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風言染 -【養女成妃】《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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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0980600 發表於 2014-6-25 06:21 PM

第三十章

    這件事跟尹玲芷扯上關係了?席旻岑命令朱楊把事情交代清楚,剛聽完,手裏的茶杯哢嚓一聲破裂。

    小二縮頭縮腦,手腳發抖,一直盯著地面,有什麼說什麼,一點都不敢隱瞞。

    照小二所說的,那兩個家僕是在點燃檀香後,才帶走曼允。曼允雖然年齡小,但為人的警惕性很高,連自己前些年也是仗著‘父親’這個名頭,才能接近她。光憑兩個沒見過面的家僕,就能輕易帶走她,這事絕對有蹊蹺。

    難道是檀香有問題?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竟然也敢用到他女兒身上!

    曼充若是中招,落在尹玲芷手裡,不死也得脫層皮。席旻岑站起身,瞥了小二一眼,“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說完,大步一邁,順著小道,往尹玲芷所住的院子走。

    窗外傳來許多蟬鳴聲,尹玲芷躺在床上,睡的不踏實。一直等著兩個家僕回來,給她彙報。黑暗之中,她雙眼空洞的看著房梁,拳頭握得緊緊的,看向肚子,非常想一拳砸下去,卻下不了手。

    自從嫁入岑王府的一刻開始,她就被九王爺和小郡主耍得團團轉。她到底哪點不好,配不上九王爺,連讓九王爺碰一下,那個男人都不願意,隨意找個男人和她圓房!淚水在眼眶裡打轉,這分明是赤裸裸的利用。有父親的幫助,九王爺登上皇位,輕而易舉。而自己……還傻著想坐皇后的寶座。

    恐怕……九王爺登基那一刻,就是自己被拋棄之時!

    嘭……緊閉的房門,一瞬間被踹開,兩扇門咯吱咯吱在風中搖擺。席旻岑一身黑袍,在風兒的吹動下,鼓鼓作響。

    面如冰霜,唇角緊緊抿著,那個男人臉上沒有一絲表精,卻能讓人無比的懼怕。

    尹玲芷驚訝了一剎那,擠出一抹笑客,“都這麼遲了,我還以為王爺不來這裡了。王爺先喝茶,潤潤身子。”尹玲芷起身倒了一杯茶,心中卻很疑惑,九王爺怎麼這時候會來?

    在她懷孕後,九王爺來她房裏的次數,屈指可數。尹玲芷暗暗恥笑自己,就算九王爺有來,陪自己睡覺的人,也不是他本人。多麼悲涼……

    捧著一杯茶,送到席旻岑面前。

    席旻岑冷著眼望她,吧嗒一聲,伸手一拂,尹玲芷手裡的茶杯,直接摔到地上,破碎成幾片。

    “你把曼允接哪裡去了?”席旻岑向來不繞彎,尤其曼允失蹤十多日,他的耐心早就磨盡了。

    尹玲芷的笑容僵住,袖中的手掌,虛出一層冷汗,“王爺說笑吧,芷兒要是知道郡主的行蹤,早就說出來了。”

    席旻岑的眼光,更冷了。

    步步逼近尹玲芷,席旻岑的腳步聲,在房間裏格外的響,嗒嗒,就像踏在人的心裡之上,“別跟本王裝蒜,你肚子裡裝什麼心思,本王看得一清二楚。馮曼曼之死,跟你有關係吧?”

    席旻岑的話冷得就像冰窯裡冒出來的,話裡的意思,更是讓尹玲芷無處可躲,心怦怦亂跳。

    僵著臉,尹玲芷退開幾步,“王爺這是什麼意思,我和曼曼情同姐妹,怎麼會害她?”

    底氣不足,尹玲芷說話,比平時更加大聲。

    當她這嗓子一吼出來,尹玲芷也愣了一會,她何時這麼粗聲粗氣說過話?

    看見她褪去大家閨秀的偽裝,席旻岑冷笑,“還說沒有,本王倒是想知道,你為什麼會殺掉一個得力的幫手。”

    馮曼曼和尹玲芷在香霓樓相聚之後,回府的路上就遭到遇殺。雖然尹玲芷用搶劫的戲碼,瞞過所有人,但經過剛才的試探,席旻岑敢百分百肯定,馮曼曼之死十有八九就是尹玲芷所為。那麼在香霓樓短短的時間內,發生了什麼事情,值得尹玲芷不惜殺人滅口?

    這些年來,馮曼曼奉承尹玲芷,幫她做了不少事情。殺掉馮曼曼,更是會離間馮侍郎。這樣的事精,聰明人都不會選擇做。除非尹玲芷有必須殺馮曼曼的原困,席旻岑心思縝密,特別瞭解朝中的權術,想要瞞過他,沒幾十年道行,是不行的。

    “王……王爺說什麼,芷兒不明白。” 尹玲芷面色蒼白,知道這麼說下去,遲早會被九王爺套話,索性裝傻充愣。

    但席旻岑不是這麼好打發的人,“尹小姐如此聰明,會不明白?馮曼曼是不是知道了什麼秘密?所以你必須要殺人滅口。”

    這是最有可能的原因,席旻岑已經站到尹玲芷面前。一雙深邃的目光,直逼她。

    尹玲芷手指緊緊抓住桌子的一角,冷汗不斷落下,“沒……沒這回事。”

    席旻岑行軍打仗的時候,拷問那些俘虜,沒一個人能夠在他面前守口如瓶。要不是考慮到尹玲芷是個女人,身份又是王妃,席旻岑早就對她動刑了。

    尹玲芷的神色越來越慌張。

    席旻岑皺了皺眉,“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這話一出,尹玲芷猛然抬頭,“我什麼都不知道。”

    越是反駁,席旻岑越加肯定。捏住尹玲芷的下巴,冷冷的雙眼直逼向她,“別企圖騙本王,你知道了什麼?老實說出來。”

    尹玲芷額頭邊的髮絲,已經沾濕,背心全是冷汗,結結巴巴道:“芷兒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不肯說嗎?”席旻岑斜眯起眼睛,手指只用了一分力,尹玲芷就疼得哇哇大叫。

    尹玲芷習慣過好日子了,從來沒有人敢打罵她,看見九王爺這麼兇狠的面目,嚇得三魂少了七魄。

    就算尹玲芷不說,席旻岑已然猜到幾分。曼允和齊鴻相見,說話肯定很隨意。尹玲芷又在香霓樓雅間,肯定聽到了些談話。席旻岑只是不確定她到底聽到了多少……

    尹玲芷的下巴,被捏得發紅。眼中淚花氾濫,淚水不斷的流落。想她堂堂尹太尉之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到頭來卻被這個男人利用得死死的。

    “你不說也沒關係,反正後日就是先皇祭奠,你別想跟尹太尉通信。”席旻岑突然鬆開手,朝外喊了一聲朱飛。

    朱飛一直侯在外面,裏面的動靜,全聽的清清楚楚。

    “把王妃帶到囚室,嚴加看管。”冷冷的吩咐道,席旻岑掏出手帕擦了擦手,似乎嫌棄剛才碰過尹玲芷。

    尹玲芷被這個動作,刺疼了一下。全身麻木,就連下巴的疼痛,也暫時忽略了。

    怒極反笑,尹玲芷雙眼充滿怨恨,恥笑道:“王爺嫌芷兒髒嗎?和九王爺相比,芷兒不知乾淨了多少倍!要是百姓知道受萬人敬仰的九王爺,和自己女兒瞎搞,只怕全豐晏百姓都會嘲笑你!”

    “哈哈……哈哈哈,多麼可笑,九王爺誰都不愛,竟然愛上自己一手帶大的女兒!” 尹玲芷一邊笑,一邊哭,樣子說不出的滑稽。

    席旻岑的怒火一下子被點燃,伸腿就踹向她,如同地獄走出來的修羅,滿身的煞氣。

    那一腳正中尹玲芷肚子,尹玲芷笑得更加厲害。在知道這孩子不是九王爺的種之後,她早就想喝一碗墮胎藥,滑掉這孩子。

    雙腿之間,流出絲絲的鮮血,尹玲芷疼得趴在地上,又是哭又是笑,“不是九王爺的孩子,九王爺下手真的是一點不留情。”

    尹玲芷緊緊捂住自己的肚子,說話有些費力,心中對曼允的仇恨,又加深了一層。

    “九王爺知道芷兒把小郡主藏在什麼地方嗎?”

    席旻岑這才正視她,只不過雙眼沒有溫度,冷冷的如同看死物。

    “哈哈……”尹玲芷止不住的癲笑,發瘋了一樣,“我不告訴你……我要看著你後悔,看著你傷心!我要把你給我的疼,十倍還給你!”

    席旻岑本來就沒指望,從她嘴裏得出曼允的消息。臉上沒有任何情緒,“你以為……沒有你,本王就不知道嗎?”

    尹玲芷呆愣的看向他。

    席旻岑道:“知道曼允在何處的人,不止你一個。”

    兩串腳步聲,從外面傳來,尹玲芷知道九王爺什麼意思了。剛想叫兩個家僕趕緊逃走,話沒喊出聲,就被朱飛從背後敲昏。身子無力的倒在地上。

    兩個家僕辦完事情,時辰已經過了子時。害怕被人發現,兩個人走路畏畏縮縮,不時東張西望。但腳底的迅速卻非常快,沒隔多久,就到了門前。

    看見門開著,兩個家僕只以為王妃還沒睡,肯定等著他們回來。門也沒敲,直接就進去了。

    剛進屋,房門嘭然一聲合上。朱飛按著劍,站在門前。

    這位守衛,王府裏誰不認識?乃是九王爺身邊的貼身侍衛……

    朱飛頭朝後面抬了抬,示意兩人看那邊。兩個家僕回過頭一看,險些暈倒。兩腿發顫,四肢匍匐跪下行禮,“奴才叩見九王爺……”

    兩個家僕突然看見地上流著的一抹鮮血,往前面一看,尹玲芷竟然倒在冰涼的地板上,兩腿之間的衣料,被鮮血染紅。這是流產的徵兆啊!再看九王爺依舊冰寒的臉,沒有絲毫緊張,兩個人心底更慌張了。

    “王爺,快些請大夫吧,說不定孩子能保住。”兩個人都是尹太尉派來的人,當然知道尹玲芷肚子裏孩子的重要性,慌張的喊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440980600 發表於 2014-6-25 11:02 PM

第三十一章

  “不是本王的孩子,為什麼要保住?”席旻岑的話,透著絲絲涼氣,根本不在乎這話給人帶來的震撼。

  兩個家僕木楞的跪著,腦海中不斷徘徊著王爺剛才說的話。莫非王妃敢背著王爺偷漢子?這可是砍頭的大罪啊!

  “你們把小郡主接到哪裡去了?”席旻岑朝前邁步,鞋子上繡的蟠龍,張牙舞爪非常精巧。

  兩個家僕猛然一顫,說話也斷斷續續,“奴……奴才不知。”

  朱飛望著家僕的背影,有些無奈。都到這個時候了,還不知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席旻岑冷冷一笑,迅速極快的握上那名家僕的脖子,一百八十度扭轉,哢嚓一聲響,所有人能夠清楚的聽見骨頭斷裂的聲音。朱飛早就見識過王爺殺人的樣子,已經司空見慣,非常淡定,連眉毛都挑沒動一下。

  另外那名家僕手指蒼白的握緊,似乎已經看到自己的下場,鼻涕淚水流了一大地,“小郡……小郡主在……在醉風樓。”

  聽到答案,席旻岑臉色一凜,這就是尹玲芷所說的,想讓他痛苦嗎?醉風樓是皇都有名的青樓,那裡何等污穢,是人只要有腦子,就能想出來。

  席旻岑輕輕一拂袖袍,拉開房門,道:“給他留個全屍。”

  家僕本以為能夠保全一條性命,聽到這句話,腳底心發涼。

  “王爺饒命啊,奴才只是聽從王妃的話辦事,一切跟奴才無關啊!”

  對於家僕的哭喊,席旻岑一句也沒聽進去。一句和你無關,就能撇清這件事情嗎?所有害過允兒的人,他都不會放過……

  他的人,怎麼能讓別人染指?

  朱飛拔出劍,步步逼近家僕。家僕踉蹌的摔在地上,不斷磕頭,“朱守衛,您饒過奴才吧,求求您饒過奴才。”

  也許跟著九王爺久了,朱飛對於家僕的求饒,一絲不為所動。一刀下去,利索的割過他的脖子,僅僅一條細痕,家僕便直直倒了下去。

  朱飛走到家僕身邊,探了探鼻息,確定他死後,才起身走向尹玲芷。拖著她的身子,往囚室走。

  黑暗的角落裡,擠著十多名少女。兩名家僕把曼允賣給老鴇之後,拿了錢就走人。

  那兩名家僕,曼允在岑王府裡見過,是尹玲芷的奴才。那麼這次想害她的人,是尹玲芷沒錯了。曼允本想抓住兩個家僕,回去跟尹玲芷算賬。一聽見滿屋子的哭泣聲,曼允便按耐住性子裝昏。

  老鴇知道曼允中了迷藥,但沒有因為這樣,而放鬆警惕,仍是拿了條繩子綁住她。

  妓院裡買賣人口,屢見不鮮。但這種事情,早在皇伯伯登基的時候,就下了令,不得逼良為娼。看見房間裡囚禁的少女,曼允心中一口悶氣湧出。這些人太目無王法了,若是不制止,不知以後會有多少良家婦女會陷入這深潭。

  反正找尹玲芷報仇,不急於一時半會。但如果再讓少女在這裡待一晚上,說不定就會失去清白之身。

  “王公子您慢點,好貨全給您留著吶。”房外傳來一聲上了年紀的女人聲音。

  角落裏捲縮著的女子,全部努力往牆角擠,一個勁的想藏住自己。

  曼允認得這道聲音,這位中年婦女,便是這家妓院的老鴇。

  “好貨?上次你給我看的,哪個不是醜八怪。這次再不讓我滿意,小心我拆了你醉風樓的招牌。”

  老鴇貼笑,討好道:“上次那幾個胡姬,不是伺候得您很舒服嗎?”

  “你還敢說?那幾個胡姬不知道伺候過了多少人,你還敢送到我房間裡來。我的喜好,老鴇你會不清楚嗎?”

  這位姓王的公子,乃皇都商戶的兒子,出名的二世祖。整日花天酒地,把妓院當成自己的家,是醉風樓的常客。出手很大方,不過這個人有點怪癖,最喜好那種沒被人玩過的少女。

  門嘎吱一響,曼允的眼睛偷偷睜開一條縫,便看見兩人進來。

  男子身上穿金戴銀,奢華的衣裝,很符合妓院的糜爛氣氛。

  老鴇笑容僵硬片刻,心裡罵道,和那幾個胡姬玩的時候,不是見你非常興奮。現在,就學會雞蛋裡挑骨頭了。

  “王公子瞧瞧,這些全是新買來的姑娘,您看上哪個,等會我就給您送過去。”老鴇推著王公子往這邊過來。

  曼允閉上眼,免得被人發現。

  那群少女全是清醒的,怕的全身發抖。唯有曼允一個人昏迷著,倒在地上。

  王公子第一眼就看見曼允,由於房間裡的燈火太過昏暗,沒看清楚。直到走近兩步,到了曼允跟前,他才看清楚曼允的樣貌。這一眼,驚為天人,哈哈笑出聲。

  用力拍了拍老鴇的肩膀,“這個丫頭漂亮,今晚我就要她了,銀子不是問題,等會送到我房裡去。”

  王公子在醉風樓,出名的挑剔。一般的美人,根本入不得他的眼。老鴇狐疑的蹲下身,抬起曼允的臉頰。這一看,險些懊惱死。

  當初那兩個家僕賣這孩子時,整張臉黑嘛嘛的,讓人看了就倒胃口。而如今一看,這女孩臉上白一塊,黑一塊,顯然是塗過鍋底灰。當汗水流出,鍋底灰就唰去了大半,露出清秀可人的小臉蛋,比起芙蓉更加秀美。

  “王公子,這孩子只要出去露個臉,花魁肯定是她的。您看……這銀子……”老鴇揮著手帕,諂笑著講價錢。

  王公子曾經包過好幾次花魁初夜,老鴇說話也客客氣氣,不敢得罪他。

  “我別的沒有,就是銀子多。這美人長得這麼漂亮,我不會虧待老鴇你的。”說著,王公子掏出一疊銀票,往老鴇懷中塞。

  “這樣,夠不夠?”沒想到這世上,還有這麼好的貨色,不知在床上有多麼可口。王公子兩眼發直,吞了吞口水。

  老鴇數了數銀票,竟然是從前花魁的兩倍。當場笑開了花,道:“王公子先回房,等我把這孩子弄醒,打扮打扮就送過去。”

  曼允閉著眼,聽著兩人的對話,險些忍不住想要當場教訓他們一頓。特別是王公子的目光,就算曼允閉著眼,也能感受到其中的不懷好意。

  尹玲芷啊,尹玲芷!平日裏你諸多挑釁也就罷了,竟膽敢把她賣到青樓妓院,當真以為她是善類嗎?

  “老鴇,你可得快一些。”

  老鴇把王公子送走,招來兩個女婢,讓她們提來兩桶冷水。

  對著曼允,當頭倒下。水冰涼的刺骨,曼允打了個寒顫。動了動身後綁著的繩子,非常之緊,不用幾分力,別想掙脫開。

  曼允緩緩睜開眼,裝作剛醒的模樣,打量了一下四周,帶著幾分脆弱,顫聲問:“你們是誰?我在哪裡?”

  老鴇親切的笑了笑,帶著幾分和藹,幫曼允拂開眼前的髮絲,“多美的一張臉啊,今晚真是拾到大便宜了。”剛送來,就可以為我賺錢。

  老鴇抬起曼允的下巴,這算是她開業以來,見到最美的一張臉了。“別怕,我是好人。”

  聽見這話,曼允嘴角抽搐,要是你是好人,天下就沒惡人了。但戲還是要演下去,曼允顫著聲問,“我為什麼在這裡?”

  “兩個壞人把你綁架了,是我用銀子贖了你。從今以後,你便是醉風樓的姑娘了。只要你乖乖聽話,有你的好日子過。你最好是識相一點,別一哭二鬧三上吊,我肯定能把你捧紅。”老鴇循循善誘。看曼允一身麻布衣裳,也沒往千金小姐的身份猜。

  老鴇這招恩威並施,用得倒是極為妥當。

  曼允落在他們手裏,自然明白見好就收的道理。要是不乖乖聽話,多的是苦頭吃。反正以自己的身手,想要逃出區區一個妓院,還不是問題。已經到了這幅田地,還不如大鬧妓院,解救出那群無辜少女。

  “我明白了,我會乖乖聽話。”曼允細聲細語,表現出來的樣子很靦腆。

  老鴇本來已經找了兩個打手,在外面候著了,聽見這話,愣了片刻。再看曼允一副懦弱的樣子,猜想她也掀不起什麼大浪。

  “聽話就好,你兩個帶她去房間,好好梳妝打扮。”老鴇看向旁邊的婢女,吩咐道。

  兩個婢女應了一聲,帶著曼允走出這間房。

  曼允所在的地方,是醉風樓後院,這裡專門關押新買來的少女。曼允跟從婢女,走到醉風樓前面的樓房,走上兩樓。裝潢十分奢華,隨處可見衣裝暴露的女子走過。曼允探頭往一樓看,那裡的男男女女勾肩搭背,奢糜的抱在一起。

  曼允識得朝中不少官員,掃視了一眼,竟然發現幾個平日裏道貌岸然的大臣,也在其中。

  前面的一個婢女以為曼允東張西望,打算逃跑,冷哼一句,道:“進了醉風樓的門,你就別想出去。還是老老實實待著比較好,醉風樓背後有人撐腰,否則也不會是皇都最大的青樓。”

  曼允倒來了興趣,誰敢背著皇伯伯,在民間違背他的命令?

  “姐姐知道那個人是誰嗎?”曼允湊到她面前,好奇的望著她。

  那婢女鼻孔朝天,“我怎麼會知道?你有心思想這個,不如想想等會怎麼應付王公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440980600 發表於 2014-6-25 11:09 PM

第三十二章

  剛進房,滿屋子的胭脂水粉的味道撲鼻而來。曼允跟在婢女身後,不時打量幾眼房間。這裡的裝潢多為女子喜愛的粉色,輕紗遮擋透著幾分嫵媚。

  兩個婢女喊曼允坐下,曼允乖乖的沒有一絲反抗,坐在梳粧檯前。婢女沾濕了絲布,輕輕擦掉曼允臉上的鍋底灰。

  鏡子中的少女,青澀的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光看兩眼,就令人陶醉得不可自拔。

  婢女望見曼允露出的臉蛋,微微吃驚,這哪裡像是凡間的孩子,簡直就是天仙下凡。沉魚落雁,傾國傾城。

  旁邊的婢女撞了她一下,示意她別幹愣著,老鴇還等在外面吶。

  這副容貌有多麼震撼人心,曼允心底知道,任憑婢女在她臉上塗塗抹抹。

  聽婢女透露的消息,這家妓院肯定跟朝中命官有勾結,才能夠天子腳下買賣人口、逼良為娼。這個人的身份地位一定不低。再看這家妓院的老鴇,那氣度,也不是普通老鴇能比的。

  “把這套衣服穿上。”婢女捧著一套衣服,拿到曼允面前,遞給她。

  曼允低頭看了一眼,覺得接過來的不是衣服,而是燙手山芋。這種暴露的裝束,幾乎全是半透明的紗裙。腦海中突然冒出父王那張寒冰臉,被父王知道她穿了這種衣服,說不定會罰自己。

  天色已晚,想著父王還在王府裏睡覺,曼允稍微定了定心神。只一晚上,等這晚一過,她就溜之大吉,絕不能讓人認出來。

  曼允走到屏風後面,褪去一身粗布麻衣,一件件穿上紗裙。

  腰間的楓葉胎記,隨著年齡的增長,顏色愈加紅豔。曼允僅看了一眼,又想起南胄國那段歲月。縱使自己不是父王的親生女兒,但是小郡主的身份擺在那裡,兩人要在一起,面對的是兩個國家的考驗。

  “磨磨蹭蹭那麼久,還不快點。”婢女等得不耐煩了,扯著嗓子喊道。

  “穿好了。”曼允低著頭,一副懦弱的樣子,似乎誰都能夠欺負。

  慢慢走出屏風,婢女再次被曼允的容顏震撼。

  好在前面化妝的時候看夠了,婢女很快回神,“老鴇剛才派人來催了,我們快些走。”

  路過樓梯,好幾個男子投來驚豔的目光。不斷打聽那是哪裡來的美人,色迷迷的眼珠子看得就快瞪出來。

  曼允很反感這種目光,索性把頭低得更低,阻絕別人的眼光。

  男人都有點虛榮心,在得了美人後,總想著要炫耀一番。一樓的王公子一眼認出曼允,暗自道,不虧是自己看中的美人,稍微一打扮,比上一屆花魁美麗十倍。

  好幾個男子上前問價錢,全被老鴇回絕道:“王公子包下了,你們要是想,只能等明晚了。”

  老鴇似乎看見銀子長了小翅膀,不斷飛進自己的腰包,笑容沒有斷過。

  眾位男子聽見王公子的名字,儘管不甘心美人被捷足先得,但也無可奈何,誰叫王家財大氣粗,銀子能夠砸死人。

  聽見這些淫穢的討論聲,全圍繞著自己,曼允差一點控制不住自己,直接掀了這醉風樓。

  “美人,來,跟我下去見見幾個兄弟。”王公子拉起曼允的小手,只覺得細皮嫩肉,感覺不言而喻。

  曼允反感的想要縮回手,卻被王有財緊緊拽住。

  老鴇走到她身邊,壓低聲音,道:“老實點。”

  曼允發誓,定要一把火將醉風樓燒得乾乾淨淨。曼允裝得猶如小白兔進入狼窟,眼睛泛著點水光。

  但有時候裝過頭了,就會出現效果。曼允這副委屈的模樣,任誰看了,都想要捏一把。

  王公子以為嚇到曼允了,趁機抱住她的小蠻腰,往自己身上攬,“怎麼了?小美人。”伸手就去擦曼允的臉蛋。

  曼允向來討厭別人的靠近,躲開他的手,自己擦了擦臉。

  “沒事。”這兩字純粹是牙齒縫擠出來的。

  看出美人的抵觸,王有財的臉色微微一變,對面好幾個公子哥看著,自己怎麼也不能丟臉。

  在妓院裏男子,懂得憐香惜玉的少之又少。老鴇在一旁看著,唯恐王公子動怒,弄花了曼允的臉蛋。

  她們這裡不就是靠著臉吃飯嗎?“剛進來的姑娘不懂事,王公子要好好擔待些。”老鴇往王公子的身前擠了擠,對著曼允一陣擠眉弄眼。

  王有財推開老鴇,“老鴇你也別在這裡礙事了,對著這麼漂亮的人兒,我下不了狠手。”拉住曼允的小手,往前面那張桌子一坐,把曼允抱進懷裏。

  除了父王的懷抱,曼允哪裡和別人親近過?

