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笑佳人 -【薛家小媳婦】《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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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4 10:34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10-10 09:07 PM 編輯

45.

  薛樹收拾好烏骨雞,提到灶房叫葉芽出來燉了吃,他覺得媳婦做的菜都特別好吃,所以沒想其他的。

  葉芽應了一聲,哪想剛剛走出西屋,就見薛松從薛樹手裡接過那隻雞,回頭對她道:「弟妹,你歇著吧,今晚我來弄菜。」

  語氣平靜自然,跟以往沒什麼兩樣。

  葉芽終於忍不住瞥了他一眼,正好瞧見他也默默看著她,眸色幽深,眼神專注得彷彿一潭深水,根本無法令人看透。更讓她詫異的是,他好像一直在等著她看過去似的,她一抬頭他就用目光緊緊地鎖住了她,似乎是要看進她心裡去,驚得她急忙別開眼,吶吶的道:「還是我來吧,大哥你去歇著。」她肚子已經不疼了,沒嬌弱到需要他一個大男人幫忙做飯的地步。

  終於能與她目光相對,薛松覺得堵在他胸口一整天的鬱悶都在那一眼中散去了。

  他怔怔地看著她。其實那一眼太短暫,他根本沒看出來什麼,可他就是喜歡看她驚慌失措地低下頭或別開眼的模樣,看著她細白的臉上慢慢浮現比晚霞還要動人的紅暈,以前他不知道什麼叫賞心悅目,但現在他知道了,他喜歡看她,很喜歡,喜歡到無法忍受她無視他,喜歡到忍不住對她好,只為換來她的一點關心。他奢求的不多,不需要她也喜歡他,但他真的受不了她不看他,不與他說話。

  理智告訴他不該招惹她,就這樣彼此保持距離挺好的,她一心一意與二弟過日子,他規規矩矩地做她大哥。可是,當他已經被折磨的渾身難受甚至快要發瘋時,哪還有心思顧及理智?就像他不願意讓她誤會他喜歡夏花一樣,他很想很想告訴她他根本不想娶妻,他明白她不可能喜歡他,絕不會在意他娶或不娶,但萬一呢,萬一她有那麼一點點在意呢?他自作多情地不希望她受半點委屈。

  至於她為什麼突然改了態度,對他和三弟都很冷淡客氣,薛松心裡有兩個猜測。要麼是她察覺了他的心意,決定避嫌,要麼就是他無意中做了什麼惹她生氣了,她不開心,所以不想搭理他,連帶著也把氣撒到了三弟身上。

  所以,他要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這樣被她無視的滋味太煎熬,他想恢復以前的樣子。

  就先猜她是生氣了吧,那他就想辦法討好她。其實她身子不舒服,晌午他就不想讓她做飯的,但因為二叔二嬸在,他就沒說什麼。現在家裡沒了外人,她可以好好歇著的,什麼都不用做,沒人會覺得她嬌氣。

  葉芽快要受不住了,她又不是木頭,被薛松那樣長時間地盯著,怎麼會沒有感覺?

  她以為她會生氣,可她沒有,她只覺得緊張,還有一點點委屈。是他警告她不要多想的,現在他這樣主動攬了她的活做,還毫不避諱地盯著她瞧,到底是什麼意思?

  見薛松還一動不動的,葉芽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低頭走到他身邊,伸手去搶他手裡的雞,「大哥,你進去歇著吧,我已經沒事了。」她不用他好心照顧!

  薛松被她難得的大膽行徑驚到了,沒有鬆手,目光落在她不自覺撅起的唇上,心頭狂跳。

  葉芽用力,還是沒有搶過來,那只開膛破肚的烏骨雞被兩人拉扯地輕輕搖晃。

  葉芽的倔勁兒犯了上來,她抬頭,第一次瞪著這個她不敢直視的男人:「大哥!」

  薛松也是頭一次看她生氣,那雙黑亮的杏眼委屈又惱怒,裡面倒映著他的影子。他喉頭一動,目光不禁柔和下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道:「弟妹,你身子弱,還是我來吧。」

  葉芽的臉噌的紅了,就是這種眼神,就是這種語氣,他,他……

  如果真的不想引她誤會,就不要用那種眼神看人好不好!

  短暫的呆愣後,她羞怒交加,扭頭跑回了屋。

  薛樹就坐在北門檻上,看著兩人搶來搶去,最後媳婦不知道為什麼跑了,大哥愣愣地望著門簾。他的目光落在大哥手裡還在搖晃的雞身上,很是懷疑地對薛松道:「大哥,你會燉雞嗎?你做的一定沒媳婦做的好吃吧?」

  薛松回過神,無奈地看他一眼,低聲訓道:「好吃不好吃,又不是給你吃,這是給弟妹補身子的!」

  薛樹撇撇嘴,那隻雞那麼大,媳婦一個人根本吃不完,她肯定會分他一些的!

  他想了想,見大哥已經開始剁雞了,飛快起身去了西屋。

  葉芽正對著櫃子上的蜂蜜罈子發呆,聽到動靜,扭頭看了薛樹一眼,沒有說話。

  薛樹走過去抱住她,討好地親她的耳朵,「媳婦,你肚子還疼不疼?」

  葉芽縮了一下脖子,搖搖頭,然後推他:「別鬧了,一會兒又把我頭髮弄亂了。」

  薛樹忙退後一些,替她理理腦後的頭髮,抱著她的胳膊求著:「媳婦,那你去燉雞-吧,大哥根本不會做飯,我和三弟都不愛吃他做的東西,要是讓他燉雞,肯定難吃死了,太白搭了,好媳婦,我要吃你做的……」

  大哥做飯很難吃?

  想到薛松剛剛堅持弄菜的平靜模樣,葉芽突地有點想笑,不由低聲問薛樹:「真的有那麼難吃嗎?」

  薛樹一本正經地點頭,「他煮粥,常常米粒都是硬的就盛出來,做菜也總是忘了放鹽,三弟小時候抱怨過一次,大哥就讓我學做飯了。」那次三弟吃壞了肚子,所以他記得特別清楚。

  原來大哥也不是什麼都會做……

  這個發現讓葉芽心裡的煩悶淡了些,見薛樹滿臉期盼地看著她,她想了想,決定不能浪費了那隻雞。

  「走吧,咱們出去燉雞,你幫我燒火。」

  薛樹眼睛頓時亮了,笑嘿嘿地跟在媳婦後面往外走。

  薛松還在暗暗回味她臉紅羞惱的模樣,心裡甜滋滋的,根本沒聽到西屋低低的說話聲,等葉芽和薛樹走出來一起坐在北門口,他也沒有多想,只偷偷朝那邊瞥了一眼,想看看兩人到底在做什麼。結果這一看,驚得他差點切到手。

  她竟然在看著他!

  偷窺被抓住,薛松急忙收回視線,低頭使勁兒剁雞塊兒,過了一會兒,覺得她應該回頭了,他又裝作不經意地朝那邊看了過去。

  她還在看著他!

  薛松徹底慌了,因為知道她在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已,他覺得他好像連菜刀都不會拿了,胡亂切了兩下,最後實在忍不住了,抬頭問道:「弟妹,你在看什麼?」努力讓自已看起來冷靜沉穩,其實手心已經出了汗。

  因為有薛樹在身邊陪著,葉芽回答的很有底氣:「我在看大哥是如何做菜的啊,聽阿樹說你做菜特別好吃,我想跟著學學,行嗎?」說著,一邊很無辜地看著他,見薛松平靜的臉上終於露出一抹尷尬,她覺得十分暢快,憑什麼就許他盯著自已看,她就不能看他?是他先讓她心裡發堵的,既然他非要搶著幹活,非要在警告她不要多想後還要這樣照顧她,那她就好好領了他的心意。

  薛樹可不知道他媳婦說的是反話,還當葉芽真的要跟薛松學做菜呢,嚇了一跳,急著辯解:「我沒說大哥做……啊!」話未說完,胳膊忽的被媳婦擰了一下,他立即委屈地抱怨道:「媳婦你幹啥掐我!」挨了葉芽狠狠一瞪。

  葉芽掐完他,知道自已的諷刺露了陷兒,反而不敢再明目張膽地打量薛鬆了,扭頭看向門外,臉蛋紅紅。

  薛松的緊張卻在看見她的小女兒嬌態後平復下來,心情大好,只要她不那樣客氣疏離,只要她開心了,他就是被她笑話諷刺又如何?

  他一邊利落地切著雞,一邊很誠懇地對她道:「弟妹,其實我不會燉雞,一會兒還得你幫我看著點,告訴我該放多少油鹽,該燉多久火候,可以嗎?」眼睛看著菜板,並沒有瞧她,怕她羞得跑開。

  聽他說的這樣認真,葉芽更不自在了,不安地站起身,微微低著頭道:「大哥,我,我剛剛說著玩的,還是給我弄吧,你去屋裡歇著就行。」好端端的,她這是在生哪門子氣?大哥搶著做菜,也是為了她好啊,雖說他的好讓她有點心煩意燥……

  薛松恰好切完最後一刀,他放下菜刀,轉身看她,往日深沉的鳳眼裡難得含了笑意:「我知道你是說著玩的,不過我是真的想跟你學,弟妹,咱們三個一起做吧?二弟燒火,我忙鍋裡,你在旁邊看著就行了。」

  他喜歡看她害羞的樣子,但她害羞,終究還是因為有點怕他,如果她能一直像方纔那樣,眼睛亮亮的,有點狡黠有點小小的壞,想生氣就明明白白地氣出來,那才說明她是真正融入了這個家,大家輕鬆自在地相處,豈不更好?

  他心情好,聲音自然也輕快,葉芽好奇地看了他一眼,見他目光柔和,話語又親切,一時也喜歡上現在這種輕鬆的氛圍,便將那些懷疑和不安壓到心底,輕輕點了點頭,「好啊,不過就這一回,以後做飯的事還是都交給我吧。」

  「好。」薛松暗暗鬆了口氣,他還真怕她不答應呢。

  商量好了,三人開始忙碌起來,灶房裡很快就傳來葉芽或吃驚或無奈的提醒,夾帶著薛樹哈哈的笑聲,還有薛松尷尬的辯解,例如他雖然捏了很多鹽,可並沒想都放進去這種蹩腳的謊言。

  薛柏實在看不進去書了,靠著牆壁聽外面和諧的歡聲笑語,愜意地閉上眼睛,你們三個做飯,那我就等著坐享其成吧。

  燉雞的香味越來越濃,等到飯菜端上桌,四人再次坐下時,每個人臉上都帶了淺淺的笑意。

  薛松卻始終沒有放棄探尋葉芽的心事,待晚飯快要結束時,他默了片刻,然後放下碗筷,很自然地朝薛柏道:「三弟,晌午二叔催我快點成親,可我不想娶妻,暫且拖延到了秋後,你有什麼法子幫我嗎?我不想讓二叔操心,可我真的想過了,無論如何,我是絕對不會娶妻的。」一開口,他就提起了心,目光牢牢地鎖住坐在斜對面的小女人,不放過她面上的任何情緒變化。

  然後,薛松發現,當他提到二叔催他的時候,她迅速垂了眼簾,紅唇輕抿,當他提到拖延的時候,她濃密的眼睫動了動,欲抬未抬,當他徹底表明不會娶妻時,她嘴角輕輕上翹,隨即貝齒咬唇,好像那樣就能掩飾住她那偷偷的不想惹人察覺的笑意似的,而當他欣喜滿足地想要收回視線時,她悄悄抬眼看了過來,四目相對,她盈盈水眸裡閃過慌亂,旋即快速低頭,臉上已染了讓他心跳加快的紅暈。

  薛松沒有吃過蜂蜜,聽說那東西很甜很甜,可他覺得,再甜的蜜,也比不過這一刻他心裡更甜,她在意的,她真的在意他是否娶妻的,這是不是說明,她心裡有他,哪怕只是一點點?

  可他很快又想起一事,她是從早上就開始不理睬他的,那時候根本沒有二叔催婚的事,那她當時為何也是生氣的樣子?

  通過之前三人一起做飯,薛松覺得不是避嫌不避嫌的關係,這麼說,他惹她生氣了?

  昨天她昏倒前還好好的,那就只能是昨晚上他不小心說錯了話,或做錯了事。

  薛松在腦海裡回想昨晚的一幕幕,既然她有那麼一點點在意他,就絕不會因為他對她好而生氣……忽的,他想起昨晚臨分別時,他怕被她看穿心事,特意讓她不要多想,然後他就大步走了,關門前,她好像還立在那邊兒,該不會就是那句話惹的禍吧?

  是了是了,一定是了,如果她心裡有他,那也是因為他對她好才生出來的,偏偏他竟然在招惹她後說出那樣的話,她一定很委屈吧?

  想到這裡,薛松心裡大急,恨不得立即就跟葉芽解釋。

  可他忘了,飯桌上並不是只有他和她兩人,當他說出不願娶妻的話時,薛柏詫異的目光就落在了他身上,然後,薛柏順著他的視線看向低頭垂眸的葉芽,目光來回逡巡,心中突然生出一個荒唐卻又不是那麼難以接受的念頭,他的大哥,喜歡他的二嫂,就像他一樣!

  是啊,連他這個早出晚歸的人都會心動,更何況與她相處時間更久的大哥?

  只是,不知二嫂喜不喜歡大哥呢?

  薛柏目光閃了閃,決定推波助瀾:「大哥,好端端的為何不願娶妻?咱們家現在有點錢了,你別說是為了攢錢供我讀書,你知道的,我寧可不讀書,也不願意看你因為我孤獨終老。」

  葉芽已經恢復了鎮定,很自然地給薛樹夾了一塊兒雞肉,選擇無視兩個男人的談話。薛樹還是有些好奇大哥為啥不願意娶媳婦的,一邊啃著媳婦給他夾的雞肉,一邊看著薛松。

  薛松在兩個弟弟面前向來說一不二,他沒有跟薛柏解釋什麼,而且他提此事的主要目的是看看葉芽的反應,並沒指望薛柏給他出什麼好主意,便道:「不是因為你,就是不想娶了,罷了,我也是隨口說說,你好好唸書吧,我會自已想辦法的。」說完,起身去了後院。

  外面夜幕已經降臨,薛柏看著他大步走到樹下,回頭對葉芽道:「二嫂,大哥的事,你怎麼看?」

  葉芽現在心裡有點亂,她不敢深究為何聽到薛松會想辦法拒了二叔時,她竟然覺得鬆了口氣,也不敢去想薛松為何不願娶妻。聽到薛柏問她,她莫名地有些心虛,頭也不抬地道:「大哥的事自然由他自已做主,我不敢說什麼,不過,哪能不娶妻呢?」最後一句,倒真是她的心裡話,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大哥有什麼理由不娶呢?

  聽了這個回答,薛柏不說話了,心情有些沉重。且不論目前她似乎並沒有對大哥動心,那麼將來呢,就算動心了,大哥可以為了她不娶,他能做到嗎?他不是大哥,他有更多的事需要考慮。

  很快,薛柏也吃完離開,飯桌上就剩下葉芽和薛樹。

  「媳婦,你先去睡覺吧,今晚我刷鍋!」

  薛樹吃的很飽,他記得孫郎中和二嬸的話,不能讓媳婦累著,也不能讓她沾水。晌午他求媳婦燉雞,那是因為燉雞時他會幫忙燒火,媳婦翻兩下鍋就行了,不會有多累,可刷鍋是要貓腰立在鍋台前的,容易腰酸,他可不能讓媳婦刷。

  葉芽正低頭收拾碗筷呢,搖頭道:「不用,我來吧,一會兒就刷完了,你去幫我把雞收進籠子好了。」晚上涼,雞仔還小,白日裡放它們在地上待著,晚上就得收進用石頭撐起來的木籠裡,也免得半夜有黃鼠狼偷雞吃。

  薛樹想了想,家裡的小雞很乖,天一黑就擠在一起睡覺了,很容易抓,那樣輕巧的活計,應該給媳婦做才對,所以他抓住媳婦的手,「媳婦,我刷鍋,你去抓雞!」

  他的手溫熱有力,緊緊地握著她,根本無法掙脫,葉芽抬頭,見他目光堅定地看著她,知道他這是心疼自已呢,心裡一暖,朝他笑道:「好好好,你刷鍋,我去抓雞,那咱們比比看誰先幹完吧,怎麼樣?」說著站起身,準備出去。

  薛樹卻忽的起身攔在她面前,扶住她的肩膀輕聲道:「媳婦,那要是我贏了,有什麼獎勵?」

  他目光灼灼,聲音黯啞,葉芽要是猜不到他想要的獎勵,就白跟他一個被窩這麼久了,不由十分後悔自已一時口快,把他當孩子哄。

  「牙牙……」見媳婦咬唇低頭,薛樹趁熱打鐵,媳婦這是害羞了呢,她一害羞,就什麼都容易答應了。

  葉芽歪頭瞅瞅後院,沒有見到薛松的身影,知道他不在跟前,便壓低聲音道:「我那裡不爽利,不能……」

  薛樹早就備好了後路:「用手也行的!」

  他說的這樣快,不定在心裡琢磨了多久呢,葉芽惱怒地推開他:「呸,等你贏了再說吧!」匆匆去了後院,快步朝雞柵欄走去,這個整日就想著那事的渾人,她以後再也不把他當孩子哄了,本想讓他贏了更開心的,沒想把自已繞了進去!

  可這一回,她到底還是輸了,倒不是因為她手腳慢,而是因為在抓雞的途中,被人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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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4 10:39 PM


46.

  薛松在後院繞了一圈,回來時看看門口的三人,決定等他們睡下後再進屋,便默默走到一棵山裡紅樹下,背靠屋裡人看不見的一側,望著遠天的三兩繁星發呆。

  她心裡是有他的位置的,那他該不該告訴她自已的心意?

  說了,事情挑開,以後大概再也無法從容相對,不說,他還可以偷偷的喜歡她,正大光明的以大哥的名義對她好,照顧她,可是那樣,她會不會因為那句「別多想」而心煩難過?會不會對他的親事更不安心?

  唉,在不確定她的想法之前,他只是渴望著知道,但現在他知道了,真正的煩惱才來了。

  正煎熬著,旁邊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是她走過來了!

  薛松的心砰砰直跳,緊張地渾身冒汗,她,她該不會是特意來找他的吧?

  可下一刻,他就知道自已想太多了,聽著她抓雞時發出的輕柔咕咕聲,他有點啼笑皆非。

  他忍不住轉了過去,在黑暗中看她朦朧的身影,越看,心頭的衝動就越加強烈,喧囂著要脫口而出。

  大概是身邊拂過的晚風太醉人了,也可能是晚飯時她給他的幸福太過甜蜜,當她關好雞籠,抬腳跨出柵欄,準備回去時,他情不自禁地喊了聲「弟妹」。

  葉芽渾身僵硬,根本不敢回頭面對他!因為她知道,因為她那時的偷窺被他撞見,他大概已經猜出了她心裡那點連她自已都說不清道不明的雜念吧?

  所以,他現在喊住她,是想再警告她一次嗎?

  羞愧讓她眼裡湧出了淚,她慢慢轉過身,低頭對他道:「大哥,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放心,我以後不會再多想了……」不想他為何對她那麼好,不想他到底喜不喜歡她,不想她是不是喜歡上他了,不想……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哭腔越來越明顯。

  薛松懊惱地攥緊了拳,果然是那句話的關係!

  她急著這樣說清楚,是怕他會訓斥她嗎?

  他心裡疼地很,想也不想地道:「弟妹,是我先對不住你,生了不該有的心思,你,你多想也沒關係,因為,因為我,我確實對你動了心。」

  晚風徐徐,他低沉又自責的聲音就那樣隨風飄了過來。

  葉芽震驚地抬頭,盈滿眼眶的淚倏然落下,可是,可是胸口滿滿的甜,又是怎麼回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4 10:51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10-10 09:08 PM 編輯

47.

