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風言染 -【養女成妃】《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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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0980600 發表於 2014-7-14 01:50 AM

第四章

    該進的時候進,該退的時候退。百里雲奕這番話,分度把握的極為準確。既不會損了九王爺的面子,又不會顯得自己窩囊。

    難怪江湖上關於他的傳聞,皆是褒義的。瞧瞧人家那氣度,那智慧,有幾個人能有擁有?

    “百里莊主說得什麼話,你和我無怨無仇,本王有怎麼會損害你的利益?”席旻岑回復了一個反問句,沒有準確給出答案。

    況且他們沒打算損害天劍莊的利益,只是想從中得一樣東西。

    區區一樣東西,怎麼能夠動搖天劍莊的根基。

    百里雲奕把玩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神情稍微緩和,“如此最好,我天劍莊也不想和九王爺為敵。能夠和平共處,對誰都好。”

    朱揚氣不過,即便那個人是天劍莊莊主,可這一番話,卻絲毫不見好感。

    “外面的客棧,哪有天劍莊照顧周到。九王爺遠道而來,不如就在天劍莊住下吧?也方便我們兩人探討武學,我聽說九王爺的武功天下一絕,凡是與你對戰的人,沒有一個人能夠活命。”

    百里雲奕同樣是武學奇才,自然對武功方面,有著極為高的狂熱。聽說這個人是個好戰分子,只要遇到江湖上有點名氣的人,總免不了一場惡戰。就比如上個月,聽說聞名江湖的‘燕子剪’在酉縣,特意奔去,硬讓那人和他打了一架。

    酉縣得路經過棲城,所以那晚他才會在選美比賽上,和曼允相遇。

    “本王確有此意想在天劍莊住下,不過打架傷和氣,就免了吧。”席旻岑知道百里雲奕那點花花腸子,就是要釣足他的胃口。一來就和他打架,不是席旻岑想看到的結果。

    果然,百里雲奕眼中的狂熱漸漸褪去,不過他沒有就此打消念頭。總有一日,他總能讓九王爺心甘情願跟他打一架。

    “孫志,帶九王爺他們去客房吧,順便讓他們在天劍莊四處轉轉,熟悉熟悉環境。”百里雲奕手支著下巴,擺出一副很疲憊的樣子。但眼睛卻閃耀著精光,不知道在想什麼事情。

    席旻岑本就是個話少的人,和初次見面的人,更沒有話題。便聽從百里雲奕的安排,由孫志帶路,去了客房。

    在天劍莊隨意的轉了轉,幾個人來到客房裡,見孫志離開後,朱揚再也忍不住罵道:“百里雲奕太目中無人了吧,擺出一副天王老子的模樣,給誰看?論身份,論武功,我們九王爺可不輸他。”

    在朱揚眼中,自家王爺樣樣都好。

    齊鴻混過江湖,對百里雲奕極為崇拜,當然不會和朱揚一樣看待。

    “你懂什麼?能混到百里莊主那個地位,當然能夠和王爺平起平坐。況且百里莊主的武功獨霸武林,人家心高氣傲點有什麼?有本事,你也混個武功第一來看看。”

    兩個人的話,各有道理。

    父王為人孤傲,也是因為他的權力地位武功。倘若沒有這一切,他便是個普通人,哪裡還能談‘驕傲’兩字。

    百里雲奕說話的時候,雖然犀利了一點,卻處處為天劍莊著想。看得出他這個人很念情誼,至於‘驕傲’,他那樣子的人,難道不值得驕傲?

    這邊討論著百里雲奕,同樣,那邊也正討論著九王爺。

    孫志回去之後,便稟告百里雲奕道:“莊主,九王爺他們已經進客房休息了。”

    “有看出什麼嗎?”百里雲奕目光轉到孫志身上。

    孫志乃是百里雲奕身邊的得力助手,看得出莊主對九王爺到來,似乎頗為重視。但他觀察那麼久,沒有從九王爺的行為語言上,看出任何不對勁。只能搖頭道:“看不出來。”

    百里雲奕嘆息一口氣,“他到底因什麼而來?有什麼東西值得他大老遠跑一趟。”

    真是像謎一樣的男人,即便已經住進天劍莊,他們還是猜不透那個男人到底想做什麼。還是靜觀其變吧,總之住在天劍莊,他也能近距離監視。若他有什麼動作,他也能第一個知道。倘若會有損天劍莊的利益,百里雲奕也能制住。

    “讓廚子備好飯菜,晚上我要和九王爺共同用餐。”百里雲奕吩咐道。

    孫志立刻退出大廳,道外面安排去了。

    夜晚很快降臨,百里雲奕和席旻岑他們同坐一張桌。

    百里雲奕一改上次對話時的爭鋒相對,有禮有節的和席旻岑交談。兩人之間談的內容,幾乎都是關於武學的招式。曼允不擅長這方面的知識,坐在一旁,能聽懂的話不多。

    反倒是齊鴻和朱揚一雙眼睛發亮,凡是兩人之間說過的話,一個字不漏的記在腦子中。

    聽他們談論武學,絕對能夠受益匪淺。剛聽了這麼一會,齊鴻似乎已經得到什麼啟發,背在身後的手不斷比劃。

    百里雲奕也是個非常有魅力的男人,外貌雖然不及席旻岑出眾,也少了席旻岑那份霸氣。但也英俊非凡,能夠迷倒不少美人的心魂。他嘴角總是勾著一抹淡淡的微笑,看上去十分親切。

    而且在他的身上,沒有屬於武人的粗獷,若不是知道他的身份,曼允說不定還以為他是大富人家的貴公子。

    “九王爺在武學之上的造詣,果真是高。今日和九王爺談了一番,我想通了不少招數。不如改天,我們兩人比試比試?”百里雲奕仍是想和席旻岑打鬥一場,特別剛才探討完,渾身熱血沸騰,恨不得現在就鬆鬆筋骨。

    席旻岑沒有什麼表情,但以他的性子,絕對不會答應。

    “百里莊主,今日夜色已晚,本王有點乏了,這事以後再說吧。”

    父王的回答,果真和曼允想的一模一樣。

    百里雲奕越想和父王打鬥,父王越不會答應。

    他就是這麼一個人,有足夠的耐性,等到別人都不耐煩的時候,他依舊一臉的雲淡風輕。

    百里雲奕也是個識禮節的人,九王爺不願意和他打鬥,難道他還能逼迫九王爺?光是想想就不可能,這個男人向吃軟不吃硬,敢逼迫他,天劍莊不免會惹來麻煩。

    “我也不強求,九王爺累了就回去吧。”百里雲奕覺得掃興,皺了皺眉頭。

    天劍莊的客房很多,所以他們都是每人一間房。

    夜空掛著點點星辰,一閃一閃,十分耀眼。

    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席旻岑照例去曼允的房間,和她同睡。退了衣衫,和曼允躺在同一張床上。

    這裡不比客棧,曼允擔憂的問道:“父王,天劍莊高手甚多,這幾日你別來我房間裡了,免得被人看出破綻。”

    他們乃是父女關係,被別人發現同睡,很難解釋清楚。曼允已經成年,男女之間早就該避嫌。

    席旻岑臉色一寒,不滿意要和曼允分開睡,“知道了又怎樣?”

    “總歸……不好。”曼允的聲音弱了幾分。

    她和父王都不是在意閒言閒語的人,但他們都是皇室中人,若是傳出去父女亂倫,對皇室的打擊會很大。天劍莊人多眼雜,武林高手又甚多。萬一被人發現……

    “別在意這麼多,紙包不住火,總有一日你會成為岑王府的女主人。本王的心思,你豈會不明白?至始至終,這個位子一直都為你留著。”明明是甜言蜜語,到了席旻岑的口中,說出來卻冷冰冰的。

    縱使這樣,還是令曼允無比高興。

    父王心裡有她的位子,這不就足夠了?什麼王妃的位子,她才不在乎。

    “父王,閉上眼睛睡覺。”被席旻岑盯得不好意思,曼允伸手撫上他的眼睛,迫使他閉眼。

    誰知席旻岑發出一道笑聲,“允兒,你認為本王還睡得著?”

    沒等曼允做出反應,她的位置已經顛倒。席旻岑整個身子,壓在她上面。

    “長夜漫漫,不如我們做點別的事情,打發時間。”席旻岑的嘴唇覆蓋上曼允的,輕輕的啄著她的嘴角。

    “父王……”嘴角被堵住,曼允發出一串唔唔得聲音,“夜晚本來就是用來睡覺的……”你做那件事,不是用來打發時間,而是耗費時間。

    曼允沒有整句說完,身上的衣襟盡數被扯開。白皙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之中。

    床板嘎嘎作響,在空寂的夜裡,十分響亮。還好房間的隔音效果很好,否則這些聲音傳出去,還不知道別人會怎麼想。

    還好父王知道這裡是別人的地盤,所以沒有折磨曼允多久,就放過了她。

    接下來兩日,他們都過得非常平淡,沒有什麼事情發生。

    席旻岑有事情要辦,所以每到下午,都會出天劍莊一趟。

    曼允閒得無聊,便去看天劍莊那群人練劍。他們練習的時候,動作慢,招數就很到位。可是一當動作連貫起來,迅速加快,方向總會有一點偏差。

    “你這樣不對,手抬高一點,中午沒吃飯嗎?”負責教導的男子,朝著那人吼道。

    他的聲音極大,就算曼允站得很遠,也能感覺到耳朵一陣顫動。

    “看那些有意思嗎?”一道清亮的聲音,從曼允身後傳來。

    曼允轉過頭一看,來人正是天劍莊莊主百里雲奕。...<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440980600 發表於 2014-7-14 02:03 AM

第五章

    百里雲奕穿戴很隨意,給人一份瀟灑不羈的感覺。同樣都是武林高手,百里雲奕走路的時候,沒有發出一點聲響。甚至連他的氣息,也掩飾得很好,令人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沒意思。”曼允沒有繞彎,把內心真實的想法說出。

    聽到別人說天劍莊的劍式沒有意思,照常理說,主人家應該發怒。而相反,百里雲奕連拍三掌,“其實我和小郡主的想法一樣。”

    曼允反倒來了興趣,一莊之主竟然說自家的招式沒意思,天下奇聞也不為過。

    百里雲奕走到曼允身邊的臺階,沒有絲毫講究,拂拂衣擺,坐到曼允旁邊一米處。

    伸手指著其中兩個正在舉劍的人,道:“你看看他們的招式,墨守成規,別人教什麼,就練什麼。這樣的招式局限性太大,根本沒有進步的空間。別看天劍莊的名氣大,某些地方確實該整頓一番。”

    “那你為什麼不整頓?”百里雲奕乃是莊主,這裡的一切還不是他說了算。

    百里雲奕淡笑道:“我雖是莊主,但是有一些事情也身不由己。比如這些剛選進天劍莊的學生,都得經過一次次的訓練,正式通過了,才能真正加入天劍莊。天劍莊不是一般的山莊,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順便進的。也許這些招式並不難,但每日練習下去,熟能生巧。”

    聽到這裡,曼允已經猜出百里雲奕想要真正表達的話。照著課本學習並不難,難的是能夠有自己的想法。就好比,你學會做了一道題。但是要從這道題,演變成另外一道題,那就夠難了。老師也經常說,舉一反三,才是最好的學習方法。

    若是這些人光會學,而不會自己運用,那麼一輩子都不會有太大的出息。

    “你是想告訴本郡主,只要這些人裡面,有人能夠從這套招數,想出另一套劍法,就能加入天劍莊?”曼允只稍微思索了片刻,就得出百里雲奕的意思。

    百里雲奕又啪啪拍了兩掌,“小郡主果真聰明,真是一點就透。”

    “但你說局限性太大,本郡主看了一陣子,也沒想出能夠演變成另一套劍法。”這樣的難度,對於一個初學者難度會不會太大?

    “這只是第一個考題,想加入天劍莊,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倘若第一關都過不了,趁早滾回去也好。”百里雲奕皺了皺眉,似乎頗不認同曼允的話。

    腦海中一閃而逝的靈光,曼允突然勾起唇角,“也是……想要通過這次考驗,也不是難事。你說這套劍式是每一輪初學者必練得招數,那麼……歷代通過的人,總會想出另外一套劍法。也許不用自己努力想,光是花錢買通,就能得到真正答案。如此一來,簡單多了。”

    曼允想的第一點,百里雲奕並沒有太大的疑惑。可是當她說出這番話,百里雲奕不由得對她刮目相看。不愧是九王爺教導出來的孩子,真當是聰明絕頂。連天劍莊的機密,也能猜出來。

    “小郡主說得沒錯,這就是天劍莊存在的最大弊端。很多想加入天劍莊的人,都打聽第一關。而這一關的答案,只需要花點銀子,根本不會有問題。所以說,我想整頓。”考題洩露了,這還算考驗嗎?

    答案,當然不算。

    百里雲奕最近也正在煩憂這件事,歷代挑撥人才,都是用這一套。若是他改掉這一關,那群閉關的老東西便會跑出來,說他不尊重先祖。這也是令他最頭疼的一點,事事都得進步,而那群老東西卻步步遵循以前的老規矩,天劍莊怎麼可能進一步發展?

   “看來你這個莊主,當得也不是那麼自由。”曼允感嘆道,本以為江湖乃是最自由無拘束的地方,卻沒有想到依舊如皇宮裡那樣。

    百里雲奕笑了笑,也非常無奈,“這能有什麼辦法?人活在世上,難免有很多不自由。”

    兩個人又繼續談了一會,曼允發現百里雲奕是個很健談的人。不像父王那樣,每日冰冷冷著臉,很少說話。和百里雲奕談天,曼允覺得很有趣,別看百里雲奕為人孤傲,但同樣也是非常幽默的人。

    在他眼中,是非黑白分得極為清楚。沒有觸及他的底線,那便是朋友。相反,若有人敢傷害他重視的人或物,那便是不死不休的追殺。

    他生性不羈,一言一行都有著武林人士那種耿直。

    “別用這種目光打量我,其實你跟我是同道中人,我們彼此彼此。”百里雲奕猜到曼允心中所想,唐突的說出這句話,朝曼允拱手。這是一個謙讓的姿勢,武林之中經常使用。

    曼允挑眉,神色不定,問道:“你為什麼會這樣覺得?我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

    仿佛聽到笑話,百里雲奕笑了兩聲,“你認為我會相信嗎?就算你掩飾再好,也逃不過我的雙眼,你學過武功吧,就算不太厲害,但是也該學過幾年。”

    沒有被猜中後尷尬,曼允依舊面色如常,“我在南胄國待過八年,那八年裡學過一些,但是不多……”

    那時候被史明非限制自由,所以她才會想到學武功,想要憑藉自己的力量,潛出皇宮。但史明非派了太多大內高手監視她的舉動,最終沒能得逞。

    “我聽說過,那年九王爺剛回到豐晏,曾經鬧出一件大事,令所有人都印象深刻。”百里雲奕配合著點頭,故意甩出一枚重彈。

    事情關係到席旻岑,曼允失去了平日那份閒淡,轉過臉,面對百里雲奕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百里雲奕故裝驚訝,眼角向上翹起,“你不知道嗎?”

    “知道還需問你嗎?”曼允回了他一個眼神,和他對視,氣勢上不輸半分。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九王爺和小郡主身上那份特有孤傲,真是驚人的相似。

    沒有再賣關子,百里雲奕道:“聽說那年皇都發生了一件大事,也就是因為這件事,九王爺才十萬火急從南胄國趕回來。具體的原因,我並不知道。我乃武林中人,朝廷中的事情,我們不會插手,這點你應該清楚。”

    “我知道,現在可以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嗎?”曼允抬手折掉花圃中的一枝花,拿在手中把玩。花瓣一片片飄落,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在空中旋轉跳躍。

    “十名大臣,滿門抄斬,由九王爺監斬。那一日,大雨滂潑,聽說血染紅了整條街。”當年皇都裡,人心惶惶,看見那副場面的人,都嚇得好幾日不敢出門。

    由於他當年去皇都有事,所以榮幸的看見那一幕。

    這也是他第一次和九王爺正面對上,那人眼中冰冷無溫度,一雙眼眸寒如堅冰。

    不知道為何,這次相見,他能輕易感覺到,那個男人身上的寒氣已經降低。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百里雲奕的目光轉向曼允,問了一個全豐晏國都知道的問題。“九王爺很寵愛你?”

    曼允正在思考父王為何斬殺那群人,聽說百里雲奕的話後,愣了會,堅定的點頭。

    “父王寵愛我勝過一切。”清脆悅耳的聲音,傳進百里雲奕的耳朵中。

    百里雲奕有種錯覺,仿佛自己聽到一個女子,堅定的表達她對情人的滿意。

    又重新打量曼允,百里雲奕嘆道:“看來是真的。”

    什麼是真的?父王寵愛她,這件事是真的?還是別的什麼?

    百里雲奕只說了半句話,令曼允一陣迷惑。

    “允兒,你在和百里莊主聊什麼?”低沉的嗓音,從遠處飄來。

    冷冰冰的似乎能將人凍僵,曼允轉過頭,“父王,今日你這麼早就回來了?”

    往常不到日落時分,席旻岑是不會回來的。

    “怎麼?父王早點回來,允兒不高興?”話中酸味很濃。

    曼允這才看見她和百里雲奕的距離,從原本的一米,湊近了不到十釐米。

    聊得太盡興,曼允也沒有發現不妥。在父王愈來愈冷的目光下,曼允不著痕跡的站起來,朝席旻岑那邊走去,和百里雲奕拉開距離。

    偏偏是她這個動作,讓百里雲奕察覺到一絲迥異。

    興味的摸摸下巴,百里雲奕眼中閃耀著一抹精光。對兩人親密的舉動,好奇心越來越重。

    九王爺和小郡主之間的氣氛,為什麼這麼曖昧?

    這就是一個父親和女兒相處的方式嗎?

    九王爺摟住曼允的腰,朝百里雲奕走來,“沒想到百里莊主這麼悠閒,竟然有空來陪小女聊天。不知你們兩人相處得怎麼樣?”

    席旻岑這話,歧義太大。就像是在為女兒,介紹好人家一樣。可那雙眼眸裡,除了冰寒,什麼都不剩下。

    “我也是剛抽的空閒,瞧見小郡主一個人孤單坐在這邊,才過來看看。”百里雲奕無視對方話中的犀利,笑道:“九王爺的事情忙完了?不如我們一起用餐好了。正好今日又換了一個廚子,正好嘗嘗他的手藝。”說完,百里雲奕就率先帶著兩人,往前廳走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440980600 發表於 2014-7-14 02:05 AM

第六章

  百里雲奕的胃口很刁鑽,換句話來說,就是他很挑食。天劍莊裡的廚子通常每隔一個月就換一個,並不是廚子做得不夠好,而是因為他想不斷換口味。

  這個特點很符合他的作風,凡事不會停留,他是個不滿足的人,要求凡事都有進步。

  天邊的落日漸漸消失,天地變得昏暗。

  一桌菜肴,不但菜式不同,就連味道也變得更加辛辣。

  “這個廚子乃是北方人,那裡的人喜歡吃辣,九王爺不如嘗嘗那個辣子雞。”百里雲奕很客氣的指著那盤雞說道。

  席旻岑沒領情:“百里莊主說得那麼好吃,允兒你嘗嘗。”

  不明白父王這個舉動又是什麼含義,曼允抬頭看他。

  席旻岑沒有任何表情,把雞塊夾進曼允的飯碗,就再也沒有說話。

  父王真的吃醋了,有這個可能。

  為了討好席旻岑,曼允夾起一塊魚肉,小心翼翼為他挑完刺,才送到他的碗中。

  “父王,你最喜歡的魚肉。”

  這麼相親相愛的一幕,在別人的眼中,不過是父慈女孝,但入了百里雲奕的眼中,卻變了一個樣。

  總覺得兩人之間有一個不足為外人道的秘密,是什麼呢,白衣雲奕極為好奇。

  故意夾了一塊青菜,微微起身,送進曼允的碗中:“小郡主,吃點青菜緩緩胃口,吃太油膩了不太好。”

  曼允意味不明的看著他,百里雲奕在故意給她添麻煩,她和他又不熟,有必要互相夾菜嗎?曼允轉過臉看父王,發現他的臉色已經鐵青。

  百里雲奕到底想做什麼?不能失禮於人,曼允朝著他道謝:“多謝莊主,不過本郡主能夠自己夾菜,你也吃菜吧,不用招呼我們。”再讓他這麼殷勤的招呼下去,她今夜又要受父王的責罰了,雖然父王發脾氣,曼允並不害怕,但是能避免還是儘量避免。

  “才入住天劍莊兩日,百里莊主和小女都這麼熟悉了。”席旻岑的目光在曼允和百里雲奕之間徘徊,眼中暗藏火花,隱約是發怒的前兆。

  曼允雞肉還沒有吞下去,聽到父王這麼說,吃飯的心情全沒了。

  “我就今日和莊主聊了一會兒。”曼允儘量解釋,發現父王的臉色非但沒有好轉,反而越來越沉重,只好轉移話題:“父王,八年前你回豐晏後,為什麼斬殺了十名大臣,你怎麼沒跟我說過?”

  “問這個幹嘛?事情都過去了。”席旻岑停下筷子,注視著曼允。

  “就是想問問而已,是和沉王有關係?”

  知道自家女兒聰明,任何事情都瞞不過她,席旻岑點頭:“是有點關係,那十名大臣都是他的爪牙,八年前出事南胄國那次刺殺,就是他們合夥安排的,所以本王就沒有留情。”

  惹怒席旻岑,就要付出代價,既然他們敢派人刺殺,就該想清楚遲早會有一日喪生在他手裡。

  見兩人直言不諱的在天劍莊裡談論朝廷之事,百里雲奕覺得有點不妥,加以咳嗽兩聲,想就此打住他們。

  朱揚一看,眨眨眼:“百里莊主,你是不是著涼了?嗓子怎麼了?”

  也不知道朱揚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這句話頓時讓大家都看向百里雲奕,那眼神充滿著“武林第一高手竟然這麼弱不禁風”?

  武功被人懷疑,百里雲奕當然有怒氣,但是卻發不出來。

  “沒有,只是嗓子有點乾,我們還是先吃菜……”他的話剛說完,門外就進來一個人。

  抬頭一看,不正是百里雲奕的屬下孫志嗎?看他平時挺穩重,怎麼這時候卻變了一個人一樣。

  孫志擦擦額邊的汗珠,急匆匆的道:“莊主,大事不好了。”

  聽到這句話,曼允不禁投去目光。

  能讓孫志失了禮儀,絕對不是普通的事情,百里雲奕正視起來:“出了什麼事情,為何如此慌張?”

  曼允偷偷看向父王,這事情會不會和父王有關?這兩日他進出天劍莊,應該是辦了不少事情吧?

  孫志想來是一路奔回來,上氣不接下氣,喘了幾口氣,才穩住氣息,道:“莊主,外面那些人不知道發了什麼瘋,大街小巷都流傳著【天劍莊的藏寶閣有絕世沁果,吃了便可增長五十年功力】的謠言,武林人士熱論紛紛,許多心思不正當的人,都受了煽動,想要闖進天劍莊,剛才我逮住幾個小毛賊,從他們口中聽說,五日後,將會有一大批人會夜闖天劍莊。”

  “豈有此理!”百里雲奕手掌一拍桌子,隨之一抖,很多菜肴都翻濺出來。

  曼允和席旻岑起身快,退後一步,沒有受到波及。

  “查出來是誰傳的流言嗎?什麼沁果,世界上哪有那樣的東西。若是能平白無故得到五十年功夫,我們還刻苦練功做什麼。”百里雲奕怒火滔天,朝著周圍就一陣大罵,目光豁然轉向席旻岑,而席旻岑面色如常,沒有絲毫異樣。

  百里雲奕拿捏不定,為什麼九王爺一刀溱州,就出了這檔事情?會不會太巧合了?

  “莊主,我們該怎麼辦?總是那些烏合之眾興不起大風浪,但是他們人數頗多,萬一防不勝防……”孫志看見莊主發怒,雙膝跪地,就連帶周圍的人也都全部跪下去。

  “沁果是什麼東西?”曼允從沒有聽說過這種東西。

  席旻岑攬著她的腰間:“傳說中,沁果乃是武林人士死前凝聚功夫而成的果子,只要服下,就能得到五十年功力,但是,這只是傳說,本王從來就沒有見識過。”

  席旻岑勾起一絲冷笑,看不出喜怒:“百里莊主,如果你莊裡有這樣的寶貝,拿出來讓本王見識一番怎麼樣?”

  “九王爺說笑嗎?那種東西怎麼可能存在,別說我天劍莊裡沒有,這世上也不會有。”百里雲奕怒火中燒,和席旻岑一對視,那便是火花四濺。

  兩個人都不是省油的燈,席旻岑當然知道百里雲奕心中的猜忌。

  “百里莊主,別把事情懷疑到本王頭上,本王最近都是住在你天劍莊內,就選下午出去辦事,難道你沒有派人跟著?”席旻岑眼中寒光乍現,口氣不由得直衝。

  攝於九王爺的氣勢,周圍的那群僕人,不敢把頭抬起來。

  “你知道?”不是問句,百里雲奕是以陳述的口氣說出來。

  就算席旻岑住進天劍莊,他還是小心的吩咐了兩個高手暗中跟蹤九王爺,當被對方這麼戳破時,百里雲奕沒有覺得奇怪,畢竟九王爺武功高到了何種境界,誰也不知道,倘若他發現不了暗中的眼線,百里雲奕才會真的瞧不起他。

  “明知故問。”席旻岑挑起曼允額邊的髮絲,目光緊緊注視著曼允的臉頰,仿若周圍的一切事情,一切聲音,都與他無關。

  百里雲奕漸漸冷靜下來,負手而立,“孫志,你立刻放話出去,就說天劍莊沒有沁果,此事有人存心造謠,帶三日後,我定會捉拿那人,給大家一個交代。”百里雲奕這番話如果早一日說,顧忌還能穩住人心,但是現在已經遲了。

  孫志面露苦澀,拳頭砸向了地板,砰地一聲非常響亮。“莊主,這個法子行不通。”

  百里雲奕皺了皺眉:“為何?”

  “棐吉堂的堂主洛子義背叛,剛在武林放出話,說這個消息屬實,沁果就在天劍莊內。

  棐吉堂乃是天劍莊的一個分堂,堂主的低位只屈居於莊主之下,這麼高的位置,凡是說出去的話,一定會起一定的作用。

  “是洛子義那個老傢伙?!“百里雲奕擰緊拳頭,他早就看不慣那老傢伙的作風,沒想到他還沒有動手,對方卻反給他一擊。

  “傳令下去,誰能提洛子義的項上人頭回來,棐吉堂的堂主就由他來做。”百里雲奕只思考片刻,立刻說道。

  “是,莊主。”孫志回答道。

  曼允他們看著這突然的狀況,沒有發言,只靜靜待在一旁。

  百里雲奕焦急的走了幾圈,無奈的拂了拂衣袍:“既然那招沒用,我們只能來陰的了,天劍莊也不是那麼好闖的地方,既然他們敢來,便就把命留下,從這一刻開始,封鎖天劍莊,任何人不得入內,凡是有可疑的人,直接誅殺,無須顧及對方身份,我倒要看看,誰有本事闖進來!”天劍莊的防守本就十分牢固,沒有人帶路,沒等闖進來,就喪生於外面的機關了。

  但令百里雲奕擔憂的是那位堂主,堂主都很熟悉天劍莊的佈局,若是由他領路,闖進天劍莊週邊,那就十分輕易了。

  “讓九王爺看笑話了。”百里雲奕重新坐上椅子,招來婢女:“讓廚子再做一桌菜。”

  曼允兩人也重新坐好。

  “天劍莊沒有沁果,百里莊主為何這麼慌張?”曼允直接指出心中的疑惑。

  照父王所說,沁果根本不存在於世上,若是百里雲奕心裡沒鬼,何必在意那群人。

  百里雲奕劍眉一挑,不看曼允,反而看席旻岑,問道:“倘若有人闖你王府,你能容忍嗎?”

  沒有猶豫,席旻岑一言吐出:“不能,闖王府者,殺無赦。”...<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440980600 發表於 2014-7-14 02:07 AM

第七章

  之後的幾日裡,天劍莊白日事還算平靜,一旦到夜晚,一批批的毛賊老是往這裡跑。

  光是這幾日處理的屍體,就不下上百具。

  後院的碧潭邊,波光粼粼,曼允三人坐在石桌邊,看著水中魚兒歡快的游泳。

  望著巡邏的人,百里雲奕啼笑道:“我天劍莊殺了這麼多人,九王爺可會把我送官查辦?”

  席旻岑目光放遠,望著天邊漸漸落下的雲霞,沒有開口說話。沒有人知道他到底聽進去沒有,但看他事不關己的眼神,就知道他根本不在意天劍莊的風波。

  時間已經過去四日,明晚將會是最大的議論風波,只要平安度過明晚,天劍莊的難題,便迎刃而解了。

  曼允接過話道:“這屬於正當防衛,私闖民宅,本就該治罪,而他們闖進天劍莊的目的,乃是盜竊,罪加一等,百里莊主這樣決定,無可厚非,連殺雞儆猴也沒用,除了來點硬手段,難道還有其他辦法?”

