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笑佳人 -【薛家小媳婦】《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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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4 07:08 PM


15.訓斥

  兩人走回家的時候,薛松尚未歸來。

  葉芽讓薛樹去開鎖,她在院子裡晾衣裳,彎腰抬頭的功夫,大黃慢悠悠晃了進來,繞著她轉一圈,最後臥在一旁,腦袋搭在地上,一雙褐色的眸子盯著她,一動不動,只有在她抖摟衣服時,它才會眨眨眼睛,兩隻耳朵豎地更直。

  葉芽對它還是有些怕的,提著心始終留意著它的動靜,晾完後往回走,見它沒有跟上來,鬆了口氣。

  「媳婦,我幫你殺魚吧?」薛樹拎著兩大一小三條魚站在屋簷下,笑著看她。

  「你會弄嗎?」葉芽有點懷疑,抬頭看看天色,是該準備午飯了。

  薛樹連連點頭,他很愛吃魚的,只是往常運氣不好,很難抓到魚,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一口氣捉了三條!

  「那你弄吧,我去蒸米飯。」

  等她淘完米用粗布掩好鍋蓋邊緣,薛樹已經收拾好三條魚了。

  葉芽看著那魚,想了想,決定一會兒都做了,到時候把小的那條留給薛柏吃。

  「你去摘黃瓜和豆角吧,順便摘洗乾淨。」她接過洗好的魚,放在菜板上,一邊在魚背上劃了幾刀,一邊對薛樹道,三道菜,每樣盛兩盤,也看得過去了。

  能幫媳婦忙,薛樹很開心,高高興興地去了。摘完幾把豆角就跑過來問夠了沒,葉芽說不夠,他就回去再摘,來來回回好幾次,總算是忙完了。

  薛松回來的時候,就見葉芽彎腰在灶房裡忙活,薛樹扒在門口望著她,大黃也來了,伸著舌頭守在屋簷下,腦袋對著灶房的方向。

  誘人的香味兒伴著鍋鏟翻炒的辟啪聲齊齊傳來,他情不自禁深深吸了一口氣,心中某處漸漸被暖意填滿。自從娘死後,除了在二叔家吃飯的那幾次,他已經十幾年未聞過這種菜香了。

  「弟妹,這麼早就做飯了?二叔他們估計還得等會兒才來。」他走到門口,拍拍薛樹的肩膀,看著鍋裡的紅燒魚道。

  葉芽給三條魚挨個翻了一遍,蓋上鍋蓋:「嗯,我知道,就是這個魚做起來麻煩一些,我先準備好,其他的等他們來了再弄。」她往圍裙上抹了抹手,抬頭看向薛松:「買好地了嗎?」

  薛松立即注意到,她的眼圈有些紅,明顯是哭過了!

  他強忍著才沒有回頭去看薛樹,面色平靜地跨了進去:「買好了,就在河邊,明天我跟二弟去鋤草。」去洗衣服的那點功夫,難道二弟又欺負她了?

  聽他說明天就要下地,葉芽很不放心:「大哥,你的傷還沒好利索,地裡的活就交給我跟阿樹吧。三畝地,我們倆就夠了。」她六歲就開始下地幹活,拔草種地還是挺快的,如果不是被賣到孫府,估計要與莊稼打一輩子交道的。

  「不用,我的傷不礙事,地裡的活不用你插手,你幫著看好家就行。」薛松馬上回道,他們不能給她錦衣玉食,卻可以不用她操勞農事,她一看就沒有做過多少農活,身上細細白白的,他不想她被曬得跟村裡的婦人一般。

  不給葉芽反駁的機會,他走到後門口,把薛樹叫了過去:「弟妹你忙吧,我有些話要囑咐二弟。」言罷便跨了出去。

  他的臉色有些冷,雖說跟平常差不多,可葉芽還是察覺到他似乎不是很高興,是她說錯話了嗎?她低下頭,看著薛樹慢慢吞吞地從她身旁經過,最後小聲嘀咕著去了後院,只有大黃還留在屋簷下,陪著她。這一刻,她忽然覺得,其實她還沒有瞭解薛家三兄弟,在他們眼裡,她還只是個外人吧?

  默了片刻,她又重新振奮起來,今天最重要的是招待二叔一家人,其他的,以後再說吧,大不了什麼都聽薛松的好了,再也不自作主張。他讓她做飯她就做,他不讓她下地她就不去……

  那邊薛松把薛樹叫到樹下,繃著臉訓道:「你是不是又欺負她了?」

  「我沒有……」薛樹心裡有鬼,沒敢與他對視,扭頭看著柵欄裡的小黃雞,一隻一隻地默數。剛數到五,就聽大哥似強忍著怒氣般問他:「你沒欺負她,她為什麼哭了?別想扯謊,我知道她哭過!」

  薛樹撇撇嘴,大哥還是那麼厲害,小時候他偷二叔家的東西吃,明明把嘴擦乾抹淨了,最後還是被大哥看了出來,把他提到二叔家,當著二嬸的面狠狠打了一頓,至今他都記得那天屁股開花的疼。

  想到扯謊的後果,他覺得屁股又疼了,偷偷去看大哥,就對上一張冷冰冰的臉。他嚇了一跳,忙小聲辯解道:「不是我先欺負媳婦的,是那個柳寡婦,我游到媳婦跟前,就聽她在不停地說著什麼,還攔著媳婦不讓她走,我就潑她……」

  柳寡婦?

  薛松皺眉,打斷他的廢話:「那你聽見她都說啥了沒?」

  薛樹撓撓頭,仔細回想了一番,把記得的都說了一遍,前後有些不連貫,但薛松還是聽明白了,柳寡婦說葉芽是窯子裡出來的!

  那個長舌婦,她要是個男的,他現在就去打爛她的嘴!

  他攥緊拳頭,良久才平復了心中的怒氣,看看依舊不敢抬頭的傻二弟,想起他方才說的話,又問:「那你怎麼欺負她了?難道你信了柳寡婦的話,罵她了?」這種事不是沒有過,那次柳寡婦被南頭李金媳婦扇了臉,她沒法撒氣,就故意挑唆二弟說些難聽的話,好在被三弟及時發現端倪,才沒有惹到李金媳婦。

  「我沒有罵媳婦!」薛樹受了冤枉,立即抬頭吼道,十分氣憤。

  薛松嚇了一跳,「你瞎嚷嚷什麼!你沒有罵她,那你幹什麼了?」擔憂地看向後門,怕被葉芽聽見。

  薛樹馬上蔫了下去,左腳磨著地,「媳婦怕大黃,讓我趕走它,我沒趕,還用胳膊蹭她的胸口,她就哭了……」說到底,媳婦還是被他惹哭的。

  大黃嚇人,她害怕,胳膊對胸口……

  薛松很快就猜出了大概情景,不由用力踢了薛樹一腳:「我不是說過只要她不願意,就不許你碰她嗎?你是不是非要逼她走才高興?」她本來就在柳寡婦那裡受了天大的委屈,偏偏他還作出那種輕浮的舉止,她能不多想嗎?

  薛樹沒躲,只是有點委屈:「媳婦那裡軟軟的,我喜歡摸嘛,不信你試試,碰到後肯定就會老想著的!」他愛吃魚,但也不是非要天天吃,可媳婦不一樣,只嘗過一次,他就記住了那極致的美好滋味,而且媳婦又不像魚那樣難以抓到,她就在他眼前晃悠,大哥知道他忍得多辛苦嗎?

  越想越覺得委屈,薛樹跑到薛松的影子前,恨恨地踩他的頭:「你就會打我!哼,等你娶媳婦了,我天天盯著你,你要是偷摸你媳婦,我也打你!」說完,好像又怕薛松打他似的,一溜煙跑了,自然也就沒瞧見,他大哥,臉紅了。

  葉芽正在切豆角,見薛樹慌裡慌張地跑進來,剛想問他跑什麼,就聽他朝前院喊了聲「二叔」。

  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連忙放下手頭的活計,解下圍裙,匆匆整了整衣衫,跟著迎了上去。

  薛山梁和林氏並肩走在最前面,穿的都是粗布衣衫,看起來四十歲左右。前者身形高大,膚色黝黑,背已經有些佝僂了,瞧見葉芽,他腳步一頓,隨即善意地朝她笑了笑,葉芽忙喊二叔,然後看向林氏。

  林氏頭上裹著灰布巾,髮髻梳的一絲不苟,顯得整個人十分利落。她有些瘦,顴骨略高,但除了看著嚴厲些,她還是很好看的,哪怕常年勞作讓她白皙的皮膚變得粗糙發黃。

  林氏進門後就飛快掃了一眼院子邊角,見東西都收拾地整整齊齊,繃緊的嘴角略鬆了些,可當她看見雖一身布衣卻難掩明艷姿色的侄媳婦,眼裡便閃過一道厲色,對於葉芽的招呼,也只是哼了一聲算作回應。

  葉芽對她的態度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畢竟薛樹說了她很多壞話,所以她只是尷尬地紅了臉,倒沒有露出害怕委屈的神色。

  薛山梁知道自家婆子是什麼德行,咳了咳,側過身,朝身後的姐弟道:「這是你們二嫂,還不快點叫人!」

  「二嫂!」幾乎同時,一輕柔一清脆的兩道聲音同時傳進葉芽耳中。

  她「噯」了一聲,待看清兩個孩子的樣貌,嘴角不由帶了笑。

  左邊十三四歲的少女應該就是春杏了,白皙的鵝蛋臉,秀挺的鼻樑,水靈靈的桃花眼,就那樣帶著好奇和善意望著她。在她身上,葉芽看到了薛家人樣貌上的所有優點,真是讓人看一眼就心生好感的俏姑娘。

  而薛樹口中常常欺負春杏的虎子,其實只是個六七歲的男娃子,小肚子圓滾滾的挺了出來,臉蛋也圓圓,雖生著與姐姐一樣好看的桃花眼,看著就沒有那麼出眾了,但也算的上憨厚可愛。

  他喊完二嫂,眼睛一轉,瞧見已經挪到灶房裡臥著的大黃,立即不耐煩地掙脫春杏的手,猛地朝灶房跑去,因為薛樹和葉芽並肩站在門口,他的動作又太過突然,葉芽躲閃不及,被結結實實地撞了一下,所幸旁邊就是門板,撐一下就重新站穩了。

  男娃子都這樣,她家裡的弟弟也是莽莽撞撞的,葉芽沒有在意,笑著遮掩過去,要請三人進屋。

  身後卻突然傳來虎子的掙扎:「大哥,你放開我,我要跟大黃玩!」

  薛松直接把人提到葉芽面前,壓著他的肩膀:「先給你二嫂道歉!」...<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4 07:15 PM


16.二嬸

  虎子從來沒有因為撞人道歉過,他不願意,可肩頭被他向來害怕的大哥按著,他也跑不了,便很是委屈地朝林氏喊了聲「娘」,清脆的童音拉得長長的,末了繞幾個彎兒,好不可憐。

  林氏沒吭聲,看了葉芽一眼。

  葉芽真沒想到薛松會因為這點小事跟一個孩子較真,所以愣了一瞬,但很快就被虎子的叫喊驚醒了,對上林氏意味不明的眼神,她忽的記起家裡弟弟撞完她就跑、她追上去教導他不可如此淘氣時,娘劈頭蓋臉就把她一頓好罵,罵她沒有一點當姐的樣子,什麼都斤斤計較。

  大多數農家都是重男輕女的,況薛樹跟她說過,虎子搶春杏的東西吃,林氏也是不管的,想來對待孩子,林氏與她娘差不多,現在林氏雖未說話,心裡肯定也不願自已兒子因一個新娶的侄媳婦受教訓。

  「大哥,虎子不是故意的,你就別生他氣了,咱們趕緊讓二叔他們進去吧!」她輕聲勸道,伸手搭在虎子肩膀上,想推他往前走。何必因為這點小事惹大家不快?

  她看著他的眼裡帶了難以察覺的乞求,薛松心裡一顫,手卻沒有放開。虎子越大越不服管教,二叔脾氣軟管不了他,二嬸不捨得管,如此下去,早晚得教壞了,今日若他以為撞人沒有關係,那明日可能就會撞到旁人,葉芽縱著他,旁人也會嗎?多少事都是因為一言不合惹出來的,虎子的脾氣必須改。且,他也不想她被虎子看輕,小孩子也有心眼,會欺軟怕硬。

  他不放人,虎子強著不肯道歉,氣氛一下子就僵了下來。

  薛山梁看看滿臉通紅的侄媳婦,咳了咳,「虎子,快點跟你二嫂賠不是!」

  葉芽忙擺手:「二叔,真不用,我……」

  「還不快點道歉,沒眼力見的東西,整日就知道熊瞎子似的亂跑!」林氏突地罵道,打斷了她的話,說完揚起手,一副虎子不聽話就要打的仗勢。

  虎子最怕的就是他老娘,見她這樣,知道這回是躲不過去了,撇撇嘴,大眼睛瞄了一眼葉芽,扭頭哼道:「二嫂,都是我不好,你別生我的氣!」

  薛松收回手,這樣就可以了,不能指望他一日就改好。

  虎子立即朝大黃跑去。

  葉芽尷尬地笑笑,把人往裡讓:「那二叔你們快去屋裡歇著吧,飯菜馬上就好。」

  薛山梁「嗯」了一聲,由薛松陪著進屋去了,薛樹不想走,被大哥瞪了一眼,只好遞給葉芽一個「別怕,她欺負你你就喊我」的眼神,一步三回頭地跟了上去。

  葉芽真想掐他一把,當別人都是瞎子嗎?

  看看鍋裡已經做好的紅燒魚,她趕緊重新繫好圍裙,朝林氏笑道:「二嬸,春杏,你們也進去待著吧,我再炒兩個菜就好了。」

  林氏掃了一眼灶房,再看看菜板上切好的豆角,跨了進來,卻只是站在鍋台旁,面無表情地道:「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們。」

  葉芽有點明白過來了,新嫁的媳婦,都得做兩道菜給婆婆嘗嘗,二嬸這是要看看她的手藝呢。這個念頭一起,她突然沒有那麼怕林氏了,薛樹總是說二嬸對他們不好,可如果真的不上心,她何必考究一個侄媳婦的廚藝?

  她笑著應是,回頭時,對上春杏鼓勵的目光,小姑娘還挽起衣袖:「二嫂,我幫你燒火吧?」

  「不用不用,我一個人就行!」葉芽受寵若驚,忙攔了她,又緊張又興奮地忙碌起來。

  紅燒魚紅亮肥美,湯濃味香。干煸豆角邊卷髮焦,油點辟啪爆響。黃瓜炒雞蛋,瓜片薄脆,雞蛋鮮嫩,每樣兩盤擺在並不太大的長桌上,竟顯得十分豐盛,勾人動筷。

  虎子早就在桌子旁坐好,對著眼前的紅燒魚直流口水,大黃就蹲在他身邊,不停地吐舌頭。

  豆角葉芽特意多做了一些,撥出一點放在碗裡,同小的那條魚放在一起,留著晚上給薛柏吃。弄好了,她解下圍裙,略帶忐忑地看向林氏。

  林氏抿抿唇,盯著她泛紅的臉,「你倒像是做慣了這些的。」昨日回村,路上聽了不少閒話,有些人甚至是故意說給她聽的。

  葉芽心頭的那點自信頓時退去,她不自在地揉了揉衣擺,垂下頭不知該如何作答。

  林氏也沒指望她交待老底,撇撇嘴,沒有追問下去。但她知道,能把屋裡屋外收拾地妥妥當當,又會養雞又會做菜的侄媳婦,至少不是個偷懶耍滑的。因為那個早死的大嫂的關係,她不關心三個侄子過的好與不好,她也沒有精力關心,但她也不樂意瞧見他們帶回家一個壞女人,敗壞薛家的名聲。管她以前是什麼人,落魄的小姐也好,買來的窯姐也好,只要她願意守農家媳婦的本分,老老實實地跟薛樹過日子,她就懶得操心了。

  「菜做得不錯,就是油鹽放的太多,家裡窮,就該省著點過。」丟下這樣一句話,她掀開門簾,叫屋裡的人出來吃飯。不想裡頭的人正低聲說著什麼,她只好進去了。

  被誇了,也被訓了,葉芽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難過,心情複雜的去前院洗手。

  春杏看看門簾,悄悄跟了出去,輕聲安撫她:「二嫂,你別擔心,我娘她看著凶巴巴的,說話也不好聽,可人還是挺好相處的,以後你就知道了。」

  小姑娘心真好,葉芽對春杏的好感大增,笑著點點頭,「嗯,我知道,謝謝你啊!」

  春杏有點害羞,低頭看葉芽泡在水裡的手,又道:「二嫂,你的廚藝真好,以後可以教教我嗎?」

  誇她廚藝好?

  葉芽禁不住紅了臉,當年廚房的管事婆子選了三個小丫頭教做菜,她是裡面最笨的一個,旁人看兩三遍嘗試幾次就做的差不多了,她得廚子親自盯著指點,都沒能做出一道像樣的菜,畢竟,孫府可是大戶人家,飯菜既要好吃,又得好看,她勉強能做出味兒來,好看就太費心思了……

  要是春杏看過那些精美得讓人都捨不得破壞的吃食,恐怕就不會誇她了。

  不過,春杏是她的堂妹,又是這幾日第一次接觸的小姑娘,她還挺想跟她打好關係的,馬上應承下來:「好啊,以後你多多過來玩,我把我會的都教給你。」

  春杏大喜,笑的眉眼彎彎。

  *

  飯畢,葉芽一人在灶房裡刷碗。

  剛弄完,林氏忽的走了出來,「老二媳婦,你出來,我有話問你。」

  葉芽看了看蹲在前院給大黃抓癢癢的春杏姐弟,擦擦手跟在林氏身後,心裡很是緊張,二嬸該不會要問她的來歷吧?山後頭的說法明顯站不住腳,搪塞外人還行,對付親人就難了,可要是撒謊,她還真沒有什麼經驗,這幾步的功夫……

  林氏已經在樹蔭下站定,看著身前戰戰兢兢的小媳婦,想到薛松說過的話,臉色和緩了些,道:「老二媳婦,老大剛剛說了,他不會告訴我們你到底是哪來的,但他敢用命保證你是好人家的清白姑娘。」

  葉芽震驚地抬起頭,大哥真的這麼說了?