  夜很黑,月亮躲到了雲朵後面,灶房昏黃的燭光也僅能照亮門口那一段,根本照不到牆邊,所以,哪怕葉芽和薛松之間只隔了幾步的距離,他們卻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可這個夜又是那麼安靜,靜的連雞仔都乖乖地抱團窩在籠子裡,靜的連風吹樹葉都沒有發出聲響,靜的讓她無法懷疑是否聽錯了男人的話語。

  他說了,說他喜歡她。

  心裡的羞愧才剛剛化作眼淚流出來,就被這突如其來的情話打斷了,漸漸止住。

  葉芽茫然無措地看著對面高大的身影,一時心跳如鼓,卻又心亂如麻。

  乍然聽到他的心意,她心裡是甜蜜的,無法抑制的甜蜜,原來不是她自作多情,不是她多想了,大哥,那樣一個冷靜沉穩的男人,竟然真的喜歡她,因為喜歡她,所以他才連夜給她買藥熬藥吧?所以他才親手扶著她餵藥,親手拿棗給她吃,又用那樣溫柔的目光看著她……

  大哥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她的呢,他又喜歡她什麼呢?

  這些念頭接連在腦海裡浮起,她好奇著,心裡甜蜜又滿足,轉而又惶恐起來,她這樣開心,是不是說明,她也喜歡大哥?可她已經有了薛樹啊,那個傻蛋對她那樣好,她怎麼能再貪心的喜歡上大哥?

  但她已經喜歡上了,她該怎麼辦?

  葉芽很害怕,她覺得她是一個壞女人,只有壞女人才會背著相公喜歡別人吧?

  即使夜色瀰漫,薛松還是眼尖地發現,她在輕輕顫抖,是冷嗎?還是害怕?

  他毫不猶豫地走過去,在她面前停下,低頭看著她。既然情不自禁開了口,他就會一次解決這件事,他喜歡她,他要的是她開心,如果她因此困擾或自責,他會更難受。

  「弟妹,你別擔心,我知道你只把我當成大哥看,你是個好姑娘,這件事跟你沒有任何關係,完全是我的錯,是我不該對你動心。我今晚跟你說這些,不是想要你回應我什麼,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喜歡你了,所以我會盡我所能地照顧你,這輩子心裡就只有你一個,不會再娶別的女人。你不必有任何負擔,只需要繼續跟二弟好好過就行,繼續把我當大哥就行,真的,我說這些只是為了讓我自已心安,真的不求你也喜歡我的,你別怕我好嗎?」

  他離她那麼近,低沉堅定的聲音就在她腦頂響起,一字一句地落到她心裡。葉芽緊張地低著頭,聽他寬慰自已,聽他直白地說他的喜歡,聽他斬釘截鐵地說他會因為她而不再娶妻,最後又忐忑不安近似哀求地讓她不要怕他,那樣的語氣,她聽了很難受。

  「大哥,你,你別這樣,不值得……」

  一輩子那樣長,她不想他一個人過。她有薛樹,也只能有薛樹,哪怕她也喜歡薛松,也會因為他娶別人而失落,她卻沒有資格讓他默默地守著她,看著她與薛樹……他是個好人,既然她給不了他該得的,就不能佔了他心裡的位置。

  想到這裡,葉芽抬起頭,退後兩步,很冷靜很理智地勸他:「大哥,我真的不值得你如此照顧,你還是聽二叔的話,秋後就……啊!」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腰上忽的一緊,人已經被帶到男人結實寬大的胸膛裡,他就那樣緊緊地抱著她,壓低聲音在她耳畔道:「弟妹,你感受到了麼?」

  葉芽又緊張又害怕,想要掙脫卻被他的大手死死按住,只能努力把頭往後仰,脫離他急劇跳動的胸口,顫抖著求道:「大哥,你別這樣……」她理智地相信他不會強迫自已,可他身上的男人氣息太強烈,他的動作又是那樣霸道,她不能不怕。

  薛松貪婪地抱著懷裡柔軟的身子,恨不得將她揉進胸口,因為他知道,他也只能抱她這一次了。

  他望著遠天的繁星,顫抖著捉住她的手放在他的左胸口,按在那不受他控制的地方,低聲安撫她:「弟妹,現在你知道了吧,我的這裡,從來沒有跳的如此快過。你說你不值得,那你覺得誰值得?夏花嗎?她很好看,她也喜歡我,可我從來沒有想過她,這麼多年裡,這裡就想過你一個人。我在山上,就想著你在家裡做什麼,我在東屋,就想著你在那頭做什麼,哪怕現在這樣抱著你,我也在想你,想你心裡在想什麼。所以,別再說你不值得了,知道不?」

  說完,他扶著她的肩膀推開她,然後收回手,沉聲向她承諾:「弟妹你放心,我以後再也不會碰你,你千萬不要怕我。如果你因為我的這些話開始躲我,不跟我說話也不看我,那我,我會瘋的,你別那樣對我,好嗎?」

  葉芽還沒有從他的那些話中反應過來,再加上剛剛的那個親密接觸,特別是他緊張汗濕的手,他急劇跳動的胸口,她腦袋裡亂哄哄的,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但她唯一確定的是,他都這樣說了,她怎麼可能不躲他?怎麼可能還繼續像沒事人似的與他相處?想到他會用那樣深沉的眸子看著她,想到他的眼底藏著那樣讓她心亂的情意,她都無法做到直視他!

  她怔怔地立在那兒,像只受驚的呆兔,薛松心中一軟,猜到她大概做不到的,所以他霸道地逼近她一步,「弟妹,我真的不求你喜歡我,也不用你回應我的照顧,那些都是我心甘情願的,你不用有任何負擔。但是,如果你故意躲著我,我怕我會控制不住自已,我怕我會忍不住就像剛剛那樣抱你,你明白嗎?」

  他最後的那句話說的低沉曖昧,葉芽慌亂地退後幾步,低聲求他:「大哥,你,你這樣,你讓我怎麼再敢看你?」長到這麼大,她從來沒有經歷過正常的男女相戀,薛樹傻傻的,只知道撒嬌耍賴,她沒法跟他講道理,只要把他當成孩子哄就行了,漸漸就放鬆自在下來,就連偶爾親熱她也不會太尷尬害羞了。可是,薛松是個正常的男人,他可以輕易看透她的心思,現在她知道他喜歡自已了,她怎麼可能裝作沒有發生一樣依然將她視為大哥?她就是想裝,也裝不出來啊!

  她的語氣有些無奈,薛松悄悄鬆了口氣,既然無奈,那就是差不多要妥協了,他要做的就是徹底把一切責任拉到自已身上,讓她不要為彼此的心動自責。而有什麼比被逼無奈更容易忽略自身的問題呢?況且,這本來就是他的錯,如果不是他情不自禁地照顧她,她也不會因為那份好而動心。

  這一刻,他忽然想到他的傻二弟,以她的性子,自然不肯白日裡讓二弟含著手指玩鬧,可二弟強迫她,她不也就接受了嗎?

  薛松猛然醒悟,某些時刻,霸道無賴一些更能讓她聽話。

  他偷偷彎了唇角,低聲問她:「為什麼我這樣你就不敢看我了?」

  葉芽愣住,為什麼不敢,這,這還用問嗎,他都說了他喜歡自已啊,換做任何人都會不好意思再看他再與他說話吧?

  「因為,因為……」她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口,臉如火燒。

  薛松在腦海裡想像她微張著小嘴兒犯難的模樣,又道:「是不是覺得你那樣做,我會誤會你也喜歡我?」

  他的語氣越來越親暱,葉芽受不住了,這樣的薛松讓她更加不自在,她決定從現在開始就不理他,轉身就走。

  薛松隨後跟上,保持落後她兩步的距離,跟她一起往灶房走,邊走邊逗她:「弟妹,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誤會你的,你大可以像以前那樣與我說話。可你要是不理我,我恐怕就要多想了,因為我剛剛說過,你要是故意躲著我,我一定會再抱你的。所以,明日開始,你要是故意躲著我,我就會理解成你想被我抱了,那你知道我會怎麼做的。」

  因為知道她心裡有自已,薛松也不怕她真的恨他,而且,他真的不用她給他什麼,每天能這樣說說話,這樣逗逗她,看她臉紅可愛的小女人模樣,他就很滿足了。

  葉芽震驚地頓住腳步,她沒聽錯吧,如果她躲著他,他就會抱她?

  這還是那個沉穩可靠、不苟言笑的大哥嗎?

  兩人已經走到了光亮處,葉芽忍不住回頭看了薛松一眼。

  他唇角含笑,低頭看著她,狹長的鳳眼裡全是戲謔和溫柔,哪有半點穩重的模樣?

  葉芽的心卻不爭氣地跳的更快了,她咬咬唇,鼓起勇氣問道:「大哥,你是在逗我玩呢吧?」除了這樣,她再也想不到他為何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了。

  看著她忐忑的樣子,薛松收起笑容,十分認真地看著她:「弟妹,我最後說一次,我喜歡你,但我不求你喜歡我回應我或給我什麼,你只要安安心心與二弟過日子就行,還把我當成大哥相處就行。不過,如果你躲著我,我真的會忍不住抱你的。」

  「大哥,你……」

  葉芽還想勸他什麼,那邊薛樹忽然挑開門簾走了出來,只穿著一條短褲對她道:「媳婦,我都刷完半天了,你怎麼才回來啊?快點的,你答應要用手幫我的,不許耍賴!」因為葉芽站在灶房門口,薛松停在外面,薛樹並沒有瞧見他大哥。

  葉芽的臉瞬間紅了個透,她飛快地瞥了薛松一眼,見他神色尷尬地扭過頭,知道他聽明白了薛樹的意思,登時羞得無地自容,低頭跑到西屋門口,氣惱地推開薛樹,閃進了屋中。

  薛樹不懂媳婦為啥生氣了,剛要跟進去,就見薛松跨了進來。

  媳婦好像不願意被大哥或三弟知道他們做那事,薛樹有點明白媳婦生氣的原因了,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彌補似的朝薛鬆解釋道:「大哥,媳婦說要幫我捶背……」

  這傢伙,竟然還知道遮掩了!

  薛松已經恢復了往常穩重的模樣,沉著臉朝薛樹揮揮手,打斷他的胡言亂語,讓他進去了。

  隨後,他關上前後門,在灶房裡默默站了片刻,安心地走向東屋。

  他羨慕二弟,但他心疼他,不會跟他搶媳婦。他喜歡她,但他尊重她,不會冒犯她。他管不了他的心,可他一定能管得住他的手,絕不再碰她。當然,前提是她沒有躲他。

  西屋。

  葉芽將自已裹在被窩裡,頭也蒙上了,不管薛樹怎麼央求都不讓他進來,他要是急了想用力扯,她就悶聲說她肚子疼。

  因為她這兩天的確不舒服,薛樹很輕易地就信了,乾脆連人帶被子一起抱到懷裡,湊在她腦頂賠不是:「媳婦,我不是故意在大哥面前說的,我那不是沒看見他嗎,再說了,剛剛我進來前還跟他扯謊了,說是要你幫我捶背,你放心吧,大哥肯定不知道的!好媳婦,讓我進去抱著你吧!」進了被窩,媳婦才肯幫他弄啊!

  葉芽死死壓著被角,沒應他。

  羞惱過後,她心裡很亂,她不敢看薛樹,她覺得她對不起他。薛樹越是這樣小心哄著她,她就越難受,就算他傻,不會像薛松那樣體貼,但他除了在那事兒上貪一些,其他幾乎都聽她的,可偏偏就是這樣將她看成珍寶似的男人,她居然還不滿足,還喜歡上了大哥。她發現了,她就是個不知足的壞女人,她根本配不上薛樹對她的好,也不值得大哥喜歡。

  愧疚和自責讓她難受地哭了出來,頭疼的厲害,她到底該怎麼辦啊?她該怎麼面對薛樹,該怎麼面對大哥?

  「媳婦,你怎麼哭了,是不是肚子又疼了?你別哭,我這就給你拿棗去!」薛樹聽到她的哭聲,忙把腿從她身上挪了下來,爬起身就要下地,他知道媳婦現在吃棗對身子好,就想當然地以為吃棗也能讓她肚子不疼了。

  抱著她的男人走開了,葉芽身上是輕鬆了,心卻突然空了一樣,她想也不想就扔開被子,從薛樹身後抱住了他,貼著他寬厚結實的背道:「阿樹你別去,我肚子不疼,一點都不疼!」

  有溫熱的淚水順著她的臉流到他背上,薛樹很心疼,趕忙收回腿重新坐到炕上,手臂微一用力便將嬌小的媳婦抱起放在他的腿上,見她緊緊抱著他的腰,埋頭靠在他懷裡掉眼淚,眼淚滴到他的胸膛他的肚子上,雖然不燙,卻比被燙的滋味兒還難受。

  薛樹一手摟著媳婦的腰,一手撥開她臉上濕漉漉的發,低下頭去看她:「牙牙,你到底為什麼哭啊?不是肚子疼,那是我又惹你生氣了嗎?剛剛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大哥在外面,我以後再也不說了,你別哭了好不好?」

  被他這樣哄著,葉芽哭的更凶,她躲開他的手,重新埋在他懷裡,「阿樹,不是你做錯了,是我對不起你,我喜歡大哥了,我對不起你!」

  薛樹愣了愣,媳婦喜歡大哥了?可這有什麼好哭的?他也喜歡大哥啊!

  他又把人從他懷裡支了出來,這回他用他的額頭抵住她的,不讓她再躲,然後一邊替她抹淚一邊問道:「喜歡就喜歡唄,為什麼喜歡大哥就要哭?」

  葉芽的眼淚頓住了,呆呆地看著近在眼前的男人:「我是你媳婦啊,我不該喜歡別人的!」

  薛樹摟著她腰的手一緊,頭也抬了起來,氣呼呼地道:「你還喜歡誰了?」

  葉芽被他前後的反應弄迷糊了,本能地答道:「沒有,就,就喜歡大哥了……」

  薛樹明顯鬆了口氣,像哄小孩子一樣似的抱著她輕晃,嘿嘿笑道:「沒喜歡別人就行,大哥是咱們家的,他不是別人,你當然可以喜歡他啊!」隨後好像想到了什麼,馬上又撇撇嘴道:「不過你喜歡大哥不能超過我,你得最喜歡我!」

  葉芽徹底傻了,這是什麼邏輯?

  她還想再跟他解釋清楚,可薛樹見她遲遲沒有回話,忙不安地催問道:「牙牙,那你是不是最喜歡我?還是喜歡大哥更多一些?哼!你是我媳婦,不許你喜歡他比喜歡我多!」

  葉芽的心好像被重物狠狠撞了一下,這就是她的傻男人啊,傻的根本不知道她是只能喜歡他的!

  「阿樹,我喜歡你,我最喜歡你,誰都沒有你好!」她抱住他的脖子,伏在他胸口悶聲道。

  薛樹聽了,美得快要找不到北了,想要親親媳婦,又覺得這個姿勢很不方便,忙小心翼翼將人抱起平放在褥子上,然後側躺在她身邊,伸手摸她的臉,「牙牙,那你別哭了,只要你最喜歡我,我不怕你喜歡大哥的,就是你喜歡三弟也沒關係,只要你一直最喜歡我就行!」

  大哥和三弟都是他的家人,三弟說過,家人是一個人最親的人,有吃的一起吃,有穿的一起穿,不能只知道自已吃而讓家人餓著凍著。現在他有了媳婦,大哥和三弟還沒有,那麼媳婦喜歡他,當然也可以喜歡大哥和三弟了,哼哼,只要媳婦喜歡他最多就成。

  被他這樣安慰一番,葉芽心裡好受了許多,此時聽他說渾話,不由無奈地抓住他的手嗔道:「你又說傻話了,跟三弟有什麼關係。」頓了頓,她窩在他胸口,摟著他的腰道:「阿樹你放心,我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的。」大哥對她好,她管不住自已的心,但她會像大哥說的那樣,努力像以前那樣與他相處,這樣才是最應該的,他們都不能對不起薛樹,不能因為他傻就縱容那不該有的感情。

  媳婦不哭了,薛樹就放心了,他聽不懂她話裡的複雜意思,索性不去多想。

  因為放心,他的注意力慢慢轉移到昨晚沒有做過的事情上去了,大手不安分地摸進媳婦的中衣,覆在一團顫巍巍的豐盈上,感覺到媳婦身子一僵,他忙厚臉皮地翻身壓了上去,一邊脫她的小衣一邊小聲央求著:「牙牙,讓我親親它們吧!」

  傷感的心事被他沙啞的話語打斷,嬌嫩的肌膚被他粗糙的大手撫過,葉芽呼吸一亂,渾身酥軟下來,慾望更是在他含住豐盈頂端的紅尖尖時瞬間甦醒,她難耐的磨了磨腿,及時抓住他伸下去要脫她褻褲的手,蚊子似的道:「那,那裡還沒乾淨呢,得過兩天才行,別脫了……」

  薛樹乖乖鬆開手,卻又抬起右手抓住旁邊閒著的那團揉捏起來,嘴裡含糊不清地道:「那你待會兒用手幫我!」說完,又專心地吸吮嘴裡挺立的小葡萄,反覆舔舐輕咬拉扯,引得身下的人發出小貓似的哼喘。

  快感如潮,一波波湧了上來,葉芽漸漸沉浸在薛樹帶來的快樂中,再無心思去想那些煩心事兒。

  *

  次日清晨,葉芽在熟悉的懷抱裡醒來,她迷迷糊糊地挨著男人的胸膛蹭了蹭,蹭著蹭著,昨夜的事忽然清晰起來,她動作一僵,慢慢睜開眼睛。

  外面傳來輕微的走動聲,是薛松還是薛柏?大概是他吧,他向來起的最早的。

  她揉了揉額頭,眼中閃過困惑和僥倖,怎麼想,那張沉穩冷峻的臉都無法與那霸道無賴的話對上,如果不是她做夢,那大哥一定是在逗她的。是了,他又不是薛樹,怎麼可能做出那樣無賴的事?

  她起身,開始穿衣服。不管怎麼說,日子還是要繼續過下去,她就是想躲他,還能躲到哪裡去?不用做飯不用出門了嗎?

  那就相信大哥是逗她的吧,或許是一時糊塗,過了一晚,他那樣冷靜的人,一定想明白了。

  梳了頭髮,綰了髮髻,葉芽理了理衣衫,撥開門栓,伴著吱呀的開門聲忐忑地跨了出去。

  那人不在灶房,她輕輕舒了口氣,端起木盆想去舀水洗臉。

  「弟妹,鍋裡已經燒了熱水,你還是兌溫水洗漱吧。」

  葉芽手一抖,根本不敢看突然出現在門口的男人,強忍著才沒有轉身跑回屋,而是顫巍巍地點點頭,低頭去掀鍋蓋。

  薛松立在門口,看著她羞紅的側臉,心情十分愉悅,低低地道:「弟妹,你在躲我……」

  葉芽嚇得差點將鍋蓋摔回鍋上,慌忙藉著放鍋蓋的功夫離得他遠了一些,背對他輕聲辯解:「沒,沒有,我,我這不是沒回屋嗎?」心跳的厲害,他,他不會真的要過來抱她吧?

  她在那裡抖個不停,也不知道是嚇得還是緊張的,薛松有些心軟,可想到以後的日子,必須讓她習慣才行,於是他走到她身後,低頭看著她染上緋紅的小耳朵:「既然沒躲,那你怎麼不看我?」

  晨光斜灑進來,男人高大的身影將她完全籠住,葉芽緊張得連她自已都覺察到她的顫抖了,手心背上全是汗,想要抬腳往前走吧,怕他突然從身後抱住她,想要證明自已沒躲掉頭去看他吧,她,她真的沒有那個勇氣啊!