  “謝謝小郡主的體諒,有你這一番話就足夠。”

  最近幾日,百里雲奕和曼允的關係越來越好,百里雲奕是個值得深交的朋友,每當曼允和他交談,都對他非常敬佩,難怪他年紀輕輕,就能坐穩當莊主之位,平日裡雖然閒散,但是一到關鍵時刻,心思極為細密。

  席旻岑這才轉過目光,神色一暗,手指搭在曼允的腰間,往自己身邊攬了攬。

  像是已經習慣了席旻岑的懷抱,曼允沒有絲毫反抗,連臉色都沒變化。

  百里雲奕將兩人親密的動作看在眼裡,越來越覺得迥異。

  “天色也不早了,這幾日老是有一群小毛賊闖莊,想必九王爺和小郡主都沒有休息好,不如趁著現在還清淨,回去休息吧。”比起曼允和席旻岑,這幾日百里雲奕就沒睡過一次好覺。

  每當夜晚降臨,百里雲奕總是坐鎮天劍莊,與其他人一起作戰。

  “如此也好。”席旻岑拉著曼允的手,站起身,往他們的房間走去。

  待看不見百里雲奕的身影後,席旻岑一腔的酸意徹底爆發。

  “才幾日就和百里莊主混熟了,允兒長本事了。”席旻岑拉著曼允的手沒有放開,可話中的冷意卻令人膽怯。

  曼允見過多次,反倒也不懼怕了。

  “父王,你又吃醋了,允兒視百里莊主為良友,沒有其他的遐想,父王其實心裡也明白。”曼允絲毫不見慌張,說話間非常閒淡。

  枝頭上的黃鸝,發出如同唱歌的聲音,為這清幽的環境,添了一份生機。

  “允兒,別忘記我們這次的目的,和百里雲奕成為好友,最終受傷的人,會是你。”席旻岑停住腳步,面對曼允,正色道。

  他不希望曼允受一點傷害,他們來盜取天劍莊的東西,待成功後,不免會和百里雲奕結仇,若是曼允和百里雲奕成為好友,到反目成仇之時……

  被父王這麼提醒,曼允的笑容頓住,這幾日過得太平靜,又和百里雲奕相處的不錯,曼允真的下不了手……換做之前,兩人沒有交情,讓曼允殺了百里雲奕,她的眉毛都不會抖一下的,可是現在……

  “父王,那東西我們必須得到嗎?如果不是,我們就回去吧。”曼允猶豫不決,半晌,最終說出這句話。

  父王乃是天之驕子,什麼都不缺,為什麼非要盜取天劍莊的東西?

  席旻岑臉色一變,沒有想到百里雲奕在她心中佔有這麼高的地位:“允兒,你太令本王失望了,本王決定的事,何時改變過?”

  知道勸說無意義,曼允止住了口。“允兒知道怎麼做了,還請父王別做得太絕,這樣也能讓百里雲奕少恨我們一些。”在父王和百里雲奕的天平之間,曼允還是妥協了。

  這世間上,又有誰能夠比父王更重要?

  夜,靜悄悄的到來。

  天劍莊又變得熱鬧起來,那群武林人士無孔不入,凡逮著一個缺口,便想衝進天劍莊。

  沁果的誘惑力極大,誰不想吃下那東西後,直接變成江湖一等一的高手,縱使天劍莊再難闖,眾人也會試一試。

  往常這個時候,百里雲奕肯定在作戰,但是今晚,他卻把事情交給了孫志,讓孫志引領眾人對抗那群小毛賊。

  這些日子前來闖莊的人,都是無名小卒,沒有幾分實力,所以百里雲奕並不會太擔心,讓孫志一人主持大局足以。

  來到九王爺所住的院子,百里雲奕嘴角勾勒起一絲笑容,困惑他幾日的問題,他今晚便想得到一個答案。

  九王爺和小郡主這對父女,為什麼這麼反常?兩人之間的舉動,會不會太過親密?這根本不存在於父女之間,而是情人?!

  百里雲奕的眼睛不瞎,很多事情都是滿不過他的眼。

  知道這裡住著不止九王爺一個高手,百里雲奕運起輕功,無聲無息躍上房頂,還沒站穩,房間內一聲若有若無的呻吟聲,傳進來百里雲奕的耳朵。

  滿腦子除了震驚再無其他,百里雲奕不是黃毛小子,早就經歷過人事,房間內那道聲音,是為何而發出,他一瞬間就明白過來。

  果真是如此啊,九王爺和小郡主表面上是父女關係,實際上卻是情人……

  但父女之間,這種亂倫的事情,怎麼能夠存在?雖然知道那個男人不在乎世俗的驗光,但他身下的人,可是他的女兒……這種關係,怎麼能夠存在?

  就在他愣神的期間,房內的聲音突然就停止了,房門被拉開,席旻岑一身黑袍隨意的披在身上,額頭留著細汗,看得出來出來時很慌亂。

  百里雲奕見行蹤敗露,從房頂跳下來。

  “本王到不知道百里莊主有這個癖好,大半夜喜歡到處亂跑。”席旻岑沒有絲毫被戳穿的窘迫,一雙眼充滿著怒火,似乎憤怒別人打擾他的好事。

  百里雲奕已經視曼允為朋友,雖然不知道兩人為什麼走到一起,但曼允還是個小姑娘,到底是不是自願的,還是一個問題。

  “九王爺,您就算要玩女人,也該找別人,找自己的女兒算什麼?你有問過小郡主的意思嗎?自己的女兒,你怎麼就下得了手?”百里雲奕站立在席旻岑的對面,一雙眼直直的看著他,沒有推開分毫。

  “允兒是否自願,與你何干?”席旻岑挑了挑眉,不屑一顧。

  “九王爺!”百里雲奕爆喊一聲,搖頭道:“我敬重你是個英雄好漢,才次次相讓。但若你做出這等荒唐的事情,天劍莊不歡迎你。”百里雲奕抽出劍,直指席旻岑,兩人之間的戰火,一觸即發。

  嘎吱一聲,房門再次推開,曼允一襲單衣,在風中搖曳,朝著兩人道:“百里莊主,放下劍吧,我是自願的,我和父王兩情相悅。”

  最後的四個字徘徊在百里雲奕腦海中:“可是你兩個人是父女,怎麼能夠在一起,你們不怕被外人知曉,落得身敗名裂的下場嗎?”他最終收回劍,仍是不肯相信,九王爺強迫小郡主,那麼他能接受,但他們兩人相愛,百里雲奕便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不,我們不是父女,換句話說,我們沒有血緣關係……”曼允走到兩人中央,朝著他們解釋道。

  一次次的震撼襲向百里雲奕的大腦,他想過千萬種的可能,沒想到當小郡主說出口時,仍然是免不了震驚。

  眼睛在兩人之間徘徊,百里雲奕嘆口氣:“看來是我多管閒事了,不知道你們兩人的身份……怎麼回事?”

  百里雲奕流露出的關心不假,曼允想到父王天劍莊的目的,越來越覺得羞愧。

  百里雲奕也算是一個真君子,他們為何註定與他結仇?

  “那是一個錯誤。”一直沉默的席旻岑開口道。

  若不是先皇心急著抱孫子,哪有這麼一個烏龍,這一切,用錯誤兩字來總結,十分妥當。

  百里雲奕不是個好奇心重的人,沒有再追究下去,既然小郡主是自願的,他也不好多說什麼。

  “今日是我唐突了,那麼我先回去了,你們繼續休息。”百里雲奕將劍插回劍鞘,見兩人的衣衫都十分單薄,感覺有點尷尬,只好找藉口離開。

  曼允望著他離開的背影,道:“請務必保密。”

  夜色濃濃,漆黑的夜空上,一顆顆星辰閃耀。

  席旻岑擁住曼允的肩頭:“允兒,這件事被識穿之後,你說該怎麼辦?”

  當發現有人接近房間時,席旻岑已經用最快的速度反應,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能夠躲過他的耳目,隔了那麼久才被發現,百里雲奕也算第一人了。

  確實很難辦啊……

  萬一他們結怨之後,百里雲奕將這件事情抖露出去,對父王的身份地位,都會造成巨大的影響。

  “父王,容我再想想。”百里雲奕尚且這麼待她,曼允總不能殺了他滅口,這麼恩將仇報的事情,曼允做不來。

  事事煩心,令人難理愁緒。...<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440980600 發表於 2014-7-14 02:09 AM

第八章

  第二日,曼允和百里雲奕再次相見,總覺得他的目光很銳利,不時盯著她和父王。

  曼允站到他身邊,小聲的問道:“為何總盯著我們看?你還有什麼疑惑?”

  該說的事情,曼允已經說了,以百里雲奕的頭腦,莫非還有什麼事情不懂?

  百里雲奕只是搖頭一笑,“只是覺得不可思議罷了,沒想到堂堂九王爺也竟然和你是一對,這件事傳出去,不知道會破滅了多少女人的夢。”

  百里雲奕狡黠笑道:“同時也有很多男人,得哭一場了。”

  據他所知,迷戀小郡主的男人不在少數,光是西城那裡的男子,就足夠排一條長龍。

  “你說笑了。”別人的想法,曼允可不在乎。

  越和百里雲奕攀談,曼允心中越有一種羞愧感,別人尚且如此待她,她卻得背叛他……

  微微嘆口氣,曼允又站回席旻岑身邊。

  席旻岑如同在宣誓主權,攬著曼允的肩頭,朝著百里雲奕看了兩眼。

  百里雲奕當然看得出九王爺眼眸中閃過的醋意,他和小郡主確實談得來,彼此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那份友誼確實是真心的。

  “九王爺,小郡主,今晚便是那群毛賊闖莊的日子,如果你們不想惹上麻煩,最好先到別處住下,再住在天劍莊,恐怕不合適。”百里雲奕也是出於好心,說話的時候,那份真誠不假。

  “你當本王是什麼人?光是麻煩二字,就像嚇退本王嗎?今晚難得熱鬧,本王不留下來看熱鬧,便是白白來了溱州一趟。”席旻岑品著龍井茶,微微抬眼,看著他。

  那雙眼睛,毫不退讓,當他入住劍莊的那一刻,就開始算計如今,倘若離開了,那不就是破壞了他的計畫。

  眼看就要成功,席旻岑怎麼會打道回府。

  百里雲奕不好翻臉趕人,見九王爺沒有想離開的意思,便也罷了,近日來,他觀察九王爺許久,確實沒有任何過分的行動,倘若他只是留下來看熱鬧,百里雲奕無話可說,但是他留下來的動機,萬一不單純,百里雲奕將會遇上一個麻煩。

  但局面又由不得他選擇,只好嘆道:“九王爺若是不嫌吵鬧,天劍莊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

  天色漸濃,天劍莊裡靜悄悄的,連走路的聲音都聽聞不到,天劍莊仿佛一夜之間搬空了一樣,原本處處可見的守衛,如今一個都看不見。

  但曼允知道,那些守衛全隱藏在暗處。

  敵明我暗,乃是大忌,為了不讓敵人佔優勢,百里雲奕佈置了一個戰略,既然對方要來暗的,他們也不會坐以待斃,看誰能夠陰的過誰。

  夜剛黑,就有幾個武林人士畏畏縮縮越過高牆,落到院子中。

  當他們落地的那一剎那,全都提心吊膽,害怕天劍莊的人突然跳出來,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而想像中的打鬥沒有如期到來,反而令他們慌了陣腳。

  “老大,天劍莊的人吶?咦……怎麼全都不見了?”幾個小賊摸不著頭腦,莫非對方會棄莊而逃?想想都不可能。

  “小心有詐!”其中一人比較警戒,拿著劍往前走。

  周圍沒有一絲聲響,唯有他們的呼吸聲,越是這樣越駭人。

  有一個人打起退堂鼓:“老大,我們還是和其他人一起殺進來吧,萬一這時對方佈置陷阱,我們都沒有那個能力躲過去。”

  被叫做老大的人,給了他一個爆栗:“和他們一起來?你還想不想要沁果了,那些人哪一個是善茬?等他們進來,我們連沁果的果皮,都分不到一塊。”

  看來這個老大是想趁著那群人還沒來,跑來試試運氣,想著吃獨食。

  曼允、席旻岑和百里雲奕幾人皆是藏在房屋內,透過門板上紮出的小洞,觀察著外面的動靜,朱揚和齊鴻顯得比較閒散,他們兩人都是奔著看熱鬧才來的,所以盯著外面一言不發,恨不得那群武林人士趕緊衝進來,廝殺一場。

  不能夠讓這幾個小毛賊破壞了大計,百里雲奕不知道從那裡拿來一根針,細針以破空之勢,穿過門板上的小洞,直朝那名老大射去。

  那幾個人的武功都不是很厲害,那名老大更是沒有躲過去,細針沒有絲毫阻擋,直接紮進他的咽喉,他哽咽了兩聲,身體直直的往後倒去,死亡前,沒有任何的徵兆。

  被這突發的一幕嚇破了膽子,其餘的眾人如同散沙,慌慌張張的四處亂跑……

  “我看,我們還是先回去好了,瞧老大死得不明不白的,這周圍肯定有陷阱。”

  眾人都附和著點頭,沒一會,這幾個人就消失了蹤跡,逃走的速度,比來時快了數倍。

  “險些讓這幾個人破壞了大事,還好沒有觸動院子裡的機關。”百里雲奕輕輕拍了拍手,一派輕鬆。

  “大難當前,你倒是不慌不急。”曼允調笑道,轉過身子面對百里雲奕。

  “急有什麼用,這種時候,就是要比耐心,誰忍得夠久,誰就是最後的勝利者,不過剛才那幾個人的闖入,不在我的意料之中。”百里雲奕又走到門前,趴著小洞往外看。

  席旻岑淡淡開口道:“他們送上門來,未嘗不是好事。”

  “九王爺這話怎麼說?”他們送上門來,險些破壞掉埋伏,若是為了幾個人而觸動機關,天劍莊便是得不償失,機關當然是要等著人多的時候觸動,乃是省力的法子。

  席旻岑輕輕拂動衣袍,一襲黑袍,尊貴又華麗。

  “他們可以出去放信,造成對方的慌亂,別告訴本王,區區幾個小賊,百里莊主會擔憂?”剛才百里雲奕一出招,便奪走一個人的性命,從那麼小的洞口,能夠準確無誤紮進對方的咽喉,光是這份精確度,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掌握的功夫。

  “沒想到九王爺對我的評價,如此之高。”百里雲奕沒有謙虛,他確實沒將那幾個人放在眼裡。

  不過九王爺的話,倒是給了他一個提示。

  果然不出席旻岑的所料,那幾個小賊因為沒搞清楚老大的死因,出去後便胡說了一通,將天劍莊如何反常,如何冷清,跟大夥說了一遍,總之,天劍莊頓時被傳得陷阱重重。

  許多武林人士懾於天劍莊的低位,又聽著幾個小賊說裡面陷阱重重,不禁想要退縮,沁果的吸引力儘管大,但性命只有一條,前幾日闖莊的人,沒有一個人能夠活著回來,如果他們去送死,那也太不划算了。

  “我……沁果還是不要了,我回去了,到時候你們死了,也別喊我來替你們收屍,我當時就是鬼迷了心竅,才聽你們的胡話,老子不幹了。”那人扔下了劍,就往回走。

  天劍莊本來就危險重重,剛才那幾個人不是說了,他們老大無聲無息的死了,連原因都不知道,這次天劍莊不知道動用了多少武力,等著他們自投羅網。

  不少人都受了鼓動:“秦二說得對,老子也不幹了,家裡的媳婦還等著我回去,把命交代在這裡,我死了後,媳婦怎麼辦?”

  漸漸地,三分之一的人離開。

  留下來的人,朝著那群人的背影罵道:“一個個的孬種,活該沁果沒有你們的份。”

  天劍莊外,足足站了幾百人,他們的武器多姿多彩,刀劍齊全,也有槍和戟。

  “進去的時候別亂來,留意四周的動靜,誰他娘的觸動機關,老子要他的命。”領頭的那人吼了一句,率先翻牆進去。

  天劍莊裡的人,早就恭候多時了,聽見外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全部人都打起精神,曼允幾人趴在門板上,留意著外面的情況,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夜很黑,天劍莊沒有一絲燈火,黑黑的什麼也看不見,那群人進來後,不得不手拿著火把,照亮前路,四周都是黑暗,他們的火把,在黑夜中,成為了最為顯眼的標誌。

  “天劍莊內真的沒人啊?那幾個人沒騙我們,這裡不會真有陷阱吧?”不知什麼方向,誰說了一句。

  這時候最忌諱的就是軍心不穩了,領頭的那人朝著那方向就罵:“你娘的,剛才有機會讓你們這些孬種離開,進來了才說這些話,早些時候,你幹什麼去了,不想要沁果,你大可走人。”粗俗的話,不斷的從那人口中罵出。

  曼允掏了掏耳朵,這些武林人士一口一個你他娘的,真以為自己很了不起嗎?

  誰不是母親肚子裡生下來,這麼一口一句罵,讓自己的爹娘情何以堪?

  黑暗中,伸過來兩隻手,堵住曼允的耳朵。

  那雙大手的觸感很熟悉,不用想,曼允也知道那是父王,黑漆漆的,父王怎麼知道她在想什麼?難道真應了那一句話,心有靈犀一點通?

  大手包裹著耳朵,外面那群人罵出的話,傳出曼允耳朵,果真小了很多。

  曼允伸手掰開那雙手,儘管她很留念那份溫暖,但這種時候不宜享受,外面那群武林人士說了什麼話,做了什麼事情,都得用耳朵聽,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只有耳朵最有用的,曼允曾經在黑暗中掙扎,直到遇到父王,才見到了黎明的第一縷亮光。

  武林人士大吵大鬧,無論他們詬罵,天劍莊都沒有任何動靜。

  靜靜的夜裡,唯有冷風呼嘯。

  “何駿,要是天劍莊真的有人,早該被我們罵出來了,我看他們是怕我們人多,早就逃之夭夭了,我們趕緊去藏寶閣,沁果一定在那裡。”很多人都等不及了,提出這次的目的。

  何駿雖然粗魯,但他這個人也有點見識,天劍莊的名聲在外,怎麼可能不戰而逃,總覺得有點蹊蹺:“都小心點,萬一掉進陷阱中,別說老子沒提醒你們。”他的話音剛落,不知道是誰慘叫一聲,地上冒起竄竄的火花,劈哩啪啦響個不停。

  “是炸藥,天劍莊想炸了我們嗎?”很多人都慌亂起來,炸藥可非比尋常,萬一真點炸了,他們都屍骨無存。

  “快閃開,別聚在一起,都不想活了嗎?”

  人數太多,很多武林人士忙著逃命,東逃西竄,人擠人,許多人為了活命,你推我擠,院子裡頓時亂了套。

  “這就是人性……”百里雲奕感嘆了一聲。

  貪婪,怕死,卻又想要不勞而獲。

  “這只是一部分人,多數還是好人。”曼允不認同他一棒子打翻一船人。

  人性分很多種,闖進天劍莊的人,只是小小的一部分而已,不能代表全部。

  “小郡主說得對,是我說錯了,但是那些人,的確很討厭啊,不過……反正他們的命,也快到盡頭了。“百里雲奕嚴重閃過一抹狠光。

  由於房子內很暗,所有人都沒有看清楚。

  院子裡人擠人,全慌了套。

  隔了許久,炸藥的響聲遲遲還沒有響起。

  武林人士漸漸站穩腳步:“都停下,炸藥沒爆,肯定是天劍莊下的套。”

  “真的沒事,火苗熄滅了,你們看、”

  “嗯?”百里雲奕可沒有那個閒工夫下套子,可是他重金買來的,怎麼會光有火光卻又不爆炸?難道有人做了手腳?

  百里雲奕又不是心慈手軟的人,對於闖入天劍莊的人,更是不會手下留情,那對炸藥,全是他親口命人準備的,出現這樣的情況,怎麼回事?

  “沒炸,哈哈哈,快,我們快去藏寶閣。”

  很多武林人士急衝衝往天劍莊裡面跑:“快,別跑慢了,否則沁果被他們搶走了,我們一點都分不到。”

  如同預料中的一樣,席旻岑冷冷的望著外面,又朝著百里雲奕那邊,淡淡的看一眼。

  幾百人的闖莊行動,就算百里雲奕丟了東西,也不能懷疑到他的頭上,縱使懷疑他,只要他沒有足夠的把握,根本不敢把罪名按在席旻岑頭上。

  這幾日來,席旻岑早就摸清了天劍莊的地圖,到各處都逛了一會兒,路線早就背在他腦中。

  而沁果、炸藥失靈,無一不是他安排的。

  在百里雲奕佈置好炸藥後,他命令齊鴻和朱揚,往上面澆水,炸藥受潮,又怎麼會爆炸?

  倘若真讓百里雲奕點燃炸藥,將江湖人士紮個粉碎,又怎麼能夠造成混亂?

  百里雲奕臉色一寒,拔出手中的劍,踢開房門:“天劍莊的人聽令,攔住那群闖莊之人,殺無赦。”莊主一現身,隱藏在暗處的人,也都全部出動。

  曼允剛想跨出去,和百里雲奕一起戰鬥,誰知胳膊被人扯住,腳步也硬生生抽回來。

  “允兒,你出去做什麼?跟本王一起走,別忘記我們的正事。”席旻岑一板一眼,拉著曼允的手,從長廊的側邊離開。

  趁著混亂,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行動。

  曼允雖然早就猜到沁果一事,與父王有關係,但是給百里雲奕造成這樣大的麻煩,她還是有點愧疚。

  萬一百里雲奕控制不住局面,天劍莊豈不是會被這些人搗的一塌糊塗?

  “允兒,你太小看百里雲奕了,倘若這點小狀況,他都擺平不了,又怎麼會坐上莊主的交椅,別看他出於被動的局面,有時候,他也懷著見不得人的目的。”

  目的嗎?曼允一邊思考者,一邊跟上席旻岑的腳步。

  齊鴻和朱揚護航,手中的劍,不時砍掉靠近的武林人士。

  那群武林人士和天劍莊的人廝殺成一片,喊聲、兵刃相接的碰撞聲,充斥整個黑夜,武林人士太多,很多人都穿過防線,朝藏寶閣跑去,沒等他們靠近,天劍莊的人突然出現,又和他們打鬥起來。

  天劍莊的人實力很高,比起那群三腳貓功夫的武林人士,一個人便可以和數人周旋。

  天劍莊的主力全機種對付武林人士,所以期許各處的防禦,比平時弱了好幾倍。

  席旻岑幾個人不費吹灰之力,就解決掉前路的麻煩。

  “父王,我們這是去哪裡?”關於這次的行動,父王沒有告知她一點消息,雖然不知父王為何這麼做,但曼允尊重他的決定。

  他不說,她便不問。

  “天劍莊禁地,本王已經查過,除了那地方,百里雲奕不可能將拿東西藏在別處。”席旻岑按照腦海中的路線圖,來到一片竹林。

  看著這片竹林,曼允想起了王府樓外面那片樹林。

  “父王,這裡面是否設有八卦陣?”

  “你猜的沒錯,裡面確實設有陣法,我們只有一個時辰,如果本王沒有記錯的話,那群武林人士頂多只能拖上一個時辰。”席旻岑做了十全的準備,一切的事情,他都估計過。

  倘若他們不能再一個時辰內盜取那樣東西,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所以,這一次只能成功。

  “允兒懂了。”她研究過不少陣法,雖然比不上父王精通,但只要不是太過厲害的陣法,她都能夠破解。

  四個人沒有猶豫,朝竹林走去。

  這片竹林,比起王府那片,大上許多,而這裡的陣法更是厲害,他們走了一段路,過了半刻,又繞回了原地,難怪天劍莊成這裡為禁地。

  不過……不知禁地裡,到底藏著什麼東西?...<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440980600 發表於 2014-7-14 02:12 AM

第九章

    夜黑茫茫的,除了齊鴻和朱揚拿著的火把,周圍全是黑暗。夜裡滲著涼氣,竹林中也泛著濛濛的霧氣。不過這些原因,都不阻礙他們的前進。

    “朝南三步,北七步……”在竹林中繞了好幾圈,眼看時間一分分過去,席旻岑的腳步,不敢多踏半寸。

    “退兩步。”

    聞言,所有人退後兩步,仿佛席旻岑所說的便是聖旨,違抗不得。

    席旻岑又轉身朝東,“五步。”

    兩旁的竹子,如同受了牽引一般,朝後退去,青幽幽的竹林突然出現一條青石小道。

    “跟著小道走。”席旻岑率先踏上去。

    三人暗嘆,還是九王爺知識廣博,這麼複雜多變的卦陣,竟然這麼快就破掉了。但他們還高興得太早,沒走一段路,青石小道出現了三條岔路口。

    “還沒破完嗎?”朱揚撓撓腦袋,一般的陣法只要找到路,便算破了。岑王府內的小樹林,朱揚也走過,顯得簡單多了。

    “這裡可是天劍莊的禁地,你以為這是哪裡,這麼簡單就能破掉,還能稱之為禁地嗎?”齊鴻不屑的哼了一聲,瞧了瞧四周的環境。除了清雅的翠竹林,這裡連塊石頭都沒有,可見天劍莊為了防止別人闖入禁地,下了不少功夫。

    “允兒,你可看出端倪?”席旻岑沒有直接選擇走哪一條,反而問曼允。

    曼允對陣法的研究,比不上席旻岑。這竹林的陣法,更是花費了許多心血。曼允一時半會沒有頭緒,連父王都破不了,她又怎麼能看出端倪?

    “允兒不知。”望著三條岔路,曼允陷入深思。

    三條岔路周圍的環境,猶如複製出來的一般,簡直一模一樣,看不出任何破綻。但曼允知道,若是他們踏錯一步,等著他們的,有可能是萬箭穿心,也有可能是尖利的地刺。這麼危險的事情,必須好好斟酌,才能做出決定。

    他們的武功縱使再好,遇到厲害的陷阱,也只能束手無術。父王的武功雖然高強,但他一個人不可能顧及他們三個。否則父王也不會從進入竹林後,就一直小心翼翼,觀察四周環境。

    “父王也沒有正確的路嗎?”曼允把希望放在席旻岑身上。

    席旻岑搖頭,“這陣法乃是百里裘所創,他不僅是天劍莊的創立者,更是這幾百年來對陣法最為精通的高手。”

    他們都聽說過這人,武林關於他的傳說可不少,每一樣都傳得神乎其神。

    天劍莊有這麼大的名氣,和百里裘少不了關係。儘管天劍莊再也沒有一個繼承者能夠超過他對陣法的領悟,但天劍莊的發展卻越來越好。

    “沒想到這個陣法這麼棘手。”曼允皺著眉頭,煩惱的瞧著四周。

    他們已經進入竹林,想要退出去,已經絕無可能了。唯一的路,便是破陣,前往竹林的中心取出父王所想得到的東西。

    “留意四周的環境,哪怕有一點不對勁,都必須打起精神。”席旻岑摸摸下巴,不斷在原地轉圈,企圖找到什麼破綻。

    曼允也不閒著,沒道理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給父王一個人辦。兩人一高一矮,肩並著肩,一會看看東邊,一會看看西邊。

    齊鴻砸砸嘴,偷偷笑道:“還真是匹配,瞧瞧那副模樣,太般配了。”

    倘若有人問朱揚,誰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回答:當然是王爺和小郡主。

    “嗯……的確很配,你難得有眼光一次。”齊鴻正正經經的道,一說話便氣死人。

    若不是現在有急事辦,朱揚一定會揚起拳頭揮過去,但如今……尋到出路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在這裡耽誤了接近一盞茶的時候,若是再耗下去,外面那幫武林人士就快被制服了。

    三條岔路,幾乎相同,這麼高的相似度,天劍莊到底如何辦到的?

    腦海中漸漸浮現天劍莊那群人所練習的劍法,曼允腦海中一道靈光閃過。豁然想起他們所佩戴的劍柄上,刻著一個標誌……那日曼允坐在臺階上,遠遠看著,卻被耀眼的光芒反射得睜不開眼。那時候她不得不拿手去擋,後來還特意取來他們的劍,拿在手中觀察。

    “父王,我大概知道怎麼回事了。”曼允揚起笑靨,燦爛的望著席旻岑。

    席旻岑被這笑容晃了眼,微微定住心神,“說。”

    曼允條條有理的分析道:“你們可還記得天劍莊的標誌?類似三角形,中央漸漸凸起,每當陽光照射,總會反射光線。”

    “他們所運用的便是鏡子的反射原理,你們都勘查過了吧,這三條路的東西,幾乎相同……世界上哪有一模一樣的東西?所有的事物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所以能夠造成這個原因的解釋,只有一個……”曼允說到這裡,三人都恍然大悟。

    朱揚驚奇道:“小郡主說,這裡有東西反射,就如同一面鏡子,照射出了三條道路?”

    “這三條路,都是死路。”話剛說完,席旻岑撿起一粒小石子,朝著第二條道路側邊射去。啪啦一聲,似乎有東西破裂。連接著響了兩聲,原本三條路後面的場景全部浮現在眾人眼前。

    而三條路後面,要嘛便是齊排的箭支,要嘛便是寸尺長的尖刺。如果他們剛才真的魯莽選擇,可能早就變成馬蜂窩了。

    “竟然是為了掩人耳目。”齊鴻吱吱稱奇。

    在三條路的另外一邊,一條青石鋪成的小道,已經漸漸顯示出來。真正的路,在這裡……

    “別耽誤時間,快走。”席旻岑雙手背在身後,大步邁向那邊。

    朱揚拿著火把走到最前面,齊鴻墊後。席旻岑和曼允走在中間。

    沿著青石小道走,之後雖然有一些小小障眼法,但全數被席旻岑破了。陣法雖然強大,但依舊有局限性,所以很多方面都不能顧及,想要找出破綻並不難。但這‘不難’,僅僅針對於席旻岑這種聰明絕頂的人。

    倘若換成朱揚,或者齊鴻,也許一輩子也走不出去。

    在青石小道的盡頭,一座樓房漸漸出現,它的規模並不大,比起天劍莊外面的藏經閣,小了接近一半。但曼允知道,真正的好東西,全都藏在這裡面。

    若是百里雲奕得知自己的老窩被盜,不知道將會是何種表情?