  林氏沒理會她的震驚,繼續道:「我信他的話,只是想問你一句,你是真心要給老二當媳婦的不?是躲在這裡避難,日後說不定會離開,還是不論發生什麼事,你都做定了老二媳婦,生在薛家,死在薛家?」聲音平靜,目光犀利。

  葉芽卻不怕了,她毫不躲閃地迎著她的探究,「二嬸,謝謝你信我。我只是個普普通通的丫頭,沒什麼來歷也沒有仇家,絕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你放心,我是真心想做個好媳婦,生死都是薛家的。」薛松的信賴,薛樹的癡傻,薛柏的體貼,她還有什麼不滿的?哪怕這些都是因為她的媳婦身份,她也知足了。

  她是真情還是假意,林氏自認分辨的出來。

  「那就行。不過,我們信你,不代表旁人也會信你,他們哥倆帶你回來的時候,你是昏迷的,村人有目共睹,日後少不了閒言碎語。你只管安安分分做你的事,不用理會那些,日久見人心,你真是個好的,大家也不會再說你。」

  葉芽乖巧地應了下來。

  該說的都說了,林氏摸摸袖袋裡的東西,終究沒有拿出來,抬腳就走。有些事情不是說兩句就能看出來的,她到底如何,還要再瞅瞅。

  葉芽同薛松兄弟把他們一家送到門口。

  虎子吃過葉芽做的菜,態度一下子好了起來,不停地回頭看她:「二嫂,下回你要是再弄魚吃,記得叫我……」話未說完,被他娘撥了一下腦袋,不得不掉過頭。

  葉芽輕笑,目送他們遠去,轉身對倆兄弟道:「二叔一家人挺好的。」

  薛樹哼了一聲,虎子太壞了,搶了那麼多的魚吃,二嬸也不管管,他去他們家吃飯的時候,大哥可是說了好幾遍不讓他一直夾菜的。

  薛松點點頭。娘死的時候,二弟還不記事,不知道娘給了二嬸多少氣受,現在二嬸看似冷冰冰的,但如果她不肯,二叔哪能偷偷接濟他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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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吵架

  飯後也沒有什麼事要做,薛松收拾了一下家裡僅有的兩隻大鎬,傷口便隱隱發疼,他不敢再逞強,自已換了藥,躺在遠離鍋台的那邊炕頭闔目小憩。

  葉芽想著明天就要下地幹活了,汗流浹背的,僅身上這一套粗布衫不夠穿,那套好衣裳她又不想穿了,就把那日買的三匹布拿了出來,裁剪幾塊,準備給自已做衣裳。

  夏日的午後悶熱無風,即便前後窗都開著,身上也漸漸出了汗。

  忽有涼風吹來,她詫異地抬頭,就見薛樹盤腿坐在她身前,手裡搖著那把缺口的蒲扇,笑著瞧著她:「媳婦,我給你扇風!」

  他坐的筆直,她得稍稍仰頭才能看清他的神色,卻正對上那雙清澈含笑的鳳眼,不知道是他俊美的五官,還是他眼裡那單純又熱烈的情意,葉芽只覺得心跳好像漏了一下,慌亂地垂下頭,不敢再看他。傻也好,呆也好,不可否認,他都是個好看的男人,被這樣的男人細心照顧著,認真打量著,她很緊張。

  「不用,你自已扇吧,我不熱……」

  「你撒謊,你看你這裡都流汗了!」

  因為葉芽低著頭,她清楚地看見他抬起閒著的左手,粗糙卻乾淨,慢慢伸向她,在她反應過來之前落在她的鼻樑上,輕輕擦了兩下。

  她知道,他真的只是在替她擦汗而已,可她真的心慌了,本能地往後躲,卻沒有注意到手上的針線,躲閃間指端被紮了一下。

  「嘶……」她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氣。

  見媳婦皺眉吸氣,薛樹嚇了一跳,以為是他弄疼了媳婦,可當他順著她的目光低頭,才發現她的左手食指上冒出了一點刺目的血珠。

  「你流血了!」他心疼地喊道,抓起她的手,想也不想就含住了那根手指。他記得有一次大哥手指割傷了一道口子,大哥就是這樣含住的,他問為什麼要含,大哥說含了就不會生病。

  舌尖傳來淡淡的甜腥,那是媳婦的血的味道,薛樹很心疼,又有一種異樣的感覺。他不知道要含多久才行,偷偷瞄了一眼媳婦,卻見她小嘴微張,滿臉通紅地瞧著他,目光相碰,她咬唇別過頭,要把手縮回去。

  媳婦現在的樣子真好看,薛樹想也不想就攥緊了那隻小手,試探著伸出舌頭舔了舔她嬌嫩的指腹。本是沒有什麼特殊感覺的,可媳婦突然發出的低呼,讓他一下子興奮起來。薛樹喉頭滾動,放下那礙事的蒲扇,雙手捧著她的手舔-弄,媳婦哪裡都是香的嫩的,如果不能碰那裡,親親這裡也是好的。

  當他濕熱的舌在她手心滑過時,葉芽終於從那突如其來的酥麻感覺中驚醒,「阿樹,你放開我!」使勁兒掙扎著要縮回手。

  「媳婦,我想……」薛樹抬頭,聲粗氣重,目光灼灼地望著她,她水汪汪的眼,紅撲撲的臉,水潤的唇,再往下,就是那一雙急劇起伏的豐盈,雖然有衣衫遮掩著,可他記得那兩團的模樣,他要摸!

  葉芽被他雙眼泛紅的樣子嚇到了,她知道他想什麼。不行,不能在屋裡呆下去了,她怕他忍不住。

  她強自鎮定地放下手裡的東西,抬腿就要下地:「阿樹,我去喝水,你……」

  可在她逃離之前,薛樹大手一伸就把她拽到了炕上,順勢壓了上來,他笨拙的親她的臉,「媳婦,好媳婦,給我進去,就一下,一下……」一手急切地伸進她的衣裳,捧著一側豐盈揉捏,另一手拉扯她的腰帶要脫她的褲子,某處更是強橫地抵在她腿間撞擊,霸道地喧囂著他的慾望。他想,他憋不住了!

  葉芽真的慌了,她伸手去推他熾熱的胸膛,試圖喚回他的理智:「阿樹別這樣!你說過不欺負我的,你……啊!」卻是乳-珠被他粗糙的掌心拂過,激起一陣強烈的蕩漾。

  那一聲嬌吟讓剛剛還有些猶豫的男人徹底紅了眼,他現在什麼都不知道,他只想進去,再不進去他會死的,他已經忍了太久了!

  他就像是一頭瘋狂的豹子,不論她是哭是撓,都無法阻止他的侵襲,短短的幾個大力拉扯,他已經扒掉了她的褲子,扶著那堅硬如鐵熾熱似火的物事就要捅進去。

  葉芽雙手被他禁錮在頭頂,身下粗暴的硬戳讓她恐懼,渾身發冷,她怕那晚極致的痛苦,也怕這個瘋狂陌生的男人。是她想的太簡單了吧,他娶她就是為了要做這種事的,怎麼可能被她三言兩語哄過去?前兩日大概是他貪新鮮,願意哄她玩,現在他不願意了,他要強佔她,哪怕她低低哭了一聲又一聲。

  「薛樹,你要是再不放開我,我就死給你看!」

  她停下無意義的掙扎,雙眼空洞無神地望著屋頂的房梁,如果他要的真是一個供他發洩獸-欲的媳婦,恕她做不到。她感激他把她救回來,她心軟於他的苦苦哀求,她信賴他癡傻的外表,甚至已經因為他的忍讓和細心照顧有些心動,但這些不能讓她放棄那一點點堅持,她會給他他想要的,但她真的還沒有準備好,準備什麼?她不知道,她就是不想被強迫,現在他這個樣子,跟孫家的表少爺有什麼兩樣?

  一個死字,比所有的哭求都要管用。

  薛樹突地就不動了,他慢慢抬起頭,他以為她會像以前那樣哭著望著自已,可是她沒有,她只是平靜地望著頭頂,他忍不住也望了一眼,可那裡什麼都沒有啊?

  這樣的媳婦太陌生了,他喜歡看她臉紅微笑甚至委屈掉眼淚的模樣,卻不敢看現在的她。她說她要死,他見過一回死人,一動不動地躺在棺材裡,一動不動,就像媳婦現在這樣……

  他怕了,他慌張地從她身上爬下去,「媳婦,你別死,我再也不敢了!」

  葉芽忍不住捂著臉哭了,她最煩他這副軟言軟語的樣,要麼就徹底對她壞,讓她能狠下心再死一次,要麼就徹底對她好,讓她真心接納他,偏偏他總是先對她好,然後突然壞起來,她一哭求,他就又變好了,反反覆覆地讓她在安心和失望之間掙扎,無法徹底相信他!

  薛樹默默地跪在她旁邊,看著她哭,卻沒有像以前那樣討饒。

  胸口悶得厲害,他喜歡媳婦,喜歡到每天都想抱著她睡覺,他也怨媳婦,為啥她就不肯讓他抱!

  可他終究不忍心看她哭,特別是她現在衣衫不整,讓他覺得更可憐,再也生不出半點那種心思。

  他拾起被他丟開的衣服,想要給她穿上。

  「你走!不用你假惺惺的!」葉芽突地坐起來,指著門口朝他吼道。她是用盡全身力氣吼的,此時此刻,她根本顧不得薛松會不會聽見。

  被吼了,媳婦吼他了!

  薛樹難過地要死,他含淚望著葉芽,見她眼裡沒有半點鬆動,猛地跳下炕,褲子和鞋都沒穿,光溜溜跑了出去。

  葉芽咬牙穿好衣服,賭氣將他的鞋褲枕頭都丟出去,叉好門躺回炕上,蒙著被子睡覺。愛哭就哭,她不管了,誰想教訓她就教訓吧,打死也好,餓死也好,她受夠薛樹了!

  那邊薛松聽到葉芽的叫喊,倏地坐了起來,穿好鞋,正猶豫著要不要過去看看,就聽西屋傳來腳步聲響,緊接著他的傻二弟就跑了過來,渾身赤-裸。

  見到這副情景,哪裡還猜不到葉芽為何生氣?

  他額頭青筋暴起,正要罵人,又見西屋門簾被人掀開,薛樹的東西都被扔了出來!

  弟妹那樣溫婉的性子,竟能做出這種事情?

  那得受了多大的委屈!

  他抬腳就想踹人,可薛樹撲通一聲跪在他身前,抱著他的腿哭了起來:「大哥,媳婦……媳婦不要我了,她還吼我!」眼淚鼻涕都往薛松褲子上抹,哭的那叫一個委屈。

  到底是親兄弟,他哭的這樣傷心,薛松也捨不得再打他,抽出腿,先去撿了他的衣裳讓他穿好,才關好門低聲問道:「你又幹什麼了?你要是不欺負她,她會吼你?」

  薛樹半趴在炕上,臉都埋在枕頭裡,「大哥,我真的不想欺負媳婦,可我真的憋不住了,看見她我就想,都已經兩個晚上沒讓我碰了,大哥,媳婦為啥不讓我碰啊?我聽他們說了,娶媳婦就是要一個被窩睡覺的,媳婦是不是不喜歡我?」

  薛松沒有說話。

  她不喜歡二弟嗎?不是,就算不喜歡,她也是願意接受二弟的,願意跟他過日子,否則她不會用心打理這個家。可他也不是女人,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想的,特別是涉及到那種事情。

  他歎了口氣,拍拍薛樹的肩膀:「別哭了,她是生氣了,說氣話呢,真不要你了,她怎麼沒走?」

  薛樹的抽泣頓了一下,坐起身,眼睛已經哭腫了,「你說的是真的?」

  「嗯,真的。」薛松拿過巾子讓他擦臉,沉默片刻,道:「你晚上搬到這邊睡吧。」看不見,就不想了。

  「我不!」薛樹立即吼道,他喜歡跟媳婦一起睡,雖然媳婦不讓他碰,可他能聞到媳婦身上好聞的味道,可以摸摸她散開的長髮,還可以睡前讓媳婦親他一下,搬過來,就什麼都沒有了。

  「大哥,我再也不欺負媳婦了,你就讓我跟媳婦睡吧!」他乞求地望著薛松。

  薛松很頭疼,「就算我讓,她也不願意啊!」

  她氣成那樣,肯定不會輕易原諒二弟,他又不會哄女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4 07:23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10-10 10:29 AM 編輯

18.哄人

  「媳婦,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欺負你了,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薛樹扒在門前,一聲一聲不停地求著,期待裡面的人能從被窩裡爬出來,開門讓他進去。

  可惜求了半個時辰,葉芽就是不搭理他。

  他垂頭喪氣地去了東屋,「大哥,媳婦不理我,你幫我勸勸她吧……」

  薛松沒吭聲,若是兩人因為旁的原因吵架,他當然可以說兩句,可他們是因為那個鬧僵的,他一個大男人能說什麼?說二弟情不自禁不是有意的?想想都開不了口。

  「你去多說幾句,一會兒她就消氣了。」除了讓薛樹繼續賠不是,他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

  薛樹只好再走過去,說說停停,來來回回,不知不覺紅日西沉,該做飯了。

  「媳婦,你不給我做飯吃了嗎?」薛樹坐在小板凳上,可憐巴巴地對著門縫問道。

  薛松在那邊聽了,真想把他的嘴堵上,都什麼時候了,竟然還惦記著讓她做飯?

  一會兒三弟該回來了,他想了想,出去把薛樹拉了起來,低聲道:「行了,她大概睡著了,你先弄飯去,等你做好,她就會起來吃東西了。」

  薛樹眼睛一亮,興奮地去後院撿柴禾。

  薛松忍不住向裡面望了一眼,她背朝這邊躺著,身上蓋著薄被,也不嫌熱,捂得嚴嚴實實。他無奈地放下門簾,剛要轉身,心中忽的一跳,忙又掀開門簾盯著炕上人影瞧了一會兒,見她一動未動,那乍然而起的不安更加強烈,思量再三,開口道:「弟妹,你醒著嗎?」

  沒人回話,但那一團被子微不可查地動了動。

  他鬆了口氣,幸好她沒有做傻事,隨即又覺得都開口了,若什麼也不說就走,似乎有些不妥,只得硬著頭皮勸道:「弟妹,二弟他……他……他做飯了,一會兒你也起來吃點吧?」就這麼一句話,他背上都出了一層汗。

  等了一會兒,依然沒有得到回音,他臉有點熱,不再多說,搬著矮凳坐到前院門口,望著西邊燦爛的夕陽,不知道在想什麼。

  縮在被窩裡的葉芽卻悔死了,這種後悔從她躺下後就冒了出來,待聽到薛鬆開口,她幾乎羞死。

  氣薛樹就氣他罷了,何必扔什麼衣服?現在鬧得大哥都知道了那事,以後她還怎麼面對他?

  不過,就算她不扔,薛樹那樣光溜溜跑過去,大哥肯定也猜得出來。

  說來說去,都怪薛樹太無賴!

  算了,再追究這些又有什麼用,反正她現在是不敢說話不敢起來更不敢出門,沒臉見人了。

  三個人,一人躲在屋裡不出門,一個抱著僥倖老老實實地煮粥,一個坐在門口默默無言。於是,散學歸來的薛柏一踏進院子,就察覺到了不對。

  「大哥,怎麼是二哥在做飯?」他看了一眼西屋,下意識地壓低聲音,站在薛松身前道。

  薛松看看他,覺得這件事更不能對他說,便想糊弄過去:「你二嫂不舒服,已經睡下了。」

  不舒服?薛柏有點擔心,正想問葉芽生的是什麼病,就見蹲在灶前的薛樹朝他望了過來,一雙好看的鳳眼腫的都快看不清眼睛了,更有眼淚流了出來。

  他張了張嘴,愣是沒有發出聲。

  吃飯的時候,飯桌上格外沉默,薛柏吃著葉芽特意為他留下來的紅燒魚,越想越不對。早上出門時她還好好的,哪能突然就生病了?如果不是生病,她那樣賢惠的性子,為何沒有做飯,剛剛二哥叫了她好幾次也沒有回應?

  可他一問二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大哥就冷冰冰地打斷他。

  但他自有他的辦法,飯後趁薛松回屋的空隙,他拉著薛樹跑了出去,隨便躲在一處陰暗裡,剛要發問,薛樹已經蹲在地上哭了起來:「三弟,媳婦不理我了,還不讓我跟她一起睡,我好難受啊,你幫我勸勸她吧,我說什麼她都不聽,大哥也不幫我!」

  薛柏皺眉,也蹲了下去,拍拍他的肩膀:「二嫂為什麼不理你啊?」

  薛樹抬頭,又委屈又後悔地說了起來:「三弟,我這兩天下面好難受啊,總想進到媳婦裡邊去,可她不讓我碰,還說我一壓到她身上,她就肚子疼,我怕她哭,就一直忍著。今兒晌午我實在是忍不住了,就又壓她,她不願意,還說要去死,我都停下來了,她也不理我,吼著讓我走,還把我衣裳枕頭都扔了出來,門也插上了。三弟,你那麼聰明,你幫我想想辦法吧?我要跟媳婦一起睡覺,不碰她也行……」

  薛柏呆若木雞,好半晌才回過神,臉上熱的厲害。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二哥又是剛剛嘗過葷的,想想也忍不住。二嫂呢,她不願意,也許是她還沒有接納二哥,也許是因為害羞放不開,畢竟,她才來幾天啊!

  「二哥,那你碰她,她會臉紅嗎?」他得知道她對二哥有沒有感覺。

  薛樹歪頭想了想,「會,我要是盯著她的時間長了,或是碰到她,她都會臉紅。」想到媳婦臉紅的好看模樣,他心裡總算好受了一些。

  薛柏點點頭,二嫂還是有點喜歡二哥的,否則她就不是臉紅,而是害怕或厭惡了。

  「那她臉紅後,你都會怎麼做啊?」

  薛樹這回沒有費心想,直接答道:「我就脫她衣裳,她不讓,我就攥著她的手不讓她動……」

  薛柏扶額,沒好氣地罵道:「你傻啊,你這樣硬巴巴地強迫她,她當然不願意了!」

  薛樹低下頭:「我本來就是傻子……」他是傻子,所以媳婦不喜歡他。

  見他這副樣子,薛柏心裡一疼,沉默良久,他低低地道:「其實,其實不用進去也行的……」

  兩人吵架,歸根結底還是因為那種事。他瞭解自已的二哥,別看他答應的好好的,一旦二嫂給他點好臉色,肯定又會心癢癢想使壞。現在二嫂還沒有全心接納二哥,又是那種害羞的性子,期望她主動是不可能的,二哥呢,明明有機會,偏偏不懂得如何哄媳婦,只知道一味兒蠻幹,誰會願意?他倒是懂得如何哄人,可哄人不是教兩句鸚鵡學舌就行的,得講究技巧,他是不指望傻二哥能學會的。那麼,只有換種方式讓二哥得到滿足了。

  「二哥,你聽我說……」

  昏暗的角落裡,一個靠書堂裡聽到的葷段子傳授,一個認真無比地聽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薛柏最後叮囑道:「二哥,一會兒你要臉皮厚一些,二嫂不給你你就哭,她會心軟的。對了,千萬別露餡,更不要說這都是我教你的,否則她會更生氣,知道嗎?」

  「知道知道,可媳婦不讓我進門啊?」得知那樣也能讓他嘗到那種滋味,薛樹心中一片火熱,恨不得現在就回去求媳婦,但剛剛邁出去一步,就記起媳婦還生他的氣呢。

  薛柏輕輕一笑,推著他的肩膀往前走:「放心吧,有我呢。」又低聲囑咐了兩句。

  *

  回了家,薛柏去屋裡換了身衣裳。

  薛松疑惑地看著他:「都該睡覺了,你換什麼衣服?剛剛你們倆去哪兒了?」

  薛柏輕飄飄瞥他一眼,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道:「大哥,你幫不了二哥,別以為我也幫不了,等著瞧吧。」趁薛松要攔他之前,抱著替換下來的衫子跨了出去。

  薛松還欲再攔,已聽他敲門道:「二嫂,我衣扣掉了,你能幫我縫一下嗎?明天要趕著穿的……」

  他只好停了下來,立在門後聽那邊的動靜。

  葉芽最崇拜的就是讀書人。她對薛松是敬重,因為他是家裡的當家人,因為他穩重有擔當。對薛樹是無奈和縱容,因為他傻她拿他沒有辦法,但不管怎麼樣,薛松和薛樹與她一樣,都是莊稼人,可薛柏不同,他將來是要中舉當官的,但凡他的事,她都會放在首位。

  所以,一聽到薛柏的衣裳需要縫補,她再也無法裝下去了,一邊起身一邊應道:「嗯,我知道啦,你等會兒啊,我馬上幫你縫。」她身上衣裳穿的好好的,只需要擦擦臉梳梳頭髮就行。

  薛柏唇角輕揚,守禮地退到一旁,朝候在北門口的薛樹使了個眼色。

  而在薛樹眼裡,站在那裡對他笑的三弟無疑是這世上最厲害的存在,他喊了半天媳婦都不理他,三弟一句話就管用了。緊張興奮的他也沒有多想旁的,半天沒見到媳婦,他好想看看她。

  裡面葉芽簡單地收拾一下屋子,忐忑地開了門,見薛松和薛樹都不在,她忐忑的心總算平靜了些,但也不敢看薛柏,只低頭看著地面,伸手去接他手裡的衣服:「三弟,給我吧,一會兒我縫好就給你送去。」

  不想薛柏卻繞過她,逕自去了西屋,邊走邊道:「二嫂不用客氣,我在這兒等等就行,正好我也有些話想跟你說。」

       -----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佳人手拿小皮鞭,坐在豪華大椅上,斜眼睨著(嘔!)跪在身前的三人。

  「老大,明天想吃肉嗎?」

  薛松:不想。

  佳人:這個月想吃嗎?