  心裡縱使很委屈,但大廳裡那麼多人,也不好明著動手,只能避開兩人的接觸。

  桌子還坐著三位公子哥,身邊左擁右抱,一會親親嘴,一會摟摟腰。皆是奢華的衣襟配飾,應該是王有財的狐朋狗友,一丘之貉。

  “老鴇沒教過你,看見客人,要倒酒嗎?”對面的男人一臉猥瑣,雙眼直往曼允看。

  曼允順著他的目光往下,竟然對著自己的胸部。手裡的酒,曼允差點潑過去。最終,還是忍住了。倒杯酒往幾個人面前,推了推。

  “這姑娘挺懂事,一點就透。”右手旁的男子順勢抓住曼允的小手,占了點便宜。

  曼允很埋怨王有財,既然包了她一夜,直接進房辦事,不是很好嘛?偏偏帶她來喝酒,弄得她當著大夥的面,根本沒辦法下手。

  只要讓她和王有財單獨相處,曼允可以抓準時間,去後面的院子,把那群少女救出來。

  “王兄,不如你開個價吧,把這個美人讓給我。多少銀子,我都肯。”左手旁的男子觀察曼允很久,癡迷的雙眼,一眼不眨。

  “好不容易找到個好貨色,就算你開出天價,我也不讓。”王有財聽見男子願意開價,虛榮心暴漲,覺得今日賺足了面子,得意洋洋的說道。

  手指不安分的握住曼允的腰,像是故意顯擺。

  醉風樓位於西街,席旻岑帶著朱揚一路奔來,花去不少時間。醉風樓門前掛著兩盞燈籠,黑黑的夜裏,非常耀眼。

  剛到門前,幾個姑娘已經迎上來。全豐晏國百姓沒有哪個人不認識九王爺的英姿。當看見九王爺來到醉風樓,那群美人激動得尖叫。

  樓裏聽見這陣聲音,全部望向大門,王有財也來了一句,“我來醉風樓的時候,也不見得有這麼大陣勢。”

  “嗤……是九王爺。”驚訝的聲音響起。

  曼允的心亂了一拍,躲躲閃閃往那邊看去。條件反應似的從王有財身上蹦下來,直直站著,頭低到脖子根。

  席旻岑渾身的氣場,都是冰寒的。但這群女人是風花雪月的老手,看見九王爺駕臨,全部圍上去,緊緊包圍住。心花怒放的做著美夢,希望九王爺能看上自己。去岑王府做個小妾,也比在醉風樓賣笑好。

  老鴇首當其衝,髮髻上的珠花搖晃得快要掉下來。擠到九王爺面前,諂笑的搖了搖圓扇,“九王爺來醉風樓,想找個什麼樣的美人?只要醉風樓裡有,任九王爺挑選。”

  王有財不滿意美人的反應,伸手一攬,大手搭在曼允的細腰上。

  曼允咬了咬牙,正準備把那隻手打掉。卻聽門口的席旻岑開口道:“把你們樓裡最漂亮的女人叫來。”

  如同得了聖旨一般,老鴇笑得花枝招展,拉住旁邊那名美人,推向席旻岑,掐著蘭花指道:“這是醉風樓的花魁,包王爺滿意。”

  席旻岑沒有看向花魁,反正是在樓裡找什麼人的身影。曼允唯恐被父王看見,轉過身背對席旻岑。

  所有人都望著席旻岑這邊,只有她一個人背對著,非常明顯。席旻岑和曼允相處了這麼多年,難道連曼允的背影都認不出來?

  看見孩子穿得這麼暴露,席旻岑肚子裏一股邪火燃起,隱隱有爆發的跡象。

  “你確定她是樓裡最漂亮的女子?”席旻岑的話,就像一陣寒風刮過,凍得眾人不自在。

  朱揚身子一抖,抬頭捂住額頭。這分明就是王爺動怒的前兆……

  能讓王爺動怒的人,貌似只有一個。朱揚四處搜索小郡主的身影,最後鎖定在一名男子攬著的少女。

  身影像,像極了。

  朱揚很想繞到那邊,看個究竟。但王爺沒說話,他也不敢亂動。再說,現在被這麼多女人圍著,想擠出去,也比較困難。

  “這……這……”老鴇真的被問住了。

  換成前一天,老鴇可以毫不猶豫的說這花魁便是醉風樓最美麗的女人。但今日曼允一來,那張臉蛋美煞了眾人,花魁在她面前,也只有黯然失色。

  王有財緊張的流落幾滴汗,好不容易得到美人,想讓他拱手讓人,那絕對不行。

  但俗話說,民不與官鬥。就算他家有萬貫家財,和九王爺相比又算什麼?九王爺一根手指頭,就能令他家的商號破產。

  色欲熏昏了他的頭腦,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這樣的貨色,人間少有,王有財摟緊曼允的蠻腰,“九王爺,這美人我已經包下了,您就算是皇親貴族,也得講講先來後到的規矩不是?”王有財純粹是硬著頭皮說,汗如雨下,不斷拿袖子擦汗。

  曼允的脊椎骨挺得筆直,心裡緊張不得了。慘了,這次慘了。父王怎麼會這個時候來醉風樓?曼允拉攏衣襟,想要遮住自己。

  看見她的小動作,席旻岑心裡更加生氣。

  “是嗎?”席旻岑面無表情的走到桌前。

  樓裡的女人全都善於察言觀色,看見九王爺眼中閃著怒火的光芒,都害怕的退後一步。

  席旻岑彎下腰,如同俯視眾生的王者,冷冰冰道:“本王的女兒,是你可以染指的嗎?”

  話一說完,席旻岑拔出朱揚腰間的佩劍,嚓一聲,慘絕人寰的叫聲蕩漾在醉風樓內。

  伴隨著兩道落地聲,王有財的手臂,嘭然墜落。

  鮮血飆濺到地上,染紅地板。

  但最震撼的不止這副場景,還有九王爺那句話……

  本王的女兒,是你可以染指的嗎?……

  眾人的目光齊齊看向曼允,這個女孩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曼允小郡主?

  曼允知道躲不過去,轉過身面對席旻岑,就如同做了壞事的孩子,“父王……”

  這一聲‘父王’,險些令老鴇昏過去。本以為今晚走了狗屎運,買到這麼位漂亮的美人,卻不想……這是一場災難。

  雙膝一軟,老鴇站不住,跪倒在地上,哭喊道:“王爺饒命,我不知道她是小郡主啊。”

  席旻岑提著的劍,還在滴血。啪嗒落在地上,就像綻放的絢爛花朵。

  王有財疼得在地上翻滾,慘叫聲震耳欲聾。

  席旻岑一眨眼褪去外衣,轉眼移到曼允身上,把小人兒裹得結結實實。席旻岑的眼神如同寒潭,一雙眼眸悠悠的全是寒氣。

  事情還沒有這樣結束,席旻岑一腳踏在王有財的胸口,低頭道:“就憑你們,也配碰本王女兒的一根手指頭嗎?”聲音一頓,陰寒無比,“不對,你們連想想也不配。”

  話音一落,刀劍銀光一閃。只是晃眼功夫,王有財的腦袋便和身子徹底分離。

  女人嚇得尖叫連連,就連男人也臉色蒼白。

  九王爺的魄力,全是從戰場上歷練而來的。那一分氣勢,這些紈褲子弟哪裡見識過?

  老鴇的心,涼透了一半。臉上的裝扮,哭得全花了。連滾帶爬到席旻岑腳邊,不斷磕頭,“王爺,饒命啊。我不知道她是郡主……要是知道,我也不會這麼糊塗。”

  席旻岑眼裏沒有一絲半點溫度,“糊塗?……可笑。”席旻岑一腳踹開老鴇。

  曼允見識過父王殺人,但卻沒有此刻的殘忍。這次真的動怒了……

  “朱揚,立刻派人封鎖醉風樓,任何一人不得離開。”席旻岑擲出劍,嘩啦一聲,劍身準確的插進朱揚腰間的劍鞘。

  老鴇猶如被人抓住了尾巴,尖叫的哭喊道:“九王爺,我就這麼一間醉風樓。求您大發慈悲,繞過我們一命。”

  慈悲?他早捨棄了。

  “父王,後面的院子關著十幾個少女,放她們出來吧。”那些少女是無辜的,曼允本打算私自解救出她們,然後一把火燒了醉風樓。

  沒想到中途,父王就帶著朱揚闖入。

  害怕對上父王的雙眼,曼允一直低著頭。

  “買賣人口,逼良為娼?你好大的膽子。”席旻岑轉向老鴇,連他的女兒,也膽敢買賣?

  老鴇手腳不斷的顫抖,“我……”抱住席旻岑的大腿,“九王爺饒命啊,饒命啊。”

  律例上白字黑字寫明了不得販賣人口,違令者斬。皇都雖然設有青樓妓院,但賣身的女子,必須出於自願,否則便是違反了律法。豐晏國關於青樓的管理,比起其他國家要嚴格。特別是席慶麟登基後,更是推出一系列措施,阻礙青樓的發展。

  席旻岑踢開老鴇,吩咐兩個守衛去把後面院子裏的少女放出來,“求本王饒命的人,向來不止你一個,你有什麼資格,能夠讓本王網開一面?”

  席旻岑為人冰冷無情,得罪他而又保全性命的人,至今沒有一人。光憑三言兩語,就想讓他打消殺人的念頭,這也太癡人說夢了。

  今日饒了老鴇,那麼在她手中遇害的那群少女,冤屈又該向何人討?

  曼允瞧見一群蒙頭土面的少女,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流,嘴角卻是笑著的。跟著守衛來到大廳,雙膝彎曲下跪,“謝謝九王爺救命之恩。”一個勁的磕頭,疼痛卻不及她們的歡樂。

  這群少女全是老鴇從外面買賣的,至於途徑,估計全是外鄉來的女子。在皇都一沒親戚,二沒靠山,最容易被人拐賣。

  “朱揚,發放些銀子給她們,讓她們離開。”席旻岑面無表情,話無溫度。

  但這句話,卻給人帶來了生存的希望。

  周圍的青樓姑娘一看,不少人跪下來,“九王爺,我們都是老鴇拐騙進來的,是老鴇逼我們接客,強顏賣笑。求九王爺替我們做主,還我們一個公道。”嘭嘭,許許多多額頭撞擊地板的聲音。

  曼允望著地上跪著的女子,年齡都不大。最小的十五,最大的也不過二十出頭,正是女子最為寶貴的時期。

  老鴇發白臉色,雙唇止不住的顫抖。

  “哦?……”席旻岑掃視了一圈,“這樓裏竟然有一半以上的女子,全是你拐賣而來。這麼龐大的數量,光憑你一個青樓老鴇做得到嗎?”

  樓裡至少有上百位姑娘,在皇都消失這麼多女子,而不被發現,後背肯定有什麼人兜著,否則早出亂子了。

  姑娘們議論紛紛,她們早這裡待得時間長,自然從老鴇口裏,聽到過背後有人,而且身份極高,但那人是誰,她們卻一無所知。

  “沒……沒人。”老鴇說話都變得不利索。

  “你騙誰啊!每到初五,我便看見你出去,像是要會見什麼人。”一聲女子的尖細聲音,徘徊在大廳。

  曼允抬目望去,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衣裝和曼允穿得一樣,非常暴露,臉上抹著濃妝,有幾分姿色。

  “我們也看見了……老鴇每逢初五就會出去。”許多姑娘紛紛附和。

  大廳嘰嘰喳喳,全是女子聲音,就跟一鍋的麻雀,非常惹人心煩。

  “沒有,我只是去喝喝茶罷了。”老鴇抵死不承認。

  這樣的反駁,根本不具有實際的意義。曼允扯了扯席旻岑的袖子,“父王,派人搜查醉風樓,看看能翻出什麼線索。”

  只要老鴇跟那個人有聯繫,還怕找不出蛛絲馬跡?

  敢在皇都背地裡勾結老鴇開設妓院,這個人真不知道有什麼陰謀。總之,不是好事。青樓不止賺錢來得快,收集情報也是一等一的厲害。

  某些官員應酬,不就是最愛來這種地方玩樂?

  朱飛在把尹玲芷關進囚室後,急匆匆趕來醉風樓。剛跨進來,就看見這麼一副場景。腳還沒站穩,就聽見九王爺的吩咐。

  “朱飛,帶一批人,裏裏外外搜查醉風樓。特別是帳本,呈上來給本王看。”帳本最能反應青樓的經營,以及資金的走向。能不能查出背後之人,帳本乃是關鍵。

  老鴇嚇得臉色一白。

  朱飛招動十個守衛,將醉風樓所有房間翻了個底朝天。無論是哪個旮旯,都沒有錯過。

  席旻岑的雙眼在這段時間,一直停留在曼允身上。雙眼的怒火,沒有消去。只是礙於這時候人多,苦苦忍住沒有暴走。

  席旻岑的身材偉岸,衣袍比曼允大了不少。曼允穿著他的外袍,長得拖到地上。眼睛四處瞟動,就是不敢看父王。

  朱揚手裡拿著一疊銀票,讓那群少女每個人拿一張,趕緊離開醉風樓。每離開一個少女,銀票就少了一張,朱揚的心疼全寫在臉上。

  一間房挨著一間房搜查,沒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藏下賬簿的地方。似乎找到什麼東西,朱飛疾步從二樓,順著樓梯走下來。手裏拿著幾本厚厚的賬簿,雙手呈到席旻岑面前,“王爺,請過目。”

  曼允也想看看,湊到席旻岑身側,伸長了脖子張望。

  席旻岑看了她一眼,沒說話,翻開幾頁瞧起來。

  曼允的眉毛皺在一起,沒想到妓院這麼賺錢,每個月的入賬竟然堪比小縣城的稅收。光是這麼一筆錢,要是運用到軍事方面,足夠支撐幾個月。

  賬簿寫明瞭醉風樓的收入和支出,但賺來的錢卻不知去向。

  “你把醉風樓賺的銀子藏去哪裡了?”席旻岑將賬簿一合,冰冷如劍的目光看向老鴇。

  沒想到小小的妓院,竟然在皇都裡私底下囤積銀子。

  曼允接過賬簿,又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其中一本賬簿的封面,比其他幾本要厚幾分。曼允覺得不對勁,又反反復複瞧了幾遍。

  老鴇被她這個動作,嚇得說不出話,驚恐萬分的看著她。

  曼允用食指摳動封面的縫隙,嘩啦一撕,裡面一張很薄的紙張露出一角。

  原來藏在這裡嗎?曼允抖開紙張,一目十行,雙眼漸漸瞪大。看完之後,把紙張遞給席旻岑,席旻岑僅僅看了一眼,便收進衣袖裡。

  紙張之上,寫的正是大批銀子的去向。尹太尉的名字占裡面大半篇幅,幾乎每個月都有一筆銀子,會送到太尉府。而其他的銀子,則是維持醉風樓正常的開銷。

  後背之人,乃尹太尉嗎?曼允陷入自己的猜測……

  “九王爺饒命,這一切都與我無關,我也是聽人差遣而已。”老鴇看見事情敗露,就想坦白交代一切。

  醉風樓鬧出這麼大動靜,西街的百姓早就被吵醒,在門口圍滿一圈,三五成群的議論。

  後日就是先皇祭奠,計謀雖然定下,但難保尹太尉不會變卦。醉風樓乃是尹太尉開設的青樓,要是席旻岑真的查封醉風樓,那麼就是搬起石頭,砸尹太尉的腳。苦苦建立起的聯盟關係,恐怕會宣告破碎。

  曼允疑惑的望著父王,猜想要是換做父王,父王會怎麼做。

  曼允所想到的,席旻岑怎麼會想不到。

  但醉風樓敢買賣自家女兒的事情,想讓他不了了之,絕不可能。席旻岑突然抬腳,踹向老鴇的胸口。動作看似極慢,卻不過眨眼的功夫。

  僅僅一瞬間,曼允連眼皮也來不及眨,老鴇的胸口便濺出一灘鮮血。顯然是心臟爆裂,絕對沒有活命的可能。

  “允兒,你說……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席旻岑目光清冷,收回腳,鞋尖沒有濺到一滴鮮血。仿佛剛才取人性命的人,不是他。

  雲淡風輕之間,便可取人一條性命。在席旻岑眼中,老鴇的生命,沒有一絲價值。

  曼允說出原本的打算,“一把火,燒掉醉風樓。”

  眾人一陣抽氣,小郡主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註定醉風樓的結局。真是有什麼樣的父親,便有什麼樣的孩子。九王爺出手不留一絲情面,就連教出來的孩子,也是這般無情。

  很贊同曼允的話,席旻岑道:“朱飛,準備火把。除去受逼迫的女人,其餘人皆留在醉風樓,同大火一起……泯滅。”

  ‘泯滅’的意思,等同於消失。剛才懾於九王爺威勢的嫖客和青樓妓女,全部哭著求饒。

  一時間,醉風樓的地板跪滿了人。求饒聲,似要將醉風樓震垮。

  曼允愣神片刻,目不轉睛的看向他……父王的意思,不僅是醉風樓,還有裡面的人,全部一起燒死?

  其中有幾個朝廷命官,原本想等九王爺處理完事情,偷偷離去。聽見這話,再也耐不住性子,幾步站到人群前面,“九王爺,我們都有官階在身,是否可以離開?”

  幾個人說話還比較客氣,覺得九王爺肯定會賣這個面子。雖然他們不算重臣,但在朝廷之上也有點分量。

  曼允和席旻岑同時看向幾個人。

  席旻岑勾勒起一抹冷笑,“豐晏國律法條列,幾位可還記得?”

  冷冷的話,猶如一盆涼水,當頭潑下。

  官員逛青樓,原本沒有罪。但豐晏國律法規定,在皇室祭奠期間,大小官員嚴禁尋歡作樂。幾位官員硬生生打寒顫,仍是不肯甘休,喊道:“我們和這些賤民不同,就算要懲罰,也該由皇上說了算。你只是一介王爺,憑什麼定我們的生死!”

  誰都知道席慶麟乃仁君,做事向來留有三分餘地。逛青樓,不過是小罪。他們肯認罪,皇上一定會小懲以誡,定不會要了他們的身家性命。

  “憑什麼?本王現在就告訴你,到底本王憑什麼!”席旻岑一勾腳,踢起一張椅子。

  椅子在空中翻轉,席旻岑的腿猶如脫離弓的箭,踹向木椅。

  木椅突然之間,直衝那位官員射去,似有千鈞之勢。那位官員除了嘴皮子厲害,其他一無是處,看見木椅朝他射來,嚇得雙腿發軟,動彈不動。和木椅迎面撞上,嘴裡吐出一口鮮血,仰面倒下。

  父王這一腳,又快、又準。

  曼允吃驚的長大嘴巴……

  父王今晚的火氣,好大……

  其餘幾位官員嚇得往後連退幾步,“九王爺,你殺了周都尉。”

  “不止是他,你們也得死。”席旻岑牽起曼允的手,不顧醉風樓裡面的人大哭大喊,徑直朝外走去。

  揚起手,席旻岑一聲令下:“點火。”

  醉風樓周圍已經潑滿油,放滿枯木柴。朱飛舉著火把,跳躍的火焰,映紅了他半邊臉。遙看了一眼被阻擋在醉風樓裡面的人,遠遠的擲出火把。火把在空中形成一條拋物線,最終落在木柴上,火勢一觸即發,迅速燃燒。

  烈火攀附著醉風樓,熊熊燃燒。裡面的人,竭盡力氣慘叫,猶如惡鬼想要衝出束搏。大火將整條西街,照得通亮。

  曼允和席旻岑站在醉風樓之前,眼中倒影出火中燃燒的醉風樓。

  濃濃大煙飄上漆黑的天際,房梁燒得通紅,承受不住烈火的煎熬,匡當坍塌。

  曼允渾渾噩噩的看著醉風樓消失在火海之中,心中隱隱浮現疑問……這便是父王的怒火嗎?