  薛松越發抑制不住唇角的笑意,這個樣子的她真是太,太讓人想抱起她狠狠的……

  「弟妹,你現在轉過來看我一眼,我馬上就走,否則,你記得我昨晚說過的話的。」止住腦海裡瘋狂的念頭,他最後一次催她,自已也緊張的不行。盼著她鼓起勇氣正視他,又隱隱期待她跑開,那樣,那樣他就有理由再抱她一次了,直到,直到她再也不敢躲他。

  他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葉芽還有什麼辦法!

  她又急又羞又有點生氣,咬咬唇,蝸牛似的轉過身,然後鼓起所有勇氣,飛快地抬頭看了男人一眼,很快很快的一眼,快到她根本沒看清他的眉眼他不自覺的笑容,便迅疾地再次垂下頭。

  「行,行了吧?」他要是再說不行,她,她就……

  一大早就看到了她羞答答的模樣,再聽著這樣無奈又有些賭氣的細弱聲音,薛松覺得前所未有的滿足,「嗯,那你繼續忙你的吧,我去幹活了。」說完,最後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再逗下去,他怕她會急哭了。

  走到西邊地基上,薛松並沒有立即幹活,而是望著對面剛剛冒頭的紅日笑了。

  能看第一眼,就能看第二眼,早晚有一天,她會習慣的。

  他真的不貪心,只要她不躲他,他就很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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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4 10:56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10-10 09:09 PM 編輯

48.

  其實有些事情,一旦說開了,挑明了,倒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複雜。

  葉芽本以為她在薛松面前會很緊張很緊張,可事實是,除了彼此心中的那點小秘密,他們相處起來與之前並沒有太大區別。正如薛松保證的那樣,只要她不刻意躲他,該吃飯的時候叫上一聲,該請示他的地方主動跟他說一聲,他並沒有任何過分的舉動。他不會刻意幫她做什麼,也不會長時間的盯著她看,就算偶爾看上一會兒,旁人也休想從他那雙平靜無波的眸子裡看出來什麼,倘若不是那晚的親密給她的觸動太大,倘若不是早上他霸道的強迫,葉芽甚至懷疑他根本沒有說過那一番讓她想起來就惶恐又甜蜜的情話。

  一個人在屋裡做繡活兒,聽著隔壁哥倆忙碌的動靜,葉芽覺得,現在這樣也挺不錯的。

  他有他的事情要忙,她在屋裡乖乖待著,大家也就吃飯的時候在一起的時間長些,習慣了,也就好了。

  唯一的小煩惱,就是他的親事,可那不是她能左右的不是嗎?若他真的想到辦法拒絕二叔,她會高興也會難受,若他娶了別的姑娘,她同樣是高興夾雜著難受,反正都是一樣的結果,何必自尋煩惱。與其整日憂心忡忡,她更想踏踏實實地過,好好做薛樹的媳婦,好好的操持家務,做該做的事。

  快到晌午了,葉芽穿鞋下地,準備做飯。

  將米飯蒸上鍋,她去前院摘豆角,忽的瞥見一個人影一瘸一拐地朝自家這邊踱了過來,看模樣有些眼熟,卻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不過當那人穿過西邊雜亂的木石朝薛松哥倆走過去,突然頓住,扭頭朝她喊了聲「弟妹」時,葉芽恍然記起,那不是夏花的姨兄嗎?他來這裡做什麼?

  掩下心裡的疑惑,她朝他點點頭算是回應,然後便俯□去摘豆角,不再多看。

  宋海卻一時看呆了。

  那邊的女子雖一身素色衫褲兒,可那窈窕的身段卻是掩不住的。只見她伸著優美的脖頸在菜畦間尋覓,一雙素手來回撥弄,白玉似的臉蛋在那碧綠秧苗的掩映下,越發顯得清新好看。摘完一處,她便起身向前挪動,胸前兩團豐盈隨著她伸臂抬手的動作隱隱現出圓潤的形狀,特別是當她俯身時,那裡會突出明顯的誘人弧度,勾的他情不自禁地多看了一會兒,然後視線慢慢順著那豐胸往下移動,落在那不堪一握的小腰上。素手前伸,臻首輕擺,纖腰俯下乳墜臀翹,這種無意中做出的最最妖嬈勾人的動作,只一眼就讓他憶起那晚柳寡婦被他壓在炕頭狠幹的騷-樣,倘若薛樹媳婦身下再多出一方炕來,可不就是那個姿勢?

  這樣想著,身上某處竟蠢蠢欲動了。

  驚異於自身的反應,宋海連忙收回視線,背上竟出了汗。到底是他對女人的抵抗力變低了,還是薛樹媳婦太勾人?

  他不由想起柳寡婦的話,假若薛樹媳婦真是窯子裡出來的,尋機弄弄她一次倒也不錯。

  被美景勾動了饞心,宋海不由自主想再看一眼。

  「宋海,你是來找我的嗎?」

  可一個高大的身影忽的停在他身側,擋住了他的視線,宋海微微仰頭,就對上了薛松冷峻的臉。

  哪怕心中不願,宋海也不得不承認,無論是身高還是樣貌,薛松都要比他略勝一籌。

  面對心中最最嫉恨的人,他心裡的那點色-欲登時冷了下去,撐著木拐退後兩步,才冷著臉道:「是來找你的,夏花就要嫁人了,可她,她還惦記著你,非要讓我來問你一句,你心裡到底有沒有她?」

  「從來沒有過,你可以走了。」薛松毫不猶豫地開口,伸手請宋海離開。

  自打爹娘去世他擔起這個家,薛松從來沒有後悔過什麼,可此時此刻,想到夏花給他帶來的那些麻煩,想到幾次見面宋海對他的諷刺敵意,他十分後悔當年作出的草率決定,特別是,宋海竟然因此找上了門,竟敢毫不避諱地用那種眼神窺視她,倘若不是怕事後與夏花牽扯更多,他真想朝對方臉上揮上一拳。

  宋海愣住了。

  他根本不想走這一趟的,替心愛的女人問這種話,他胸口就像被堵住一樣喘不過氣來。可從昨天晌午開始,夏花就不吃不喝,姨夫姨母只當她是在反抗嫁人的命運,他卻知道,她是在逼他幫她,她就是算準了他看不得她自已虐待自已!

  但是知道又如何,他還不是心軟了?

  哼,讓他幫她見薛松那是不可能的,既然她想知道薛松的心意,自已幫她問就是了,回去再告訴她。而這個問題的答案,宋海已經料定了,夏花那麼美那麼單純那麼好,哪個男人會不喜歡她?

  可就在剛剛,他聽到了什麼?他聽見薛松沒有半分猶豫地說,他從來沒有喜歡過夏花!

  這就像是他小心翼翼珍視的奢求的美好,卻被旁人無情踐踏了一般!

  宋海憤怒地攥緊了拳頭,目光陰鷙地盯著薛松的臉,想要看破他是不是故意用謊言維護他那顆被姨母看不起拒絕的心,可是,不管他怎麼看,對方冷峻的臉上都沒有半點自卑或掩飾的狼狽,甚至,甚至薛松的那雙眼睛裡,竟然流露出不加掩飾的嫌棄,就好像夏花對他來說只是一個包袱,所以他剛剛答得那麼痛快,是想趕緊甩掉夏花這個麻煩嗎?

  他咬緊了牙關,努力平復心中的怒氣,仰頭逼問道:「薛松,你知道夏花有多在意你嗎?六年,六年!從她十二歲開始,她就將你掛在了嘴邊!既然你不喜歡她,你為何不告訴她,不跟她說明白?你讓她白白惦記了你這麼多年,你還算是個有擔當的男人嗎?」

  六年?

  薛松皺了皺眉,六年前他正忙著攢錢供三弟讀書,正忙著教導二弟自力更生,什麼時候招惹過夏花了?

  他看了看強忍怒氣的宋海,決定把話說清楚,徹底解決他與夏花的糾葛。

  「宋海,我不知道她是怎麼跟你說的,那年我們倆的事你應該也知道,當時我就跟她說得清清楚楚,以後再也沒有關係,讓她別來找我。後來她三番兩次過來,為了避嫌,我不好與她見面,可我讓薛柏跟她說的很明白了,我對她沒有半點男女之情,如果不是當初她騙我們說她爹娘同意,讓我以為可以娶她幫忙照顧家裡,我根本不會赴約。或許你覺得我是在狡辯,可你想想,那之前我根本沒有見過她幾次,談何情意?事到如今,還請你替我轉告她,我薛松粗人一個,根本不值得她如此掛念,她還是安安心心待嫁吧,不要再給彼此惹麻煩。」

  他竟然真的把夏花當麻煩?

  宋海怒紅了眼,他可以容忍夏花喜歡別的男人,可以嫉恨薛松得她心然後嘲笑他的求而不得,卻不能忍受他如此輕賤夏花六年來的癡心,薛松這樣,那他和夏花白白浪費的這六年算什麼?說什麼讓薛柏講的清清楚楚,他為什麼不自已說!狗屁的避嫌,夏花想見他,是他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他竟然還想著什麼避嫌?他分明就是惱恨姨父姨母給他的羞辱,故意不說清楚,想用這種方式折磨夏花來報復他們!

  因為憤怒,他想也不想就掄起結實的木拐朝薛松揮了過去!

  「不許你打我大哥!」

  剛剛因薛松離開而飛快跑到葉芽身邊準備偷懶的薛樹看見這一幕,猛地大喊道,丟下驚慌失措的媳婦就朝這邊奔了過來。

  可惜他白擔心了,薛松又不是木頭,怎麼可能白白等著挨宋海打?常年在山上與野獸搏鬥,他的身手十分矯健,早在宋海揮臂時就往一側避了開去,冷冷看著宋海因為大力揮空再加上腿腳不便跌倒在地上。

  薛樹才不管這些,宋海想打他大哥,他也要打他,跑過去就想朝宋海身上狠踹兩腳。

  「住手!」

  薛松大力拽住薛樹的胳膊,瞪著眼睛把人定在了原地,然後走到宋海身邊道:「宋海,我知道你心疼你姨妹,可事情鬧到這地步,我自覺沒有對不起她的地方。你要是真為她好,就回去好好勸勸她,別再浪費精力在我身上。我聽說了,錢老爺雖然年長些,人卻心善,她若安安心心嫁過去,想來日子不會太難。」

  宋海伏在地上沒動,良久之後,他才慢慢撐著地站了起來,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盯著薛松,「夏花真是瞎了眼,才會喜歡你!」

  薛松面無表情,並不介意宋海的話,他只希望從此以後,夏花徹底放過他。

  薛樹卻氣呼呼地撇嘴道:「我大哥也不用她喜歡!你快回家去吧,別在我們家待著!」

  宋海掃了他一眼,目光落在那邊的葉芽身上,冷哼一聲,然後一瘸一拐地走了。

  薛松沉著臉目送他走遠,轉身見葉芽滿臉擔憂地望著這邊,臉色慘白,知道她被嚇到了,低聲對薛樹道:「你去陪弟妹摘豆角吧,讓她別擔心。」

  「嗯!」壞人走了,又不用幹活,薛樹馬上開心起來,跑去找媳婦了。

  薛松沒有半刻停頓,繼續回去幹活。

  葉芽見他臉色有些難看,瞥她一眼就走了,不由有些擔心,拽住薛樹的胳膊問道:「大哥跟你說什麼了?」

  薛樹用手背碰了碰她的臉,滿意地看著媳婦的臉變紅了,不像剛剛那樣可憐,才道:「那人沒有打著他,大哥讓你別擔心!」

  葉芽忍不住睨了他一眼,很懷疑薛松到底是不是這麼說的,她當然看見他沒有挨著打了!

  「行了,這邊不用你幫忙,你去跟大哥一起幹活吧。」她轉過身,繼續摘豆角。

  薛樹不肯,賴在她身邊磨蹭:「大哥讓我陪你摘豆角的!」

  葉芽拿他沒有辦法,只好提著籃子躲開一些,跟他一起摘,不知不覺,將剛剛的破事兒忘了。

  宋海卻不會忘。

  他陰沉著臉回到姨母家,一眼就看見夏花和大強一起坐在牆邊的柿子樹下,大的手裡端著沒縫幾針的繡活發呆,小的坐在一旁不知道在玩什麼蟲子。

  他看了看在灶房裡燒火做飯的姨母,慢慢朝兩人挪了過去。

  「姨兄,你去哪了?」大強瞧見他的影子,抬頭問道。最近他一直在家守著姐姐,實在悶得無聊,本以為可以跟姨兄說說話,聽他講故事,卻沒有找到人。

  宋海看了一眼夏花,見她眼睫動了動,想看他又不敢看的樣子,心中一軟,順勢在大強棄了的矮凳上坐下,摸摸他的頭道:「姨兄渴了,去給我舀點水來。」這邊地方寬闊,姨母看得見,他與夏花規規矩矩地坐著說話,想來她也不會懷疑什麼,就算懷疑,他是夏花的姨兄,難道還不能說兩句了?

  大強聽話地去了。

  他一走遠,宋海馬上看向夏花,低聲道:「我剛剛去找薛松了,他讓我轉告你,他對你無情,讓你安心待嫁,別給他找麻煩。這下,你滿意了吧?」

  夏花手中動作一頓,隨即又縫了兩針,頭也沒抬:「我不信,除非是他親口對我說,旁人誰說我都不信。」薛柏也說過同樣的話,可那是他對她有偏見,因為她的爹娘,薛柏怪她,所以不肯再跟她說薛松的事,還拿這種話騙她死心。宋海說,她就更不信了,她甚至覺得宋海根本沒有去找薛松,因為她知道宋海恨薛松,又怎麼可能去找他,去告訴薛松她有多喜歡對方?就算宋海真的去找了,薛松到底是怎麼答的,誰又知道?他巴不得薛松不喜歡她,好讓她死心呢!

  所以,她不信。

  她是村裡最好看的姑娘,她繡的花也是最好看的,如果薛松不喜歡她,當年為什麼會答應出來見她?薛柏說他只是想娶妻幫忙照顧家裡,以前夏花還有些信以為真,可自從見了薛樹媳婦,她就不信了。薛松都能攢錢給傻弟弟娶媳婦,如果他真想娶妻,他會不先顧著他自已?他從前不娶,或許是因為家裡沒錢,現在有錢先給薛樹娶,把那樣一個好看的姑娘讓給弟弟,一定是因為他心裡有她,無心再娶。

  既如此,她就更得見他一面了,她這輩子是沒有機會嫁給他了,但她希望他娶個媳婦,忘了她。

  想到終有一天薛松會抱著別的女人,夏花心裡就酸酸的,眼淚湧了上來。

  看著她的眼淚滴到帕子上,宋海都氣笑了,乾巴巴的笑聲苦澀又無奈:「你非要聽他親口說?」

  夏花終於抬起頭,面容憔悴地看著宋海,只有一雙被淚洗過的眸子可憐動人:「姨兄,我知道你對我好,我就求你這最後一件事了,你幫幫我吧,只要見他一面,見了,不管他說什麼,我都再也不想他了,姨兄……」

  那邊大強已經端著舀子慢慢走了過來,因為怕水灑了,他的步子很小很慢,宋海抬頭看過去時,大強嘿嘿笑了,朝他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

  宋海從來沒有多喜歡過這個貪吃耍奸的姨弟,但是現在,看著他小心翼翼地端水給他喝,他的心軟了,又酸又苦。他隨意打發的孩子都能看重他,而捧在手心裡哄了那麼多年的人卻能狠心踐踏他的情意,還用這份卑賤的感情逼他替她完成心願!人是不是都這樣,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想要得到?哪怕在外人看來他們的努力只是個笑話,只是一樁麻煩?

  宋海冷笑。

  好啊,既然她非要親耳聽薛松說,他就幫她一次,讓她親耳聽那個男人說他根本沒有為她動心過,讓她也嘗嘗付出那麼多年的癡心到最後卻發現那只是一廂情願的苦澀滋味!癡戀夏花這麼久,他承認他是傻子,可她呢,也是傻子,比他更可憐,好歹,她也給過他快樂,薛松有給過她什麼?

  他最後看了一眼她含淚的眼睛,一邊起身一邊道:「好,今晚你別睡覺,等著我去找你。」最後一次,他再幫她這最後一次,以後他要是再為她的眼淚心軟,那他宋海,就白受這一番撕心裂肺的罪了。

  夏花心中一慌,宋海答應她了,她該高興才是,其實她的確欣喜若狂,可是,為什麼宋海起身時看她的那個眼神讓她十分不安?好像,好像他要走了,再也不回來一樣……

  她扭頭,他正慢慢朝大強走去,一瘸一拐的背影蕭索而孤寂。

  夏花忽的有點心酸,這個男人對她真的很好,如果那年沒有遇到薛松,她大概,大概會喜歡他的吧?

  可是,她遇到了,便再也看不見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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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4 10:59 PM

本帖最後由 a6360650 於 2015-10-10 03:24 PM 編輯

49.

  宋海的事只是個小插曲,葉芽很快就將其拋在了腦後,盛好米飯擺好菜,她走到院子裡,招呼薛松哥倆過來吃飯。

  外面日頭暴曬,兩人都是汗流浹背,薛樹進屋後就把濕噠噠的褂子脫了,走到葉芽身前撒嬌:「媳婦我好熱,你幫我擦背,就像上回那樣!」

  葉芽臉漲得通紅,偷偷看向薛松,正對上他幽深的眸子,忙低下頭,沒好氣地打了薛樹一下,想要躲開。薛樹卻誤會了,以為她想去屋裡幫他擦,胳膊一伸就拽住她的手,拉著她走到飯桌前,順勢在矮凳上坐下,催促道:「就在這裡擦,涼快!」

  葉芽根本不敢抬頭了,使勁兒要掙脫他的手。

  「媳婦!你快幫幫我吧,我背上好燙!」薛樹真的很熱很熱,只想媳婦像那晚一樣,用清涼的帕子替他一下一下的擦。

  換做以往,薛松一定會訓斥薛樹的,可現在,家裡只有他們三人,他知道她喜歡二弟也喜歡他,現在看著她羞紅了臉不敢抬頭,他突然很想看著她幫二弟擦背,反正都是一家人,反正他們……他不奢求自已得到她體貼的照顧,那看看她是如何照顧二弟的,總成吧?或許她會不好意思,可她知道他喜歡她啊,不會覺得她這樣有何不妥的。

  破天荒的,他沒有避到東屋去,也沒有罵薛樹,而是略微放低了聲音,對著那邊扭捏的小女人道:「弟妹,你就幫幫二弟吧,沒事的。」說著,他看了一眼南門,想了想,走過去把門關上了,刺眼的陽光瞬間被隔絕在外,灶房裡一下暗了許多,只有後院傳來光亮,但薛家後院左邊栽樹右邊搭了柴棚,又是獨自坐落在村子東北角,大晌午的,根本不用擔心有人會路過,就算路過,也看不到屋裡的情況。

  裡面驟然變暗,葉芽越發緊張,心跳快得厲害,左邊被薛樹滾燙的大手拽著,右邊不遠處立著同樣高大的男人,不用抬頭,她也能猜到薛松會用什麼樣的眼神看著她,也正因為知道他的心意,她才更加不安。

  「大哥……」

  「媳婦……」

  葉芽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求助似的喊了聲大哥,期望他不要縱容薛樹為難自已,身邊的傻男人竟也同時可憐兮兮地開了口,她朝他看去,薛樹滿臉都是汗,正皺著眉頭嘟著嘴,十分委屈地看著她。

  他的臉和脖子都曬得發紅了,葉芽心中一軟,硬著頭皮點點頭,回屋去拿巾子,殊不知,如果她再堅持一會兒,薛松絕不忍心再難為她的。

  可她答應了,薛松也不會傻到再開口阻攔。他看了一眼坐在那裡美滋滋笑的薛樹,有點好笑有點羨慕,內心深處更有一種悸動。他舀了口水喝,然後端著一盆水去了東屋,自已給自已擦拭。

  葉芽出來後,沒有瞧見薛松,總算鬆了口氣,趕緊打濕巾子,坐到薛樹背後替他擦。

  「媳婦你慢點擦,這樣不舒服,你弄疼我了!」她擦得太快,薛樹不滿地抱怨道。

  葉芽伸手就在他腰上擰了一下,咬牙切齒地威脅道:「再敢瞎說,我以後再也不管你了!」

  薛樹扭頭看她,不明白媳婦在氣什麼:「我沒瞎說啊,啊,疼,疼,好媳婦,我不說話了!」

  見他終於閉了嘴,葉芽鬆了口氣,動作更快了,擦完臉和脖子就擦肩膀,盼著在薛松出來之前擦完。

  可她還是慢了,或者說某人故意快了,當葉芽開始替薛樹擦腰那裡時,薛松大步走了出來,他換下了身上的帶袖衫子,竟也穿了與薛樹那條一模一樣的無袖褂子,算是他第一次在葉芽面前「衣衫不整」,害的葉芽慌亂地垂下頭,手裡的動作不自覺地慢了下來。

  薛松只看了他們一眼,便走過去在薛樹對面坐下,看著後院的山裡紅樹發呆。有清涼的夏風吹進來,這個位置,的確很涼快。

  葉芽躲在薛樹的背後,急的直咬唇,他,他到底是什麼意思?這樣近的距離,讓她當著他的面給薛樹擦背,想想就夠羞人的。還有,為什麼她覺得,大哥好像越來越……壞了,以前他從來不會這樣的,難道說,因為他看破了她的心思,所以不怕她生氣了?