  薛松:不想。

  佳人:下個月也不想吃?

  薛松:……

  佳人:老二,明天想吃肉嗎?

  薛樹:想,天天想……嗷!

  佳人「啪」地甩完一鞭子:叫你天天想!(殺雞儆猴,看誰還敢天天想!)

  佳人:老三,明天想吃肉嗎?

  薛柏:不想。(昨晚偷看了親媽大綱,知道想也白想)

  佳人:這個月想吃嗎?

  薛柏:先給大哥吃吧,他太苦了。(如果沒記錯,大哥這個月吃肉也玄乎)

  佳人:那你下個月也不想吃?

  薛柏:想,就怕二嫂不願意(親媽要是指望不上,我自已努力,我可不傻也不悶騷……)嗷!

  佳人「啪」地甩完一鞭子:誰讓你動我電腦的?你以為你開我電腦我不知道嗎?你以為那幾度電費是白漲得嗎?哦……怪不得你懂得那麼多,說,你開電腦都看啥了!

  葉芽見薛樹和薛柏都挨了鞭子,很是心疼,拿出雲南白藥親手給兩人塗抹。

  安然無恙的薛松見了,沉默半晌,抬頭對佳人道:「我也想。」(也給我一鞭子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4 07:27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10-10 10:31 AM 編輯

19.和好

  聽到薛柏的話,葉芽心頭升起的第一個念頭便是,他也知道晌午發生的事了!

  可他要跟她說什麼呢?

  她忐忑地轉身,撩起門簾,微低著頭跨了進去,看也不看薛柏,逕自去櫃上拿了針線,然後坐在另一頭,翻出衣扣掉落的地方,熟練地縫了起來。他要說什麼儘管說好了,她乖乖聽著就是,但倘若他是來勸自已什麼都依薛樹的……她也辦不到。

  薛柏看著葉芽,見她雖一副乖順的模樣,嘴唇卻抿的緊緊的,便知道她大概誤會了他的來意。斟酌了片刻,輕聲開口道:「二嫂,白日我不在家,二哥他是不是一直黏在你身邊啊?」

  葉芽的動作頓了一下,意外於他的問題。

  薛柏並沒有期待她會答話,自顧自地繼續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二哥肯定是寸步不離你身邊的。他啊,從小就是那樣,最喜歡誰,便會整日跟在他身邊。你沒來之前,他總是跟在大哥身後,大哥上山打獵他也去,大哥在後院劈柴他就蹲在一邊看著,大哥若是讓他做什麼,他更是老老實實地做好。不過呢,自打那日咱們一起去過鎮子後,我就看出來了,他現在啊,最喜歡的不是大哥了,換成了你。」

  「二嫂,這幾日二哥肯定讓你受了許多委屈。現在我說這些,沒有替他辯解的意思,只是,你也知道,他,他……腦子不好使,做什麼事都是直來直去的,不會顧忌別人的感受。有些事情,他覺得他只是在表達他的喜歡,卻不知道旁人未必喜歡他那樣。就好比虎子四歲那年,整日嚷嚷著要去山裡玩,二嬸不讓,二哥就偷偷帶他去了,他只知道讓虎子高興,卻不知道二嬸的擔心。想來對你,他也犯過很多傻吧?」

  葉芽低著頭,看著手裡已經縫好的衣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薛樹這幾日一直跟在她身邊,原來是因為把她看成最重要的人嗎?

  說實話,除了那幾次動手動腳,他對她的確夠好了。

  「二嫂,縫好了嗎?」

  正想得出神,薛柏清朗的聲音忽的傳了過來,葉芽忙胡亂嗯了一聲,將線咬斷打結,把衣服遞了過去。

  薛柏接過衣服,轉身往外走,卻在踏出門口之前道:「二嫂,二哥是真心喜歡你的,他傻他不知道體貼,請你看在他真心實意的份上,稍微給他一點耐心好嗎?如果最後你真的接受不了他,我和大哥會看好他的,絕對不讓他再欺負你。」

  「嗯,我知道了。」葉芽輕聲應道。

  「二嫂?」

  「啊?」她疑惑地抬頭,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薛柏朝她溫和一笑,「你餓了吧?二哥特意給你溫著飯呢,我這就讓他端進來,你湊合著吃點。聽大哥說,咱們家買地了,接下來幾天恐怕要辛苦你了,餓著肚子可不行。」說完,又盯著她瞧了一會兒,轉身放下門簾,踏出門去了。

  葉芽愣愣地站著那裡,耳朵旁縈繞的全是薛柏自然熟稔的聲音,他說的是「咱們家」,他們把她當成家人……

  是啊,既然是家人,那就該互相照顧,互相體諒。薛樹傻,他根本不知道她不喜歡他那樣做,那她就該細心解釋給他聽,像之前那樣一味的拒絕他,哄他騙他,根本就不是長久之計,就算是小孩子,一個謊言說的次數多了,他也知道那是騙人的,反而會以為她故意不願意給他,惹得他費盡心思想要自已爭取到手。

  想到自已之前只知道罵他騙他,完全就是把他當傻子看的行徑,葉芽突然覺得很愧疚。日子是要兩個人一起過的,既然決定要跟他過,那就不能只是嘴上說說,這幾日,她照顧了家裡,顧慮到了大哥和三弟的想法,卻獨獨沒有想過該如何與薛樹相處,一直都是他湊上來她就哄著,他自已玩她就撒手不管……

  「媳婦,我給你端飯來了,可以進來嗎?」薛樹不安的聲音在門簾後響起,小心翼翼的。

  想到他這半天一直在門後求她,葉芽心裡一軟,過去挑開了門簾,這下可好,正對上他那雙水泡眼,努力睜大瞧著她呢。

  她又是心疼又是好笑,真沒見過這麼愛哭的人!

  「進來吧,」她側過身,好方便他端著矮桌進來。

  薛樹傻傻地看著她的笑臉,差點忍不住又哭出來,真怕媳婦再也不搭理他了!緊接著又怕她突然反悔似的,他忙抽搭兩下,快步將桌子放在炕上,回頭飛快地把飯菜擺好,乖乖地站在炕前:「媳婦,快吃飯!別餓肚子!」

  葉芽沒覺得多餓,但還是依言脫鞋上炕,見他不錯眼珠地瞅著她,就道:「你去洗洗臉吧,用濕帕子敷敷眼睛,消腫。」

  薛樹搗蒜似的連連點頭,剛想聽話出去洗臉,又扭捏著頓住腳步,低頭看著自已的布鞋:「媳婦,我把枕頭搬過來行嗎?你放心,這回我真的不再欺負你了,真的!」

  葉芽自然不信他的保證,但她決定晚上把事情說開,就點了頭。

  薛樹興高采烈地叫了一聲,咧嘴傻笑著跑了出去。葉芽搖搖頭,有點無奈,又有點心酸,從小到大,何曾有人如此在意過她?

  吃完東西,薛樹搶著把碗筷收拾下去,讓她在炕上待著。葉芽聽東屋的人已經睡下了,紅著臉去了一趟茅房,在屋裡躺了一下午,早就想去了。

  插門熄燈,兩人並排躺在炕上,中間隔了一人的距離。

  薛樹一遍又一遍回憶著三弟教他的那些步驟,扭頭瞅瞅媳婦,見她沒有像以前那樣背朝著他,而是仰面躺著,不由有點心虛,「媳婦,你還沒睡著嗎?」她這樣,他都不敢悄悄挪過去抱她了。

  葉芽扭頭看他,她還沒想好如何開口呢。

  夜色昏暗,縱使滿天星光也照不到這小小的茅草屋裡,可薛樹看見了他的媳婦,她枕著她的長髮,大眼睛眨啊眨地瞧著他,她好看的臉蛋有些朦朧,讓他看不清楚。他忍不住翻身挪了過去,拽過枕頭擱在她旁邊,乖乖躺下看著她:

  「媳婦,你真好看,我喜歡你。」此時此刻,他已經忘了三弟的那些話,也沒有其他心思,只要能這樣跟媳婦躺在一起,這樣聞著她身上的味道,他就很滿足了。

  在這樣寧靜的夜,乍然聽到這樣的一句話,葉芽的心跳,又不爭氣地亂了。

  若是白天,她一定會羞惱地要躲開,可是,在夜色的掩飾下,她的膽子大了一些。她看著他認真的眸子,聽著他清淺的呼吸,知道他的心是靜的,便輕聲問他:「你喜歡我什麼啊?」

  薛樹撓撓頭,「不知道,反正就是喜歡,媳婦,好媳婦,我以後再也不惹你生氣了。」

  葉芽縮了縮脖子,躲避他溫熱的氣息,想了想,用被子遮住臉,只露出一雙眼睛看著他:「那要是你再想進去,我不願意怎麼辦?」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像是燎原的那點星火,讓薛樹的胸膛再次熾熱起來。他想到了那晚的銷魂滋味,想到了薛柏的話,某處立即蠢蠢欲動,呼吸更是無法掩飾地粗了,重了,「我,媳婦,你,你……」

  葉芽沒想到他這麼容易就動情,忙推開他欲朝這邊靠近的身子,略帶急切地道:「阿樹,不是我不……給你,只是你那樣,會弄疼我,不是肚子疼,是,是你進去的那個地方疼,就像被火燒了一樣疼,我怕疼。」不用裝,聲音已帶了顫抖。

  薛樹聽清了她的話,可他腦子裡想的全是另一件事,所以他粗喘著扯開她的被子,在她的驚呼聲中將她圈進懷裡,沒有其他的動作,只是壓著她的背讓她完完全全地貼在他身上,讓他的堅硬抵在她平坦的小腹上,然後一遍又一遍在她耳畔低求:「媳婦,媳婦,我不進去,我絕對不進去,可那裡脹的厲害,我該怎麼辦呀?我好難受,真的好難受,你幫幫我吧,好媳婦了……」這些話是學來的,但有些動作卻是本能的,他輕輕抵著她蹭動,無論是下面的摩擦,還是她的飽滿磨蹭他赤裸的胸膛,都在他身上燃起了一把火,讓他越加快樂越加難受,他突地抓住她的手,壓著她按在了那處。

  「你……」

  入手是一片灼熱的堅挺,那形狀和龐大嚇得葉芽忘記了掙扎,他說脹得難受時她還不相信,可現在,她相信他說的是真的。可是,那也更加讓她堅定了不讓他進來的決心,這麼大,一定會痛死的!

  「阿樹……」

  「媳婦,牙牙,牙牙,幫我摸摸,牙牙……」他在她耳旁急促地喘息著,沙啞的聲音蓋住了她的低求,許是她的耳朵太好看了,他情不自禁地含住了那細嫩的耳垂,「牙牙,幫我摸摸,求你了……」

  無論是他低沉沙啞的親暱呼喚,還是耳垂上那酥酥麻麻的舔弄,都足以讓她軟了心,軟了身,她感受到了他的渴望和難受,咬咬牙,試探著小心動了一下。

  「嗯……」薛樹抑制不住地鬆開她的耳垂,仰頭叫了出來,「好舒服啊,牙牙,快點弄,嗯,用力點……」

  葉芽被他叫的渾身發熱,沒好氣地用力捏了他一下:「不許出聲,再出聲我就不弄了!」到底是黑夜,人的膽子都會大一些。

  薛樹哪裡捨得她停下,忙不迭地閉了嘴,可他粗重的呼吸卻越來越明顯,因為沒法出聲,他試著找別的方式發洩他的快樂,而她行動間無意碰觸他胸膛的柔軟便闖入了他的腦海,他想摸進她的衣衫,又怕惹她生氣,只得緊緊抱著她,恣意含住她的耳垂。

  「牙牙,再快點!」

  「啊,我要死了!別,不許走,嗯……」

  他的禁錮太霸道,讓她無處可躲,他的低語又太動聽太誘惑,讓她羞惱的同時又情不自禁地想聽更多。原來,如果可以不強迫她,又給他快樂,她,她願意的……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4 07:29 PM


20.踏實

  山裡的夏日清晨,清風吹拂,帶著些許涼意。

  葉芽從朦朦朧朧中醒來,尚未睜眼,便感覺有溫熱的臂膀環著她的腰,有點沉。

  她悄悄睜開一條眼縫,才發現整個人都窩在薛樹懷裡,腦袋枕在他的肩窩處,迎面便是他麥色的胸膛,結實有力,隨著呼吸輕輕起伏,而她的手,正如他環著她的一般,也搭在他精瘦緊致的腰上……

  她的臉瞬間紅透了,昨夜的情景一下子湧入腦海。

  他含著她的耳垂舔-弄,他對著她的耳朵說那些讓人聽了就臉紅心跳的渾話,可她卻聽得醉了,捨不得讓他的快樂半途而廢,寧可忍著羞澀和酸痛也要如他所願,她來來回回,他粗喘低喃,最後他狠狠地將她摟緊,戰慄著洩了出來。

  那時她已經累得不行了,什麼都懶得做,胡亂在他的短褲上抹了手,便再也不搭理他興奮的傻話,轉過身去睡覺。她聽見他似乎起來做了些什麼,最後的意識,好像是被他抱住了,他輕輕親她的臉,親她的耳朵,他說:好媳婦,你一定是老天爺送給我的仙女。

  真是個傻子,她要是仙女,才不會任由他欺負……

  看看外面,天已經亮了,今天得下地做活,她試探著要抬起他的胳膊,想早起做飯去。

  可她才剛剛動了一下,他就含糊不清的嘀咕一聲,大手將她摟得更緊,還順勢從寬鬆的衣擺底下伸了進來,準確無誤地覆上她的右胸口,摸了兩下,然後乖乖不動了。

  葉芽愣住,忍不住抬頭去看他,卻見他眉峰舒展,睡得正香,唇角帶著饜足的笑。

  連睡覺都想著使壞,她沒好氣地把他推開,見他依舊睡得死死的,便拿過被子蓋住自已,輕輕脫掉中衣,準備換上外衫。

  薛樹忽然驚醒,睜眼就看見她伸出一條白皙勻稱的手臂,想要夠擺在炕頭的衣服呢。

  他眨了眨眼睛,原來媳婦都是趁他睡覺時偷偷換的衣裳啊!

  記起薄被下的風景,他徹底清醒了,想也不想就湊過去,一手掀開她身上遮地並不嚴實的被子,癡癡的盯著她乍然現出來的玲瓏身段,「媳婦,我還想要,你再摸摸我吧?」他不顧她的羞澀驚慌,抓起她的手按在他的昂揚上。

  葉芽大吃一驚,本能地要躲,抓起衣服遮擋自已只著肚兜的身子。可一對上他乞求的眼睛,她又沒那麼慌張了,他那麼呆傻,或許她該早些習慣他的突襲才對。

  「阿樹,咱們今天要下地,我得起來做飯了,你別鬧啊,讓我穿衣服。」

  她這樣坦然,薛樹反而有點不習慣,摸摸腦袋,沒捨得鬆開她的手。

  葉芽努力忽略手下的硬度和熱度,耐心地跟他講道理:「我要是再不做飯,一會兒大哥和三弟就要起來了,你想讓他們等著嗎?三弟要上學,咱們也得趁日頭升高前早點去地裡,哪有時間給你?對了,大哥有傷,你就是咱們家最能幹活的人,得好好攢著力氣才行,知道不?」

  薛樹眼裡的火熱慢慢退去,戀戀不捨地鬆開她的手,「那晚上你再幫我弄!」

  葉芽能說什麼?

  *

  洗洗漱漱,趕緊抱柴生火,葉芽讓薛樹在東鍋熬小米粥,她在一旁揉面□餅,干力氣活就得吃這種禁得起餓的東西。因為忙碌,等薛松和薛柏先後出來時,俯身在灶前烙餅的她倒沒有想起昨天的事,很自然地打了招呼。

  薛樹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一看就知道兩人和好了。

  薛柏偷偷朝他眨了眨右眼,笑著端起木盆去外頭洗漱。薛松心裡沒有那麼多彎彎道道,只當葉芽聽薛柏的話,已經原諒了他。

  吃飯的時候,大家都刻意迴避了某件事。

  清涼的小米粥,外脆裡嫩的烙餅,配著一盆燉豆角,薛柏看看低頭吃飯的葉芽,真心實意地道:「二嫂,你這麼會做飯,照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我們哥仨都得胖一圈。」

  葉芽紅了臉,又有點替三兄弟心酸,她做的都是再普通不過的家常飯,也只有早早喪母的他們,才會覺得很滿足吧?

  「那你多吃些,胖點更好。」見他碗空著,她給他夾了一塊兒切好的烙餅。

  其實薛柏已經飽了,可看著碗裡的餅,看著對面她溫柔的眼睛,婉拒的話就在口中轉了一圈又繞了回去。他想跟她說聲謝謝,又覺得太過生分,便笑著低頭,夾起餅輕咬一口。吃著吃著,一個念頭倏地闖入腦海,二嫂給大哥和二哥都夾過菜,現在終於也輪到他了……別說,被她關心照顧的感覺真好。

  飯後,薛柏先走了,薛鬆去後院拿了大鎬,進來時見薛樹倚在西屋門口盯著刷鍋的葉芽,便走過去道:「弟妹,我和二弟出去了,你在家裡照看著,晌午給我們送飯去就成。」說完,朝薛樹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跟他一起走。

  葉芽匆匆刷完最後一個碗,快速收拾了一下鍋台,一邊解下圍裙一邊看著他:「我也去!」

  她必須要去,一則薛松有傷,她怕他不顧傷勢太過勞累,也想盡自已作為媳婦的義務。二來現在正是農忙時節,村民都早早去地裡忙碌了,若是瞧見只有他們哥倆下地,不定會怎麼編排她呢,她可不想給人偷懶怕吃苦的嬌氣印象。

  她的臉白裡透紅,薛松垂下眼簾:「地裡都是力氣活,你做不來的。」河邊沒有樹陰,日頭毒辣,他不想讓她吃苦受累。

  葉芽不由笑了,什麼也沒說,逕自去關了後門,然後站在前院等著他們,擺明了非去不可。

  薛松沒有辦法,只暗暗期望待會兒她嘗到苦頭,自已回來吧。

  就這樣,三人一起出了門,葉芽和薛樹並肩走在一起,薛松略微提前他們幾步。大黃也跟來了,一會兒老老實實地跟在葉芽旁邊,一會兒突然撲到路邊的草叢裡,玩鬧片刻再追上來,哈嗤哈嗤地吐舌頭。

  葉芽現在也不怕它了,看著它被紅日拉長的身影,反而覺得很親近。

  薛家旁邊緊挨著一條貫穿南北的土路,往北走百十步,便是一條早已乾涸的河溝,東西走向,被夏花爹買下栽了蘋果樹,四周圍了腰高的荊棘籬笆,只留中間這一條可容牛車通行的小道。下坡,跨過溝渠,土路兩旁的地勢陡然高了起來,左邊是一片高低起伏的丘陵,上面有莊稼也有墳頭,右邊則是平坦的田地,已有三三兩兩的村民在田埂裡忙碌。

  這條路葉芽已經走過了,並不長,但今天她卻覺得有些煎熬,因為她聽到了幾聲閒言碎語,很難聽。

  「媳婦,你怎麼了?」薛樹見她低著頭,臉上沒有剛出門時的笑容,知道媳婦不高興了,拉著她的手問道。

  他的手又大又暖,葉芽不想讓他擔心,便抬頭對他笑了笑:「沒事啊,我在想晌午做什麼飯呢。」輕輕抽回了手。薛樹沒有多想,替她琢磨起來:「我想吃米飯,可咱們家的大米快沒了,小米飯不如大米飯好吃……」

  兩人說著話,誰也沒有注意到前面薛松緊握成拳的手。

  好在他們很快就走到了河邊,道口左岸是數丈高的山崖,崖下全是鋪滿石子的河灘,右邊則是一片狹長的荒地,沒人耕種,也就沒了那些不招人聽的閒話。

  薛松帶著他們走到一顆歪脖子柳樹下,指著前面狹長的荒地道:「從這裡開始,到前面那塊大石頭中間,就都是咱們家的地了。」

  「好多草啊,地上還都是小石頭!」薛樹傻乎乎地抱怨。

  「草多就快點拔,拔完再把石頭丟出去。」薛松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然後看向葉芽:「弟妹,那你先試著幫忙,一會兒要是累到了,就去樹下歇著吧。」言罷不再多說,蹲在地邊上,低頭忙了起來。

  葉芽讓薛樹負責中間的,她在最邊上,三人一起慢慢往前挪動。大黃早跑到河邊玩水去了。

  薛松也沒有蠻幹,他知道自已的傷,小心翼翼地行動著,盡量不扯到傷口,因此他的速度就慢了許多。他以為他會比薛樹慢,比葉芽快,可是一抬頭,才發現那兩人都在他前面。

  他不由愣了神,呆呆地看著葉芽熟練拔草的背影。沒有想像中拔不出來的狼狽,沒有甩胳膊喊酸,也沒有可憐兮兮地望著自已被勒出紅痕的手,她只低頭快速地挪動著,動作簡單利落,偶爾用手背擦擦額頭上的汗。

  「媳婦,你看我逮到一個大老扁兒!」薛樹突然跑到她身邊,大手捏著一隻綠老扁兒給她看。

  薛松以為她會嚇一跳,結果她竟然從旁邊草叢裡抽出一根狗尾巴草,將那老扁兒串了起來還給他:「再捉到就串在這上面,回去餵雞吃。」

  「嗯!」薛樹大聲應著,笑著回到他該待的地方,但薛松看出來了,他在那一邊拔草一邊找老扁兒呢!

