇而忍不住問東問西,發出竊竊私語的聲音。
婓妃悄悄的深呼吸了幾下,脣角勾起溫柔的微笑,看起來問心無愧彷彿她並非在模仿,而是本就是如此,“沐學姐,看到你很高興,你真的很盡責呢,明明在京城那麼忙碌,還要抽空出來主持競選。”
這是在暗示她浪費太多時間了,現在是競選,而不是她發表其他觀點的時候!
婓妃就不相信了,事到如今還有什麼是能夠阻止她的!競選已經開始,目測鎏斯蘭學院表現優秀的很多但是出彩的卻沒有幾個,她很自信,沒有誰能夠打敗她!
大屏幕上,沐如嵐微笑著把目光轉向婓妃,“是呢,因為太高興,一不小心浪費了你們的時間,真抱歉吶。”
“胡說!一點兒都不浪費!”
“嵐嵐多說兩句!多說兩句啦!別聽那隻狒狒亂說話!”
“就是!”
“……”
一不小心,婓妃似乎引起公憤了。
一雙雙眼睛怒瞪向婓妃,叫婓妃臉色如同調色盤一樣的變得五顏六色起來。似乎無論如何,都小看了沐如嵐在這些學生心目中的地位和號召力,根本無人可及!簡直就像沐如嵐把他們的心都控制住了一樣!
“不可以這樣說,太失禮了。”沐如嵐嚴肅的說道,頓時叫聲音又小了下去,紛紛閉上嘴,卻還是不忘多瞪婓妃幾眼,全然忘記他們之前也有想要讓婓妃上位,等以後沐如嵐不在鎏斯蘭學院後當個慰藉的想法。
婓妃臉色更難看了起來,這個女人……自己唱完紅臉唱白臉,偏偏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而其他人也全都買她的帳!
太史娘子不屑嘲笑的目光掃過去,她已經說過了吧,如果沒有懷著其他的壞心思的話,那麼她可以在鎏斯蘭學院過得很好,但是如果她懷著其他的壞想法,那麼等沐如嵐出現的時候一定會羨慕嫉妒恨死!特別是這傢伙還不自量力的模仿沐如嵐,這樣,當沐如嵐本尊出現的時候,對比會更加鮮明,嫉妒之火也會越加升級,完全就是自討苦吃,活該!
“那麼,讓競選繼續,好嗎?”沐如嵐道。
“好!”
“嗯……那麼作為第一屆改革後的鎏斯蘭學院會長,我想我應該有資格開一個先例,當然,這只是一個推薦,最後的決定權依舊在你們手上,好嗎?”
“好!”他們喜歡跟沐如嵐這樣一問一答的說話,莫名的有種成就感和激動感。
婓妃突然有種很糟糕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就聽到沐如嵐說:“我想推薦——F班太史娘子——成為下一任學生會會長。”
剛想大聲附和沐如嵐的太史娘子高興的表情瞬間驚得扭曲了一些,見鬼般的扭頭看向沐如嵐,哈?
會場內的人們同樣靜了下來,面面相覷,不明所以。為什麼要推薦一個F班的學生成為學生會長?這太叫人費解了啊,至少也應該是個成績優秀有目共睹的人啊,難不成在經歷過一個完美如天使一樣的會長大人後,竟然要讓一個糟糕如狗屎的傢伙上台?好吧,沒有狗屎那麼糟糕。
禮申抱著雙臂站在後台,眼眸微微的眯了眯,神色不明。
“沒有人天生就有能耐做出各種事,我並不完美,所做的事也都只是在盡力而為,因此而得到你們的認可,這是我最大的幸運和幸福。我相信,只要一個人願意付出比其他人百倍千倍的努力,那麼他就會站在比別人高上許多的地方看更多更美的風景。比起天才,我更喜歡願意用百分之兩百的努力去完成所要達到的目標的人,這樣的堅持不懈很讓人感動。”
“——太史娘子,我記得她當初在醫院沒日沒夜的陪我,那時我們第一次見面,我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只是因為我救了她一個同學。感恩並且真誠,勇敢而具有義氣,如火一般的炙熱,是可靠而值得信任的人。如果說我的領導讓大家心如止水般的走過一段旅程,那麼我認為,也許是時候換一種口味了。人不輕狂枉少年,我希望大家在往日回首的時候,能夠看到曾經優秀而輕狂肆意無拘無束的自己,那一段值得回味的短暫年華……”
柔軟的聲音,有著一種清麗脫俗的味道,叫人光是聽著,便醉了心神。
婓妃冷冷的看著沐如嵐,脣角勾起的弧度僵硬的可怕,心裡的羨慕嫉妒恨都快爆棚了。
太史娘子感動的都快哭了,沐如嵐從來沒有評價過他們任何一個人,彷彿就這麼靜靜的看著一切,看在眼裡,記在心裡,沒有什麼比這種不著痕跡的在意和關心更讓人感動了,於是被感動了的太史娘子一時信心爆了棚,對著話筒便堅定的吼道:“我絕對不會讓嵐嵐失望的!”握拳!
禮申腿一軟,差點摔在地上。
“那麼,我該說的都說了,最後的決定權還是在你們手上,畢竟日後的鎏斯蘭學院,是屬於你們的吶。”
她都這樣說了,還有什麼所謂的決定權嗎?!婓妃死死的咬著牙關,看看方才沐如嵐對這些人的號召力就知道結果如何了!