  她的確不生氣,可是,這樣很尷尬啊!

  「媳婦,你怎麼不擦了?」媳婦的小手停在他腰上一動不動,薛樹有點癢,忍不住開口問道。

  葉芽胡亂在他腰間擦了兩下,然後將巾子塞到他手裡,垂著頭道:「前面你自已擦擦吧,擦完就吃飯了。」說完起身去旁邊洗手。

  薛樹可惜地嗯了一聲,隨便在肚子和胸口抹了抹,見媳婦回來了,便笑嘻嘻地把巾子遞給她。

  葉芽無奈地瞪他一眼,這麼大的個子,偏偏喜歡像孩子一樣偷懶耍賴。

  等三人終於都坐好了準備吃飯時,飯菜已經不燙了,正好下口。

  沒有薛柏在場,薛松放心大膽地打量葉芽。

  她穿了淺綠的衫子,清新的顏色襯得她臉白如玉手嫩似蔥,而那細白的臉蛋上還浮著淡淡的羞紅,簡直比初綻的桃花還要好看。她低著頭,濃密的眼睫不安地翕動著,好幾次想要抬眼,卻都放棄了,只伸手夾菜放到碗裡,再慢慢的吃。她的唇飽滿紅潤,含住東西後便輕輕地抿著,細嚼慢咽,偶爾伸出可愛的小舌舔一舔,勾的他口乾舌燥。

  薛松從來沒有如此喜歡過一個人,喜歡到覺得她做什麼都特別好看,只想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瞧。倘若她對自已無心,他就是再想看也會忍著,可她喜歡他啊,一想到她心裡有他,他就無法控制自已的眼睛,而她的羞澀她忐忑的小兔子模樣,越發縱容了他的放肆。

  喜歡一個人,大概就是這樣子吧,再多的理智,一旦到了她面前,都抵不過溢滿胸口的衝動和渴望。

  薛松很享受,葉芽很煎熬,被人盯著,特別是被那樣的一個男人盯著,她都快吃不好飯了。

  所以,當她發現對面的男人越來越過分時,她終於鼓起勇氣,抬頭瞪了他一眼。

  薛松剛剛伸到半空的筷子頓住了,愣愣地看著她那雙水光瀲灩的清澈眸子,瞧出她生氣了,他臉上現出一絲尷尬的懊惱,好在他臉黑看不出來。他目光閃了閃,想要扭頭避開,可她的勇氣轉瞬就耗光了,再次低下了頭,臉蛋紅的像秋天的蘋果。

  薛松忍不住笑了,怔怔地看著她,好想,好想把她抱到懷裡,逼她看他,看她還能躲到哪裡去……

  結果薛樹突然的一句話就讓他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因為他說:「大哥,你幹嘛一直盯著我媳婦看?你是不是也喜歡她了?」

  那一刻,薛松的第一反應就是愧疚,但看著葉芽瞬間僵硬的動作,他強迫自已鎮定下來,面色平靜地看向薛樹,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別胡說,吃你的飯吧!」

  薛樹想當然地將這個答案看成了否認,有些遺憾地道:「原來大哥不喜歡我媳婦啊,可媳婦說她喜歡你了,媳婦那麼好看,你為什麼不喜歡她……」

  「薛樹!」

  話未說完,身旁的人突地放下碗筷,狠狠捶了他一下,然後急急跑回了西屋。

  背上有點疼,薛樹瞪大了眼睛,扭頭看向晃動的門簾,然後低頭看看旁邊還剩半碗米飯的碗,再看看對面呆愣的大哥,奇道:「媳婦怎麼跑了啊?」飯還沒吃完呢!

  薛松有些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顧不得安撫逃跑的小女人,他錯愕地問薛樹:「弟妹跟你說她喜歡我?」她竟然敢把這件事告訴二弟!

  薛樹將筷子上的豆角放到碗裡,然後才道:「是啊,昨晚媳婦抱著我哭,說她喜歡你了,好像很怕我會生氣似的,那我就跟她說,說你是咱們家的人,她當然可以喜歡你啊,然後媳婦就不哭了,後來,後來……」

  聽他支支吾吾的,薛松急的差點站起來,「後來怎麼了?」

  薛樹摸摸腦袋,回頭看了看門簾,偷偷摸摸地道:「後來媳婦用手幫我弄了,嘿嘿……」這可不是他自已要說的,是大哥問他的。

  乍然聽到這種私密話,薛松鼻頭一熱,連忙跑去了後院。

  薛樹茫然地看著大哥的背影,想了想,起身去叫媳婦出來。

  可是門被葉芽從裡面叉上了,無論薛樹如何叫喚,葉芽都埋頭躲在被子裡,說什麼也不開。心底的秘密毫無準備地被人說了出來,她想死想死!

  薛松喊她,她也不應,最後沒有辦法,薛松只好先拽著薛樹去旁邊蓋房子,他知道她只是一時羞憤,這樣讓她慢慢靜一靜也好,倒是他,跟薛樹說了許多悄悄話,末了叮囑他說什麼也不能把這件事說給薛柏聽。薛樹已經夠頭疼他又把媳婦惹生氣了,哪裡還顧得其他?

  當晚,為了不把事情捅到薛柏面前,葉芽忍羞陪哥倆演了一齣戲,可一吃完飯,她就又把薛樹關在了外面。這一回,薛樹總算嘗到了亂說話的教訓,他媳婦不肯跟他睡一個被窩了。

  他想拍門耍賴,卻被薛松瞪著眼睛拖到了東屋。

  薛柏淡然地坐在炕頭,看著他們倆擠眉弄眼的,一雙桃花眼裡滿是笑意,真當他什麼也看不出來嗎?他倒要看看,他們要折騰到什麼時候,有本事最後別來求他善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4 11:06 PM

本帖最後由 a6360650 於 2015-10-10 03:24 PM 編輯

50.

  夜色如水,半輪殘月掛在天上,竟也照亮了一片大地。

  薛家的茅草屋裡,葉芽抱著被子在炕上翻來覆去,一會兒氣惱薛樹那傻蛋什麼都亂說,一會兒想到晚飯時薛松那刻意壓制卻依然火熱的目光,她就渾身發燙,以後可該怎麼辦啊!

  東屋呢,薛柏早已入睡,薛松雙手枕在腦下,隔著紗窗望外面的殘月,唇角帶著淺淺的笑意。他知道她心裡有他,卻不知道她有那麼喜歡他,竟敢說給二弟聽,也幸好她說了,他才知道二弟對她並沒有強烈的獨佔欲。當然,他不會因此肖想什麼,可多多少少,他心裡的愧疚感都消了許多。之前他最擔心的就是他們兄弟因此生了罅隙,現在這樣,大家還可以開開心心平平淡淡的過,他很滿足。

  旁邊薛樹抱著枕頭左滾滾右滾滾,習慣了抱著媳婦睡覺,突然又要一個人睡了,他很不習慣。他想媳婦身上的味道,想媳婦柔軟滑膩的身子,想她飽滿的小嘴兒,想那兩團綿軟的豐盈……不行,他要去找媳婦。

  「你幹什麼?給我老老實實躺著,弟妹已經睡了,不許你去鬧她!」薛松聽到他起身的動靜,低聲訓斥道。

  大哥的聲音冷厲嚴肅,薛樹立馬嚇的不敢亂動了,只委委屈屈地小聲抱怨:「都是因為你,要不是你盯著媳婦看,我就不會惹她生氣了!」

  薛松尷尬地別開眼,放柔了聲音勸他:「睡吧睡吧,明早她就好了,不會再怪你的。」

  薛樹撇撇嘴,他不相信,可他有什麼辦法?只能閉上眼睛催自已睡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屋裡就只剩下三人清淺的呼吸,至於他們到底睡沒睡著,恐怕只有他們自已知道了。

  而葫蘆村的另一處,有人卻依然清醒著。

  宋海立在自已的屋簷下,握著晚飯時順手偷來的一串鑰匙,直直地看著夏花的屋子。她一定在忐忑不安地等著他吧?等著他帶她去見另一個男人。

  他苦笑,罷了,最後一次了,明天他就走,走得遠遠的。

  怕木拐觸地的聲音驚到上房的人,他將木拐留在了屋裡,一步一步地慢慢挪到那邊門前。

  才剛剛站定,他就聽到有細碎的腳步聲走了過來,她還真是著急啊!

  他搖搖頭,拿起鑰匙藉著月色打量。這是姨父的鑰匙串,上面套著的鑰匙大多都有了些銹跡,其中最大的那枚是果園的,最新的那枚小的應該就是這裡的鑰匙了。他捏著一頭伸了進去,輕輕一轉,鎖開了。

  「姨兄,你真的來了!」夏花捂著嘴,滿臉驚喜地看著宋海。

  宋海的目光卻落在夏花的身上。她明顯是精心打扮過了,發邊插了一朵精緻小巧的珠花,耳上一對兒碧玉墜子輕輕搖曳,動人勾魂兒。

  他眸子一緊,那墜子,還是她及笙時他送她的禮物,他用他所有體己去鎮上買來的,絕對是她最好看最名貴的首飾了,所以,為了把她最美的一面呈給薛松看,她竟忘了在他面前遮掩嗎?她以為他是瞎子嗎?還是她折磨他無視他成了習慣,以為他不會難受不會生氣?

  宋海垂下眼簾,視線不著痕跡地掃過她的衣裳。夜色下衣裳的顏色都顯得素淡,他也沒留意那短衫那長裙到底是什麼樣,他只看見了她鼓鼓的胸脯,圓潤挺翹,等著人去玩-弄憐惜。

  他發誓,他雖然喜歡女人,但夏花在他心裡是不同的,他從來沒有對她生過淫-邪的念頭,但是今晚,或許是因為憤怒,他突然起了慾望,想要她,想狠狠地撕碎她的衣裳,狠狠進入她,讓她哭死恨死,看她還敢不敢無視他,看她還有沒有心思再去想那個視她為麻煩的男人!

  因為那渴望太強烈,只是一個轉身的功夫,他竟想到了一個主意。

  宋海對著月亮一笑,大概,這是老天爺給他的機會?

  路從來都是自已選的,既然夏花一直苦求他幫她,一直將他的情意踩在腳底下,那麼,為什麼他就不能利用這次機會,享受他該享受的?

  他想把她如珍似寶地供著的,但是她不稀罕,她要的是薛松的心,那今晚他就如她所願。他不但要幫她得到薛松的心,他還可以把薛松這個人都給她,這不就是她想要的嗎?

  他不動聲色地帶著她出了門,慢慢地往村東的土路走,那是通往薛家的路,也是通往姨父家果園的路。宋海記得,果園裡有個木棚,往年入秋蘋果快熟了,姨父就會守在果園裡,有時候還會在那裡過夜。

  夏花忐忑地跟在宋海身側,因為他腿腳不方便,他們走得很慢很慢。走了約莫一刻鐘的功夫,兩人還沒有拐出那條街,夏花緊張地往宋海身邊湊了湊,生怕有人突然走出來撞見他們。

  宋海回頭看她一眼,低聲安撫道:「不用怕,這時候沒人的。」

  夏花拽住他的胳膊,聲音有些顫抖,「姨兄,那你一會兒叫他,會不會驚動旁人?」

  宋海任由她拽著,沉聲道:「我小心點,應該不會,不過,為了避免萬一,你們還是找個隱蔽的地方談吧,畢竟你好不容易才能見他一面,總不會真的就想問一句話就走吧?找個地方,我先把你送過去,然後再來找他,就算驚了旁人,也跟你沒有關係。」

  夏花點點頭,她的確有很多話想跟薛松說,可是,看著周圍昏暗的月亮地,還有牆根樹下的綽綽陰影,以及遠處連綿的黑山,她不由又朝宋海貼近了一些,「那該去什麼地方啊?姨兄,外面好黑,我害怕!」她是真的害怕,她還從來沒有這麼晚在外面呆過。

  鼻端飄來淡淡的茉莉花香,宋海輕輕吸了一口,閉上眼睛再睜開,道:「放心,我把你送到你家果園的棚子裡,那邊離薛家很近,你老老實實在裡面躲著,很快他就會過去的,不用怕。」

  果園的棚子?

  夏花略微放下心來,她小時候常常躲在裡面睡覺的,有時候宋海也會在她身邊,她對那裡並不陌生。「那你呢?你去哪裡?」

  「我?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把他送到果園門口我就回家。哦,如果你怕他不送你回去,我可以在外面等你,你用我等嗎?」

  夏花咬咬唇,低頭道:「不用了,這麼晚,姨兄你先回去好了。」薛松怎麼會不送她?

  宋海不再說話。

  兩人慢慢走,路過薛家的茅草屋,打開果園的柵欄門,宋海親自將夏花送到木棚前,看著她爬到裡面,安置好了,才扶著底下的木板叮囑道:「姨妹,雖然你喜歡他,可是,你馬上就要出嫁了,千萬,千萬別做傻事,知道嗎?」

  木棚被枝葉茂密的果樹遮擋,月光照不到裡面。黑暗中,夏花看不見宋海的臉,宋海也看不清她,只聽裡面傳來她輕輕的應聲,宋海最後喊了聲意味深長的姨妹,然後轉身走了,一輕一重的腳步聲在夜裡十分明顯。

  夏花抱著腿坐在薄薄的一層被褥上,腦海裡一片紛雜。一會兒他來了,她該怎麼說?

  不知道過了多久,宋海一瘸一拐的聲音徹底消失了,夏花越發緊張,她試著辨認宋海叫門的聲音,可除了偶爾響起的蟲鳴,她什麼都聽不到,她苦笑了一下,真是笨死了,大半夜的,宋海怎麼可能把動靜鬧大?

  她一動不動地等待著,就在她開始擔心薛松不會來的時候,果園的門被推開了,有男人邁著穩重的步伐朝這邊走了過來。她的心跳驟然亂了,是他來了嗎?萬一不是他該怎麼辦?

  她開始害怕,貼著木棚一側縮好,連大氣都不敢出。

  「夏花,你在裡面嗎?」木棚外面忽然響起男人沉穩又冷峻的聲音。

  是薛松!

  夏花欣喜若狂,朝那邊低低喊了聲「大郎」,想要出去,又怕那樣顯得她太不矜持,便又重新坐好。

  男人沉默半晌,才問道:「宋海說你找我有事,你說吧,說完我就回去了。」

  聽著他冷漠無情的聲音,夏花一下子嗚咽起來,捂著臉悶聲泣道:「大郎,這兩年你為什麼一直躲著我?他們都說你不喜歡我,是真的嗎?」

  男人深深地歎了口氣,抬腿坐在木棚外側,整個身影都隱在黑暗裡,然後才幽幽開口:「你這是何苦?就算我喜歡你,你爹娘不同意,你又要嫁人了,除了躲你,我還能有什麼辦法?」

  夏花驚喜地抬起頭,「這麼說你喜歡我了?」

  「嗯。」

  「那你為什麼不收我送你的荷包?」短暫的欣喜滿足後,夏花摸出那個隨身攜帶的荷包,很是委屈的道。

  男人不動聲色地往裡移了些,「什麼荷包?」

  夏花本能地湊了過去,挨著他坐著,將荷包塞到他懷裡,「就是這個啊,我讓二郎媳婦轉交給你的,可她說你不會收的,我哭著求她,她才勉強答應,然後,然後第二天這個荷包就落到了我娘手裡,我娘知道是我繡給你的,就再也不肯讓我出來了,你……」話音忽然頓住了,因為男人接過荷包後,順勢抓住了她的手,她怔住,心裡霎時湧上了濃濃的甜蜜,可礙著女子該有的矜持,她還是小小的掙扎了一下,見男人越抓越緊,她羞得低下頭,任由他握著了。

  男人溫熱的大手輕輕摩挲著她的小手,語氣十分驚訝:「夏花,我真的不知道這件事,如果我收到了這個荷包,一定會貼身收藏的,不過,現在收到也不遲,還是你親手交給我的,我很高興……可惜,可惜,這大概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吧,聽說進了高門大院,你輕易出不得門的,就算我去鎮上找你,也未必有辦法進去。夏花,夏花,我捨不得你,很捨不得!」

  男人猛地轉身,將掩面哭泣的女人抱到了懷裡,「夏花,讓我抱抱你吧,你知道嗎,我做夢都想抱你,都想你嫁給我,我想娶你啊!」

  被戀慕了六年的男人抱著,聽他說喜歡她想娶她,夏花這兩年受到的委屈都隨著洶湧的眼淚流了出來,她緊緊回抱住男人,已經哭得快要說不出話來了,「大郎,大郎,是我對不住你,你忘了我吧,以後好好娶個媳婦,對她好,唔……」

  卻是男人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抵住她的後腦,霸道地堵住了她的唇。

  陌生的男子氣息如江上大浪連綿不斷地侵來,夏花本能地推搡掙扎,可隨著男人越來越霸道的動作,隨著那隻大手在她身上的敏感處輾轉流連,她漸漸就沒了力氣,渾身酥軟如水,只能無助地任由男人將她壓在鋪著薄褥的硬木板上。

  男人密密實實地壓在她身上,熾熱的唇不停地親她的臉她的脖子,最後停在她的耳垂下,聲音沙啞地哀求著她:「夏花,我想要你,給我,給我好嗎?」

  夏花在情-欲裡醒來,她想說不要這樣,可男人的眼淚滴到了她脖子上,從溫熱轉為清涼。她想到剛才,他的手已經伸進了她的肚兜,他已經讓她迷失在了他的熱情霸道中,可他卻把她喚醒了,是不是,他不想強迫她?

  這就是她愛了六年的男人啊,他喜歡她,所以尊重她的決定!

  夏花願意嗎?她當然願意,哪個女人不想把第一次送給心愛的男人?

  她注定做不成他的妻了,可她要把第一次給他,今晚就是她和他的洞房花燭,不管明天如何,今晚,他們是彼此屬於對方的,她夏花,永遠都是薛松的人!