  有點無奈有點生氣,可更多的是高興。

  她比他想的還要好,這樣的她,讓他覺得她與他們是一路人,踏實。...<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4 07:34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10-10 10:36 AM 編輯

21.相看

  薛家的地連開荒帶翻種,總共忙碌了五日,好歹沒有耽誤功夫,人家收完小麥種好晚棒子,他們也順順利利收了尾。

  夕陽西下,拉長他們的身影,晚風徐徐,吹去連日的疲憊。不管過程多麼辛苦,當他們三人站在地頭,看著整整齊齊的一片田壟時,那種喜悅的心情,是什麼都比不了的。

  更值得高興的是,薛松的傷已經差不多全好了。家人健健康康,來年的糧食有著落,這幾乎就是莊稼人最樸實的追求。

  晚上葉芽做了打滷麵,可惜薛柏遲遲未歸。

  「三弟怎麼還沒回來?」葉芽站在門口,有點擔心,她問薛松:「以前也這麼晚沒回來過嗎?」

  薛松默默算了算日子,向她解釋道:「這幾日太忙,我都忘了,每到月底,他都會在鎮上擺攤替人寫信,大概天黑時才回來。咱們先吃吧,給他留點就行。」

  原來是這樣,葉芽放下心,她還擔心薛柏在路上出事了呢,畢竟那條山路有一處挺陡的。

  而遠在鎮子上的薛柏,見往日約好的那幾戶人家都已經來過了,街上人越來越少,偶爾傳來婦人呼兒喚女歸家吃飯的聲響,他也就開始收拾東西,將擺攤的用具還給好心的布店掌櫃,告謝後,腳步輕鬆地往回走。今日收益不錯,賺了三十文錢,回家交給二嫂,她應該會很高興吧?

  想到她那雙彷彿會說話的眼睛,他不知不覺加快了腳步。

  天色已經暗了,路上行人甚少,他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一位老婦人身上,那人剛剛從前方的弄堂裡走出來,看上去五旬左右,看走路的姿勢,身體還算硬朗。

  可這個念頭剛起,那老婦人突然站定,抬手似欲扶額,緊接著卻撲通一聲朝前栽了下去!

  薛柏大吃一驚,趕忙跑過去扶她。

  「大娘,您沒事吧?」老婦人睜著眼睛,但神色迷迷瞪瞪,儼然還沒有反應過來。

  「我這是怎麼了啊,頭暈的很,哎呦,我的腰……」老婦人瞇了會兒眼睛,覺得好點了,又睜開,一邊問薛柏,一邊扶著他要站起來,沒想才起身到一半,就扶著腰連聲呼痛。

  薛柏不敢強行拉她,「要不我送您去醫館看看吧?」老人身子骨不好,可不能隨便應付過去。

  「不用不用,我這腰疼是老毛病了,撐一會兒就好,就是走不動道。這位小哥兒,我趕著要回家呢,能麻煩你扶我一程嗎?哎呦……要是你有急事,那就扶我去那邊坐會兒吧,待會兒我自己走。」

  老婦人頭髮已經花白,身子也瘦,滿臉無助地仰頭望著他。薛柏實在無法狠心將她一人丟在這裡,便道:「我不急,這就送您回去吧,不知您家住哪兒?」大不了回頭跑幾步,夏日天長,還是能在天色徹底黑下來之前趕回去的。

  老婦人眼底掠過滿意之色,抬手指指前方,示意薛柏扶她往那邊兒走。

  她家離方纔的道口並不遠,奈何薛柏不敢走太快,硬是費了不少功夫。

  兩人最後停在一座兩進的宅院前。門口收拾得乾乾淨淨,大門上的黑漆均勻完整,沒有半點脫落,再看看老婦人身上的細布衫子,想來她家境況還不錯。

  他一手扶著老婦人,一手敲門。

  裡面傳來急急的腳步聲,然後門就從裡面打開了,過來的是個十一二歲的小丫鬟。

  薛柏將人交給小丫鬟扶著,叮囑兩句,轉身就要離開。

  老婦人拉住他再三挽留,非要請他進去喝杯茶再走,薛柏只好言明家在山裡,再不走就要趕夜路了,老婦人這才肯放了他。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小丫鬟忍不住問道:「老夫人,這就是老爺相中的那個書生嗎?」長得還挺俊的,這回小姐應該會滿意吧?

  楊老夫人笑著點頭,鬆開小丫鬟的手,不緩不急地朝內院走去,身板挺直,哪有半點腰疼的模樣?

  楊老爺閒散地坐在飯桌旁,閉目養神,老神在在的等著那娘倆進來。

  外面傳來熟悉的調笑,他睜開眼睛,精明的目光首先便落在孫女楊馨蘭臉上,見她俏臉泛紅,往日張揚跋扈的眉目裡終於有了點姑娘家該有的羞澀,就知道這事基本差不多了。

  「怎麼樣?今天你們娘倆也試探了,也見過人了,可否滿意?」

  楊馨蘭輕哼了聲,卻也沒有羞惱地跑開,逕自坐在他旁邊,一雙美眸在兩位老人身上打轉,想聽聽他們是怎麼說的,雖然她心裡已經願意了。

  楊老夫人把伺候的小丫鬟遣了出去,坐在丈夫另一邊,點頭道:「人不錯,樣貌好,品性也好,只是,我怕他不願意入贅咱們家啊?」

  他們家本是東橋鎮上的富戶,家有良田百頃,更有好幾個生錢的鋪子,可惜合該遭劫,楊馨蘭三歲那年,她爹因為惹了有權勢的惡霸被人陷害入獄,為了疏通官府把人救出來,老兩口賣房子賣鋪子又賣地,最終也沒能如願,只得了個人病死在獄中的消息。

  噩耗傳來,大肚子的兒媳婦受驚過度一屍兩命,落下個已經成形的男胎,老兩口在連番的打擊下差點疼死過去,唯一的兒子和孫子都死了,這讓他們以後可怎麼活啊!

  但不管多傷心,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何況家裡還有個粉雕玉琢的寶貝孫女需要他們照看。偌大的家業雖然沒了,還有這處宅子,還有五十畝良田,楊老爺本就有些手段,十幾年下來,雖然因為兒子的事不願再從商,卻也讓家產翻了番,過起了殷實的小地主日子。後來得到消息,說是仇家得罪了更有來頭的權貴,死的更慘,老兩口壓在心底的仇恨隨之而散,開始專心替孫女尋找合適的入贅人選。

  楊馨蘭生的花容月貌,又是老兩口精心教養長大的,不說詩詞歌賦樣樣精通,那也是附近小有名氣的才女,眼界自然高,醜的看不上,壞的看不上,高矮胖瘦總之但凡主動來求入贅的,她都能挑出毛病來,慢慢地耽誤到今天,成了十八的老姑娘。

  上個月有人跟他們提了薛柏,楊老爺仔細打聽了一番,很滿意,然後就有了今日這出。

  「願意不願意,得問過才知道。再說,他家窮成那樣,哥三個至今都沒有媳婦,只要他答應入贅到咱們家,我許薛家二十畝田地,他兄弟的親事也都由咱們承擔。他們兄弟感情好,就算不為他自已,他也要替那二人考慮。」楊老爺轉著眼前的茶盅,依然笑瞇瞇的樣子,十分淡定。

  男子入贅可就與功名無緣了,楊老夫人還有些不放心:「就是因為他家裡窮,我才更不踏實,他們省吃儉用供他讀書,不就是期望他考秀才中舉掙功名嗎?將來當官發財……」

  「你當官老爺是那麼好當的?」楊老爺嗤道,抬眼打斷她的話,「秀才,舉人,進士,一個比一個難考,特別是進士,就算有名師指點,也未必能中。就咱們這小鎮子,就憑東街那個落魄舉人,能教出進士來?他們家哪有錢供他一考再考?他若是個聰明人,就該知道,與其埋頭苦讀去掙一個縹緲的前程,倒不如入贅咱家享受現有的富貴,且他入贅的理由也是現成的,為兩個兄長考慮,傳出去也不算太難聽。放心吧,我會找機會與他談的,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不信他捨得拒絕。」

  他們老兩口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話,楊馨蘭就托著下巴瞧著。

  人她是滿意的,事呢,有精明的祖父做主,相信也不會出差錯。不過,若是他見過自已後,會不會答應地更加痛快?

  那就找機會見見他罷,想到剛剛偷瞧到的俊朗面孔,她的臉又禁不住熱了。

  *

  楊家人的打算,薛柏並不知道,他怕回去太晚家人擔心,幾乎是一路跑回來的,快到村口才停了下來,在晚風裡吹了一會兒,等呼吸平復後快步朝家走。

  遠遠的,就見三個模糊的身影坐在院子裡,他甚至聽見了二哥的小聲嘀咕。

  他趕緊跑了起來,「大哥,我回來了,今天人多,耽誤了,你們吃過飯沒?」

  薛松站起身,待他走近仔細打量一番,見人好端端的,點點頭,朝葉芽道:「你們快去睡吧。」累了一天,他都有點睏了。

  葉芽「嗯」了一聲,細聲叮囑薛柏:「三弟,快點吃飯去吧,吃完把碗筷泡在鍋裡就行,我明天起來再刷。」說完就往裡走。她會做農活,但在孫府嬌養了幾年,反而不如小時候力氣大,前幾日都是硬撐著的,現在她實在堅持不住了,只想躺到炕上一動不動。

  她的聲音含糊不清,薛柏聽出了她的疲憊,摸摸袖口的一串錢,沒有出聲。

  明早再給她也是一樣的,那時還能看見她臉上的驚喜。...<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4 07:35 PM

22.v前小番外

  薛樹做了一個夢,他夢見他和媳婦去山裡挖野菜,然後媳婦說要去湖裡洗澡。

  「不許你偷看我,也不許你下水!」媳婦把他推到幾塊兒大石頭後,瞪著他,臉紅紅的特別好看。

  他不敢惹媳婦生氣,乖乖地點頭,坐在地上,老老實實地望著對面的樹林。

  媳婦走了,過了一會兒,身後傳來輕輕的撩水聲,輕輕的,像根羽毛一樣拂在他胸口。

  心跳突然加快,他悄悄轉過身,從兩塊大石的縫隙裡窺了過去。

  媳婦背對著他,長髮落在背上,襯得兩邊兒的肩頭愈加白嫩瑩潤。微微湧動的水中,纖腰隱隱若現。

  他低頭,下面支起來了。

  他想要。

  脫掉衣服,他躡手躡腳地繞到另一邊,大氣都不敢喘,潛入水中。

  媳婦站在齊腰深的水裡,他緩緩游過去,怕被她瞧見,猶豫著不敢靠前。可媳婦雪白的身子就在那裡,長腿纖腰,好像在隨著湖水晃動似的,他覺得越來越難受了。

  幸好,媳婦開始洗頭髮了,她朝一邊扭著頭,雙手揉動著傾瀉下來的長髮。她的胳膊輕輕動著,露出一隻大桃子,水潤飽滿,最誘人的便是那粉嫩的頂端,他好想咬一口。

  他再也忍不住了,突地游過去,大手拖住她的小腿向下一拽,媳婦整個人就朝他身下滑了過來。他聽到了她的驚呼,怕她嗆到水,趕緊在她開始掙扎前就堵住了她的嘴。

  可媳婦還是被嚇到了,她的小手拍打著他,湖水湧動,卸去了她的力道,手碰在他背上時就變成了不可抗拒的撩撥。

  他本來就想要,又怎麼會抗拒?

  他密密實實地吻著她,用力將她壓在湖底的細沙上,左手托著她柔軟的腰,右手熟練地分開她的腿,稍微用力就擠了進去。媳婦的掙扎頓了一下,緊接著她的長腿環上了他的腰,杏眼似嗔似怒地瞪著他,抬手指了指上面。

  他不,她那裡又緊又熱,他現在就要!

  他急不可耐地深深挺入,層層嬌嫩被推開復又包裹上來,緊緊咬著他。他愛死了這種讓他全身發麻的銷魂滋味,不管不顧地大力入了起來,周圍的湖水隨著他的進出一陣晃動,他進,湖水急著佔據他剛剛停留的地帶,推擠著他向前,他出,湖水又不肯讓開,阻擋他的後退,一如她。

  媳婦柔軟的身子在他健壯的胸膛下不耐的搖擺,長髮飄飄宛如水草,杏眼迷濛俏臉含暈。

  她就是仙女,最好看的仙女。

  他被她誘得無法呼吸,於是他腳蹬湖底,用力向上一挺,帶著她衝出水面。

  「阿樹,你個壞……」媳婦在他懷裡大口大口地呼吸,抱著他的脖子要罵他。

  他連忙狠狠撞她,撞碎她的怒氣,換成一聲聲嬌嬌顫顫的哼音。

  「媳婦,我好舒服,好久沒有這樣舒服了,你別生氣,我也會讓你舒服的。」

  他咬她最敏感的耳朵,不滿足於這種無處借力的姿勢,托起她圓潤飽滿的臀瓣,大步往湖岸走。

  他將軟作一團的她抵在湖石上,雙手禁錮她的纖腰,一下一下深深入她,「媳婦,我好舒服,以後還要!還要!」

  他用他的堅硬次次挺進她的那處,撐開她,摩擦她,碾碎她。她仰著脖子貼在湖石上,雙手環著他的脖子,咬牙不讓自已叫出聲。可他想聽媳婦的聲音,所以他低頭含住那在他們中間亂跳的玉兔,入得越發深。

  媳婦咬唇哼了出來,她抓他的後背,有點疼,卻更讓他瘋狂。

  連綿的舒爽中,她突然連連喊著別了別了,下面卻是一下比一下更緊地吸裹著他,他實在受不住了,摟緊她的腰一陣橫衝直撞,終於在她的悶哼中攀到了頂峰……

  翌日清晨,他在歡快的鳥叫中醒來,未睜眼,先想起昨晚旖旎的美夢。

  他嘿嘿的傻笑,伸手就去夠旁邊的媳婦,結果沒碰到人,胳膊卻被笤帚用力打了一下。

  「你又幹什麼壞事了,整日就不想些好的!」媳婦氣呼呼地坐在一旁瞪著他,瞟了他那裡一眼,杏眼瞪得圓圓的,就像夢裡一樣。

  他胸口一片火熱,起身抱住她,湊在她耳邊低聲講那太過真實的美夢。媳婦開始有點好奇,慢慢地臉上就浮起動人的紅暈,她氣惱地打他,說她才不會在湖裡跟他胡鬧,更不會主動纏著他。

  媳婦到底會不會呢?

  薛樹決定現在就試試,反正時候還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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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4 07:38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10-10 10:40 AM 編輯

23.壞蛋

  葉芽實在太累了,躺到炕上,那種全身貼著被褥的舒適讓她發出一聲滿足的歎息。她沒有枕枕頭,就那樣慵懶地趴著,上下眼皮不停地打架,黑暗中薛樹的身影漸漸模糊,她徹底閉上了眼睛。

  自從種地後,兩人已經好幾天沒有親熱了。

  薛樹知道媳婦很累,所以前幾晚他都乖乖的沒有磨她,但明天就不用下地幹活了,那今晚讓媳婦再稍微多累一點,應該也沒關係吧?

  他興奮地想著,擦完身上,又特意將那處也仔細擦了擦,媳婦很愛乾淨呢。

  可等他躺到葉芽身邊時,才發現她已經睡著了,甚至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他不甘心地戳了戳她的腰,媳婦那裡很怕癢,以前他戳的時候,她都會立即往一邊兒躲,但這回她一動不動,好像根本沒有感覺到他戳她似的。

  「媳婦,摸摸我吧,你都好幾天沒幫我弄了……」他湊到她耳邊,低聲乞求道。

  溫熱的氣息撲進耳裡,葉芽終於清醒了些,卻只是朝旁邊翻個身,腦袋枕在胳膊上,小聲嘟囔著:「困死了,別鬧我……」

  真的那麼困嗎?

  薛樹撓撓頭,一時分不清媳婦是不是又在故意逗他。他默默盯著她嬌小的身影瞧了會兒,忽的想到一個試探的好辦法,偷偷笑著把枕頭挪到媳婦身旁,胳膊一伸就把人摟進懷裡,讓她躺在他的肩窩。她不滿地皺眉,挨著他蹭了蹭,很快又安靜下來。

  媳婦睡著的樣子真好看,薛樹撥開她臉上散亂的碎發,輕輕親了一下她的小嘴兒。

  親夠了,他把手放在她的腰上,她沒動。他順著她細滑溫軟的肌膚慢慢向上探進去,握住一團渾圓,她沒動。他口乾舌燥的捏了捏,她依然沒動。

  薛樹留戀地又摸了兩下,乖乖縮回手,摟著人睡覺。看來媳婦是真的累壞了,他不能吵她。

  灶房裡,薛柏快速吃好飯,將碗筷洗乾淨收好,草草洗漱一番就關門回屋,準備睡覺了。

  「今天真沒出事?」薛松還未睡,開口問他,三弟做事向來有分寸,不會有意讓他們擔心的。

  薛柏就把遇到那老婦人的事簡單地說了一遍。

  的確是小事,兩人都沒往心裡去。

  *

  第二天,儘管渾身酸痛,葉芽還是像往常一樣早早醒了。

  她扒開薛樹的胳膊,想轉身,結果肩膀和腰部齊齊傳來一陣酸痛,她忍不住哼了聲。

  「媳婦,你咋了?」薛樹聽見聲響,也醒了,擔心地看著她。

  當身邊有個人願意寵你的時候,再堅強的人偶爾也會想要依賴一下,何況葉芽只是個普通的小女人,她已經習慣了他對她的好。

  所以,對上薛樹擔憂的眼睛,她有點委屈地埋在他懷裡,「肩膀酸,腰也酸。」

  薛樹很心疼:「那你趴好,我給你揉揉。」

  「嗯。」葉芽往後面挪了挪,腦袋搭在交疊在下巴處的胳膊上,閉眼等著薛樹替她揉捏,天色尚早,再過兩刻鐘起來做飯也沒關係。

  肩膀處傳來一股大力,她吃痛地叫了一聲:「輕點,嗯,再輕點,好了,就這樣,中間也揉揉……」

  薛樹跪坐在一旁,按照她的指示揉捏著,兩邊的肩頭,脊樑骨,背部,還有那不堪一握的小腰,從上到下,從下到上揉捏了個遍。媳婦太怕疼了,他稍微用力一些她都受不了,照這樣下去,他就是揉一天也不會累。

  在他簡單的揉捏中,身上的酸疼漸漸消去,葉芽精神好了許多。她睜開眼睛,望著炕下踩得異常結實的黃泥地面,感受著薛樹一下一下的體貼,突然覺得,嫁人也就是那麼回事。

  要是村裡的姑娘,規矩沒有那麼多,有的嫁給從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馬,有的嫁給同村的適齡男子,有的嫁給親戚介紹的對象,哪怕是媒婆說的親,逢年過節的,也都能見到未來相公幾面,大家彼此熟悉,洞房時也就不會太尷尬。

  可若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就像孫府已經許人的大小姐,早早就定給了遠在京城的一個三品大員的嫡子,兩人千里迢迢,根本沒有見面的機會,只能憑貼身丫鬟悄悄打探到的消息想像,等嫁過去掀開蓋頭才知道對方到底生的什麼摸樣,然後就直接做那事了,成了一輩子的夫妻。從陌生人到天下最親密的關係,也就是那麼一晚上的事。

  這樣想想,跟她和薛樹差不多啊。

  是,人家小姐們那是明媒正娶,她是被薛樹撿回來強要了的,可那又有什麼關係呢?這個男人對她好,他的兄弟對她好,她過的好就行唄。她只是個苦命的人,被爹娘賣了,被主子使喚,做錯事就要打罵,日後還要受惡霸欺凌。現在能這樣安穩的過,她覺得這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別的不說,那些明媒正娶的,有幾個相公願意像薛樹這樣替媳婦揉肩捶背?