學生們面面相覷,兩位競爭者,一個給他們的感覺是和沐如嵐一樣的溫柔又優秀,但是現在他們有些排斥這份類似了,而太史娘子,一直以來都沒什麼好的名聲,但是確實已經不再那麼劣跡斑斑……
然而忽的,一道聲音響起,“沐會長這樣明顯太缺乏公正性了。”
所有人下意識的看向聲音來源處,意外的發現,出聲的人,竟然是歐凱臣。不由得心想,他果然是移情別戀或者愛而不得反而對沐如嵐懷恨在心了吧?不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個男的可就太缺乏氣度了。
歐凱臣看著大屏幕上的沐如嵐,劉海遮擋住他的眼眸,冷酷的面容上帶著些許的冰寒味道,依舊如同一支高嶺之花,叫人只敢遠觀。
“太史娘子是你的朋友,而你在鎏斯蘭學院的影響力有多大沒有人不知道,你現在說這些話,很明顯就是在推太史娘子上位,別人的努力也因此都變成沒用的垃圾了吧。”歐凱臣又道。
斐妃看了歐凱臣一眼,脣角勾起笑,沒想到歐凱臣這麼給力,她脣角笑容勾起,看起來依舊恬靜溫柔,彷彿沒有受到委屈也沒有受到不公平的對待,而也正是因此,所以反而更叫人心疼和有所好感起來。
“沒關係的,也許太史同學確實比我更優秀。”斐妃溫柔的道,顯得特別的識大體和有氣度。
一時間,禮堂的同學們有點糾結起來了,如果太史娘子是沐如嵐,那麼他們當然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沐如嵐,可偏偏不是,他們對太史娘子根本不熟,雖然沐如嵐說的話讓人很嚮往,誰都想要一個熱烈而肆意的青春。可是就像歐凱臣說的,太史娘子和沐如嵐是朋友,也許太史娘子是對朋友才會這樣,也可能是因為太史娘子是朋友,所以才讓沐如嵐產生那種感覺……
未來的學生會會長對於他們來說實在太重要了,如果將領是愚蠢的,那麼士兵再厲害又能做什麼?
沐如嵐看著歐凱臣,脣角笑容依舊,“我想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立思考的方式,娘子在我看來很適合當會長,我也相信她的能力。至於其他人怎麼想,我並沒有插手的權利和資格不是嗎?所以我只是在推薦,其它的事還是同學們自己拿定主意,我相信他們有能力知道,未來他們需要一個什麼樣的領導人。”
“你一開口就已經意味著這是一場不公平的競爭了。”
“我不開口,這就是一場公平的競爭了嗎?”
歐凱臣緊緊的攥著拳頭,不悅的看著沐如嵐,對那個少女又是愛又是恨,天知道當初他突然看到她訂婚的消息的時候有多麼錯愕震驚和心痛,她就這麼毫無預兆的跟那個在他看來一無是處什麼都沒有的男人訂婚,把他視為無物,好不容易出現一個斐妃,她跟沐如嵐是那樣的相似,卻不會像沐如嵐一樣對他若近若離,讓他心痛不已。
現在他答應了要幫斐妃,自然會幫到底,他心裡憋著一口氣,反而跟沐如嵐較上勁了。
兩人之間隱約的有些劍跋扈張,是個人都看出有問題了,歐凱臣想要斐妃上位,沐如嵐又偏向太史娘子,而這一切,沉默的斐妃才是坐收漁翁之利的人。
“或許我確實不應該囉嗦太多,應該任性的明白的說一聲?”沐如嵐忽的出聲,微微的歪了下腦袋,笑容乾淨溫暖,“我希望在未來,太史娘子替我守護鎏斯蘭學院,那是我成長的地方,我非常的愛它。這是我的願望,你們能幫我實現嗎?”
很明白,確實夠明白了。也實在有夠無禮。簡直囂張的無理取鬧了。
禮堂內一片鴉雀無聲。
斐妃怔了下後,脣角的嘲笑幾乎有點收不住了,沐如嵐實在是恃寵而驕了,每個人給予的愛都是有底線的,就像有些人愛過頭了反而覺得疲倦了想要放棄了一樣了,沐如嵐都要走了還要這樣給他們決定本該由他們決定的事,這不是在引他們反感嗎?
“啊啊啊啊啊啊!”斐妃正在心裡嘲笑,卻不料下一秒驚天動地般的尖叫聲海嘯般的轟然響起。
“會長大人的願望我們一定會為你實現的!”
“鎏斯蘭學院我們一定會好好守護的!”
“會長大人!啊啊啊啊啊我果然最愛你了!”
“……”
這根本不像現實中該發生的事,實在太誇張不可思議了,怎麼可能有一個女生被這樣瘋狂無條件的熱愛著崇拜著?
斐妃難以置信的看著下面尖叫的彷彿見到超級偶像的學生們,這怎麼可能?他們應該反感她的無理取鬧才對!他們應該反而感到想要違背她的意願才對,怎麼會……
“你太小看鎏斯蘭學院和我們會長的羈絆,也太小看他們跟我們會長之間的羈絆了。”舒敏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斐妃身邊,冷淡的道,目光看著大屏幕上的少女,胸腔撲通撲通的跳著,一片火熱和生機。
前年舒敏也會覺得這一切很誇張很不可思議,但是了解過這群人的羈絆過後,卻是覺得理所當然了。
你不會有這樣一群夥伴,從小學到初中到高中都一直在一起,見證著彼此的成長。新升上來的高一年忽略不算,高二高三年這群人跟沐如嵐有至少十年的同窗情誼,沐如嵐又比所有人都小,簡直就像被他們看著長大一樣。
看著她幼小可愛卻安靜懂事,看著她一寸寸的長高,一天天的美麗和越發的優秀,那種感覺很特別,就像你親眼所見,甚至參與培養的小寶貝,當你看到她最終長大成人美麗優秀,你會感動的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她面前,哪怕她再任性,在你眼裡,也是最可愛的。
跟沐如嵐相處過的人都會喜歡她,而跟她相處了十年的人,怎麼可能不深愛她?有人說過,光是想想這個世界上有沐如嵐的存在,就覺得即使未來有多重的壓力,活著都是一件幸福的事。而這個人,曾經爬上鎏斯蘭學院高三年部教學樓頂樓想要跳下來。
斐妃把一切想的太簡單了,註定是個輸家,除去高一年級,高二高三年投出的票都能以絕對壓倒性的數量讓太史娘子勝利了。
太史娘子的勝利理所當然,雖然依舊有幾個人把票投給了斐妃,但是卻依舊叫斐妃顏面無存。
太史娘子想著斐妃的陰謀詭計沒能得逞,心裡高興的很,直到上午的會長競選結束,她確定為新一任的會長,太史娘子才忽的變了臉要哭不哭的看向禮申,“我是鎏斯蘭學院新一任的學生會會長?”