    朱揚急火火的往那邊奔去,還沒踏出一步,又被齊鴻拉了回來。

    “你傻嗎?這裡是禁地,處處充滿危險,你這樣大大咧咧進去,想送死嗎?”被朱揚氣得雙眼一瞪,齊鴻朝著他罵道。

    還是朱揚那位哥哥有見識,凡是都留有三分小心,哪像朱揚這麼冒失。他去送死還是小事,萬一連累了大家,這可怎麼辦。

    朱揚臉上一紅,也覺得不好意思。看見那座樓房,一時激動,便把危險置之腦後了。

    席旻岑拆掉旁邊竹子的一片葉子,朝著樓房射去。輕飄飄的竹葉,在席旻岑的手掌中,猶如帶了生命,直挺挺的仿佛帶著巨大的力量,沖射出去。

    剛衝進距離樓房三米之時,萬箭齊發,刷刷的射來。

    朱揚拍拍自己的胸膛,“還好我不是那片竹葉。”

    曼允認真的點頭,“也是,不過你差一點就會是那片竹葉的下場了。朱揚,小心駛得萬年船,某些時候不能掉以輕心。”

    自然知道小郡主和齊鴻這麼說,都是為了他好。朱揚頗為受教,“是,小郡主,朱揚記住了。”能不記住嗎?小命就一條,可沒有機會任他揮霍。有了這次的教訓,凡事他都得小心備至。

    古代的機關並不是非常高明,就算是頂尖的機關,也不過只能連發七次。席旻岑又摘了一片竹葉,朝這裡射去。直到不再觸動機關,四個人才放心大膽走進去。

    緊緊關閉的大門,套著一條鎖鏈,鏈子上掛著鎖。

    曼允剛想抬起鎖,瞧瞧能否用劍斬斷。突然之間,手掌被席旻岑緊緊抓住。

    不明所謂的看向席旻岑,詢問道:“父王?”

    “別碰,有毒。”席旻岑盯著那條鎖鏈,眉頭輕輕蹙著。

    曼允這才發現,鎖鏈呈現烏黑色,似乎淬了一層油漬。從衣擺撕下一塊布條,湊近鎖鏈,布條燃起了白煙,響起茲茲的聲音。

    好強的腐蝕性。

    “是玄鐵,刀斬不斷。”示意大家別再打鎖鏈的主意,百里雲奕為了防止盜賊,事事都想得非常周到。

    他們在房屋周圍走了一圈,這屋子根本沒有窗戶,除了一扇門,沒有任何入口。

    不是沒有想過破牆而入,但他們很快發現,這四面牆乃是巨石堆砌而成,厚度接近有一米,任你怎麼敲,只會發出悶悶的聲音。

    “若是耄獓在就好了,這些石頭輕而易舉就能挖出一個大洞。”朱揚灰心喪意的感嘆道,沒想到他們闖到最後一關,竟然連門都進不去。

    當時走得太急匆,所以耄獓被留在棲城府衙。到了這種時候,他們才意識到那隻肥肥的耄獓,除了吃和睡,還是非常有用處的。

    “這也不一定,你們瞧那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440980600 發表於 2014-7-15 07:44 PM

第十章

    隨著席旻岑的話音落地,所有人的目光齊齊轉向竹林那一頭。

    一隻威風凜凜的耄獓急速奔來,它龐大的身體,比野狼更加壯碩。白色的毛髮,在月華的照耀之下,如同鍍了一層淡淡銀輝。由於很久沒有看見小主人,耄獓急撲而來。

    那樣的速度和身軀,嚇得曼允朝側邊躲開。若是真的被耄獓撲倒,自己的身體說不定得和地面來個親密的接觸。

    一撲不成功,耄獓不氣餒,再次奔跑,朝著曼允跑去。

    眼看就要撲倒,它的脖子突然一隻大手緊緊擰住。

    修長白皙的指節很突出,那隻手仿佛蘊含著巨大的力量,耄獓在他的手裡動彈不得。猶如見到貓兒的老鼠,耄獓縮了縮腦袋。

    “派人將你送來溱洲,不是讓你撲人的。”席旻岑輕輕一扔,耄獓穩當的落在地上,跑到曼允身旁,不斷蹭曼允的小腿。

    曼允伸手摸摸耄獓的大腦袋,問道:“父王,它怎麼來了?”

    進禁地的人,只有他們四個人而已。誰能送耄獓進來?

    “本王臨走時,留給朱飛的信函中,曾吩咐他派人將耄獓送來。至於進禁地,全靠的是耄獓的鼻子。”耄獓的嗅覺很靈敏,它又和曼允常年在一起,對曼允的氣味更是瞭解透徹。

    當他們進禁地不久,外面的侍衛便將耄獓放了進來。

    他們前來溱洲的時候,走得太急,不可能帶上耄獓。先不說耄獓的食量大,帶著它也太招人耳目了。所以席旻岑只能下令,讓他們秘密送耄獓過來。

    “哈哈,有耄獓在,這事情就好辦多了。”朱揚蹲下身子,拍拍耄獓的毛髮,“有事情給你做,跟著我來。”朱揚拉著耄獓朝牆邊走去,幾個人都圍在不遠處。

    “耄獓,刨牆,等回了王府,一定準備大塊的肉給你吃,怎麼樣?”朱揚一副哥倆好的模樣,一隻手環著耄獓的脖子,一隻手指著牆,不斷用食物色誘耄獓。

    耄獓看向曼允,在得到小主人的旨意後,才兩隻爪子並用開始刨牆。

    朱揚擦擦鼻子,不滿意的哼道:“哪一頓不是我給你準備食物,你倒好,只聽小郡主一個人的話,太傷我的心了。”

    朱揚一副‘我很受傷’的表情,想要往齊鴻身上靠。齊鴻哪會讓他得逞,往右邊躲閃,躲了過去。

    朱揚沒站穩,險些摔倒,狠狠瞪了兩眼才作罷。

    耄獓的爪子極為鋒利,一爪子下去,碎石嘩啦嘩啦落下。耄獓還小的時候,已經能夠刨石,如今長大了,速度更是加快了不少。耄獓肥胖的身子擠在洞裡,不斷往裡面前進,不時一堆堆的碎石,別刨出來。

    片刻之後,刨石的聲音漸漸小了。耄獓一身灰塵的跑回來,邀功似的拿腦袋蹭曼允。

    耄獓和曼允親昵習慣了,並沒有覺得有何不妥。不妥的是,它身邊站著一個會吃醋的九王爺。

    席旻岑的雙眼冷冷斜眯起,耄獓立刻乖乖的站直,心不甘情不願的退離兩步。自從回到豐晏國,它和小主人親近的時候越來越少了。小時候,它便怕席旻岑那身駭人的氣勢,沒想到長大了,也沒膽子忤逆這位大主人。

    半米高的大洞,出現在牆上。

    齊鴻走過去,不禁感嘆兩聲:“足足一米厚,天劍莊真捨得花功夫。”

    他和朱揚舉著火把,率先彎腰鑽進去。席旻岑和曼允緊跟隨後。

    四面的牆壁,鑲有四顆璀璨的夜明珠,他們剛進去就熄滅了火把。光線很充足,室內堆積滿了東西,金銀美玉多不勝數。

    朱揚掀開一個木箱,裡面全是金燦燦的金條。反射出淡黃色的光芒,耀得人雙眼睜不開。

    “天劍莊不愧是百年山莊,沒想到竟然擁有這麼多財物。”齊鴻也忍不住驚嘆,他雖然不缺錢,但也沒有天劍莊的本錢多。從這裡隨便抬一箱子出去,他們便可高枕無憂一輩子。

    曼允和席旻岑對這些財物,熟視無睹,彷如沒有瞧見。

    “父王,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可以把目的說出來了吧?”曼允站在席旻岑身旁,仰著頭,一雙漣水的眸子看著他。

    曼允並不激動,或者說,這個答案已經對她不重要了。她只是想幫助父王,這裡的東西太多,倘若沒有明確的目標,很難在短時間內翻找出來。

    席旻岑揉揉她的額頭,他還沒有開口,旁邊的齊鴻就興奮的大喊出來。

    “王爺不就是奔著天蓮蕊來的嗎?那可是天劍莊的鎮門之寶。我敢說,知道天劍莊有這樣東西的人,不超過十個。”關於這個消息,還是他從祖宗那裡聽來的。

    天蓮蕊極為珍貴,天劍莊害怕被外界知道後,引起軒然大波,所以一直保密。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有一次偶然的機會,他家老祖宗知道了這個消息,然後世世代代流傳了下來。不是沒想過闖天劍莊奪取天蓮蕊,但天劍莊的防禦何其高,他們也只敢想想,不敢付出真正的行動。

    “天蓮蕊?”曼允轉過身子,直直盯著齊鴻。父王抓拿齊鴻的原因,便是因為天蓮蕊,這次闖天劍莊,又是因為天蓮蕊。儘管知道天蓮蕊乃是稀世珍寶,但父王要這個東西何用?

    “本王自有用處,允兒別忘記答應過本王什麼。”席旻岑搬出曼允的承諾,將她那顆好奇的心壓制下去。

    曼允沒有再繼續問,但總覺得關於天蓮蕊的事情不簡單。想起那本書冊,雖然記載著天蓮蕊的外形,但翻到下一頁,卻殘缺不全。曼允當時以為,這本書歷史久了,難免有殘缺很正常。但如今回想起,曼允覺得這是有人故意為之。

    也許,那一頁是被人撕掉了。可是,岑王府守衛森嚴,又有什麼人能夠闖進去?又為什麼單單撕掉那一頁?

    曼允略帶懷疑的看向席旻岑,“父王,那一頁是不是你撕掉的?”

    沒有醞釀,曼允就這麼問出來。父王向來很珍惜書畫,當年她燒了書房裡一大堆字畫,父王儘管沒說什麼狠話,但曼允很明白,父王其實覺得蠻可惜的。

    一批字畫,和自己的女兒相比,分量就明顯有傾斜。所以,再有不捨,席旻岑還是會選擇曼允。

    席旻岑的眸光閃爍了兩下,隨即恢復正常,“為何這麼問?”

    知道瞞不了曼允多久,這孩子一直很聰明。若不是跟著他幾年,只怕還是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

    “這一切會不會太過巧合了?”曼允微微搖頭,笑得有些自嘲。說一個謊,就得用千百個謊言來圓。而瞞著一件事情,同樣也得瞞千萬件。只要稍微有點聯繫,都能令人看出端倪。

    “是本王又如何?”席旻岑攬過曼允的肩頭,低聲在她耳邊嘆息道:“這事我們回去再說,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只要本王找到天蓮蕊,你一切都會知曉。”

    曼允只沮喪了片刻,又打起精神。父王既然說了會交代清楚,她也不能追著不放。他們還在百里雲奕的地盤上,必須快些辦好事情離開,否則惹出禍端那就麻煩了。

    “瞧瞧這房間裡,有沒有暗格。百里雲奕不會將那麼珍貴的天蓮蕊,放在肉眼可見的地方。”席旻岑朝著幾人說道,所有人贊同的點頭,每個人佔據一個地方,紮進珠寶堆開始尋找。

    路過席旻岑身旁時,齊鴻朝著他道:“真是苦了你了,九王爺。”

    席旻岑挑挑眉,沒說什麼,有時候,一件事情再苦再累,也是能夠體會到幸福的。再說,這件事情,不見得多苦。

    曼允注意到兩人在說悄悄話,但由於距離太遠,聽不到兩人之間的對話。

    暗格一般在牆壁上,所以曼允首先敲打了每一面牆,移動了每一顆夜明珠。只是最後,依舊沒有收穫。

    耗費了接近半刻鐘,四人仍舊找不出頭緒。耄獓不懂他們在做什麼,趴在一個地上打盹。偶爾睜開眼皮子,偷偷打望兩眼。

    朱揚累出一身細汗,“王爺,找不到,百里雲奕這傢伙真會藏東西。”

    齊鴻無奈的聳聳肩,和朱揚一樣的答案。

    席旻岑查看了周圍的環境,暫時也沒尋到不同之處。思考了半晌,才道:“別把注意力全集中在牆上,你們試試搬動地上放著的寶箱,看看有沒有發現。”

    箱子淩亂的擺放在地上,剛進來之時,席旻岑沒覺得有太大的奇怪。而如今一想,天劍莊的規矩向來嚴明,就算是菜肴,也是擺放得整整齊齊。更何況這些箱子裡裝的全是寶貝,理應分門別類的擺放清楚,以便需要的時候,能夠儘快找出來。

    越想越不對勁,席旻岑吩咐幾人快些動手。

    箱子有大有小,幾個人一會推推這箱子,一會又轉動那箱子。

    曼允也沒有閒著,同朱揚和齊鴻一起在檢查箱子。在三步遠的地方,曼允發現一個不大不小的木箱,被上面雕刻的花紋吸引住了,遂走過去想仔細看看,卻發現自己搬不動。

    “父王,這裡有問題。”發現了問題所在,曼允當即喊出聲。...<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440980600 發表於 2014-7-15 07:45 PM

第十一章

    無論他們怎麼推,怎麼搬動木箱,木箱子總是紋絲不動。

    席旻岑和曼允圍著木箱蹲著,兩個人的眼睛,都盯著木箱思索。席旻岑手指描繪著木箱上面的紋路,“這裡應該是關鍵。”

    曼允也這麼認為,木箱推挪不動,也不能轉動。和其他的木箱比,除了紋路不同,其他的都一模一樣。

    “這紋路與天劍莊的標誌很相似。”同樣是三角形的紋路,唯一不同的便是這乃是平面圖形。在木箱上還裝飾著許多花邊,倘若不仔細,很難看出兩者的相似度。

    “允兒說的沒錯。” 席旻岑手指移動到那處,跟著紋路輕輕描繪。

    席旻岑的表情很凝重,所以曼允緊緊閉著嘴,仿佛怕打擾他的思考。就算三個人都沉不住氣的時候,耄獓打了一個鼾。耄獓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趴在地上睡著了。

    他們剛收回目光,席旻岑嘴邊剛好勾勒起一絲冷笑,手指朝著木箱中央雕刻出的牡丹花道:“機關應該在這裡。”朝著那朵木雕花,重重按下去。

    箱子響動幾聲,發出咯咯噠噠的聲音,漸漸朝著右邊移開。而它原本的那個位置,出現一個暗格。

    暗格中,盛放著一株植物。因為盛放的時間很長,所以曼允他們見到的這株植物,乃是風乾之後的模樣。潔淨半透明的蓮花瓣緊緊包裹著花蕊,花蕊的顏色,正如傳說中一般,乃是豔麗的火紅色。

    清雅白潔的蓮花,仿佛帶了一股妖嬈,既純淨,又妖媚,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非常和諧的結合在一起。

    空氣中若有若無的飄蕩著一縷縷淡淡的沁香,光是聞著,便令人神清氣爽。不愧是靈丹妙藥中的極品,光是吸兩口香氣,整個就猶如被洗滌過一般,感覺無比的舒暢。

    席旻岑從衣袍裡,取出一方白淨的絲帕,攤平於手心。然後用另一隻手,從暗格裡取出天蓮蕊。小心翼翼用絲帕包裹住天蓮蕊,席旻岑不願假手他人之手,便收進了袖袍之中。

    “此地不宜久留,趁著時間充足,趕緊回去。”席旻岑將曼允拉起,聲音帶著刻不容緩。

    他們也知道,天蓮蕊被盜,這件事情瞞不了多久。再不離去,這裡便會被天劍莊的人團團圍住。

    曼允拍拍耄獓的毛絨腦袋,將它喚醒,然後四個人不再遲疑,又從耄獓挖出來的大洞鑽出去。照著原路,原封不動的往回走。由於走過一次,他們的速度變得比較快。走出竹林,也不過話費了片刻功夫。

    天劍莊的燈火漸漸點起,莊內的打鬥聲越來越小。

    天蓮蕊散發著濃郁的香氣,若是有人一靠近,很容易穿幫。所以席旻岑不敢冒這個險,吩咐齊鴻道:“你去告訴百里雲奕,就說本王疲乏了,先回房休息了。關於武林人士闖莊之事,就不湊熱鬧了。”

    他本就不是天劍莊的人,所以百里雲奕如果處理那群人,他沒必要跟著攙和。

    “是,王爺。”得到命令,齊鴻轉身就朝著廳堂走去。

    最後忍不住回望了一眼三人,九王爺當真乃是個頂天立地的好男人,為了自己所喜愛的人,無論多麼困難,都會為對方著想。目光又落在小郡主的身上,暗自神傷,也不知他何時才能找到自己鍾愛的另一半?

    花花公子的日子過得長了,他也想找一個如花美眷,安安分分的過日子。

    當齊鴻將九王爺的原話告訴百里雲奕時,對方什麼都沒說,微微頷首,說道:“你也回去伺候九王爺吧,天劍莊的事情,我自會處理。”

    齊鴻總覺得百里雲奕看他的目光,帶著一絲銳利。但是當他想再次捕捉時,對方還是從前那副雲淡風輕的表情。

    難道是他的錯覺?

    告別了百里雲奕,齊鴻一路小聲嘀咕著回到院子。

    他剛走,孫志便看著他的背影,咬牙道:“莊主,我們真的什麼都不做嗎?”

    孫志一臉不甘心,那副模樣,恨不得將齊鴻抓起來,痛扁一頓。

    百里雲奕的目光很通徹,猶如什麼事情都看穿了,卻又當什麼事情也不知曉。他慢慢轉過身子,朝著孫志道:“別忘記我的話,就當什麼都不知道。”

    就算他們說出去,又能怎麼樣?沒有證據在手裡,宣揚出去,除了增添他和九王爺之間的仇恨外,便沒有其他的好處。天蓮蕊放在天劍莊百年,形同擺設,根本沒有用處。他不是那群老東西,不會守著祖宗定下來的規矩活著。九王爺既然費了這麼多的功夫,得到天蓮蕊,肯定有急用。

    和一個勢在必得的人搶東西,那麼非得撞得頭破血流。

    儘管很可惜那株天蓮蕊,但百里雲奕沒想過和九王爺硬碰硬,與其這樣,還不如做一個順水人情,對兩方都好。

    淡漠的看向廝殺的打鬥,這世間,又有什麼能留住?花兒縱使再燦爛,遲早會凋謝;人的一生再榮耀,依舊會漸漸死去。能永存於世的,除了情感,還有什麼?

    有情人終成眷屬,他還不如成全了他們。

    鮮血流滿地板,順著溝壑,逐漸流進水溝。翠柳沾滿了血漬,目睹了這一場廝殺。武林人士終究敵不過天劍莊的砍殺,能撐到最後的人,寥寥無幾。

    天邊漸漸明晰,打鬥也邁入尾聲。

    房門緊閉,曼允和席旻岑相對站著。

    席旻岑取出天蓮蕊,放於桌上,“朱揚,昨日命你找的藥材,可備齊了?”
   “早準備好了,我放進櫃子藏著了。”由於這裡是天劍莊,所以他收集藥材的時候,極為小心,就害怕被天劍莊的人發現蹊蹺。

    朱揚將東西,搬到桌子上。連同煎藥用的藥罐子,也一起搬來了。

   “這是幹嘛?”曼允吃驚看著他們的舉動。

   席旻岑掀開包著天蓮蕊的帕子,一邊回答道:“允兒不是一直想知道事情的緣由嗎?天蓮蕊乃是一種名貴的藥材。”

   倒了一些清水進藥罐,又添加了幾味特殊的珍貴名藥,席旻岑道:“天蓮蕊屬陽性,可治寒症。自從你八歲那年落水,本王一直在尋求藥方。只可惜普通的藥,根本醫治不了你的病。唯有天蓮蕊,乃是最後的希望。”

    曼允滿眼震驚的愣在原地,渾身猶如被巨石壓著,四肢僵硬得不能動彈。

    父王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她?

    朱揚一臉感動,也只有為了小郡主,王爺才會什麼事情都願意去做。王爺為了小郡主付出了多少,只有王爺自己知道。他雖然替王爺辦事,卻不知道王爺滿心在想什麼。

   “父王……”雙唇緊緊抿著,曼允眼中淚光打轉。那麼,她之前苦苦求父王告訴她,又算什麼?她真是該打,父王為她做的事情,已經夠多了,她還給他找麻煩。

    這時候,房門咯吱一聲被推開。齊鴻走進來,順手關上門,“不止這些,九王爺沒有告訴你的原因,不止這個。”

   “為什麼?”難道還有別的原因?

    齊鴻不答,反而問:“小郡主,如果此事對九王爺有害,你還會不會允許他去做?你會不會阻止呢?”齊鴻斟酌著用語,最後還是道出來。

    不顧九王爺投射過來的冰寒目光,齊鴻在小郡主面前站定,“我覺得,你有知道的權力,九王爺瞞著你,不見得是為了你好。做一件事情,願不願意,還是得看你的願意,畢竟你也牽涉其中。”齊鴻說的話,猶如一團迷霧,團團圍著曼允。

    曼允深深看父王一眼,也感受到他一定還瞞著什麼。最重要的一點,父王還沒告訴她。

    “齊鴻,你說得夠多了。”冰冷的寒意,襲向齊鴻。

    眼看席旻岑的手,即將要抓住齊鴻的脖子。曼允喊道:“父王,我要知道。倘若我不願意,強迫我也沒有絲毫意思,你應該懂的?”

    孰是孰非,孰好孰壞,曼允能夠分辨。倘若父王不給她選擇的權力,那才是她最大的悲哀。

    “即便你知道了,也不可能改變任何東西。“席旻岑負手,轉過身,背對著眾人。

    並不是他想罔顧曼允的意願,而是他控制不住。只要是為了曼允好,就是曼允再惱怒他,他也一定會去做。

    “天蓮蕊要發揮功效,有一樣東西絕不可少。這也是天劍莊藏有天蓮蕊百年之久,卻一直沒有使用的原因。”齊鴻見九王爺已經收起殺心,又繼續說道。

    這些秘密,全都是他們流傳下來的。若不是和小郡主關係較好,他也不會忤逆九王爺的命令,將這些事情全部坦白。

    席旻岑的拳頭漸漸握緊,由於他背對著眾人,所以他們看不到他的表情。

    “天蓮蕊入藥,必須用功力催動。若是想完整熬一碗藥,便要耗去數年功力。功力乃是學武之人苦苦修習而得來的,試問天下又有幾人願意捨棄功力,只是為了熬一碗藥?九王爺就是怕你知道後,會阻止他的行動,所以才會一再瞞著你。小郡主……你現在怎麼選擇?”齊鴻一邊嘆息,一邊搖頭。

    九王爺那麼強大無情的男人,也會為了一個‘情字’,淪落如此。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440980600 發表於 2014-7-15 07:52 PM

第十二章

    以功力催動藥力?難怪父王如此瞞她……

    曼允到底該為父王的真心奉獻,感動如斯;還是該惱怒他如此不坦白?

    “我不同意。”聲音堅定清亮,曼允淡淡搖頭,“這個決定,我不同意。”

    仿佛知道曼允會這麼說,席旻岑道:“本王就知道你會這樣選擇。”

    朱揚和齊鴻也沒有一絲意外,真心相愛的人,本就一切為對方著想。

    “父王,我們岑王府有多少仇家?若是你沒了功力,被他們知道後,我們會處於多麼危險的境地?”就算不為自己想,父王也該清楚,這樣做的話,他們的實力會大打折扣。

    誰不忌憚九王爺高絕的武功?

    曼允不想為了自己,而讓父王失去一身引以為傲的武功。

    “就算本王毫無內力,他們也不敢拿本王怎麼樣。”不滿意曼允的假設,席旻岑按住她的肩頭,非常鄭重的說道:“更何況,只是幾年功力而已,這些東西對於本王不算什麼。”

    朱揚眼淚巴巴的望著兩人,齊鴻也是一臉無奈。

    “父王,你說的話,不過是安慰我罷了。功力何等重要,怎麼能夠說捨棄就捨棄!不就是區區一個寒症,我不需要醫治。只要我不受寒,這病就不會發作。”儘量勸說父王放棄那個念頭,那樣做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父王不應該為她做出那麼大的犧牲,她要不起,也還不起!

    “允兒!”見曼允的情緒太過激動,席旻岑雙手固定她,“你聽父王說,本王內力渾厚,抽出去一些功力,對於本王真的沒有什麼關係。”

    席旻岑習武多年,自己的狀況,自己清楚。他不會那麼沒有分寸,陷自己於一個危險的局面。

    曼允不相信他的話,父王再怎麼厲害,學武只有那麼短的年載。幾年功力,那可是等於一身功力的好幾成,父王說得那麼輕巧。

    朱揚豁然想到什麼,拿袖子擦擦自己有點濕潤的眼睛,“小郡主,王爺說的應該是真的。九王爺修習的武功,不同於其他人。”

    朱揚的前後轉變形成鮮明的對比,泛著疑惑,曼允看向朱揚。

    朱揚雖然知道一絲半點,但真要他說出來,他也說不清楚。目光移到席旻岑身上,朱揚說道:“王爺,還是您來解釋吧。”

    由於朱揚的插入,曼允的情緒冷靜不少。

    席旻岑摸摸她出汗的額頭,替她擦掉汗珠,道:“尋常人習武,皆是先打好基礎,然後再修習武學招數,而本王卻注重修習內功,然後再提煉招式的快狠準。”

    而他乃是天生習武奇才,所以當年修習武學時,內力和招數全都同時一起練。比起別人更加具有優勢,所以他的武功才能如此高強。他所修習的武功秘笈,著重修煉內功。所以他的內力才會非常渾厚,比起一般人,超過不止一截半截。

    分出一部分治療曼允的寒症,對他本身的影響不大。不忍心看著曼允每次犯病時,露出難以忍耐的神情。不過就幾年功力而已,比起曼允的健康,後者重要許多。

    曼允不聽勸,幾年功力,那也是功力。

    父王不該如此犧牲,倔強的偏開頭,不願接受席旻岑的好意。

    “父王,你的心思,我懂。可是,我又有什麼理由,接受你的饋贈?你難道想我一輩子良心不安嗎?”眼眶中熱浪打滾,遲遲不肯流下。

    曼允不願意背棄承諾,硬生生把感動的淚水,逼回去。

    “你不能改變任何東西……”席旻岑雙手環住曼允的雙肩,又重複說了一遍。

    曼允恍然回神,剛想要退後一步。後腦勺猛挨了一掌……

    眼前的事物,漸漸消失不見,曼允又一片灰暗之中……

    席旻岑出手時,輕重拿捏得很好,不至於傷害到曼允。低頭附在她耳朵低喃:“如果你認為,沒有理由接受本王的饋贈,那麼便用一生來償還你欠下的債。”

   “等回到皇都,我們便……”

    後面的話,曼允沒有聽清楚,就陷入了昏睡。直覺告訴她,後面的話,才是最重要的部分。可是任她怎麼想清醒,也睜不開沉重的眼皮。

    “王爺……”朱揚和齊鴻異口同聲道。

    “曼允沒事,趁著天沒亮,快些將藥煎好。”輕輕描繪著曼允的眉目,只要是為了這個人,就算是讓他廢掉全身的武學,他也無怨無悔。

    一個人的強大與否,並不只是單單由武學的高低來決定。就算沒有武功,這世上,又有誰敢欺負到他頭上?

    九王爺的旨意已決,朱揚和齊鴻再多勸,也於事無補。九王爺要做的事情,何時是他們能夠阻止的?

    朱揚摸乾淨臉上的水漬,手掌在衣服上擦了擦,將多味珍貴藥材倒入藥罐子中。然後摻滿清水,為爐子生火。

    齊鴻也沒有閒著,不停的將一些藥材,磨成粉末。

    這裡的每一味藥材,都極為珍貴。有時候就算你願意花錢,也不一定能夠買到。為了這些東西,王爺費了好長時間才收集齊的。

    滿滿一罐水,須熬三個時辰,直到熬成一碗藥水。

    席旻岑拿起天蓮蕊,先是將蓮葉一片片剝落,放進藥罐,然後將最有藥效的花蕊加進去。花蕊一落入罐子中,清澈的水,頓時變成了血紅色。

    陣陣飄香蕩滿房間,水漸漸沸騰。

    因為藥材的加入,這股香味中,又含著絲絲甜味。

    朱揚躊躇了半晌,站在藥罐子前,“王爺,這種事情讓屬下來吧。屬下一身武功,可有可無,比王爺,是一點都不足惜。”

    敢做出這樣的抉擇,朱揚的行動,不得不令齊鴻刮目相看。

    席旻岑淡淡看他一眼,儘管沒說什麼,但朱揚這份好意,他卻記住了。朱揚的天性善良耿直,凡是為了自己重要的人,也同樣願意犧牲自己。

    不過,席旻岑更想自己為曼允做這些事情。別的人,不能代替。

    “你的內力不夠,估計當熬完一個時辰,你的內力便會耗盡。” 席旻岑不是嚇唬朱揚,若是換成朱飛在場,說不定他還能挺到兩個時辰。

    但熬藥是不能間斷的,否則……前功盡棄。

    “那麼我先熬一個時辰,剩餘的再交給王爺,怎麼樣?”朱揚目光充滿希冀,他願意效忠王爺一生一世,就算是這條命,只要九王爺想要拿去,他也不會吭一聲。

    “朱揚,你知道,這不可能。若是間斷,藥力會流失許多。到時候能不能醫治允兒病,還不一定,本王不能冒這個險。” 席旻岑冰冷的聲音響起,推開擋在前面的朱揚。手上一用勁,一股肉眼可見的氣流緩緩流出。當和烈火一碰撞,火焰頓時冒高,顏色也變得越加深豔。

    齊鴻走過去重重拍打朱揚的肩頭,安慰道:“我們能做的只有這麼多,九王爺既然選擇如此做,我們就該尊重他的決定。”他們幫不上忙,所以只能淡淡的看著。

    火焰熊熊燃燒,藥罐中的藥汁滋滋作響。一股濃烈的藥味,彌漫房間。

    三個人靜靜侯在旁邊,眼睛直直盯著藥罐,害怕出現一絲紕漏。

    在這期間,齊鴻拿起研磨的藥粉末,倒進藥罐。就這麼一罐藥,耗費了多少人的心血?