  媳婦相公,一個被窩睡覺,一起吃飯,一起下地幹活,你對我好,我對你好,從陌生到習慣彼此,真的不需要太長時間。因為成了彼此最親密的人,許多一開始想想就做不來的事,做了之後也就沒啥好害羞扭捏的了。就像她和薛樹,前幾天她都不敢讓他碰,現在她都敢使喚他了。

  至於那事……

  葉芽的臉不爭氣地紅了,如果現在薛樹想要,如果他會溫柔體貼點,她也願意的,不過他似乎迷上了那種方式,那她也不會厚著臉皮主動勾他……

  「媳婦,還疼嗎?」她久久沒有出聲,薛樹小聲問道。

  「嗯,好多了,停下吧。」葉芽撐著胳膊坐了起來,看著身邊俊朗的傻相公,心裡暖暖的。「你肩膀酸不酸,要不我也幫你揉揉吧?」她可不是壞媳婦,不會因為他傻就只會使喚他。

  薛樹看著她紅撲撲的臉,抓起她的手就伸進褲襠,「我不用你揉肩膀,你幫我摸摸就行。」剛剛給媳婦揉捏時,聽著她發出的輕哼,他就想要了。

  碰到那又熱又硬的物,不用他說,葉芽也知道他想得厲害,只是,想到那晚她弄到手酸無力他都沒有釋放,現在弄,根本沒有那個時間啊!

  她低著頭,試探著要縮回手:「不行,我得起來做飯了,要不,要不等晚上再幫你吧……」雖然心裡已經接納了他,但這樣親密的接觸,她還是無法坦然,臉熱的很。

  被她細膩的小手包裹著,薛樹哪裡忍得了,他耍賴似的扒掉褲子,睜大氤氳的鳳眼望著她,讓她看清他的渴望:「我現在就要!」

  葉芽羞極,可到底還是瞧見了,那怒髮衝冠的氣勢讓她全身發軟,想要縮回手吧,卻被他握得緊緊的,只好扭頭應承道:「那你快點,要是再像那天憋著不出來,我就不管你了!」

  媳婦答應了,薛樹美得幾欲飄起來,他也知道媳婦得早起做飯,忙不迭地躺好,啞著聲音催促:「那你快弄吧……嗯……」

  「不許你叫出聲!」葉芽怕被薛松他們聽見,緊張地伸出左手去捂他的嘴。

  薛樹不滿地舔了舔她手心,那裡那麼舒服,他就是喜歡叫嘛!

  強烈的酥麻傳來,葉芽驚得縮回手,右手用力捏了他一下:「你再不老實,我就走了!」

  那驟然的握緊讓薛樹渾身舒爽,他不再使壞,緊緊閉上嘴巴,專心盯著葉芽羞紅的側臉。她扭頭對著窗外,不敢看他也不敢看它,他心中忽的湧起一個念頭,要是媳婦盯著它瞧,該會如何……光是想想,那裡都變得更硬了。

  可他不敢開口,怕媳婦生氣跑掉。

  胡思亂想著,視線慢慢順著她的胳膊向下移動,落到她的手上。媳婦的手纖細白淨,他的那裡粗長發紅,而現在,媳婦就在用她的小手緊緊握著它,上上下下……

  強烈的視覺刺激讓薛樹紅了眼,他雙手撐著炕斜坐了起來,目不轉睛地盯著葉芽的手,看著她給他洶湧如潮的快樂。

  「牙牙……」他聲音沙啞的喚她。

  葉芽閉著眼睛,並不知道他已經坐了起來,只當他又忍不住要叫了,不由加快了套弄的速度,「你快點,大哥他們起來了。」她聽到東屋的動靜了。

  薛樹口乾舌燥,他覺得自已快要爆發了,很想很想,可就是還差那麼一點點,他努力集中精神感受那酥骨的快感,偏偏就是無法壓抑那個念頭,因為渴望,那快樂就像是傍晚湖邊的浪潮,漲上來,眼看就要湧到他赤著的腳上了,卻又在即將觸及時嘩地退去。

  他聽到了東屋的開門聲,他怕媳婦在這個緊要關頭離開,所以他喘著氣用左手握住她的手快速聳動,同時伸出右手掰過她的腦袋,讓她的臉對著那激烈的地方。

  「你……」葉芽沒想到薛樹突然會這樣,猝不及防,驚慌中睜開眼,卻正對上那淫靡的場景,剛想閉眼,卻已經來不及了,眼睜睜地看著他在她手中噴瀉出來……

  她瞪大了眼睛,可沒等她罵人,剛剛還在她身前悶哼的壞蛋就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滾到了一邊!

  她看著他胡亂擦拭了一下身下,然後抓著褲子跳到地上,利落地穿好,嘿嘿傻笑著跑了出去,笑聲裡充滿了說不出來的滿足得意。

  「你瞎跑什麼?」外面傳來薛松嚴厲又疑惑的聲音。

  「不告訴你!」

  呆愣的葉芽聽見薛樹這樣答,她的臉瞬間紅透,轉而咬牙,賭氣地捶炕。

  誰說薛樹是傻子?他壞死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4 07:43 PM


24.碰觸

  時候不早了,葉芽胡亂將被褥捲了起來,匆匆穿鞋下地,反正這幾日積攢了一堆髒衣服,回頭拆下褥單拿到河邊一起洗罷。

  掀開門簾,灶房裡空無一人,兩個鍋台都乾乾淨淨,顯然薛柏並沒有把昨晚的碗筷留給她刷。葉芽無奈地搖搖頭,三弟就是那麼客氣,但不可否認,心裡還是挺高興的。她朝前院望了一眼,薛松和薛柏並肩站在木架前洗臉呢,一個高大壯實,一個清瘦勻稱,散發著不同的朝氣。

  後院傳來腳步聲,她瞪著眼睛看過去,就見薛樹手裡抱著柴禾,一臉討好地望著她,「媳婦,你歇著吧,今天我做飯!」

  做了壞事還知道討好,哪裡像個傻子?

  葉芽沒好氣地搶過他手裡的柴禾,大哥三弟都看著呢,她是傻子才會明著指使他!

  薛樹嘿嘿傻笑,媳婦瞪他就不是真的生氣,真生氣了,她會不理他。

  薛松從前院進來,見他那副傻笑的模樣,分明就跟往常佔了便宜後一樣得意,再看看他臉上未退的饜足紅潮,葉芽低頭努力佯裝鎮定的微紅臉龐,就算沒娶過親,他也多少猜出來小兩口早上一定做了點什麼。他感到欣慰,看來弟妹已經徹底接受二弟了,只是心中卻有一種淡淡的不可名狀的情愫,讓他不敢繼續深究兩人到底做了什麼。

  「二弟,今天我進山,你去不去?」地種好了,短時間內沒有什麼活幹,他也該去打獵掙錢了。

  薛樹搖頭,他要呆在家裡陪媳婦。

  葉芽卻不想他留在家,一邊燒火一邊偷偷瞪著他,語氣跟平常一樣溫和:「你跟大哥一起去吧,人多容易打到東西。」她都計劃好了,早上收拾院子洗衣服,下午縫枕頭,再給四人各做一套秋衫預備著。哦,對了,三弟有雙鞋破了,她得補一補。要是薛樹在家,他肯定會磨她的。

  薛樹撇撇嘴,還想耍賴,薛松已做了決定:「那二弟跟我一起去。」

  薛樹賭氣地跑了,去後院看小雞。

  薛柏進來,見大哥二哥都不在灶房,心中一動,取出袖袋裡的東西遞到葉芽面前:「二嫂,這是我昨天掙的,你收起來吧。」

  斜刺裡突然伸出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手心還托著一串銅錢,葉芽愣了愣,趕緊站起身,說什麼也不肯接:「咱們家還有錢呢,你一個人在外面,還是自已收著吧,萬一要用……」

  薛柏輕笑,轉手又摸出兩角碎銀:「我在趙先生那裡讀書,晌午也在那兒吃,根本沒有需要花錢的地方。上回你給我的這兩角銀子還沒動呢。銀子便於隨身攜帶,銅錢就有點多了,還是放在家裡吧。」

  「哦,那行,我先收著,哪天你要用了,一定記得跟我要啊!」

  灶膛裡的火快要燒到外面來了,葉芽匆忙接過錢,重新蹲了下去。

  她溫熱的手指碰到他因為剛剛洗臉而清涼的手,離開時,乾淨的指甲輕輕劃過他的掌心,帶來一種微微的麻癢……

  薛柏欲縮回的手就那樣頓了一下,詫異於那短暫碰觸在他心頭留下的細微波瀾。這是他第一次與年齡相近的女子有身體接觸,感覺,有點奇怪。

  回過神,他不動聲色地收回手,離開了她身邊。

  *

  送走兄弟三人,葉芽開始收拾院子,主要是菜園需要拔草澆水了。

  「二嫂,你去河邊洗衣裳嗎?」

  輕柔的聲音從籬笆門外傳來,葉芽貓腰走出黃瓜架子,一抬頭,就見春杏抱著一大盆衣裳站在那兒,旁邊跟著六歲的虎娃。

  她趕緊迎了出去,「我是想去呢,就是還有一畦菜園沒打理,你急不?要不等我一會兒?」洗衣裳得費些功夫,要是能有春杏陪著,一起說說話,那也挺好的。

  「不急不急,那我幫你弄吧。」春杏笑著走到院子裡,放下木盆,逕自走向葉芽剛剛站著的那處菜園。葉芽攔她,她便嘟起嘴委屈地看著她:「二嫂,連這點小事你都跟我客氣,也太見外了吧?我可是要跟你學做菜的,你這樣,我都不敢再來找你了!」

  葉芽只好由她幫忙了。

  虎子撒腿跑向後院,一會兒又跑了回來,站在菜園外望著葉芽:「二嫂,大黃呢?」

  「大黃跟你大哥他們上山了,後半晌才回來呢。」葉芽一邊拔草一邊回他。

  虎子不滿地哼唧,「那我家去了,洗衣裳是女人的事,我才不跟你們一起玩!」說著就要往外走。

  春杏從黃瓜架後探出頭,對著他的背影大聲喊:「娘讓你跟著我的,你要是偷偷溜到別處去,小心我告訴娘!」爹娘去花生地拔草了,他哪裡是回家,分明是想找那群孩子玩呢,哼,成天就知道跟別人打架,偏偏還打不過那些人,每回都折騰地滿身灰。

  虎子腳步一頓,回頭朝她扮個鬼臉,終究沒敢走,自去灶房裡玩了。

  看著這姐弟倆,葉芽突然想起她的兩個弟弟,有點傷感,但很快就散了。爹娘身體硬朗,她的賣身錢就算是報答他們的養育之恩了,在孫府的那幾年,他們從來不曾去探望過她,或許在他們眼裡,早就沒有她這個女兒了吧?既如此,她現在有了自已的家,何必再多愁善感?各人有各人的命,她能做的,就是走好自已的路。

  澆完水,兩人洗了手。葉芽把這幾天來不及洗的衣裳堆到一起,又趁春杏去後院看小雞時飛快地拆了被薛樹弄髒的被單,然後叫他們過來,鎖好門,出發去北河。

  農忙時節,村民一起忙碌,忙完了,大姑娘小媳婦們也不約而同地跑到河邊洗衣裳,遇見相熟的,便湊在一起,一邊揉洗一邊閒聊,嘰嘰喳喳地好不熱鬧。

  葉芽和春杏出現的時候,河邊高低不同的嗡嗡聲靜了一下,眾人紛紛打量葉芽,目光裡有好奇,有探究,也有鄙夷。

  兩人挑了一處遠離眾人的位置蹲下,春杏叮囑虎子不許跑遠,回頭見她臉色不太好看,小聲勸道:「二嫂,他們就喜歡胡說八道,你別往心裡去,我們知道你是好人。咱們自已過自已的日子,理會她們做什麼!」

  葉芽朝她笑笑,低頭洗衣裳。

  道理誰都懂,可真輪到自已身上時,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像勸別人時那麼豁達的。她就是不明白,她規規矩矩的,招誰惹誰了,為啥要拿那麼難聽的話說她?窯姐窯姐,她能想到的最侮辱人的話,也不過是這兩個字。

  眼淚慢慢盈上來,掉在沾水的衣服上,消失不見。

  她怕被春杏發現,強迫自已想些開心的事,這才止住了淚,待穩定下來,開口同她聊些家常。

  「哎呦,這不是葉妹子嗎?怎麼今兒個傻老二沒陪你來啊?」

  就在兩人已經洗完大半衣裳時,一道刺耳的嬌笑突地在身後響起,葉芽蹙眉回頭,果然看見了那個柳寡婦。她今天穿了一身桃紅的衫裙,領口極低,露出大片雪膩的肌膚,連那兩團渾圓都不甘心地想擠出來,格外刺人眼。

  葉芽不想理她,偏偏柳玉娘就想招惹她,竟朝她們走過來了!

  「誰是你妹子,你別胡亂喊人!」葉芽憤怒地站起身,將春杏擋在身後,毫不客氣地大聲斥責道。這種情況,要是縱容她靠近,村人肯定更要多想。人以群分,柳寡婦名聲極臭,跟她走動的肯定也不是好人。

  「呦,葉妹子今天好大的火氣啊,那天你還甜甜地喊我姐姐呢,怎麼今天就翻臉不認人了?」柳玉娘笑嘻嘻地在她們對面站定,中間只隔了七八步,葉芽的聲音大,她的更不小,惹得周圍的媳婦們都停下手頭的活計,齊齊扭頭望向這邊。

  柳玉娘非常滿意這種效果,說的就更開心了:「葉妹子,那天可是你親口跟我說的,說你初來乍到,怕被人笑話,要我這個當姐姐的好好指點你,莫非這幾日你聽到了姐姐的壞話,怕被我連累,想要跟我撇清關係不成?唉,姐姐我明白你的苦衷,只是干咱們這一行的,在那地方呆一日,這輩子就別想再得到好臉色,就算你努力做個規矩的好媳婦,也無法改變過去的經歷啊!」

  那天被薛樹威脅,她恨在了心裡,回去就故意抹黑葉芽,說給幾個晚上來找她的漢子聽,那幾個爺們當然不會直接告訴家裡的婆娘,但他們不是好鳥,自會拐彎抹角的打聽,或是把話題往歪處帶,那些村婦哪能不多想?這幾天她可沒閒著,專門豎著耳朵聽村人關於葉芽的流言,卻不想葉芽連續好幾日裝模作樣的幹活,梳妝打扮樸素異常,裝的跟良家女子似的,倒讓許多人質疑起來,不肯信她。

  哼,愛信不信,她另有辦法,要知道,流言傳的多了,也就慢慢變成真的了。

  「鬼才跟你說過那種話,你別血口噴人!」

  葉芽哪想到柳寡婦竟會這樣胡編亂造詆毀她,頓時氣得滿臉通紅,急忙替自已辯解道。

  柳玉娘就是認準了葉芽臉皮嫩的性子,笑著朝她逼近幾步:「葉妹子,咱倆無冤無仇,我何必陷害你呢,你說是不是?」

  「你……」

  「呸,我二嫂才不是你那種人,誰知道你被哪條狗咬了,專門跑這兒來詆毀我二嫂!你是什麼樣,我二嫂是什麼樣,在場的嬸子姐妹都有目共睹!你不過是欺負我二嫂沒你嘴賤沒你臉皮厚罷了,少在這裡胡纏!」春杏氣不過,從葉芽身後跑出來,瞪著柳寡婦罵道。

  柳玉娘臉上的媚笑沒有半點變化,她嘖嘖了兩聲,上下打量春杏:「春杏啊,你個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說話怎麼這麼難聽啊,你倒是說說,我是哪種人呀?」

  春杏剛剛也是一時衝動,如今柳寡婦這樣問,她一個大姑娘哪裡說得出口?頓時也被噎住了,只氣得渾身顫抖。

  柳玉娘咯咯咯地笑了起來,「你怎麼……」

  話未說完,胳膊忽的被人從後大力一扯,一個沒注意便被人狠狠甩到了地上,上半身擦著連片的卵石,衝出去好一大段才止住了衝勢,儘管那些小石子早被河水沖刷地稜角全無,可那粗糙的摩擦還是讓她裸-露在外的胳膊擦破了皮,血跡斑斑。

  她震驚地抬起頭,可還沒看清動手的人是誰,就又被人甩了個大耳光:「你個爛娼婦,再敢造謠一句,我就撕爛你的嘴!」...<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4 07:48 PM


25.報復

  所有人都被林氏一氣呵成的雷厲舉止震住了,包括葉芽和春杏。

  「娘,你不是去花生地了嗎?」春杏愣愣地看著她揪著柳寡婦頭髮的娘,失聲問道。

  林氏看也沒看她那邊,繃著臉狠狠瞪著柳寡婦,硬是用力把被她一巴掌扇得發暈的人拉扯了起來,朝岸邊一排大眼瞪小眼的村婦們道:「大家都知道這娼婦是什麼德行吧?除了勾搭別人漢子,除了四處造謠生事,她還會做什麼?肩不能挑手不能扛,要不是有幾個賴皮爺們稀罕她的一身騷肉,願意花錢供著她,她早就餓死了!好啊,她被咱們唾棄慣了,竟也想往薛樹媳婦身上潑髒水,還真會撿老實人欺負啊!呸!」

  「今兒個我就明明確確告訴大家,薛樹媳婦是他們哥仨攢錢從山後頭買回來的。她娘家沒啥錢,從小也是一年到頭在地裡跟著幹活的,後來她後娘看她生得好,使喚她到十二三歲後就特意嬌養著了。薛樹他們哥倆過去那天,她後娘正打算把她賣給山外富戶當小妾呢,這丫頭性子大,不甘心被賣做妾,自已跳河尋死,恰好被薛樹他們遇上了,給撈了起來,眼看都沒氣了!她後娘害怕,又因為她被薛樹碰了,不得已把她便宜賣了,連身衣裳都沒給換,就穿著那身原本準備見老爺的好衣裳背了過來,哪想被這黑心的娼婦賴上,千方百計往她身上潑髒水!」

  「這娼婦口口聲聲說別人是窯姐,可窯姐啥樣,咱們大家都從她身上看到了!薛樹媳婦自嫁過來後就把家裡家外收拾的妥妥當當,洗衣做飯下地,哪樣幹的都不比旁人差,跟她這種娼婦有屁的關係!按理說,我跟薛樹他們哥仨的關係糟透了,就憑他們老娘當年給我的氣受,我巴不得他們哥仨不好,根本犯不著因為他們家的事生氣,可我就是看不慣這娼婦欺軟怕硬,專揀軟柿子捏,特別是薛樹媳婦這樣命苦的好姑娘!」

  空曠的河灘上,除了嘩嘩的流水聲,就只剩下林氏中氣十足的解釋和叫罵,一字一句,清清楚楚,落地有聲。

  葉芽呆立在那兒,聽著林氏替她出頭,替她圓了來歷,只覺得從未有過的感動,顫著音朝她喊了聲「二嬸」,就再也忍不住趴到春杏肩上哭了起來。她是走了幾輩子的運,才會讓她在這一世遇到這樣維護她的親人?