“是的,會長大人。”禮申抱著雙臂沒好氣的應道。
太史娘子頓時手足無措起來,“艾瑪,我是學生會會長……會長怎麼當啊?我要幹什麼啊?要訓人嗎?要笑裡藏刀給下馬威嗎?直接揍一頓行不行?啊啊啊啊啊啊!”太史娘子這輩子都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坐上曾經沐如嵐坐過的王位,遙遠的就算現在就在她屁股下面,她也覺得一點兒都不真實,反而覺得有點惶恐,萬一她回應不了沐如嵐的期待怎麼辦?萬一她讓其他人覺得她沒有實力給沐如嵐丟臉了怎麼辦?啊啊啊啊怎麼辦?!
禮申一把抓住她肩膀,一隻手按上她的腦袋使勁揉,咬牙切齒的道:“讓你答應的爽快!”還一定不會讓沐如嵐失望!這傢伙就知道一頭熱血往前衝,也不想想後果!
“啊啊啊啊啊啊……”
“……好啦,別吼了,好歹也是新的學生會會長,有點形象行不行?”
“嗚嗚……”太史娘子可憐兮兮的看著竹馬,要她去當帶頭打架的太妹頭頭那是絕對沒問題,但是要她帶領一群比自己都牛上許多的天之驕子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壓力山大啊!
“白痴!”禮申沒忍住,伸手蹂躪她的臉蛋,然後轉身就走。
太史娘子立刻跟上去,“你上哪兒去?”
“趁著還有點時間,我去準備演講稿。”禮申道,他就不用指望有後門能走了。
“什麼演講稿?”
“副會長競選的演講稿。”
“……哇啊啊啊啊小申申你太好了!”太史娘子撲的一下跳到他背上,興奮高興的笑容滿面。
“現在知道我好了?你就不能有點女人樣?”禮申連忙站好,伸手抱住掛在他背上不下來的太史娘子的大腿,就這麼背著她走著,“恬靜點斯文點優雅點溫柔點多好……”
“去死,少把你喜歡的女性標準放我身上。”太史娘子一腦袋磕他腦袋上。
……
雖然很多人都趁著空閒出去走走順便買點吃的喝的,但是禮堂裡依舊有不少人,因為很快就會競選其它學生會相關重要人員了。
後台,通訊視頻已經切斷,後台內只有少數的幾人,化妝間休息室內,只有兩個人。
“啪!”一聲巴掌聲忽的響徹在房間裡,光是聽著聲音,就能想像那得有多大。
舒敏目光冰冷如箭,猶如冷艷不可侵犯的女王般緩緩的收回手,“再亂說話,我管你背後有什麼人,都會撕爛你的嘴!”
措不及防的被打了一巴掌的斐妃捂著臉怔了下,皺起眉頭難以置信的看著她,彷彿在難以置信她怎麼敢打她,然而幾秒後,她放下了手,脣角勾起,“被我說中了,結果惱羞成怒了嗎?”
果然她沒看錯,剛剛在台上舒敏就站在她身邊,若不是意外的捕捉到那一抹目光,她又怎麼可能會想到,傳聞一直和沐如嵐做對的舒敏副會長,竟然是愛著沐如嵐的呢?
“啪!”又是一巴掌。
斐妃再一次被打側的臉猛然陰郁扭曲了起來。
“你可以再說一次,下一次就不是巴掌那麼簡單,我真的會撕爛你的嘴。”舒敏冷艷高貴的收回手,神色高傲的彷彿在看一個賤民。
斐妃惱怒怨恨的看向舒敏,卻見舒敏微微抬著下顎,不屑的俯視著她,頓時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事到如今也沒必要在這個人面前保留什麼形象了,她咬牙的道:“你有膽,給我等著,今天這兩巴掌,我早晚還你!”