    源源不斷的輸入內力,使得席旻岑的額頭流出一陣細汗。而他仿佛感受不到燥熱的空氣,面無表情,只保持著那個動作。

    天邊泛出魚肚白,燦爛的陽光一縷縷透過雲層,灑向大地,長廊樓宇覆蓋一層金黃的光輝。外面的世界,隨著太陽的高升,逐漸變得熱鬧。而房中的三個人,仿若沒有感覺到天明,靜靜沒有發出聲音,就這麼站了一夜。

    直到日中,藥罐中的水已經快要見底。席旻岑才收回內力,身子不穩的晃了一下,隨後又挺直背脊站著。

    沒有喚朱揚齊鴻幫忙,席旻岑拿起帕子,包住滾燙的藥罐,將裡面僅剩的藥汁,倒進一個白玉瓷碗。

    “去把小郡主扶起來。”顧不得休息,席旻岑做完這一切事情後,立刻吩咐。

    九王爺的所作所為,朱揚和齊鴻都看在眼裡,不禁感嘆愛情的魔力,竟然如此之大。‘情’之一字困惑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追著‘情’字不放。

    先是有史良笙的那場悲劇,如今又能看見九王爺為情所困的樣子。

    再強大的男人,也抵不過愛情的魔力。

    朱揚扶起躺在床上的小郡主,讓她靠在床沿。

    昏迷了幾個時辰,感覺到身體被人移動,曼允終於掙扎的睜開眼。

    目之所及,第一眼便看見父王端著藥碗朝著她走過來,眼眶中閃閃的淚光打轉。曼允緊緊咬著唇,看著父王一步又一步靠近。

   “別咬了,再咬就嘴破了。”

    曾經何時,父王也曾經對她說過這句話。

    那是第一次相見……

    曼允拿手背擋住眼睛,眼角酸澀,終歸還是忍不住,一滴晶瑩的淚珠,從眼眶流落。

    “你再悔恨,再內疚,再怎麼感動……也先得把這碗藥喝了,你難道就忍心父王費了那麼多心力,卻得不到回報?”席旻岑坐在床沿,抽掉曼允遮著眼睛的手,將藥碗抬了抬。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440980600 發表於 2014-7-15 07:56 PM

第十三章

    曼允的目光清澈如初,久久的看著席旻岑,沒有動作。湯藥蕩出縷縷熱氣,一切都仿若靜止般。就在席旻岑想催促曼允喝藥時,曼允突然撲向他,緊緊抱住她。

    手臂的力氣,越來越大。曼允的下巴擱在席旻岑的肩頭,聲音低喃呼喚:“父王……”

    另一隻手輕輕攀附她的背脊,順著撫摸,“先把藥喝了。”

    “是,父王。”曼允接過藥碗的時候,手在顫抖。

    父王,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令她受之有愧。

    抬起藥碗,曼允也不嫌苦,悶頭一口飲盡。

    小郡主喝藥怕苦,他們都知道。以前勸她喝藥,還得用王爺的吩咐來壓她,而且看著她喝藥的模樣十分委屈。

    “小郡主,要不要吃蜜餞?”朱揚從桌子邊,端來一疊。

    曼允搖頭,“不苦。”

    就算藥汁是苦的,她心裡也感受不到。她滿心擔心著父王,問道:“父王,你老實告訴我,你還剩下幾成功力?”

    曼允無比自責,父王為了她做了那麼多事情,而她卻沒有付出過……

    席旻岑試著運了一下內力,“大概七成。”

    曼允聳著腦袋,“對不起,若不是因為我,父王你也……”

    撫平曼允皺著的眉頭,席旻岑從碟子中拿起一塊蜜餞,放進曼允嘴中,“和父王之間,還談這些話?就算失去三成功力,這世上能和本王打成平手的人,也屈指可數。功力只需勤加練習,便可以再次獲得。而你只有一個,這筆買賣,誰輕誰重,允兒還分不清楚嗎?”

    蜜餞久久堵在嘴裡,仿佛渾身脫力,曼允連張口咀嚼的力氣都沒有。

    隔了許久,待她吞下蜜餞,曼允卻不知該說什麼:“父王……”

    腹中突然傳來一陣火熱,曼允弓起身子,倒在床上。身子的溫度逐漸變高,一陣陣的冷汗順著曼允的額頭流落。

    “王爺,小郡主怎麼了?”朱揚一看,立刻靠近兩步,湊在床邊看。

    齊鴻也擔憂的看了兩眼,“我去請大夫。”

    席旻岑輕輕安撫曼允,手掌緊緊握著曼允的手,十指相交,“疼過這段時間,一切都會好起來。”

    聽著父王的安慰,曼允竟然覺得疼痛感慢慢在消失。瞧著父王的眉目,英俊得無人可比。時間令他更加具有男人成熟的魅力,一言一行都散發著皇室的威儀。

    正應了那句老話,某些東西一旦得到,便總會覺得患得患失。

    她和父王真的會有好結果嗎?

    挑起曼允耳邊的一絲髮,席旻岑特有的聲音,帶著幾分溫柔,“到了這種時候,還有心思胡思亂想。”

    等這陣陣疼痛感消失,曼允足足熬了半刻鐘。耳邊的髮梢,全數被沾濕,濕淋淋的貼著臉頰。

    席旻岑拿帕子,為曼允拭擦,“從今以後,本王不允許你再受傷,就算是本王,也不能傷害你。”

    如同承諾,席旻岑的聲音,堅定無比。

    “王爺、小郡主,溱洲最有名的大夫,被我請來了。”齊鴻所說的‘請’,便是擰著大夫的衣襟,一路提過來的。

    大夫一身青衣衫,兩隻手緊緊抱著藥箱。被齊鴻的舉動嚇得冷汗連連,看見他終於停住腳步,忍不住發聲問:“少俠,您能先放老夫下來嗎?老夫的腰快閃了。”

    上了年紀的老人,可經不起你們折磨。大夫暗自感嘆,如今的年輕人,越來越不懂得尊老愛幼了。

    不過見對方儀表不凡,而且他認得這個地方,不就是赫赫有名的天劍莊?儘管有怨言,大夫也不敢說出來。誰敢得罪天劍莊的人啊?那不是找死嗎?!

    “去給小郡主把脈。”齊鴻聞言,手勁一松,推著大夫往裡面走。

    聽見對方口中說的那個名號,大夫更加小心翼翼。早就聽聞九王爺和小郡主一同來到溱洲了,沒想到他竟然有幸看見。

    “快點,你走那麼慢做什麼。”朱揚扯住大夫的衣擺,往床邊拉,那副神情,仿佛火燒眉毛般。

    “是是是。”大夫唯唯諾諾,一刻不敢怠慢,手指按著小郡主的脈象,別有深意的看著小郡主,欲言又止的,仿佛遇到難題。

    他這副模樣,急死了眾人。

    席旻岑皺了皺眉,問道:“到底怎麼樣?”

    天蓮蕊百年來沒有人食用,其實席旻岑也很擔心它的藥效。若是曼允身上的病根不除,他一朝難以安寢。

    大夫環視了幾眼,“老夫不知當不當講……”

    朱揚沉不住氣了,這老頭說一句,停一句,純粹是想急死人。

    “快點說,再不說,信不信我揍你一頓。”朱揚衝動的揚起拳頭,臉上做出猙獰的表情。

    大夫嚇得一抖,“少俠別衝動,只是這件事情關乎小郡主的名節,所以老夫才會猶豫不決。”

    大夫站起身,朝著九王爺跪下。他雖然不是朝廷中人,但也聽聞過一些事情。事情關乎皇家顏面,任他十個膽子也不敢亂說。少說少聽,性命無憂。但今日他偏偏運氣差,正好知道了這檔事。

    見大夫鄭重起來,齊鴻按住朱揚的拳頭,朝著他擺頭,示意他別瞎鬧。

    曼允撐起身子,秀美扭成一條線,“有什麼事情你就說,本郡主赦你無罪。”

    聲音細如蚊蠅,但在安靜的房間中,眾人都聽得清楚。

    大夫沒有了後顧之憂,慢慢道來:“小郡主,以你的脈象看,似乎大病初愈。身子很健康,但唯一的令老夫不好開口的便是……”

    大夫又停住了,詢問道:“據老夫所聞,小郡主您才不過十六歲,尚未許配人家。”

    朱揚險些憋出一口血來,這大夫不急他們,是不是不甘休,還是他估計逗他們玩呢?

    “快說!”朱揚朝著他就一聲吼。

    “恕老夫直言,小郡主懷孕了。”字字如同重錘,敲擊眾人的心臟。

    他們眼中都有震驚,就連平時冷面無情的九王爺,表情也發生了變化。

    大夫一瞧他們這樣,心嘆,這等皇室醜聞被他知道了,不知道九王爺會不會殺人滅口?

    曼允肚子的孩子,父親是誰,在場的人心知肚明。

    齊鴻暗地朝著席旻岑豎起大拇指,小郡主才回來幾個月啊,這麼快就搞得挺起大肚子。想要不佩服九王爺也不行啊……

    朱揚一改剛才兇神惡煞的表情,連笑三聲,甚至到最後捧腹大笑。

    天哪,他們岑王府隔了這麼多年,總算能夠舔丁了。皇上如今都兒女成群了,也就只有他家王爺尚未生子。小郡主真爭氣,不愧是王爺最愛的那個人。

    曼允漸漸從震驚中回神,大夫那句話直到如今,還徘徊在她耳朵中。回想到她和父王之間做那件事的畫面,雙頰一紅。他們沒有採取避孕措施,懷孕的事情十分輕易。

    “可是我沒有懷孕的症狀……”曼允仍是不敢相信,懷疑出聲。

    大夫琢磨不定這幾人的心思,剛才還一臉吃驚,怎麼這會又非常欣喜?難道他們還盼望著皇室出醜?

    “才剛剛一個月,沒有症狀是正常的。”大夫言之鑿鑿,敢百分百肯定。行醫多年來,他就沒有把錯脈象。所以對自己的診斷,非常確定。

    曼允的手指移到平坦的小腹,那裡真的有一個小生命?

    身子還很虛弱,曼允抬頭看向席旻岑,又一次無言以對。這孩子該用什麼樣的身份生下來?她管席旻岑叫‘父王’,那麼孩子又叫什麼?

    “管好你的嘴,若傳出去一點風聲,那便等著九族盡滅。”席旻岑扶著曼允,讓她靠在自己懷中。朝齊鴻打了一個眼色,讓他送大夫出去。

    齊鴻臨走時,又對著大夫一陣威脅,外加出言恐嚇,嚇得大夫走路都直打顫,才肯放人離去。想必被這麼嚇了一頓,那大夫肯定沒有膽子出去亂說。

    大夫前腳一走,朱揚便再也忍不住興奮,激動得來回走動,仿佛他才是要當父親的人。

    “哈哈……我們岑王府終於要添一位小主子了。”

    嫌朱揚太吵鬧,齊鴻拿起桌上的抹布,塞進朱揚嘴巴:“你唯恐全天下不知道嗎?”

    小郡主和九王爺的關係,模糊不清,再這事情沒有理清楚前,傳出流言,那麼對兩人的名聲,都有極大的負面影響。

    朱揚也沒和齊鴻翻臉,扔掉那塊布,“我才不管,反正等小郡主的孩子一出生,那便是岑王府的小主子。”

    當事人之一的席旻岑一直沉默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深沉的眼眸望著曼允的肚子。

    “修養兩日,我們便回皇都。這件事情,本王自會處理。允兒肚子裡的乃是本王的親骨肉,本王當然不會虧待他。”席旻岑當著齊鴻和朱揚的面,薄唇輕輕覆蓋曼允的額頭。這可是他和曼允的結晶,儘管沒有表現出太大的激動,但席旻岑卻真心的希望他的到來。

    從此以後,他要天下人皆知,曼允乃是屬於他的人。

    “允兒,你意下如何?”席旻岑雖然是詢問,但是曼允明白,父王已經做出決定。

    為了孩子,曼允也絕不會退縮。該來的事情,總會到來。與其處於被動局面,還不如他們主動出擊。

    重重的點頭,曼允給出了她的答案。

    輕輕揉捏曼允的烏髮,席旻岑道:“其實本王早就想這麼做了,就算沒有這個孩子的到來,當回皇都後,本王也會將真相宣告天下。”

    如果曼允跟他一起面對,席旻岑更加高興。執子之手,與你並肩。...<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440980600 發表於 2014-7-15 08:22 PM

第十四章

    事情遠遠趕不上變化,第二日下午,他們就收到朱飛傳來的書信。朱飛早處理完棲城的事情,已經回到了皇都。這封信,便是從皇都快馬加鞭送來的。

    上面寫道──南胄國皇帝史明非親自來使,欲求聯姻。

    而史明非指明的物件,便是豐晏國九王爺席旻岑。史明非已經動身十日,正在前往豐晏國的路上。聽說為了快點穩固兩國之間的友好關係,史明非直接將和親公主一併帶來了。

    遠在皇都的席慶麟剛得知此事,立刻招人送信通知席旻岑。

    接到這封信,眾人的歡喜被沖淡了一些。

    朱揚最先為曼允不值,“這算什麼事,史明非故意看準這個時候,來找王爺的麻煩是不是。”

    還有皇上也是,哪一次和親的國家,不都指明要嫁九王爺?他幫著推掉了以前那些人,難道還擺不平一個史明非?小郡主懷著孩子,這時候怎麼能讓她煩心?

    “小郡主,你別生氣啊。大不了我這就去殺掉那名和親公主,看她怎麼進我們岑王府大門。”朱揚說風就是風,說雨就是雨,按著劍,扭頭就想往外走。

    還沒踏到門檻,領子被齊鴻拉住,又扯了回來。

    “殺公主?你是想南胄國和豐晏國反目成仇嗎?”連他這名武林人士都明白這個簡單的道理,朱揚生在宮廷,怎麼卻看不透其中關係?

    曼允朝著朱揚搖頭,“這件事情,不能魯莽。父王,你怎麼看?”

    目光轉向席旻岑,這兩日父王經常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腦中在想什麼,一天到晚也說不了幾句話。

    席旻岑抬起目光,“只有兩種解釋。第一,史明非支持我們在一起。第二,史明非反對我們在一起。由目前的形式來看,這個的可能性較大。”

    席旻岑和史明非之間,關係本就僵硬。以前只是家仇國恨,而如今席旻岑還搶走了曼允。史明非從一開始就反對兩人在一起,這次前來豐晏國,肯定和曼允有關,莫非他是想帶曼允回去?

    但只要席旻岑在曼允身邊,就沒有能夠打她的注意。想分離他們兩人,更是無稽之談。

    八年多的等待,席旻岑都熬過來了。現在還有誰能阻止他們?

    “今日便去跟百里雲奕辭行,早日回去,也能早做應對。”相信皇兄如今也是焦頭爛額,某些麻煩拖了這麼久,也該解決了。

    百里雲奕還忙於整頓天劍莊的事務,聽到外面有人傳話,立刻迎九王爺和小郡主進來。

    席旻岑開門見山,說道:“本王有事情得回皇都,這些日子叨擾百里莊主了。”

    “九王爺何必如此見外,若是九王爺想來天劍莊,我隨時恭候。”百里雲奕停下手中的毛筆,從書案後走出來,“不過,我尚且有一事不明,還請九王爺指教。”

    百里雲奕這話含著什麼意思?曼允第一瞬間就猜想,他說不定知道天蓮蕊被盜,而且懷疑到了他們身上。

    席旻岑神色如常,或者說,無論什麼時候,他總是冷著一張臉,就算他有什麼想法,也不會表露在臉上。

    “說。”單單一個字,席旻岑又閉口不言。

    百里雲奕走到兩人面前,說道:“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那日王爺的兩名侍衛到院子裡走了一圈,所有的炸藥竟然全都失靈了?莫非這兩名侍衛都有什麼過人之處,凡是路過的地方,炸藥都會受潮?”

    明明就是指責九王爺的下屬破壞他們的計畫,百里雲奕卻說得冠冕堂皇,變成了請教。試問,這是哪門子請教?

    席旻岑敲敲木桌,不見慌亂,“原來你知道了,百里莊主直說就好,何必繞圈。”

    “九王爺倒是敢作敢當。”分不清楚百里雲奕的話,到底是誇席旻岑,還是損席旻岑。

    但這裡沒有人計較這些,席旻岑的話鋒一轉,問道:“那件事是本王吩咐做的,否則又怎麼會有熱鬧可看?不湊巧,本王就是愛看熱鬧。若是被你一包炸藥擺平了,這場戲,又由誰演?但是百里莊主,我們明人不說暗話,你敢說……你沒有從中得益嗎?”

    父王果真是不吃虧的主,一番話下來,又把主權握在手心。

    百里雲奕哈哈笑了三聲,不愧是九王爺啊,無論是心計,還是手段,都是一等一的高。

    “是,九王爺說得很對。接著這場混亂,我清理了不少老頑固和內奸,這也是多虧九王爺的幫襯。”百里雲奕說起話來,不卑不亢。

    別看他處於被動的局面,有時候,他也懷著見不得人目的。

    曼允總算明白父王那晚,為什麼會這麼說。原來兩個人雖然不對盤,但因為利益的牽扯,都不免默認了這種事情的發生。曼允對百里雲奕的評價又高了一重,真是年輕有為,和父王相比,也毫不孫色。

    “九王爺,你們要走,我當然會歡送你們離去。但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只要你答應,我們前仇盡泯,再也不欠誰。”其中也包括你們盜取天蓮蕊的事情,別以為百里雲奕會被瞞在鼓裡。

    在他天劍莊用天蓮蕊熬藥,那麼大的氣味,豈能遮掩住?不過他也挺佩服席旻岑,功力那麼得來不易的東西,竟然說捨棄就捨棄,一點都沒有猶豫

    不管什麼理由,席旻岑都沒有道理拒絕,輕輕一頷首,“什麼要求?”

    別忘記百里雲奕可是一個戰鬥分子,他道:“決鬥……一場真真正正的決鬥。”

    字字句堅,話中不容拒絕。

    席旻岑一挑眉,如果這個要求,能夠讓兩人一解恩仇,他為何拒絕?

    “本王答應,不過近日本王有事,我們改約以後,如何?”高手之間的過招,並不是隨隨便便便可以完結,有時候鬥個一天一夜,也是常事。

    百里雲奕一直就沒有指望他會立刻履行承諾,神情很淡然,“我看九王爺最近功力大損,我也不想趁人之危,五年後的今日,瀛山相見怎麼樣?”

    雖然他沒有明著指出來席旻岑為何功力受損的原因,但席旻岑和曼允都已經心裡明白,百里雲奕怕是已經知道了。

    看樣子,對方沒有打算追究……

    “一言為定,五年後見。”席旻岑站起身,告別了百里雲奕,帶著曼允走出門。

    曼允舉起手,朝著百里雲奕擺了兩下,示意再見。

    百里雲奕笑著回應,天蓮蕊就算他送給他們好了。清理完那批迂腐的老東西,他終於能為天劍莊重新改革一次,改掉以前的陳舊規矩。九王爺的到來,給了他一次清理門戶的機會,所以他沒理由不抓住。

    接下來的日子,有的忙了。這一改革,沒個三年五載,是停不下來的。

    朱揚和齊鴻已備好馬車,當席旻岑和小郡主一出天劍莊,四個人便揚起馬鞭,絕塵而去。

    看著漸漸遠去的溱洲,曼允道:“百里雲奕是個不錯的人,我視他為一生良友。”

    席旻岑沒有反對,拍拍她肩頭,附和道:“的確不錯。”

    “父王,五年後的決鬥……”

    曼允的話沒有說完,席旻岑打斷她道:“本王自有應對,我們都會注意分寸,並不是生死決鬥,懂得點到為此。允兒,別再叫本王“父王”了。”

    席旻岑突然說出來這句話,令曼允的心臟,險些停止運作。換成以前,因為血緣關係,曼允一定認為父王是不想要她了。而現在父王說出來,是那個意思嗎?

    心中隱隱有著期待,卻又害怕希望落空。

    “以後叫本王名字,你總不能跟我們未出世的孩子搶稱呼。你叫了本王‘父王’,讓那孩子叫什麼?”比起‘父王’,席旻岑更想曼允直呼他的名諱。

    儘管他養她八年,但從未將她當做女兒看待。至始至終,席旻岑一直抱著那個心思。他不想當曼允的父王,而想當陪他一生一世的人。

    猶如告白般的情話,來得太突然,令曼允沒有做好準備,愣了兩秒,才回神說道:“是,父……岑。”

    再看見席旻岑皺著眉頭時,曼允及時改口。喊了數載,一時半會改不了口。就這麼喊名諱,曼允也覺得彆扭。試著多叫了幾聲,曼允漸漸習慣了。

    將車間讓給兩人你儂我儂,朱揚和齊鴻在外面駕車。

    “我也想生個孩子。”齊鴻瞧著兩旁不斷退後的風景,馬鞭一抽,突然感慨道。

    風流成性的他,對那樣的生活已經厭惡。如果遇見合適的人,齊鴻倒是想安定下來。

    朱揚不給面子的笑出聲,“哈哈……你要生孩子,先變成女人再說吧!男人拿什麼生孩子,別跟我說,你玩膩女人後,竟然想去玩男人。”

    朱揚純粹是想歪了,嘴角笑得裂開很大,揮舞著馬鞭一陣抽打馬背。

    虧齊鴻說得那麼認真,而朱揚竟然當成笑話,齊鴻氣得青了臉,“走,打一架去!”

    朱揚朝著他一瞥,“我沒空,沒看見正在趕車嗎?”

    倍感無力,齊鴻咬咬牙,偏開頭。和朱揚講話,那便是雞同鴨講,誰都聽不懂對方的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440980600 發表於 2014-7-15 09:52 PM

第十五章 大結局

    終日在馬車上度過,偶爾停停馬車,在山林之中捕兩隻兔子,打打牙祭。一路沒有停息,等他們趕回皇都,那已經是十多天後的事情了。

    耄獓整日趴在車間裡,除了吃飯外,一直都懶睡。

    習慣了耄獓懶散的性子,曼允也不會多管它。

    感覺不舒服,曼允順了順氣,掀開車簾子,往外面看。這幾日她出現了乾嘔的症狀,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她只是感覺輕微不舒服罷了,並不是很嚴重。

    “怎麼樣?”每當看見曼允身體出現不適,席旻岑都會出言相問。而他的下一句話,便是吩咐朱揚停馬車,等曼允休息夠了,再繼續趕路。

    眼看就要進城門了,曼允不想在這個時候停下來。而且天色快黑了,再不進去,只能等第二日城門打開後,才能進去。

    “岑,不用停馬車,並不是很嚴重,繼續走吧。”她現在已經感覺好多了,臉色也緩和下來。
    席旻岑瞧了瞧她,“也是,本王的孩子哪能脆弱不堪。”

    曼允臉頰一紅,偏開頭,不看席旻岑。這幾日席旻岑老是把孩子之類的字眼,掛在嘴邊,弄得曼允經常不好意思。

    若是他們兩人的關係,放在現代,便是未婚先孕。

    周圍的景色,漸漸變得熟悉。繁鬧的街市,不時傳來小販的吆喝聲。曼允瞧著外面的場景,產生了一種回家的感覺。

    岑王府大門處,兩尊威猛懾人的石獅子。一如既往,不分春夏秋冬,守著岑王府的門。朱紅大漆的兩扇門邊,四個守衛手按劍柄,神色嚴肅。

    朱揚從馬車上跳下來,站在大門前,朝馬車喊道:“王爺,到了。”

    席旻岑扶著曼允走出來,刺眼的陽光照射著,令曼允閉上眼。

    朱揚熟車熟路的和幾名守衛交談起來,還擺出一副守衛長歸來的樣子,問:“王府裡最近怎麼樣?”

    “都有朱侍衛管著,所以一切都妥當。”四個守衛都極為有禮,微微低頭,對朱揚彙報。

    他們口中的‘朱侍衛’,自然是朱揚那個嚴肅呆板的哥哥。

    曼允和席旻岑跨進王府大門,瞧著裡面熟悉的景色,目光微微閃爍。

    “把朱飛叫來。”席旻岑吩咐下去,走進大廳。

    立刻有婢女奉茶,詢問他們今晚的膳食,要做些什麼。

    趕路多日,他們都沒有吃過一頓正經八百的飯菜。一回到王府,朱揚首先對婢女說了一大堆菜名。其中席旻岑和曼允喜歡吃的菜肴,占多數。其餘幾道菜,全是依照朱飛朱揚齊鴻的口味說的。

    齊鴻在武林中瀟灑習慣了,四腳八叉的坐在椅子上,“我說王爺,我給您當差,到底是做侍衛呢,還是當馬夫啊?這些日子,都是我和朱揚輪流駕馬,光是甩鞭子,我的手都脫臼了。”

    喊了兩名婢女,給他捶背捏肩,齊鴻舒服得忍不住呻吟出聲。

    對於齊鴻的那話,席旻岑並沒有理睬。冷冰冰的坐在上座,目光只停留在曼允身上。

    朱飛聽到王爺回府的消息,立刻奔過來,瞧見幾人都坐在大廳的椅子上,朱飛朝著席旻岑彎腰行禮,“屬下叩見王爺。”

    “棲城的事情,辦得怎麼樣?”席旻岑沒有先開口說關於曼允的事情,而是問當時交給朱飛的任務。

    王爺的命令,朱飛哪裡敢馬虎?低頭回稟道:“屬下按照王爺宣紙上所寫,處置了每一個人的罪責。而文書,屬下已呈到皇上面前。”

    朱飛做事情向來嚴謹,聽到他這麼說,席旻岑也放心了。

    “房內的人,都退下,本王有要事問朱飛。”席旻岑一聲令下,所有婢女奴才轉身離去。

    大廳內,只剩下他們知根知底的幾個人。

    席旻岑皺著眉頭,開門見山問道:“史明非的隊伍,現在到了何處?”

    他們從溱洲趕回來,速度自然比史明非快一些。而且他們都是日夜趕路,沒有停息過。

    朱飛早就收集過關於和親隊伍的情報,“大約三日後,史明非便會到達皇都。”

    席旻岑深思的支著下巴,又問了一句:“可知親和公主是誰?”

    前幾年,企圖爬上他床的那位公主死亡後,南胄國和席旻岑一直沒有聯姻。也不知道史明非最近怎麼了,非要鬧出這麼一齣戲。據他所知,南胄國的公主,僅剩下幾位。而那幾位公主的才貌,並不是很出眾。

    朱飛也打聽過許久,但是史明非的保密工作做得非常之好。無論他花費了多少眼線,一點消息都沒有探聽到。

    老實的搖頭,朱飛道:“恕屬下失職,未能探到。派去的探子來稟,那位和親公主,從南胄國過來,便一直蒙著輕紗。而且南胄國也沒有傳出風聲,史明非到底指派了哪一位公主。”

    史明非當了皇帝幾年,心思倒變得縝密了,做事情滴水不漏。

    席旻岑微微頷首,並沒有責罰朱飛,只道:“去準備成婚的東西,本王給你七日時間。”

    朱飛目瞪口呆,處於震驚之中,“王爺,您莫非真要成婚?”

    他伺候王爺多年,自然知道王爺的性子。王爺對那種政治聯姻,乃是最不屑的。況且有小郡主在,王爺怎麼能再娶她人?

    “王爺的年紀也不小了,和王爺同輩的人,哪一個不是三妻四妾、兒女成群?”見朱飛還蒙在鼓裡,齊鴻又起了戲耍的心思。

    朱揚也隨之說道:“王爺孤獨那麼多年,早就該成婚,讓岑王府辦場喜事了,怎麼了?哥,難道你不想要一位女主子?”

    朱飛神色僵硬,朝曼允投去目光。為什麼小郡主的表情毫無波瀾?小郡主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忍受九王爺移情別戀?

    縱使朱飛極為效忠王爺,但對於九王爺這樣喜新厭舊的行為,卻極為不滿意,“王爺,如果你娶了公主,那麼小郡主怎麼辦?”