  「哭哭哭,就知道哭,旁人都踩到你頭上拉屎了,你還扭捏著要跟她講道理!我告訴你,以後再遇上這樣沒臉沒皮的無賴,你什麼話也不用說,直接就打,省著她覺得你好欺負!」林氏扭頭瞪著葉芽,毫不客氣地罵道。

  有平常跟林氏交好的媳婦看不過去了,走上來勸她:「行了行了,人家一個新嫁過來的小媳婦,臉皮嫩著呢,哪裡說得過她這個沒臉的,你快柔和點,明明是為侄媳婦好,這樣一番訓斥,笨點的還以為你是真的欺負她呢,到時候出力不討好,小心以後逢年過節她不給你這個當二嬸的送禮!」

  這樣一番風趣的勸和,惹得許多婦人笑了出來,開始七嘴八舌地勸林氏消消氣,別朝葉芽發火,也有勸葉芽別哭了的,說大家都知道她是好媳婦。

  葉芽當然知道林氏是為她好,此時聽村人紛紛與她說話,忙止了淚,紅著眼圈朝眾人道謝。

  沒人理會右臉高高腫起,想要掙扎卻又比不過林氏力氣大的柳寡婦,哦,也不全是這樣,還是有很多義憤填膺的罵聲的。

  林氏見眾人幾乎都信了她的那番話,便大勁兒將柳寡婦推了出去,怒罵道:「趕緊滾回家去,穿成這樣想出來招誰呢,大白天的沒羞沒臊!再敢作怪,早晚把你扒光了綁在樹上!叫你喜歡勾漢子!」

  幾句話就把旁人的注意力轉移到了柳寡婦的衣服上,經過剛剛那樣一番拉扯,柳寡婦的半個膀子都快露出來了,白花花的嫩肉讓那些黃臉婆子們又嫉又恨,特別是有幾個丈夫被她勾搭過的,嘴上罵還不算,甚至抓起旁邊的石子就往柳寡婦身上扔,看那咬牙切齒的模樣,足以想像那些石子上面攜帶的力道。

  柳玉娘臉上疼,胳膊疼,腰疼,被石子砸中的地方更疼。

  她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抬起胳膊遮擋飛過來的石頭,抱起木盆就往回跑,披頭散髮的,簡直像個瘋子。沒辦法,她勢單力薄,繼續留下去也只有任人打罵的份,她才沒有那麼傻。

  今天林氏的出現是個意外,狠辣的手段更是出乎她的意料。柳玉娘知道,有了今天的這一出,以後她甭想再污蔑葉芽了,但她不會放過她的,是她讓自已受了這一番大辱,早晚有一天,她會讓她們都栽在她手中,等著吧!

  *

  洗完衣裳,葉芽和春杏並肩跟在林氏後面,虎子蔫蔫的任由林氏牽著他,連句話都不敢說,他最怕娘生氣,今天她何止是生氣啊,都動手打人了!

  葉芽好幾次都想開口道謝,可她也攝於林氏的嚴厲氣場,愣是開不了口。

  直到幾人走到薛家門前。

  「二嬸,進來坐會兒吧?」葉芽有點膽顫的邀請道。

  林氏瞥了一眼院子,「這都該吃飯了,有啥好坐的。」語氣已經不像在河邊那樣嚴厲。

  葉芽又紅了眼圈,低頭朝她道謝:「二嬸,謝謝你,你對我們真好,今天要不是你,我……」

  看著她低頭抹淚的樣子,林氏突然就想起自已剛嫁過來那幾年,大嫂都生了仨兒子了,她連一個娃都沒有,被大嫂譏笑是不會下蛋的母雞。那時她也是葉芽這種溫吞性子,有委屈只會偷偷抹淚,要不是後來實在受不了大嫂和婆婆的虐待,終於硬氣起來,恐怕現在過得更加不如意。後來那兩人先後嚥氣了,薛松哥仨也都是好孩子,沒有他們娘身上的陋習,她憋在心裡的怨和火才漸漸散去,只有脾氣日益硬了起來。

  如果日子一帆風順,誰也不用被迫改掉當初的性子,變成另一個人。三個侄子早早喪母,反倒需要葉芽這種溫柔的媳婦幫忙照看家裡,所以她這個當二嬸的,能幫些就幫些吧,真到了必須強硬的時候,就算沒有她,她也相信這個侄媳婦會成長起來,獨當一面。

  「行了,你叫我一聲二嬸,我就不能看你被她欺負,更何況她連春杏都欺負了。好了,你該幹啥就幹啥去吧,我們走了。」做母老虎做了那麼多年,她都不習慣說軟話了,拉著兒子就走。

  葉芽感激地望著她的背影,直到她們走遠,才轉身去院子裡晾衣裳。

  *

  今天薛松和薛樹運氣不錯,晌午捉到一對兒山雞,每隻足有三斤多重,加起來能賣一百多文呢。

  兩人繼續晃到後半晌,沒有更多的收穫,便下山回家了。

  薛樹將山雞綁了腿,用竹簍倒扣在後院,匆匆洗完手,跑去屋裡看媳婦。

  葉芽聽到動靜,怕被他看出來自已哭過,便裝作沒看見他,只埋頭縫衣裳。

  薛樹伏在炕沿上,笑嘻嘻地看著她:「媳婦,我們捉到兩隻山雞,花花綠綠的可好看了,你要不要去看?」以前也抓到過山雞,春杏和虎子都喜歡看,媳婦應該也一樣吧?

  「我縫衣裳呢,待會兒去看。」葉芽將頭埋得更低,顧不得跟他生早上的氣了。

  「哦……」薛樹有些失望,見她低頭不高興的樣子,忽的想起早上自已做的好事,心虛地放低了聲音:「媳婦,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沒有,哦,外面衣裳都干了吧,你幫我收進來。」葉芽指派道。

  薛樹聽話的去了,抱著一堆衣裳進來,先將薛松和薛柏的疊好送到東屋去,然後再疊他和葉芽的。忙完了,見葉芽還低著頭,不由湊到她胸口,仰頭看她:「媳婦,你怎麼都不看我……啊,你的眼睛怎麼腫了,是不是哭過了?」媳婦哭了,他很著急,大聲叫了出來。

  聲音傳出去,坐在北門口修整箭頭的薛松動作一頓,皺眉,側耳傾聽裡面的談話。

  葉芽騙薛樹,說她是被沙子迷了眼,換來他的吹吹和相信,薛松卻是不信的。

  恰在這時,虎子晃晃悠悠地跑過來了,進門就找大黃。

  大黃在後院屋簷下趴著呢,虎子蹲在旁邊替它順毛,一邊望著不遠處的兩隻山雞。薛樹很快就被葉芽趕了出來,閒著沒事幹,就跟他一起玩。

  薛松問虎子:「你們家地裡的活兒都幹完沒?」

  虎子胡亂點點頭:「幹完了吧,我也不知道。」

  薛松訓他:「啥也不知道,成天就會亂跑。」

  虎子不幹了,嘟著嘴反駁:「我沒亂跑,我陪我姐去河邊洗衣裳了,不信你問我二嫂,她也去了!」

  薛松心中一動,低聲問他:「是不是有人欺負你姐了?」

  「有啊,就是那個小娼婦,她欺負我姐跟二嫂,後來被我娘打跑了,好多人拿石頭扔她呢,我也扔了,誰讓她欺負我姐,哦,還有二嫂!」虎子憤憤地道,手上力度沒掌握好,抓了大黃一撮毛,惹得它抬起貼在地上的腦袋,扭頭看他。

  村裡婦人提及柳寡婦時,用的最多的詞就是小娼婦,家裡的孩子有樣學樣,也都跟著喊。薛松和薛樹都聽明白了,虎子說的是柳寡婦。

  「她還敢欺負媳婦,我讓大黃咬她去!」薛樹瞪著眼睛跳了起來,氣呼呼地吼道,大黃馬上直起身子跟在他身邊,口中發出兩聲低低的吠叫。

  「給我在家裡呆著!不准你讓大黃傷人!」薛松把人拉下,瞪了他兩眼,又仔細問虎子河邊的情景。別看虎子人小,嘴卻特別巧,說的比上次薛樹的敘述都有條理。

  薛松鬆了口氣,十分感激林氏,是她讓弟妹因禍得福。

  薛樹卻突然咬牙道:「我不讓大黃咬她,我讓大黃天天去她家門口拉屎總行了吧!」

  熏死她!...<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4 07:51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10-10 10:45 AM 編輯

26.

  薛樹的聲音很大,葉芽在屋裡聽得清清楚楚,忍不住笑了。

  大傻蛋,他以為大黃那麼通人性,連這種無賴的要求都能理解嗎?

  可有個人願意護著她,她心裡甜絲絲的。看看天色,時候已不早,便放下縫了一半的衣衫,下地準備晚飯。

  薛松本想訓斥薛樹幾句的,見葉芽走出來,便閉了口,低頭繼續磨箭頭。

  他想不明白柳寡婦為何刻意針對葉芽,自家人被外人欺負,他很惱火。奈何對方是個聲名狼藉的寡婦,他若是找上門去警告她,難免被人誤會兩人有什麼苟且,所以也只能白白忍著了,只希望她這次得了教訓,再也不敢惹是生非罷。

  不能出去尋仇,薛樹渾身都不舒服,往常憨傻的俊臉繃得緊緊的。

  虎子見兩個哥哥都一臉嚴肅的樣子,不敢再多呆,撒腿往家裡跑,連葉芽留他吃飯他都沒頓一下。

  等薛松回了東屋,葉芽朝悶聲立在門口的薛樹招招手,讓他到自已身邊來,薛樹乖乖地應了,進門蹲在鍋台旁邊,一會兒看看媳婦,一會兒望著灶膛裡跳躍的火苗發愣。媳婦又被人欺負了,大哥還不讓他出去替媳婦討公道,他胸口堵得慌。

  葉芽倒沒料到他氣性這麼大,小聲勸他:「別生氣了,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嘛。」

  薛樹又委屈又氣憤地看著她:「可你哭了,她欺負你!」原來媳婦哭根本不是因為被沙子迷了眼!

  「哭又不是什麼大事兒,再說,二嬸幫我教訓她了,把她推了個大跟頭,還扇了她一個耳光呢!」想到當時的情景,葉芽難免有點幸災樂禍,嘴角就帶了笑,「二嬸真厲害!」

  薛樹心裡更不是滋味了,二嬸幫忙,媳婦都笑的這麼開心,要是他也把那個柳寡婦打一頓,媳婦肯定會更喜歡他的。

  他想說他比二嬸還厲害,葉芽卻突然朝他噓了一聲,他抬頭一看,才發現三弟回來了。

  薛樹眼睛一亮。三弟對他最好了,以前他跟罵他傻的娃子們打架,大哥只會訓他,三弟卻會暗中幫他教訓那些人,雖然他沒有動過手,可他總能想到辦法讓他們做錯事然後被爹娘臭打一頓。

  想到這裡,他撇下媳婦,大步迎了出去。

  於是,葉芽只能錯愕地看著他把薛柏拉到籬笆旁,兩人湊在一起不知道在嘀咕什麼。大概是在跟三弟抱怨?她沒有多想,三弟懂事明理,會好好勸他的。

  果然,沒用多久,兩人就朝這邊走來了,薛樹臉上的陰鬱一掃而光。

  「二嫂,今天委屈你了。」薛柏在門前站定,輕聲道。

  葉芽朝他笑笑:「沒事兒,反正都過去了,你走了一路,快進屋歇著吧。」

  薛柏的視線在她眼下滯留了一瞬,點點頭,走了。

  吃飯刷鍋,鋪褥子準備睡覺,葉芽早忘了白天的不快,側身躺在炕頭,咬唇傾聽外面薛樹倒水沖洗的聲響,要是他進來後再想逗她,她就好好掐他一頓,叫他早上那樣使壞!光天化日的,想想就羞人!

  可惜她卻想太多了,薛樹進來後並沒有像前幾日那樣對她動手動腳,竟然只是摸了摸她的頭髮,便仰面躺著老老實實地要睡覺了!

  他這樣反常,她非常不習慣,倒不是非要讓他摸摸自已,就是覺得太奇怪了。

  她默默等了一會兒,確定他是真的要睡了,忍不住轉過身對著他,伸手戳了他一下:「阿樹……」

  薛樹正裝睡呢,腰間被她戳的又麻又癢,不得不扭頭看她,疑惑地眨著眼睛。

  看著他懵懂的傻樣,葉芽紅了臉,總不能問他為啥今晚沒碰自已吧?那個話頭就更不能提了,萬一他又禁不住想要怎麼辦?

  她氣惱地瞪了他一眼,背過身去睡覺。

  薛樹被媳婦剛剛那羞惱的模樣勾的蠢蠢欲動,大手都伸出去了,然想到三弟的叮囑,硬生生地憋了回去,今晚可要幹大事呢!

  他直挺挺地躺著,暗暗期盼媳婦快點睡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屋門上傳來輕輕的扣動,他心中一跳,伸手戳了戳葉芽,見她沒有反應,趕緊坐了起來,怕穿衣的動靜驚到她,他抱著衣服提著鞋子走了出去,小心翼翼地合上門,轉身朝黑暗裡模糊的身影問:「大哥不知道吧?」

  薛柏沒說話,拉著他去了院子。兩人還未站定,大黃已經湊了上來,用它的大腦袋蹭薛樹的腿。

  薛樹匆匆穿好衣服,獎勵似的摸摸大黃的腦袋,一會兒就看你的了!

  出了院子,他問薛柏:「真的只撲到她身上就行嗎?要不再讓大黃舔她兩下吧,嚇死她!」

  薛柏低笑:「那可不行,別髒了大黃的舌頭。」

  薛樹想了想,也對,大黃喜歡誰才會舔誰,可不能沾了那女人身上的臭味兒。

  穿過兩條街,眼看前面拐個彎就快到了,一個黑影忽的從西邊跑了出來!

  薛柏忙拉著薛樹閃到旁邊那戶人家的牆影裡,好在那人眨眼就晃了過去,並沒有注意到這邊有人。

  對方刻意壓低的腳步聲很快就止了,緊接著傳來三聲布谷鳥叫聲,薛柏心中一動,朝薛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悄悄貼著牆角湊了過去,伸出頭一看,那人果然貓在柳寡婦家門前。

  半夜三更偷偷摸摸,一看就是來找柳寡婦鬼混的。

  他心裡慢慢冒出一個主意,決定改變報復計劃。

  待柳寡婦開了門放他進去,薛柏招呼薛樹跟在他身後,快步走到柳寡婦家的西牆根下,大黃緊緊跟在他們身邊,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死貨,你怎麼這麼晚才來?我都快睡著了!」

  「我也不想啊,黃臉婆今兒個發瘋,非要灌我喝酒,我把她哄睡著才出來的,待會兒還得快點回去……玉娘,今晚就別玩花樣了,快點給我……」男人低聲解釋了一番,說到最後,聲音裡就帶了明顯的喘息。裡面傳來人撞到門板的聲音,兩人似乎摟到了一起。

  「滾開,你當我是什麼?」

  柳玉娘用力推開壓在她身上就想在外頭幹事的男人,扭頭往屋裡走,可才跨進門檻,人就被李金打橫抱了起來,直接朝西屋奔去,連灶房門都沒關。她嚇了一跳,揮起粉拳敲打他的胸膛,「把門關上啊……」

  李金喘著粗氣,大手在她屁股上狠狠掐了一把:「不用關,反正也沒有人過來,再說我今晚不能多呆,很快就好。」說著,把人扔到炕上,三兩下脫掉鬆垮的衣衫丟在炕沿前的木凳上,光著身子撲了上去。

  柳玉娘欲拒還迎地假意掙扎,不想正被李金抓到她白日裡擦傷的胳膊,登時想起那群朝她扔石子的村婦來,其中扔的最狠的可不就是李金媳婦?

  她媚眼轉動,將雙腿並的緊緊的,委屈噠噠地抱怨:「我胳膊上有傷呢,你弄疼我了……」

  嬌滴滴的聲音,與其說是責怪,不如說是勾引!

  李金一個莊稼漢子,哪裡受得了這樣的誘惑,頓時喘得更重,扒了她的褻褲就要頂進去,偏偏對方不像以前那樣配合,他沒有辦法,只得壓在她身上:「那你想怎麼樣?」狠狠揉搓那兩團綿軟的胸脯。

  柳玉娘晃了晃自已的胳膊:「你幫我把它們綁起來束在頭頂吧,免得待會兒被你碰到……」

  想早點回家?沒門!她今天偏要使出渾身解數留下他,氣死他的那個黃臉婆才好!

  李金聽了,氣血一陣上湧,自打與柳寡婦勾搭上後,他從她身上學到了好幾個花樣,真真正正嘗到了那事的滋味,與她相比,家裡那只會仰面躺著叫喚的媳婦根本讓他提不起半點興致。如今聽她又有新的招數,哪有不試試的道理?抓起她的腰帶就綁了起來……

  牆外,薛柏只零星聽到幾句話,知道灶房門沒關,暗道幸運,低聲囑咐薛樹:「二哥,你去前面,讓大黃從牆洞鑽進去,然後過來找我。」

  村裡只有幾戶茅草屋,外圍籬笆牆,其他的大多都是平房石頭牆。在正門旁邊的牆底下,會留出一處長窄矮洞,方便夏日院子裡的積水流出去。若是誰家養了狗,那也是它們進出的通道。

  薛樹不知道薛柏打什麼主意,可三弟是他心中最聰明的人,他的話一定是對的,便乖乖帶大黃去了。

  薛柏目送他離開,回頭看看眼前只比自已高約莫兩尺的牆頭,略後退幾步,快速衝上,雙手扒著上面凸出的石頭,雙腳在石頭縫裡用力一蹬,一下子便躍了上去。

  他先看向院子,一團黑影正不緩不慢地朝這邊跑來,正是大黃。真是只好狗,從出門就沒有亂叫過,薛柏對它很滿意,決定回頭給它點好處,然後看向屋裡面。

  夏日天熱,家家戶戶都開窗睡覺,只剩一層薄薄的窗紗遮擋蚊蟲。裡面櫃上燃著小小一盞油燈,藉著那昏黃的光線,他清晰地看見兩具交纏在一起的身子,男的黑瘦,扛著兩條白花花的腿快速動著,女的細白,雙手被大紅的腰帶束緊,高高舉在頭頂。

  薛柏以為自已會噁心,其實他的確有點犯惡,可就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三弟,接下來要怎麼做啊?」

  他忙收斂心神,低聲叮囑薛樹在外面等他,隨即雙手撐著牆頭,輕輕跳了下去,落地時不可避免地發出一聲悶響,可裡面兩人正乾柴烈火干的爽快,哪裡能聽到這點動靜。

  薛柏弓著身子,帶著大黃悄悄摸向灶房。

  薛樹一個人在外面等著,有點無聊。三弟真是的,明明說好兩人都等在外面的,讓大黃進去嚇唬那個臭女人,怎麼現在他又要進去了呢?