說罷便轉身出去了,砰的一下重重的關上大門,而就在那一瞬間,舒敏臉上鎮定高傲的神情崩潰瓦解,雙手微微的有些顫,神情有些無措,被發現了……怎麼辦?不對,只要她不承認,不管斐妃怎麼說都不會有人相信的,只要她不承認,誰也不會知道這種事,誰也不會知道舒敏竟然愛著沐如嵐……誰也不知道……
舒敏緩緩的蹲下身子,抱住雙膝。
誰也不知道……其實她很想承認的,理直氣壯的告訴別人自己喜歡著一個人,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啊,哪怕那會讓她遭受無數白眼和鄙夷厭惡……
她必須保持沉默,她會繼續保持沉默的。誰也不會知道。
……
那邊學生會長的競選結束,慕華那邊的足球賽也結束了,少年們在高手腳下沒少摔跤,雖然最後還是沒能贏了對方,但是卻也得到了軍政學院那邊學生們的肯定和認可。
沐如嵐表示十分的高興。
足球賽結束距離午餐時間還有一些時間,本來這個時間沐如嵐是跟蘇澄湘約了的,不過蘇澄湘送陸子孟去機場推到了下午,所以沒事的沐如嵐便接受了少年們的邀請,跟他們一起在學校裡用午餐了。
以往高三年這邊書齋二樓的餐廳只有他們這一群人使用,不過今天比較特殊,軍政學院那邊的足球健將們會在這裡吃完午餐後才離開,還有一些原本跟蘇北邵他們同班的女孩們,來了就不想走了,恰好是午餐時間,也就紛紛上了餐廳。
好在餐廳夠大,要不然也擠不下那麼多人。
餐廳沒有包廂,於是一群人都待在一個空間裡,空曠習慣後,就會覺得真的十分的擁擠吵鬧。
沐如嵐跟三個班長時五時一柳豐封坐一桌,剛剛坐下,就被軍政學院那邊的人一個接一個不停的搭訕,隱隱的被當成了中心,連位置都是圍著他們這一桌坐開的,引起不少女生的羨慕嫉妒恨。
不遠處一桌,有人氣得重重的把水杯放在桌面上,惡狠狠的瞪著那邊倍受擁寵的天使一樣的少女,那雙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桑菡兒在聽說沐如嵐到慕華來了之後就一直想找她麻煩,她覺得沐如嵐就是天生來膈應她的,光是聽著沐如嵐這個名字她就覺得全身不舒服,只是桑錚不允許,還跟桑家那些人說了桑菡兒跟沐如嵐之間過節的事,導致桑家每個人都訓了她一頓,還讓人看著她不準她去找沐如嵐,也不準她去找最喜歡的蘇北邵,才導致這兩個月來她一直都沒出現在沐如嵐面前。
現在機會難得,沐如嵐就在她眼前,她那顆殘缺的腦子根本沒想到會有什麼後果,光想著只要找了沐如嵐麻煩就好了這種事。
“明明都有了未婚夫還在勾引其它男人,真是不要臉。”桑菡兒聲音高高的響起,任誰都聽得出她在故意找茬。
餐廳裡的人一瞬間聲音消停了下去。
沐如嵐看向桑菡兒,眉頭微不可察的蹙了下,腦殘真的好可怕,竟然到現在還活著?說實話,沐如嵐一直以為桑菡兒在那場綁架案中就已經死掉了呢。
“那位小姐不要亂說話。”軍政那邊的足球隊長皺著眉頭出聲道,這一群人每一個都十分的健壯,光是稍微靠近一點點,都能感覺到對方身上肌肉的熱度,是力量型的帥哥猛男。
“我哪有亂說?”桑菡兒抱著雙臂扯著嘴角冷笑,“坐在男人堆裡也不知道臉紅,一點兒羞恥心都沒有,明明已經有了未婚夫,還不知道避諱,我看她指不定心裡有什麼骯髒的想法呢!”
“閉嘴腦殘!”蘇北邵忍無可忍的把手上的水杯給砸了過去,沒砸中人,只是裡面的水潑了桑菡兒一身。其實蘇北邵也很不解,這種腦殘到底是為什麼能活到今天的?
桑菡兒委屈的看著蘇北邵,“看吧,連你也被她勾引走了!太不要臉了!”
蘇北邵額角青筋暴起,他從來就沒喜歡過桑菡兒,何來的被勾引走?!再說了,就算他想,也得人家願意勾引啊!
霍夜舟低頭喝了一口水,然後漫不經心的出聲道:“我們這裡不歡迎神經病,誰有空去送她出去吧。”
霍夜舟都發話了,其他幾個距離桑菡兒近的,立刻就起身抓住桑菡兒的胳膊往外拉,對這個女人忍無可忍到了極點,她完全是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不管別人怎麼給她難堪說的話再難聽她也一副沒臉沒皮完全聽不懂或者不在意的樣子,這種人,真是應了人至賤則無敵這句話,完全叫人不知道怎麼對付她!說的不行,那麼直接動手還來的簡單輕鬆!
“放開我,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太過分了!應該把沐如嵐丟出去,而不是我!”桑菡兒被拖出了,丟在了餐廳門口,門被關上了,她站在門外不甘心的大吼。
沐如嵐有點目瞪口呆,她真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叫人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對付的女孩,就連把她做成人偶的心思都沒有,誰會想抓一隻又肥又大隻的蟑螂做成標本整天看著?噢,那太噁心了,真是太可怕了,腦殘這種生物……
桑菡兒在外面吼了半天都沒見裡面有開門的打算,總算是覺得沒趣了,跺了跺腳,撅著一張嘴不高興的往樓下走,她要去找梁欽倫,要告訴他沐如嵐是個不要臉的傢伙!只是經過三間休息室的時候,她腳步微微的頓了頓,看向沐如嵐的那間。
三間休息室一直以來都被三個班長占著,誰住哪一間幾乎誰都知道,剛剛桑菡兒在餐廳裡聽到有女生在說沐如嵐搶了霍夜舟的休息室的話……
桑菡兒看著中間這扇門,試探性的抓了抓門把,意外的發現,這門竟然沒鎖!
桑菡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她不教訓教訓那個不要臉的女人!
桑菡兒推開門走進去,再把門關起來,她要做壞事,可不能讓別人看見了。
屋子很乾淨整潔,空氣中帶著淡淡的清香,放下的鵝黃色窗簾擋住了外面的陽光,叫室內處於一片昏黃微暗很適合午睡的環境中。
四周很安靜。
桑菡兒掃了眼四周,沒發現有什麼東西,於是走向靠在床頭的衣櫃,想要看看裡面有什麼東西,然而剛剛靠近,她就聞到了一種很怪異的味道……
桑菡兒擰著眉頭,沐如嵐在裡面藏了什麼東西味道這麼奇怪?