  這麼火光沖天,發了瘋的燃燒。

  火勢滔天,為了防止大火的蔓延,王府的守衛和百姓一起提著水桶,往醉風樓邊緣撲水。

  席旻岑讓朱飛朱揚待在西街,直到大火燃燒熄滅。自己則牽著曼允的手,漸漸消失在擁擠的人群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440980600 發表於 2014-6-25 11:13 PM

第三十三章

  除了看守大門的守衛外,王府裏所有的守衛全去了西街。

  和父王並肩行走,曼允一句話也不敢說,周圍仿若實質的寒氣,處處壓制著她。

  婢女瞧見王爺和小郡主回府,全都上前行禮,而席旻岑未看一眼,徑直從她們身邊走去,就像沒看見一般。

  曼允能夠感受到父王強烈的怒氣,雙眼無神的望著前方,突然踩到一塊小石子,雙腿踉蹌,直往前面撲去。

  “允兒連路都不會走了嗎?”席旻岑伸手一拽,輕易把曼允拉回來。

  曼允撞進席旻岑的懷中,臉頰貼在他的胸膛,硬邦邦的非常結實。抬起頭,曼允仰視他的側臉,“父王,別生氣了,好不好?”父王打她也好,罵她也好,總比現在什麼也不做強。

  席旻岑挑眉低下頭,“你還知道本王在生氣?”

  曼允無措的躲閃他逼視的眼神,“這不是很明顯?”

  冰冷的語氣,板著臉。雖然父王一直是這副樣子,但眼眸時而露出的怒火,非常清楚的告訴曼允,父王有多麼生氣。

  席旻岑未再說話,只靜靜牽著曼允的手,往小樓走。

  風兒吹動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偶爾幾聲蟬鳴如同小曲響起。

  點燃小樓的燈火,寂靜的小樓裏,一竄小小的火苗跳躍,讓曼允想起了醉風樓的大火。再過一個時辰,天也該亮了,估計那時候大火便能全部熄滅。

  曼允坐在床榻上,目不轉睛的盯著站在窗前的席旻岑。席旻岑的目光望著遠處,漆黑的夜裏,什麼也看不見,夜空連星辰也沒有。

  忍不住發問:“父王,你在想什麼?”沒有回聲。

  “父王……”依舊沒有應答。

  以前父王再生氣,也不會冷落她。曼允發現事情大條了,簌簌穿上鞋子,一路小跑到席旻岑身後,小心翼翼再次呼喚了一聲‘父王’。

  許久之後,曼允沒得到回答,索性伸出手去扯他的衣擺。

  席旻岑這才有了動靜。

  “允兒,八年前,你答應過父王什麼?”

  時隔太久,曼允一時記不起。她答應過父王的事情,太多,一時半會說不清。

  席旻岑轉過身,靜靜望著對面的少女。曼允披散的頭髮,淩亂的灑落在腰間,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色單衣,衣領處還露著精緻的鎖骨。

  這畫面,十足的活色生香。

  曼允糾結著一張臉,眉頭緊緊皺著,還在想八年前的事情。所以沒有看見席旻岑的目光,從她臉上,漸漸移到她的衣領。

  席旻岑解下腰間掛著的錦囊,拿著手中翻來覆去把玩。

  曼允不懂他的意思。不過那個錦囊,她倒是見過。似乎從八年前,父王就一直戴著,從不離身。

  “知道這是什麼嗎?”席旻岑手掌攤平,錦囊躺在他手心。

  父王的手指修長,指腹帶著薄繭,乃練武使用兵器所致。

  曼允搖頭,“不知。”

  席旻岑曼斯條理的拉開栓著錦囊的金絲線,手指伸進裡面,夾出一張紙。那紙張有些陳舊,看樣子已經有不少年頭。曼允疑惑的望著父王每一個動作,當父王把紙張打開,曼允的心跳漸漸加速。

  席旻岑提起紙張,擺在允兒面前,“還記得嗎?”

  宣紙泛黃,有幾條顯眼的皺褶,但不阻礙曼允看清紙上的內容。

  是三條規矩,曼允瞪大眼,伸手接住。宣紙的右下角,歪歪斜斜寫著她的名字,上面還蓋著手印。‘席曼允’三個字,就像盤踞在紙上的蝌蚪,非常難看,正是出於八年前曼允之手。

  沒想到父王還留著,而且隨身戴在身邊。

  這三條規矩,乃在南胄國,曼允在史明非的慫恿下,被父王從花街抓回來後,簽字畫押的字據。

  記憶如潮水,鑽進曼允的大腦。

  父王當年的話語,歷歷在目──

  “口說無憑,允兒哪次不是說一套,做一套。父王不信。”

  “以此為據,若允兒再犯,可不像這次親親父王,就能了事。”

  自己……破戒了……父王生氣的不是自己穿那種衣服,在眾人眼前露面。也不是生氣自己進那種污穢場所,而是在氣她沒有遵守承諾?

  “父王……對不起。”曼允手指發顫的抓緊宣紙。

  席旻岑眼中的怒火,漸漸消逝一半。猶如深潭的深邃眼眸,透著一絲精光,抬起曼允的下巴,“本王要的,不是一句對不起。”

  “允兒想好怎麼承受本王的怒氣了嗎?”剛說完,席旻岑雙眼變得深沉,唇瓣覆上曼允的紅唇。

  就如席旻岑當年說過的話,這次不止親親她的臉頰,就能了事。

  一步踏錯,步步皆錯。這個男人步步為營,在八年前就算計好了一切……

  唇上的力道由輕漸重,從最開始的觸碰,變成彼此的旖旎,到最後的唇齒相交。

  曼允唔唔喊了兩聲,吻得喘不過氣。

  席旻岑抱起曼允,輕放在床上。

  “這次……本王不會放過你了。”席旻岑說話沉重,眼中的兩團火焰,毫不掩飾。

  知道自己在劫難逃,況且是自己打破誓言再先,如今沒有發言權,連反抗的勇氣,都不翼而飛。

  床榻最裡面的角落,吱吱一聲,一團白色的絨毛撞過來,速度非常之快。席旻岑此刻壓在曼允身上,被突如其來的打擾,弄得有些生氣。探出一隻手,揪住那團毛茸茸的東西,眼神冷了幾分。

  小耄獓整日吃了睡,睡了吃。肥嘟嘟的十分沉重,用手一捏,全是肉。

  膽怯的睜開小眼睛,小耄獓吱吱叫喚了幾聲。

  “壞事的傢伙。”席旻岑低聲道,抓起小耄獓的脖子,走到窗前,沒有一絲憐惜,直接扔了出去。

  然後面無表情關上窗戶,任小耄獓在外面撞得嘎吱嘎吱響。

  走到床邊,席旻岑褪去外袍,俯下身,咬住曼允的耳朵,聲音透著蠱惑,“我們繼續……”

  這話帶著點情欲的色彩,調情的成分占了一半,曼允的耳朵癢癢的,難為情的紅了臉,撇開頭。

  不說話,就代表默認了。反正這關躲不過去……

  在離家出走的那些日子,曼允也靜心想過這件事,當發生的時候,她會怎麼辦。

  席旻岑用手指挑開曼允的衣裳,觸碰到曼允吹彈可破的肌膚,來回撫摸,很眷念。低下頭,用嘴唇一路輕吻曼允的身子,可得曼允一陣顫慄。

  像是對待一件精緻的易碎品,席旻岑的動作無比輕柔。

  但曼允只覺得父王是故意為之……這副場景,就像一場緩慢的折磨。身體的每個毛孔,變得非常敏感,凡是父王手指游走過肌膚,就像有電流竄過。

  曼允惱怒的瞪眼,“父王……”

  曼允臉蛋通紅,說不出的誘惑人心。面對自己喜歡多年的孩子,席旻岑哪裡還忍得住,加快了動作,兩人不久便坦誠相待。

  香爐繚繞著絲絲飄煙,朦朧似幻。床上兩具交纏的身子,緊緊貼在一起。

  曼允的身體青澀得可憐,經過席旻岑的挑逗,很快就進入狀態。席旻岑唯恐傷到孩子,處處透著柔情,不時觀察孩子熏著情欲的小臉,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床板咯吱咯吱響動不停,直到日曬三竿還沒消停。

  朱飛朱揚一宿沒睡,處理完西街的事情,清理乾淨燒焦的屍體,就趕著回來覆命。剛跨進小樓,兩個人的臉色變得古怪。房間裡傳來一陣陣媚骨的呻吟,還有床板搖動的聲音,任誰都猜得出裡面的兩個人正在幹什麼。

  朱揚瞧見地上蹲著的小耄獓,同情無比的抓起它,抱進自己懷中。

  “我們……還是先去前廳等著吧。”朱飛說話不順,步子錯亂,急匆匆往回走。隔了許久,發現弟弟還沒跟來,回過頭一看,險些嚇得背氣。

  朱揚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耳朵已經貼到門上,凝神細聽房內的動靜。

  “你—找—死。”朱飛一把揪住他的耳朵,一字一頓的說道。

  王爺和小郡主辦事,是他們能窺視的嗎?非禮勿視,非禮勿聽,是他們守衛該遵守的規矩之一。

  “老哥,你輕點,輕點……”朱揚兩隻手去掰朱飛的手,被朱飛揪著耳朵,一路拖走。

  不知是不是錯覺,朱揚恍惚中,聽見一聲“父王,你……嗯……輕點……”

  聲音何等嫵媚,何其誘人……

  經過一夜的折磨,曼允困得眼皮也睜不開。直到快到日中時分,聞到飯香,才悠悠轉醒。

  剛睜開眼,就看見父王似笑非笑的臉。霍地想起昨夜的事情,曼允臉蛋轟地一紅。

  很欣賞孩子羞答答的表情,席旻岑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清粥,送到曼允嘴邊,“喝點清淡的,好好休息。”

  曼允使勁撐起身子,靠在床邊,坐起來。小腹之下一陣抽疼……

  父王也太不知節制了,沒停的索要,弄得她現在下不了床。

  張開嘴,曼允含住粥,一口喝盡。

  “父王,尹太尉那邊怎麼辦?”從賬簿裡得來的紙張能夠看出,尹太尉乃是和老鴇有交際的人。

  醉風樓被一把火燒了,尹太尉又不是個好糊弄的人物,如今他們該怎麼辦?萬一破壞了後日的計畫,他們的罪過就大了。

  午時已過,尹太尉還沒登門造訪,想必是等著席旻岑親自去尹府。

  “本王自有辦法,不必太過擔心。”席旻岑又舀起一勺粥,餵曼允喝下。

  不是有十足的把握,席旻岑也不會這麼信誓旦旦,沒有一絲憂慮燒掉醉風樓。

  曼允儘管很困惑,這次父王將會怎麼解決,卻沒有開口。

  席旻岑讓曼允再睡睡,這件事就交給他處理。

  但曼允仍不放心,這件事多半是她惹出來的禍患,沒道理全部推給父王。要追究責任,曼允首當其衝。

  “我也要去。”曼允堅決道。

  拗不過曼允,席旻岑拍拍她的肩頭,“你確定能夠站起來?”有意的掃了一眼曼允的腿部。

  曼允臉紅到耳朵根部,沒想到父王的品性惡劣到了這種地步!

  “當然要去。”依舊不肯退縮的說道。

  既然曼允這麼堅決,席旻岑也拿她沒辦法。不過堅決不讓她下地,抱著她走出小樓。周圍的婢女詢問小郡主怎麼了,席旻岑只回答了一句‘腳崴了’。

  剛走到前廳,朱揚投來笑意不明的眼神。

  朱飛往前一步,乾咳兩聲,稟告道:“王爺,醉風樓已化為一片灰燼,火勢沒有燒到其他的房屋。”

  席旻岑抱著曼允坐下,也不知是否在聽,隨意的‘嗯’了一聲。

  “去備輛馬車,本王要去尹府。”席旻岑為曼允整理好衣襟,抬起頭道。

  曼允總覺得朱家兄弟的眼神,比往日怪異很多。目光不時在自己和父王之間徘徊,想到今日早晨,她好像聽到過朱揚的聲音,當時只不過以為是幻聽。難道他們真的有去小樓?

  加上兩人的詭異表情,曼允已經肯定。要不然他們怎麼會在前廳等待,而不是去小樓彙報。

  馬車很快就備好,朱飛朱揚充當車夫,揮起長鞭,啪嗒打在馬背。

  馬車內鋪著棉絨的布墊,曼允挨著席旻岑坐。突然問道:“今日怎麼沒看見尹玲芷?”

  換做以前,尹玲芷看見她回府,早就來找她麻煩了。她就說,今天怎麼過的這麼舒坦,後來才想到某個女人一直沒有出現。

  席旻岑目光一沉,“關進囚室了。”

  曼允吃驚的轉過頭,“父王……這怎麼回事?”

  父王絕對不會無緣無故把尹玲芷關起來,其中必定有原因。

  “馮曼曼之死,你可知道?”席旻岑摟住曼允的小蠻腰,或輕或重的揉捏。昨晚可把某孩子累壞了。

  曼允點頭,還是很疑惑,“我在小巷子看見了。但是這事跟關尹玲芷,有什麼聯繫?”

  曼允突然一驚,抓住席旻岑的大手,“莫非是她殺的?”

  可是尹玲芷為什麼要殺馮曼曼?她們兩個不是站在同一條戰線上嗎?

  “猜得不錯。要知道天下沒有永遠的戰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席旻岑挑起曼允的一縷髮絲把玩,不急不慢道:“你和齊鴻在香霓樓的對話,全被尹玲芷和馮曼曼聽見了。你認為她能不殺馮曼曼嗎?”

  不管尹玲芷肚子裡的孩子,父親是誰。亦或是曼允和席旻岑的事情。光是一件事,已經足夠令尹玲芷動殺心,殺人滅口。

  他不把尹玲芷關起來,難道還等著她去給尹太尉通風報信,破壞他們之間的計謀嗎?

  曼允懂了,為什麼那兩個家僕會跟蹤她,還用迷香弄昏她,然後賣到妓院。這件事,全怪她大意了。

  知道孩子自責,席旻岑輕輕揉捏她的眉心,“一切都過去了,要是允兒知道自己喜歡惹麻煩,還是想想怎麼慰勞父王。父王最近為你解決了不少麻煩。”

  聽著這話,曼允眼皮一抖……又是慰勞……

  自己的小身體可經不起您幾次折磨,曼允嘴角抽搐道:“父王,你別忘記,我才十五歲。”

  這年齡放在現代,那還屬於未成年。昨晚那番折磨,差點去了她半條命,要是再來一次,自己可以去跟閻王報到了。

  席旻岑吃到一點甜頭,當然想要更多。不過孩子的身體,確實一直不好,看來以後還得多補補。

  席旻岑思索一番後,道,“先欠著。”

  曼允氣得發抖,父王一點虧也吃不得。自己怎麼就遇上這麼個會算計的父王!

  馬車搖搖晃晃行駛,曼允挑起車簾,從小窗子看出去,正好能看見繁華的街市。不少百姓成群成對的圍在一起,曼允即使聽不到他們的聲音,也猜得到他們一定在議論昨晚醉風樓那場大火。

  有些人說,九王爺火燒醉風樓,活生生燒死一百多條性命,生性殘忍。又有些人說,九王爺大義凜然,醉風樓這樣的窯子,早該毀去。九王爺把那幾個官員一同燒死,更是得到百姓的誇讚。平民百姓的身份,一直比官員低。九王爺這麼做,不正是應了那句話‘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些聲音中,有褒有貶。

  馬車的輪子,漸漸停住。席旻岑伸出手,想要抱起曼允,被曼允拍開了。在王府裡,那些婢女不敢說什麼,而且都知道她‘腳崴了’。但這裡是繁華的街道,萬一惹來閒言閒語,曼允一張嘴敵不過眾口。

  曼允忍住下腹的疼痛,走出馬車,便看見一座氣派的府邸。府邸的匾額,純金打造,看得出尹太尉的家底不錯。光是門口那兩座石獅子,就比其他的宅子,大上一倍。

  朱揚幾步跨上臺階,對那幾個守衛道:“派人去通知尹太尉,就說九王爺到訪。”

  幾個守衛彎腰給席旻岑行禮,“老爺一早就吩咐了,若是九王爺到來,可以直接進去。”

  席旻岑跨開步子,帶著曼允和朱飛進門,留下朱揚一個人在外面等候。

  為了不牽動下腹的疼痛,曼允的步子,邁得很小。席旻岑為了遷就曼允,也走得比散步還慢一些。

  朱飛雖然什麼都沒說,但心裡也明白得清楚,這是為什麼,保持著沉默,跟在兩人身後。

  這麼多年了,九王爺總算如願以償,得到了他夢寐以求的東西。...<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440980600 發表於 2014-6-25 11:15 PM

第三十四章

  尹府的院子沒有岑王府大,倒也比較奢華。至少比起那群朝中的老東西,這宅子也算數一數二了。

  昨晚西街的動靜鬧得那麼大,連在睡夢中的皇上也驚動了,更別說尹太尉。尹太尉心急的來回徘徊,一會憤怒的甩甩衣袍,一會使勁跺幾腳。

  席旻岑抬腳,跨進大廳。尹太尉的步子一頓,便轉過身來。

  吹鬍子一瞪,就像有人欠了他二百五十萬兩銀子。

  “王爺請坐。”尹太尉一臉火燒眉毛的急躁樣,說著客套話,卻不見有婢女上茶。

  看來這老狐狸被逼急了,現在心裡不知道多恨父王。

  “九王爺,昨晚的事情,你有什麼話,向老夫交代嗎?”尹太尉純粹是鼻子出氣。稱呼一下子從‘女婿’,變成了‘九王爺’。

  曼允坐上椅子,靜靜在一邊看著。

  席旻岑淡定的從袖子裏,掏出那張昨晚得來的紙,吩咐朱飛遞給尹太尉。

  “岳父還是先瞧瞧這個。”

  尹太尉想來打聽了不少醉風樓的消息,自然清楚那張紙記錄了什麼。暗歎九王爺還算明事理,知道把這東西藏起來,沒有交給刑部。否則他和醉風樓的交易曝光,自己這頂太尉烏紗帽,鐵定丟了。

  但九王爺一把火燒了醉風樓,讓他損失一個賺錢的地方,豈是這麼點東西,就能抵掉的?“九王爺,咱們兩個也算同一條船上的蚱蜢。老夫也不說暗話,醉風樓是老夫開設的,老鴇不過是個幌子,幫著我處理醉風樓的事務罷了。”尹太尉將那張紙折疊,收好,這可是他的罪證。

  既然九王爺肯送過來,那麼就是先低頭了。

  席旻岑配合著點頭,“本王已經知道。”

  “老夫要是沒命,你也不見得能夠安全脫身。”尹太尉說這段話的時候,火氣有點沖,突然一拍桌椅,“但是你昨晚那是什麼意思?明明得知醉風樓是老夫的產業,你還一把火燒個乾淨。老夫待你不薄啊,不光把女兒嫁給你,還支持你謀朝篡位,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尹太尉這番話,成功讓席旻岑眯起冷眼。

  自從先皇那個老頭子駕崩,還沒有人敢用這種教訓的口氣,和他說話。席旻岑壓制住心中的殺意,口氣也冷了幾分,“尹太尉……”

  這聲‘尹太尉’讓對方迅速冷靜。

  尹太尉拍了一下額頭,驚出一身汗,這才想起自己不過一個小小的太尉,官階比席旻岑低上一截。敢這麼說話,全是仗著明日的計畫,缺他不可。但行為,已經是逾越了。

  曼允心中好奇,父王到底會怎麼解決。要是處理不好,尹太尉翻臉,明日祭奠的計謀便不可能實施了。

  “本王讓你看樣東西。”席旻岑朝朱飛擺擺手,朱飛立刻掏出衣兜裡放著的幾封密函。

  尹太尉雙眼瞪大,不明白席旻岑打算做什麼。

  朱飛把密函呈到尹太尉面前,尹太尉狐疑的接過來,翻開幾頁。

  “這些密函全是本王從宮裡半路劫來的,要不是本王給你兜著,你以為……你能安安穩穩坐在這把太尉的交椅上?”席旻岑雙眼冷冷望過去,冰冷的溫度,似要將人活活凍僵。

  不給尹太尉喘息的時間,席旻岑繼續道:“你還當真醉風樓的事情,做得萬無一失,沒有人發現?”

  “你看看這些密函,哪一封不是稟告皇上,醉風樓有蹊蹺,請求皇上徹查。”

  尹太尉嚇得臉色蒼白,“這不可能,朝中的官員,我都打點過了,沒有人會去查醉風樓的事情。”

  席旻岑停頓片刻,深深打量尹太尉。沒想到朝中貪污受賄的官員不少,這件事情,竟然能瞞到現在。

  “怎麼不可能?醉風樓裏那幾個官員,不就是最好的證明?你以為他們哪裡來的膽子,敢在先皇祭奠這段時間內,跑去喝花酒?若是本王沒猜錯,他們全是得了皇上的命令,暗查這件事情。”席旻岑冷冷勾起抹微笑,敲了幾下椅子的扶手,“不是本王這一把火,說不定醉風樓背後的真相,已經送到皇上的面前。尹太尉,本王同樣待你不薄啊。”

  這聲嘆息,令尹太尉的心提到嗓子眼。九王爺做這麼多事情,全是為了幫他兜著?

  尹太尉掰緊了桌角,仍是不肯相信,“為什麼老夫沒收到風聲?”

  “尹太尉,你在宮裡安插了多少人?十個?二十個?本王自小在皇宮裡長大,然後又出宮建立府邸,這期間多少年,安插的眼線遍佈整座皇宮。想要得到這幾封密函,不過一句話的事。”席旻岑突然展現出自己的實力,反將尹太尉一軍。

  這兩個月來,席旻岑處處謙讓他,一直以晚輩的身份,和尹太尉計畫篡位,從沒有露出實力。這時候這麼一露,反倒令尹太尉措手不及。

  尹太尉心中暗敲警鐘,別看九王爺年紀輕輕,心計卻比得上他們這些在官場混了幾十年的老東西。

  皇上在位多年,雖然表面上沒有展現出過人的才智,但誰都知道席慶麟乃笑面虎。前一刻對你笑容以待,後背卻想著怎麼算計你。

  這兩兄弟一旦鬥起來,絕對是毀滅性的災難。

  朝廷被他們攪亂,還怕插不進去一腳?

  既然九王爺沒有異心,尹太尉當然不能追著不放,“這事多謝女婿了,要不是你暗中幫著老夫,說不定老夫今日已經被削去官階。”尹太尉走過來,拉住席旻岑雙手,只差流落幾滴眼淚表示他的感激之意。

  “都是自家人,岳父別說客套話。”席旻岑不喜別人近身,反手拍了拍尹太尉的雙手,不著痕跡的收回來。

  曼允至始至終觀察著兩個人,兩個人先是怒目相視,後面轉化到把手言歡。父王那些話,曼允當然不會相信。別說那幾個官員是皇伯伯派來查案的人,就連那幾封密函,也許也是假的。

  真真假假,錯綜複雜,席旻岑才說了幾句話,硬把事實扭曲過來。父王這顛倒黑白的本事,運用到朝廷裡面,真是蒙死人不償命。

  就連旁邊站著打下手的朱飛,眼中也浮現震驚。總算明白王爺之前吩咐他們準備這些密函,有什麼用處了。

  “上茶。”尹太尉走到門外,大聲喊了一聲。

  兩個婢女端著茶壺進來,恭恭敬敬的給席旻岑和曼允斟茶。

  曼允捧著茶杯,杯壁溫溫熱熱,縷縷茶香飄進鼻間。這茶在進門的時候,沒上。如今端來,會不會太遲?