    第一號悶葫蘆,竟然懂得為小郡主抱不平了。

    朱揚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問道:“哥,誰告訴你王爺要娶公主了?你別對號入座,九王爺要娶的人是小郡主,小郡主懷孕了。”

    比剛才更為震驚,朱飛半張著嘴巴,目光轉而看向小郡主的肚子,強定下心神,“原來如此,你怎麼不早說?”害得他一陣乾著急。

    齊鴻哈哈笑道:“總算捉弄到一次朱飛了,平日裡看著你盡板著臉,多笑笑不行嗎?女人都喜歡幽默的男人。”自以為很帥氣的拂了下黑髮。

    曼允被他們逗得一笑,越怎麼看,越覺得這三人都是極品。一個風流倜儻,一個嚴肅呆板,還有一個傻里傻氣。

    席旻岑看了兩眼三人,又看向曼允。不知不覺中,曼允都在三個人心中,都佔有一個特殊的位置。就連平素最尊敬他的朱飛,也會偏袒曼允說話了

    “以後,曼允便是你們第二個主子。”席旻岑挑起曼允額邊的髮絲,也不顧三人在場,輕輕啄了她額頭一下,仿佛在秀恩愛。

    他依舊沒有一絲表情,只是渾身那股寒冽之氣,越來越少。當著小郡主的面,有時候還會流露出溫柔。

    三人心中感嘆,愛情真是一個奇異的東西,不止能夠使人深陷其中,還能改變一個人的性格。瞧瞧九王爺,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曼允臉頰紅透了,伸手捏了一把席旻岑的胳膊,小聲的警告道:“別這樣。”

    曼允和他在人前親熱不止一次了,但是她臉皮薄,總會不好意思。儘管對方全是摯友,但曼允還是會尷尬。

    席旻岑不認同,曼允是他的人,偶爾宣示一下主權,本就是他的權力。他不動聲色,既不答應,也不會回答。

    “為本王備一套衣服,本王今晚進宮面聖。”多月未曾進皇宮,他也得問問最近豐晏國的近況。況且,他和曼允的事情,還得和席慶麟商量。

    “我也去。”曼允插嘴道,多月沒見到皇伯伯,在回皇都後,她也應該去見見對方。而且席旻岑找皇伯伯談的事情,多半關於她。她不能讓席旻岑一個人受勞受累,她也想分擔。

    揉揉曼允的髮絲,席旻岑頷首,點點頭。

    “我這就去準備。”朱揚自告奮勇,轉身就出去了。

    之後,席旻岑和朱飛又談了一些關於朝廷和王府的事情。從朱飛話中的意思來看,最近的日子很太平。皇伯伯舉行的科舉考試,進行得也很順利,朝廷內又注入一批新官員。

    待用完膳,席旻岑和曼允又坐上馬車,直奔皇宮。

    進皇宮時,沒有受到侍衛的阻攔,一路暢通無阻。

    禦書房的燈火還通明,李公公提著一盞燈,來回在外面徘徊。看見九王爺來了,當即迎上來,“九王爺,您可回來了,皇上等候你多時了,早就喊老奴在外面候著。”

    李公公的老臉上,濃妝淡抹著胭脂。在燈光的照耀下,頗有幾分駭人。

    李公公的年紀越來越大,如今走路也極慢。

    曼允道:“李公公,外面風大,一起進去吧。我瞧你伺候皇上多年,有沒有想過告老還鄉,回民間享享清福?”

    李公公知道小郡主乃是好意,只淡淡嘆口氣,“多謝小郡主為老奴操心。那個想法,二十多年前還有,但現在老奴已經將皇宮當做家。能伺候皇上一年,是一年。”

    當年他是被賣進皇宮當太監的,最開始還埋怨家裡,可後來卻想通了。若是家裡不賣掉他,那麼便得賣掉小弟。時隔這麼多年,他們的感情早就淡了,某些事情也不再重要。

    皇上是他看著長大的,比起所謂的家人,他和皇上更加親近。他沒有多少日子可活,只求這些日子,能夠多看皇上幾眼。皇上也提過讓他告老還鄉,不過被他拒絕了。

    李公公流露出一股悲涼,拿袖子擦擦眼角流出的眼淚。

    曼允不懂怎麼安慰這位老人,只好拍拍他的肩頭,“如果你覺得值得,便走你選擇的路。”

    “小郡主的話,老奴一定會謹記。”李公公為兩人引路,待進入禦書房,便撤退了所有宮女太監。

    偌大的禦書房,只有他們四個人。

    席慶麟興奮得從桌案後走出來,一臉笑意,“九皇弟,你總算回來了。正好最近多了許多奏章,不如你帶些回去,幫朕批閱。”

    被奏章煩得坐立不安的席慶麟,立刻開口道。他這個皇弟倒好,政務最多的時候,跑出去偷懶,苦了他一個人獨留皇都,勞心勞力處理政務。

    席旻岑冷冷勾起一笑,“怕是又要令皇兄失望了,最近本王有家事要辦,恐怕不能為皇兄分憂。”

    “家事?”席慶麟抓住這個字眼,朝著他擠擠眼,“你能有什麼家事?別忘了,你是朕的親兄弟,你的家事,也是朕的家事。”

    席慶麟只當席旻岑這些話,乃是推辭之言,沒有往深處想,又繼續道:“九皇弟,你別想再找藉口搪塞朕,既然回來了,政務肯定有你一份。”

    席旻岑挑挑眉,逼近席慶麟。

    席慶麟被對方強大的氣勢懾住,正在猶豫要不要收回那些話,席旻岑突然開口道:“允兒懷孕了……過幾日,本王便宣告天下,娶允兒為王妃。皇兄說說,這算不算家事?莫非要我放棄終身大事,為你處理那堆奏章?”

    席慶麟愣在當場,就連李公公也驚訝得合不上嘴巴。

    雖然早就知道席旻岑和小郡主有一腿,可是沒想到兩人的發展速度這麼快。

    席慶麟尷尬得乾咳兩聲,他這位皇弟總算開竅了。他已育有十幾個子女,就皇弟還是孤單一個人,早該找一位王妃了。

    清清嗓子,席慶麟重重拍打席旻岑的肩頭,“你的終身大事最重要,你剛回來,好好籌備婚事,最近什麼事情都不用做,好好陪著小侄女,不,應該是好好陪著弟妹。”

    席慶麟改口,改得極快。曼允險些沒反應過來,他說的‘弟妹’,指的便是自己。

    席旻岑頗為認同的點頭,“還是皇兄深明大義。”

    席慶麟心中哀嘆,看來政務又落到他一個人頭上了。想著最近太子的作風,越來越成熟果斷,席慶麟仿佛看見了希望。再過幾年,不如就傳位吧,自己當太上皇,撇開政務,出去遊山玩水,也好過每日待在禦書房批奏摺。

    “閒話就不說了,皇兄倒是解釋一下,史明非為何突然提出要和豐晏國聯姻?”所謂無風不起浪,若是沒有理由,史明非又怎麼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這一次,朕真不知道史明非有何打算。”當他接到南胄國送來的書信時,史明非已經在路上了。

    史明非貴為一國之君,若是他提出聯姻,豐晏國別無他法,只能接受。畢竟聯姻這種事情,有利無弊。只可惜,他卻指明要公主嫁給九王爺。席慶麟曾經傳書給史明非,企圖勸說他打消這個念頭。但對方卻下定決心,硬是不肯放棄。

    “朕已經盡力了,可惜仍舊沒有起任何作用。接下來的事情,還是九皇弟自己處理吧。和朕相比,你和史明非打過的交道較多。”他還有一堆奏章等著處理,而且對於史明非,他也不適合插手。

    別人不知道,難道他還會不知道嗎?曼允乃是史明非同父異母的妹妹,這層血緣關係,橫在他們中間,他們便得禮待史明非三分。

    這樣的私事,讓席旻岑自己解決,更加妥當。

    席旻岑也沒有指望皇兄能夠幫上忙,“你那邊也好好籌備,本王和曼允做了八九年的父女,突然宣告天下,會有許多官員道說是非。”

    席慶麟朝著他搖頭,“你何時變得膽小怕事了?這種事情,你難道還擔心?”

    席旻岑皮笑肉不笑,嘴角的冷意,凍得人四肢僵硬,“本王不知道怕字怎麼寫,只是擔心皇兄過於操勞,到時候又要舉行科舉,招收一批人才。”

    席慶麟笑不出來了,他這位皇弟還是沒有一絲變化。誰擋在他面前,他便解剷除掉誰,絕不會給自己留下絆腳石。為了自己以後少受點罪,席慶麟的確有必要,勸說那群頑固的臣子。

    “這事交給朕,其他的事情,朕便無計可施了。”席慶麟攤攤手,表示無奈。

    不愧是豐晏國的雙帝,一文一武,每個人都極為有才智。

    “有勞皇伯伯了。”曼允禮貌性的說道。

    席慶麟和藹的揚起笑容,擺擺手道:“還叫皇伯伯?改叫皇兄,才是吧?你以後便是皇弟的王妃,叫朕一聲‘皇兄’,肯定沒錯。”

    曼允也不矯情,反正遲早都得叫,低聲喊了一句“皇兄”。

    席慶麟頓時笑道:“皇弟,可得好生對待弟妹,否則為兄第一個不繞過你。”

    兩人的兄弟感情非常好,猶如平民百姓家裡一般。要知道,這份兄弟之情在皇室中,極難能夠擁有。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難為可貴。

    “這樣的事情絕不會發生。”等了曼允八年,愛了曼允八年。好不容易等待她長大,這份得來不易的愛情,他怎麼會輕易損害?就算他負了全天下,也不會辜負曼允。

    “朕信你。”席慶麟沉聲說道。

    告別了席慶麟,兩人走出禦書房。漆黑的夜空,繁星點點,閃閃耀輝。銀白色的月華灑在地上,模模糊糊照明了前路。

    兩個人十指相握,靜靜的走在小道。道路兩邊盛開著鮮花,清新的空氣帶著縷縷花香。

    “允兒,若是孩子出生,你想取何名?”席旻岑的嗓音,打破夜裡的空寂。

    一談到孩子,曼允總會衍生出對未來的嚮往,“孩子還沒出世,現在就取名會不會太早?再說,取名之事,不是應該由你做決定嗎?”

    在古時,孩子的名字,都是由父親取。

    “早嗎?為何本王不覺得,只是九個月而已,恍惚之間就過去了。只要和你在一起,本王便想抓住每一秒。”就算兩人相對無言,只要看著曼允,席旻岑也會心安。

    “岑,你哪裡學的甜言蜜語?”聽到這樣的話,曼允簡直不相信是從席旻岑嘴裡說出來的。他說話的時候,冰冷無情,配上那副無表情的臉,再動聽的情話,也帶著一絲冰寒。

    席旻岑皺皺眉頭,“幾日前,齊鴻寫了一本心得給本王,本王看了之後,深得啟發。”

    也就是說,是齊鴻那個花心蘿蔔教席旻岑這麼說的?

    “你不用那麼做。”曼允站住腳步,轉過身,正對席旻岑,“齊鴻那些追女人的招數,未必對我有用。我還是喜歡以前的你,不需要為我改變什麼。我愛的是你,不是甜言蜜語。”

    這是曼允第一次說出“愛”字,席旻岑勾勒起一絲出自真心的笑容,為曼允理了理長髮,“沒想到允兒如此坦白。”

    能不坦白嗎?在一起那麼久,也沒見你表露心意,擺明了要她親口先說出來。

    “岑,你是我最重視的那個人。”普天之下,除了你,再也沒有人能夠佔據我整個心房。

    回憶著以前的點點滴滴,想起席旻岑如何待她好,如何護著她,曼允便覺得,此生有他,再無遺憾。

    “本王也是。”手指在曼允的嘴角,輕輕摩擦。然後兩片冰涼的薄唇,覆蓋上去。輾轉旖旎,先是輕輕的舔舐,然後重重的撕咬,舌頭更是趁機而入,在曼允嘴裡一陣掃蕩。

    被吻得暈頭轉向,直到席旻岑結束這個吻,曼允的頭還是暈乎乎的。

    擦掉曼允嘴邊的水漬,席旻岑打趣道:“允兒的吻技,有待提高。從今以後,便由本王親自教導。”

    曼允暗罵席旻岑太無恥,明明就是想吃豆腐,還喜歡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好在她早就習慣了這樣,只恨恨瞪了他一眼,便作罷了。

    接下來的兩日裡,朱飛朱揚忙著置辦成婚的事宜。由於曼允懷孕著,所以王府裡又多請了一位廚子,專門負責曼允的用膳。除了吃吃東西,睡睡覺,曼允便閒著無事可做。

    陽光穿透交錯的樹枝,印下一片斑駁的光影。曼允躺在陰涼的樹蔭之下,靜靜的閉著雙眼小憩。

    偶爾一陣微涼的風吹來,卷起曼允額前的碎髮,露出她嬌美的容顏。

    耳邊突然傳來一陣的聲音,曼允直以為是朱揚或者齊鴻找到來,未睜開眼,無奈的道:“我不就是離開片刻,又不會有危險,沒必要時時刻刻跟著我。”

    自從得知懷孕後,席旻岑對曼允的保護,又提高一階。以前只有朱揚一個貼身跟著,如今連齊鴻也加入了這個隊伍。

    “是我。”兩個字,令曼允渾身一震。

    這道聲音低沉而又富有磁性,曼允極為熟悉,或者說,那個人在幾個月前,還隔三五天看望她。

    緩緩睜開眼,果然不出曼允所料,“你不是明日才到皇都,為何今日卻進岑王府來了?”

    沒錯,對方便是南胄國的皇帝史明非,也是和曼允有血緣關係的親生哥哥。八年前的事情,曼允曾經恨過他,但自從回豐晏國後,那份仇恨漸漸淡了。想著那八年來,他對自己的照顧和關心,曼允實在恨不起來。

    他是一個稱職的哥哥,曼允找不出半點恨他的理由。

    “隊伍確實是明日才到,不過為了想見你一面,我快馬加鞭,才先跑進皇都罷了。”史明非熟絡的坐到曼允身旁,仔細的瞧著她的眉目,說道:“長肉了,看來九王爺對你挺不錯,難怪你隔了數月,也不願意回南胄國。”

    曼允沉默,父王乃是世間對她最好的人,這個毫無疑問。光是待在父王身邊,曼允的食欲也會變得好很多。

    “你這次來豐晏國,所為何事?”曼允單槍直入,沒有和史明非繞圈。

    史明非越發有著男人成熟的魅力,一言一行,比起以前更加謹慎。以前的他,好比一把鋒利的寶劍。而如今的他,已經將鋒利的刀刃,收入了劍鞘。光是這份蛻變,便讓人刮目相看。

    “當然是為了你。”史明非同樣直言道,“見你數月不歸,只好我這個當哥哥的親自跑一趟。”

    曼允早就猜到,他的目的多半關於自己。

    “我不可能跟著你回去。”曼允想要打消他的念頭,雙眼直直看著她,用眼神堅定告訴對方她的決定。

    史明非沒有絲毫意外,只點頭:“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那名和親公主怎麼回事?我已經和岑在一起,就算你想強制性擄我走,也得瞧瞧有沒有那個本事。”岑王府的守衛森嚴,曼允很有自信,只要在王府裡,沒有任何人可以強迫她做任何事情。

    史明非曾經夜闖過王府,當然清楚岑王府的那群守衛,有何等厲害。

    “我還沒那麼笨。”史明非淡淡的一笑,“八年前,我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才會有那個膽子夜闖岑王府,最後落得什麼下場?犧牲所有人馬,才保住我和孟叔的性命,而且到最後,還是被九王爺抓到了。”就是那一次,他承諾九王爺,願意臣服豐晏國。

    九王爺的實力不可小覷,光是憑他一個人就想擄走小郡主,恐怕沒等他踏出王府大門,便被眾位守衛射得萬箭穿心。

    “我帶了一位公主來和親,你想知道是誰嗎?”到現在為止,那名和親公主的名號,一直沒有揭露。

    史明非突然這麼說,曼允當然是點頭。

    “不過在此之前,你先回答我幾個問題。”史明非不肯吃虧,或者說,他有備而來。

    光是從史明非見到她之後,一直用我,自稱,曼允就相信他不會傷害自己,又點頭道:“嗯。”

    “九王爺喜歡你嗎?”史明非問的問題,似乎太過簡單,但曼允知道,他是想從她的話中,確定一些資訊。

    又一次點頭,“這一點,你應該知道。”

    史明非又問:“那你呢?你喜歡九王爺嗎?要知道你們之間相差的歲數,便是十多歲。”

    覺得這些問題,都無關緊要,曼允道:“若是我不喜歡岑,那麼便不會千里迢迢回豐晏國。也許,從他第一刻對我偏愛有加時,我已經喜歡上他了。”

    史明非搖頭,“不可能,當年你不過是一個八歲孩童,怎麼會明白情情愛愛。”

    “由不得你不信。”曼允乃是穿越人士,帶著成年人的思想,重新活了一次。那時候她乃是殺手,無情無愛,對於席旻岑說付出的感情,理解錯誤罷了。習慣了一個人孤獨的生活,所以她才會迷迷糊糊,分不清楚愛情和親情的差別。

    她一直當他是父親,而席旻岑一直當她是情人。

    曼允不想跟史明非解釋原因,因為某些秘密,席旻岑和她知道就足夠了

    史明非也沒糾纏著那個問題,又繼續問道:“最後一個問題,你是不是和九王爺在一起了?”他沒有忽略曼允對席旻岑的稱呼……

    之前,曼允一直稱呼九王爺為‘父王’,而如今卻直接喊他名諱,並且喊得那麼親熱。除了這個原因,史明非想不出別的。

    “這三道問題,你心裡都清楚,又何必再問。”

    “我只是為了確認一下。”倘若不搞清楚曼允的心意如何,史明非害怕做出令自己後悔的抉擇。

    儘管那些問題,都十分明顯,他依舊執意要確認一遍。

    “我懷孕了。”曼允的手指移到肚子上,雖然那裡非常平坦,但曼允知道,那裡孕育著一個小生命,是屬於她和席旻岑之間的孩子。

    史明非驚訝的睜大眼睛,這進展超乎他的想像。曼允才回豐晏國不到四個月,九王爺竟然搞大了她的肚子!

    在沒有到達皇都之前,他最多認為兩人處於確認關係的階段,而如今……孩子都有了,這又算什麼。

    “讓我冷靜冷靜。”兩人還未成婚,便鬧出這樣的事情……

    皇室最在乎便是顏面,曼允縱然還小,難道九王爺就不知道人言可畏嗎!

    似乎嫌棄不夠打擊史明非,曼允又道:“我自願的。”

    史明非一怒之下站起身,低頭看著曼允,罵道:“你知不知道女人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是名節。你就算想跟九王爺在一起,也不該還未成婚,就和他發生關係!你學的那些詩書禮儀,拋到哪裡去了!萬一九王爺不肯娶你,你還怎麼嫁出去?”史明非的情緒非常激動,一掌劈向旁邊的樹幹。樹枝刷刷搖動,落葉繽紛,在空中起舞。

    曼允平靜的說道:“岑說,他會娶我。”

    而且,岑王府已經開始佈置了。

    和曼允說不通,史明非收回手掌,負手而立,背對著曼允道:“如果你把我當做大哥,明日傍晚來驛站,我們那時候見。如果你不去,也許會錯過人生中最美好的東西。”

    剛說完,史明非扭頭就走。

    從他的背影來看,他的雙手緊握,還有些輕微的抖動。

    想必氣得不輕,曼允思考著他最後一句話,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自己面前,曼允才慢慢從地上站起來。

    還是去一趟吧,萬一真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小郡主,總算找到你了,你再不出現,是想害死我和齊鴻嗎?”朱揚從遠處跑過來,看見曼允的身影,雙眼頓時發亮。

    若是九王爺知道他們沒看住小郡主,他和齊鴻便等著受責罰。

    誰不知道孕婦最大,萬一小郡主有個閃失,他們都活不成。

    “我只是出來透透風。”曼允回他一笑,示意他別小題大做。

    和席旻岑吃過晚膳,幾人便回到小樓休息。

    由於曼允懷著身孕,所以一到夜裡,席旻岑非常安分,沒有再動手動腳,除了忍不住的時候,湊到曼允身邊,索要一個深吻。

    由於史明非來使,所以第二日一早,席旻岑和滿朝文武全都到場接見。曼允也在隨行的行列之中,看著城門口,遠遠駛進南胄國的隊伍。史明非身穿金絲所繡成的龍袍,騎在大紅馬背上,英俊的面孔,引起許多少女尖叫。在他後面的不遠處,一頂鑲金的華麗的馬車,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看習慣了席旻岑那張神人公憤的俊臉,曼允的抵抗能力非常之強,看著史明非的面容,也覺得不過爾爾。

    直到將近日中,南胄國的隊伍才到了宮門口。

    席慶麟走上前,給了史明非一個熊抱,以示兩國友好的邦交。

    “南胄皇親自來使,乃是我國的榮幸。”席慶麟雖然身為強國之尊,但依舊保持著一副親切的模樣,給人沐浴春風的感覺。

    “豐晏皇別來無恙。”史明非禮貌性的回答一聲。

    馬車中,走出一位頭戴輕紗的女子。她除了一雙美目,露在外面,其他的地方都遮擋住了,阻擋了眾人好奇的目光。

    席慶麟望著那位身材曼妙的女子,問史明非道:“這位是哪一位公主?”

    史明非但笑不語,隔了半響,才道:“請允許朕暫時保密,現在還不是說出來的時候。”

    史明非都這麼說了,席慶麟也不好繼續追問。無奈的擺擺頭,這件事情還是得靠皇弟自己解決啊。

    曼允的目光落在女子的身上,那雙眼睛,總讓她覺得熟悉。但回想了一下,卻又想不出那人的真實身份。曼允非常相信席旻岑不會背叛她,所以這位公主是誰,對於她都不重要。

    因為,席旻岑一定不會娶公主。

    巍峨的皇宮,金碧輝煌。

    席旻岑和史明非寒暄幾句,便一同並肩走進皇宮。

    在場的官員許多,席旻岑一直走在曼允身邊,偶爾看見有人擠過來,便冷眼看過去,杜絕別人碰到曼允。

    被這麼保護著,曼允感受到無比的幸福。

    在席旻岑和眾官員去朝廷上時,曼允和他分道揚鑣,由朱揚和齊鴻護送回到王府。史明非雖然來豐晏國做客,但依舊有很多朝政之事會說。女子是不允許上朝的,而待在皇宮裡,席旻岑又不放心,所以便讓曼允先行回去。

    史明非不知何時,走到席旻岑的身邊。

    他努力平靜著情緒,昨天聽完曼允所說的話後,他便一晚上輾轉難眠,沒合過眼皮。看見害得曼允懷孕的罪魁禍首,他更是咬牙切齒。他和席旻岑有著家仇國恨,而和他有血緣關係的妹妹,竟然選擇和他在一起。

    這種事情,令他不能接受。

    “如果……朕要你放棄曼允,你會放手嗎?無論什麼條件,朕都答應。”史明非企圖用利益,誘惑席旻岑。他說話的聲音很小,兩人走在一起,如同在說悄悄話。

    其餘的官員全圍在席慶麟身邊,也不知道席慶麟是有意還是無意,故意給兩人製造了一個說話的機會。

    “如果本王說……要你南胄國的江山,你會答應嗎?”席旻岑冷眼掃他一眼,嘴角掛著一絲似有似無的嘲諷。他冰寒的俊臉,寒冽如冰。渾身的氣場,令人無法忽視。

    史明非冷冷一笑,“你知道那不可能,朕這一生的責任,便是為了給南胄國百姓安定富足的生活。”

    無論做什麼事情,他都會以南胄國的發展而做決定。曼允在他心中的地位,確實很高,但倘若和整個南胄國相比,他會毫無猶豫放棄曼允。

    席旻岑停下腳步,冷冷說道:“可是……本王會。”

    他寧要美人不要江山,比起廣袤的萬里江山,曼允才是對於他最重要的存在。

    史明非愣住了,沒有想到席旻岑會給他這樣的答案。自嘲的勾起笑容,看來他所說的話,對於席旻岑和曼允都是一種侮辱,侮辱了他們兩人之間的感情……

    原來令各個國家聞風喪色的九王爺,不僅是一個冷血無情的鐵腕男人,還是世間難有的癡情種。

    和席旻岑相比,史明非沒有他那份桀驁,他的身份便限制了他不可能自由。皇位有時候是成功的標誌,但有時候也是束縛自由的桎梏。

    “朕懂了。”說完三個字,史明非仰起頭看藍天,似乎做出了一個決定。

    湛藍的天空,大雁自由的飛翔,史明非心中冒出一股羨慕。身在皇室身不由已,而只有九王爺這樣的男人,才敢追求自己的自由。

    廚子做了曼允喜愛吃的菜肴,色香味俱全,每一道都是精心製作。

    再美味的菜肴,沒有席旻岑的陪伴,曼允始終覺得欠缺了一些味道。草草吃完一碗飯,便讓人將飯菜撤下去。

    “小郡主,再喝一碗雞湯,你剛才吃得太少,萬一王爺怪罪下來,你是想看著我受皮肉之苦?”朱揚眼巴巴的瞧曼允,一雙眼睛充滿了委屈。

    為了保證曼允的飲食,席旻岑煞費了不少苦心。不僅找了新廚子,還吩咐朱揚監督曼允吃飯,若是吃少了,就等著他回來責罰他。

    齊鴻在一旁偷笑,朱揚簡直就是一個活寶。但同時,也證明了一個悲催的事實。給王爺當差,便是伺候小郡主的老媽子。不管什麼事情,都得伺候周到。

    自從進岑王府後,齊鴻更加有這種悔悟。拿著絲帕,遞給曼允,“小郡主,擦擦手。”

    不得不佩服自己,想想他也在江湖小有名氣,竟然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曼允無奈的笑道:“齊鴻,若是你不習慣伺候人,這些事情你大可不必做,反正婢女也會照顧本郡主。”

    齊鴻直接搖頭,他也只是抱怨抱怨罷了,不會生出其他的想法。而且,這種時期,還是他和朱揚親力親為比較好。讓其他人伺候小郡主,他也不放心。

    看得出九王爺對孩子的重視,萬一有閃失,他們怎麼對得起王爺的栽培。

    朱揚在院子裡,擺了一張軟榻,讓曼允曬著陽光午睡。

    朱揚和齊鴻就把她當做一尊佛像供著,不讓她做任何事情,每日儘管吃,儘管睡。曼允暗自嘆氣,再這麼下去,她離豬的標準,就不遠了。

    躺到軟榻上,睡枕散發著一股屬於陽光的味道,闔上眼睛,享受著陽光的沐浴。

    其實曼允沒有睡著,只是怕朱揚和齊鴻的叨念。她還沒有猜透史明非的打算,哪有心思睡覺?想著傍晚時分的相見,曼允微微皺了一下秀眉。

    恍惚之間,又記起那名公主的雙眼。溫柔端莊,有著一股屬於自己的驕傲。

    曼允敢肯定自己見過那名女子,只是想不起她到底所為何人……

    反反復複推敲了好幾個人,曼允還是未得出結果。沒有人能夠搶走席旻岑,無論是誰,只要敢阻止他們在一起,便是和她為敵。

    “齊鴻,我警告你,別騷擾王府裡的小丫鬟,好幾個丫鬟都跑到我這裡告狀了。你信不信,我把這件事情稟告王爺?”害怕吵醒曼允,朱揚聲音壓得很低,朝著齊鴻齜牙咧嘴。

    齊鴻睨了他幾眼,嫌他多管閒事:“關你何事?我只是和她們說幾句話而已,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朱揚氣得紅了臉,指著齊鴻的鼻子道:“還說沒有?她們說,你趁著她們忙的時候,摸她們的屁股。”

    齊鴻二丈的和尚,摸不著頭腦,這是誰造出的流言?“誰看見了?我行的端做得正,沒有這回事。那些流言蜚語,怎麼能夠相信?”

    “還說沒有,敢和我一起去找她們對質嗎?”朱揚認定齊鴻是個采花賊,所以仍是不相信。

    齊鴻也來氣了,那些習慣,在跟隨九王爺之後,他都改了。再說,偷摸人屁股,他從出生到現在,就沒幹過。王府裡的丫鬟,能有幾分姿色?又不是個個如小郡主那般絕色!

    “你簡直是空穴來風!”齊鴻轉開頭,不想和朱揚爭辯。

    朱揚和齊鴻幾句話不合拍,又摩拳擦掌,大打出手。兩人都看對方不順眼,氣得咬牙,一掌一掌的往對方身上拍。

    “換個地方,小郡主正在睡覺,別吵醒了她。”見朱揚抓住這個事情不放,齊鴻的脾氣也冒出來了。

    聽到兩人遠去的聲音,曼允緩緩睜開眼。齊鴻這次真乃無辜的,因為那些流言是她放出去的,為的就是在今日支開兩人,好去和史明非匯合。

    從軟榻上起身,曼允整理了一下子衣襟,朝著兩人相反的方向離去。

    離傍晚還有時間,曼允在皇都中四處走走,等太陽接近落山,才前往驛站。

    她剛進入驛站,立刻有一名青年朝她走來。青年的模樣長得挺俊俏,只是眉宇之間,帶著一點娘氣。他的下巴,更是光潔。

    曼允認識他,他是史明非身邊的紅人。那名很小的時候,就跟從史明非的小太監。

    “曼允郡主,好久不見。”小品子露出燦爛的笑容,如同看見一位分散許久的朋友。

    “小品子。”曼允還記得他的名字,緩緩道來。

    “小郡主還記得奴才的名字,真是奴才的榮幸。皇上正在宮中,要我在驛站等著你來。他說,如果你還沒後悔昨日的選擇,就讓我交給你一封信,你看完就會明白他的打算。”小品子從袖子裡,掏出一封信函,信函上沒有寫收信人的姓名。

    曼允實在不懂史明非,撕掉信函的一端,打開,慢慢看起來。

    看完之後,她神情震驚,過了片刻才回神,看著小品子,問道:“他還有說什麼?”