她伸出手,輕輕的拉開衣櫃,濃重的古怪的味道更是撲面而來,難聞的叫她連忙捂住了鼻子,待定睛一看的時候,瞬間嚇得臉色慘白。
那衣櫃裡,沒有一件衣服,卻用鉤子掛滿了東西,手、腳、還有被砍成一塊塊的豬肉一般的肉塊,那麼擁擠的掛在一個個鉤子上面,就像一個豬肉鋪……
“啊——”桑菡兒一時沒忍住驚叫出聲,然而下一秒,一隻手忽的從床底伸出,猛然將她扯得摔倒,扯進了床底下……
沐如嵐吃完午餐便跟其他人道別,因為下午沒課,所以她不準備在慕華學院裡面呆著,雖然少年們依舊要去海鷗地帶練習。
沐如嵐下了樓,要去她的休息室裡拿點東西,拿出鑰匙開門,卻發現竟然沒鎖。
沐如嵐動作頓了下,站在門口眼眸微微的眯了起來,她緩緩的按下門把,房門發出一聲輕響,緩緩的打開了一條縫,一股濃重的甜膩的血腥味猛然撲鼻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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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炫耀
血腥味甜膩而濃重,光是站在門口,沐如嵐便已經能夠感覺到裡面會有一副什麼樣的場景了。
她伸出手,緩緩的把門全部推開,休息室並不大,一張床一個衣櫃一張桌子一張椅子,一目了然,她站在門口看,看到她的窗戶大大的敞開著,看到床底下流淌出大片大片的鮮血,似乎還冒著騰騰的熱氣,最重要的是,桑菡兒的腦袋露在外面,身子還微微的抽搐著,竟然還沒有死透……
沐如嵐神色一變,連忙走進屋內,桑菡兒瞪著眼睛看著天花板,沐如嵐連忙蹲下身伸出手按住她被割破的血管,帶著餘溫的血液頃刻間便沾了她一手,沐如嵐正想喊人,外面一個學生經過,看到屋內的這一幕,嚇得驚恐大叫著跑開,“殺人啦!殺人啦!”
沐如嵐眉頭皺了起來,沒理會的按照自己所學到的盡力幫桑菡兒止血,但是她的血實在流的太多了,儘管沐如嵐怎麼努力,她的臉色還是漸漸的蒼白下去,瞳孔緩緩的失去了焦距。
外面傳來許多的腳步聲,沐如嵐門口一下子擠了不少人,所有人恰好就看到沐如嵐鬆開已經死掉的桑菡兒的脖子,雙手滿是猩紅色的血液,看起來憂傷難過,就像受了傷的天使,配著那一地猩紅的鮮血和屍體,就像剛剛經過浴血奮戰的天使一般,叫人有種另類的驚艷感。
她抬頭看向他們,有點難過的道:“沒能把她救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反應過來的霍夜舟最先冷靜下來,走進屋子裡臉色有點難看的問道。
沐如嵐搖搖頭,“不知道,快報警。”
沒有人會懷疑這跟沐如嵐有什麼關係,快速的報了警,跟軍政學院那邊的校長正在喝酒說事的梁欽倫也不得不連忙趕回來。
警察很快過來了,連帶著剛剛把陸子孟送上飛機的蘇澄湘也來了。
此時,有些人在吵架。
她臉色有點難看,大步的穿過層層人群,走到沐如嵐身邊,沐如嵐神情有些無助,看得蘇澄湘眉頭一皺,把人攬進了懷裡,看向吵吵鬧鬧說沐如嵐是凶手的女孩。
“……肯定是她!這個房間是她的,菡兒死的時候她就在屋裡,她肯定是為了報復菡兒在餐廳裡說她罵她!她說不知道,哈!菡兒都死了,她怎麼說都可以啦!”這女孩是經常個桑菡兒在一起玩的女孩,在別人看來就像是桑菡兒閨蜜一樣的存在。
“你現在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會被記錄下來成為呈堂證供,如果不想惹麻煩,最好閉上你的嘴!”蘇澄湘不悅的看著毫無禮貌和教養可言的女孩,沐如嵐是她的病患,一切由她來負責,要她插什麼嘴亂下什麼定論!先不說沐如嵐會不會殺人,傻子都知道在這種地方犯罪殺人是自找死路,沐如嵐是那麼蠢的人嗎?!
“你……”被訓了的女孩不高興的瞪向蘇澄湘。
“蘇小姐。”緊閉的房門打開了一些,一個警官站在門口看著蘇澄湘,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你必須過來看看。”
蘇澄湘放開沐如嵐,看向守著沐如嵐的兩個警員,“照顧好她。還有,不相關的人全部離開這裡,有什麼好看的?”
蘇澄湘發話了,蘇北邵幾人立刻開始趕人,不是這個書齋的學生的人立刻滾蛋,特別是這些想找茬的女人!