  擔心父王說那麼多話,會口乾舌燥,曼允把茶遞到席旻岑嘴邊。

  席旻岑很享受曼允的服侍,端起茶杯,抿了兩口。

  尹太尉客客氣氣又和席旻岑寒暄一番,快到日落時分,席旻岑以女兒腳崴了,要回府修養,才走出尹府。

  剛走出尹府,席旻岑那一身寒氣,迅速下降。

  曼允邁開幾步,牽住席旻岑的手,小聲喊了聲父王。

  “明日的事情,可安排妥當?”曼允和席旻岑並肩行走,夕陽西下,拉長兩人的影子。

  朱飛走在後面,望著天邊那輪圓日,又看看兩人。九王爺和小郡主牽著手,就像一步步往落日裏走去。金色余暉灑滿天地,別有一番滋味。

  曼允離家出走近半月,對席旻岑和尹太尉的篡位計畫,不太瞭解。只知道動手的時間,乃祭奠日。

  “本王和你皇伯伯已經商量過了,只要我們出手,那個人肯定會引出來。”就算不引他出現,席旻岑經過這段時間,對幾個重點人物的查探,也有了一些頭緒。

  不管怎麼樣,將那個人引入套,然後擒住,才是最直接最簡單的法子。等朝廷的事情一結束,自己就帶著乖乖女兒出門遊玩,暫時遠離朝廷的紛爭,逍遙快活去。

  踏出尹府,朱揚倒在馬車邊,已經昏昏欲睡。朱飛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把人喚醒。

  坐著馬車,幾人又回了岑王府。

  剛進府,曼允就要求父王帶她去見尹玲芷。聽朱揚的描述,尹玲芷肚子裏的孩子,已經流掉了。至於人怎麼樣,還不清楚。

  席旻岑微微皺眉,詢問曼允,道:“為什麼要見她?”

  囚室那個地方,終日無光,又是關押犯人的地方,環境非常汙亂。席旻岑有潔癖,最不喜歡孩子去那些污穢的地方,無論是妓院,還是賭坊。

  曼允一愣,不知該怎麼回答。以勝利者的姿態,去看尹玲芷,這讓人覺得很虛偽。單純的去看看?曼允又不是聖母,不是對每個人都有著同情。特別是尹玲芷之前諸多挑釁,這次又派人迷昏她,賣去青樓。

  曼允找不到理由,只好作罷,同席旻岑去前廳用膳。

  王府的菜式,每日都輪番的換,沒有一日相同。曼允夾起菜,放進嘴裡,嘗到熟悉的味道,微微一笑。很久沒有和父王單獨兩人用膳,這種感覺的回歸,令曼允很開心。

  “吃這個。”席旻岑挑出魚肉裡的刺,再放進孩子的碗中。

  每一寸的溫柔,除了曼允有權享用,再無一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440980600 發表於 2014-6-26 01:02 AM

第三十五章

  休息了一宿,太陽悄悄爬上天空,照亮天地。曼允穿鞋走下床榻,雙腿之間的疼痛,已經可以忽略不計。

  房門咯吱推開,席旻岑走進來,步子很輕,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武功越高強的人,腳步聲越小。像席旻岑這樣的人,武功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腳步聲更是沒有一絲響動。

  “快些穿衣、梳洗。你皇伯伯們快到城門口了,不能讓他們等太久。”席旻岑為曼允取下屏風上的衣服,幫著她一件件穿上。

  “知道了。”曼允整理衣襟,隨意梳了個髮髻。一頭的烏髮,披散在身後。

  席旻岑抓起一縷髮絲,在手裏揉捏了一會。看著曼允絕美的臉蛋,想道,什麼時候,自己才能讓曼允把這一頭烏髮盤起?

  腦海中呈現出曼允盤髮的虛像,席旻岑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

  那個樣子,應該很美。

  朱飛朱揚早備好了馬車,席旻岑和曼允一出府,就看見一輛裝潢華麗的馬車。馬車由兩匹馬兒牽著。馬兒全是精心挑選出來的良駒,雖不說一日千里,但也是馬中的佼佼者,絕對配得上席旻岑的身份。

  路過之時,曼允抬手摸了把馬兒脖子上的毛髮,手感竟然還不錯。

  “要是你喜歡,等回府的時候,父王可以命人為你尋幾匹良駒。”席旻岑拉起曼允的手,進了馬車。

  看那兩匹馬兒的目光,有一點隱晦。

  曼允很想問,為什麼不乾脆把這兩匹馬兒,送給她?幹嘛重新選兩匹?這樣挺麻煩,況且曼允只是想一想而已,平時騎馬的機會又不多。

  有一批皇室中人,在皇宮裏已經和席慶麟匯合。但有些稍微遲一點的皇族,便全部在城門口匯合,然後出發去朝陽山。除了皇室中人,凡三品以上的大臣,也得隨行。

  朝陽山的風光與風水都極好,山上群樹繁茂,奇珍異獸也多。只不過這座山,早就被皇室據為所有。歷代的先皇全部葬於山中,所以每年都有重軍把守。一般的平民百姓根本不能進山,就算想捕獵,也只能去隔壁的山峰。

  陵墓,乃陵和墓組成。他們今日所去的地方,只是陵,也就是皇陵。墓才是真正葬歷代皇帝的地方,他們今日之行是去拜祭,所以不會深入墓室中。況且在皇帝入土為安後,墓室是用巨石門封死,根本無從進入。

  豐晏國百年根基,在世的皇室中人,足足有一百多人。那些在外地封王的皇子皇孫,也全部彙聚回皇都。但還是有少數人沒回來,這些人被重要事情耽擱,所以才能夠例外。

  馬車行至城門口,曼允挑開窗簾看,密密麻麻的馬車停靠在一起。

  每一輛馬車都大氣奢華,誰也不輸誰。裡面有一輛比較眼熟的馬車,曼允一眼認出乃沉王府裏的。

  馬車極為招搖,引來不少百姓停足觀看。沉王在皇室中的輩分很高,馬車停在前面第四個位置。

  席旻岑牽著曼允的手下車,立刻引起一片人群的轟動。

  其中很多都是生面孔,有幾張臉還長得比較相似。一時半會,曼允竟然分不清楚誰是誰。

  皇室果然是大家族,光是這麼認親戚,也足夠人受得了。

  “這位就是九王爺的愛女,曼允小郡主吧?”幾個糟老頭子靠過來,身上穿得有模有樣。應該也是先皇那輩的。

  席旻岑一直不喜歡和這些人打交道,臉上沒有表情,只是微微點頭。

  “幾位皇叔公好。”曼允表現得極為乖巧,管對方排行老幾,反正一聲‘皇叔公’準沒錯。

  “長得這麼水靈,比本王那幾個孫女好看多了。九王爺真是有福氣,養出這麼個寶貝。”

  別人誇席旻岑的好話,可能他會無動於衷。但一說到曼允,席旻岑就十分受用。曼允在他心裡,不就是個寶貝?

  “這三位,分別是你六皇叔公,八皇叔公,還有九皇叔公。”席旻岑低頭在曼允耳邊輕聲道。

  別以為這幾個是好東西,能在皇室裏生存那麼久,沒點過人的手段,怎麼行?

  百姓家裡的團圓,絕對可以稱得上其樂融融。但換成皇室,那麼剩下的只有勾心鬥角。也許在你不備的時候,這些就會放冷箭,陷你於死地。

  所以這次去朝陽山,他們要防備的人,不止是沉王、尹太尉,還有這群老東西。

  人類的欲望,無論年齡怎麼增長,都不會減少。

  曼允瞥見前面幾個少女,她們都穿著精美的衣裙,帶著金光閃閃的配飾。對方一直盯著曼允看,曼允想要無視都難。心說,我何時又招惹你們了,眼光這麼不善?

  耳朵突然飄進一句,“就是她,害得五姐被逐出宮。就連太子哥哥,也受到連累,削去頭銜,閉門思過了一個月。”

  曼允猛然一驚,她們說的是席薇青和席琦冉?都過去這麼久,曼允都快忘記這兩個人了,沒想到如今卻被人提起。
  “這次好不容易才見到她,我們一定要為五姐和太子哥哥報仇。”一道嬌脆的女聲,又緊接著響起。

  “這還用你說?本公主已經……”然後就是一陣竊竊私語。

  城門口的人太多,所以曼允再也聽不到這些話。不過看那群公主年齡也不大,估計掀不起什麼大風波。

  曼允收回目光,霍地看見不遠處一道身影。少年的不但長高了一截,還變得更加沉穩,正是幾個月不見的席琦冉。

  雖然席琦冉沒有了太子的頭銜,但支持他的黨羽,卻沒有動搖。所以他仍是皇子中,最為出眾的一人。

  察覺到曼允的目光,席琦冉朝之一笑,算是打招呼。

  僅僅是一個笑容,曼允已經看出這個少年的改變。經過那件事之後,這個人應該又成熟了一番,不知皇伯伯以後會不會把大任傳給他?

  “整頓,即刻啟程。”人群中,一聲尖細的嗓音,傳進各人的耳朵。

  曼允順著聲音,便看見李公公濃妝豔抹的老臉,還有掐著蘭花指的手勢。

  “允兒,上車。”席旻岑的大手,搭在曼允的肩頭上,輕輕一拍。

  兩人走進馬車,不一會,馬車就開始晃動,往城門口行駛。

  朱飛朱揚都坐在外面駕車。

  “等會發現什麼不對勁,立刻棄車,聽明白沒有?”席旻岑板著臉,看向曼允。

  “為什麼?”曼允奇怪的打望他一眼。刺殺,不是安排在行宮嗎?難道這裡還能有危險?

  看出孩子的疑惑,席旻岑解答道:“在城門口時,有個小太監往馬嘴裡喂了一包藥粉。”

  琢磨著時間,估計快發作了。

  曼允驚訝轉過頭,父王看見了為什麼不阻止?那個小太監到底又是誰指使的?

  “別問那麼多,聽父王的話就是。等會你就去皇兄的馬車,如果有什麼想問,問他好了。”席旻岑輕輕拍了幾下曼允的額頭,湊上去親了一口。

  曼允聽得雲裏霧裏,還是點頭說:“允兒知道了。”

  突然,馬兒一絲嘶鳴,抖起兩隻前蹄,發狂似的往前衝。

  席旻岑的馬車位於中間,還好官道修得比較寬,一次行駛兩輛馬車還綽綽有餘。馬車的隊伍,因為這一突然狀況,頓時出現混亂,好些侍衛為了穩住馬匹,一個勁的拽住馬繩,免得馬兒受驚亂跑。

  朱飛朱揚駕車非常熟練,勒住馬繩,就往官道旁邊拽,才沒有和前面的馬車相撞。

  “棄車。”席旻岑剛一說完,曼允就飛身而起,衝出馬車。

  就連在外面駕車的朱飛朱揚,也同時棄車,翻身落地。

  馬兒就像吃了興奮勁,發瘋的往前面橫衝直撞,卷起一陣陣煙塵。出行的侍衛全是精英,剛發現狀況就拔出腰間的佩劍,直接衝上去,往馬兒的脖子上割了幾刀。

  馬兒渾身抽搐幾下,直接往地上倒去。鮮血流成水泊,染紅了黃泥土。

  隊伍停下,很多皇室中人,全部走出馬車,詢問事情怎麼樣。

  “九王爺,您有沒有受傷?”許多大臣和皇族圍了席旻岑一圈。

  “這怎麼回事,剛出城門不久,馬兒怎麼瘋了似地?”

  “今年還沒到朝陽山,就發生這種事,會不會是一種徵兆?”

  議論聲之中,什麼樣的都有,最後越來越離譜。

  席旻岑擺擺手,“本王沒事。”

  幾步走到曼允身邊,瞧了幾眼孩子,問道:“允兒,可有受傷?”

  曼允搖頭,剛發現馬車的速度加快,她腦中就浮現了父王的話,所以在第一時間就衝出了馬車。

  動靜鬧得很大,最前面鑲著金龍的馬車,也隨之停住。

  席慶麟從裡面走出來,“發生什麼事情了?”

  一個侍衛回答道:“稟告皇上,九王爺所乘坐的馬車,馬兒發狂。多虧發現及時,沒有任何傷亡。”

  聽到沒有傷亡,席慶麟臉色好了很多,“既然這樣,我們繼續趕路吧。”

  這段時間,傳聞九王爺和皇上的關係,越來越僵。果真不假。九王爺的馬車已經報廢,要趕路,靠什麼?難不成徒步走上朝陽山?

  這裡距離朝陽山,坐馬車至少要半天。換成步行,估計等他們祭拜完之後,九王爺還沒有抵達。...<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440980600 發表於 2014-6-26 11:54 AM

第三十六章

  “要不……讓九王爺跟老臣擠擠?”一道聲音唐突的傳進各人耳朵。

  所有人回頭一看,瞧誰敢當著皇上的面,給九王爺解圍。尹太尉一身墨綠色的朝服,老臉帶著笑容,面對眾人的目光,毫不膽怯。

  朝廷分化兩極,尹太尉明面上沒說是九王爺的黨羽,但是憑藉兩家聯姻的關係,肯定是同條戰線的人。

  “尹太尉的車裡還能坐人?”席慶麟挑了挑眉,只要有點眼力的人,都看得出其中的威脅。

  為了減少馬車的數量,有很多大臣和皇族都同坐一輛馬車,所以要騰出空位,還是有些難度。

  無論在朝廷上怎麼和席慶麟作對,尹太尉到底是臣子,身份地位全都比對方低。在官場打滾那麼多年,豈會連這話裏的警告,都聽不出來。

  這時候,旁邊一個中年男子走出來,瞧他的衣裝打扮,應該是皇室中人。

  “尹太尉,我們那輛馬車已經坐滿,要是再坐一個,太重了,馬兒拉不動。”

  之後,有幾道聲音紛紛附和。

  看樣子,這些人都是站在皇伯伯那邊的人。

  尹太尉笑容一僵。

  曼允光看他臉色,就猜到,那幾個人可能在說謊。估計還有空位,只是這些人不願意讓父王坐。

  席旻岑神色悠然,淡淡的看著兩方的人僵持,似乎這件事並不是由他引起。

  “你們商量出來了嗎?再不繼續趕路,等太陽落山,我們也趕不到朝陽山。”席慶麟的聲音,夾雜著少許怒意,透出一份威嚴。

  討論不休的大臣們,立即閉上嘴巴。

  席慶麟把頭一轉,看向席旻岑,道:“九皇弟,你覺得該怎麼辦?”

  矛頭直指向席旻岑,席旻岑斂目,抬起頭,道:“你們先走,本王會想辦法跟上來。”

  曼允扯住席旻岑的衣角,也不知道父王有什麼打算,難道真的徒步走去朝陽山?

  席慶麟笑出聲,“還是九皇弟懂得顧全大局,那麼朕帶著眾人先行一步了。一定要在日落之前趕到,否則錯過了祭奠,先祖們會生氣。”這抹笑容,像是在宣佈席慶麟的勝利。

  儘管知道皇伯伯在演戲,曼允還是覺得刺眼。

  “等等。”席旻岑突然揚手,打斷侍衛們重新整頓隊伍。朝曼允肩頭拍了拍,“皇兄,你介不介意帶上本王的女兒?允兒還小,若是徒步走,身子肯定吃不消。”

  這個理由非常好,曼允到底還算孩子,又是養尊處優的小郡主,真的走這麼長的路,肯定會虛脫。

  席慶麟乃一國之君,怎麼能跟個孩子較勁,更何況這個孩子,是跟他有血緣關係的侄女?為了表示他的大度,他也必須答應這個要求。

  “既然如此,小郡主進朕的馬車吧,估計其他馬車也擠不了人。”席慶麟招手道,眉頭微微皺起。

  不愧是從小在皇宮裏長大的人,一個比一個精,演技一個比一個好。曼允有點自愧不如,站到席慶麟身旁。

  馬車鑲刻著兩條金龍,看上去金碧輝煌,十分威嚴。車內鋪著上好的毛皮,不但溫暖,還非常順滑。中間有一方小桌,上面擺放著兩碟糕點。在馬車的搖晃之下,碟子竟然紋絲不動,裡面的糕點也沒有灑出來。

  曼允多看了幾眼,忍不住用手去推動那碟子。

  席慶麟呵呵笑道,“這乃磁石打造的桌子,碟子底部也用了這種材料。無論多麼陡的路,裡面的東西,都不會灑出來。”

  曼允抬眼,皇伯伯這抹笑容倒是真心流露。曼允轉動了幾圈碟子,發現古人的智慧,同樣不可小看,竟然懂得利用磁石相吸的原理。

  曼允沉思一會,有意看他,眼珠子轉了一轉。似乎有什麼話,不好開口,最終還是壓制不住心裡的好奇,道:“皇伯伯,你就不怕父王奪取你的位子?”

  父王,手握重兵。因為尹太尉的幫襯,最近在朝中結交了不少文臣,勢力又大了一倍。想要謀取區區一個皇位,只要再下點功夫,絕對能手到擒來。

  曼允一直想不通這一點,為什麼席慶麟可以放任父王在他眼皮子底下,結交權貴,而且絲毫不阻擋。就算是演戲,他也不該這麼放縱。萬一父王真有謀逆之心,他根本防不勝防。

  似乎聽到什麼笑話,席慶麟笑得更歡了,“整個朝廷中,任何人都有謀逆的可能,但只有一人,百分百不會。那就是朕的九皇弟。”

  曼允秀眉微微皺了皺。皇伯伯和父王之間,一定有什麼事情,她不知道。

  “知道為什麼嗎?”席慶麟繼續問道。

  曼允老實的搖頭。

  席慶麟指著身上穿著的龍袍,一字一頓,道:“因為這件袍子,本就是九皇弟的。”

  曼允雙眼驚訝的睜大,這怎麼回事?為什麼父王從沒有和她提起過?

  一條金線繡制的龍,盤踞在龍袍之上,身子周圍繚繞著一團團雲彩。尊貴無比,仿若天地之間的王者。

  “那為什麼登基的人是你,而不是父王?”曼允說話有些急促,這個消息給她帶來的震驚,令她心情難以平靜。

  莫非是皇伯伯用計謀,陰了父王,使得父王失去了皇位?曼允陰沉的看向他,目光變得難測。

  席慶麟看出曼允的變化,急著擺手道:“這皇位,不是朕謀來的,而是被人推上去的。你以為這皇位,人人都愛坐?”

  聽皇伯伯的語氣,這個皇位他也不屑?

  收回那種懷疑的目光,曼允重新坐好。前面的確是她多疑了,若皇位真的是皇伯伯奪取而來,那麼父王和他的關係,絕不會這麼融洽。

  “皇伯伯,你別吊人胃口了。說一句,停一句,也許到了朝陽山,你還沒說完。”

  席慶麟點頭道:“朕把這事情重頭給你說起。先皇在世的時候,中意的並不是朕,而是九皇弟。他甚至下過多重聖旨封九皇弟為太子,但全給九皇弟燒了。能有膽量燒毀聖旨的人,天下恐怕也只有他一個人。誰不想著坐擁天下,而他偏偏沒有興趣。”席慶麟懊悔的一聲嘆氣,那副樣子,恨不得席旻岑把這個重擔接過去。

  曼允安安靜靜側耳聽著,心想,這也是父王性格。這天下能引起他興趣的東西,不多。

  “先皇臨死之前,還是不肯死心,硬將玉璽和皇位全傳給九皇弟。直到九皇弟接手後,才咽下最後一口氣。”說到這裡,席慶麟氣得有點結巴,“朕還以為九皇弟肯接手,一定是被先皇的執著打動,激動得上前抓住他的手,不斷說著恭喜的話,誰知道他只丟給朕一個冷眼,然後把玉璽塞進朕手裏,扔下一句話‘這東西,你留著,別忘了,你欠朕一個人情。’”

  知道實情的人沒幾個,都是陪著先皇出生入死的大臣,年齡和先皇差不多,沒過幾年,就翹辮子了。所以這件事情一直瞞著,沒人知道。

  席旻岑向來說到做到,把玉璽一扔,一點不關心政事。直到朝廷的大臣不斷催促,必須快些登基,否則會動搖國之根本,席慶麟便被半推半就的登上皇位。

  至始至終,先皇死前寫下的詔書,傳位之人的名字,一直是席旻岑。

  曼允嘴角抽了抽,心想,這算什麼事?皇伯伯當了這麼多年皇帝,竟然是有名無實。

  “這皇帝,朕當得有苦說不出。”比起做皇帝,席慶麟更想做個閒散王爺。整天吃吃喝喝,作作詩詞。

  “剛接手皇位的時候,那堆積如山的奏章,壓得朕喘不過氣。一有空朕就勸九皇弟快些把皇位收回去,可是他倒好,好不容易丟掉這個燙手山芋,怎麼可能接回來?拿起紙筆,就寫下傳位詔書,把皇位傳到朕頭上,徹底絕了朕的念頭。”席慶麟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恨不得去跟席旻岑拼命。

  但自己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士,真和九皇弟打起來,人家一隻手就能把他打趴下。

  本來是個炙手可熱的香餑餑,到了這兩個兄弟之間,誰都想著扔給對方。

  豐晏國的上一任豐晏皇,不是先皇,而是父王?這個事實,真夠出乎人的意料。這是關係傳位的大事,就算沒幾個知情人,族譜裏也一定會有記錄。

  “還有什麼要問的嗎?”席慶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緩解嘴裡的乾渴。

  曼允仔細想了想,“是你派小太監給馬兒下藥?”