  她不想去探究這樣瘋狂的後果,她只抱住他的脖子,主動送上了櫻唇:「大郎,大郎,我是你的,永遠都是!」

  可男人並沒有低頭吻她,他像突然像發了狂一樣,毫不溫柔地褪去了她的衣裙她的裡衣,然後在她錯愕之際,用那堅硬灼熱的巨物頂在了她剛剛暴露在外面的嬌嫩之處。

  夏花被嚇住了,她沒有經歷過男女歡好,不知道動情的男人會是什麼樣子,可現在,身上的男人喘著粗氣,他提著她的腿蠻橫地想要往裡擠,她好疼,也好怕,她哭著抱住男人的頭,一聲一聲地哀求著:「輕點,輕點,你弄疼我了,我疼……求你輕點……」

  大概是她的哀求起了作用,男人的動作頓住了,然後他慢慢放下她的腿,慢慢覆到了她身上,他捧著她的臉輕吻,眼淚流到她的嘴角,微鹹苦澀,「夏花,夏花,我這輩子算是栽在你身上了,哪怕下定決心要忘了你,依然捨不得弄疼你。你別哭,別怕,我一定不會弄疼你的,我只求你別說話了,好嗎?」

  他的淚太多,他的話太絕望,他的吻太溫柔,夏花很心疼很心疼,她不再說話,同樣流著淚抱住了身上的男人,不管不顧地回吻他。

  男人動了情,他伏在她身上,極盡溫柔,最後在夏花細細的喘息中,一點一點緩緩侵入,每入一分,他便喊聲夏花,喊著喊著,就變成了男女糾纏在一起的忘情呻-吟。

  蘋果樹散發著清幽的果味氣息,一絲一縷飄進這座簡單的小木棚裡,可陷入情-欲狂潮的兩人聞不到,至少在親密糾纏的這一刻,她深愛著身上的男人,男人更愛著她,如果不愛,他不會那麼溫柔。

  幾番繾綣,月亮已經落下,男人溫柔體貼地替累極的女人穿好衣裳和鞋襪,然後他半蹲在木棚前,寵溺地喚女人伏到他背上來。

  夏花渾身沒有半點力氣,她瞇著眼睛爬到男人背上,窩在他肩窩睡了。

  宋海忍著鑽心的腳痛,一步一步,穩穩當當地背著她往回走。

  他認了,一定是上輩子欠了她的,所以這輩子要還她。

  第二天,夏花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

  她迷茫地眨眨眼睛,想要翻個身,身下忽然傳來異樣的疼痛。

  昨晚的瘋狂頓時清晰起來,她悄悄掀開被子,身上的中衣穿的好好的,她顫抖著解開中衣和肚兜,入眼便是滿目青紫。

  她閉上眼睛,眼角流下幸福的淚水,至少,薛松是喜歡她的,她是他的人了。

  默默哭了一會兒,她慢慢坐起身,昨晚一定是宋海接應她的,這才把她送回了屋子,她要去謝謝他,順便求他替自已保守秘密。

  可當她強忍著身體不適跨出門時,才從弟弟那裡得知,宋海一早就走了。

  她怔怔地立了一會兒,轉身回屋。

  薛家。

  早上薛柏一走,葉芽連碗筷都沒刷就躲到了屋裡,想像昨天那樣躲著那哥倆。

  可這回她動作慢了一步,她前腳剛進門,還沒轉身要關門,身後就跟著跨進來一個身影,沒等她看清,人已經被抱到了男人懷裡。男人身上的氣息不同於薛樹,薛樹就像是笨笨的大狗,溫暖乾淨,抱著她的時候他更像是在撒嬌,可是這人,他的擁抱太緊太霸道,她緊張地快要喘不過氣來,只能低著頭推他,這個樣子,被薛樹看見怎麼辦?

  「大哥,你放開我!」

  「不放,誰讓你躲著我,我說過的。」

  薛松抱著懷裡的人,心中一片激盪。不同於那一晚,那晚他抱她的時候,心裡是愧疚的,可現在,得了二弟的允許,又有可以光明正大抱她的理由,他的膽子就大了一些,終於敢感受懷裡的小女人了。

  她的身子跟夢裡夢到的一樣柔軟,腰很細很細,一隻胳膊就能環住。她的胸前,跟那晚碰到的一樣,豐盈挺翹,隨著她的掙扎磨蹭著他,幾乎瞬間就點起了他身上的火。

  薛松呼吸一緊,連忙把人往外推了些,改為扶著她的肩膀,生怕被她發現他的異樣。

  他的大手穩穩地鉗制著她,根本躲不開,葉芽又羞又委屈,咬牙辯解:「我,我又不是只躲你一人……」

  「我不管,我只知道你躲我我就抱你,弟妹,下次別這樣了,知道嗎?」

  他灼灼地看著她,目光溫柔,卻又說著比薛樹還無賴的話。薛樹無賴,那是他不懂,可他,他是沉穩冷靜的大哥啊,他怎麼可以無賴得如此理所當然?

  葉芽看了一眼就受不了了,為了早點讓他滿意讓他走,只好點點頭,臉紅如三月枝頭最美麗的桃花。

  薛松喉頭一緊,好想,好想親她一下。

  可殘存的理智制止了他,他最後捏了一下她的肩膀,看著她緊張翕動的眼睫道:「弟妹,你喜歡我,我很高興,所以,你更不能躲我了,咱們,咱們一家人,還像以前那樣好好的過,行嗎?」聲音低沉動聽,像冬日潺潺的流水,有種冷冽的質感,可當他用如此輕柔的語氣低求於她,那聲音,簡直像春風直接拂過她的心,讓她情不自禁地隨之悸動,沉陷在那種似冬雪消融般的溫柔裡。

  葉芽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大腦裡一片空白,她現在只知道,大哥喜歡她,他扶著她,他正溫柔地與她說話,剩下的,他到底說了什麼,她已經緊張地聽不清了。這個男人就像是一塊兒冰,看起來冷冷的,可冰裡面還藏著一團火,只需要一點點小火苗,就把她燒得迷迷糊糊了。

  她受不了了,心跳快得不受控制,再這樣下去,她怕她會……

  「大哥,我,我記住了,你快出去吧,被阿樹看見,我……」

  薛松也緊張得不行,可聽到她擔心薛樹,他低低一笑,一邊鬆開她一邊解釋道:「弟妹放心,他到山上給你摘花去了。一會兒,一會兒你可千萬別不理他啊,他昨晚幾乎一宿沒睡。」

  或許是因為得了自由,亦或是知道薛樹不在家,葉芽緊張的心終於鬆了些,可聽了薛松的話,她心中一動,忍不住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別開眼道:「你,你怎麼知道他一晚沒睡?」

  薛松愣住,等他意識到這是她在打趣他,心頭立即湧起滿滿的欣喜和甜蜜,膽子越發大了起來,沉默片刻,突地俯身在她耳邊道:「因為我在想你。」言罷臉上一熱,不等她有所回應,飛快閃了出去。

  他走了,葉芽依然怔怔地立在那裡,一時有些不敢相信她聽到的話。

  但是,那種輕飄飄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她抬頭碰了碰臉,不是一般的熱啊……

  就在她恍然如夢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急急的腳步聲,下一刻,另一個男人跑了進來,差點將她撞倒,可薛樹怎麼會讓媳婦摔著?他扔了那朵還帶著露珠的山花,大手一伸就把媳婦撈到了懷裡,焦急的聲音還夾雜著奔跑過後的喘息:

「媳婦,我有沒有撞疼你?」

  葉芽被他撞得有點疼,可這樣被男人抱著,她想起了昨夜的孤枕難眠,畢竟一起睡了那麼久,她也不習慣一個人睡,他結實的胳膊,溫暖的胸膛,甚至貼著她肚子的屁股,都讓她想念。

  她在他懷裡抬起頭,氣惱地掐他的臉:「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許你再亂說話,記住了嗎?」

  薛樹搗蒜似的點頭,委屈地嘟起嘴:「我再也不說了,媳婦,你讓我過來跟你一起睡吧?」

  葉芽不說話,埋首在他懷裡偷笑。大哥欺負她,她就欺負薛樹,總之,她跟他們兄弟扯平了。

  小小的山花靜靜地躺在木凳之下,也不知道,它能不能聽懂那個傻男人接下來的情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4 11:10 PM

本帖最後由 a6360650 於 2015-10-10 03:24 PM 編輯

51.

  七月初,林氏要去鎮上交繡活,臨出發前去了侄子家一趟。

  自打家裡有了媳婦,林氏和春杏來的越來越勤,兩家的關係比以往好了許多,薛松和薛樹也不跟她客氣,遠遠喊了聲二嬸,就繼續埋頭幹活了。

  葉芽親暱的請她到屋裡坐,把這段日子繡好的三樣東西拿了出來。

  林氏還是第一次瞧見侄媳婦繡的成品,一拿到手裡,她的眼睛就直了,「這,這看著比他鋪子裡最好的繡品還要巧,得值多少錢啊?」本來她覺得春杏的繡活大有長進了,可跟葉芽的一對比,自家閨女那簡直就是剛學時的水平,也就能糊弄糊弄莊稼人。

  提到這個,葉芽有些不好意思,回想以前從師傅那裡聽來的各種繡品行情,保守地估摸道:「荷包和帕子大概賣一兩,枕套差不多四兩吧,不過這緞子是他們出的,咱們能拿到五五的分成就不錯了,至少也要四六,如果掌櫃不肯,二嬸你就說去別家看看。」這還是在鄉下小地方,若是在繁華的府城,蜀繡的價錢還能更高的,她相信那家掌櫃識貨,不會太過壓價。

  林氏瞪大了眼睛,聲音都有些抖了,「照你這麼說,就憑這三樣,他們就得給你三兩銀子?」天啊,她繡一條帕子才賺兩文錢的辛苦錢,侄媳婦竟然能賺五百文,那要是天天繡帕子,一個月得賺多少錢啊!

  葉芽羞澀地點點頭,又趕忙解釋道:「我手笨,這三樣加起來,一個月滿打滿算也只能做出兩套,要是手巧的,五六天就能做個枕套,二嬸你也別羨慕我,我看春杏就挺巧的,等她練熟了,肯定比我強。」

  聽到這話,林氏再不苟言笑,也忍不住揚起了嘴角,拉著葉芽的手直念叨:「老二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啊,竟能娶到你這麼個寶貝媳婦,讓我們也跟著沾了光!好了,你等著吧,二嬸准給你要到三兩銀子的價!對了,這個月你準備繡點啥?要多少料子?」她跟掌櫃的打了十來年的交道,有信心談好價錢。

  葉芽想了想,道:「枕套,帕子,荷包,就要兩套吧。」大件的更賺一些,但比較費事兒,收拾起來也不方便。

  兩套,那也能得六兩銀子了,林氏讚許地點點頭,收好東西,精神抖擻地走了。

  待她回來,葉芽他們正在吃午飯,林氏當著薛松哥倆的面把葉芽一頓好誇,「……掌櫃的還說了,老二媳婦的繡活精緻,他只暫扣下一兩銀子做布料押金,以後她再交貨,他會把所有工錢都一次結了,還說她要是願意繡大件的,價錢好商量呢!老大,你們可是撿到寶了,老二媳婦這麼能幹,以後地裡那種粗活就你們哥倆忙活吧,千萬別讓她累到了!」說完放下二兩銀子和一包上好的軟緞和彩絲,不顧三人的勸說,直接回家去了,沒留下來用飯。

  送走林氏,屋裡的氣氛立即就變了。

  薛樹趴在炕沿上擺弄那些光滑的緞子,很好奇媳婦天天坐在炕頭縫衣服竟然能賺那麼多錢,比他和大哥打到的山雞兔子還要貴。

  薛松則坐在炕頭看著躲在薛樹另一側的小女人,沉聲問她:「你這些天一直躲在屋裡不出門,敢情就是在縫這些東西準備賣錢?」

  他的聲音太冷,隱隱帶著怒氣,葉芽低頭不看他,細聲道:「也沒有一直縫,就是飯後閒著沒事縫幾下。」

  她真的很閒啊,自打上回昏倒一次,地裡的活薛松說什麼也不肯讓她幫忙了,有次她大著膽子稍微堅持的長一些,就被他威脅著要抱她,害的她落荒而逃,再也不敢跟他擰著干。蓋房時,她想過去幫忙遞遞石頭,也被他趕了回來,就連洗衣刷鍋的活都被薛樹包攬了,他們唯一肯讓她做的就是做飯。葉芽甚至覺得,倘若不是她做的比薛樹做的好吃,連飯都不用她做了。這樣一天一天閒著,她不給自已找點事做怎麼行?

  薛松默默地看著她,在心裡算了一筆賬,最後冷聲道:「咱們蓋房子加起來也用不上五兩銀,那樣家裡還有三十多兩的富餘,秋後再置辦兩畝地,以後好好耕種,收了糧,平日就沒有多少花銷了,然後我和二弟去山上打獵,掙的錢攢下來,每年至少也有幾兩,夠花了,不用你幫忙掙錢,回頭就把這些東西還給二嬸去。」

  葉芽咬咬唇,抬頭看了他一眼,「大哥,我不是想掙錢,是真的閒著沒事可做,既如此,順便縫兩件繡活又有什麼關係?」

  薛松別開眼,「做針線費眼睛,你要是真的沒事做,就去找春杏待著。」

  原來是擔心她的眼睛,葉芽忍不住笑了,聲音也柔和下來,「大哥你放心吧,我心裡有數的,絕不會累到自已。」

  薛松沒說話,伸手翻了翻薛樹身前的緞子,「怎麼這麼多?」

  葉芽強忍著才沒有露出異樣神色,軟著聲道:「一共就兩套東西的料子,哪有多了?」

  薛松沒理她,抽出三條緞子起身就走:「兩套東西,那就分兩個月做吧,這套我先替你收著,下個月再給你。」一套東西夠她打發時間了。

  葉芽急忙追了出去,「大哥,你怎麼這樣啊,二嬸都跟掌櫃說好了,你……」

  說到一半就說不下去了,因為男人猛地轉身,朝她張開了雙臂。

  又來這一套!

  葉芽氣惱地瞪了他一眼,賭氣回屋去了。

  看著晃動的門簾,薛松心中一動,既然她賺了錢,那就給她添置些東西吧,等房子蓋好後一起買回來。

  當薛家的房子漸漸蓋好,周圍一圈石頭牆越壘越高時,隨著林氏在一群婦人中間的閒談誇讚,葉芽的賢惠能幹漸漸傳了出去。聽到她繡條帕子就能賺五百文,很多人不由拿她與夏花比較起來,最後得出的結論是,薛樹媳婦不但人生的比夏花好看,連繡活也比夏花好,若不是她已經嫁了人,恐怕就能取代夏花,成為遠近最招人喜歡的姑娘了。村人還說,自從薛樹娶了媳婦後,哥仨又買地又蓋房的,日子越過越好,可見他媳婦是個旺夫的命,是薛家的福星。

  閒話漸漸傳到夏花娘耳中,自然也傳到了夏花耳中。

  夏花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以前大家都誇她,她覺得沒什麼,甚至有些厭煩那些媳婦婆子們對她品頭論足指指點點,但是現在,她的風頭突然被那個故意破壞她與薛松的事的人蓋住了,她就不好受了。不過呢,一想到葉芽嫁給了薛樹那個傻子,她又不是很在意了,就算對方生的再好手再巧又如何,這輩子也就那樣了,除了能每日看見薛松這點讓她嫉妒外,其他的,她哪裡都不如她。至少,她有薛松的喜歡,而她只有一個傻子。

  對於外面的閒話,葉芽知道的並不多,因為除了偶爾隨春杏去她家坐一坐,她幾乎不怎麼出門的,每天就對著薛松兩兄弟,時而被欺負時而欺負別人,早晚飯時聽薛柏說些書中趣事,日子平淡又安逸舒適。

  不知不覺就到了七月底,房子牆院都蓋好了,從茅草屋搬過去之前,薛鬆去鎮子跑了一趟,推回家很多東西。有嶄新的蓆子,鬆軟的棉花,好幾樣鮮艷的花布,還從集市上挑了兩隻壯壯的小豬仔,仰著脖子哼哼唧唧的。

  薛松讓薛樹把豬仔放到豬圈去,他則把推車上的東西都抱到了新房西屋,幫著葉芽把蓆子鋪上,看著空空的地面道:「我還訂了一套箱櫃家什,明天他們就能送來,舊的就先擱在那頭吧,不用搬。」

  那得花多少錢啊,葉芽很心疼,忍不住問他:「東屋也換了新的?」

  「沒,我和三弟用什麼都一樣,再說,那是你應得的。」薛松意有所指,隨即不給她抱怨的機會,指著炕上的棉花和細布道:「你不是閒著沒事做嗎?那就先給你和二弟做條棉被吧,原來的都太薄,該換了。對了,三伏一過,天就要冷了,你也給你自已縫幾件秋冬衣裳預備著。還有,別只顧著在屋裡低頭做繡活,那兩頭豬都靠你照看呢,小心別養死。」

  聽到最後那句明顯戲弄的話,葉芽明白了,敢情她掙了多少錢,他就準備給她花多少錢吧!而且還不準備讓她繼續掙了!

  「大哥,那點繡活真的不累人,我……」

  「不累?那前天早上你怎麼起晚了?」薛松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前天?

  葉芽頓時臉如火燒,低頭絞著袖子不敢說話了。那晚,那晚薛樹折騰了她兩次,天快亮時又鬧了一回,她不小心睡過了頭,只好扯謊說做繡活做累了,沒想到現在砸了自已的腳。

  看著她乖順嬌羞的樣子,薛松坐不住了,大步走了出去。

  葉芽鬆了口氣,摸摸發燙的臉,走到炕沿前收拾東西,哪想從一堆布裡面滾出幾個圓圓的小盒子來,另有淡淡的香氣撲入鼻端,她驚喜地一一打開,不是香膏唇脂是什麼?

  糟糕,臉好像更燙了……

  第二天,薛松訂的箱櫃都送來了,三人搬搬弄弄的,徹底把被褥都移到了新房子。

  住了兩天後,按照村子的習俗,他們請二叔一家過來溫鍋。

  卻不想晌午時,林氏帶來一個極其意外的消息,夏花爹娘主動退親了。

  葉芽心中一跳,算了算,後天就是夏花出嫁的日子了,怎麼突然就……

  可晚上她就知道了,因為夏花爹娘摸黑找了上來,臉簡直比鍋蓋還要黑。

     ------

  作者有話要說:

  送上小劇場賠罪:

  未來的某一天,哥仨爭著要吃肉。

  牙牙很頭疼:你們比賽吧,誰贏就給誰。

  老大說比力氣大,老二說比摘花多,老三說比背情詩,爭到天都黑了,依然沒有結果。

  最後老三說:咱們出去打一場吧。

  老大和老二眼睛一亮,爭先恐後跑了出去,論打架,肯定要從他們倆裡面選了,三弟想都別想。

  等他們跑出去了,老三淡定從容地把門一插,一邊寬衣解帶一邊轉身:牙牙,我來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4 11:13 PM

本帖最後由 a6360650 於 2015-10-10 03:27 PM 編輯

52.

  夏花爹很憤怒。

  眼看好事就要成了,不想夏花起身時突然厥了過去,面白如紙。那可是他們從小嬌生慣養的閨女,身子向來康健,怎會好端端的厥過去?別是前段日子不吃不喝把身體搞出毛病了吧?他火急火燎地把孫郎中請了來,結果一診脈,竟然是有喜了!

  一個待嫁的姑娘有喜了!至今他都記得孫郎中目瞪口呆的樣子!

  驚過了,氣過了,憂心忡忡地懇求人家保守秘密,他和妻子整晚沒睡,想盡各種辦法,最後決定馬上給女兒落胎,甚至尋思出混過洞房那晚的不堪法子,好讓女兒順順利利做錢府的姨娘。

  可是夏花不願意,不同於以往的妥協,這回她舉著剪刀橫在脖子上,威脅他們說,要麼讓她帶著孩子嫁給薛松,要麼就一屍兩命,氣得她娘差點沒背過氣去。

  這就是所謂的為母則剛?去他-媽的為母則剛吧,他恨不得一腳踢死這個沒羞沒臊與人苟且的賠錢閨女!