蘇澄湘走進屋內,房門又被關了起來。
此時屋內有好幾個警察,臉色都不怎麼好,濃重的血腥味加上從衣櫥裡面傳出的怪味,叫人幾欲嘔吐。
蘇澄湘跟著警官走到衣櫃前,看著衣櫃裡面掛著的東西,臉色也微微的變了,那一排排的鉤子,每一個鉤子都勾著一塊肉和內臟,算了算,只差一截手臂和一個頭,很顯然是當初在小橋下放了人頭和手的犯人的傑作。
很明顯,這是同一個變態罪犯的傑作。
而更讓人在意的是,為什麼每一次都跟沐如嵐扯上關係。
“……沐如嵐的氣質比較特殊,很容易吸引黑暗世界的生物。”蘇澄湘臉色難看的道:“對方很顯然盯上她了。”
警察們雖然不是很清楚,但是卻還是不得不點頭承認,沐如嵐的確很特殊,光是看著都叫人想要去靠近她一些,吸引變態的注意,也不是不可能的。
“除了一把刀子之外,什麼都沒找到。”檢查四周環境的警察手上拎著裝著帶血的匕首的透明塑膠袋。
“很好,回去驗指紋。讓人過來把這些都搬回去。把柯如嵐和那個第一目擊者帶回去錄口供。”警官指著衣櫃裡面的這些肉塊和桑菡兒的屍體道。
……
警察局。
沐如嵐剛剛跟著警車到達警察局門口,桑家的車子便火急燎火的衝了過來,桑錚以及桑菡兒的父母親爺爺奶奶都趕來了,畢竟現在是人死了,而不是什麼小打小鬧打個電話訓幾句就完了無所謂的時候。
直到看到桑菡兒的屍體,他們才彷彿終於確定一直寵著養在身邊的女孩竟然真的死了,被割斷了頸部動脈,血液流盡而亡,大哭聲從解剖室內傳出,十分的悲戚蒼涼。
沐如嵐錄好了口供出來,墨爺爺和墨媽媽已經在門口等了好一會兒了,見她出來連忙迎上去,確認沒什麼事頓時鬆了一口氣。
墨無痕拍拍胸口,心有餘悸,“聽說桑菡兒是在室內被殺的,大嫂,幸好你晚了一步,要不然……”
“去去去!小孩子,亂講話!”墨媽媽頓時瞪墨無痕一眼,傢伙,瞎說什麼,沒聽到那邊的哭聲嗎?不管怎麼樣,在別人正在難過的時候,即使他們真的覺得慶幸出事的不是沐如嵐,但是也不要表現出來啊,這是最基本的為人處世之道了。
“我們走吧,回去媽媽給你做點壓驚湯。”墨媽媽握緊了沐如嵐的手道,其實還有些後怕,要是出事的是沐如嵐,她真不知道怎麼面對墨謙人,也不知道怎麼跟把孩子交給他們的柯昌煌和亞久津淳子交代……
“我沒事的,媽媽。”沐如嵐回握了她的手,正準備跟墨媽媽他們一起離開警局。
“給我站住!”身後傳來一聲怒吼。
沐如嵐回頭,就看到桑菡兒的母親滿臉淚痕一臉的怒不可遏的大步走了過來,看起來來勢洶洶,桑錚和桑父連忙追了出來,在桑母距離沐如嵐他們幾步遠的時候把人給拉扯住了。
“好了,別胡鬧!”桑父看起來滿臉疲憊,隱約的帶著些許的怒氣。
墨媽媽把沐如嵐拉到身後,對方明顯一副來找茬的,當家主母自然不可能叫比她女兒都小兩歲的兒媳婦兒被欺負。
桑母掙不開兩個男人的手,於是便放棄了,一張臉滿是怒火和恨意,“你這個害人精!每次我女兒遇到你都要倒霉,你現在還害死了她!我要你償命!”
“喂!”墨無痕立刻就被這一句話給惹火了,一步跨上前,“你能不能別睜著眼睛說瞎話?就你女兒那腦殘性子,有誰能讓她倒霉?她讓人倒霉還差不多好吧!”京城誰不知道桑家桑菡兒是個被嬌寵任性的都腦殘了的千金小姐?只有這個把女兒寵成這樣的當媽的沒察覺有什麼不對。
“你閉嘴!你剛剛還說幸好死的是我女兒而不是她是吧?你們自己都承認我女兒是她的替死鬼!你們還有沒有良心?我女兒才十七歲,她還是個孩子!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的……都是你!你這個害人精!”
“你夠了吧!你女兒自己鬼鬼祟祟闖進別人的地方被殺掉關我嫂子什麼事?她要是老老實實,還會死嗎?她活該!人不作死就不會死!她自己找死,你還來怪誰?”墨無痕才不管什麼規矩不規矩的,她看不過去,氣不過,就是要罵到覺得舒服了才行!
“你……”桑母氣得捂著胸口,重重的喘著氣,好似隨時要暈過去一樣。
“你什麼你……”
“好了無痕。”墨媽媽出聲了,看向臉色不佳的桑父和桑錚,“這件事要怪誰都怪不到我們嵐嵐頭上,我想作為聰明人你們應該清楚這一點。我們很遺憾令嬡的事,但是別把怒氣發泄在別人身上,我們沒有義務做你們的出氣筒,與其在這裡怪別人,不如回去好好反省這個女兒你們是怎麼教出來吧。”
要不是他們慣出一個不懂事的女兒擅自進別人的屋子,會出這事嗎?
不再看後面幾人的臉色,幾人走出了警局,外面明亮的環境和清新的空氣,叫心裡那份壓抑也稍微的輕鬆上了一些。
“謝謝媽媽,謝謝無痕。”沐如嵐看著兩人,笑容顯得叫人有些心疼。
“沒事,你是我嫂子,不幫你幫誰?本來他們就是在無理取鬧。”墨無痕爽快的道,她沒看到那副場景也跟桑菡兒不熟,完全不覺得有什麼壓抑的,誰會為一個陌生人的死亡而覺得悲傷?又不是什麼悲天憫人的聖母菩薩。
墨媽媽心疼極了,“走吧,回家去,明天就送你回K市,反正慕華也停課了。”墨媽媽覺得,沐如嵐肯定被嚇壞了,還這樣強壯鎮定,肯定是不想讓他們擔心。
“嗯。”沐如嵐乖巧的應了聲,那邊墨家的司機把車子開了過來,下車幫他們開門,沐如嵐還未上去,又被喊住了。不過這一次不是桑家的人了。
“嘿……美麗的麻煩體姑娘。”穿著銀灰色的三件套西裝,一頭貴族鉑金色的髮一絲不苟的梳著,看起來成熟而富有魅力,站在一輛車邊,笑容紳士禮貌中帶著幾分意味不明的深意。
“埃伯先生?”沐如嵐有些驚訝看到這個人。
此時,蘇澄湘從警局裡面走了出來,看到埃伯在跟沐如嵐打招呼,有些驚訝,“埃伯,如嵐,你們認識?”