  “下藥?你是說剛才那兩匹馬?”聽到這個詞,席慶麟微微一愣,反問道。

  “難道不是?”曼允挑眉,陷入深思。

  “當然不是。確實設下了這麼個環節,但九皇弟說,等走到一半的路程的時候,直接用石子打瘸馬兒的腿。”這樣既省事,又不容易被人察覺。

  很顯然,給馬兒下藥,出自別人之手。

  “不管怎麼回事,總之這個環節沒有被改變。至於是誰下的藥,我們便不去想了吧。”席慶麟拿起糕點,遞給曼允,示意她別傷腦筋了,先吃東西填飽肚子,離朝陽山很有很大一段距離。

  想起城門口,那幾位公主所說的話,莫非這事是她們幹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440980600 發表於 2014-6-26 11:56 AM

第三十七章

  馬車的隊伍漸漸遠去,直到看不到影子,朱揚抬起手指放在嘴邊,吹響一聲哨子,立刻有三匹馬兒從後面的官道奔來。

  “這才是馬中良駒嘛。”朱揚勒住一匹馬兒的韁繩,手掌撫摸馬背,一個翻身,速度坐上去。

  席旻岑走向中間那匹純黑色毛髮的良駒,跨上馬背,每個動作乾脆又優雅,透著份貴氣。

  這三匹馬受過嚴格的訓練,凡是聽到主人的哨子,便能自己跟上來。朱揚趕車的時候,不時拿著哨子亂哼哼,也是別有用心。

  “王爺,楊將軍已等候多時,我們是不是現在趕過去?”朱飛翻上馬,轉過頭,問席旻岑。

  席旻岑勒住韁繩,拿起馬鞭一抽,拍打馬背,“見完楊將軍,必須在日落之前,趕到朝陽山。”說完,馬兒往原路衝了出去。

  現代男人愛車,就跟古代男人愛馬,是一個道理。三人一坐上馬背,當年戰場殺敵,叱吒風雲的氣度,又回到身體中,沉寂的戰鬥因數,如同被點燃一般,漸漸復蘇。

  席旻岑口中的楊將軍,也是經歷過許許多多戰爭,存活下來的漢子。全名為楊希,乃席旻岑在邊關最信任的一位將領。這個人三十出頭,為人耿直,對席旻岑的忠心日月可鑒。朱飛朱揚也跟這個人的關係較好,經常稱兄道弟喝得一塌糊塗。

  早前半個月前,席旻岑就偷偷派人去楊希軍營裏,抽出一萬兵馬,偽裝成百姓潛伏在荒郊外。

  做任何事情前,都得留一手。特別是敵明我暗的時候,到底哪些人信得過,哪些人信不過,還是個大問題。所以這種特殊時期,最好找信得過的人來幫自己,而不是以僥倖的心理,使用自己不熟悉的人馬。

  此次祭奠,大多數皇族都在朝陽山,更是得妥當處理,否則造成大部分傷亡,將會惹來一大堆麻煩。

  馬車行駛了兩三個時辰,曼允挑開車窗的簾子,能夠看見遠處巍峨的朝陽山。朝陽山地勢較高,由於正值夏季,樹木濃郁蒼勁,全是清幽的一大片。馬車漸漸往山上行駛,曼允探頭在外面欣賞,光是路邊,就能看見好幾棵百年大樹。

  豐晏的皇室,就像這一棵稞樹,經過一代代的發展,早就已經根深葉茂。

  “怎麼樣?風景不錯吧。”席慶麟看曼允一直盯著窗外,插話道。

  “恩。”這片景色,放在二十一世紀,肯定會規劃為旅遊景點。

  皇陵位於半山腰,而真正的陵墓,卻在山頂不知什麼地方。曼允聽宮裏那些太監私底下說,陵墓中有大量的陪葬品,所以那個地方,除了每代接手的皇帝,誰也不知道真正的入口。

  每個逝去的人,都害怕自己的墳墓被人盜取。這些位高權重的皇帝,對自己死去後的棲身之所,更加要求嚴格。不光在裡面佈置機關,還將修建陵墓的人,全部殺死,免得洩露了消息。

  道路的盡頭,露出行宮的一角,目的地到了,所有人有序的走出馬車。

  行宮前站著一大群宮女太監候駕,一看見馬車裏走出的那抹金黃,全部彎腰匍匐在地,高喊:“恭迎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

  曼允跟著皇伯伯身後,只見他一抬手,“平身。”

  跪著的人慢慢起身,站在道路的兩旁。

  行宮十分金碧輝煌,每一年朝廷都會撥銀子來修剪,儘管過去這麼多年,這裡依然非常美觀。

  “該準備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一個女官往前走了幾步,回稟道:“一切都準備就緒,只等皇上和眾人大臣移駕皇陵,便可舉行祭祀。”

  這個女官的服飾,與皇宮裏的宮女大有不同。應該是常年待在行宮,負責皇陵事務的人。

  “恩,那麼先移駕去皇陵。讓婢女們備上好菜,等祭奠結束後,也好犒勞舟車勞累的大臣們。”席慶麟一臉溫和,把事情交代清楚。就帶著眾人繞過行宮,從旁邊的一條小道行走。

  這小道並不寬敞,而馬車很笨重,所以只能靠步行。

  曼允第一次參加皇族的祭奠,也不知道該遵守些什麼規矩,和皇伯伯保持著距離,一起往那邊走。

  後面那群皇子皇孫小聲的交流著,偶爾笑出聲,一會談談這裡的竹子,如何青翠,一會又談談那朵花開得多麼美麗。

  弄得曼允都以為這根本不是來祭奠,而是來遠足。越往山上走,風景越來越迷人。山間的風兒吹來,夾雜著絲花香,還有清涼,令人不知不覺放鬆身心。

  “哼,她竟然走在父皇身邊,真不知道父皇為什麼對她那麼好,九皇叔在朝廷上和父皇作對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曼允耳朵一豎,心想,就不能給她一絲空閒嗎?剛想放鬆,這群女人又來找茬。

  一道聲音橫插進來,“剛才馬兒發狂沒受傷,那是她運氣好,下次就不會這麼走運了。”

  這聲音嬌滴滴的十分惹人喜歡,但話中帶著的惡毒,讓曼允不禁懊惱。身子微微一偏,偷偷往後面看,那女孩跟她差不多的年齡,模樣小巧可人,雖然不及席薇青漂亮,但也算養眼。

  看來這事真是她們幹的,若是前幾月他們還會忌憚父王的威嚴,但最近父王和皇伯伯不合的消息越來越多,怕是她們也聽了這消息,連同父王一起恨上了。

  “噓……你小聲點,怕別人不知道啊。”另外一道聲音制止那個女孩,不滿的瞪她一眼。

  這仇,曼允記住了。敢陰她,她便十倍奉還。

  遠方出現一大塊空地,地上鋪滿白玉轉,足足有籃球場般大小。祭臺上擺滿各種佳餚,在臺子周邊,還有一些貨物,比如雞鴨羊。曼允一眼掃去,空地上豎立著十多塊石碑,皆乃玉石所打造。

  仔細一看,上面還刻著人物的相貌和許多小字。曼允站到最近的一塊石碑前面,從右往左,開始細讀,這些小字介紹的是一個人的生平。

  “這就是朕的父皇,他這一生也算光榮。”不是什麼時候,席慶麟站到曼允的身邊,看石碑的時候,露出一絲思念。

  曼允一直以為這次的祭奠,應該和中國古代舉行的祭奠相差不多,沒想到這裡完全不一樣。就連這些石碑,都大有不同。

  “這就是那個糊塗皇帝?”曼允不滿道,看那些小字,曼允已經知道,這個人極為有才,治理國家非常有手段。

  席慶麟一愣,“糊塗?”

  這兩個字,和先皇根本扯不上關係。他從小待在先皇身邊,受他教導,那個男人絕對足智多謀。甚至可以說,在他們那一代,沒有任何人能夠勝過他。

  曼允冷哼道:“如果不是糊塗,又怎麼會冊封我為‘小郡主’?”

  席慶麟哈哈笑了兩聲,“沒想到你還這麼愛記仇,是不是埋怨他賜給你這個不尷不尬的身份,讓你和九皇弟相愛,卻不能愛?”

  “皇伯伯說笑吧?一個死了的人,又有什麼能力,阻止曼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只要她想愛,沒有任何人,任何東西,能夠阻礙她。

  不過皇伯伯說的那話,正是曼允的心結。

  她和父王要相愛,不可能一輩子偷偷摸摸,總有一天得宣告天下。

  席慶麟突然制止笑容,擺擺手,道:“事情也不能這麼想,要不是先皇賜予你這個身份,九皇弟又怎麼能夠和你住在同一個屋簷之下?你又怎麼可能在第一時間對九皇弟敞開心扉?”

  依席慶麟來看,曼允是個生性多疑,並且不好接近的人。沒有讓她放下戒心之前,別想走進她的內心。

  話雖如此,曼允還是不喜歡這位先皇。冷冷板著臉,轉到另外一個方向。

  席慶麟一看,玩笑大起,“小侄女,醜媳婦總得見公婆,你再怎麼不喜歡先皇,他遲早都是你公公。”

  曼允氣得邁開步子就走,心想,皇伯伯這麼溫和的人,竟然也會拿她開玩笑。回頭一看,望著那石碑,曼允有點疑惑,照皇伯伯這麼說,她和父王的姻緣,還是先皇牽的線。對先皇的埋怨,漸漸少了。

  周圍的宮女忙碌的四處走動,一些公主去到樹蔭下乘涼,其餘的人分別湊成幾堆在交談。

  席慶麟不可能一直陪伴曼允,剛才一分開後,就和幾位老臣子忙其他的事情去了。

  這些人中,曼允多數不熟悉,也沒有什麼話題。便自己找了個地方,遠離人群。

  “小郡主,許久不見。”一抹淡藍色的身影,從遠處走來。

  陽光很燦爛,白玉地磚又有些反光,曼允一時看不清對方的長相。

  等他走到自己身前,曼允才認出,“太子殿下。”

  聽到這聲稱呼,席琦冉無奈一笑,“本殿不是太子了,小郡主最近還好嗎?”

  那稱呼,曼允是無心之失,看見他,習慣性就這麼喊出來了。聽到對方的話,反倒顯得有些尷尬,“挺好。”

  曼允和席琦冉一直沒有交集,況且他們之間還存在過一個疙瘩,曼允琢磨不透他的來意。...<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440980600 發表於 2014-6-26 11:58 AM

第三十八章

  “本殿不是來找麻煩,小郡主大可放心,經過兩個月前的那件事情,本殿已經成熟了很多。”席琦冉走近,站在曼允身旁,“本殿只是過來打個招呼罷了,論起血緣,你還是本殿的表妹,都是席家人。”

  席琦冉報之一笑。

  從他的笑容中,曼允的確沒有看見任何仇恨,但還是保持著最後一份警惕。

  “已經打過招呼了。”曼允淡淡的開口,話中的意思,似乎在趕人。剛過日中一個時辰,太陽狠毒,況且這裡鋪的全是白玉轉,反光非常厲害。若不是山上的氣候炎涼,曼允早就受不了了。

  “果然,你還是沒變,一如既往的冷淡。”席旻岑像是自嘲般,笑了一笑。

  當九皇叔在的時候,小郡主便是收起爪子的小豹子,模樣溫順。一旦遠離九皇叔,她便恢復了野性,對任何人都存著戒心。

  這份警惕,早生在了曼允骨子裏。

  “你找本郡主,並不是打招呼,說吧,有什麼目的。”曼允靠在大樹幹邊,眸子裏閃著耀眼的光芒。

  席琦冉正色道:“被你猜中了。”

  曼允打起精神看他,由於起床到現在,曼允只吃了幾塊糕點,肚子空蕩蕩,一點不想跟席琦冉周旋。在她眼中,席琦冉的心機再重,也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跟自己兩世為人的閱歷相比,實在沒有什麼好害怕的。

  只不過席琦冉為何找她?

  “有話快說。”曼允斂目望向遠方。

  “本殿想讓你幫助我,重新坐上太子之位。”席琦冉說得句句堅定,神色沒有一絲變化,似乎有著十足的把握。

  曼允這才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奇怪的問道:“本郡主憑什麼幫你?再說了,你登不登上太子之位,與我又有什麼關係?”

  曼允最不喜歡皇族的爭鬥,這裡面充滿了陰謀詭計。但生在皇族,這些事情就不能避免。你不想爭奪什麼,不代表別人也會這麼想。要想保全自己的性命,你只有投進這場爭鬥,才會有一線生機。

  別看父王現在如何風光,在小時候,說不定也經歷過許多生死鬥爭,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只是曼允想不通,席琦冉乃最出色的皇子,為什麼會尋她幫助?她的身份,僅僅是一位小郡主而已。

  “這件事情,除了你,誰也做不到。父皇雖為豐晏國之君,但每次做重大決定的時候,都會和九皇叔商量。豐晏國與其說一君治天下,還不如說二君共存。”席琦冉說得條條有理,身上那份氣度,像極了他的父皇。

  這句話,曼允早就聽聞過,“現在的狀況,早就不同以往了。朝廷兩極分化,殿下會不知道嗎?來尋求本郡主的幫助,似乎是在送情報給敵人。”

  曼允提醒著道,然後繼續等他說下文。

  席琦冉沒有露出驚訝,很明顯在他來找曼允之前,就做好一切工作。

  “表面上的波濤洶湧,只不過是為了暗度陳倉。小郡主,本殿不信,你會不懂?本殿在宮裡待了十幾年,某些事情,還是能看出些端倪。本殿不知道父皇和九皇叔這麼做,是為了什麼,但本殿知道……他們在做戲。”

  父皇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席琦冉非常瞭解。為了保住皇位,和九皇叔翻臉,這種事情,他不會做。所以說,這裡面肯定有一場大陰謀。父皇能瞞得過其他人,但瞞不過他親生兒子。

  俗話說得好,有其父必有其子。兩個人的性格相差不多,做事風格也一致。

  曼允啪啪拍響手掌,沒想到席琦冉蠻聰明,別人看不透的東西,竟然看得這麼透徹。豐晏以後落在他手裏,想必光景會不錯。

  “繼續說。”曼允道。

  “我有辦法說服父皇,讓我重新歸位。但九皇叔那邊,能勸動他的人,只有一個。如果我要重新當太子,只要有一個人不同意,這都是妄想。小郡主,你明白吧?”

  席琦冉的話,沒有糊弄曼允。經過那件事情後,削去了他不少氣焰。年輕人,就是得磨練磨練,才能悟出大道理。

  其實席琦冉乃最好的太子人選,曼允也見過其他皇子,但是跟席琦冉相比,差得不是一丁半點。

  為了豐晏國以後發展,他是最有潛力的一個人。

  難怪皇伯伯近月來,已經把太子的實權還給他,卻遲遲不下詔書。皇伯伯一直擔心父王不同意。而且讓席琦冉自己出面,也能看看他的才智如何。

  席琦冉懂得從側面敲擊,找曼允幫忙,而不是正面和父王談,也算城府較深。

  曼允看見遠處的皇伯伯正往這邊看來,心裡已經做出思量。席琦冉這些行為,全被皇伯伯看在眼裏。他做的這一切,是在考驗席琦冉。

  早一日立太子,也能早一日避免因為立儲而帶來的紛爭。

  反正席琦冉已經從那件事中吸取了教訓,曼允不能剝奪他改過自新的機會,道:“本郡主會勸父王,但他同不同意,還是得看你的。”

  “本殿懂,那麼先謝謝小郡主了。以後有什麼地方,要需要本殿出力,本殿義不容辭。”

  知道席琦冉說的是客套話,曼允不會往放心裡放。不過順了他一個人情,以後至少不用相見如仇人。跟未來皇帝搞好關係,也是十分有必要的。

  他們在這裡談了幾句,那邊已經投來好幾道視線。

  “殿下沒事還是快些離開吧,免得等會有人來找本郡主麻煩。”曼允皺了下秀眉,看見遠處的沉王,還有尹太尉,以及那幾位公主。

  席琦冉也發現了不對勁,快步離開曼允周圍。他和小郡主的關係不融洽,是眾人周知的事情。兩人待在一起太久,很惹人懷疑。

  席琦冉剛走不久,又一位不好解決的,過來了。

  “小郡主和皇侄聊得不錯呀,不知道在聊些什麼,聊得這麼投緣。”一道蒼老的聲音,由遠而近。

  沉王雖然一臉笑容,但觀察仔細,就能看出他的笑意未到達心底,似乎這只是一個面部動作而已。

  “五皇叔公,您怎麼過來了?不和皇伯伯聊聊嗎?”

  偽裝能減輕對方的警惕性,特別是對於老狐狸,還是不要亮出底牌最好。

  “皇上忙,哪有時間理老夫。小郡主眼光不錯,一個人待在這個乘涼的好地方,挺悠閒。”沉王摸了把鬍子,那雙犀利的眼,總是讓曼允感覺到不舒服。

  曼允沒有忘記上次他獻寶,擺出的東西,所以警惕性提到最高點。

  “那些皇伯皇叔,我都不熟悉,這不,只能一個人待著了。”曼允說得有點委屈,任人聽了,都想為她打抱不平。

  “這倒也是,我和那群老東西認識了幾十年,還不是一樣不熟悉,更何況你這個剛從南胄國回來的小娃娃。”沉王指向前面那群衣服華麗的皇族,故意嘆了幾口氣。

  “這樣吧,叔公為你介紹介紹,我們都是皇族的子嗣,要是見了面還不認識,挺丟臉的。”說完,沉王就引著曼允朝那幾個人走去。

  曼允的表情,一下子垮下來。心說,沉王是不是太悠閒了,跑到這裡來管閒事。就算要引薦,這種事情,也該由父王做。

  不宜和沉王扯爛臉皮,曼允只好跟上去。

  見了十多個皇族中人,曼允維持著一張笑臉,臉都快僵硬了。這會心裡總算明白這老狐狸什麼算盤了……沉王想把自己留在他身邊。具體什麼原因,曼允不知道,但曼允能感受到一股不祥。

  看來得找個機會溜走,遠離老狐狸才是上上之策。

  “五皇叔公,我肚子疼,哪裡有茅廁?”曼允捂住肚子,一副憋了很久的模樣。

  小臉糾結成一團,使勁在地上跺了幾腳。

  沉王審視了幾眼,有點懷疑曼允是裝出來的,“我派兩個人帶你去。”

  曼允心中大嘆一聲,這老狐狸真精。派人帶她去,不就是變相監視她?

  “不,不用了。五皇叔公告訴我,我自己去就行。”曼允滿臉的冷汗,抿著小嘴。

  “只有行宮,才有茅廁。”

  這裡離行宮不遠,一來一回,不過片刻時間。沉王還是很有自信,對付一個小丫頭而已,難道還怕生出什麼禍端?

  曼允記得那條路,連忙點頭,“我知道了。”說完,就往原路返回,樣子很急。

  樹蔭下的幾位公主,看見曼允一個人單獨離開,全看向這邊。

  “七姐姐,那個小郡主這是去哪裡?”之前那道嬌細的聲音響起。

  另外一人走出樹蔭,道:“看來到我們為五姐報仇的時候了。”

  這乃七公主和八公主,兩人和五公主交情很好。在席薇青出事的時候,曾經去禦書房勸說席慶麟免去五公主的責罰,最後反倒被席慶麟打了一頓板子。那時候,兩人都恨上曼允了。可惜九王爺在朝中的勢力,如磐石堅固,他們想報仇,也沒那個膽子。

  直到後來聽說九皇叔和父皇鬧翻了,她們就知道機會來了。就算她們真惹到小郡主,父皇也不再會站在九皇叔那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440980600 發表於 2014-6-26 12:02 PM

第三十九章

  總算能擺脫那群麻煩的老東西,曼允的步子不由得加快。剛轉身拐過小道,曼允耳朵抖了抖,斜眯著眼,往後面探一眼。

  有人跟來了?

  沒有父王的陪伴,在這些人眼中,曼允就是落單的綿羊,手無縛雞之力。但事實真的是這樣嗎?曼允比起那群養尊處優的公主,至少有自保的能力。

  明白後面的人,為何跟著自己,曼允反倒不慌。故意減慢了步子,曼允心中已經想出百種應對的法子。

  走到無人的拐角,後面的人見機會來臨,四面八方包圍曼允。

  每位公主身上穿的服飾,華麗非凡,都傲著一張臉,盛氣淩人。

  曼允向來看不得這種表情,站定身子,挑了挑秀眉,“還請四位公主讓路。”

  曼允說得客客氣氣,語氣中的不耐煩掩飾得非常得當。對方未動手前,曼允當然不會動。否則追究起來,便是她的錯。

  八公主雙手抱在胸前,撅起臉,恨恨道:“我們找你為了何事,你會不清楚?若不是你,五姐姐還在宮裏過著錦衣玉食的日子,哪裡需要出去受這等苦。”

  七公主往前走了兩步,和曼允正對著面,“小郡主,五姐當時不過小整了你一下,就把她逐出皇宮,是不是太殘忍了?”

  小整?那包巴豆粉,差點要了曼允半條命。

  “逐她出宮的人,並不是本郡主,幾位公主莫不是記性不好?本郡主哪裡有那麼大的權利,這些全是你們父皇做出的決定。就算要評理,你們也該去找皇伯伯。”曼允冷笑,說得不卑不亢。

  幾位公主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了,八公主惱怒,“你……你強詞奪理。要不是你,父皇怎麼捨得罰這麼重。”

  “本郡主不想和你們廢話,請讓道。”曼允不顧他們的阻擋,往前面走去。

  幾位公主哪肯這麼善罷甘休,八公主一把抓住曼允的手腕,“你休想走,今日本公主要為五姐報仇。”一巴掌朝曼允摑來。

  曼允一把抓住八公主的手腕,反手捏住,力道暗暗加重,“別以為本郡主怕了你們,上次看在父王面子上,才沒跟五公主計較。要是你們再惹怒本郡主,休怪本郡主無情。”

  曼允甩開那隻手。

  八公主吃疼的叫了幾聲,捂住手腕,一個勁瞪曼允。

  四位公主徹底被激怒,招手讓幾個太監,去抓住曼允。他們仗著人多,說話氣焰高。

  “不用本郡主說,你們心裡其實巴不得五公主被逐出皇宮。五公主壓在你們頭上那麼多年,你們早就想翻身,不是嗎?找本郡主麻煩,只是氣不過罷了。但有一點,你們要清楚。你們是豐晏國堂堂的公主,不是套著大尾巴,處處耀武揚威的狗。”曼允看出對方,不會輕易離開,說話也不客氣起來。

  曼允往遠處瞥了幾眼,確定四周沒有人。

  “你……你敢罵我們是狗,你……你好大的膽子!”八公主氣得暴走,原地跺腳。

  幾個太監直朝曼允撲來。

  曼允伸腿一踹,踹翻撲來的太監。折掉旁邊大樹的枝幹,當作武器,鞭打那群太監。太監並不會武功,被打的呱呱叫。尖細的聲音,特別刺耳。

  對於這群狗仗人勢的太監,曼允沒有一絲留情。樹枝沒有鞭子堅韌,但曼允用了十分力,那股疼痛足夠令人皮開肉綻。

  幾位公主嚇到了,說話變得急促,“七姐怎麼辦,那群太監太沒用了。”

  七公主咬牙道:“她怎麼會武功?”