  夜裡是那麼安靜,他慢慢注意到幾種異樣的聲響,有男人的粗喘,女人的輕哼,還有啪啪撞擊的動靜。

  他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剛剛那個男人跑進去幹什麼了?他不會幫柳寡婦趕走大黃吧?

  他不放心,三兩下爬上牆頭,朝裡面望了過去。這一看,就傻眼了,那不是南頭的李金嗎?他怎麼在跟柳寡婦做那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4 07:59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10-10 10:49 AM 編輯

27.

  進了灶房,裡面的哼啊聲就更明顯了,薛柏到底年輕,血氣方剛,難免有些不自在。

  可一想到家裡溫柔的小嫂子曾被柳寡婦當眾欺辱,他胸口那點燥熱便迅速退卻。他緩步挪到屋門口,蹲下,悄悄掀開靠近坑沿那邊的門簾。

  大抵是兩個人動作太激烈吧,之前還擺在炕上的大紅肚兜,竟然也掉在了地上,距離他不過一臂之遙。

  薛柏冷笑,伸手碰到那塊紅布,用兩指捏著一角提了出來,然後讓出旁邊的位置,摸摸大黃的腦袋,指向裡面搭在木凳上的灰布衫子。夏天,村人穿的都是單衣,沒了這衫子,李金恐怕得光著膀子大腿回去吧?

  要怪只怪他倒霉,誰讓他偏偏與柳寡婦勾搭,偏偏在今晚過來?

  薛柏心裡半點愧疚都沒有,種什麼因結什麼果,只能說他活該了。

  如此想著,之前還能亂他心的啪啪肉體撞擊聲,激烈進出帶起的水聲,還有男女忘情的哼唧,此時卻變得平淡至極,他只盯著大黃貼著腿高的炕壁向前挪動的身影,在昏暗的屋子裡,它褐色的毛髮就是最好的偽裝,身子又刻意伏低了,上面頭朝窗戶猛干的兩人怎麼可能會發現?唯一可能出差錯的,就是大黃叼起衫子在地上拖動時,可能會發出聲響。

  不過,事實證明,儘管他知道大黃的靈性遠超過一般家狗,他依然低估了它的聰慧。

  他詫異地看著大黃仰頭叼住衣衫邊角,就在他以為它會那樣拖著衣服返回時,大黃卻繼續向前挪動幾步,瘦長的身子穿過凳腿中間,於是,李金的衫子就落在了它身上,半點聲響都沒有發出。

  這麼聰明的狗,怪不得當初村人千方百計要勾它回家!

  薛柏笑著摸摸已經回到身邊的大黃,拾起衣服,同來時那般靜悄悄地離開了。

  薛樹還傻傻地蹲在牆頭望著屋裡,見他出來,總算肯別開眼了,卻疑惑地問道:「你怎麼沒讓大黃……」

  薛柏示意他別說話,將東西遞給他,翻身上牆,然後兩人一起跳了下去。

  「二哥,你去把這兩樣東西繫在她家門前的樹上,能系多高就多高。」薛柏一邊往前走,一邊叮囑薛樹,「天黑,你小心點,別摔下來,反正現在沒人在外面,慢點也沒關係。」

  「幹啥掛他們衣裳啊?」薛樹很不理解,是想讓他們找不到衣裳著急嗎?那還不如藏到家裡,或丟到哪家的地裡去呢。

  薛柏知道跟他講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只簡單地解釋給他聽:「要是別人看見他們的衣裳掛在樹上,會笑話他們的,李金媳婦還會過來打那女人,二嫂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

  指使大黃嚇唬她,雖一時解氣,可大黃為啥無緣無故跑進她家裡?明眼人一猜就知道是他們幹的。如今這事神不知鬼不覺,任誰也想不到他們身上,他們只管隨其他村民一起看熱鬧就好了。可惜他明日要上學,無法親眼瞧見,李金媳婦可是村裡有名的潑婦,以前沒有證據,現在抓到把柄,她能輕易饒了柳寡婦?

  薛樹似懂非懂,其實他最想親手打柳寡婦一頓的,不過既然三弟這麼說了,他聽話就是。

  到了前面,他熟練地攀住樹幹,很快就爬到了高處的枝椏間,樹葉清涼涼的,蹭到臉上有些癢。他記著三弟的叮囑,努力往上爬,直到枝葉太密實在無法前進,下面又傳來三弟的低聲喊停,他才把手上的東西往樹上系。李金的衫子寬大,他把一條袖子綁在枝條上,把衣擺放下去,確保衫子能如三弟所說那般隨風飄揚,然後就開始系柳寡婦的肚兜。

  肚兜,他已經很熟悉了,除了顏色花樣,跟媳婦的那件差不多,可提在手裡的感覺就差太多了。

  媳婦的肚兜有她身上那種好聞的味道,很淡很淡,若不是他貼上去深呼吸,根本聞不到,還有,他碰到媳婦的肚兜時,那種再進一步就能碰到她的興奮讓他既高興又緊張,可現在,聞著這條肚兜上面濃烈的異味,他只覺得噁心,匆忙繫好,胡亂在樹葉上擦擦手,趕緊爬下去了。真不知道李金怎麼想的,柳寡婦身上那麼臭,他怎麼受得了?

  該做的都做了,兩人一狗心情愉快地往回走。

  快到家門口的時候,薛樹突然拉住薛柏,「三弟,李金為啥要把她的手綁起來弄啊?」

  他覺得,只有跟自已最喜歡的人才能做那事,雖然他不明白李金為啥不喜歡他媳婦了,可他一定是喜歡柳寡婦的,那為啥還要綁著她?柳寡婦不停地求他放開她,又哭又叫的,換做媳婦,他可捨不得。

  「那是柳寡婦自願的。」薛柏淡淡地答,那種地方出來的人,只要能哄男人高興,什麼不願意做?

  薛樹瞪大了眼睛,更疑惑了,「為啥啊?」

  薛柏默了片刻,突然覺得這個話題有些不適合再繼續下去,他瞭解他的二哥,若是他說「那樣能讓李金更舒服」,二哥會不會傻乎乎地跑去折騰二嫂?兩人才熱乎幾天,可不能因為這種事破壞了。

  但是不說,二哥一定會纏著他的。

  他想了想,胡謅道:「因為她胳膊受傷了,綁起來就碰不到了。好了,咱們快進去吧,被大哥發現會挨罵的。」

  「哦,那你一會兒動作輕點,別吵醒大哥。」薛樹得了答案,馬上把那件事拋到了一邊去,躡手躡腳地進了院子。

  輕輕推開門,他對著門板立了一會兒,確定媳婦沒有被他吵醒,他才偷笑著轉身去看她。屋裡太黑,只能看見模模糊糊的一個身影,他悄悄俯到炕沿上,歪頭看她睡著的樣子。

  細長的柳葉眉,輕輕翕動的濃密眼睫,秀挺的鼻樑,還有那微微張開的小嘴兒,飽滿瑩潤,他好想吃一口。他伸出手,要撥開貼在她臉上的一縷碎發,可就在快要觸及她白皙的臉頰時,他突然想起他的手碰了臭東西,忙縮了回來,去外面洗手。

  他這樣進出走動,葉芽忽的醒了,睜開眼睛,正好瞧見他站在炕前。

  「你幹啥呢?」她揉著眼睛問,因著睏倦,語調輕輕柔柔的。

  薛樹嚇了一跳,可低頭瞧見她迷迷糊糊的樣子,聽著那讓他身骨發軟的好聽聲音,心裡的慌亂就平靜了下來,趴到她眼前道:「口渴,去喝水了。」

  葉芽抿抿唇,半撐著坐了起來,「我也渴了,你幫我舀點來。」眼睛依然半睜不睜的。

  「嗯,你等著。」薛樹乖乖去了,一會兒握著葫蘆瓢進來,站在炕前看著她:「喝吧。」

  葉芽便藉著他的手,低頭喝了兩口,「夠了,你也快點睡覺吧。」說完又躺了下去。

  又過了一會兒,感覺被人抱進溫熱的懷裡,她不滿地拱了拱,找到舒服的位置,抱著他的腰睡了過去。

  東屋。

  薛柏剛脫好衣服躺回炕上,就聽旁邊的人問:「沒被人撞見吧?」聲音清冷平靜,顯然是一直醒著。

  他張了張嘴,瞬間想到好幾個借口,卻覺得哪個都無法毫無破綻地掩飾過去,只好悶聲應道:「沒有。」

  薛松「嗯」了聲,「以後別在這樣了。」沒有問兩人到底做了什麼,他知道,三弟不會做太出格的事。

  薛柏很快便釋然,大哥如果真的生氣,一開始就會攔住他們的,他縱容,說明他也惱怒柳寡婦。

  他枕著雙手笑,慢慢地睡了。

  可他竟然做了個讓他羞愧自責的夢。

  他夢見她坐在炕頭縫衣服,偶爾抬頭對他笑笑,就是那眼角眉梢的醉人溫柔,讓他忍不住心動,他顫抖著扯開她手裡的衣服,她詫異地抬頭問他做什麼……他說「二嫂,我想親親你」,他以為她會生氣惱怒,可她只是紅了臉,羞澀地閉上了眼睛,然後,然後他竟真的貼了上去。

  夢境陡然一轉,他下意識地希望不要停,希望繼續抱著她,唇齒相接的美好觸感是那樣清晰,清晰到他渾身都繃緊了,可夢境還是變了,變得更加靡亂。

  她渾身赤-裸地躺在他身下,細白柔軟的身子嬌羞地顫抖著,閉著眼睛不敢看他。他輕吻著她的唇角,手卻抓起一旁的紅繩將她的小手綁了起來,她雙眼含淚地求他不要,他卻被她激地宛如瘋狂一般,狠狠地壓在她身上,唇舌肆虐每一處,最後進入了她……

  他不知道這個夢持續了多久,等他在一種過於真實的快樂中醒來時,發現外面一片灰蒙,很快就要亮了。他怔忪了片刻,忽覺身下有些濕潮黏稠,他愣住,然後夢裡的一幕幕接踵而來,像潮水一樣將他淹沒。

  閉上眼睛,從未有過的羞愧襲上心頭,他竟然在夢裡侵犯了她。

  趁大哥沒醒,他悄悄起身換了新的褻褲,打水將髒的那條洗了,隨後立在後院背書,藉以平靜他悸動的心。

  葉芽起來做飯,見前後門是開著的,大吃一驚,幸好及時瞥見薛柏的身影,鬆了口氣,一邊去牆邊撿柴禾,一邊隨口問道:「三弟,你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

  乍然聽到她的聲音,薛柏全身僵硬,臉如火燒,根本不敢回頭看她,努力保持著淡然的聲調:「睡不著,就醒了。」

  「哦。」葉芽沒有多想,撿夠柴禾就進去了。

  吃飯的時候,薛柏盡量避免與她對視,她與他說話,他就簡單地應付過去,背上卻出了一層冷汗,吃完就逃也似的奔出了家門。

  「三弟今天好像有點奇怪啊!」葉芽邊收拾碗筷邊道。

  薛松和薛樹只當他是因為昨晚之事心虛,都沒有應她。

  葉芽不解地看著他們,剛要開口,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尖利的女人叫罵:「你個臭婊子,老娘今天跟你拚命了!」

  那聲音來的太突兀,她手一抖,摞起的碗筷差點掉回桌子上。

  這是誰啊,一大早就罵人?

  而柳寡婦家門前,此時圍滿了哄笑著看熱鬧的村民,一會兒仰頭看飄在樹上的兩件衣物,一會兒看門口扭打在一起的兩個瘋女人,特別是柳寡婦,被彪悍的李金媳婦壓在地上,大耳光連續挨了好幾個,身上的衣裳更是被扒下來甩的遠遠的,露出大片雪白的肉。她也紅了眼,又抓又撓的,可她那點力氣哪裡敵得過常年下地幹活的壯實農婦,三兩下就敗下陣來。

  「李金你個狗娘養的,有種來趴老娘的被窩,現在怎麼裝龜孫子不敢出來?」

  「你個沒用的黃臉婆,伺候不了你家男人,他嫌棄你人老珠黃才來找我,你打我有什麼用?有本事也使出手段把他夾得緊緊的,自已穴松怪誰?」

  柳玉娘打不過李金媳婦,便大聲嚷嚷著叫罵,什麼難聽就說什麼,今天她是得不到好了,那李金媳婦也別想光佔便宜,她就要罵她,讓她成為別人口中的笑柄!

  一個使勁打,一個使勁罵,兩人都瘋了,最後還是村長出面喊人把她們拉開,這場鬧劇才算結束。

  「你說,那衣裳是誰掛上去的?」人群散開,有人笑著問。

  「誰知道,八成是兩人幹好事被別的漢子碰個正著,眼紅才使出這一招吧,真夠坑人的,哈哈……」
     
     -----

  作者有話要說:

  葉芽:大哥,又有人跟你表白了。(撕掉手中的小紅花,哼哼哼!)

  薛松:……(她好像生氣了)

  葉芽:知道親媽為啥不給你肉吃嗎?(背轉過身,望著鞋尖)

  薛松:……(親媽太偏心,不過為了兩個弟弟,他可以等)

  葉芽:親媽說你桃花運太盛,怕給你吃完你就看上那些讀者們。(好像很有道理,傷心)

  薛松:……(那是我親媽嗎?我是撿來的吧?)

  葉芽:不理你了!(連句解釋的話都不說,他肯定也是那麼想的,眼淚醞釀)

  薛松上前一步……

  以下請自行腦補,O(∩_∩)O哈哈~...<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4 08:05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10-10 10:51 AM 編輯

28.

  薛松和薛樹又進山了,葉芽坐在炕頭,繼續縫昨天擱下的衫子。

  「有人在家嗎?」門外忽的傳來細細弱弱的女聲,若不是家裡沒人,安安靜靜的,恐怕她都聽不見。

  這聲音有點耳熟,但不是二嬸也不是春杏,家裡還是第一次來外人,葉芽趕緊放下衣服,匆匆迎了出去。待她打開灶房門,看清籬笆門外亭亭玉立的窈窕身影時,不由一愣,她怎麼來了?

  聽到門響,夏花心中一跳,哪怕知道薛松這個時間一定不在家裡,她還是緊張,見葉芽微愣後朝自已走來,她扯出一個有點勉強的微笑,眼角餘光偷偷打量兩側,生怕被別人看到。她是趁爹娘出門悄悄溜過來的,若是經由旁人口舌傳到他們耳裡,恐怕以後再也不肯讓她出門了,直到下個月出嫁。想到越來越近的出嫁日子,她的心裡就苦苦的,為她和他無法相濡以沫的緣分。

  葉芽拉開籬笆門,看著面前明顯侷促不安的夏花,疑惑地問:「有什麼事嗎?」

  夏花微低著頭,纖細的雙手緊緊攥著梨白的絹帕,「嗯,是有點事想麻煩你,可以,可以讓我進去說嗎?」

  葉芽沉默了,她雖不知道夏花與薛松之間的故事,可那日薛柏說的很明確,夏花要嫁人了,於情於理,她都不該來薛家,要是被人撞見了,不定會傳什麼閒話呢,對誰都不好。

  她不說話,意思再明顯不過,夏花沒料到葉芽會這樣待她,可對方現在是薛家名正言順的女主人,她又抱了不該有的心思,的確不能強求她友善客氣。

  「葉……葉妹妹,我,我也沒什麼事,只是,能麻煩你幫我把這個轉交給大郎嗎?」心酸和委屈讓她淚盈於睫,她不想讓她看見自已哭的樣子,低著頭,把這幾日背著爹娘偷偷繡好的荷包遞了過去。

  荷包很好看,光滑的錦緞,上繡一叢碧綠修竹,一隻彩蝶盤旋在竹林外,彷彿在凝望著快要消失在竹林深處的那一抹羽翅,精巧的繡工使得依依惜別之情躍然眼前。

  葉芽要是看不懂這只荷包表達的意思,她就白在孫府繡房待了兩年了。她很惋惜,夏花這樣手巧美麗的姑娘,要是能夠嫁給大哥,大哥一定會很幸福的。可現實就是那麼無情,她爹娘嫌貧愛富,替她另尋了家大業大的好去處,那麼,她就該徹底死了心,而不是這樣作無意義的藕斷絲連。

  「夏花姐,你還是回去吧,有些事情自已心裡記住就行了,說出來或留下把柄,對你不好。」葉芽不知道薛松對夏花到底還有沒有什麼想法,可她知道,他那樣的男子,一定不會做出私相授受這種失禮的事。

  對她不好?夏花苦笑了下,淚水奪眶而出,她都要嫁給一個將近不惑的老頭子了,這輩子都完了,她還怕有什麼不好的?如今唯一的願望,就是能把她的心意留在他身邊,若他想自已了,也能睹物思人。

  可薛樹娶回來的這個女人,竟然不願幫她?她知道什麼,她知道她與薛松的情意嗎?

  她十二歲那年,薛樹偷摘了她家的三個蘋果,被爹爹捉住了,拉到家裡一陣好罵。薛松知道後匆匆趕來,他身姿挺直地立在院子中向爹爹道歉,不管爹爹罵的多難聽,他都默默聽著,神色平靜,沒有因為薛樹闖禍害他善後的氣憤,也沒有因為此事在村人面前丟臉的羞愧,等到爹爹罵完了,他平靜地向他道謝,然後拉起蹲在地上哭的薛樹,彎腰替他擦乾眼淚,眼裡沒有半點責備,只有溫情和心疼。

  他恐怕永遠都不知道,當時她就躲在屋子裡,將他的每個動作每個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那時候她不懂什麼叫責任什麼叫擔當,她只知道,那樣的他讓她心動了,讓她從十二歲到十八歲,戀了他六年,每一天都盼著能見他一面,哪怕是遙遙的一瞥,都能讓她開心一整天。

  現在她要嫁人了,她想送他一份惜別的禮物都不行嗎?

  她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嗚嗚哭了起來。

  葉芽手足無措,她,她一個快要出嫁的姑娘,在這裡哭算什麼?

  「你別哭了,先進來洗洗臉吧。」她沒有辦法,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只好先把人請到屋裡了,等她平靜下來,再讓她從後院離開吧。

  夏花用帕子擦了擦臉,跟在葉芽身後進去了。

  她看著這個被收拾的乾乾淨淨的小院子,看著裡面雖然簡陋卻井井有條的灶房,看著炕頭還未縫完的男人外衫,看著葉芽打水進來讓她洗臉,心裡的酸澀就更止不住了。她多想這一切都是她做的啊,她多想也成為薛家的媳婦啊,窮算什麼,能跟自已喜歡的人過日子,再苦再累心裡都是甜的。

  酸澀之後,她甚至有那麼一點點嫉妒,嫉妒葉芽能夠住進這裡,嫉妒她可以為薛松縫衣做飯,哪怕她是他的弟妹。

  「別哭了,洗洗臉吧。」葉芽立在一旁,頗為無奈地道。她是沒有經歷過這種癡癡的情愛的,無法體會夏花的傷心,不過,明明有了很喜歡的人,卻要嫁給一個陌生的老男人,心裡總是難受的吧?這樣想著,她倒也十分同情夏花。

  夏花洗了臉,清涼的水讓她慢慢平靜下來。等葉芽潑完水回來後,她懇切地拉住她的手:「葉妹妹,我是真心喜歡大郎的,他也喜歡我……我,下個月就要出嫁了,以後很難再出門一趟,求求你幫我這一次吧!我知道你怕旁人說閒話,可不會有人知道的!再說,再說,大郎他見了這荷包,一定會歡喜的,你不能因為自已的揣測,就擅自替他做主啊?」

  葉芽愣住,是啊,再穩重的人,於情愛面前都無法平靜吧?如果大哥真的喜歡夏花,那,能夠得到心愛的人贈送的荷包,他一定會小心珍藏一輩子的吧?