  但他才剛剛抬腿,就被妻子攔腰抱住了……

  接下來便是退親,錢家的聘禮,光禮金就有五百兩銀子啊,更不用說其他上好的綢緞首飾了!吃到嘴的肥肉還要吐出去,誰知道他有多肉疼?更更讓他吐血的是,面子注定沒了,不管怎麼遮掩,突然退親,村人肯定要暗暗猜測,倘若過幾天夏花又嫁給了薛松,這不明擺著的事嗎?哪個傻子猜不到其中的苟且?

  可難道就因為怕他們猜出來,就讓女兒死,或慢慢等著肚子鼓起來?

  這一切,都是薛松這個混賬惹出來的,所以一跨進薛家新做的木板門,他就朝薛松踹了過去!

  薛家很少有人過來串門,一般也就是二叔一家,所以夜裡聽到有人拍門,葉芽以為二叔家有急事,也拉著薛樹迎了出來。開了門,見是夏花爹娘,四人都很吃驚,等他們回過神,夏花爹兩口子已經怒氣沖沖地進去了,他們有什麼辦法?

  薛松最先反應過來,轉身就跟了上去,冷聲道:「你們來……」

  話沒說完,夏花爹的腳就朝他踢了過來,薛松哪想到他會突然動手,驚愕之際想躲已經來不及了。

  可他到底也沒有受到那狠狠的一腳踢。

  要說薛樹最厭惡的人,那絕對非夏花爹莫屬。夏花家有果園,小時候薛樹常常看見三兩個孩子趁晌午日頭暴曬的時候,偷偷溜到果園外面,隔著柵欄夠外側樹枝上的青蘋果,然後笑嘻嘻地跑到河邊上吃。看的次數多了,他嘴饞,也學著去摘,摘了兩個,正想再給三弟摘一個時,被夏花爹瞧見了,直接把他拎回家大罵一頓,大哥都賠錢了他還不停地罵。再後來就是那個月亮夜,他們兩口子一起罵大哥,薛樹不知道大哥有多生氣,但他看見三弟都氣得發抖了!

  如今最厭惡的人闖到家裡,薛樹雖比薛松反應地慢一些,卻是最快衝到夏花爹身後想把他拽出去的,夏花爹抬腳的時候,他的手也抓到了對方的胳膊,薛樹見他要踢大哥,想也沒想就使勁抓著人掄了出去,直接把夏花爹摔了個狗吃-屎。

  那一瞬,所有人都呆住了。

  夏花爹被摔得眼冒金星,好在沒摔傻,等那陣讓他頭暈目眩的疼痛過去後,立即低聲訓斥嚎啕大哭的妻子閉嘴,由她扶著站了起來,也不理會薛樹,瞪著薛松罵道:「好你個薛松,以前我當你是個識時務的漢子,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沒想到也是混球一個,走,咱們進屋去說,我今兒個非要跟你算算賬不可!」

  「我不讓你進我們家!」薛樹跑到前面,伸著手臂不讓兩人進去。

  「阿樹!」葉芽上前,將薛樹拉到一旁,夏花爹娘來勢洶洶,總得知道他們到底幹什麼來了。

  其實她心中很不安,晌午剛知道夏花退親,現在她爹娘就怒氣沖沖地找了上來,她總覺得這兩件事肯定有些聯繫。女子退親,無非就那麼幾種理由,能與薛松扯上關係,要麼是夏花突然意志堅決地不肯嫁了,要麼就是她……葉芽搖搖頭,不讓自已再想下去。

  葉芽能想到的,薛松和薛柏自然能想到。薛松面沉如水,薛柏已經擋在夏花爹身前,冷笑道:「你有什麼事在這裡說就行了,我們家屋裡簡陋,不敢招待你們,免得髒了你們的衣裳。」

  夏花爹自然聽出了薛柏的諷刺,咬牙低聲道:「你以為我們願意來嗎?呸!薛松,你做了什麼你心知肚明,今天你要是不給我一個交待,我寧可打掉夏花肚子裡的孽種,養她一輩子,你也休想讓我把她嫁給你!」別以為生米煮成熟飯他就會乖乖應了這門婚事,哼,薛家要是不拿出一百兩銀子,他還真就不嫁閨女了。

  這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薛松皺眉,本能地看向葉芽,卻見她站在薛樹身側,他根本看不見她。

  「我想你們找錯人了,我從來沒有碰過夏花,她肚子裡的孩子更是與我無關。」怕夏花爹聽不清楚,薛松走到他面前,平靜沉穩的話語落地有聲。說給夏花爹聽,也說給她聽。

  聽他如此說,葉芽前一刻還緊緊提著的心忽的就落實了,暗笑自已瞎擔心,他根本不喜歡夏花,又怎麼會做那種事?她說不清楚為什麼輕易就信了他,反正,她就是相信他的話,信任到不用去想能證明他沒有做過的證據。

  葉芽相信,夏花爹可不相信,上前就要提薛松的衣領:「你個畜生竟敢不認賬?我告訴你,這是夏花親口告訴我們的,你休想抵賴!」

  薛松避開他的手,眉頭皺的越發深,如果以前他只是煩夏花,現在已經開始厭惡那女人了。「我說沒碰過就沒碰過,如果她非要堅持說那人是我,我也沒有辦法,但我不會為自已沒做過的事負責,你們走吧,回去向她問清楚……」

  「呸,除了你,還能有誰?這個村子,誰不知道她喜歡你?我那可憐的傻閨女啊,你在家裡寧可抹脖子也要嫁給這個爛男人,可你瞧瞧,他連做過的事都不敢承認,我這是造的哪門子孽啊!」夏花娘撒潑似的坐在地上,捂著臉嗚嗚地哭了起來,那種想要放開喉嚨卻又極力忍耐的哭聲,極其惹人煩躁。

  女人撒潑,男人不好插手,葉芽只好繞過薛樹,想要去扶夏花娘起來,口上勸道:「嬸子,我大哥最近一直在家裡蓋房,根本沒有出去過,夏花她是不是認錯……」

  夏花娘猛地抬起頭,使大勁兒推了葉芽一把,「呸,你這說的是什麼混賬話,這種事,夏花還能認錯人?你也是女的,你……」

  「閉嘴!」

  薛柏再也忍耐不住,心中怒火騰騰而起,擋在薛松三人身前低頭質問地上耍瘋的婦人:「你們口口聲聲說事情是我大哥做的,那你們有證據嗎?就憑你閨女的三兩句話?無憑無據,你們憑什麼找上來?我實話告訴你們,我大哥每晚都歇在家裡,根本不可能去見你閨女,你們有閒工夫把污水往我大哥身上潑,不如回去好好問問她,她到底是被人強迫的還是自願的,如果是被人強迫,那我可憐她,但她也不能誣賴我大哥,如果她是心甘情願的,那我更可憐她,連自已身上的人是誰都不知道!」

  夏花那個自視甚高的女人,他早就受夠了,鬼知道她怎麼失的身,可那人一定不是大哥,她竟然還妄想嫁過來,真把大哥當傻子耍嗎!

  薛柏的話極其難聽,夏花爹氣得直哆嗦,指著他的鼻子罵:「虧你還是讀書的,竟……」

  「我是讀書的,可我大哥被人冤枉,我當然要出來幫他。我倒想問問你們是怎麼當爹娘的,閨女都要嫁人了,還能讓她發生這種醜事!行了,少廢話了,你們家的事跟我們沒有半點關係,現在你們就走,否則我馬上把這事嚷嚷出去,讓大家都聽聽,看誰吃虧!」

  夏花爹兩口子嚇呆了,這事要傳出去,夏花的名聲就徹底毀了!

  夏花娘捂著胸口,眼淚一串一串往外流,看這情形,薛家是吃軟不吃硬了,想到家裡的傻女兒,她放低了姿態,「薛松啊薛松,夏花肚子裡可是有你的孩子了啊,你不是喜歡她嗎?說兩句軟話又如何,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只要你賠禮認個錯,我們還能攔著不讓她嫁你不成?」

  夏花爹動了動嘴皮子,攥拳扭過頭去。

  薛松攔住還想再說的薛柏,語氣很平靜:「你們二老想想,倘若我真的喜歡夏花,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也退親了,我何必再拒絕?我真的沒有碰過她,你們還是回去跟她問清楚吧。」再爭吵下去也解決不了問題,不如平和地說清楚,都是一個村的,沒有必要為了莫須有的事結仇怨。

  直到此刻,夏花爹娘終於意識到了不對,的確,真的是薛松的話,他沒有理由否認啊!就算他恨他們當年的奚落阻攔,可夏花的模樣和品性在那裡,肚子裡的孩子也是事實,哪個男人會犯傻拒絕?

  想明白了,兩人呆呆對視半晌,灰溜溜地離開了。

  薛松關上門,轉身後見三人都立在原地望著他,不由一陣氣悶,「我真的沒碰過她。」從來都沒碰過。

  薛柏看了葉芽一眼,輕笑道:「誰知道你有沒有?哦,我記起來了,那天你和二哥推木頭回來,晚飯後你說出去走走,我都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大哥,你該不會真的……」

  「三弟!」薛松頭一回生出了想要揍薛柏一頓的衝動。

  「哈哈,有人惱羞成怒,我趕緊躲了,二哥二嫂,你們保重!」薛柏不厚道地笑了幾聲,先閃回了屋。

  葉芽低頭偷笑,什麼也沒有說,扯了扯薛樹的袖子,與他並肩往回走。

  可她低頭的動作在薛松眼裡就有了另一層含義,想到她可能誤會他與夏花有苟且,薛松想也不想就擋在了兩人身前,朝薛樹低聲道:「二弟,你先進去,我有話跟弟妹說,很快就好。」

  薛樹不解地看著他,「說什麼啊……哼,你就知道瞪我,那你快點說!」說到一半挨了瞪,薛樹氣呼呼地先走了。

  葉芽想跟上去,卻被某人霸道地擋住了。

  「弟妹,我那晚真的只是去河邊走了走,很快就回來了,你別聽三弟胡說。」薛松急急辯解道,薛柏在家,他也不敢在外面多逗留。

  「我知道。」葉芽低著頭道,她當然是信他的。

  薛松略微放下心,但又覺得她輕飄飄的三個字好像有點敷衍的意思,不由追問道:「那你相信我的話?」

  「嗯。」葉芽應了聲,抬腳往灶房走,現在的感覺有點怪,薛樹和薛柏都在家呢。

  這回竟只有一個字!

  薛松剛放下去的心又不安地提了起來,緊緊跟在她身後,在腦海裡搜索著能證明那晚他很快就回來的證據,很快,他就想到了,趕緊趁她跨進西屋之前道:「弟妹,我有證據的!」

  「啊?什麼證據?」葉芽見他一本正經的,倒是有點好奇了。

  對上她倒映著燭光的瀲灩眸子,薛松突地不敢開口了,飛快別開眼,「算了,你信我就好,快去睡覺吧。」說完大步走開,關了灶房門,吹滅蠟燭,然後回了東屋,徒留葉芽茫然地立在門口,氣惱他說話只說一半,又好奇到底是什麼證據,不過,下一刻就被想要出來尋人的薛樹拉了進去。

  那邊薛松躺到炕上後,心還在急劇地跳動著,好像又回到了那晚,他站在屋簷下,她在裡面斷斷續續地喚了好多聲二弟的名字,細細弱弱的聲像羽毛一樣,撓著他……...<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4 11:21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10-10 09:12 PM 編輯

53.

  薛松原本打算溫鍋後就去山上轉轉的,但因為發生了夏花的事,他怕他和薛樹不在家時夏花爹娘再過來找茬,葉芽一人對付不了,就先暫緩了打獵的行程,同薛樹守在家平整院子。

  壘砌圍牆時,他們是把原來的籬笆拆掉了,然後將茅草屋和新房一起圍了起來,無論是中間籬笆留下的坑壟,還是新房那邊坑坑窪窪的土地,都需要收拾。今年收拾好了,明年開春就能開出來很大一片菜園。

  他們哥倆在外面忙活,葉芽坐在炕頭縫被子,薛松買了十斤棉花,足夠做三條暖暖和和的新被子了。

  縫著縫著,外面忽的傳來女子低低的哭泣聲。

  是夏花!

  葉芽心中一驚,趕緊穿鞋下地走了出去。

  院子裡,夏花怔怔地看著面前高大的男人,覺得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為她愛了這個男人六年,幾乎每天她都在腦海裡描繪他的模樣,陌生,是因為六年裡,她與他每年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大多時候都是她遠遠的瞥見他一眼,而他的步子那麼大,很快就消失在了遠處。此時此刻,看著男人明顯不悅的冷峻面龐,她忽然意識到,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著他,沒有朦朧的月色,沒有距離的阻隔,他就站在她面前,真真切切。

  可他跟她每晚臨睡前想像的那個人不一樣。這個真實的薛松,他根本沒有看她,眼裡更沒有溫柔,唇角也沒有寵溺的笑容,從她拍門到闖進來,他只冷冷地說了一句「我沒有喜歡過你,沒有碰過你,你肚子裡的孩子不是我的,你走吧」,然後就大步朝裡面走,若不是她追著攔到他身前,恐怕他會把她拒於灶房門外吧?

  他怎麼能這樣說呢,怎麼能這樣無情?

  「大郎,你為什麼突然不認我了,你忘了那晚你說的話嗎?你說你想娶我的啊,現在我爹他們已經退了錢老爺的親事,只要你給他們五十兩銀子,他們就同意咱倆的事了,大郎,你想想辦法,快點籌錢吧,我,我已經有了一個月的身孕了,再晚就等不及了。」她流著淚對他道,想要上前扶住他的袖子,卻被他躲開了。

  薛松覺得他身前哭哭啼啼的女人根本就是個瘋子,一個聽不進旁人話的瘋子,所以一看見葉芽出來,他眼睛就亮了,希望她能出面把夏花送出去,畢竟他和薛樹是男人,不好對她動手動腳,他可不敢碰她,沒碰的時候都賴在他身上了,要是碰了,萬一被人瞧見,他更說不清楚。

  「弟妹,你幫我送她出去吧。」怕葉芽生氣,薛松眼裡或話裡都帶了一絲懇求,讓他看起來沒有那麼冷了。

  夏花敏感地察覺到他的變化,她攥緊胸襟,慢慢掉過頭去。

  那個女人,薛樹媳婦,她滿臉驚訝地站在灶房門口,雖然穿的是最普通的衣衫,可對方的臉細白瑩潤,白裡透紅,不像她的蒼白沒有血色。薛樹媳婦的眼睛清澈純淨,一看就沒有煩惱,不像她的,因為連續的夜不能寐和擔心,眼下一片青黑。而她們最大的不同是,薛松喊她弟妹時聲音輕柔,彷彿怕嚇到她一樣,但是輪到她夏花,薛松連名字都不屑於叫她,聲音更是冰冷無情。

  葉芽忽然覺得有點冷,實在是夏花的眼神太複雜太難懂了,好在薛樹湊了上來,有他傻傻地站在她身邊,葉芽覺得很安心,於是她朝薛松遞了個安心的眼色,盡量平和地同夏花解釋:「夏花姐,我知道你現在心裡肯定很難受,可昨晚我大哥已經跟你爹娘說的很清楚了,你,你肚子裡的孩子,真的不是我大哥的,你,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夏花冷冷地看著葉芽,只覺得她口中說出的「我大哥」三字十分刺耳,特別是,特別是薛松也走到了她身側,以一種守護的姿勢護著她,卻用厭惡防備的眼神看著她時,夏花覺得她快要瘋了!

  「你閉嘴!你不過是個窯姐,憑什麼對我說教!」她想到了當初聽到的閒言碎語,不管不顧地大聲喊了出來。

  是的,一定是她這個壞女人使的手段,當初她陰奉陽違不願替她送荷包,肯定就已經打了薛松的主意,後來又弄窯子裡的手段迷惑了他,讓他忘了那晚他對她說過的話,忘了他們的纏綿。

  葉芽愣住了,她實在沒料到夏花會這樣說她!

  「夏花,你是不是瘋了?你再敢胡說一句,我……」

  「你就怎麼樣?打我嗎?」夏花流著淚對薛松吼道,「大郎,你怎麼能這樣被她勾了魂兒,你忘了那晚我跟你說的話了嗎,她故意不替我送荷包……」

  薛松擋在葉芽身前,冷聲打斷她的話:「弟妹把荷包給我了,是我讓她還回去的。夏花,你到底想怎樣,我薛松從來沒有喜歡過你,也沒有對不起你,你為何非要再而三的胡攪蠻纏?」

  夏花臉色越發慘白,不可置信地望著薛松:「不可能,那晚你在棚子裡不是這麼說的,你說你根本沒有看到荷包,她根本沒把荷包給你!」

  薛松皺眉:「什麼棚子?」

  夏花心中一跳,一種莫名的恐慌讓她的眼淚都止住了,她緊緊地盯著薛松的眼睛:「就是我們家果園裡的棚子啊,那晚我姨兄……宋海來找的你,你都忘了嗎?」

  「宋海只來找過我一次,那次是晌午,他說他來替你問我是否喜歡你,我說從來沒有喜歡過,然後他就再也沒來找過我了,所以我沒去過你家的棚子。夏花,你口口聲聲說那人是我,你真的,看見他的臉了嗎?」薛松攥緊拳頭,語氣越來越冷,他大概已經猜到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宋海,那個卑鄙小人!

  「我沒看見,可……」夏花說不下去了,渾身顫抖,不會的,宋海怎麼敢對她做那樣的事!

  她的目光落在薛樹身上,他嫌棄地看著她,落在葉芽身上,她同情地看著她,最後,最後是薛松,他冷漠地看著她,眼裡沒有半點柔情或憐惜,哪怕發生了那樣的事,他也沒有一絲心疼她的意思。

  「大郎,你真的沒有喜歡過我?」她不哭了,直直地望著薛松,最後一次問出她一直想問的問題。

  「沒有,還有,你別那樣叫我,我聽著很刺耳。」薛松毫不躲閃地看著她,希望能讓這個瘋女人清醒過來。

  夏花纖細的身形閃了閃,茫然地喃喃問道:「為什麼?為什麼?我哪裡配不上你嗎?我是咱們村最……」聲音戛然而止,她看向薛松旁邊的葉芽,這個女人比她好看嗎?是不是因為她,所以薛松不喜歡她了?

  「薛松,你變心了是不是?你被這個窯姐……」

  「啪!」

  薛松眼若寒冰,看也不看撲倒在地上的瘋女人,朝薛樹道:「二弟,你把她拎出去,隨她……」

  「薛松,你竟然打女人,你算什麼男人!」一聲怒吼突地打斷了他的話。

  宋海匆匆跑進院子,無比心疼地扶起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夏花,待看清她高高腫起的右臉和唇角刺目的血,眼神頓時變得凶殘無比,朝薛松咬牙切齒道:「她哪裡對不起你了?就算你不喜歡她,為何要打她?」

  「她該打。」薛松沉著臉直視回去,「宋海,她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宋海明顯感覺到懷裡的人瑟縮了一下,可他不後悔,「是,那又怎樣?」

  薛松冷笑,「不怎樣,既然是你的,你們就回去解決吧,以後不要再來我家裡糾纏,我對你們的事沒有半點興趣。若是再來,不管是男是女,我絕不客氣。」男的是卑鄙小人,女的是瘋子,他不會再讓他們進門半步。

  宋海握了握拳,目光陰戾地瞪了薛松一眼,扶著夏花往外走。

  夏花覺得她好像快要死了,想推開宋海,卻根本沒有力氣,只能麻木地隨著他往外走,在走出薛家大門,快要轉彎時,她不甘心地回頭望去,那裡,那個她愛了六年的人,正低頭和薛樹媳婦說著什麼,薛樹媳婦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不知道是因為薛松的話,還是因為旁邊薛樹指手畫腳的模樣。她只知道,他們,誰也沒有看向門口這邊,好像她的事真的與他們無關。

  腦海裡浮起薛松跟她說過的每一句話,她突地笑了,她好傻,六年裡,薛松只有今天跟她說話了啊,說的是什麼?一句比一句無情,一句比一句傷的她更深,他寧肯維護那個旁人口中的窯姐,卻不願意給她一點點柔情。

  右臉忽的被人碰觸,疼痛讓她清醒過來,她茫然四顧,原來她已經回了家,可屋裡竟只有宋海和她,爹娘誰也不在,他們這樣縱著他,是不是已經默許了兩人的婚事?