    小品子趕緊點頭,猜到小郡主看完之後,就一定會這麼詢問,“皇上還說過一句話,說你如果明白了,就跟著奴才進宮,他自有安排。”

    “那麼我們走吧。”曼允折疊好信函,塞進腰間的玉腰帶,催促道。

    小品子絲毫不見慌張,“在這之前,皇上吩咐了,要小郡主先換上一套衣服,說到時候有用處。”

    看完那封信後,曼允沒有懷疑史明非這麼做的目的。既然他願意幫忙,這是對所有人都最好的法子。心中暗暗感激史明非,沒想到到最後,他竟然這麼願意幫自己。

    夜晚來臨,夜空猶如硯臺裡的墨汁,純粹的漆黑一片。安靜的夜晚,皇宮的逍遙殿卻歌舞昇平。為了給南胄皇接風洗塵,席慶麟特意吩咐了禦膳房做好美味佳餚,設宴於逍遙殿。

    逍遙殿處處點著燈籠,在燈光的照耀之下,眾人面上灑了一層灰黃的光芒。舞姬搖擺著水蛇般的蠻腰,靈動的在大殿之中旋轉起舞。

    他們猶如落入凡塵的仙子,白色的輕紗群飄在空氣,給人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錯覺。

    席旻岑坐在九階高臺下方的第一個位置,手中舉著白玉瓷的杯酒,不時喝上兩口。

    朱飛一看見酒水見底,立刻又為席旻岑斟滿。

    仿佛聽不見夜宴的喧鬧,席旻岑淡然的看著這一切,提不起半點興趣。目光落在史明非身上,回想起今日的對話,席旻岑皺了皺眉,在思考什麼。

    微涼的風吹來,給人帶來一絲絲的涼意。就在這時候,席旻岑清楚的看見那名公主的輕紗,掀起一個角。看見那輕紗下的容貌,席旻岑大吃一驚,隨後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朱揚注意到王爺臉部的變化,也朝那邊看去。只可惜風已經停息,他沒有發現沒有異樣。

    想不通那抹笑容的含義,朱揚只得搖搖頭,王爺的心思,他又哪裡猜得到?

    “多謝豐晏皇的款待,朕敬您一杯。”史明非抬起酒杯,朝著上座的席慶麟舉了舉。

    席慶麟也非常優雅的抬起酒杯,“願兩國的友好關係,持續永久。”

    史明非笑著道:“這個是自然,這些年南胄國也多虧了豐晏國的照顧,否則也不會這麼安定。”

    南胄國的實力不容小窺,史明非說這話只是為了抬高對方。經過八年以來安定的發展,南胄國恢復了不少元氣,跟以前相比,實力又提高一大截。

    綜合國力儘管還是低於豐晏國,但與其他國家相比,已經超出許多。

    “南胄皇這話太客氣了。”席慶麟溫潤有禮的維持著笑容,乍一看,讓人覺得席慶麟只不過是個平凡的人。因為在他身上,看不出半點皇室的奢靡之氣,反而顯得比較平易近人。

    光是他這副外表,便迷惑了不少人上當。人人以為他是平庸無能,靠著九王爺的扶持,才能坐穩皇位。然而,事實卻根本不是這樣。因為這個人的才智絕高,光是施展在朝廷上的手段,便令人不得不佩服。

    兩個人對望著,一飲而盡。

    為了皇弟的終身大事,席慶麟再一次勸說史明非,道:“南胄皇,兩國聯姻乃是一件值得可喜可賀的大事,但能否換一位人選?你也知道,朕的九皇弟脾氣不好,萬一公主嫁過去受了委屈,朕擔心她無處訴苦。”

    看似處於好心的話,卻給史明非提了一個醒。話中的意思,分明就是,若是你執意要把公主嫁給九王爺,那麼公主在岑王府受了任何委屈,他這個做皇帝的不會給任何幫助,更不會替她主持公道。

    史明非也是個聰明人,立刻就聽出他話中的意思,但他還是不肯退讓,“既然公主嫁於九王爺,那麼就算再委屈,也該受著。若不是她惹怒九王爺,又哪裡會招來委屈。所以,該自己反思。”

    “不過……”史明非停頓一會,又繼續道:“我南胄國的公主知書達理,絕對不會惹九王爺發怒,這樣的事情一定不會發生,豐晏皇只管放心。”

    席慶麟笑容一僵,史明非簡直就是死心眼,無論怎麼勸,硬是不鬆口。

    “我豐晏國多的是逸群之才,而瞧公主的年齡,不過才剛過二八,和九皇弟相比,差距太大。不如找一位年齡相當的男子,共結連理?”席慶麟再接再厲,又尋了一個理由回駁。

    席慶麟不愧是笑面虎,每一個理由看似為對方著想,而實則卻處處拒絕。

    史明非被險些無力反口,只得道:“朕也這樣勸過皇妹,但她就是不聽勸,跟朕說……非九王爺不嫁。豐晏皇倒是評一評理,我這個當親哥哥到底該怎麼辦?”

    史明非打出親情牌,頓時惹得很多大臣暗豎起大拇指。

    連席旻岑也將目光投向他,分析他剛說過的話,那些言語,竟然和某人的處境出奇的相似。

    席慶麟一口氣不順暢,“小姑娘哪裡有分辨能力?估計是迷戀皇弟那些傳言,所以才會這麼選擇。但你這個做哥哥,怎麼能夠放任不管,還任她胡鬧?”

    席慶麟還沒有覺得事情不對勁,苦口婆心的勸解史明非。

    席旻岑無可奈何的一笑,總算猜測出史明非隱藏的心思。

    “朕和豐晏皇想一塊去了。但是皇妹那股執拗勁,任九頭牛也拉不回來。朕不止說過一次,可是她卻沒有聽進耳朵。”微微嘆息,史明非無奈的攤攤手,極為無奈。

    席慶麟真的沒辦法了,這個史明非軟硬不吃,任他問什麼,都有理由回應。

    轉過頭,朝九皇弟投去喪氣的目光。

    “不如將公主叫出來瞧瞧。”一直沒有吭聲的席旻岑,突然說出一句話。

    群臣的目光都移到史明非身側的女子,好幾位大臣附和道:“兩國就算要聯姻,也該看看公主長得怎麼樣,而且從頭到尾,南胄皇您還沒說過公主的詳盡資料。”

    許多大臣受了九王爺的鼓動,都紛紛要求史明非身側的女子摘下面紗。

    場面頓時喧鬧成一片,史明非一嘴不敵眾口,擦擦額邊的汗。九王爺在朝廷上的反響力,真是不容小窺。

    史明非被眾位大臣問得團團轉,一張嘴巴回駁得沒有停過。

    而反觀席旻岑,說過那句話後,便一直挑眉打量著這邊。那雙眼睛,仿佛看透了一切,所有的事情都勝券在握。

    史明非早些年敗在九王爺手中,就有心不甘,見他還這麼閒逸的模樣,心中更加不甘心。為什麼他就這麼心軟?想要成全兩人。

    但是……除了成全他們,還能做什麼?真的棒打鴛鴦,拆人姻緣?

    他還不想曼允恨他一輩子。

    “都別問了……”一道溫柔似水的聲音,響起在大殿。而出聲的人,便是史明非身側邊坐著的女子。

    這道聲音雖然溫柔,卻透著一股尋常女子,沒有的端莊和大氣。

    史明非無力的搖搖頭,“眾位大臣何必這麼慌?公主還未到場。”

    群臣譁然,全看向他身側的女人,問道:“難道這位不是公主?”

    從史明非進宮的隊伍而看,只有這一個女子,她不是公主,誰還能是公主?

    眾位臣子都泛起迷糊……

    “朕何時說過她是公主?這種消息亂說不得。”史明非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潤潤喉嚨。

    席慶麟也被史明非的舉動,繞得一頭霧水,“那麼她是……?”能夠跟隨史明非進宮,要麼是他的妃嬪,要麼是身份極高的人。

    前者的可能性比較大……

    史明非淡然彎腰,湊到女子身旁,“既然豐晏皇如此好奇,不如你將面紗揭下,讓眾位大臣瞧一瞧。”

    女子優雅的點頭,纖纖玉指剝落一層層的輕紗,一張極為美麗的臉蛋露出來。但這個人絕不是什麼公主,而是南胄國的一國之母許茹茹。

    她乃是史明非的髮妻,當今的皇后。許茹茹儘管常年待在南胄國皇宮,但關於她的畫像,許多權勢較高的官員還是見過。

    “本宮從小待在南胄國,沒有出去遊玩過,所以趁著這次出使的機會,便和皇上一同前來了。給貴國帶來那麼多困擾,本宮很抱歉。真正的公主,尚在宮外,相信再過片刻,便能到達。”許茹茹不愧是南胄國的國母,光是那份氣度,便比尋常女子,更加具有威儀。

    她臉上掛著淡雅的笑容,不像某些妃嬪,每日濃濃的抹了一層粉。她就像一朵蓮池中的荷花,有著獨天得厚的氣質。
    席旻岑又一次出聲,“本王拭目以待。”

    嘴角挑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淡笑,看得夜宴中的所有人不敢相信。九王爺對那名公主感興趣?誰不知道,九王爺潔身自好,對挑選妻室的要求,更是高得離譜。上次尹芷玲乃是先皇的賜婚,否則這個男人真說不準會何時成婚。

    而那名九王妃位置還沒坐穩,便因為尹太尉的事情,受到牽連。這件事情,也不過是茶飯之餘閒談罷了,沒有幾個人見得真把她當做九王妃。

    所以在他們的印象中,對尹芷玲這名王妃,沒太多印象。

    繞了這麼大的圈子,還沒有見到公主的廬山真面目,很多大臣都極為好奇,圍在史明非身邊詢問。

    史明非受不了群臣這麼拷問,只得說道:“我那位皇妹樣貌出眾,天下無人能及,若是世間誰能夠與九王爺相配,那麼非她莫屬。”

    很多人都表示懷疑,就連席慶麟也覺得其中有誇大的地方,“朕的小侄女美貌絕世,天下絕無二人。南胄皇,雖然你偏袒妹妹,也不該如此誇大奇談。”

    史明非嘴角揚起一抹弧度,“朕絕對沒有任何一點誇大的地方,她的容貌和曼允郡主相比,不分伯仲。”

    誰不知道九王爺家的女兒,擁有一副絕美的容顏。凡見過她的人,都直誇仙女下凡。而史明非這話,竟然將公主提高到和小郡主相同的地位。

    豐晏國的大臣們當然不甘落後,紛紛誇起小郡主種種的好。才高八斗,滿腹經綸,八歲的《秋風引》一詩,很多陳穀子爛麻子的事情,全被他們翻騰出來了。

    不得不佩服這群人超凡的記憶力,每個人說幾句曼允郡主的好話,直將人誇到天上有地下無。

    看著兩方為了哪一個人,更加出色而爭吵。席旻岑不禁莞爾,其實……沒有爭奪的必要。

    因為,她們根本就是……

    微微搖頭,席旻岑看向金龍寶座上的席慶麟。而平日裡威嚴端方的席慶麟,竟然也爭論得臉紅脖子粗。李公公因為年紀大了,喊了幾嗓子,扶著桌案一個勁的喘氣。

    “口……口說無憑,既然公主來了皇都,南胄皇不如把人喊出來,讓我們一睹公主的風貌。”席慶麟始終不相信有人能夠比小侄女落得更加美麗。

    史明非已經笑開了花,可能他也沒想到曼允在豐晏國的人氣這麼高。他不過說公主能夠與之媲美,便有這麼多的人站出來擁護她。

    許茹茹掩著面,發出一串妙玲般的笑聲。在前往豐晏國的路上,史明非已經將事情的真相,全告訴她了。也正是因為如此,她為幾個月前所做出的事情,感覺愧疚。

    原本以為史明非對曼允郡主懷著那種感情,所以她便助曼允郡主離開。誰知道這竟然是一場誤會,史明非處處照顧小郡主,只是單純的為了兄妹之情。

    倒顯得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朕也正有此意。”史明非笑著點頭,總算回應了眾人的話,不再吊他們的胃口,“請豐晏皇派人去宮門口,估計朕的皇妹也該到了。”

    聽到這個消息,很多人充滿的興趣。

    席慶麟扶著金龍扶手,沒有派李公公去傳公主,反而派了一個小太監。他們雖然是主僕關係,但席慶麟也是真心對待李公公,畢竟從小到大,李公公陪著他的時間最長。

    如今李公公老了,席慶麟不想讓他太過操勞。所以,近些年李公公跟在他身邊,做的事情都比較輕鬆。“速速去傳。”

    端起酒杯,席旻岑細細的品了幾口。目光掃了他幾眼,朝著他點頭。

    史明非剛才說完那番話後,就料想到肯定瞞不過他,接到對方看過來的目光,心中還是有幾分不痛快。他雖然擁有許多皇妹,但真正重視的妹妹,卻只有曼允一個。

    或許是喜歡曼允清澈的眼眸,也或許因為曼允那股獨有的魅力。

    喚來一個隨身的侍衛,史明非小聲跟那人說了幾句話,然後就看見侍衛朝著席旻岑走去。

    侍衛在席旻岑的桌案前站定,輕聲說道:“九王爺,皇上說,他能幫的就這麼多。其餘的事情,還是得看您的。”

    這裡畢竟是豐晏國,史明非的身份再尊貴,也管不了他們國家的事情。不過有史明非這一大助力,想要鎮壓群臣,還是起了不少作用。而且,皇兄也站在自己這邊,更加為他增加了勝算。

    沒有絕對的必要,席旻岑也不想大開殺戮。

    “公主駕到……”太監高聲的吆喝一聲,喧鬧的大殿,頓時陷入一片安靜。

    公主臉上戴著一塊面紗,面紗遮擋了鼻樑以下的面部。而儘管是這樣,公主姣好的美容,還是迷住了不少人。很多人早已經目瞪口呆,直到那抹身影走到大殿中央,仍是沒有知覺。

    史明非哈哈連笑三聲,“朕沒有騙眾位吧,我國公主的風采,絕對不輸於小郡主。”

    當然不輸……席旻岑心中暗道,看多了那抹身影幾眼。

    白色的紗裙隨著風吹動,在空中不斷的漂亮。朦朧似幻,猶如仙子的無風自動的衣擺。她身穿著白淨的素衣,越襯出她空靈的清澈氣質。

    眾人看不到她的真面目,但瞧這身材和半邊臉,絕對不會差到哪裡去。

    “當真猶如天女一般的美麗。”很多大臣都忍不住讚歎。

    剛才誇讚公主不如小郡主的人,也都紛紛尷尬慚愧,照公主這幅尊貴的樣子,似乎比起小郡主,也毫不遜色。史明非說的話,看來屬真。

    “竟然和小郡主不相上下,沒想到南胄國竟然有這麼美麗的公主,看來是我等孤陋寡聞了。”

    “不知公主面紗之下的容貌,是何等漂亮?”大臣熱議成一片。

    一邊打量公主,一邊激烈的討論。

    “又沒有看見公主的全部面容,也許她下半邊臉,不如曼允郡主呢?”也有不少極力吹捧曼允的人,儘管對方十分美麗,但在他們心中,還是小郡主略勝一籌。

    很多人聽到這樣的話,更想看清楚公主的全貌。

    席慶麟瞧九皇弟盯著公主不放,心裡為曼允打抱不平,心說,九皇弟何時變得如此花心了,吃著碗裡的,望著鍋裡的。

    “公主已到皇都,不如摘下面紗,以真面目示人。”席慶麟朝著公主笑道,笑容可掬。

    站在大殿中央的妙人兒沒有說話,只朝著史明非那邊瞧。

    史明非和她對視幾眼,從桌案後站起來,走到公主身旁,出言道:“眾位大臣想看朕皇妹的容顏,朕有一個要求,只要豐晏皇答應,朕立刻讓她摘下面紗。”

    眾人的好奇心氾濫,但是還沒有失去理智。萬一史明非趁機要城池,那種無理據的條件,怎麼能夠答應。所以他們都保持著沉默,都齊眼望上座的席慶麟。

    “眾位放心,這個條件不關乎江山社稷。”史明非又補充一句,打破大家剛才的猜測。

    席旻岑靠在金龍扶手上,正坐道:“什麼條件,先說來聽聽。”

    “很簡單,朕這次來貴國,為的就是聯姻。而朕知道豐晏皇和眾位大臣,都極為反對皇妹嫁給九王爺。所以,只要您許諾朕,無論朕的皇妹是什麼樣的人,九王爺都必須娶她。”史明非堅定的看著眾大臣,神情不容商量。

    很多大臣都不做聲,誰都知道九王爺冰冷無情的手段。他們可不敢拿對方的終身大事,來做政治的交易。

    席慶麟想也沒想,便要開口拒絕,而一道富有磁性的低沉聲音,比他更快響起在大殿……

    “本王答應。”四個字,令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陣陣的回音,飄蕩在大殿。絲竹音樂在這一刻停止,落針可聞。

    啪啪啪的掌聲響起,史明非轉而看席旻岑,道:“希望說到做到,朕對這個妹妹極為愛護,若是她有一天不願意跟著你過,朕會親自來豐晏國接她回去。”

    這話無疑給公主的地位又提高一階,古往今來,凡是嫁出去的公主,沒幾個國家會繼續重視。而史明非卻願意降低身份,親自接送,可見這位公主有多麼得寵。

    倘若這次的聯姻能夠成功,對豐晏國和南胄國都極為有利。最令大臣們吃驚的是,九王爺竟然答應這個條件。

    “九皇弟,你剛說什麼?朕不同意!”席慶麟發怒的拂動龍袍,一掌拍在金龍扶手。簡直就是胡鬧,昨日才對他說,要和小郡主成婚。而轉眼,今日就答應史明非的無理要求。

    他要置小郡主於何處?!

    李公公也氣得紅了臉,一口上不去,不斷的拍打胸口順氣。

    “皇上,九王爺和公主聯姻對兩國友邦,具有極大的利益。既然九王爺已經答應,我們為何不成人之美?”尚書大人率先踏出來,站在群臣的前面。

    這老頭平時非常古板,認定什麼事情,便非得掰贏了,事情才算了結。曾經有幾次,勸諫席慶麟改革刑部,硬是在禦書房外跪了三天,險些喪命。屬於為國為民請柬的忠臣……

    又一名大臣,也站出來,“九王爺和公主乃人中龍鳳,兩人共結連理,乃是天造之和。而且九王妃的頭銜空缺已久,公主又如此出色,想必定為成為一位賢良淑德的王妃。”

    許多大臣出於對利益的考慮,全都站出來勸諫。而有一些則是為了一睹公主的全貌,也全都附和道。

    被人這麼反對,席慶麟重重一拍桌案,杯酒碟子隨之晃動。

    “你們都反了,是不是?”席慶麟發起怒來,威懾力頓時散出。群臣的嘴巴頓時閉上,不敢再做發言。

    在場唯有一個人不害怕,那便是九王爺。席旻岑朝著前面走幾步,一派的雲淡風輕,負手而立,冰冷無溫度的眼眸微微向上抬起,直視席慶麟,道:“這次聯姻,將會對兩國帶來巨大的好處。皇兄,某些事情不能意氣用事。本王已答應,就沒有什麼不可以。”

    眼看兩兄弟要爭吵起來,李公公拿著羽扇,用力在席慶麟身邊扇動,想要為他減少火氣。

    幾名大臣也齊齊跪在地上,勸諫席慶麟以大局為重。

    尚書大人馬謙首當其衝,四肢匍匐,洪亮的聲音喊道:“請皇上三思,為了兩國邦交,聯姻必不可少。”

    大臣們紛紛站出來,全部跪在馬謙的身後,同時高喊道:“請皇上三思。”

    席慶麟雖然貴為皇帝,但也不能一意孤行,冷靜片刻,便服軟道:“這件事是朕憂心了,九皇弟既然你做了決定,便不能後悔。你們都支持九王爺迎娶公主,朕也只能同意。九皇弟,朕再給你一次機會,你當真願意娶公主?”最後一句話,席慶麟說得尤其之重。誰都沒有看見一絲奸計得逞的精光,從席慶麟的眼眸中迅速閃過。

    朱飛張張嘴巴,想阻止九王爺……

    還沒有發出聲音,就聽九王爺雄厚的聲音說道:“為何不願意?”

    對呀,為什麼不願意,公主生得美如天仙,如此佳眷,誰不動心?

    為小郡主感到不值,朱飛深深低下頭。

    恰時,打完架後,齊鴻和朱揚發現小郡主不見後,便一起進宮,想要告訴九王爺。卻沒想到剛踏進逍遙殿門口,就看見這樣的一幕。

    朱揚拳頭緊握,朝著前面邁去,氣勢洶洶,似乎要去和席旻岑拼命。

    還好齊鴻快一步攔住他,“你沒有自知之明嗎?你能打得過九王爺?群臣都在,你想把事情鬧大嗎?”這幾句話,齊鴻是咆哮出來的,音量逐漸增大。

    還好大殿極為喧鬧,他們兩人又在極遠的地方,沒有人聽見。

    緊緊拽住朱揚的胳膊,齊鴻也對九王爺產生巨大的失望。他到底跟隨了一個什麼樣的人!難道他真是有眼無珠?心中充滿著懷疑,九王爺對小郡主的感情,到底是真是假?

    為了一個人,犧牲苦苦得來的功力,那樣真摯的感情,怎麼會有假?

    齊鴻思及此,越覺得不對勁。

    “別衝動,事情有蹊蹺。”拉著朱揚一路混進逍遙殿,因為殿中有許多人,所以兩人的身影並沒有被發現。

    群臣眾志成城支持九王爺迎娶公主,每人勸說幾句。

    史明非瞧時機差不多了,“豐晏皇,您和九王爺都已同意,那麼這件事就定下了。”

    大臣們都極力說好,“這乃是兩國之間的好事,一定要辦得盛大,令全天下百姓都知曉。”

    “九王爺一生為豐晏國盡忠盡責,這次娶親,定要舉國同慶,讓所有百姓都會為他們祝福。”

    群臣又紛紛熱論……

    朱揚看著歡樂的氣氛,眼角酸澀。

    齊鴻拍拍他的肩頭,手指指向大殿中央那抹白色的身影,“別那麼沮喪,你看那邊。”

    聞言,朱揚抬起頭一看,罵道:“女人又什麼好看,又不是小郡主。”

    某人正在氣頭上,很多微小的細節都沒有注意到。

    齊鴻嘆口氣,“你怎麼知道小郡主不在這裡?”

    一句話令朱揚抬起頭,但是他完全會錯了齊鴻的意思,“快說,小郡主在哪裡?若是她聽到王爺剛才說的話,肯定傷心死了。”

    齊鴻徹底被他腦袋的遲鈍打敗了,戳了他額頭一下,“榆木腦袋,開不了竅。你仔細看看那位公主,說說有什麼感想?”

    “有點面熟。”朱揚伸長脖子,巴望幾眼。儘管距離有點遠,但那抹身影,他絕對見到過,總覺得有一股熟悉感。

    那抹身影恰好轉過身來,目光和朱揚對上……

    朱揚望著那雙明亮的眼眸,楞得說不出話。儘管那人的裝扮改變過,但那雙眼睛騙不了人。也許別人看不出來,但是他們和小郡主日日相對,豈會認不出來?

    “小郡……主。”朱揚的話沒說出口,便被齊鴻的大手堵住,“小聲點!”

    沒錯,那名公主便是從驛站出來的曼允。儘管她站在大殿,沒有說過一句話,但是卻將所有的事情,都看在眼中。史明非和席旻岑如何引誘群臣入套,席慶麟又如何扮演黑臉唱雙簧。

    這三個人私底下莫非商量過?為什麼能夠配合得如此協調?

    曼允的腦子充滿疑惑……

    史明非乾咳兩聲,打住群臣討論的聲音,“既然如此,皇妹,你可以揭開面紗了。”

    群臣回首,目光都積聚在那抹白色的身影上。人都有一顆愛美之心,所以都喜歡美好的事情。

    曼允手指伸手耳側,緩緩取下輕紗。一張令人熟悉的臉龐,顯露在眾人面前。

    馬謙氣得雙手發抖,“南胄皇,你拿我們開玩笑嘛?這分明就是九王爺的愛女曼允郡主!縱使你乃南胄國的一國之君,但拿這種事情糊弄我們,是想和我國為敵嗎?”

    在他們眼中,史明非演這麼一出,純粹是為了戲耍他們,曼允一露面,所有大臣都氣漲紅了臉。大臣們紛紛指責史明非的罪責,還有的人指責史明非道,就算要開玩笑,也不該開這麼離譜。小郡主和九王爺乃是父女關係,若是今晚這件事傳出去,那麼一定會成為全國的笑柄!

    皇室的顏面,全毀於一旦了!

    大殿猶如炸開的鍋,雜鬧得就跟沸騰一樣。

    早就料到會如此的結果,席旻岑和曼允絲毫不見慌張,在人群中猶如松柏般屹立。

    許久之後,史明非再次開口:“朕並沒有糊弄眾位大臣的意思,曼允郡主不該姓席,她是我南胄國遺失的血脈,朕的親生妹妹!”句句透著堅定,史明非的聲音震懾住所有人。

    席旻岑萬年不變的寒冰臉,也同時看向所有大臣,“曼允並不是本王的親生女兒,當年乃是先皇急於想抱孫子,才鬧出這場錯誤。十六年前,居住在岑王府的那個女人,乃是……”

    席旻岑的話沒有說完,突然被史明非打斷,他像是要掩飾什麼事情,“曼允乃是朕的父皇和民家女子所生,當年戰亂,父皇沒有顧好那名女子,所以不幸走散,沒想到她竟然懷上了龍種。更加巧合的是,那名女子竟然無路可走,投奔了九王爺。”

    史明非為什麼這樣說,曼允想了一想,就明白了。當年沈竇乃是席旻岑安插的眼線,若不是靠著她盜取而來的情報,席旻岑也不會輕易的贏得那場戰爭。

    所以,這件事一旦傳出去,那麼對於史良笙的名聲,有著最大的影響。同時,對於南胄國,也是一種恥辱。

    史明非處處維護父親的行為,曼允幾個人都能理解。況且他已經幫他們這麼多忙,他們如果抖出這件事,那麼就太對不起他了。

    曼允幾個人都選擇沉默,說到底,史良笙也是她的生父……曼允忘不了。

    “你們口說無憑,先皇那麼英明,怎麼會犯這種錯誤,你們莫要危言聳聽!”大臣們一個個的反對。

    席慶麟扶著額頭,早就猜到遲早少不了一場口水戰。

    席旻岑攬住曼允的肩頭,“本王會履行諾言,娶曼允為妻。”

    比起剛才,眾位大臣吵鬧得更加厲害。

    “皇室的顏面啊!九王爺,您乃天之驕子,乃是皇室的後裔,怎麼能做出這等損害皇室顏面的事情!你是要皇室的列祖列宗死不瞑目嗎?”馬謙雙腿又跪地,兩隻手朝上舉著,朝著夜空吶喊。

    朝廷頑固派的老臣子,都隨著馬謙跪下去。

    “無論小郡主是不是您親生的孩子,她擁有小郡主的封號,便是您九王爺的女兒,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怎麼能夠做!”大臣們認死理,說什麼都咬著不肯放口。

    居於上座的席慶麟無奈的嘆息,“若只是這個原因,朕這就罷黜曼允的小郡主之名,拿筆墨紙來。”

    隨著他的話一出,大臣們全部目瞪口呆,“皇上,封號乃是先皇所賜,您不能這麼大不敬。”

    席慶麟看夠了這幫老傢伙的迂腐不堪,板著臉罵道:“這不行,那不行!剛才要求朕答應這次婚事的人,又是誰?別告訴朕,你們剛才都沒出聲。”席慶麟將酒杯狠狠一砸,白玉瓷啪嗒破裂。

    喧鬧的大殿,緩緩安靜,自從席慶麟登基後,還沒有發過這麼大脾氣。

    大臣們都啞口無言,剛才催皇上答應要求的是他們,如今出爾反爾的人,也是他們。

    “朕乃真命天子,說話一言九鼎。都說覆水難收,難道你們說出去的話,就不用履行?朕和九皇弟同是皇族,講的就是一個信字!倘若失去了威信,何以平天下治家國!”

    席慶麟說得條條是理,駁得群臣無話可說。

    “可是……小郡主和九王爺的身份……”大臣們臉面過不去,但是心中還保持著倫理那條線。

    席旻岑冷哼一聲,“身份本就是人定的,本王改了,又如何?從這刻開始,本王和曼允再不是父女,從今以後她便是岑王府的九王妃!”