  “不知道。”

  太監們沒有反抗的餘力,抱著胳膊,躲避曼允的鞭打。全都躲到幾位公主身後,不敢再上前。

  哢嚓一聲,曼允手中那根樹枝,由於用力太大,碎成兩截。曼允扔掉樹枝,冷著臉看她們,“你們還要擋著本郡主嗎?”

  八公主氣得臉蛋通紅,又想伸手扇過去,打曼允耳光。手腕的巨疼,讓她想起剛才,手掌硬生生停在半空,又收回來,“別以為我們怕你,哼。”對,不是怕她,是怕疼。

  在五公主逐出皇宮後,七公主就是她們的中心,看見自己的下人被打得不成樣,火氣也竄上來。目光淩厲的看向曼允,“你敢打本公主的奴才,難道還敢打本公主不成?”說完,一個巴掌摑去。

  曼允聽見風聲,抓住扇過來的手腕,“打你……?本郡主又為什麼不敢?”手掌比七公主更加快速,啪嗒,一耳光,扇在七公主臉上。

  周圍的聲音無比靜謐,甚至連吼唰的風吹樹葉聲,都那麼響亮。

  幾位公主和太監們,目光都看向七公主臉上紅色的掌印,說不話出來。

  最後還是八公主跑過來,吼道:“你竟然敢毆打金枝玉葉,本公主要去告訴父皇。”

  曼允的身份,的確比公主低一截。對方是皇上的女兒,而她只是王爺的女兒。但這些原因,根本不阻礙曼允出手。

  “想告狀?”曼允抓住八公主的衣襟,往前一拉,眼睛盯著她,道:“信不信本郡主打啞了你?”

  曼允散發出的那股淩冽氣勢,讓所有人都直直看向她,不敢有任何動靜。

  八公主嚇破了膽,還是死鴨子嘴硬,“你……你敢!我是公主,乃皇親貴族,打傷皇親貴族是死罪!”

  其他的公主聽見這話,全部都回神。對呀,他們怎麼忘記了,她們是皇帝的女兒啊?豈是一個小郡主就能打的!

  莫非曼允就不是皇親貴族?曼允冷笑,卻沒有說出來。一巴掌正要落下。

  七公主突然一隻手捂著臉,一隻手扯住曼允的袖子,“你打呀!這次人證物證都在了,看你還怎麼脫罪。你們幾個太監還不去告訴父皇!”太監們愣愣點頭,往回跑。

  曼允意味不明的冷笑一聲,收回手,任由七公主拉著她的袖子。抬起手就抽了自己一個耳光,曼允下手極狠,一巴掌下去,嘴角流出絲絲鮮血。

  幾位公主被這股狠勁,震懾住了,身子一抖。

  曼允非但沒住手,又往另外一邊臉頰,抽了個巴掌。臉蛋紅透了,上面的掌印尤其顯眼。猛地甩了幾下頭,曼允的髮髻,變得淩亂。

  “看這次,誰告誰?”曼允演戲天賦絕佳,眼角泛起水光,一副受了委屈,還忍著的模樣。

  意識到曼允想做什麼,七公主臉色劇變,指著她的鼻子道:“你……”

  話還沒說完,遠處傳來一陣陣腳步聲。

  七公主的手腕,霍地被一隻大手所制止。所有人看向七公主身後那個人,都顫顫道:“父、父皇……”

  這聲父皇,讓七公主心頭一顫。再看自己懸在半空的手,竟像要一巴掌摑過去。正想解釋,對面的曼允突然開口道:“皇伯伯,七、七公主不是想打我。”

  這一句‘七公主不是想打我’,已經宣告眾人七公主伸出的手,到底想要幹什麼。

  七公主氣得一吼:“你……無恥!”沒想到自己竟然被反擺了一道,臉色青一陣紅一陣,難堪得可怕。

  席慶麟一臉怒容,拽住七公主的大手一放開,一巴掌扇向她,“當著朕的面,還敢罵人,反了你!”

  七公主的眼淚刷刷落下,抽泣道:“兒臣沒有,父皇冤枉女兒了。”

  八公主離得最近,嚇得呆愣片刻,附和道:“父皇,明明是小郡主打我們,您看我的手。”擺出手腕的紅痕,給席慶麟看。

  沒等席慶麟開口,曼允插嘴道:“我……我見八公主想打我耳光,所以才出手制止,沒想到會傷到她。”

  這番話,讓眾人又看向八公主。心想,原來打小郡主,八公主也有份。

  八公主臉色一僵,這才發現做了什麼錯事。

  “還喊冤?當朕的雙眼,是瞎了嗎?”席慶麟看著兩個女兒,尤覺得心煩。這群女兒成天拉幫結派在宮裏欺壓宮女太監就罷了,到了外面還不收斂,把皇室的臉面都丟光了。

  再看小侄女一臉狼狽的模樣,席慶麟更加生氣。等九皇弟回來之後,自己該怎麼給他交代。上次曼允在宮裏受了委屈,自己好不容易才平息他的怒氣,這次還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宣太醫。”席慶麟招手,吩咐李公公趕快去。

  曼允擦掉嘴邊的血絲,咳嗽了兩聲。

  “皇伯伯,我沒事,不需要宣太醫。”

  “什麼不需要,都流血了!必須看看。”席慶麟怒得一拂衣袍,轉過身,看七公主和八公主還站著,板起臉,“還不跪下。”

  兩人後知後覺,抽泣得眼淚流滿整臉,“父皇,你相信兒臣,兒臣真的沒有打她。全都是她一個人自編自演,兒臣冤枉。”

  曼允咬著牙,抿著嘴唇,一話不吭。這樣的表情,出現在她絕美的臉蛋上,那副委屈,看得人揪心。

  “住嘴。你們都是皇族的子嗣,竟然敢在祭奠期間,大打出手,怎麼對得起葬於皇陵中的先祖。他們在九泉之下看見,該多麼寒心。”席慶麟怒不可遏,非常痛心這幾個女兒不爭氣。

  席琦冉站出來,“父皇,你息怒,別氣壞了身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440980600 發表於 2014-6-26 12:24 PM

第四十章

  席慶麟喘息幾口氣,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目光移到七公主和八公主身上,淡淡道:“你們也別解釋了,五公主的事情剛過去,你們不吸取教訓就算了,還反倒找小郡主的麻煩。這裡可是安葬先皇們的地方,你們就算不要臉,朕見了先皇們還要臉面吶。既然如此,你們也去民間陪五公主吧。省得朕和先皇見了,就心煩。”

  席慶麟像是頹廢了好幾歲,身邊圍繞著一股滄桑感。

  皇伯伯向來待曼允不錯,看見他這副模樣,曼允竟然有幾分於心不忍,“皇伯伯,我沒有大礙,這事就算了吧。”

  席琦冉原本不想插嘴,因為就上次的事情而言,父皇明顯偏袒小郡主。這時候去求情,反倒會惹父皇發怒。但看見小郡主已經開口,他覺得還是出面比較好。

  “父皇,不如問問她們有沒有悔改之意。”席琦冉雙腿跪地,跪在兩人之前。

  做父母的人,總希望女兒能伴在自己左右。特別是席慶麟已經四十好幾,經歷過那麼多滄桑,更加渴望親情。
  多看了曼允幾眼,席慶麟再三確定後,道:“看在小侄女和琦冉給你們求情的面子上,朕問你們一次,知道錯了嗎?”

  他們已經給出臺階,要是兩人不知道順著臺階下,那麼曼允真的無話可說了。輕輕摸了下臉龐,真夠疼,剛開始還忍得住,這會臉龐發腫,疼痛感慢慢順著臉龐蔓延。

  八公主還想說什麼,張著口還沒吐出一個字,被旁邊的七公主扯了扯袖子。

  “父皇,兒臣知錯。”七公主率先在地上磕了個頭,又轉頭面向曼允,“小郡主,今日千錯萬錯都是我們的錯。請你原諒。”

  認錯的態度,讓人沒有挑剔的地方。曼允心裡非常清楚,這個人只不過迫於情勢,才低頭認錯。但今天,曼允只是賣皇伯伯一個面子。曼允和她們沒有生死大仇,給她們一個教訓,已經足夠。

  “嗯。”曼允微微點頭。

  “小侄女寬宏大量可以不計較,但今日之事,必須責罰。你們有意見嗎?”席慶麟扶起席琦冉,讓他待在一旁。

  跪著的七公主和八公主,四周都被大臣們圍著。

  八公主一臉憤憤不平,咬著唇,很不服氣。若不是七公主使勁拽她衣角,她早就一口喊出來了。

  “沒意見。”七公主低著頭,如同真心悔悟。

  席慶麟看向八公主,問:“你吶?八女兒。”

  突然被點名,八公主抬起頭,咬牙切齒道:“明明就是小郡主的不對,為何要我們認錯?父皇,你—不—公。”

  父皇,你不公。這句話徘徊在眾人腦海中,心中除了對她同情之外,再無其他。

  七公主臉色一變,舉起手一巴掌扇過去,“八妹,父皇是你可以質疑的嗎?還不認錯。”

  曼允無奈的撇開頭,這個八公主腦子太不靈光。一國君主,最討厭的就是別人的質疑。

  聽到自己女兒說出這句話,席慶麟的心情一下子沉到谷底。

  被這一巴掌打懵了,八公主沒有絲毫覺悟,依舊嚷嚷道:“我沒有錯,為何認錯。父皇偏袒小郡主,你們難道看不出來嗎?”八公主哭得梨花帶雨,不斷拿袖子擦淚水。

  席慶麟臉色陰沉得可怕,“犯下錯誤,還不知悔改,朕白養你了!來人,把八公主趕下朝陽山。明日朕就發佈詔書,廢除八公主的頭銜。”說完,懶得看她一眼,轉身就走。

  “至於七公主,送回宮,面壁思過三月。以後若敢再犯,朕再不會顧及血緣親情。”

  七公主暗暗鬆口氣,朝席慶麟的背影,拜下去,“謝父皇開恩。”

  八公主的哭泣聲不斷,似乎還沒意識事態的嚴重,一個勁的嚷著我沒錯,你們都欺負我,我要回去找母妃。

  同情的看了她一眼,曼允道:“也許宮外,才是最適合你的地方。”

  像八公主這樣沒有心機,在皇宮裏註定生存不下去。說不定哪一天給人當了替罪羔羊,還晃晃不知。

  八公主想要衝上去打曼允,席琦冉見了,擋在兩人中間,皺起眉毛,道:“八妹,別鬧了。倘若你安安分分在民間待著,說不定父皇哪天心情好了,還會接你回來。”誰都知道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席琦冉不過是安慰她罷了。

  曼允轉過身,往祭奠的地方走去,沒再待在原地,聽他們打鬧。

  若不是她們找曼允麻煩,也不會是這樣的結果。追根究底,還是她們惹出來的事情。

  李公公剛請來太醫,就看見曼允離開,小跑著追上去。

  “小郡主留步,還是先看看臉吧,瞧瞧,都紅腫了。”李公公憐惜的五官糾結在一起,推著太醫往前走。

  曼允不喜別人觸碰,搖搖頭,不願意。

  “小郡主,你也算老奴看著長大的。你就算不為自己想想,也得看九王爺怎麼想啊。要是他回來看見了,我們的小命,可就難保了。”李公公甩了甩拂塵,苦著臉道。

  九王爺寵溺女兒,全皇都人都知道。就在前幾日,還一把火燒了醉風樓。

  搬出九王爺的名頭,曼允的臉色果然鬆動了。

  “有藥膏嗎?我等會自己擦擦。”曼允伸出手,問道。

  “有,小郡主稍等片刻。”太醫打開醫箱,在裡面翻動,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曼允,“這是消腫的膏藥,外塗,很有效。”

  看見曼允收下膏藥,李公公又道:“要不要老奴幫小郡主塗抹?”

  知道李公公是好意,但曼允依舊堅持,搖頭道:“不用了,我自己能行。”說完,拿著藥膏,走到一邊的小樹林,掀開盒子蓋,掏出藥膏往臉上抹。

  藥膏冰涼涼的,塗在火辣辣的臉龐上,非常舒服。曼允抿著嘴,小心把所有塗抹均勻。

  這膏藥並不是塗抹完,就能馬上就能見效。不過疼痛感,倒是漸漸在消失。

  瞧了瞧天色,快日落了。想著父皇會日落時分到達,曼允的心情不禁好了許多。

  祭奠快要開始,所有人都聚集到空地上。曼允也混在人群中,遙遙的看著。

  “人到齊了嗎?”祭臺上一道威嚴的聲音,席慶麟穿著金龍袍子,無比莊重。

  李公公侯在旁邊,弓著腰回答道:“就差九王爺了。”

  曼允掃了周圍一眼,皺起秀眉,太陽已經落入山峰之間,天色也逐漸晦暗。父王的輕功極好,以他的速度,早該達到了。

  “還等嗎?”李公公小聲的詢問道。

  席慶麟正要搖頭,遠處一位穿著黑色錦袍的男子,漸漸走來。

  席慶麟站得比較高,一眼就認出乃是九皇弟,故意冷冷道:“看來不用等了,九皇弟不是到了嗎?”

  順著皇上的目光望去,九王爺已經走到人群後面。

  “九皇弟真是守時,說日落時分到,就日落時分到,真是一刻不差。”話中的諷刺,誰都聽得出來。

  但席旻岑似乎沒聽見一般,面無表情的開口道:“本王的腳程算快了,若不是趕著來參加祭奠,說不定還得走到夜晚。”

  曼允的目光瞧了幾眼父王的衣擺,的確沾了些泥土,但是不多。擠開身旁那群大臣,曼允湊到席旻岑身邊,“父王,累不累?”

  父王以這種方式離開隊伍,必定去辦一件重要的事情了。

  席旻岑搖頭,突然發現孩子的臉龐有點微紅,還有些浮腫。目光唰的冷如冰,手指覆上她的臉頰,問:“怎麼回事?”席旻岑輕撫她的臉龐,他這才把允兒交給皇兄半日,又出狀況了。

  曼允抽了一口涼氣,躲開父王的撫摸,“父王,別摸,有點疼。這事回去之後,再跟你解釋,不關皇伯伯的事。”

  席旻岑按耐住心中的憤怒,袖中的拳頭緊握。

  祭奠到底要做些什麼,曼允也不清楚。只待在席旻岑身邊,靜靜的望著祭臺上的皇伯伯。席慶麟對著石碑拜下去,後面的大臣也全部下跪。

  一時間,地上黑壓壓一片,全是匍匐的臣子。

  曼允與席旻岑站在第一排,輕輕彈了彈衣擺,同樣緩緩跪下。這裡安葬的人,全是歷代皇帝,即便是父王這樣的天之驕子,也不能忘本,必須參拜先祖。

  祭奠的每個環節,都由席慶麟主持。臉龐傳來微微的疼痛,讓曼允無暇觀看祭奠到底怎麼進行。只記得每一塊石碑前,皇伯伯都灑滿了紙錢元寶,還插了一炷香。

  祭奠整整進行了一個時辰,夜空零零碎碎有著幾顆星星,好在月亮當空照,月光傾瀉,白玉磚反光,不至於黑得看不見五指。

  當所有的祭祀環節一完畢,所有人都暗暗吐出一口氣。

  很多皇族和大臣,除了早晨那一頓飯,今日還未曾進食,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但礙於面子,沒人敢明著說出來。只等著皇上趕緊結束祭奠,好去填飽肚子。

  “請各位大人回行宮,那裡已經擺好宴席,等著各位大人。”李公公笑眯眯,掐著蘭花指,站在祭臺上,吆喝了一嗓子。

  大家都面朝祭台,不約而同的笑出聲。都說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曼允也深有體會。...<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440980600 發表於 2014-6-26 12:29 PM

第四十一章

    行宮修建在半山腰,沒有皇宮裏那種宴客的大殿,所以夜宴安排在露天的院子裏。每條長廊都掛滿燈籠,燭火閃耀,光輝映照。席旻岑和曼允坐在最前面的一張桌子,同坐的還有席慶麟、沉王和尹太尉幾位大臣。

    曼允乃一個小郡主,原本沒有資格和他們同坐,但有席旻岑在,所以硬加了張椅子,擠進這桌。

    這一桌所坐的人,都屬於權勢滔天那種。曼允握著筷子,有點不自在。

    “今日大家都累了吧,夜宴上別客氣。”席慶麟站起來,客套了一句,舉起酒杯,和所坐的皇孫貴族共飲一杯。

    曼允抬起酒杯,小小的抿一口。

    皇室的酒,乃上等美酒。這次祭奠,皇伯伯特意拿出珍藏的美酒,慰勞大家。許多嗜酒的人,抱著酒壇不撒手。曼允也多喝了幾口,甘甜又帶著絲辛辣,口齒之間充斥著淡淡的酒香。

    不知是不是錯覺,曼允看皇伯伯和父王的身影,竟然出現雙重影子。低頭瞧了眼酒杯,莫非這酒的純度很高?才三杯下肚,曼允就醉了?晃了晃腦袋,曼允再次聚神一看,這次雙重人影出現得更加厲害了。

    再看其他人,也都同曼允一般晃晃搖搖。

    席旻岑最先發現異樣,由於知道尹太尉會今晚動手,他沒有動過桌上任何一樣事物。就算美酒是皇兄拿出來的私藏,他也趁著別人不注意,偷偷撒到地上,沒有喝過一口。

    手指輕輕撫上曼允的後背,席旻岑湊到她耳邊,“誰叫你亂喝酒,這次出亂子了。”

    酒裏下毒的事情,沒有在席旻岑的意料中。想來是尹太尉不放心,偷偷加了這一手。這老狐狸的疑心很重,就算自己通過兩個月的拉攏,還是不能為完全令他鬆懈。在關鍵時刻,竟然下毒控制眾人。

    奇怪的是曼允一陣頭暈後,慢慢又清醒起來。頭昏的時間,只有片刻,再看其他桌子的群臣,他們似乎沒有發現任何不尋常。一陣納悶,曼允疑惑的看向父王,無聲的詢問這是怎麼回事。

    桌子底下,席旻岑拉起曼允的手掌,在她的手心,用手指寫了幾個字。所有字聯繫起來,便是‘酒有毒,剛知’。

    父王從來不屑於說謊,假使父王真知道這件事,會第一時間告訴她。曼允朝尹太尉投去目光,秀眉微微擰在一起。

    “小郡主?”尹太尉瞧見曼允一直看他,疑惑的問了一句,

    席旻岑拍拍曼允的肩頭,裝出無奈的表情,“早就勸她別貪杯,這才三杯酒,人就迷迷糊糊了。”

    “哈哈……”沉王發出笑聲,“沒想到還是個沒有酒量的小饞蟲。”

    曼允沒有父王口中那麼沒用,儘管她酒量不怎麼樣,三杯酒還經得起。為了配合父王所說的話,曼允只得裝出醉酒後迷糊的模樣。倒在席旻岑肩膀上,把所有重力,全轉移到父王身上。

    看見父王裸露在外的脖子,曼允很不得咬一口,解解氣。但最終不敢付出行動。

    曼允桌子底下細滑的手,被包裹在一隻大手裏。父王的手掌透著股強威的力量,薄薄的繭子,給人一種安全感。手指不由自主的反握住,剛好能看見父王剛毅的俊臉。在燈火的照耀下,曼允覺得這張臉,貌似柔和了幾分。

    手心又被席旻岑逮住,上面迅速寫完幾個字。

    父王寫的字是‘試試運氣’。

    僅僅是四個字,卻令曼允心神一緊。調動身體裏的內力,片刻,已經驚出一身冷汗,曼允強行把喉嚨裏那股鹹腥味壓下去。這毒藥,必定是散功散之類的東西了。

    曼允又試著運氣,反復試了幾次後,發現內力全部被壓在丹田之中,撞不出來。丹田內似有翻江倒海,每當曼允一運氣,那些內力便四處亂撞,若不是曼允一直壓制,早就一口血噴出來了。

    袖子被用力一扯,席旻岑如劍般銳利的目光,直直盯著曼允。

    曼允不得已撤銷所有內力,經過這番運氣,曼允有點虛脫。

    手指放在父王的手心,寫道‘不行’。

    席旻岑惡狠狠警告曼允一眼,看那張蒼白的小臉,席旻岑早就證實了自己猜想。這孩子也真是不要命,中了毒藥,還敢胡亂強行運功。萬一內力亂湧,損壞了五臟六腑,那該怎麼辦。

    “小郡主,你是不是不舒服?”沉王眼尖的看向這邊。

    席慶麟也投來關心的目光,曼允的小臉很慘白,額頭上還掛著滴滴冷汗。

    這個時候,曼允不適合離開席旻岑身邊。兩人都知道這一點,曼允搖頭,“休息一會就好。五皇叔公不用擔心。”

    曼允說的有氣無力,實際上也是這樣。運氣非常耗費曼允的精力,特別是在內力被壓制的情況下。

    大家都把曼允的不舒服,歸結到傍晚時分,和七公主八公主鬥氣的事情上去了,沒有多想。

    所有人都很好的掩飾自己內心的真實感受,每個人臉上都像戴上了一層面具,表情非常虛假。曼允越看越厭惡,索性偏頭,不再看他們的臉色。

    “臣敬皇上與九王爺一杯,還請賞臉。”尹太尉端起酒杯,斟滿酒,朝兩人抬了抬。

    曼允聽到這話,頭一抬,伸出手就想攔。席旻岑放在她腰間的手,輕輕拍了兩下,示意曼允安心,他自有分寸。

    席慶麟喜文不喜武,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所以這種散功散,不會對他產生作用。尹太尉下毒的目的,無非是為了牽制父王這邊的武臣。

    眾目睽睽之下,席旻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曼允靠著他身上,看得清楚,父王當真全喝下了,一滴未剩。

    曼允心中悶氣節節上升,抬腳在桌底揣了父王一腳。氣他明知道酒有問題,幹嘛還喝?