這個世界無巧不成書,蘇澄湘在哈佛心理學院的導師,恰好就是埃伯。
埃伯是蘇澄湘請來幫忙破這起案子的,她第一次接觸,雖然很想靠自己的努力去破解,但是顯然作為一個新手她是需要一段時間才能上手的,可是時間不等人,人命關天,誰也不知道下一個受害者什麼時候會出現,她只好把還在香港協助香港警方破案的埃伯請過來了,反正是她導師,把她帶上手也算是責任嘛。
埃伯並沒有跟沐如嵐交談太多的機會就被蘇澄湘拉進去了,而沐如嵐也跟著墨媽媽他們回家去了。
天空一抹陰雲飄蕩,一不小心,遮擋在太陽前面,遮擋住了陽光。
……
美國。加州。真是深夜。
建造在半山腰上的白色精神病醫院。
安靜的走廊安靜的屋子,只有輕微的腳步聲和拖曳東西的聲音響起。
墨謙人剛下飛機就被施密特接去華盛頓參加FBI總部那邊的會議,雖然墨謙人完全不認為那種會議跟他有什麼關係,最後還因為那份保密協議的關係被留在那裡問了大堆消磨墨謙人耐性的問題,搞到現在,他只有在回加州的路上才睡了那麼幾個小時,整個人都籠上一層疲憊。
墨謙人把行李拉到衣櫃前,打開行李箱,把衣服一件件的拿出來掛好,掛著掛著,突然覺得四周實在有些安靜過頭,在家裡呆了兩個月,每一天都有那個女孩陪著他,即使只是安安靜靜的各坐著房間的一個角落裡做自己的事,也顯得很溫馨美好。
他放下手中的東西,走到窗前把窗戶推開,涼涼的風吹進來,撩動他烏黑細碎的髮,那雙淡漠卻銳利的眼眸在烏黑飄蕩的劉海下若隱若現的彷彿有比星空還要美麗的流光滑過,清冷皎潔的月光灑在他身上,彷彿就要融為一體。
“叩叩叩。”房門被敲響,在墨謙人淡淡的應了一聲後,大半夜還沒睡覺的喬伊怒氣衝衝的走了進來。
“Amon,你真的得好好的教訓一下那群壞傢伙,老實說,我覺得我們這裡的威嚴實在不夠,那群傢伙看起來是在這裡養老享福,什麼都不用做就有人照顧吃喝拉撒,簡直比總統還要尊貴!”喬伊一頭金髮有些凌亂,氣得胸口起伏的厲害,語氣焦躁的有點語無倫次了。
很顯然,又有哪個變態說出什麼話把喬伊給氣到了,而且氣到他睡不著覺,只要墨謙人不在,他們總是喜歡欺負玩弄出現在他們面前的任何人。
墨謙人淡漠的掃了眼喬伊,看向窗外,“那你覺得怎麼樣才是有威嚴?”
“至少像其它監獄那樣讓他們幹點事做點苦工!”喬伊有點氣急攻心的道,美國所有的普通監獄都是按照同一套的規矩來的,而其中就有一項犯人們做點事幹點苦力來什麼的……
“是嗎?那麼我們也應該像那些監獄一樣一段時間就讓他們出去放放風,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淡漠的語氣,卻偏偏叫人覺得十分的諷刺和難堪,墨謙人的毒舌,比起語言,更毒的就是那“墨謙人式”的語氣,總是比污言穢語更加的叫人難堪和無言以對,“如果你是這樣想,你還是早點滾回去你媽媽的懷裡吧,省得有一天他們不在這裡‘養老’的時候,你會直接連‘變老’這個過程都不需要的就跟這個世界說再見了。”
喬伊臉色難看的閉了嘴,他簡直是被氣昏頭了才會說出這種話,也是氣瘋頭了才會妄想Amon幫他出氣,那絕對比太陽從西邊出來還不可能,比Amon有女朋友這種事還要叫人難以想像!
正這樣想著,喬伊剛轉身想要出去,忽的看到月光下墨謙人手指上有一抹銀光閃過,定睛一看,頓時驚呆了,“Amon!”
墨謙人淡漠的看著他見鬼的表情。
“Amon!你……你……”喬伊難以置信的彷彿見了鬼似的指著墨謙人的手。
墨謙人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抬起,攤開五指,在月光下,那手十分的好看,天生屬於拿手術刀和彈鋼琴的手,一枚銀白色簡約大氣的戒指正戴在其中一根手指上,看起來並不引人注目,但是被看到了,卻是會嚇人一大跳的。
“戒指?”喬伊難以置信的魂兒飛不回來。
“難不成是手鐲?”