  「夏花,疼不疼?」宋海見她的眼睛慢慢恢復了清明,心疼地問道。

  「宋海,你為什麼要那樣對我?」夏花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她恨這個奪了她清白的男人,如果不是他,就不會有今天的事,那樣哪怕嫁到了錢府,她心裡的薛松都是喜歡她的,而不是變成眼神冰冷無情的薛松。

  宋海捧著她的臉,慢慢跪在她身前,一字一句極其緩慢而認真地道:「夏花,那天是我對不起你,可我真的喜歡你啊,你喜歡薛松喜歡了六年,我卻是從小就喜歡你的,你還記得那年我問你長大後嫁給我好不好嗎?那時我就下定決心要娶你了。夏花,忘了他吧,嫁給我,我一定會對你好的,還有咱們的孩子,好嗎?」

  夏花沒有說話,呆呆的像個木頭人。

  宋海心疼的厲害,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胸口,「夏花,只要你願意嫁給我,我什麼都可以為你做。」有了她,他再也不會花天酒地,他會好好守著她一人,好好跟他爹學著打理家中的果園,讓她們母子一輩子衣食無憂。

  「我說什麼,你就做什麼?」夏花看著兩人握在一起的手,輕聲問。

  宋海大喜,連連點頭:「嗯,凡是你讓我做的事,我都會努力辦到,夏花,你答應了嗎?」

  夏花閉上眼:「只要你幫我做一件事,我就答應你。」

  她受到的苦,她要讓那個女人也嘗嘗,憑什麼她輕而易舉就得到了薛松的維護,憑什麼她就可以安然地享受薛松對她的好。她得不到的,她也別想得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4 11:36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10-10 09:12 PM 編輯

54.

  宋海震驚地看著面前形容憔悴的女人,他是不是聽錯了,夏花竟然讓他去強了薛樹媳婦?

  這還是他從小就喜歡的那個純真善良的姨妹嗎?那個連只蝶都不忍困住的小姑娘?

  更讓他心寒的是,她到底有多不在乎他,以致於她可以拱手將他讓給別人,讓他去睡別的女人?

  宋海承認,先前他對薛樹媳婦是有兩分邪念,可自從那一晚過後,他再也沒有跟別的女人廝混過,有兩次他心裡煩悶去找一個老相好,都已經脫了衣裳,甚至已經趴到了對方身上,卻在下一刻想到了夏花在他身下嬌柔可憐低低抽泣的樣子,然後他忽然就覺得身下的女人很噁心,匆忙穿好衣裳轉身離去。而知道夏花退親後,他更被那突然襲來的驚喜迷暈了頭,不顧爹娘的阻攔,連夜跑了過來,向姨父姨母坦誠錯誤,應下他們提出的所有無理要求,只為了娶她回家,從此與她好好過日子。

  但他的真心換來了什麼?是她瘋狂無理的要求!

  薛松不喜歡她,跟薛樹媳婦有什麼關係?就算想報復,那也該報復在薛松身上啊!難道她對薛松還沒有死心,覺得是薛樹媳婦破壞了她和薛松的情分?那她是不是還會以為,一旦薛樹媳婦出了事,糟了薛松的厭棄,薛松就會回來找她?而倘若薛松真的找來了,她還會心甘情願嫁給他嗎?

  宋海頭一次覺得,他好像並不認識夏花。

  心中的熱漸漸變冷,他站起身,看著她的眼睛:「夏花,我在你眼裡就是那麼不堪的人?」

  夏花依舊閉著眼,嘴角卻浮起諷刺淒慘的淺笑:「你若不是,我肚子裡的孩子是怎麼來的?」

  「那是因為我喜歡你!」宋海攥緊拳頭,狠狠砸向炕沿,發出一聲悶響。

  夏花被他的怒吼嚇得打了個哆嗦,心中瞬間轉了千百個來回,猜到他的怒氣來自哪裡,忙睜開眼睛,淚眼汪汪地看著宋海:「姨兄,我當然知道你喜歡我,否則婚前失了清白,又不是一直以來心心唸唸的人,你以為我會苟活會答應嫁給你嗎?如果那晚的人不是你,如果我對你沒有半點情意,我現在已經自盡死了!」

  做了六年的夢一朝破碎,沒人知道她心裡有多疼有多恨,但也正因為那份嫉恨,她不甘心就這樣嫁給宋海,她要報復,報復表面溫柔無辜實則虛偽惡毒的薛樹媳婦,報復有眼無珠辜負她甚至為一個下賤女人打她的薛松。她的名聲壞了,她也要薛樹媳婦陪她一起壞,不是有人說薛樹媳婦是窯姐嗎?不知道要是薛松看見他的好弟妹與宋海苟且,心裡會怎麼想?

  而她的報復,必須依賴宋海,所以她要討好他。

  女人晶瑩的淚珠在眼裡打轉,贏弱可憐,隱去了眼底深處的深深嫉恨。

  宋海剛剛歸於死寂的心瞬間復燃,他不可置信地扶住夏花的肩膀,聲音都帶了顫:「夏花,你心裡真的有我?可,可你為什麼還要我去做那種事?我心裡只有你一個,又怎麼可能去,去睡她?」他在她面前一直維持著癡情於她的樣子,這件事無論如何也不能答應下來,答應了,現在夏花或許會因為報復成功而高興,但終有一天她會恨他的不忠的。

  夏花咬咬唇,委屈地低下頭:「姨兄,我,我也是氣糊塗了才口不擇言的,你不知道,薛樹媳婦罵我不守婦道,還害我被薛松打了,所以,所以我一時衝動就想讓你也那樣對她。但你誤會了,我不是真的要你欺負她,只要你做做樣子,讓她看起來好像在纏著你一樣就行。姨兄,我現在懷了你的骨肉,這輩子是不可能再與薛松有瓜葛了,而且今天這一巴掌讓我知道了他的心,我怎麼可能還對他抱希望?姨兄,我真的是不甘心被他們這樣欺負,你幫幫我好不好?」

  她伸出手,拽住他的,然後抬起頭看他,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下來,她本就生的好看,現在這樣無聲的垂淚,就連右邊腫起的臉頰也沒有那麼刺眼了,反而襯得她越發無辜可憐。

  宋海立即想到他趕到薛家時,夏花被薛松一個耳光扇倒在地的可憐模樣。

  他也恨薛松,但他還沒蠢到被夏花三言兩語遮掩過去,一邊替她抹淚一邊盯著她道:「讓她纏著我,然後做給薛松看?薛松見了,最多會憤怒,會替薛樹休了她,薛家並沒有損失,你這樣的報復有什麼意思?」只報復了薛樹媳婦一人而已。

  夏花知道宋海還在懷疑她對薛松的心,抿抿唇,她伸手抱住男人的腰,埋首在他懷裡,委屈地哭訴道:「姨兄,你也知道我對他的心思,我那麼喜歡他,他卻為了那個女人打我,我不甘心,我就是要讓他生氣讓他看清那個女人的嘴臉,姨兄,你不知道,村裡有人說薛樹媳婦是窯姐,那你假裝用錢誘惑她,沒準就把她勾來呢?到時候我帶著薛鬆去看,隨後不管他生氣也好後悔也好,我都不在乎了,姨兄,以前是我犯傻,以後不會了,我只一心一意跟你過日子,照顧咱們的孩子!」

  真是漏洞百出的計謀!

  不過這也說明她還是小時候那個傻傻的小姑娘,連害人都不會。

  宋海抱住懷裡的人,輕輕撫摸她的背,柔聲笑話她:「真是笨死了,萬一薛樹媳婦不是窯姐,她不看重我的錢,不上當呢?而且就算她上當了,薛松又不是傻子,你巴巴的把他叫過去,他會不懷疑裡面有貓膩?」

  「啊?那該怎麼辦?就這樣放過他們嗎?」夏花不甘心地仰起臉,眼裡全是委屈。

  宋海忍不住俯身在她眼上落下一吻,「放心吧,一切交給我,你乖乖按照我說的行事就行。」

  夏花臉上一紅,重新埋進宋海懷裡,眼中閃過掩飾不住的恨意。

  當晚,夜深人靜時,宋海去了柳寡婦家。

  柳玉娘打開門,瞧見是他,不由一愣,待人進來後她就嬌笑著撲了上去:「嘖嘖,我還當你這回不會來找我呢,你那姨妹突然退親了,你怎麼不去獻慇勤?對了,她為什麼……」

  「廢話少說,我有正事找你。」宋海撥開她的手,冷冷看她一眼,大步朝屋子走了過去。

  柳玉娘撇撇嘴,卻也不敢糾纏冷臉的宋海,小聲嘀咕著跟在他後面。

  進屋後,宋海直接開口問道:「上次你讓我幫你對付薛樹媳婦,這回我想到一個主意,但需要你幫忙。」

  柳玉娘脫衣服的手立即頓住了,呆愣片刻,馬上灼灼地盯著背對燭火而立的男人:「你說的是真的?」

  宋海點頭:「如果事成,不但薛樹媳婦聲名狼藉顏面掃地,就連薛家哥仨也沒臉再在村裡住下去,這樣的結果,可合你的心?」

  柳玉娘目光閃了閃,沒有回答他的話,懶懶地坐在炕沿上,然後才笑盈盈地看著宋海道:「真要是那樣,我當然高興,不過你可真夠很的,他們哪裡惹到你了?」

  宋海彎了嘴角,走到柳玉娘身前,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止住了對方想要攀附她的舉動,道:「那個你不用管。對了,我就要娶夏花了,以後不會再來找你,這次的事,算是咱們倆最後一次合作,事成之後我給你十兩銀子,咱們以前的事就當沒有發生過,如何?」

  雖是笑著,但他的目光卻充滿了威脅。

  柳玉娘知道宋海是個心狠的人,現在要分道揚鑣了,他能幫她出了那口氣,還有十兩銀子的封口費給,她已經很知足了,哪裡還會去外面瞎說惹事?忙笑著應道:「好啊,那我就先恭喜你終於抱得美人歸了。」並不再多打聽他與夏花的私事。

  她這樣識趣,宋海滿意地點點頭,掃了一眼櫃子,低聲道:「你這裡還有助興的藥沒?」

  柳玉娘眼睛一亮,湊上前道:「當然有!快給我說說,到底是什麼法子?」

  宋海輕笑,在她耳邊說了一席話。

  接下來的幾天,宋海為了避嫌,一直躲在夏花家的棚子裡,暗中留意薛松哥倆的行動,好不容易盼到他們進山去了,他便以探親的名義去了夏花家,叮囑夏花趁晌午無人時去棚子找他,然後偷偷摸摸去了柳寡婦那裡。

  「今天黃昏動手,我最後說一次,一定要等薛樹回來之後再喊人,記住了沒?」他目光嚴厲地囑咐道。

  「知道啦知道啦!」柳玉娘假裝惱怒地瞪了他一眼,然後在他離開之前拽住他的袖子,「這個給你拿著,待會兒估計要在那邊等很久,可千萬別渴著。」

  宋海低頭,見她遞過來的是個小巧的水壺,心中不由一軟,倒也生了一分難捨的情意,只是轉瞬即逝罷了。他深深地看了柳玉娘一眼,接過水壺,如來時那般悄悄朝村東溜去。

  柳玉娘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眼中閃過一絲算計。他最想害的是薛家人,她則是葉芽,為了確保萬一,她也得耍點手段。

  *

  薛松和薛樹不在家,葉芽晌午只做了一碗細細的疙瘩湯,吃完了,開始弄豬食。

  剛把泔水桶拎到豬圈跟前,北門突然傳來輕輕的拍門聲,她嚇了一跳,走過去問道:「誰在外面?」

  「是我,夏花。」

  一聽到她的聲音,葉芽就頭疼了,想了想,沒有開門:「夏花姐,我大哥去山上打獵了,你還是回去吧。」

  夏花隱在袖子裡的手狠狠攥了起來,強忍著平復了心中的怒氣,換了一副無奈感歎的口吻:「葉妹妹,你放心,我不是來找他的,我,我已經想通了,很快就要嫁給我姨兄,所以想過來為那天的失言當面跟你道歉,順便還想請你替我轉告他幾句話,你,你先開門好不好?我怕被人瞧見。」

  她要嫁給宋海了?

  葉芽鬆了口氣,既然如此,那她應該不會再糾纏薛鬆了,想到她的遭遇,她也有點同情夏花的,便上前開了門,哪想還沒看清夏花的臉,旁邊忽的掠過一個人影,緊接著後頸傳來一陣劇痛……

  宋海扶住昏迷過去的葉芽,冷靜地朝夏花道:「你先回去,這邊有我就行了。」

  「不,我要跟你一起去!」

  夏花死死盯著葉芽的臉,她要親眼看著她被薛松嫌棄,看看薛松捉姦後臉上會是什麼表情。

  宋海皺眉,剛想說話,就見夏花低下頭,有些委屈地道:「姨兄,薛松他們黃昏才回來,期間你和她要獨處那麼久,到時候還要餵她吃那種東西,我可不放心……」

  女人意料之外的醋意衝散了宋海心中的懷疑,他無奈而又寵溺地看著夏花:「我心中只有你,哪裡會碰她?算了,既然你不信,那就跟我一起去吧,不過要聽我的話,我不讓你出來你就別出來,知道嗎?」她去了也沒關係,只要不讓她事先察覺他的計劃就行。

  「嗯,咱們快走吧!」夏花抬頭,笑著催促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4 11:46 PM

本帖最後由 a6360650 於 2015-10-10 03:29 PM 編輯

55.

  八月的天空湛藍如洗,澄淨高遠,站在山頂往下看,小小的村莊掩映在山丘碧樹中間,靜謐安逸。

  看看天色,也該回去了,薛松最後摘了一顆泛紅的山棗,朝幾丈遠外認真摘棗的薛樹喊道:「二弟,今天先摘這麼多,回家了。」

  今兒個他們運氣不好,碰到的兩隻山雞都跑掉了,好在發現這一片生在山崖邊上的油綠荊棘,一顆顆拇指肚大小的圓山棗密密麻麻,許多都轉紅了,摘一顆放進嘴裡,酸酸甜甜的滋味讓人啃了薄薄一層果肉後,依然捨不得把圓鼓鼓的棗核吐出去。

  山棗好吃,兩人同時想到了摘些回去給葉芽嘗嘗,於是便分頭忙碌起來。

  聽到薛松的叫喊,薛樹飛快地把附近幾顆紅紅亮亮的棗摘了,連同手裡的一起放到鋪在地上的衫子上,等薛松將他摘的也放進來之後,裹好提了起來。他隨著薛松往山下走,走出一段距離又戀戀不捨地回頭,看著還長在荊棘上的一片紅棗:「還有那麼多沒摘呢。」

  「過兩天再來吧,那時候這一片都轉紅了。」薛松頭也不回地道。

  薛樹心裡好受了些,點點頭,三兩步追了上去,大黃緊緊跟在他旁邊。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兩人終於拐到了下山的小路上。

  可就在他們快要抵達山腳時,旁邊樹叢後忽然閃出一個人影,挑釁似的擋在了路中央。

  薛松頓時冷了臉,「宋海,你什麼意思?」

  宋海看著對面的薛松,暗道自已時間估摸地好,現在那女人的藥效差不多正好發作了,一會兒他將薛松引過去,他看見他的好弟妹竟是那種模樣,肯定會不顧一切上前搭救的,然後落入他前幾日就偷偷挖好的陷阱中。哼,到時候再把薛樹媳婦也丟進去,薛松就算知道她被下了藥,就算知道中了圈套,可他一個沒嘗過女人滋味的大男人,怎麼可能禁得住那樣刺激的折磨?而他要做的,就是等柳寡婦帶著村人趕過來之後,一臉無辜地替他們指路,那時候,陷入激情的薛松就是聽到動靜想停下掩飾,他也沒法勸服中了藥的女人乖乖不動,柳寡婦準備的好東西啊,沒兩個時辰藥效休想散去。

  想到薛家兄弟很快就會因為大伯與弟妹亂倫而遭村人唾棄,宋海就興奮地渾身發熱。

  他鬆了鬆衣領,笑著道:「薛松,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想跟你私下談,你讓薛樹先回去吧。」

  「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薛松看他一眼,抬腳往前走。

  宋海並不阻攔,甚至走到一旁給兩人讓路,然後才對著他們的背影道:「薛松,你最好留下來,否則我可不敢保證你那賢惠持家的好弟妹會出什麼事。」

  薛松猛地轉過身,一雙幽深的眼眸陰沉地盯著宋海:「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宋海輕笑:「我當然知道。你不信的話,可以跟薛樹一起回去啊,不過,等那個時候你再來找我,恐怕就遲……」話未說完,剛剛還一動不動的男人突然朝他奔來,宋海本能要躲,奈何肩膀已經被人死死扣住,緊接著胸口就挨了狠狠一拳,疼得他快要喘不過氣來,眼看薛松還想再打,忙咬牙喝止道:「住手!薛松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打我一下,我絕對不會說出她的下落!實話告訴你吧,她現在的情況很不好,你若真想找到她,就讓薛樹回去。怎麼著,難道你怕一個人打不過我不成?」

  看著宋海雖然扭曲卻依然得意的臉,薛松心中一緊,瞬間就有了決定,回頭叮囑還有些茫然的薛樹:「二弟,你先回家,要是弟妹在家,你就說我晚點再回去,要是弟妹不在,你也別著急,乖乖待在家裡等三弟回來,除了三弟,這件事誰也不能告訴,知道嗎?」

  薛樹茫然地眨眨眼睛,目光在薛松和宋海之間游移,漸漸明白了什麼,又是著急又是憤怒,連手裡的山棗都顧不得了,衝上去就要打宋海:「你把我媳婦藏哪去了,快還給我!」

  宋海冷笑,仰頭看著薛松不說話。

  「二弟!」薛松越發不安,抬腳攔在薛樹面前,「二弟,聽話,按我剛剛告訴你的去做,你放心,大哥一定不會讓弟妹出事的。現在你先回去,說不定她就在家等著你呢,就算沒有,你也千萬別亂跑亂說,一定要等三弟回來,聽他的話,知道嗎?」

  一想到媳婦可能不見了,薛樹眼淚都流了出來,拽著薛松不肯走:「大哥,我……」

  「我讓你聽話!」薛松攥著拳頭低吼道,目光冷峻,比以前任何一次訓斥薛樹時都要嚴肅。

  薛樹委屈地看著他,見薛松沒有半點心軟的意思,扭頭就往山下跑,跑了兩步,又哭著退了回來,撿起剛剛被他丟在一旁的衫子,媳婦一定在家等著他呢,他要把棗給她,那樣她一定會柔柔的笑給他看的。

  薛樹一走,薛松立即轉身,「她在哪兒?」

  宋海哈哈大笑,轉身朝左邊的林子裡走去,想到馬上就能看到一場好戲,他覺得身子都跟著躁動起來,隱隱發熱,迫切地想快點去找夏花,與她一起分享這種報仇的暢快。

  薛松握拳跟在宋海身後,臉色冷若寒霜,倘若她有半點不妥,宋海也別想安然無恙的下山!