    史明非朝著他點頭,“對,身份乃是人定。小郡主的身份,只是先皇犯下的一個錯誤,知錯就得改,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即日起,曼允不再姓席,而跟著朕姓史,是南胄國新封的曼允公主!再敢欺負史曼允,就是和南胄國過不去!就算南胄國不如豐晏國強大,但我國也不會怕了誰!”史明非擺明立場,力挺曼允,令曼允極為感動。

    嘴型微微張合,雖然沒有聲音,卻清楚的表達了曼允的謝意。

    史明非嘴邊揚起一絲笑容,他能做的事情,只有這麼多而已。

    席慶麟奮筆疾書,一手蒼勁有力的草書,盤旋在宣紙之上。金龍蓋印沾著朱砂,重重的蓋在上面。

    “這一刻起,曼允將不是我豐晏國的小郡主。你們可心服了?”席慶麟難得露出這份霸氣,骨子裡的血性和席旻岑頗有幾分想像。

    三方勢力的打壓,眾人還敢說什麼?大多數大臣都止住嘴。

    但還有小部分不服輸,謝禦史帶領著十幾個人仍是跪在地上,高呼不能做這麼做。

    “謝禦史,你說本王不能娶曼允?”席旻岑朝著他走過去,眼中冰寒的冷意,看得人直打顫。

    許多征戰沙場的大將軍,很瞭解九王爺這個表情。每當他到舉劍斬殺敵人時,便是渾身寒氣四射。

    “我等支持九王爺迎娶曼允公主,九王爺為豐晏國立下多少汗馬功勞,難道九王爺唯一的願望,我們都不能滿足他?”武臣們逐漸站出來,他們反正是力挺九王爺。

    從戰場上活下來的漢子,全都重情重義,沒有文臣受世俗禮數的束縛深。

    許許多多的大臣,礙於剛才自己勸過皇上答應婚事,都不再好意思開口。其中連最喜歡勸諫的馬謙,都安靜的站在一邊。

    謝禦史向來愛面子,如今這樣不上不下的位置,令他也很煩惱。若是他退怯,成全了九王爺和小郡主,那麼他的面子肯定丟光。若是他極力反對,又沒有強大的靠山。

    謝禦史猶豫不決,還沒做出選擇,突然被人打翻在地。出手的人是席旻岑,他渾身煞氣,低頭俯視著謝禦史道:“謝長華,三年前,你縱子行兇,用自己的官權欺上瞞下,收買官員,硬將這件事情壓下。難道你就以為所有人不知道?”

    謝禦史四肢僵硬,狼狽的趴在地上,雙眼瞪得滾圓。

    這件事知道的人,不超過三人,九王爺怎麼知道?而且他兒子所殺之人,是自己府上的小婢女,並沒有引起多少的風浪。這種微小的事情,九王爺怎麼得知真相?

    席旻岑為了這次的勝利,下了不少苦功夫,很久以前,就開始搜羅大臣們的把柄。毫無疑問,誰敢站出來,他便挑明對方的罪名。

    群臣都知道,九王爺這麼做,無非是為了殺雞儆猴。如果誰再敢強出頭,下一個要死的人便是他。

    當官的人,沒幾個人敢說自己兩袖清風,多多少少都做過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就算真有廉正的清官,到了這種時候,也應該分得清楚形勢。

    如今席慶麟和史明非也站在九王爺那方,他們再如何反對,事情也由不得他們。

    席慶麟道:“來人,把謝禦史拿下,押入大牢。”

    兩個侍衛架起倒在地上站不起來的謝禦史,從逍遙殿的側門離開。

    大殿十分安靜,沒有人敢說話。

    席旻岑再次問道:“還有人反對嗎?若是有,現在站出來!”

    時間隨著風的吹動,而漸漸流逝。沒有人真的敢踏前一步,因為再走一步,就是自掘墳墓。

    “別忘記,剛才支持九王爺娶公主的人之中,也有你們。”史明非拂動自己的衣袍。

    群臣沒有任何異議,這三人軟硬兼施,威逼利誘,每種法子都用在他們身上了,他們再反對,就是自取其辱。

    頑固派的代表馬謙,似乎想明白了,剛才痛苦的表情不再,舉起酒杯道:“老臣薄酒以表心意,祝賀九王爺和曼允公主白頭偕老。”

    馬謙一旦妥協,很多人也拉下臉面,紛紛舉起酒杯,朝著席旻岑敬酒。

    席旻岑只淡淡抿了一口,沒有多喝。

    很多大臣不明白馬謙的轉變,詢問他。馬謙只回答道:“老夫頑固,是因為老夫勸諫的事情,都是為了豐晏國好。而南胄皇剛親口說了,新封曼允公主。既然兩國聯姻有巨大的利益,老夫為何要繼續反對?九王爺乃是豐晏國功臣,若只是為了一場婚事,而讓豐晏國失去這根頂樑柱,損失會有多大?!”無論從哪一個方面思考,他們都應該妥協。

    曼允朝他投去兩眼,這老頭果然聰明。衡量完利和弊,再做出選擇。最令曼允佩服的是,他說的一切竟然全是為了豐晏國。

    現場的轉變太大,令朱揚一陣產生了恍惚感。隔了好一會,他才急衝衝跑到曼允面前,笑哈哈道:“小郡主,恭喜你了,以後可以正大光明和王爺在一起了。”

    齊鴻又給他一個爆栗,“喊王妃,你再叫小郡主,看看九王爺怎麼罰你。”

    瞧著兩人又吵架,曼允嘴邊綻放出一抹笑容。能有席旻岑這樣的男人,史明非這樣的哥哥,朱飛朱揚齊鴻這樣的朋友,她覺得很滿足。前一世,沒有體會過的感情,這一世全都得到圓滿。

    席旻岑摟著她的腰,在她額頭輕輕親了一下,聲音冰冷卻帶著絲絲寵溺:“以後會更好。”

    很多大臣的臉色不好,但是既然事情已成定局,沒有人再敢說三道四。而他們目前最大的困難,就是要如何向百姓解釋這件事。

    史明非端著酒杯,朝著席旻岑抬了抬,“九王爺,朕這個妹妹就交給你了。”

    目光轉向曼允,史明非抬頭摸摸她的額頭。

    曼允沒有反抗,額前的碎髮亂了也沒有感覺,“謝謝,哥。”

    最後一個字,令史明非渾身一顫,隨後嘴角上揚,“哥很高興。”

    這場夜宴,有人高興,有人愁。等他們結束夜宴,已經到了午夜。史明非住在皇宮中,而席旻岑則帶著幾人出宮回府。

    路上,朱揚氣憤難當,道:“小郡主,下午你去哪裡了,為什麼我找了那麼久沒找到?還有,那幾個丫鬟說是你吩咐她們陷害齊鴻。你知不知道,我平生第一次冤枉人。”

    朱揚抒發著自己的怒氣,自從上了馬車,就一直叨念不停。

    齊鴻受不了他這麼煩躁,“我這個受害人,還沒說話,你說什麼!給我閉嘴。”

    曼允淡然一笑,略帶歉意的說道:“今日確實是我算計了你們,我下午去和史明非身邊的太監會合了,然後進去皇宮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

    其實至始至終,她都沒有出力。全部的事情,都是由席旻岑、席慶麟和史明非一手操辦。若不是他們三人合力,怎麼能鎮壓住那群大臣?

    “岑,你們之前商量過?”曼允好奇他們配合得天衣無縫。

    席旻岑搖頭,“沒有,本王也是在夜宴上,才發現史明非打算這麼做,所以就將計就計。”

    聰明人之間,無需什麼事情都挑明,只需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明白對方所想。

    “皇兄吶?他又怎麼知道?”曼允繼續問道。

    席慶麟夜宴前段時間,表現得極為憤怒。但只要認真分析,就能看出他鋪了那麼多路,只是為了不給群臣反悔的機會。如果他張口就同意九王爺娶公主,那麼當得知公主是曼允,群臣肯定會反過來指責席慶麟,然後想盡各種理由拒絕這場婚事。

    唯有讓群臣主動提出九王爺迎娶公主,群臣才沒有反悔的餘地。

    “你還是親自問他吧。”席旻岑挑開車簾,不遠處的宮門那裡,站著一抹金黃色的身影。

    能穿金黃色袍子的人,除了席慶麟,便沒有別人。所以想認出他,並不是難事。

    “剛才幸虧朕反應快,否則這件事肯定沒有這麼容易就能成功。皇弟,你有計劃,怎麼不給朕先提個醒?最開始,我還以為你對南胄國公主動心了。”席慶麟一張嘴,就指責席旻岑沒有提前說計畫。

    席旻岑挑了挑眉,“本王也是夜宴上才知道的。不巧一陣風卷起了南胄皇后的輕紗,所以本王猜測出史明非的真實目的。在聽到你和史明非那段對話後,本王更加堅信史明非說的每一句,都暗地裡指向曼允。”

    有意無意的暗示,席旻岑若是看不出端倪,那就不配被天下人敬仰了。

    “皇兄何時猜出來的?”曼允一直觀察看兩人的舉動,並沒有看見任何互動。

    席慶麟比席旻岑得知慢一些,“在皇弟最後那次說願意娶公主……”

    說起來有些丟臉,席慶麟這個人也是聰明絕頂,偏偏因為史明非的蠱惑,和他爭小郡主和公主到底誰美,一時昏了頭,許多細節沒有抓住。直到最後皇弟三番四次說願意娶公主,他才漸漸醒悟。

    “大婚準備定在何時?”席慶麟問道。

    曼允沒有過問婚事,回到皇都後,都是席旻岑吩咐人在操辦。

    席旻岑道:“三日後,恰逢黃道吉日。”

    席慶麟嚇得乾咳兩聲,李公公拍著他的背,為他順氣。

    “皇弟,莫要開玩笑。三日時間,準備婚事太過倉促。”好言相勸,這兩人好不容易修成正果,婚事一定要辦得舉國皆知。

    朱揚表示不解,撓了撓頭,說道:“倉促?我們回到皇都就開始準備了,絕對能辦得風風光光。”

    席慶麟服了,除了這兩個字,心中沒有別的想法。

    原來席旻岑那日來稟告他時,已經著手置辦了。

    天色很晚了,席旻岑和曼允告別席慶麟後,便駛馬車出了皇宮。

    黑夜萬籟靜寂,酒家門前的燈籠隨風搖曳。露面泛著淡淡微黃光芒,一陣陣清爽的涼風吹來。

    岑王府財大勢大,這次婚事尤為重視,儘管佈置的時間很短,但那些裝飾無一不是珍貴的好東西。比起上次那場婚宴,這一場更加盛大,連王府內的柱子,都重新刷了一層紅漆,看上去喜氣洋洋。

    處處掛滿紅燈籠,王府上下的奴婢也被勒令穿上紅色的服裝。

    比起多年前冷清的岑王府,今日算是大變了一個樣子。

    外面鑼鼓陣陣,鞭炮的聲音響個不停。

    房間內,曼允一身大紅喜袍,坐於梳粧檯前。泛黃的銅鏡中,印出一張絕美的容顏。女子峨眉曼睩,豔如桃李,朱唇經過點綴,變得越來越嬌豔。令人看了,就想咬一口。

    “漂亮!”齊鴻掌聲啪起,止不住的點頭,“以前看小郡主總是淡妝,沒想到化了一個濃妝,變得如此明豔動人。”

    朱揚早就癡了,嘴中那顆桃子,啪嗒掉到地上。“絕對迷倒一大片。”

    從皇宮中調來的老嬤嬤,手搖著一張紅手帕,搖著屁股走進來,“王妃,準備好了沒?廳堂裡賓客都來了,就等著您出去了。”

    這場空前絕後的喜宴,萬眾矚目。朝中所有的大臣,都到齊了。而且今日還有史明非和席慶麟坐鎮,那群大臣送禮,送得特別勤。抬進岑王府的東西,沒有一樣不是寶貝。

    由於戴著鳳冠,披著霞帔,曼允頂著沉重的頭飾,走路十分不穩,所以兩名婢女攙扶著她。

    “朱揚,你怎麼不去數禮品?”在曼允眼中,朱揚最喜歡的銀子,超級財迷。

    今日那群大臣送來的禮品,估計全都價值連城。上次尹芷玲嫁入王府,朱揚抱著那些東西沒捨得撒手。

    看見他老實待在自己身邊,曼允有些疑惑,難道銀子的誘惑力變小了?

    “銀子比起王爺和王妃婚宴,當然是後者重要。反正禮品跑不掉,等你們完婚後,我再慢慢去數。”朱揚顯得尤為高興,叫王妃,這個稱呼,也叫得非常順口。

    九王爺的成婚大事,光是擺宴,就有上百桌。佳餚的香氣,飄在空氣中,引得人食指大動。

    賓客們都坐齊了,因為他們都是大臣,顯得比較規矩,除了上前賀喜,沒有敢提出鬧洞房之類的。

    “快、快,吉時到了,請王爺和公主準備好。”老嬤嬤高聲吆喝一聲。

    曼允和席旻岑雙雙站在大廳中,兩人皆穿著紅色喜氣的喜服。女的,傾國傾城,男的,儀表不凡。兩人站在一起,光是那絕世的容貌,便奪了眾人的視線。

    “以後,你便是本王的正室,誰也不能取代。”席旻岑執起曼允的手,十指相握,緊緊扣在一起。

    曼允又回握住,莞爾一笑。

    “以後,你便是允兒的夫君,天崩地裂,永不改變。”句句的承諾,從口中吐出。

    兩人並肩站著,那份光彩,令天地也黯然失色。

    “吉時到,一拜天地。”老嬤嬤揚聲高呼,站在兩人側邊。

    曼允和席旻岑轉過身,對著門外廣闊的天地,緩緩俯身跪地。

    “二拜高堂。”由於雙方的高堂都已經逝去,所謂長兄如父,所以上座的乃是席慶麟和史明非,兩人都含著笑。

    “夫妻對拜。”最後一道聲音,尤為響亮。

    曼允和席旻岑面對著面,眼中情深意濃,都不禁揚起微微的笑容。

    這副唯美的畫面,定格在眾人腦海之中,直到許多年後,仍是不能忘記。

    “禮成。”

    爆竹聲劈哩啪啦響起,陣陣的掌聲,表示著祝賀。

    誰都能看出,九王爺對這次的婚事,與上次相比,有著明顯的重視。上次他連腰,都沒有彎一下。而這一次,禮儀做到了十足。

    本王這一生,只拜過先皇,你認為誰受得起本王的一拜?這句埋藏在眾人腦海中的話,突然又蹦了出來。曾經這樣說過的九王爺,為了這一場婚宴,甘願下跪……

    光是這一個動作,便讓所有人都明白,九王爺是真心實意愛著王妃。

    天邊雲卷雲舒,風和麗日。院落裡的柳樹,似乎因為見證了這場婚宴而高興,樹枝嘩啦的搖晃,發出沙沙的聲響。習習的涼風,吹動起他們的髮絲,飄蕩在空中。

    席旻岑和曼允對望著,這一眼包含著太多的感情,所有的喧鬧仿佛被拋開,兩人眼中唯獨剩下了對方。

    這一生,這一世,至死不渝,白頭不相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440980600 發表於 2014-7-16 01:05 AM

本帖最後由 domotoika 於 2014-7-16 09:43 AM 編輯

番外 瀛山論劍

    五年後。

    時間飛速流走,卻有一些永恆的東西留下來了。

    瀛山,地處險要,處處有著陡峻的峭壁。重巒疊嶂,鮮少有人能夠登上去。附近的獵戶一般走至半山腰,便不再繼續攀登。

    陽光明媚的一日,一支幾人的隊伍,漸漸往山上走去。

    天氣燥熱,走了這麼多的路,眾人都大汗淋漓。周圍的樹木繁茂,很久沒有人問津,小路雜草叢生。他們一邊走,一邊拿著刀劍開路。

    其中一個聲音,忍不住罵道:“百里雲奕挑的什麼破地方,沒等我們到山頂,恐怕力氣都耗光了。”

    他們有想過運輕功,踏著樹枝,快些上去。但是這山上的樹枝交錯繁密,有些地方,人通不過。所以他們只能捨棄這個想法,慢慢的前往山頂。

    一道帶著稚氣的聲音,呼呼地喘氣,顯然累得不行了,“母妃,潔兒好累,抱抱。”

    一隻肥嘟嘟的小手,扯住前面那名素衣女子的衣擺,小女孩滿頭大汗,兩頰紅緋緋。臉上還帶著嬰兒肥,圓圓的臉蛋,配上一雙黑亮的大眼睛,可愛得如同小仙童。

    那名女子還沒回話,前面的又一道稚氣的聲音傳來,聲音帶著小孩子的清脆,而他又故意將聲音壓得很低,所以顯得像一個故意扮大人說話的孩子,“潔妹,母妃也出了一身汗,你都四歲了,應該學會自己走路。”

    那名女子回頭,一張絕美的容顏,令翠綠的山間,也黯然失色。

    “昱兒,潔兒是你妹妹,又是女孩子,體力難免會弱一些。況且……”女子露出笑靨,手指輕輕一戳小男孩的腦門,“四歲能有多大?難道非要你妹妹,學著你裝深沉?”

    自從生下這對龍鳳胎,曼允的生活中的樂趣又添多了。兒子,名為席沄昱,女兒,名為席沄潔。女兒十分可愛,那雙靈動的眼睛,像極了曼允。而兒子則像席旻岑,這才四歲,就把他父王裝深沉的那招,全學會了,終日沒看見一個笑臉。

    小男孩條條有理的說道,“儘管我們四歲,但已經開始跟著夫子,學習詩書禮儀。所以,應該學會自己照顧自己。若是潔妹一個人迷失在山林之中,這時候又有誰能幫助她?”

    曼允實在拿席沄昱沒辦法,“盡說些歪理,你們這麼小,自然有母妃和父王照顧。母妃不求你多有出息,總之快樂無憂過完一生,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有了席旻岑這個前車之鑒,曼允可不想自己的孩子,變得跟他一樣。

    朱揚拿著袖子扇風,見兩個小傢伙圍著王妃團團轉,說道:“你們也別鬧王妃了,瞧,王爺都往這邊看了。潔兒,來朱叔叔抱你……”

    朱揚伸手過去,擄起席沄潔,讓她坐在他肩頭上。席沄潔朝著席沄昱就做了一個鬼臉,還哼哼了兩聲。

    “累不累?”席旻岑拿著水壺過來,遞給曼允,拿帕子為她擦擦汗。

    兩個小傢伙瞧著恩恩愛愛的父母,雙眼瞪得極大。

    席沄潔第一個招手,笑嘻嘻道:“父王,潔兒也要擦臉。”

    席旻岑轉過頭,淡淡看了一眼,眼中儘管沒有含著冷漠,但也不見得有多麼柔情。將帕子遞給朱揚,“你給潔兒擦。”

    簡簡單單五個字,頓時打擊了小潔兒的自信心,撅著嘴朝曼允告狀:“母妃,你說……我到底是不是父王親生的?為什麼他總是冷著臉,不管我們。”

    為什麼他總是對母妃那麼好,卻不見得溫柔的待她和哥哥。

    一直裝深沉的席沄昱也抬起頭,“母妃,我有足夠的理由懷疑……我和潔妹是你背著父王,和其他男人生的孩子。每一個小孩,都是該承歡父母的膝下,而父王從沒有抱過我們。”

    就連母妃抱他們的次數,也屈指可數。通常好不容易投身進母妃的懷抱,立刻就有人陰沉著臉,出現母妃左右,然後將他們扔給奶娘。兩個孩子雖然情竅未開,但一雙眼睛看得賊清楚。

    朱揚聳著肩頭偷笑,一隻手固定著席沄潔,防止她掉下去。

    席旻岑的臉色,已經陰沉了,挑了挑眉,看著曼允,勾起一絲摻著冷意的笑容,“允兒,你養的情夫藏在哪裡?聽這兩個孩子的口氣,你背著本王做了不少見不得人的事情。”

    曼允伸手就敲了兩個小不點一個爆栗,“你們哪裡看出來你們是我偷生的?席沄昱,你瞧瞧你那鼻子,那薄唇,哪一樣不是和你父王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這兩孩子,純粹是給她找麻煩。頂不住席旻岑那灼熱的目光,曼允乖乖轉過身,“絕對沒有這回事,我這一生全奉獻給你了。我的情夫,不就是你嗎?”

    席旻岑摟住曼允的腰,警告似的,輕輕捏了一下。

    席沄潔頭上挨了一下打,儘管不疼,卻委屈的抿緊嘴,“哥,我現在懷疑……我們也不是母妃的孩子。”

    席沄昱附和著點頭,揉了揉自己微疼的額頭,“我也這麼認為。”

    曼允頓時來氣了,她辛辛苦苦懷孕十月,好不容易生下來兩個兔崽子,這還沒長大,就懂得忘恩負義了。

    席旻岑走到朱揚那邊,和席沄潔平視著,“你的眼睛和臉型,與你母妃無異,而且胸前有著南胄皇族特有的紅楓葉胎記,你有什麼理由懷疑你的身份?”

    兩個小傢伙頓時無話可說了,席沄潔撇撇嘴,“這麼算來,就是我和哥哥的運氣不好,遇上了你們這對不盡責的父母。”

    曼允還沒抱怨,她怎麼就遇上了這兩個古靈精怪的孩子。沒想到他們卻先反咬一口,這四年來,只要和這兩個孩子待在一起,她有三分之一的時間在笑,還有三分之二的時間在生氣。

    曼允細細打量兩個孩子,無奈的嘆一口,問席旻岑道:“他們像你,還是像我?”

    席旻岑皺了皺眉,隔了半響,回答:“我們的結合體,各摻一半。”

    朱揚不給面子的笑出聲,肩頭抖不停。

    席沄潔險些掉下去,抱住他的頭,不斷的叫:“朱叔叔,穩住,穩住,我快摔下去了。”

    席沄昱儘管愛板著臉,但沒有到達絕情的程度。看見妹妹東搖西晃,趕緊站到朱揚身邊,以便萬一席沄潔掉下來,他能夠伸手接住。

    齊鴻和朱飛走過來,“王爺、王妃,我們得快點趕路,爭取在傍晚之前,趕到山頂,否則百里雲奕該等急了。”

    他們耽擱了不少時間,經過席沄潔一鬧,休息得也差不多了。

    席旻岑一聲令下:“繼續趕路。”

    山路極不好走,越往上,就越難行走。等他們到達山頂的那一刻,如圓盤的落日,漸漸滑入西山。

    席沄潔常年待在皇都,瞧見這一幕,忍不住呼呼大叫:“母妃,快看……好圓好大的太陽。”

    聽著她稚氣的叫聲,曼允漸漸將目光轉向西山。瞧見落日,不由得想起第一次出使南胄國時,看見的日出,“南胄國的日出日落,才是最美麗的。”

    當時,她和席旻岑一同站在山崖,瞧著太陽一步步爬上天空,陽光灑滿那地。回想起那一幕,曼允漸漸陷入回憶。

    席旻岑嘴角也勾勒出一絲笑容,某些事情雖然過去了,卻能夠一直埋藏在心底。一旦回憶冒出來,那便是一杯香醇的美酒,值得慢慢品味其中滋味。

    一道忽近忽遠的聲音,悠長的傳來……

    “你們倒是有閒情逸致,可憐我在山頂等候了你們整整一日。”

    好久沒有聽到這道聲音,曼允轉過身子,和百里雲奕的目光不期而遇,“百里莊主多年沒見,真是一點沒變。”

    百里雲奕一襲淺藍色的錦袍,儘管山路崎嶇,卻如履平地般,不稍片刻,就到了他們眼前。

    兩個孩子第一次看見百里雲奕,都好奇的投來目光。

    席沄潔哇哇兩聲,“唔……他比齊叔叔帥。”

    齊鴻自語風流,行走天下,靠得就是他一張臉。突然聽到小娃娃這麼說他比不上百里雲奕,氣得擰緊了拳頭。心裡告訴自己,童言無忌,童言無忌,那是小娃娃欣賞水準有問題。

    但下一瞬間,席沄昱又幫腔道:“好像是藍衣叔叔俊俏一些。”

    你們一個人說就罷了,幹嘛無論什麼事情,都愛唱雙簧,氣不死人不甘休,是不是?齊鴻咬著牙,轉過目光,看著兩個小兔崽子。

    席沄潔縮著小腦袋,躲到朱揚身後,“朱叔叔,齊叔叔好可怕!”

    朱揚平日裡,最寵愛這位小郡主。瞧見她受委屈的表情,無論什麼事情,都會依她。當下板起臉,叱喝齊鴻,罵道:“皮又癢了吧,是不是想打架!”

    這句話,這些年來,聽到不知多少遍。曼允對此,早就成了習慣。

    “我還怕你不成!”吵著吵著,兩人又跑去山林,打了一架。

    “哈哈……小傢伙真可愛。”百里雲奕伸手捏了捏席沄潔的臉蛋,粉粉嫩嫩,肥嘟嘟,極有肉感。

    誰知席沄潔故裝羞澀的紅了臉,“藍衣叔叔,母妃說…臉蛋不能隨便給男人捏,除非是自己的男人。”抬起純真的眸子,直直盯著百里雲奕,“藍衣叔叔,你會不會負責?”

    百里雲奕驚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顫顫收回手。額邊留下一滴冷汗,納悶的想,九王爺和曼允到底怎麼教孩子的?

    瞧百里雲奕不回話,席沄潔扯住他的衣擺,不斷的搖晃,“藍衣叔叔,我很好養的哦,只要一日三餐管飽,有飯後甜點,我就不哭不鬧。帶我回家嘛,你不知道……父王和母后每日就虐待我和哥哥,我跟你走好不好?”

    這次又換到曼允生氣了,這孩子倒是繼承了席旻岑無恥腹黑的性子。無論是什麼話,都敢說出口。她愛他們還來不及,何時虐待過他們?難道她教孩子,就這麼失敗?

    “席沄潔,你給我鬆手,別再胡鬧。”曼允抓住她的小手,可是,任她怎麼拉扯,席沄潔就是不放手。

    席旻岑卻極為認真的深思了一會,“這個主意倒是不錯,百里莊主,反正你天劍莊不缺錢,養一個孩子很容易。既然她想跟你走,就帶回去吧。”

    百里雲奕比剛才更加震驚……目瞪口呆的望著九王爺,第一次看見有人迫不及待想將孩子,送給別人收養。

    席沄潔委屈的咬嘴唇,眼淚珠子在眼眶中打旋,“我就知道……父王一直想送我們走。我偏不,我要母妃!”雙手環住曼允的大腿,死命的抱緊。

    百里雲奕的衣擺,已經被小女孩擰得皺皺巴巴。瞧見衣擺終於從對方的魔爪中,解放出來,伸手拍了拍,整理了一會。

    曼允暗地裡給席旻岑豎起大拇指,還是他有辦法。若不然席沄潔不知道會拉著百里雲奕多久……

    “你何時到瀛山的?”瞧百里雲奕的樣子,似乎等了很久,席旻岑開口問道。

    山頂有著好幾塊巨石,他們隨意的坐在上面。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他就生氣。由於知道瀛山路不好走,大清早他就往山上趕,心怕遲到了,讓九王爺久等。

    然後世事難料,他從早上等到下午,又從下午等到傍晚,才瞧見他們的身影。本以為九王爺這次奔赴決鬥的約定,只會簡單帶兩個人來。卻沒想到九王爺一家老小全出動了,連四歲大的孩子,也帶到瀛山來。

    “天快黑了,今日是打不成了,我們明日天亮開始決鬥,如何?”其實晚上也能開戰,只是百里雲奕實在沒那個心情了,肚子裡空空如許,一整日沒吃東西,“我去附近的山林抓兩隻野味回來,山上的夜晚比較危險,你們又帶著孩子,更加得小心。”

    提醒了兩句,百里雲奕就轉身離去。

    朱揚和齊鴻鼻青臉腫的回來,每個人手中抱著一堆乾柴。

    齊鴻摸了摸右臉頰,“你他娘的下手也太狠了,瞧瞧我的臉,都不能見人了。”

    “你也沒少打我,我的眼睛還腫著吶。”朱揚頂著熊貓眼,眼睛周圍浮腫,勉強只能睜開一條縫。

    曼允無奈的搖頭,這兩人的鬥嘴吵架,何時才能有盡頭?