  她突然摸不準到底該不該收了,收了,萬一大哥不高興,定會怪她自作主張,不收,萬一大哥真的那麼愛夏花,錯過這次機會,恐怕他以後連個睹物思人的物事都沒有……

  「葉妹妹,求求你了,就幫我這一次好不好?」夏花見她動搖了,忙苦苦哀求道,眼淚自發湧了上來。

  葉芽生怕她哭個沒完,只好接過荷包,「好吧,我幫你轉交給大哥,但他會不會收,我就無法保證了。」

  「他會的,他一定會的……」夏花滿足地擦著眼淚,然後忍著內心的酸澀和嫉妒,深深地注視著葉芽:「好了,我得趕快回家了,葉妹妹,以後就麻煩你幫我好好照顧他吧,他那麼苦……」

  幫她照顧?

  葉芽覺得這四個字很刺耳,薛松是薛樹的大哥,也是她的大哥,不用她說她也會好好照顧他們,夏花這樣語重心長的,倒好像她是因為她的囑咐才用心的……若論身份,自已更有資格名分照顧大哥,她夏花算什麼,就算她不嫁人,她憑什麼想要照顧大哥?憑她喜歡他?

  她想說點什麼,可夏花已經邁著小碎步走了。

  葉芽站在後門口,看著她窈窕柔弱的背影,胸口好像被堵了一塊兒似的,這樣任意妄為的女子,大哥是真的喜歡她嗎?

  不過,她聽管家婆子們說過,男人和女人的想法是不一樣的,有時候一群女人看不慣另一個女的,覺得她配不上某個好男人,偏偏那個好男人就是喜歡對方那個調調,就像現在,她有些反感夏花的任意執著,沒準兒大哥反而會覺得她很癡情呢!

  她舉起手裡的荷包看了看,隨手放在炕頭,晚些大哥回來,她直接交給他就是了,她就是個幫忙的,想那麼多幹啥,如何處置這荷包,大哥自有決定。

  可她沒想到,第一個看到這荷包的不是薛松,反而是吃完晌午飯來找她玩的春杏。

  「二嫂,這個荷包是你縫的吧?」

  春杏盤腿坐在炕上,雙手捧著葉芽忘了收起來的荷包反覆把玩,「這蝶看著跟真的似的,竹子也好看,二嫂,你教教我唄?」她嬉笑著湊到葉芽身邊,抱著她的胳膊撒嬌。聽說夏花她娘以前學過一種蘇繡針法,閒時繡的絹帕荷包等物拿到鎮子賣,比一般的要貴上好幾倍呢。她只跟著娘親學過村裡最簡單的繡法,沒見過那等罕見的好東西,可二嫂這個就繡的很好看,要是她學會了,以後能多掙一點錢呢!

  但凡女人,都有點攀比心思,葉芽也毫不例外,此時聽春杏誇夏花,她心裡就冒起了酸水兒。

  她將荷包從春杏手裡搶了過來,扯謊道:「不是,這是我上回去鎮子撿到的。」

  春杏聽了,肩膀頓時塌了下去,想想也是,二嫂住在後山,哪裡會這麼巧的針法?

  看她那可憐的小樣子,葉芽忍不住笑了,故意拉長聲音道:「不過……我會更好的,你要不要學?」

  她是笨,不如旁人心思手巧,可架不住她遇到了好師傅。

  孫府繡房有兩個有名的刺繡大家,一個精通蘇繡,一個專攻蜀繡,她被調過去的時候,蘇繡師傅嫌她笨,只讓她做些分線的零碎活計,後來不知怎麼的,她被蜀繡師傅看中,把她叫到身邊,問了幾個問題,便正式拜了師。

  當然,師傅會幾十種繁複的針法,她只學會了四五種,可與夏花那種最簡單的蘇繡針法比,她有信心,她的繡活會強過她!

     -----

  作者有話要說:

  附贈有愛小劇場:

  某一天,葉芽給傻樹和老三縫了個荷包。

  老大眼巴巴地看著兩個弟弟戴著荷包在他眼前晃悠,默默告訴自已,不急不急,很快就輪到他了。

  可是,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半個月過去了,荷包遲遲未到。

  那晚再次輪到他侍寢,悶騷的他還是不好意思開口,最後,等到葉芽在他強勢的攻擊下陷入迷離時,他終於忍不住咬她的耳朵,「我的荷包呢?」

  葉芽渾身軟綿綿,大眼睛水汪汪地看著他:「什麼荷包?」

  老大眸色一暗,良久才道:「沒事。」本欲偃旗息鼓的,卻因為這一句話,再次生龍活虎起來。

  半個時辰,一個時辰……眼看天快亮了。

  葉芽終於被折騰的受不住了,側臉貼在牆壁上,聲音綿軟無力:「明天就給你縫。」

  老大在她身後偷笑,緊緊貼著她,用力向上一挺……

  (好吧,自已腦補姿勢,算是肉了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4 08:09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10-10 10:55 AM 編輯

29.

  薛柏這一天都過的神思不定。

  他坐在學堂靠窗的位置,坐姿端正,看似專注地望著立於前方的灰衫男子,聽著趙先生抑揚頓挫的講學,可只有他知道,其實他什麼也沒有看見,什麼也沒有聽見。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於腦海裡一幕幕纏綿而熾烈的畫面,他不想想的,但他控制不住自已。無論他做什麼,走路也好,讀書也好,練字也好,那畫面牢牢地盤旋在那裡,揮之不去。

  他懊惱地握拳敲了敲額頭,薛柏啊薛柏,她是你嫂子,她為你縫衣做飯,她為你照顧兄長親人,你怎麼能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褻瀆她?

  不行,哪怕一個念頭都不行!

  恰在此時,趙先生點了他背誦一段文章。

  薛柏迅速收攏心神,於起身的短暫功夫憶起該篇,淡然而答,聲音清朗如雨打玉盤。

  趙先生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接著問了其中幾句話的含義,聽他對答如流,點點頭,示意他坐下。

  經此一番提問,薛柏總算歸了心,再也不敢胡思亂想。每年五兩的束修,一年入學堂讀書十個月,一天便是十六七文銅錢,容不得他浪費。

  申初,講學結束,薛柏收拾好紙筆,同交好的幾位同窗打過招呼,逕自沿著通向鎮北的街道往回走。

  大抵是閒散下來,昨晚的夢又不依不撓地闖了進來。

  細白如玉的身子,羞若海棠的臉頰,氤氳似水的眼眸,扭動掙扎,迎接纏繞,真實地好似真正發生過。

  「啊!少爺您沒事吧?」

  清脆的聲音乍然在耳邊響起,薛柏瞬間驚醒,這才意識到自已撞了人。

  他又羞又愧,忙伸手去扶倒在身前的白衣男子。

  可他的手卻被一旁的青衣小廝打掉了,「不許你碰我家少爺!」

  薛柏錯愕,不由自主看向那小廝,只見「他」唇紅齒白,身量纖細,朝他怒目而視,臉頰上卻浮著兩團紅暈,嬌嬌俏俏的,分明就是個姑娘啊!

  正想著,白衣少年坦然自若地站了起來,他背朝著他,雙手隨意拂了拂衣擺,側臉朝「小廝」道:「不得無禮,他又不是故意的。」說著,身子微轉,似是要轉過身來,卻不知為何頓住了,看也沒看他,招呼「小廝」走了。

  僅僅一個側臉,卻足以讓薛柏辨認出,對方也是個姑娘,一個很好看的姑娘。

  他不由蹙眉,一個姑娘家,不好好在家裡待著,竟然學戲文裡那樣女扮男裝出來,真是……

  想了想,他拱手朝兩人的背影道歉:「方纔失神,無意撞到這位少爺,還請不要見怪。」不管怎麼說,他都撞了人家,賠罪是一定要的。

  楊馨蘭不知自已的女兒身份已經暴露,本想瀟灑離去的,卻在聽到他的聲音時想要再看他一眼,便微笑著轉身:「哪裡哪裡,是我不小心撞到了你,你沒事吧?」

  玉冠束髮,長眉美眸,既有三分男子的英氣,又不失小女兒的嬌柔,這樣回眸一笑,惹得不少路人回頭偷看。

  薛柏在兩人視線相碰時便垂了眼簾,「既如此,那我就告辭了。」言罷不再多說,快步離去。

  「小……少爺,他怎麼這樣冷冰冰的啊!」小丫鬟不滿地嘟起嘴,瞪著薛柏的背影輕聲抱怨道。照戲文裡唱的,他應該主動與自家小姐結交,然後兩人話語投機,漸漸成為知己,最後小姐無意中表明女兒身份,他才豁然發現他已經對小姐上了心啊,到了那時候,他寧肯拋棄功名利祿,也要入贅楊家與小姐相親相愛……

  楊馨蘭一看她那恍惚的神情,猜到她又想歪了,抬起折扇就朝她腦上敲了一下:「我看你是陪老夫人看戲看得太多了,完全陌生的兩個人,怎麼可能因為一句話就立即湊到一起?何況他又是急著回家的?倘若他能記住這一次,對我略有幾分印象,我也就知足了。走吧,咱們回府。」來日方長,她不急。

  *

  後半晌,薛松和薛樹回來的稍晚一些,不過葉芽專心致志地教春杏針法,倒也沒有在意。

  「媳婦,你猜我帶什麼好東西回來了?」薛樹背著雙手衝進屋子,笑嘻嘻地道,站定了,才發現屋裡還有旁人,他愣了一瞬,趕忙將手裡的東西遮掩地更嚴實,生怕春杏偷看告密。

  其實春杏已經看到了,她低下頭偷笑,悄悄瞥了葉芽一眼,見她似羞似惱,心中一動,「二嫂,我去外面瞧瞧大哥他們打了什麼回來,聽虎子說後院有兩隻山雞,我今兒個來就是要看山雞的,沒想到只顧著跟你學針線,把正事都忘了!」說著,利落地提鞋穿好,俏皮地朝薛樹眨眨眼睛,笑著出去了。

  屋子裡就剩下滿眼期盼討好的薛樹,和羞惱又好奇的葉芽。

  「媳婦,你猜啊!」薛樹挪到炕沿前,目光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睛,催她快點。

  兩人到底是熟悉了,葉芽很快從被春杏撞見的尷尬中恢復過來,放下手裡的針線,挪到他身前,假裝生氣地著看他:「什麼好東西啊,值得你這樣神神秘秘的,害得我被春杏笑話!」

  薛樹嘿嘿笑,飛快地俯身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又在她抬手要推開他之前,將東西捧到她眼前,「媳婦,好看嗎?」

  那是一捧紅艷艷的山花,纖細的碧綠長莖頂著一圈淡薄嬌嫩的單層花瓣,中間是一點鮮亮的鵝黃花蕊。一根挨著一根,一圈擁著一圈,燦爛明媚,就這樣突然地呈現在她面前。

  葉芽愣住了。

  她見過許多名貴的花,雍容華貴的牡丹,淡雅高潔的白蓮,小如繁星卻馨香遠傳的丹桂……那些花比眼前這一捧樸素的山花要好看要有名要芬芳不知多少倍,卻沒有哪一種那一朵哪一束,讓她看呆了,讓她喜歡到心裡去,讓她忍不住為之心動。

  「好看。」她雙手接過花,花莖上還殘留著他手裡的溫熱。她低頭輕嗅,花香很淡很淡,甚至不是那麼好聞,可她還是帶著滿足的笑容抬起頭,告訴他:「這花真香,我很喜歡,你在哪兒摘的?」

  看著她溫柔的笑,薛樹的心都快化掉了,情不自禁放柔了聲音,「這是我從山上摘的,開始我只看見一朵,覺得好看,就想著帶回家給你,沒想到山壁上還有很多,我就爬上去摘。大哥說太危險,不讓我爬山,我就說我慢點爬,肯定沒事的,嘿嘿,大哥說不過我,後來他……他就不管我了。」糟糕,差點說漏嘴,大哥不讓他告訴媳婦這裡面也有他幫忙摘的花的!

  葉芽滿心都是甜蜜,順著他的話想像他爬到山上四處摘花的努力樣子,有點後怕,「以後不許你再爬山壁了,知道不?」並沒有留意到他最後的不自然停頓。

  薛樹點點頭,媳婦說什麼就是什麼。

  「媳婦,我送你花,你給我什麼獎勵啊?」冬天虎子幫二嬸剝花生殼,二嬸答應他剝完一盆就獎勵他一個銅板,現在他讓媳婦高興了,應該也能得到獎勵吧?

  葉芽有點想笑,敢情他摘花就是為了獎勵?

  她低頭,掩飾唇角的笑意,把花遞了回去:「我沒獎勵,只好還給你了,誰有獎勵,你就送給誰去吧!」

  薛樹頓時急了,「這花是你的,誰也不給,那我不要獎勵行了吧!」握住她的手不讓她鬆開。

  真是個好騙的傻蛋!

  葉芽抬頭睨了他一眼,聽薛松和春杏在後院說話,紅著臉改坐為跪,直起腰身,對著面前傻乎乎的高大男人道:「你低下來,閉上眼睛。」

  薛樹眼裡閃過茫然,卻老老實實地照做了。

  葉芽一手拿花,輕輕環住他的脖子,本想親他一下完事的,卻忍不住用目光細細描繪眼前的男人,他的眉他的鼻樑,他不安翕動的眼睫他緊張滾動的喉結,然後在他唇微動似要開口之前,大膽地覆了上去,將她飽滿柔軟的唇印在他的上面,不同於他偶爾幾次蜻蜓點水般的碰觸,她忍羞含住他的抿了抿,甚至探出舌尖輕舔了一下。

  他呼吸一下子急促起來,猛地勒住她的腰,要加深這個讓他氣血上湧的吻。原來親親不是嘴唇碰嘴唇就行,原來還可以這樣,他想吃,想吃媳婦的小舌!

  灶房裡卻突然響起人語。

  葉芽忙用力將他推開,趁他發愣時穿好鞋子,強自鎮定地解釋:「這花下面還連著根呢,我去栽到後院,看看能活不能活。」說完就跑了出去。

  薛樹還沉浸在她的輕舔帶來的顫慄中,愣了愣,傻笑著追了出去。媳婦一定是怕被大哥和春杏看見,沒關係,他可以等,他有一整晚的時間學習探索。

  葉芽捧著花出屋,正好與薛松打了照面,彼此都快速移開了視線。

  「這花真好看,是二哥送給你吧?」春杏笑著打趣道。

  葉芽瞪了她一眼,拉著她的手往後院走,「我去把它們栽到地裡,你來幫我!」熟悉了,臉皮也就沒那麼薄了。

  望著她興奮的背影,薛松忍不住解釋:「那種花只能長在山壁上,栽不活的。」

  葉芽腳步一頓,低頭看看手裡的花,真的栽不活嗎?

  「嗯,我就試試,或許能活呢……」她小聲回道,家裡沒有花瓶,放任它們乾枯丟掉,她捨不得。

  她連頭都沒回,說完就拉著春杏出去了,薛松皺眉,有點懊惱,他是不是說錯話了?

  正想著,薛樹春光滿面地從裡頭跑了出來,眨眼就打他身邊經過,嚷嚷著去了後院,「媳婦,我也幫你!」

  那一刻,薛松突然有點羨慕他的二弟,雖然傻,卻知道如何討她歡心。

  他微不可察地歎口氣,獨自去了東屋。

  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吃過晚飯,她會隔著門簾叫他出去一下,說是有話說。

  他莫名地緊張,努力忽視來自薛柏的訝然探究,像往常一樣沉穩的應了聲,走了出去。

  她就站在水缸旁邊,神色有些不自然,根本不敢看他,她手裡似乎握著什麼東西,他眼尖的看出那是一個荷包。

  明知道她不可能偷送自已東西,他的心還是亂了,或許,或許她也送二弟三弟了,可如果是那樣,她沒有必要單獨給他啊?難道,難道……不,不可能的……

  他在那千回百轉,葉芽終於琢磨好了措辭,低著頭將荷包遞了出去:「大哥,今天夏花來了,她讓我把這個轉交給你,我本來不敢擅作主張收的,可她……」她抿了抿唇,說夏花哭著求她嗎?那樣大哥會不會怪她害她哭?

  「總之,我收下了,給你。」

  她的手略帶顫抖地伸著,可他卻遲遲沒有接,葉芽不安地抬頭看他。

  夜色早已瀰漫,灶房裡只有一盞小小的油燈,昏黃黯淡。他面色平靜地立在那裡,除了唇角繃得更緊些,除了眼眸幽深讓她看不透,似乎與平常沒有什麼兩樣。

  可她敏感地察覺到他不高興了,想想也是,這種事情被身為弟妹的她知曉,他會覺得面子掛不住吧?唉,是她太笨了,應該讓薛樹幫忙轉交才對,至少避免了明面上的尷尬。

  他不說話,也沒有動作,葉芽越發緊張不安,她想了想,把那精緻的荷包放在菜板邊角,「那我先去睡了,大哥你也早點休息吧。」轉身要走。

  「以後她要是再來找你,你不用理她。」就在她的手快要碰到門簾時,他清冷的聲音終於傳了過來。

  這是責備她多管閒事嗎?她有點委屈,「嗯,我記得了。」

  薛松聽出了她的委屈,眼看她就要進去了,解釋的話脫口而出:「弟妹,你,你別誤會,我讓你別理她,是因為她這樣,極易惹人說閒話。」

  聲音裡多了罕有的焦急,葉芽心中一軟,他應該只是單純的告訴自已不用理睬夏花吧?

  這樣一想,她心裡好受了些,卻忍不住為自已辯解道:「大哥,我沒想收的,是她說她喜歡你,你也喜歡她,我才幫忙的……你放心,我以後絕不會再擅自收她的東西了。只是這荷包,該怎麼辦?」

  薛松如遭雷擊。

  夏花說他喜歡她?

  他根本都不記得她長什麼樣!

  早知道她會一直糾纏,他當初就不該因為想要娶個媳婦幫忙照看家裡而答應跟她見面,在那之前,除了三弟的描述,他根本沒注意過這個人,不僅僅是夏花,他沒有注意過任何一個姑娘,他要上山打獵掙錢養家,他要教導二弟行事做人,他要仔細照看小他七歲的三弟,哪有心思琢磨別的?

  就連那一晚,夏花約他出去,他才第一次認真看了她一眼,只一眼,也就別開了眼。她開口說話,他就默默聽著,她問他什麼,他就答什麼,一句話都沒有多說,就在他覺得她慢慢不再說話了,覺得自已態度太冷淡,想要努力說點什麼時,夏花爹娘就追了上來,把他一頓好罵。也就是那個時候,他才知道原來這一直都是夏花一廂情願,她並沒有告訴她爹娘,更沒有徵得他們的同意!

  他早就知道,以他家的狀況,沒人願意嫁進來的,夏花的心意的確讓他生了一分希望,可事實證明,那也是假的,是無論如何也實現不了的,所以他告訴夏花不要再來找他,注定沒有結果的事,他不想費心,他也沒有那個功夫費心。

  他以為那件事早就結束了,卻沒料到夏花又來了這麼一出。聽說她好像要嫁人了,又何必如此?

  他沉浸在懊惱自責中,葉芽哪裡知道他的心思?見他許久沒有說話,還當他猶豫到底該如何處理那荷包呢!為什麼會猶豫?一定是因為心裡有那個人,想要收下,於理不合,不收,情意難捨……

  但不管如何,她的任務完成了,剩下來的,就由他自已決定吧。

  她再次挑開門簾,剛剛薛樹還催她快點呢,她知道他為什麼催,想想就夠羞人的。

  「我沒有喜歡過她。」

  「弟妹,我從來沒有喜歡過她,這荷包還是你拿著吧,麻煩你找機會還給她。」薛松抓起荷包塞到她手裡,大步流星去了後院。他的心很亂,他需要靜一靜。

  他想不明白,為什麼非要解釋清楚,為什麼無法忍受讓她誤會下去。他本可以收下荷包,連夜去夏花家,隔著牆壁將東西扔進去的,可他就是希望她知道,他跟夏花之間什麼關係也沒有,至於原因,他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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