“Amon,別跟我說你這兩月真的是回去找女朋友,順便還訂了婚或者結了婚的。”喬伊神情有些木起來。
“多疑是你們散布泛濫的缺點和優點。”墨謙人冷淡的道。
也就是說,他們偉大的清心寡慾的Amon,真的……
喬伊覺得這太不可思議了,不可思議到他走到樓梯口的時候摔下去滾了好幾圈才疼得回過神來。
墨謙人懶得理會大驚小怪的喬伊,站在窗口吹了一會兒風,讓自己冷靜下來,他一向理性大於感性,這一點不可能輕易被擾亂和影響,因為這是他的本性。
墨謙人又走回臥室去繼續收拾自己的衣櫃,把行李箱裡的衣服都掛起來,忽的,看到了一小團白色的不屬於他的東西,墨謙人動作頓了頓,響起了沐如嵐動作很快的把什麼東西給塞進去的那個動作,沉默了半響,伸手拿了過來,攤開……
一件小巧的女式內褲映入眼簾……
一直跟沐如嵐睡一張床上,大部分時候都是他整理的床鋪,給沐如嵐收拾的衣服,再加上幾乎過目不忘的天才頭腦,墨謙人一眼就認出這是沐如嵐的內褲……
墨謙人沉默的看著手上的小可愛幾秒,然後默默的低頭疊起來,放進他放內褲的那格抽屜裡,默默的跟他的內褲放在一起……
他才沒有害羞呢。不跟沒有羞恥心的變態計較。不過衣櫃裡有她的東西,倒是顯得順眼多了。
最後,拿出從上飛機到現在一直都處於關機狀態的手機,開機,默默地思考要發短信還是打電話過去……
……
中國。京城。
埃伯和蘇澄湘在警局解剖室內。
屍體碎塊一個不落的被放在解剖台上,埃伯正戴著塑膠手套在一塊塊的檢查,他要了解一個變態並且產生與對方一樣的共鳴,先從對方的殺人方式開始入手是個不錯的辦法。
蘇澄湘站在他旁邊配合他,並且努力讓自己快點進入狀態。
“當初我就跟你說過了吧,一般這種工作女性不會喜歡的。”埃伯一邊翻看一塊屍塊一邊道。女性犯罪心理學家很少,而從事這種幫助警方抓捕這類罪犯的更是少,除去要成為這種工作者的成績要求極高之外,還因為太過危險,而且有些凶手的凶殘手段,心理建設不夠強大的人是無法接受的,即使是FBI和CIA的女性特工都是要經過特殊訓練才能正式進入工作的。
蘇澄湘沒回答,當初她一頭熱血的衝進追逐墨謙人的路上的時候根本沒想過其它,而現在,一切已成定局,她已經是個犯罪心理學家了,蘇家這邊對她寄予厚望,國家這邊也有人對她寄予厚望,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這麼多年來的努力就這麼徹底化為流水,更何況心理學這一行,她已經習慣了泡在這種別人看不到的世界裡的感覺了。
想到了什麼,埃伯研究屍塊橫切面的動作一頓,看向蘇澄湘,“說起來,你竟然認識沐如嵐,這一點叫我很是驚訝。”
“你竟然會認識她,這一點也叫我很驚訝。”蘇澄湘道,在大學相處少說也有兩年時間,對於埃伯蘇澄湘算是有些了解的,一個偽紳士,一個瘋狂的變態研究者,除了研究變態之外對男歡女愛似乎完全不感興趣——至少蘇澄湘沒見過他跟哪個女性勾搭成奸過——甚至似乎能被他記在腦子裡的女性名字都很少,只是他總是很有技巧的叫對方不經意的說出自己是誰,然後一副他從沒有忘記過你的紳士有禮風度翩翩的樣子。
埃伯脣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噢,當然,她是最特別的。”
一個少見的女性精神病態者,而且還是親愛的Amon喜歡的女人,一個天生吸引特殊生物的麻煩體糾結體,他就說吧,跟在她身邊,他絕對能研究變態研究個爽快,要不是抱著這個念頭,他幹嘛一直待在香港不回美國去,還不是想著一出事第一時間就趕到京城,當然,不能讓Amon知道,要不然他會死的很慘的。
蘇澄湘一聽,眉頭皺了起來,“你是不是知道她……”埃伯很厲害,天賦也很特殊,他該不會知道沐如嵐精神有問題這事吧?
埃伯眉梢挑了下,看了眼蘇澄湘的表情,她知道沐如嵐不正常?這可真有趣了,不可能是她自己看出來或者感覺出來的,蘇澄湘是他帶出來的他清楚,她沒那麼厲害,這世界能靠著眼睛就看穿沐如嵐的,加上Amon一個,不會超過三個。就是他,也是因為與傑克的思維產生共鳴,感覺到他對沐如嵐的那種剝皮渴望,找上沐如嵐,差點被她打死後才發現對方的不對勁的,所以蘇澄湘會知道,估計也是像他一樣意外察覺到沐如嵐的不對勁的。
蘇澄湘卻是看著埃伯的表情,一下子就嚴肅了起來,“總之,不準你靠近她,要研究,研究這個去!”
蘇澄湘指著這堆肉塊道,沐如嵐是她的病患,作為她的心理醫生她有必要保護沐如嵐的病情不受外界干擾而產生什麼意外,她擔心埃伯跑去找沐如嵐,為了理解她的想法而去開發她的非正常心理,這種缺德事,埃伯還真做過。
“沒想到你竟然這麼維護她,嘿,她可是Amon的女朋友。”埃伯記得蘇澄湘以前說過有個喜歡的人的,現在根據種種,不難推測出那個人就是他親愛的Amon先生,而沐如嵐是Amon的女朋友,蘇澄湘豈不是在維護情敵?
“你太囉嗦了,研究出什麼東西沒有?”
“有。”
“什麼?”
“我們的犯人刀工很了得,噢,他喜歡吃魚,討厭吃豬肉,所以他把不喜歡的人都當成了豬來屠宰了,看,魚鱗,屍塊的切割面平整,一刀子砍下去,又快又準……”
“他躲在如嵐的房間裡,並且賣豬肉一樣的掛上這些肉塊,還躲藏在她的床下,其實只是想看看她看到這些肉塊的時候的表情,以滿足他的變態心理……”蘇澄湘漸漸進入狀態,思維開始發散,“只是一個不討喜的女孩突然闖了進來,而且看到了他想要向如嵐展示的成果,還可能尖叫著引來別人讓他暴露,他很生氣,把桑菡兒殺了……”
“從如嵐餐廳下來和桑菡兒從餐廳下來的時間來看,桑菡兒不可能在如嵐下來的時候還活著,除非凶手沒有立刻殺了桑菡兒,那麼可能是他在遲疑或者有什麼憂慮……他討厭桑菡兒,動手殺她前卻在遲疑,很大的可能性是他知道桑菡兒是什麼人,殺了她會引來什麼樣的後果……”
“凶手還十分了解學院裡面的構造,知道學生們的相關作息時間,也知道警方在一個多月前對他展開的調查,所以一直都躲在暗處,現在大概是知道如嵐很快就要離開慕華學院,而且警方對他的案子有所放鬆,所以才趁著今天迫不及待的想要給她展示成果。”
一種炫耀或者一種希望得到對方認可的扭曲心理,而如果渴望的對象是沐如嵐的話,那麼倒是完全合乎情理。
兩人對視了一眼,答案似乎不言而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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