    “你們兩個就不能和平共處嗎?天天打架,萬一被昱兒學去了,怎麼辦?”這只是一個藉口,曼允只是想勸兩人以和為貴。

    兩人都看向那邊一個人坐著發呆的席沄昱,都認為十分有這個必要。異口同聲道:“我們儘量……”

    這孩子得好好教,若不然變成和九王爺一個樣,他們就罪過了。

    朱飛接過兩人手中的乾柴,堆出一個圓錐形的木堆,拿出火摺子點燃。熊熊燃燒的篝火,和夜空一閃一閃的星辰,照相輝映。

    席沄潔和席沄昱都是第一次在野外過夜,充滿了新鮮感。兩人圍著火堆而坐,可愛的臉蛋印出一片紅色火影。

    當百里雲奕回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幅畫面。儘管山頂的涼風呼嘯著吹,卻吹不散他們彼此之間的溫馨。

    “我們真的是來論劍決鬥,而不是出來野遊?”沒有決鬥的緊張感,反而帶著一種看見老朋友的歡樂。

    他手中提著一隻野兔,還有一隻野雞。

    席沄潔跑過去,新奇的伸出手,摸了摸小兔子的毛髮。

    “好可愛……百里叔叔是不是特意抓來送給我?”席沄潔自來熟的捧著小兔子,抱在懷裡,不斷撫摸它的絨毛。

    兔子剛開始還會反抗,後來見席沄潔沒有惡意,慢慢安靜下來。

    百里雲奕有一種昏闕的衝動,他辛苦抓來的食物,竟然這麼就拱手讓了人,而且還不能拒絕。若是他告訴小女孩,這兔子等會要被剝皮拆筋,豈不是一種罪過……

    “嗯,送你的。”再怎麼捨不得火燒兔肉,百里雲奕還是沒有說“不”字。

    將野雞扔給朱揚,他交代一聲,先把野雞烤了,又繼續往山林中去。一隻野雞,哪裡夠八個人吃,所以還是多備一些食物比較好。

    朱飛自告奮勇,“我也去。”

    時間已經不早了,換成以前,九王爺和王妃早就用膳了。為了不讓他們多等,他也該出一份力才行。

    朱揚和齊鴻負責處理那隻野雞,而席旻岑和曼允則陪著孩子。原本還害怕兩個孩子,看見殺雞時血淋淋的一幕,會害怕。然而,兩個孩子都無比鎮定自若,仿若沒有看見一般。任野雞瀕臨死亡時,咯咯的叫喚,他們也沒有露出絲毫害怕。

    不愧是曼允和席旻岑的孩子,性子裡都有一絲冷血。

    若是百里雲奕早知道會是這樣的情況,不知道還願不願意放棄那隻紅燒兔子……

    曼允靜靜倚靠在席旻岑的懷中,星辰一閃一閃猶如眨眼般,一直寂靜的掛在夜空,注視著他們。

    席沄潔難得安靜一會,一隻手抓著曼允的手臂,也同他們一起仰望夜空。

    群星璀璨,浩瀚的宇宙間,能遇到命中註定的那個人,談何容易。

    席沄昱那張像極了九王爺的小臉,一會看看夜空,一會又看看父母。他聽聞過父王和母妃當時的事情,甚至可以說,那件事鬧得滿城風雨,沒有幾個人不知曉。

    附和潔妹妹懷疑他們是否為親生孩子,只是故意想要氣母妃。

    在他心裡,可清楚明白兩人的好。儘管父王為人冷冰冰,但凡是有好吃好玩的東西,向來都給他們送來。這些事情雖然沒有說出口,他們心裡明明白白的清楚。

    父王不是不愛他們,只是沒有表現出來,他總是在背後默默為他們著想。

    油光光的野雞,烤出一層層的油漬,落進火堆裡,滋滋滋的作響。他們山上時,沒有帶調料,但野雞還是散發著一股誘人的香味。

    “潔兒餓了,想吃。”席沄潔眼巴巴的望著朱揚,一雙溜圓的眼珠,俏皮可愛。

    朱揚最受不了小孩子這麼渴望的眼神,當即掰了一隻雞腿給她,“小心燙,等涼了再吃。”

    又扯下另外一隻,遞給席沄昱。

    席沄潔吃得狼吞虎嚥,嘴邊沾了一圈的油。而席沄昱則是無比優雅的撕下雞片,然後遞進嘴中。

    這兩個人性子大有不同,若不是臉長得一模一樣,沒有人會想到他們是從同一個娘胎生出來的。

    曼允拿著絲帕,給席沄潔擦擦嘴角,“學學你哥哥,你哪裡像個女孩子了?瞧你以後怎麼嫁出去。”

    聽到被點名,席沄潔純黑的大眼睛,望過來,認真的道:“母妃,我會好好照顧潔妹。”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他們是兄妹,必須相互關照,相互扶持。

    “好呀你們!我們在外面辛辛苦苦狩獵,你們竟然在這裡偷吃。”百里雲奕打趣的聲音,從遠方傳來。

    朱飛一聲不吭放下肩頭扛著的獐子,“朱揚過來幫忙。”

    獐子比較大,一個人不好處理。

    朱揚朝著兩人瞪眼,“這麼大,你們想撐死我們嗎?”

    百里雲奕哈哈笑道:“你應該慶倖,瀛山山頂很少有人上來,否則今晚我們就等著喝西北風。”

    據他所知,山腰以下的動物,都被那群獵戶捕捉得差不多了。

    “幸虧我帶了酒來,喝了暖暖身子。”齊鴻從包袱裡找出幾個酒壺,分別遞給席旻岑幾人。

    原本他打算等著席旻岑和百里雲奕打鬥的時候,一邊喝酒,一邊觀看。誰知兩人還沒有決鬥,這五壺酒就保不住了。
    “好久沒有這麼聚過了,一晃就是五年……”曼允也喝了一杯,儘管現在是夏日,但是山頂呼呼的冷風吹來,還是挺冷。

    席沄潔靠在曼允身邊,雙手緊緊拽著曼允的手臂不放。

    “這孩子這麼黏曼允啊?都說女兒是貼心棉襖,原來真有這回事。”百里雲奕瞧著席沄潔可愛的模樣,又看看曼允。

    朱揚砸砸嘴巴,解釋道:“才不是你想得那麼美好,潔兒是怕九王爺和她搶人吶。瞧瞧她那雙眼,不正盯著九王爺嗎?”

    “趁著父王沒趕我走,當然是能多抱,就多抱。”席沄潔撇撇嘴,以往沒有抱多久,父王就會扯開她的手,霸佔母妃一個人。

    想起自己和哥哥從小就沒有被抱過幾次,席沄潔一把心酸,一把淚。

    聞言,一直沉默著的席沄昱也走過來,抱住曼允另外一隻手臂。然後朝著席沄潔點頭,兩個孩子用眼神交流著。

    百里雲奕尷尬的笑了兩聲,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

    席旻岑緩緩轉過頭,瞧了兩個孩子一眼,剛想張口叫朱飛朱揚將人拉開。卻見曼允朝著他眨眨眼,想想也是,曼允最愛的就是這兩個孩子。今晚,就任他們兩個人怎麼樣吧。

    “百里莊主,你的年紀也不小了,怎麼還沒成親?”齊鴻啃著雞翅膀,一邊說道。

    百里雲奕自由自在習慣了,隨便娶個女人回家,嚴嚴的管著他,那樣的事情,他沒有想過。如今瞧著九王爺和曼允兩人,倒是冒出一種想娶妻的想法。

    “暫時沒有遇見合適的人。”等遇見了,他也得學習九王爺,好好將人綁在身邊。

    朱飛頗為贊同的點頭,“人的一生短暫,遇見自己所愛之人,必須得好好把握。”

    每日和王爺王妃住在同一個屋簷下,他們全都見證著兩人的愛情。

    “你們又有什麼打算?”不止百里雲奕一個人沒有成親,就連朱飛朱揚齊鴻三人,都還沒有成親。

    “我們的答案,和你一樣。”三人異口同聲。

    也許受了九王爺的影響,他們三個人都想找到自己所愛的人。就連齊鴻這個花心蘿蔔,都好幾年沒有隨便采花了。看見王府裡的婢女,也規規矩矩的。

    曼允不由得笑起來,這三個人都差不多大的年紀,卻沒有一個人成親。

    百里雲奕喜歡自由無拘束,曼允尚且能夠理解。但朱飛朱揚和齊鴻三人,她就不得而知了。他們早就過了三十而立,再這麼單身下去,以後可該怎麼辦。

    揉了揉席沄潔的髮絲,曼允對著朱飛朱揚齊鴻道:“明日決鬥之後,我便給你們三人放一次長假。席沄昱和席沄潔都四歲了,你們也該給他們找個姑姑。若是沒有找到合心意的女人,你們就不用回王府了。”

    為了三人的終身大事,曼允只得出狠招。

    他們日日待在王府,總不是辦法。耽誤了他們的終生大事,曼允擔不起這樣的責任。

    朱飛朱揚不想離去,目光移到九王爺身上,剛想開口求九王爺。

    不料席旻岑仿佛知道似的,搶先一句道:“既然王妃已經發話,你們就把這話當做命令……本王限你們一年之內,尋到情意相投的人,否則……你們不用再繼續跟隨本王。”

    兩兄弟都焉氣了,在王府待了這麼多年,他們早就將那裡當做自己的家。突然被人掃地出門的感覺,真的非常不爽。

    齊鴻倒是比較高興,因為他過了好久的禁欲日子。正愁想要請個假,去尋找自己的另一半,然後安定下來。

    “還是王妃體恤下屬。”齊鴻雙掌一拍,從烤好的獐子身上,割下一塊熟肉,遞給曼允。

    不爽的人,何止一個。席沄潔頓時苦了臉,在王府裡,誰都知道朱揚最寵愛這位小郡主。聽見對方要離開一年,她的好日子就到頭了。以後被人欺負了,誰幫忙啊?

    “朱叔叔可不可以留下來?”這一聲‘朱叔叔’,頓時讓朱飛和朱揚又燃起希望。

    想必王爺王妃看在小郡主面子上,也不會再趕他們走了吧?

    但是……事情哪有那麼簡單。

    曼允拍拍孩子的後背,“潔兒,你不想多一個姑姑疼你嗎?”

    席沄潔掰著手指,算了算,“多一個人疼,當然好……可是,潔兒捨不得朱叔叔。”

    “有為兄陪你。”席沄昱又插進一句話,說話極為簡練。意思是,有我這個做哥哥的陪著你,就讓朱飛朱揚去找老婆吧。

    曼允攬著兩個孩子的肩頭,笑著點頭,“母妃知道你們捨不得,不過朱飛朱揚走之後,母妃便可以多用些時間陪你們。”

    席沄潔的雙眼,頓時冒光,十分興奮的喊道:“母妃真的會陪我們?”

    “當然了。”瞧見那邊席旻岑投來的炙熱目光,曼允又頂了回去。

    席旻岑縱使再想霸佔著曼允,但是孩子也是兩人親生的……突然想到什麼,席旻岑嘴角勾著一抹淡淡的笑,走到曼允身旁,摟住她的細腰,“父王也會多陪著你們。”

    不能獨佔,那麼就共用。儘管有兩個小傢伙在,不能做出太太太……親密的事情,但總比把曼允拱手讓給他們倆強。

    兩個小孩當然不知道他們父王所打的如意算盤,只以為他們的父母終於開竅了,知道關心關愛孩子了,都露出燦爛的笑容。

    席沄潔最高興,抱住曼允不撒手。

    席沄昱儘管沒有說什麼,但卻一隻手挽著曼允的手臂,一隻手扯著席旻岑的衣擺。

    這邊一家歡樂,那邊哀聲連連。

    朱揚不斷的嘆氣,“我去哪裡找合心意的人!”

    百里雲奕拍拍他的肩頭,以示安慰,“總能尋到,你日日待在王府中,真想一個人過一輩子。至少在江湖行走,遇見美人兒的機會大得多。”

    他這麼一說,朱揚頓時來了士氣。先是看了看齊鴻,又看了看大哥。做出一個決定……一定要快於兩人之前,找到另一半,讓他們眼紅。

   光想到這裡,朱揚就笑出了聲。

    曼允哪裡肯放過百里雲奕,目光轉向他,“百里兄……”

    百里雲奕耳朵一抖,有種不好的預感。和曼允的目光對上,百里雲奕手中的烤肉,險些嚇得掉到地上。

    “百里兄,他們三個人都去尋另一半,你是不是也得去?你堂堂天劍莊莊主,總不能落後於王府的侍衛吧。”曼允看似漫不經心的談話,卻將百里雲奕推入一個陷阱。

    曼允這點小性子,真是一點沒有改變。

    明明就是激將法,偏偏還不能拒絕。百里雲奕嘆口氣,他也確實該找一個女人了。 “我一定去。”

    得到滿意的答應,曼允撕了一塊肉,喂進席沄昱的嘴裡。

    享受著母妃的服務,席沄昱高興的眯起了雙眼。

    瞧見兒子有這樣的待遇,而自己沒有,席旻岑輕輕捏了一下曼允的腰。看似警告,又像打情罵俏。

    自然不敢忽略席旻岑,曼允又撕了一塊,遞到席旻岑嘴邊。

    不僅要將就大的,就連小的也要好好伺候著。曼允何時這麼婆媽了?

    吃到最後,獐子肉還剩了一半。幾個人都吃得很飽,雖然獐子肉沒有廚子做的好吃,但換了一種環境,吃的時候心情不一樣。

    “天黑露水重。”席旻岑退去外袍,披在曼允身上。

    朱揚和朱飛害怕小世子和小郡主著涼,也都紛紛退去外袍,讓他們披著。

    他們幾個男人,都學過武,身體比較硬朗,就算光著膀子,也不見得會冷。

    山頂之上,無比的靜寂。除了蟲鳴之聲,只剩下風吹樹枝響。周圍全是黑暗的一片,唯有曼允他們這裡燃著火堆。

    哄睡了孩子,曼允這才抽身出去。

    席旻岑和百里雲奕不知道在聊什麼,因為害怕吵醒孩子,他們去了較遠的地方。

    齊鴻三人負責保護孩子,都坐在火堆邊,偶爾往火堆扔幾根木柴。

    曼允朝著席旻岑那邊走去,控制著腳步聲,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響。

    見曼允走過來,席旻岑攬住她的肩膀,為她整理了一下髮絲,“為什麼不睡?”

    “睡不著,來看看你們在聊什麼。”曼允回答道,由於如今是黑夜,能看見的風景,並不多。

    “你們很幸福。”百里雲奕總結說道,含著一絲微笑,靜靜的望著兩人相擁。

    曼允十分坦然的點頭,“所以你也快些找一個女人,也陪著我們幸福。”

    當年百里雲奕不追究天蓮蕊的事情,令曼允非常感動,心裡總記得他給的恩惠。

    “我儘量吧,茫茫人海,尋一個情意相投的人,談何容易?”某些人,一輩子都不會遇見屬於自己的幸福。

    愛情,也得碰運氣。

    “別那麼悲觀,以你的人品財力地位,難道還怕沒有女人?”席旻岑望著漆黑的山林,聲音一如以往的冰冷。

    “話雖這麼說,但這個事情,得雙方都有情誼,才合得來。”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百里雲奕轉而問道:“你的功力,恢復得怎麼樣了?我可不想趁人之危。”

    席旻岑挑了挑眉,這五年來,他一直沒有出手的機會,更加沒有酣暢淋漓的大鬥一場。見百里雲奕提出來,戰鬥分子漸漸冒出來。

    “你也太小看本王了,已過五年,先前喪失的功力,本王已經重新練了起來。”冷冷的聲音,說不出的狂傲,“本王也想見識見識武林第一高手的功夫。”

    “哈哈……肯定讓你見識,天下武林就你我兩人武功最高。如何能夠分出天下第一,那是最好不過。”百里雲奕本來就是一個戰鬥狂人,手掌緊握成拳,哢哢的作響。

    兩人之間的戰火,似乎一觸即發。

    曼允站到兩人中央,手指覆上紅唇,噓了一聲,叫他們小聲一點。

    “孩子還在睡覺,再說如今天黑黑的,山林中亂石叢生,等天亮再打。”曼允也想見識一番。

    高手對決,可遇不可求。儘管曼允不精通武學,但也看得懂幾招。

    兩人都不約而合的一笑,“天亮了,我們就開打,現在好好休息。”

    養足了精神,明日才能打得痛快。

    百里雲奕之所以選這個地方,就是因為這裡人少,不會有人來打擾。

    牽著曼允的手,席旻岑和她一起走回火堆邊。火堆忽明忽暗,紅豔的火花,一直在跳動。

    “王爺王妃,你們休息吧,屬下守夜。”朱飛壓低聲音道。

    齊鴻和朱揚早就躺在石頭上,呼呼大睡了。仔細看,還能看見他們懷中抱著的孩子。

    “辛苦你了。”曼允道。

    席旻岑拍了拍大腿,示意曼允躺下來。

    曼允也沒跟席旻岑客氣,都做了好幾年的夫妻,他們之間早就變得無比默契。

    頭枕在席旻岑的大腿上,曼允長長的睫毛,隨著眼睛的睜眨,一顫一顫。月華灑在席旻岑的側臉上,使曼允能夠清楚的看著他。

    生活一起那麼久了,可是她對那張臉,百看不厭。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席旻岑嘴角浮現一抹淡淡的笑容,“允兒,再這麼看本王,小心本王把持不住。”

    瞧著曼允那雙清澈的眼眸,席旻岑總是忍不住想要將人圈在自己身邊,永遠不分離一分一刻。

    事實上,他也辦到了。不止如此,他們還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星辰一閃一閃,在黑漆的夜空,尤為閃亮。但他們無論多麼璀璨,都比不上眼前這個人更為耀眼。

    自從曼允出現在他的眼中,他的生活,才看見了光……

    埋下身子,輕輕的在曼允的額頭落下一吻,“睡吧。”

    聲音無比的溫柔,如同一江春水。

    曼允緩緩閉上眼,天地之間,唯有這個人才是屬於她的。

    第二日,太陽剛從東方升起。所有人都漸漸轉醒,就連平時裡最愛睡懶覺的席沄潔,也揉著惺忪的睡眼,慢慢爬起來。

    小嘴嘟著,一臉的不甘願,“母妃,好吵!”

    錚錚鐺鐺的聲音,不絕於耳。刀劍相交的聲音,連綿不斷。不遠處,兩道急速的人影,迅速分離,又繼續朝著對方撞擊而去。

    那樣的速度,簡直令人咋舌。

    “小郡主醒了啊,喝水嗎?”朱揚眼睛一眼不眨的看著那兩道身影,手指在地上摸了摸,摸到一個竹筒,遞給席沄潔。

    席沄潔哼了兩聲,接過竹筒,喝了一口,驚訝的喊道:“呀……怎麼了?父王和藍衣叔叔怎麼打起來了?為什麼你們不去勸架。”

    席沄昱的小臉,漸漸轉過來,認真解釋:“潔妹,父王和藍衣叔叔是在決鬥,不是打架。”

    “可是他們明明就在攻擊對方。”席沄潔還擺了一個姿勢,類似於學武之人出招。

    “可是……他們的本意,不是打傷對方,只是切磋武藝。”席沄昱出言道。

    席沄潔小嘴一癟,“明明就是打架,還解釋得冠冕堂皇。”

    曼允和齊鴻朱飛站在巨石上,全神貫注的看著他們的招式。越看越覺得厲害……

    他們兩個人的武功,都偏向於攻擊。每一招每一式,都充滿著攻擊性。由於兩人的武功極高,每當對方的攻擊,到了眼前,都能逐一化解。

    打鬥了接近兩時辰,仍是不見勝負。

    朱揚去山林,打了一些野味,讓大家先吃了,先填飽肚子。

    “九王爺和百里莊主太厲害了,瞧瞧他們周圍的樹林,好些都不堪劍氣的衝擊,被橫刀斬斷。”齊鴻興沖沖的撕了一塊烤肉,又跑去圍觀。

    那臉的興奮勁,似乎高過打鬥的人。

    曼允也眺望著遠方,兩道身影的速度極快,幾息之間就分分和和,幾個回合。他們的速度和招式,遠遠精於普通的高手。就算朱揚三人一起上,未必是他們的對手。

    曼允一邊吃著烤肉,一邊分析著兩人的招式。不愧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兩人從日出第一縷陽光,開始打鬥,直到現在,不見有絲毫疲憊之態。

    席沄昱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睛,閃耀著興奮的光芒,走到曼允面前,“母妃,我想學武。”

    他也想成為父王那般頂天立地的男子……

    曼允摸了摸他的額頭,學武可以防身。而且席沄昱到底是皇室中人,必須有強大的能力保護自己。

    點頭道:“回去之後,便讓你父王教你。”

    席沄潔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潔兒可以學嗎?”

    “我怕你堅持不了幾日。”這孩子總是三分鐘的熱度,不比席沄昱更加沉著。

    席沄潔不依,拉著曼允的手臂,不斷搖擺,“潔兒不管,我也要學。”

    拗不過她,曼允只能點頭,“到時候別喊累。”

    席沄潔的小腦袋不停的點頭。

    時間慢慢流逝,席旻岑和百里雲奕一旦交手,就沒有停止過。如今星辰滿空,而林中刀劍撞擊的聲音,仍舊存在。

    光線太暗,曼允幾人只能隱隱看見兩人移動身影。偶爾刀劍摩擦出火花,在黑暗中尤為耀眼。

    齊鴻推了推朱飛的肩膀,詢問道:“你說說王爺和百里莊主這一戰,會鬥幾天幾夜?”

    朱飛思考了一會,擺出三根手指,“至少二日……”

    這是至少……

    九王爺很少能夠遇見對手,好不容易遇見一人,自然好打得夠勁,才肯甘休。而百里莊主也不是省油的燈,到底有多少斤量,還是未知數。

    以如今的形勢而看,兩人處於平手,看來他們決定打持久戰了。

    “若能分出勝負,天下第一的名號就出來了。”朱揚哈哈笑道,當然希望自家王爺贏。

    曼允贊同的點頭,無論誰是第一,總歸是他們認識的人。懷中抱著兩個孩子,曼允輕輕的撫摸著他們的背,嘴裡說著一些小故事哄著他們入睡。

    正如朱飛所言,席旻岑和百里雲奕打鬥了兩日,仍是不見勝負。曼允幾人由最初的興奮,也漸漸變得無聊。朱揚閒得沒事做,竟然帶著兩個孩子去小溪抓魚。

    曼允不放心朱揚大大咧咧的性子,所以也跟著去了。

    然而,等他們回來後,那邊的打鬥仍是在繼續。

    “兩天兩夜了,他們怎麼不停下來吃口飯喝口水,這還是人嗎?”齊鴻忍不住抱怨,如果換成他,只怕早就累得趴下了。

    朱飛也皺了皺眉,以前沒有一個人能夠在王爺的手下,周旋過半日。百里雲奕不愧是武林第一人,看來也有真功夫。

    “管他們的,我們吃魚。”朱揚將烤好的魚,遞給曼允。

    曼允正準備伸手去接烤魚,遠處一聲天崩地裂的聲音,幾十棵大樹砰然倒地,卷起層層的灰塵。

    由於巨大的撞擊,大地動搖了幾下,才回歸平靜。

    那處灰茫茫的一片,原本兩個打鬥的身影,頓時看不清楚。

    幾個人嚇得站起來,齊鴻最先喊道:“他們兩個搞什麼鬼!”

    “快去看看。”曼允提起裙擺,就往樹林那邊跑去。

    高手過招,有時候煞不住車,很容易造成受傷。這兩日見他們決鬥時,極為有分寸,所以曼允沒有太大擔憂。霍然傳來這麼一道聲音,嚇得她的心抖了一下。

    席旻岑在她心中,何等地位,只有她自己明白。她不願意看見對方,有一絲一毫的受傷。

    朱揚一手牽著一個孩子,跟著眾人的腳步,往樹林走去。

    飛灑的灰塵朦朧了眾人眼睛,曼允心慌意亂的大聲喊道:“旻岑……旻岑……”

    幾個人紛紛扯開嗓子喊:“百里莊主……九王爺……你們聽得到我們說話嗎?”

    儘管父王非常喜歡和他們搶母妃,但是一旦真出事,席沄潔的聲音帶了哭腔,“父王,你在哪裡……出來。”

    席沄昱安慰似的摟住妹妹的肩頭,兩個四歲大的孩子,都是小不點,瞧著這一幕,極為可愛。只是如今,沒有人再有閒心思想這個。

    咳咳……一聲咳嗽,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曼允指向右邊,道:“是那個方向。”

    幾個人急衝衝往那邊跑,根本顧不得腳下的路有多難走。

    席旻岑喜歡穿黑袍,所以在黑漆漆的夜裡,極難發現。不過他們第一眼,倒是看見了百里雲奕。那聲咳嗽聲,就是他發出來的。

    他嘴邊掛著一抹血絲,不停的咳嗽。

    朱飛立刻走過去攙扶起他,拍著他的後背為他順氣。

    曼允心念著席旻岑的安危,張嘴就問道:“席旻岑呢?”

    百里雲奕指了指遠處的大樹,“那邊……”

    沒等他說完,曼允就轉過身子往那邊跑去。

    百里雲奕無奈的笑了笑,“受重傷的人,貌似是我……”

    打鬥兩日,不見勝負,所以百里雲奕和席旻岑便商量,來一次壓軸的最後攻擊。他們拼盡全力,攻擊對方,捨棄了之前友好的戰鬥。

    兩人憑藉著自身實力,酣暢淋漓的鬥了一場。

    儘管下場有一點狼狽,但好在盡情了一場,雙方都極為滿意。

    曼允瞧見靠著樹幹而坐的席旻岑,一動不動,直接撲了過去,“你哪裡受傷了?”

    席旻岑正處於脫力的狀態,勉強撐起身子,站穩,“你哪隻眼睛瞧見本王受傷了?”

    他只是太累,耗費完了所有的力氣,所以只能坐在原地,舒緩體力。不過這一場的決鬥,兩方都損失不少。席旻岑雖然沒有受外傷,但是內力波動太多,必須得修養一陣子。

    曼允那顆亂跳的心,總算漸漸恢復平靜,“你以前答應過我什麼?你們的分寸去哪裡了。”覺得氣人,曼允說話有一些大聲,但是雙手卻主動伸過去,扶著席旻岑。

    “我們想要一個勝負。”如果不拼盡全力,再鬥個三五日,也不見得會有結果。

    所以,他們才會選擇速戰速決。正是害怕他們擔憂,所以席旻岑和百里雲奕都沒跟他們說。

    “勝負有那麼重要嗎?萬一你受傷……”曼允心急道。

    知道她是為自己擔心,席旻岑揉了揉她的髮絲,“哪有那麼多萬一。”

    朱飛和齊鴻簡單的為百里雲奕處理完傷勢,用布條包紮了一圈他的肩頭。布條上滲出了縷縷血跡,應該傷得不輕。

    曼允問道:“你的傷怎麼樣?嚴重嗎?”

    百里雲奕除了臉色有些蒼白,其他的倒無大礙,“這點傷算什麼,修養幾日,就能痊癒。九王爺,我百里雲奕沒有服過任何人,你算第一個。”

    五年前,席旻岑曾經為了給曼允療傷,捨棄數年功夫。若是沒有那件事情,恐怕是比現在更加厲害。

    “百里莊主謙虛了。”從這次的決鬥中,席旻岑領悟出不少武學的真諦。

    儘管最後關頭,他以險招獲勝,但論起招數的領悟,百里雲奕更勝一籌。

    “九王爺,百里莊主的傷勢還是儘快處理比較好,我們是不是連夜下山?”朱飛瞧過百里雲奕的傷勢,建議道。

    他們來這裡,只帶有金瘡藥。剛才已經用完了最後一瓶,倘若要再次換藥,只能下山找大夫。

    已經在山上待了兩三日,眾人都十分想念軟綿綿的大床。席旻岑點頭道:“下山。”

    下山比上山快得多,接近清晨的時候,幾人已經走到臨近的小鎮。

    他們找了一間乾淨的客棧,喚來小二,要了幾個小菜,又吩咐他去將鎮上的大夫尋來。

    小二拿到賞錢,說了兩聲謝謝客觀,就往外面奔去了。

    “你們有什麼打算,準備何時回皇都?”百里雲奕開口問道。

    “朝中還有公務等著本王處理,所以本王等會就動身。”席旻岑夾了一筷菜,放進曼允碗中。這幾日待在山頂,沒見曼允吃多少東西。

    回皇都之後,必須好好養回來。

    “說的也是,你乃是豐晏國的王爺,總不會每日在岑王府裡閒著。”百里雲奕哈哈笑了兩聲,牽扯到了傷口,疼得他倒吸一口氣。

    “百里兄好好注意身體,我瞧你肩膀上的傷口挺嚴重,別再亂動了。”曼允無奈的說道,害怕他的手臂不方便,特意將菜夾進他的碗中。

    這一個舉動,頓時惹得某人醋意大生,手指重重捏了捏曼允的蠻腰。

    “呀……”某個小人兒一驚一乍,大喊道:“父王好喜歡捏母妃的腰,母妃疼不疼?潔兒為你揉揉。”

    突然被這道聲音,挑明兩人的動作。曼允羞紅了臉,抬起手,就彈了一下席沄潔的額頭。

    席沄昱投來關心的目光,“父王,你為什麼老欺負母妃?”

    被兩個孩子天真的問話,逗樂了。所有人都笑起來,除了席旻岑和曼允尷尬的僵在原地。

    齊鴻的目光在兩人之間徘徊,朝著席沄昱勾勾手指,示意他過來,“小昱兒啊,齊叔叔教你一招,以後你一定用得著。”

    席沄昱一本正經,板著小臉道:“請齊叔叔賜教。”

    “追女第十三招……打是情,罵是愛。等你長大,就明白其中的真諦了。”齊鴻剛說完,臉上就傳來一陣微微疼痛。一隻肥嘟嘟的小手,一巴掌打在他臉上。

    席沄潔純真的眨眨眼,還準備多打幾巴掌,卻被齊鴻抓住的小手。

    不明所以的眨眨眼,席沄潔道:“不是齊叔叔說打是情罵是愛嗎?所以潔兒是愛你的。”

    齊鴻的臉色漸漸由青轉紅,由紅轉黑。

    耳邊圍繞著眾人哈哈的笑聲。

    自作孽,不可活。

    幾人吃完飯後,席旻岑和曼允便向百里雲奕告別。

    席旻岑牽著席沄昱,曼允牽著席沄潔。

    曼允嘴角噙著一絲壞笑,“你們三人先留在百里兄身邊,照顧他幾日,之後……便去尋找陪自己共度餘生的紅顏知己。”

    朱揚苦著一張臉,朱飛皺了皺眉,齊鴻笑得樂開了花,唯有百里雲奕倒是雲淡風輕,似乎勝券在握。

    “尋不到,別回王府。”兩大兩小漸漸遠去,席旻岑冰冷的聲音,傳進他們的耳朵。

    朱揚氣得咬牙,王爺和王妃真是愛唱雙簧,婦唱夫隨。

    紅顏知己啊,你在何方……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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