    裙子突然沾到什麼東西,變得濕漉漉。曼允第一反應就是酒灑了,看自己杯中的酒水,滿滿的,沒有濺出一滴。伸手摸到裙子角,然後不著痕跡的移到鼻子前,聞了聞,的確是酒。

    偷偷往下面瞥了幾眼,曼允便看見父王食指正排出一股小水流。

    這種功夫,曼允只在金庸的小說裏見過,沒想過真實存在。

    席旻岑捏了捏曼允的細腰,讓她坐端正,別一直往桌底看。移開手指讓酒水順著椅子緩緩流在地上。

    “刺……刺客……”一聲慘叫響起。

    曼允快速尋找聲音源頭,一批黑衣人衝進行宮,見人就殺。離門口最近的幾個太監和婢女已經倒地,脖子上一條深深的血痕。這批黑衣人訓練有素,一路殺過來,直衝這邊的位置。

    曼允雙手撐著桌子,緩緩站起,照父王和尹太尉的合計,這批黑衣人應當是計畫中的人。

    席旻岑摟著曼允的腰,往旁邊躲閃,從腰間的玉腰帶掏出一顆藥丸,朝著曼允的嘴巴餵進去,負載曼允耳邊小聲道:“這是百藥解,只要服下它,一般的毒藥都不會有問題。”

    沒有水,曼允努力咽下那一顆漆黑的藥丸。藥丸散發著濃濃的藥味,能讓父王隨身帶著的藥,肯定非同尋常。曼允吞下藥丸,丹田緩緩升有一股熱氣。重新運氣,內力沒有一絲阻礙,暢通無比。

    侍衛和刺客糾纏在一起,刀刃相見的聲音,刺耳的傳進眾人耳中。許多太監和婢女嚇得六魂無主,四處尋找躲藏的地方。

    李公公塗滿胭脂水粉的老臉,一陣慘白,站在席慶麟身邊,止不住的跺腳。
席慶麟顯得比較鎮定,大聲喊道:“所有侍衛聽從武臣的吩咐,聯合起來,必定把這些黑衣人全部擒下。”

    到底是皇帝,他的話起了非常好的作用。所有武臣拔出劍,就要出去殺敵。但剛拔出來,身體盡然渾身無力,提劍也勉勉強強,更別說揮劍禦敵。

    很多武臣都遇見同一個問題,大喊:“糟糕!這怎麼回事!”

    有幾個武臣急匆匆,不信邪的運氣,反倒被內力反噬,逼得吐出一口鮮血。

    其中有兩個老將比較鎮定,看見這幅情形,非但沒有絲毫慌亂,反而指揮侍衛,一些在外禦敵,一些留在皇上身邊保護。

    奈何黑衣人數量太多,他們這方完全沒有防備,許多武臣又中毒不能運氣,一直處於下風。

    尹太尉趁亂小跑到席旻岑身邊,“女婿,這次我們勢在必得了。”

    知道這老狐狸說的是假話,曼允不又得偷偷看了他一眼。行宮遇襲,皇上被殺,九王爺站出,主持公道。多麼俗套,卻又實用的計畫……

    但事情的進行,絕對不會按照計畫。

    沉王保護在席慶麟左右,一手持劍,老當益壯的砍殺掉前來的刺客。

    刺客蒙著黑面,看不清長相,但那招式非常狠烈。反觀沉王的招數,絲毫沒有露出垂老之態,每個動作非常精確。光看這副模樣,就能猜出他年輕時多麼驍勇。不虧是上過戰場的王爺,魄力和耐性都是常人不能相比的。

    席旻岑道:“這也是虧得岳父鼎力相助。”

    尹太尉露出一抹陰險的笑容,滿臉的陰霾。

    他的表情,全部落入曼允眼中。尹太尉很少有露出這麼明顯的表情,只能說明他們有了萬分的把握。但這場爭鬥,到底誰輸誰贏,還是未知數。

    沉王打鬥許久,漸漸露出敗勢。

    這時候,一名黑衣人突然從背後攻擊,偷襲成功後,舉著劍直朝席慶麟刺去。

    速度快如閃電,劍身發出冰冷的銀色白光,劍尖銳利,刺向席慶麟的左胸。鮮血四濺,席慶麟雙目瞪圓,身體所有的力氣仿佛被抽盡,朝身後倒去。

    噗通,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所有人的動作在這一刻放慢,眼睛全部轉向這邊。

    許多大臣眼中帶著震驚,更多的是悲憤。好幾個藏在暗處的文臣,全部朝席慶麟這個方向跪下,眼淚嘩啦就留下來了。

    曼允看見地上的鮮血,心中也不好受。

    身旁的父王身形一動,已經衝向那名刺客,同樣是一劍穿心,沒有絲毫的猶豫。刺客側對著眾人,所有人甚至能看見那把穿透刺客身軀的劍。

    鮮血從劍身一滴滴落地,如同宣告著生命的結束。

    席旻岑的招數快速無比,他們甚至沒有看見席旻岑的移動,但那把劍卻硬生生插進刺客的胸膛。

    黑衣人見行刺成功,轉眼就想遁逃。

    尹太尉一臉陰狠,大聲吼道:“別讓刺客逃了!否則皇上死不瞑目!”

    侍衛們動作一頓,越來越淩厲。化悲憤為力量,原本佔有優勢的刺客,竟然在侍衛的進攻之下,很快被很制服。但還是有很多刺客逃走,數了數生擒的刺客,只有二十六位。

    李公公悲痛欲絕,趴在席慶麟不斷痛哭,臉上的胭脂哭得紅一片青一片。

    “皇上……皇上啊!你就這麼去了,讓老奴怎麼活啊。”李公公失魂落魄的抽出那把劍,就要抹脖子,還一邊喊著:“老奴這就去,皇上啊,你黃泉路上千萬等著老奴。沒老奴伺候,你會不習慣的。”

    就在他動手的時候,曼允一隻手抓住那劍,硬拽出來。

    “李公公,皇伯伯的身後事還沒辦。”曼允把劍扔向一邊,神色黯淡。
所有人都籠罩在悲傷的氣氛中,一群皇子公主一湧而上,圍著席慶麟的屍體痛哭流涕。

    李公公擦著眼淚,“小郡主說得對,就算老奴要跟著皇上去,也要等為他辦好身後事。”

    地板上跪滿一大地人,所有人的眼淚品名往外落。就算不掉眼淚的人,也會象徵性擠出兩滴,表示自己對皇上去世的悲傷。

    在場唯有幾個人沒掉淚,席旻岑算一個,曼允算一個,尹太尉和沉王眼眶都有些濕潤。

   “都怪老臣護駕不利。”沉王雙膝朝著席慶麟跪地,低著頭,似乎在深深自責。

    尹太尉如同發了癲瘋,雙手往上舉,帶著濃烈的仇恨,喊道:“到底是誰殺了皇上!”目光狠列,撿起地上一把劍,直朝刺客走去,一手扒下刺客的面巾,劍橫在刺客的脖子上,威脅道:“說,說!是誰派你們來的!”

    尹太尉的一雙手都在顫抖,那名刺客望著脖子上的劍,唯恐他拿不穩真一刀斷了自己。

    最開始還挺有氣節的喊一聲:“我寧死不說。”
後來尹太尉的劍,往脖子裏靠近幾分,脖子上已經割破點皮,那個刺客再也受不了威脅,又哭又喊:“我說……我說。”

    周圍的大臣們,此刻也從悲痛中走出,紛紛圍上來,“狗賊,快說,誰派你們來行刺皇上的?”

    那群刺客裏三層外三層的被人圍著,每個人都被綁著雙手,背後又有十多個侍衛看守,沒有逃脫的可能。

    刺客睜大眼睛,在眾位臣子中掃視一圈後,豁然看見最前面站著席旻岑,驚呼喊道:“就是……就是九王爺。我們都是九王爺的下屬,所有事情都是九王爺安排的。”

    這話在眾人腦中炸開,所有人都看向席旻岑。

    席旻岑一襲黑袍,在長廊邊站著,冰冷的眼眸容不下任何一物。聽見這話,只是冷哼了一聲,並沒有一絲表情。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是本王安排的刺客?”步子慢慢往刺客走進,雙手負在身後,聲音冰冷得令人打了一個激靈。

    曼允震驚的瞪大眼,她就知道尹太尉不安好心。計畫剛成功,就想反咬一口,栽贓嫁禍給父王?如意算盤,打得真夠響。

    刺客貌似被問住了,思索了一圈後,“九王爺,我們效忠您這麼多年,你怎麼能不承認?我們的劍,就是最好的證明。”刺客擠了擠眼,示意眾人看他們扔下的劍。

    沉王首當其衝,拿起劍手中反復看,“本王可以確定,這的確是屬於九王爺名下的兵器。這種兵器,乃是九王爺軍營裡統一訂造的,假不了。”

    很多大臣紛紛接過劍,在確認之後,矛頭全指向席旻岑。

    大臣們哭得雙眼通紅,確定兇手是誰後,全都嚷著要給皇上報仇。其中很多武臣還是不肯相信,因為九王爺在他們心中的地位太高,猶豫不決的站著沒動。

    沉王舉起手,一聲令下:“準備弓箭!”

    尹太尉扔去手中的劍,沉重的哭喊道:“我們一定要給皇上報仇,讓他走得安心。既然兇手已經確定,我們要齊心協力,定要九王爺擒住問罪!”

    大臣中很多都跟尹太尉有關係,馮侍郎頭一個站出來,抹了兩把眼淚,“尹太尉說得對,現在抓住兇手才是最重要的,你們還遲疑什麼。”

    聽著這一唱一和,曼允從最開始的震驚,變得淡定。這就是尹太尉打得算盤?把父王當做槍頭使。遇襲刺客,本該父王挺身而出,這會變成沉王和尹太尉帶頭捉拿兇手了?

    沉王?……

    曼允抬目望去,很久之前曼允就覺得他不簡單。現在尹太尉和他這麼配合,很顯然兩個人私下有密謀。

    沉王此刻敢站出來,那麼就是想完全展露在眾人面前。

    藏得這麼隱秘,還是忍不住了。

    在曼允思考的瞬間,對面的弓箭手已經各就各位。

   “射!”沉王雄厚的一聲吼,百發箭雨迎面射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440980600 發表於 2014-6-26 12:36 PM

第四十二章

    密密麻麻的箭雨射來,席旻岑拉起曼允的手,似直沖雲霄,轉眼躍上明黃琉璃瓦。冷風刺骨,卷起席旻岑額頭邊的髮絲。曼允緊挨著他站著,就像站在雲霄之巔,俯視著下面的眾人。

    轉移的速度,如同閃電般急速。下面的人甚至沒有看見席旻岑的身影,為原地已經沒了人影。

    地面上的大臣們到處尋找,慌亂了一會,才有人看見琉璃瓦蓋上站著的人。

    沉王神采奕奕,跨出群臣的行列,“九王爺,你逃不掉,還是快快束手就擒。”

    曼允仿佛聽了笑話,不顧形象的笑出聲。曼允本來就長得絕美,這一笑,傾國傾城。下面那群沒有定力的皇孫貴族,險些流鼻血。

    “父王征戰多年,也沒人敢說這話。你又有什麼本事,困得了父王?”清脆的聲音,鑽進人們的耳膜。所有人癡了一般,愣了會才回神。

    席旻岑不喜歡自己的東西,被別人癡狂的看著,重重的捏了把曼允的細腰。

    曼允冷不設防的哼了一聲,大眼睛瞪圓。

    沉王粗喘這氣,臉色通紅。他原本打算把小郡主抓在身邊,到了危機時刻,可以威脅席旻岑。不料這孩子精得跟滑頭似的,借機去茅廁,然後鬧出一場風波,硬是逃過了他的手心。

    他從少年時期,一直被人追崇,哪有人敢當著他的面,滅他威風。曼允的那番話,純粹是對他的輕視。

    他竟然被一個十五歲的少女輕視?

    沉王哈哈大笑,轉身面向幾十個弓箭手。“困不住?小郡主,你當這批弓箭手,是擺設嗎?”

    剛才和黑衣人打都是人,不敢派出弓箭手,那是因為皇上也混在其中,萬一誤傷皇上,那是大罪。而現在不同,鬥亂被制住,所有人的目標,都轉移到席旻岑身上。現在放箭,沒有絲毫問題。

    眾位大臣對席旻岑的身手,很瞭解,一時不敢輕易妄動。聽了沉王的話,頓時有了底氣。九王爺即便伸手了得,他也只是個人,莫非還能抵擋萬箭齊發?

    “九王爺,事實真相擺在眼前。你也是條上過戰場的漢子,莫非敢做,還不敢當嗎?”一位將軍捂住胸口,粗聲喊道,嘴巴還掛著幾絲鮮血。

    席旻岑認得這人,這個人是沉王陣營中的大將,和沉王關係不錯。

    他的話一出,立刻有人反駁,“樊柯,你說什麼屁話!九王爺絕對不會做傷害豐晏國的事情,這件事肯定有蹊蹺。”

    曼允看向聲音那頭,那個人四肢很發達,一看就威武有力,也是個武將。

    看樣子,這個人站在父王這邊。

    下面的武將,大多數力挺席旻岑,和其他人吵起來,只差大打出手。

    席旻岑一直以旁觀者的角度觀看,突然冷言厲語:“本王只要做過的事情,絕不會否認。但有人想嫁禍與本王,本王也不會善罷甘休。沉王、尹太尉,看來你們還是不夠瞭解本王。”

    吵鬧的大臣們,全部閉上嘴巴。很多人不瞭解這話的意思,都以眼神詢問沉王和尹太尉。

    席旻岑也有參與計畫,尹太尉量他不敢擺明說出來,才敢這麼囂張。而席旻岑的心思,別人哪裡琢磨得透?尹太尉神色僵硬,不承認:“什麼栽贓,什麼嫁禍!人證物證俱在,九王爺還想擺脫罪名不成?”尹太尉吹鬍子瞪眼,心虛的壯大聲音。

    “酒中有毒,查查是誰下的毒,不就知道誰清誰濁?”席旻岑口氣很淡,一如以往的冰冷。音量不大,卻能夠讓眾人明明白白挺清楚。

    曼允和席旻岑並肩站著,看見尹太尉的臉色越來越鐵青。

    沉王靠過去,碰了下他,讓他穩住心神。

    尹太尉到底是經歷過風雨的人,只一刻,就回過神,吩咐道:“你們兩個去查。”

    他指派的兩個人,也是自己的人。曼允當即看出他想幹嘛,肯定派人去作假,然後繼續嫁禍。

    這個人包藏禍心,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片刻,兩人帶著一位太監來到院子。太監顫巍巍被推倒在地上,臉頰上好幾個紅印,看得出被拷打過一會。

    “饒命,饒命,小的只是聽從主子的命令。”太監在地上滾了幾圈,膽小的跪在地上,身子猶如篩糠抖個不停。

    得了,又是一場戲。曼允無聊的打了個哈欠,望著天邊的明月。明月通透,如玉潔白無暇,高高的掛在對面,似乎只要伸出手,就能觸碰。

    “睏了?”席旻岑摟住曼允的肩頭,低聲問道。

    曼允搖頭,只是有些無聊。宮廷裏,全是陰謀爭鬥,每日都在上演這樣的戲碼,看也看厭煩了。

    席旻岑用曼允一起望著明月,揉了揉曼允的額頭,“父王懂。”

    曼允揚起頭,瞧他。她怎麼忘記了,不止她一個人生在皇族。席旻岑貴為王爺,出生到現在就沒離開過鬥爭陰謀,就算要說厭煩,父王比她更加有資格。

    沉王踹了兩腳太監,兇狠的問:“老實說,誰命令你下的毒?”

    太監看見這裡的情形,嚇得說話都哆嗦,目光在人群掃視了一會,最後落在房頂上的席旻岑,指著到:“是、是九王爺。”

    群臣譁然,又一次看向席旻岑。

    無論什麼證據,都對席旻岑不利。

    席旻岑還沒反駁,下面的那群武臣已經暴怒了,其中一個武臣忍不住氣,一腳踹過去,把太監踹得吐出兩口鮮血,“你他娘的,你亂說話,是誰讓你這麼說!敢誣陷九王爺,看老子一腳踹死你。”

    武臣還想踹上幾腳,被沉王這邊的侍衛攔住了。

    沉王板起臉,暴怒的吼道:“邱刑,你反了!當著眾位大臣的面,就敢毆打證人。來人,把邱刑給本王押住。”

    很多武臣都喝過酒,只是邱刑喝得比較少,較之其他人,力氣比較大。就算這樣,被一大群侍衛團團圍住,邱刑分身乏術,雙腿被按在地上,屈膝跪著。

    邱刑不服氣,呸了一口水。

    “狗娘養的,給老子等著,再敢亂說,老子揍得你爹娘都不認識。”邱刑的咆哮聲,震耳欲聾。

    曼允站得較遠,聽見那個人的粗言粗語,掏了掏耳朵。果然,這些武官大多數都是暴躁脾氣,三言不搭調,就拳腳相交。但邱刑維護父王的那顆心,令曼允很佩服,不由於得多看了邱刑幾眼。

    以後有機會,這個人值得重用。

   “清則自清,濁則自濁。本王不想解釋,倘若相信本王,就站到長廊裏去。”席旻岑修長的手指伸直,指向右側空敞的長廊。

    席旻岑渾身威嚴自成,說出來得話,沒有理由也能讓人信服。多數武臣幾步就衝進長廊,站在邊緣,看著院子裡的眾人。

    院子裡的大臣漸少,很多文官和武臣動搖了,拿不定主意,一會看看沉王,一會看看九王爺。

    圍跪在席慶麟屍體四周的人群中,霍然站起一人。席琦冉面朝眾臣,“本殿相信九皇叔。”說完,沒有絲毫猶豫,邁開步子,走進長廊。

    席琦冉是曾經的太子,自然有很多的擁護者。站在他這邊的大臣一看,陸陸續續跟進長廊。

    沉王臉色陰沉,暫時沒有說任何話。

    那群皇子公主向來以席琦冉為首,看見他過去了,也自發走進長廊。

    李公公吩咐兩個太監,抬起席慶麟的屍體,也朝進長廊裡走去。

    頓時,一半的官員都站在席旻岑這邊。

    曼允早就知道父王在朝中的權勢極大,卻沒想到能調動一半官員。要知道,皇上掌權,權利只會掌握在自己手心,不會分一點,哪怕半點給別人。父王能有這種的威信,極不容易。

    “你們……你們……簡直愚不可及!”尹太尉憤怒的跺了兩腳。

    事情全部都按照計畫在進行,沒有任何一點失誤。但他們怎麼都沒想到,就算策劃出一出陰謀,依舊動搖不了席旻岑在群臣心中的地位。

    人心,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拉攏的。

    沉王握緊了拳頭,策劃這出陰謀,他們的本意,就是想利用那群大臣對付九王爺。九王爺失去權利後,又有誰能夠跟他匹敵?但萬萬沒想到,這個人的地位如此高,高得讓人難以動搖。

    百分百的把握,頓時減去一半。

    沉王看口氣,裝出悲憐的模樣,對剩下來的一半官員說:“也只有你們才明大理、顧大局了。”痛恨的指向長廊緊緊擠在一塊的大臣們,聲音突然之間變得高昂,“瞧瞧他們,一個個貪生怕死。敵人隨便一句話,就搖著尾巴跑過去!這般愚蠢,讓皇上九泉之下知道,怎麼可能閉眼!”沉王說得深明大義,幾句話就把過去的大臣貶低,反而抬高了自己。

    長廊中的大臣們氣得手腳發抖,“沉王,你懂什麼。九王爺和皇上手足情深,怎麼可能加害皇上。這分明是有人用計陷害九王爺。李都尉,劉太守,林大人……老夫敬重你們是忠臣,千萬別讓眼前的東西,矇騙了眼睛!”

    說話的是一位白鬍子老頭,每激動的吼出一字,他的鬍子就跟著顫抖。

    這番話,非常有道理。曼允不禁佩服,這老頭眼花,而心不花。看事情,非常理智。才這麼一會,竟能看出這場爭鬥,是有人居心叵測。

    被他點名的幾個大臣,動搖不定,跨出幾步,又頓住。猶豫著到底該信哪一邊。一方這有強有力的證據,而另一方則是名聲威望高的九王爺。

    沉王有點急了,再這麼下去,就不剩幾個人站他這邊了。這次的計畫,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若是這一切化為泡影,想要再次東山再起,那可就難了。

    “你們別聽方老頭胡言,難道皇上的仇,你們不想報了嗎?”沉王跨幾步,站到幾個大臣的面前。

    犀利的雙眼,佈滿陰沉,看了直讓人膽怯。

    這幾個大臣都是文臣,難免有點退縮,說話帶著文人的書卷氣,“沉王,依老夫看,這是不能妄下結論。九王爺為豐晏捍衛了多少領土,打了多少場勝仗,可謂勞苦功高。這事情關係重大,疑點甚多,還是慢慢查,切勿冤枉了好人。”劉太守好言勸說,繞過沉王就想去長廊。

    沉王沉著臉低聲笑,忽然拔出腰間的佩劍,乾脆俐落割破劉太守的脖子。沉王出手帶著將士的快狠,這一刀幾乎砍掉劉太守的脖子。

    四周驚呼。

    方太師第一個怒聲斥喝:“大膽沉王!竟然敢私自斬殺朝廷命官,豐晏的律法,你丟哪裡去了!”

    由於上了年紀,方太師急匆匆罵完一通,就扶著圓柱喘氣。

    長廊中的大臣們也驚怒了,紛紛指著沉王鼻子罵。

    站在原地的幾位臣子,嚇得腿抖。剛才還在跟他們說話的劉太守,僅僅一瞬間就斃命,不少鮮血濺到他們身上。

    席旻岑雖然面無表情,但眼中卻帶了憤怒。“沉王,你這是什麼意思?”

    “不懂明辨是非,硬要跟兇手紮堆。……死不足惜。”最後四個字,沉王一字一頓。

    舉起劍,就想繼續殺完那幾位嚇破膽的大臣。

    席旻岑勾起一抹冷笑,冷意似乎能鑽進人的心底,“莫非是心虛了?”

    沉王渾身一震,沒錯,他就是在心虛。這麼多人站到九王爺那邊去,他能不心虛嗎?倘若拖延時間,被人查出這件事乃他們主使,全部都會功虧一簣。所以,他們必須在今晚弄死席旻岑,否則一切都完了。

    趁著沉王分身的空檔,席旻岑飛身而下,一手拎起兩個大臣的衣襟,扔進長廊。

    曼允撇了撇嘴,縱身從房頂躍下,跳進長廊,眼睛一直圍繞著席旻岑。

    也不知朱揚朱飛跑哪裡去了,這麼久,愣是連人影也沒瞧見。曼允在人群中尋找兩人的身影,毫無收穫。隨即想到,既然沒在這裡,肯定是被父王派去做什麼任務了。
    靜靜站在一旁,曼允得著看好戲。

    席旻岑速度極快,沉王來不及反應,身邊那幾位大臣,已經被席旻岑解救出來。

    “你……你速度這麼快,皇上死亡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出手?別告訴本王,連一個小小的黑衣人,九王爺會打不過。”沉王提著劍,面對面和席旻岑站著。

    這話引人陷入非議。

    所有人都疑惑的看向九王爺,為何不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440980600 發表於 2014-6-26 12:38 PM

第四十三章

    九王爺武功超絕,堪稱武林的神話。至今沒有人打贏他,甚至於平手。

    以九王爺的身手,就出皇上,豈有半點難度?疑惑在眾位大臣腦中打旋,就連曼允也不禁開始懷疑。偷偷看著被李公公、席琦冉圍著的屍體,莫非有什麼蹊蹺?

    一想到這個可能,曼允幾步跨到屍體旁邊。席慶麟的金絲龍袍,被鮮血染紅一片,很多鮮血都乾涸,凝固在袍子上,顯深紅色。為了確定自己的猜想,曼允探出手,覆蓋在席慶麟的鼻息上。

    沒有氣息……

    莫非自己猜錯了?曼允再次試探性的抓住席慶麟的手腕,還沒有碰及,李公公嚎啕大哭一聲制止曼允的動作。

    曼允回頭看,有好幾個大臣正盯著自己。很不得扇自己一個耳光,若是真的……如猜測那般,她現在這些動作,不就是告訴別人皇伯伯有可能詐死。

    還好李公公及時喚醒自己,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曼允站起身,又站回之前的地方。

    長廊裏許多大臣猶豫不定,其中幾位膽子較大的臣子,站出來,道,“九王爺,這事您有必要解釋一下。皇上的位置離您不過幾步之遙,以您的武學造詣,完全有可能救出皇上,確保皇上的安危。”

    席旻岑的臉色一變,目光加深。

    沉王連著大笑兩聲,他倒要看看九王爺怎麼解釋。九王爺和尹太尉串通一氣,特意設計這個圈套,不就是想自己登上皇位,他怎麼可能加出援手?

    看著席旻岑難堪,沉王心裡別提多高興。

    曼允著實捏了把汗,比起這次的計畫,曼允覺得皇伯伯的生命更加重要。自從曼允投生在豐晏,不知不覺變得有人情味多了。別人對她有幾分好,她就還之幾分。

    目前為止,皇伯伯還沒有做過傷害她的事情,對她也多番維護。

   “九王爺解釋不出來吧……哈哈……”沉王狂笑,“九王爺和皇上關係不合,爭鋒相對,各位大臣都知曉一二吧。本王看……九王爺心裡,巴不得皇上早死些,換成自己坐上皇位。你們怎麼就這麼愚昧,聽信於一個卑鄙小人。”

    最後一句話,在曼允心中點燃一把火。曼允趴在圓柱上的手,漸漸緊握,幾乎下意識道:“到底是誰卑鄙,我們心知肚明。醉酒的人,都不會說自己醉了。沉王說,這是不是與你有點相似?”

    反駁的話,讓沉王臉色一僵,咬牙道:“好一幅伶牙俐齒,九王爺教出的女兒就是不得了。”

    看九王爺遲遲不解釋,很多大臣都浮躁起來,有好幾個甚至想站到沉王陣營中去。

    席旻岑做過的事情,絕對不會否認。但若是你想讓他解釋緣由,他只會一副冷冰冰的模樣,根本不屑於解釋。在他眼中,他不在乎別人信或不信。

    “你們要過去,本王絕不阻攔。但等會,別再以為本王會救你們。”席旻岑輕飄飄說出的話,讓人神色一凜。

    好幾個大臣紛紛詢問,席旻岑卻一言不吭,冷冷望著對面的沉王。

    不經意間,曼允瞟見遠處一個侍衛的身影,跟朱揚有幾分相似。只見他手中捧著好幾個瓷瓶子,往這邊跑來。

    眾人都認得九王爺身邊這對朱姓侍衛,雖然分不清誰是哥哥,誰是弟弟,但所人有都知道九王爺極為器重兩人。

   “王爺,屬下已經把藥找來了。”隔得很遠,朱揚露出抹笑容,步子邁得很快,朝這邊走過來。

    席旻岑未看他,擺擺手,“直接給武臣吃。”

    武臣一聽是九王爺找來的解藥,紛紛興奮起來。誰也不願意一副有氣無力,跟個娘們似的。朱揚挨個把藥丸,發配到他們手裡。

    沉王的臉色越來越鐵青,若是等他們恢復之後,自己這邊的勝算又少一分。有些時候,機會只有一次,失去了,想要再找回來,是不可能的。今日的事情,必須在行宮裏解決。若是回到皇宮,其中的陰謀,很容易查出來。自己不止會賠上權勢,說不定連性命也會賠進去。

    掃視了長廊中,所有大臣,總有三四十位。

    沉王狠狠一咬牙,走近尹太尉,低聲說了幾句。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得了,殺完這群人,直接一把火燒掉行宮。對外宣稱皇上和大臣們遭遇不幸,全葬生於火海。

    尹太尉雙目瞪大,經過片刻思考重重點頭,表示同意。

    曼允靠著柱子,遠遠的看見兩人之間的動作。秀眉一皺,水靈的大眼睛透著一絲深思。

    “弓箭手準備。既然他們寧頑不靈,本王今日就大開殺戒,剷除了這些逆黨。”沉王說話中氣十足,陰狠的目光,直看進人心底。

    曼允站直身子,看來老狐狸要來狠的了。

    所謂兔子逼急了,還會咬人。更何況這是隻老狐狸,有著鋒利的牙齒。

    長廊裏的大臣們,慌張的四處躲閃。好在裡面有不少能人義士,聽到沉王的話,立刻想出對策。武臣們很自覺的站到外邊,把文弱的文臣保護在裡面。

    邱刑也在其中,大罵了一聲‘他娘的‘。操起寶刀,揮動砍掉闖過來的幾個侍衛。

    其他人顧忌侍衛是皇家保衛隊,下手難免放水,很多人都只守不攻。曼允看得直嘆氣,這些人到底搞清楚狀況沒,這時候放敵人一條生路,不就是留給自己一條死路?

    曼允最佩服邱刑,邱刑沒有絲毫顧忌,該殺就殺,壓根沒有手軟。這才是雄勇善戰的將軍嘛,哪像那群人做事畏頭畏尾。

    席旻岑也看見這邊形勢不利,冷斥一聲:“誰准你們放水了!”

    氣震山河,仿若有種錯覺,整個行宮都跟著一顫,誰都能聽出其中的怒氣。

    武臣們狠狠一咬牙,最終下了死手。

    朱揚不知何時來到曼允身旁,手中提著劍,吊兒郎當的模樣,看樣子沒有打算出去撕鬥。

    “朱飛吶?”曼允看向他,詢問道。

    “我哥當然有事情做。”朱揚有意掃了眼最前面的桌子旁。

    曼允不知為何他往那裡看,順著看去,那裡便是最開始皇伯伯挨到的地方,周圍還躺著幾具黑衣人的屍體。

    武臣最愛的就是舞刀動槍,能參與祭奠的武臣,哪一個沒有名氣?武功一等一的厲害,哪是對面那群侍衛能夠相比的。

    沉王發現侍衛有敗軍之相,立刻揚起手,高呼:“弓箭手,射!”

    他手掌一揮,整片的箭雨直朝這邊射來,院子本就不大,在這裡擺下夜宴,已經非常擁擠。狹小的院子裏,兩方人馬打鬥,連招數都施展不開。密麻麻的箭雨射來,他們無處可躲。

    很多武臣退去上半身外袍,在空中掄圈,擋了不少箭。

    朱揚看此情形,身子輕輕一躍,已經到了外面,“保護各位大臣!”

    曼允還沒明白這句話是對誰說的,房頂另外一側,一批墨綠色戴盔甲的士兵,一個接著一個躍下房檐。每人手中拉著一塊布料的一角,迅速把長廊團團圍住,密不透風。

    布料,曼允曾經見過一次。布料發著燦燦的光澤,乃金蠶絲製造,刀槍不入。

    長廊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曼允伸出手摸了一下布料,隱約覺得手感很熟悉。扒開自己的領子口,曼允最裡面的內衫,不就是這個布料?

    金蠶絲千金難得,曼允瞧這緊緊圍住他們的布料,心想,父王莫不是把皇宮裏的金蠶絲,全部據為己有了?

    這樣的大手筆,也只有自己那位富甲天下的爹爹,才拿得出手。

    金蠶絲抵擋住一波波的箭雨,劈裏啪啦響個不停。曼允眼前是一片暗黑,看不清楚外面的情形。她當然不擔心的父王的安危,畢竟能與席旻岑成為對手的男人,少之又少。

    正當曼允想得出神的時候,黑暗的長廊中亮起一絲光。

    裡面都是文臣,一個個嚇得臉色有些發白,都看向牆角那抹光亮。

    李公公手中拿著火摺子,因為剛才的哭泣,整臉的胭脂紅綠交錯,再配上光線,頗有幾分嚇人。

    躺在地上的席慶麟咳嗽兩聲,漸漸睜開眼睛。瞧他的神色,似乎根本沒有受傷的跡象。

    黑暗中,不知是誰嚇了一跳,尖叫的喊了一聲‘皇上詐屍了!’。席慶麟身邊如潮水退去,漸漸空出個小空間。

    席慶麟轉醒後,手伸入胸前的衣襟,掏出個袋子,袋子上滿是紅色液體。

    曼允嘴角抽搐,忍不住扶額。沒吃過豬肉的,還沒見過豬走路嗎?皇伯伯分明是演了一出戲,看來自己的猜想果真沒錯。

    席慶麟在事先就準備好了血袋,放於胸前。只要有尖利東西一刺,袋子破裂,血液自然流出來了。能出手到這麼精確,想必那位‘黑衣人’的武功,也是絕好。

    突然想起朱揚之前的目光,曼允忍不住挑開金蠶絲的一角。

    大圓桌側邊,之前被父王一劍刺入胸膛的‘黑衣人’,也如皇伯伯這般,趁亂偷偷站起來。

    環中環,計中計。這次的宮鬥,真令曼允大開眼界。能有這般才智,豐晏的江山,哪有不穩當的道理?

    布料突然收起,一束束光線射入長廊。曼允急迫朝外看,父王一身黑袍,每次移動,一枚翩翩飛舞。手中一把烏黑色寶劍,劃動的時候,總能帶出一道冰冷的弧度。

    席旻岑沒有多餘的動作,每次出手,必帶走一條人命。

    任何人在他面前,都無比脆弱,似乎抵擋不住他的一擊。

    這樣的形勢,已經翻倒過來。沉王那張老臉,早就沒有之前的神氣。他武功不錯,一個人和三位武臣打鬥,沒有顯露出下風。

    尹太尉到底是個文臣,抱頭鼠竄,躲在院子的角落。

    “沉王,快快叫人支援。”尹太尉害怕的大喊,再沒有支援,他們的這邊很快就會被剷除乾淨。

    沉王一虎難敵群狼,分身乏術,哪有多餘的手發送信號。掃腿踢向對面的武臣,沉王一刀直朝對方脖子砍去。鮮血濺濕沉王的衣襟,他趁著這個機會,掏出腰間的竹筒,拉掉上面的棉線。一朵璀璨的紅色煙花,綻放在漆黑的夜空。

    沉王這方的人,所剩無幾。地上每走幾步,就能踢到一具屍體。

    曼允仿若紅塵中的一朵白蓮,腳尖避免地上的血跡,一步步邁向遠處的席旻岑。

    席旻岑看見孩子朝這邊走來,迅速解決掉眼前的幾個侍衛。

    援兵遲遲不來,嚇得沉王臉色蒼白。早在皇室隊伍登上朝陽山之時,他便把周圍的駐兵,換成而來自己的人。照常理說,看見煙火,駐兵早該跑來援助了。

    有幾個侍衛衝曼允殺來,原本以為這孩子是軟柿子,可以隨手揉捏。沒想到剛出手,就被對方看穿。曼允伸出細白的手指,抓到對方的手掌,輕輕一掰,骨頭發出哢嚓的聲音。

    曼允出手快速,一系列動作所用的時間,加起來沒有超過一秒。

    侍衛手中的劍脫手,往地上墜落。曼允另外一隻手穩穩握住劍柄,一劍刺穿對方的胸膛。沒有絲毫拖泥帶水,行雲流水之間,還有著一股優雅。似乎她那一劍下去,並不是殘忍的奪取人命。

    周圍的侍衛,收起輕視,發狠的砍向曼允。

    曼允儘管身子弱,但好在靈活性高。憑藉自己的優勢,輕易解決掉那幾個侍衛。

    “胡鬧,怎麼不好好待在長廊?”身側想起熟悉的聲音,接著曼允的身子,就被人一拽,撞進溫暖硬邦邦的懷抱。

    曼允沒有絲毫愧疚,“曼允喜歡和父王待在一起。”

    不管危險,還是安全,只要有父王的地方,都不能缺了她……席曼允。

   “援兵吶,援兵!”尹太尉心神慌亂,一聲聲朝沉王大吼。

    保護在他面前的侍衛,一個個倒下,尹太尉再也冷靜不了。一聲聲的吼叫,吼得人心煩意亂。

    沉王是上了年紀的老人,打了許久,體力跟不上,每次揮劍,都帶著幾聲喘氣。眼睛四處看,也在等援兵。

    看出兩人的心思,席旻岑冷笑道:“你們的援兵……不會來了。”話語寒氣逼人。

    沉王的劍,險些脫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440980600 發表於 2014-6-26 12:39 PM

第四十四章

    九王爺從不會說笑,既然他說援兵不會來,那麼肯定是動了手腳。

    沉王眼角的皺褶,越擠越深,頹然的吼道:“好你個九王爺!你一早就算計好了,是不是?!是不是!”

    聲音震耳欲聾,沉王一聲聲嚎叫,都運著幾分內力,讓眾人的耳朵一陣發疼。

    曼允站在席旻岑身旁,偶而斬殺幾個侍衛。侍衛越來越少,屍體越來越多。院子裏鮮血流滿一地,順著溝壑緩緩流動。

    席旻岑大手搭在孩子的肩頭上,尋不出一絲表情,“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你們會過河拆橋,難道本王就不會?”

    前往朝陽山的路上,他便去和楊將軍匯合,帶著軍隊,偷襲了駐兵。把沉王的軍隊,全換成了自己人。這山上全是皇親國戚,若是被人圍攻,豐晏國的損失可就大了。

    這等事情,冒不得險。

    曼允就算不知父王那時候幹嘛去了,也猜到這事與他有關。

    沉王的招數越來越緩慢,很快力氣就跟不上了。幾個士兵壓制他,他的身手無法施展。

    沉王也算是個能人,這般年紀,有這樣的氣魄,單槍匹馬硬耗了這麼長時間。只可惜,他的野心太大,終究踏上了不歸路。

    擒賊先擒王,強盜頭子都被擒住了。其餘的侍衛,就如同一盤散沙,片刻,便被士兵們清理乾淨。

    看見周圍沒有危險,躲在長廊裏的文臣,一個個走出來,等著眼睛,死勁看沉王。若是眼睛能殺人,這裡那麼多雙眼睛,沉王不知該死多少次了。

    人群中簇擁著一位金色袍子的男子,周圍的大臣,自動分開兩道。

    沉王不可置信的瞪大眼,“這……這不可能。你、你不是死了嗎?”

    席慶麟溫雅的一笑,胸前紅色斑斑的血跡,絲毫沒有影響他的風度,“五皇叔還沒去,朕又怎麼能夠先死。到了陰間,朕還怕先皇怪罪朕沒打理好豐晏,使得……亂臣賊子翻了天。”

    席慶麟緊緊盯著沉王,話中的‘亂臣賊子’,意有所指。

    尹太尉也被擒住,侍衛伸腿踹向他的膝蓋彎,就狼狽的跪地。

    沉王看看席慶麟,又看看席旻岑,突然放聲大笑,束著灰白頭髮晃得淩亂,“原來是這樣!竟然是這樣!本王懂了,你們從一開始,就在算計本王……什麼關係反目,全都是假的,你們把本王當成小丑,任你耍得團團轉。”

    沉王自嘲的狂笑,一臉的怒氣,像是要將人折磨瘋。

    他以為時間成熟,可以動手實施他的大計。卻不想反倒栽進了兩人設計的圈套……

    想想這兩個月,自己竟然稀裏糊塗,一步步按照別人的計畫走。虧他自視甚高,到頭來卻比不高兩個年輕小子。

    大臣們對著沉王指指點點,全都鼻孔出氣。暗暗慶倖自己剛才沒加入到沉王的陣營中,否則一條謀亂之罪,就可以要了自己的腦袋。

   “五皇叔,我們來算算你犯下的罪行,如何?”席慶麟依舊很溫和,溫和得讓人覺得……沒將對方當做兇手。

    沉王還有什麼話好說,今日失敗,他的一生都沒了希望。

    席慶麟看他沒做聲,擺出三個手指,道:“你犯下三條罪名。私自斬殺朝廷命官,乃其一。派人行刺,乃其二。圖謀不軌,偷換朝陽山駐兵,乃其三。五皇叔,朕只單單數了這三條,已足夠定你罪名。您服不服?”

    曼允低著頭瞧沉王,心道,事情終於結束,總算能睡個安穩覺了。

    身子往席旻岑身邊靠了靠。

    “失敗就是失敗,本王沒什麼可說。”沉王把頭瞥向另一邊。看樣子,很不服氣。

    他這態度,令群臣為席慶麟抱不平。皇上客客氣氣待他,他倒不給個好臉色。

    曼允嘆口氣,保持著沉默。

    “來人,把沉王收押,待回皇都,午時斬首,將其罪行公佈天下。”席慶麟一切秉公辦理,話雖說得客氣,但辦起事來,沒有留任何情面。

    皇伯伯雖然性子溫煦,但血液裏流著皇家的無情,大義滅親,情緒沒有任何波動。

    可能在登基的時候,他已經明白了,某些東西肯定會捨棄。比如……皇室的親情。

    席慶麟轉個身,看向尹太尉,“尹太尉,朕也算對你不薄。為何結黨營私,投靠五皇叔?”

    尹太尉閉口不言,什麼話都不說。席慶麟問了幾次,仍舊沒問出個所以然,只好作罷。

    “把尹太尉也押回去,跟五皇叔一起斬首,正好有個伴。”席慶麟口氣很淡,作出決定。

    士兵們清理著行宮的屍體,一具具往外面拖。大門之外,架起了很多木柴,熊熊的火焰照亮行宮。屍體被一具具扔進大火,隔得很遠,曼允也能聞到那股燒焦的味道。

    李公公吩咐了幾個太監,領著各位大臣進房休息。今晚可謂驚心動魄的一夜,有幾個膽小的大臣,到現在心臟還噗通噗通跳。

    行宮裏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飄蕩的很遠。

    “把劉太守的屍體好好護著,回皇都之後,朕要給他風光大葬。”席慶麟虛嘆了一把,劉太守這人也算對朝廷盡職盡責,沒想到在這裡賠上了性命。

    這次抓了沉王,他便要開始清理沉王的黨羽,朝廷上又會少許多大臣。再隔不久,就是新一屆的科舉,希望能找到幾個好苗子,填上這些空位。

    曼允打了個哈欠,引起旁邊兩人的注意。

   “睏了?回去睡覺。”席旻岑拍拍曼允的肩頭,冰冷的話中,似乎透著一股柔情。

    席慶麟剛還糾結的臉,立刻一變,“皇弟,今夜發生這麼大事,你不能就這麼拋下不管,一個人去睡覺啊。怎麼說,也得幫……”朕清理完這堆事情。

    席慶麟話沒說完,席旻岑故意打斷他,“也是……”

    席慶麟一喜,心說,皇弟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近人情味了。但聽了下一句,席慶麟僵在了原地。

    “但誰說本王要一個人去睡覺了?本王同允兒一起,兩個人去睡。”

    席旻岑絕對是故意的……

    “至於行宮裏的事情,就全交給皇兄了。切記早點完成了,早點睡覺,別熬壞了身子。”席旻岑說完,牽著曼允的手,讓太監帶著他們去客房休息。

    氣得席慶麟雙手發抖,這麼多這麼重的事務,熬到天明,也完不成啊。

    指望九皇弟幫他,還不如指望母豬會上樹。席慶麟頹廢的拍拍額頭,自己怎麼能這麼形容,好歹他也是一介文人。用母豬上樹形容,也太低俗了。

    “皇上,我們還是抓緊時間處理吧。明日還得班師回朝,不能誤了時間。”李公公在一旁出言提醒,心裡也不太好受。皇上熬夜,不就等於他也得熬夜。

    自己這把老骨頭,遲早會被弄壞了。

    再怎麼生氣,席慶麟也只能無奈的嘆氣。誰再說做皇上非常享受,他便跟誰急。

    行宮的客房,打掃得很乾淨。席旻岑和曼允推門而入,點燃燈芯,房內變得通明。

    曼允錘錘自己的肩頭,衣服也不脫,直接撲上床。今日真夠累,也就皇室的事情最多最複雜,經常弄得人寢食難安。

    席旻岑扶起曼允,冰涼的手指覆上她的臉蛋,眼神變得晦暗,“說吧,這是怎麼回事?”

    兩頰的紅腫消得很慢,雖然不疼了,但還是腫得很高。曼允拉開父王的手,“我自己動手打的。”手指摸了摸臉頰。

    席旻岑臉色一寒,“自己……?”

    看她紅腫的程度,想必非常用力。席旻岑說不心疼,那是假的。

    “誰找你麻煩了?”知道曼允很愛惜自己,如果沒有人招惹她,她肯定不會對自己下狠手。

     什麼事情都瞞不過父王的眼睛,曼允早就做好坦白從寬的準備了。

    “七公主和八公主。我自己已經報仇了,父王不必擔心。我可是你女兒,有誰能欺負我,你說是不是?”曼允揚起一抹笑,笑的很甜,儘量讓席旻岑安心,證明自己沒事。

    他也知道曼允的手段,只是曼允還不夠狠,比起自己,曼允顯得嫩了點。

    表面上點著頭,席旻岑心裡卻不打算,就這樣放過那兩人。曼允是他的心尖肉,自己都捨不得動一分,更何況是別人?

    伺候曼允脫去衣服,席旻岑拉過棉被給她蓋上,道:“睡吧,事情過去了,以後該我們逍遙了。”

    曼允很累,也沒有問什麼,閉上眼睛,抱著父王的腰身,漸漸入睡。

    鳥兒落在枝頭,嘰嘰喳喳的叫喚。山中的空氣很清新,非常空靈。只是新鮮的空氣中,夾雜著一股血腥味,任風兒吹,也不能在短時間消散。

    陽光一束束照進窗戶,曼允悠悠轉醒,習慣性的看身旁,發現父王早醒了,正坐在床邊看她。

    席旻岑穿戴整齊,應該早就起床,梳洗過了。

    “看什麼看,還不快起床?”席旻岑拿過床頭的衣物,遞給曼允。

    由於來祭奠,只花一天時間,也沒有帶換洗的衣物,這套還是昨日的。打鬥的時候,衣物沾了不少血跡。昨夜天色暗,曼允沒看清楚,今日一看,只得皺了皺鼻子。儘量無視,把衣服套在身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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