  山林幽靜,八月的秋風帶著其特有的清爽迎面吹來,可這兩個男人卻都著了火,一個是因為憤怒,一個是因為體內越來越明顯的燥熱。

  宋海再次鬆了鬆衣領,難道是在山裡走了太久,所以熱了?他沒有多想,獰笑著往前走,快了快了,人就在前面,為了方便村人捉姦,他可不能把人藏到深山老林去。

  繞過一顆顆或粗或細的野樹,踩過一叢叢雜草,薛松忽的僵住。

  他看見了,那個本該在家裡等著他們回去的小女人,此時卻被人綁在了樹上,不安而徒勞地扭著被縛在樹上的上半身,衫褲下的長腿交疊蹭動著,好像那樣就能減輕她的痛苦。似乎沒有察覺到他們的到來,她清澈的杏眼緊緊閉著,細白的臉上佈滿了不正常的潮紅,嘴裡被人塞了帕子,嗚嗚咽咽發出難耐的聲音,讓人不禁替她難受,她到底在承受著何等的煎熬?

  宋海見薛松看呆了,緊張地捏了一把汗,一邊不動聲色地後退幾步,一邊期待薛鬆快點上前,掉入他掩飾地天衣無縫的陷阱。

  身後響起微弱的腳步聲,喚醒了愣住的男人,震驚瞬間化為熊熊怒火,薛松咬牙,想也不想就朝宋海追了上去,縱身將慌張要跑的人撲倒在地,鐵拳毫不留情地砸到他臉上:「說!你給她吃了什麼!」

  宋海沒料到薛松竟然沒有先去救人,更不知道他速度這麼快,驚慌之際被砸得吐出一口血來,可看著頭頂目眥欲裂的男人,他哈哈笑道:「吃了什麼?哈哈,告訴你吧,你有福氣了,我給她下了最厲害的春-藥,再矜持的女人也得變成騷-婦,薛松,好好享受你弟妹……」

  「彭!」薛松再也看不下去宋海的醜惡嘴臉,又一拳擊在了對方臉上,直接將人打暈了過去。

  他還想再打,身後忽然傳來一聲淒厲的叫喊:「住手,你想打死他嗎!」

  他回頭,就見夏花小跑著從林子深處跑了過來。

  夏花也說不清心裡的滋味。之前宋海一直陪她躲在一處隱蔽的山坳裡,估摸著時間給薛樹媳婦用了藥,臨走前,他叮囑她乖乖等著他回來,等他帶著她去看一場好戲,說完就抱著昏迷的薛樹媳婦離開了。夏花有點不明白,不是說他給薛樹媳婦用了藥,兩人隱在路邊,等聽到薛松他們回來的動靜後,故意發出聲響引薛松看他與那女人的苟且嗎?她要看的就是薛松眼裡的嫌棄和後悔,可藏在這裡,等宋海回來,薛松他們已經都走了吧,還有什麼好看的?

  難道宋海有別的安排?

  夏花越想越不安心,她想害的是那個女人,她只要報復薛松的心就行,並不希望他出別的事。

  於是,她悄悄跟了出來,遠遠瞧見宋海將人綁在樹上,她雖覺得不妙,但也因為想知道宋海到底打算做什麼而沒有出來質問,直到她看著薛松走過來,直到薛松在短短的功夫裡將宋海打翻在地。她慌了,怕宋海有個三長兩短,趕緊跑出來阻攔。

  因為怕薛松把宋海打死了,夏花跑的很快,可當薛松站起身,用一種比冬日寒冰還要冷的眼神看著她時,她害怕了,腳步慢了下來,剛想開口解釋什麼,腳下忽的一空,下一刻,薛松的身影消失了,數不清的雜草樹葉泥土撲簌簌地掉落,砸在她突然墜地的身上。

  眼看著夏花掉入陷阱,薛松微微一愣,旋即心中一緊,這個陷阱,原本是為他們準備的吧?

  是想讓他和中了春-藥的她一起困在陷阱裡嗎?宋海再下山去喊人?

  陷坑裡傳來夏花求助的聲音,薛松默默立了片刻,然後轉身,一手拎起昏迷的宋海,拖著他走到陷坑旁邊,看也不看仰頭凝視他的女人,將宋海丟了進去。

  他不會惡毒地去喊人過來,但他們最後到底有什麼結果,就看他們的運氣了。

  夏花怔怔地看著薛松大步跑開,他跑開的時候,臉上的憤怒冰冷已經變成了擔憂焦急,他是去救他的弟妹了吧,可他怎麼能這樣對她?怎麼能落井下石?這個坑又大又深,根本爬不出去,若是被人瞧見她和宋海在裡面,她還怎麼活?

  「水,水……」腳下傳來宋海微弱的聲音。

  夏花低頭,看著身形高大的男人,心中燃起一絲希望,或許,或許宋海能爬出這裡呢?他是個男人啊!

  想到這裡,她趕緊蹲下去,伸手去搖宋海:「姨兄,快醒醒,咱們得趕緊離開這裡……」

  宋海到底是怎麼回答的,薛松並不知道,扔完人後,他風似的跑向葉芽。

  「弟妹,你怎麼樣?」他抽走塞在她嘴裡的帕子,一邊俯身給她解繩子一邊擔憂地問道。

  此時葉芽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她要薛樹,要薛樹……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聽到有人在叫她,可她聽不清楚,她想睜開眼睛,卻無論如何也睜不開,堵在嘴裡的東西終於被人抽了去,她卻只感受到那人的手指碰到她時帶來的清涼,好舒服,她還要!

  她含糊不清地叫著,叫著她根本聽不清的話語,雙手忽的恢復了自由,有人把她扶了起來,可她根本站不穩了,一下子撲倒在那人的懷裡。這是個男人,他身上有她熟悉的味道,寬闊結實的胸膛像極了她的薛樹,之前積聚在心底的惶恐和情-欲折磨齊齊湧了上來,她抬起頭想看清男人的臉,可眼淚模糊了她本就不清晰的視線,只恍然瞥見一雙擔憂的狹長鳳眼,跟她的薛樹一模一樣。她閉上眼睛,雙手抱住他的腰磨蹭起來,「阿樹,阿樹,我想要,你快給我,好難受……」她脫他的衣裳,手卻被男人粗糙的大手攥住了,她還想抵著他腰下的昂揚磨蹭,男人忽的蹲了下去,轉瞬就將她背了起來。

  男人走得很快,葉芽顛簸的厲害,可她根本注意不到了。男人的臉就在眼前,她環著他的脖子貼了上去,輕輕磨蹭著,想用他的涼來滅她的火,哪想才貼了一會兒,他就想躲開,她急了,連連親他的臉,「阿樹別躲,這樣好舒服,阿樹……」

  薛松快要瘋了。

  他知道她難受,所以他背起她,不顧山路崎嶇大步往山下跑,想要快點回家,讓二弟幫她。可是,她在他背上不肯老實,他才想躲,她就細聲求著不讓,還說那樣她很舒服。

  讓她摸下去,他難受,不讓她摸,她難受。

  根本不用猶豫,他選擇了前者。

  可走著走著,他才發現剛剛那點難受只是痛苦的開始。

  她漸漸不滿足於臉貼著臉研磨,她發燙的小手沿著他的脖子慢慢向下摸了進去,貼著他的胸口亂摸,讓他心跳如擂鼓,她火燙的唇一寸一寸地親著他的臉,從唇角到側臉再到耳朵,當她用她飽滿的唇含住他的耳垂輕咬時,他腦袋裡轟的一下,險些鬆了手丟下她,等他強忍著欲-念清醒過來,再也不敢背著她,匆忙把她放下,改成抱著她往回走。

  可他很快就痛苦地發現,這個姿勢也很折磨人。

  他用一隻胳膊牢牢圈住了她的雙臂,另一隻胳膊緊緊箍著她的腿,可她還是不安分地折磨他,用她綿軟的豐盈抵住他的胸口磨蹭,用她的小腦袋往他懷裡拱,她甚至在努力用牙拉開他的衣襟……

  最讓他受不了的是,她一直輕輕呻-吟著,一聲聲喊著讓二弟要她。他聽過她喊二弟的聲音,可這是第一次,她在他懷裡喊,一邊做著挑-逗他欲-火的動作,一邊用那酥酥軟軟的聲兒撓他的胸口,一點一點蠶食他的理智和耐心。

  好在,馬上就要下山了,下了山,跨過那條河,不需一盞茶的時間,他就能跑回家。

  可是,當他抱著越來越燙的人快要奔出路口時,外面忽然傳來喧嘩的人語,逼得他堪堪停住。

  「我柳玉娘對天發誓,剛剛我在河邊洗衣服,確確實實看見薛松抱著薛樹媳婦去了後山,倘若有半句假話,我就不得好死!」

  「呸,你個爛寡婦少胡說八道,就你那整日發騷的德行,你以為你能稱心如意地壽終正寢嗎?呸!早晚你得死在男人身下!今兒個我告訴你,一會兒要是沒有找到我們家老大,你就等著吧,不用那些男人,我親手替天行道,看你還敢不敢再滿嘴噴糞!」

  「哈哈,虎子娘,你們兩口子要是真不相信,何必跟著過來呢?大傢伙可都瞧見了,薛家一個人也沒有,你可以說薛柏在鎮上讀書還沒回來,薛松哥倆在山上打獵,可你侄媳婦怎麼不在家?我看八成是薛松把他的傻弟弟騙走,他帶著嬌滴滴的弟妹到山裡廝混去了!哼,你也別瞪我,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呢,一會兒咱們要是找不到人,我柳玉娘給你磕八個響頭賠罪!」

  亂哄哄的聲音越來越近,薛松想也不想,抱著人飛快往一側山林跑去。

  他不能下山。今日之事顯然是宋海與柳寡婦串謀起來設的圈套,村裡不定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他家門口,他要是就這樣抱著她回家,沒人會相信他們的清白,只是不知道二弟哪裡去了,他不是叮囑他在家裡等著三弟嗎?

  很多疑惑,但薛松根本沒有功夫細想,為了跑的再快些,離山腳更遠些,他再次把人換到背上,努力忽視她給他的騷擾,一路狂奔。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天色黯淡下來,久到他快要喘不上氣的時候,身上的衫子忽然被人扒掉一半,幾乎是瞬間,一雙溫熱發燙的豐盈就貼在了他汗濕的背上,那異樣的刺激是那樣強烈,他一個愣神,腳下便拌了一下,直直朝前面撲了下去。

  「牙牙!」他嚇得心都要跳了出來,使出巧勁兒翻身,將背上的人抱到懷裡,摟著她的腦袋仰面倒下。

  縱使身下是成片的綠草,結結實實地摔了一下,背上還是火辣辣的疼。

  沒等那陣疼勁兒緩過去,他慌張就要起身去看懷裡的人,可她的反應比他更快,他才剛剛抬頭,她已經跨坐在了他身上。

  眼前閃過一片白膩,他本能地閉上眼睛。

  可他到底還是看見了,她的衫子半褪到腰間,滿頭青絲飄散,遮掩了修長的玉頸,細膩圓潤的肩頭,再往下就是兩團輕輕跳躍的豐盈,上面櫻桃似的乳-尖兒隨著乳的跳動在他眼前劃出絢麗的弧線,暈了他的神智,陷入短暫的空白。

  等他回過神,她已脫了他的衫子。

  「弟妹!」他再次努力起身,想要替她穿好衣裳。

  可葉芽怎麼會讓他如願?碰到他與她相比異常清涼的小腹,她覺得體內的火燒得更熱了,她好難受,難受地要死,所以她揮開男人抬起來的手,低頭就去扒男人的褲子,口中近似哭泣地哀求著:「阿樹,給我,我好難受,難受地要死了,阿樹……」

  薛松痛苦地攥緊拳頭,他知道她難受,她身上都燙到了難以想像的地步,可她是他的弟妹啊,他怎麼能在她近似昏迷的情況下要了她!要了她,事後她會不會恨他?畢竟他們可以動心,可一旦發生這種關係,那就是徹底地……

  「弟妹,你再忍……」

  他的聲音消失在滔天的欲-火中,身下昂揚被她發燙的小手握住的那一刻,所有話語都消散在唇齒間。

  胸口急劇起伏,薛松陷入了從未有過的天人交戰。任由她動下去,他們之間的關係就再也無法挽回了,阻止她,她會被藥性折磨成怎樣?二弟不在身邊,她已經難受了快半個時辰,還有,還有那陌生卻強烈的快感,她正握著他啊!

  忽的,他察覺她抬起了身,薛松心中一喜,她醒過來了嗎?

  可當他抬眼看去,卻看到了這一生都不會忘記的一幕。

  昏暗的林子裡,她已衣衫褪盡,光潔窈窕的身子神秘又美得令人窒息,他的目光情不自禁沿著她輕輕彈跳的豐盈向下移動,路過平坦纖細的腰肢,落到她潔白的腕子上,那裡擋住了她的神秘之處,可他看見了她的手,纖細白皙的小手,就那樣握著他脹得發痛的那處,然後,她扶著他,一點一點,慢慢坐了下去。

  「嗯,阿樹……」

  渴望了太久的空虛終於被碩大的堅硬慢慢填滿,葉芽發出一聲滿足的歎息。不給男人躲閃的時間,她順著本能上下動了起來,小手撐在他結實的胸膛上,杏眸緊閉,口中嬌喘連連,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緊密結合的那處,她濕滑的緊致吞吞吐吐,他粗長的硬物進進出出,快感一波一波湧了上來,驅散了身體的燥熱,她暢快極了,纖腰聳動地越發快。

  薛松渾身肌肉繃緊,往常沉穩的眸子緊緊閉著,抓著野草的雙手在不受控制地顫抖,幾欲將那尺長的草連根拔起。他一邊沉淪在洶湧如潮的刺激中,一邊強忍著告誡自已不能看不能動。她是昏迷的,是被藥物控制的,所以可以做這種事,他卻是清醒的,哪怕已經進入了她,他也不能碰她,不能主動侵犯她,連那讓他口乾舌燥快要瘋狂的享受,都是種可恥的折磨。

  折磨,折磨,原來她給的折磨是這樣的……

  儘管閉著眼睛一動不動,他卻阻擋不了她纖腰聳動間帶給他的強烈快感,誘惑著他挺腰狠狠配合她……

  「牙牙你不要再動了,我快忍不住了!」他無聲求饒,隱忍地仰起脖子,粗粗地喘息著,額上青筋暴起。

  天越來越暗,周圍漸漸變得不清晰。

  女人高高低低的嬌喘和男人壓抑的喘息交織著隨風飄遠,久久未歇。

  可不管藥性多強,它也改變不了男女天生的差距。

  葉芽暢快了一陣,很快又難受起來,一來她漸漸沒了力氣,腰酸腿軟,二來身下的男人一動不動,她覺得那裡入得不夠深,不管她如何努力,都無法讓她徹底滿足,恍惚間,她記起一種強而有力的深深撞擊,提醒著她,她還可以更暢快。

  於是,當她再也抬不起腰的時候,她輕哼著伏到男人身上,與他貼的密密實實,然後抱著他的脖子親他的耳朵,在他耳邊細聲求著:「阿樹,我沒力氣了,你動一動啊,快點,我好難受,我要你用力……啊!」

  薛松心裡有兩個葉芽。

  一個是他的弟妹,他尊重她,想以兄長的身份照顧她。

  一個是他的牙牙,他喜歡她,想以男人的身份愛護她。

  而這一刻,當她柔弱無骨的身子緊緊地貼在他身上,當她的豐盈無意識地磨蹭著他,當她細細弱弱地在他耳邊求他用力要她時,他心中,就只剩下了他愛了的那個女人。

  「牙牙!」

  他低吼一聲,雙手猛地扶住她的腰,一起一落,他已將她壓在身下。

  不去想到底該不該這樣做,不去想做了之後有什麼後果,他只知道,這是他愛著的女人,此時此刻,她在他身下,他在她裡面,他要她,狠狠要她!

  雙手墊在她細滑的脊背下,稍稍托起她柔軟的身子,他低頭,急切地去吻她的臉她的唇,她的脖頸她的豐盈,每一處,都是他在夢裡吻過無數次的地方,而她輕輕喘息著,配合著伸手環住他的脖子,修長的腿更是緊緊夾住了他的腰,迎接他一次比一次更有力的深入撞擊。

  渾身的骨血都在叫囂,她是那麼緊那麼軟,嬌弱的讓他害怕撞壞她,卻又想更用力的撞她。他瘋狂地動著,看著她在他身下發出一聲聲或高或低的媚叫,看著她臻首搖擺欲躲,看著她尖叫著達到峰頂,感受她痙攣似的緊緊包裹……

  葉芽覺得她快要死掉了,男人的手粗糙有力,漸漸從她的背移到她的肩頭,緊緊按著她向下迎接他,就連他深深挺進來時,他也不允許她被他撞得向後挪動,就那樣霸道地深深撞入她的花心,幾乎要撞碎她,撞得她不受控制地低低喘叫。他健壯結實的胸膛將她緊密壓住,每一次衝撞,她都感覺胸前的柔軟被他的堅硬碾磨,從頂端傳來的刺激激得她想躲,伸手去推他,可他就像一座山,分毫不動,抱著她的腿彎連連挺入,發出一聲聲粗重的喘息。

  「阿樹,慢點,慢點,要壞了……唔……」

  她終於受不住了,努力睜開眼睛想要求饒,可話未說完,就被他火熱的唇舌堵住了,他吻得笨拙青澀,卻又熱情霸道,不給她半點躲閃的機會,只能被他吸吮被他糾纏,徹底迷陷在他的火熱濃情之中。

  天終於徹底暗了下來,男人與女人卻還在隨著慾望緊密糾纏著。

  黑暗裡,忽的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眼看腳步聲越來越近,卻又慢了下來,好像在猶豫著要不要繼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4 11:51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10-10 09:14 PM 編輯

56.

  柳玉娘是個聰明人,不會錯過任何報復的機會。

  在她看來,宋海的計劃有個很大的疏漏,那就是他無法確定薛家兄弟下山的確切時間,萬一薛松哥倆有事耽擱很晚很晚才下山呢?那樣的話,薛樹媳婦堅持不了那麼久,她也無法跟村人解釋為何天黑時去河邊洗衣服,這樣一來,很有可能錯過這次機會。到時候不管計劃落空的宋海有沒有對薛樹媳婦下手,他都不可能故技重施了,極有可能心滿意足地把夏花娶回家,再也不出現在這裡。

  所以,為了穩妥地落實薛樹媳婦窯姐的身份,她在遞給宋海的水壺裡下了藥,一種發作起來比較慢但藥性絕對夠重的藥,哪怕宋海晌午就喝了水,也要兩個時辰後發作,正是他估計的動手時間。

  如果宋海計劃成功,她會主動勾引他幫他解了藥,男人嘛,得了便宜,就算察覺到其中的算計,最多也就瞪瞪眼睛而已。倘若宋海計劃失敗沒有等到人,他就得處理中了藥的薛樹媳婦,那樣兩人發生了點什麼,事後她也可以推脫成他抵擋不住薛樹媳婦的誘惑上。她依然按照原計劃把村民帶過去,撞破兩人的奸-情,男女通姦,本來就是女方受到的傷害大,薛樹媳婦注定沒有好果子吃了,至於宋海,他那種人,抹抹嘴也就繼續逍遙去了。

  柳玉娘很為自已的計劃沾沾自得,她假裝蹲在河邊等待著,一瞧見薛樹匆匆忙忙跑了回來,便立即起身去村裡喊人,然後引人朝山裡奔去。

  但她萬萬沒有想到,當她順著女人沙啞的哭喊搶功似的跑到陷阱邊上時,會看見糾纏在一起的宋海和夏花!

  她震驚地摀住嘴,連連後退,心中升起從未有過的恐慌,完了,為什麼夏花會在這裡,宋海那麼看重夏花,一旦他醒來,察覺她的陷害導致夏花身敗名裂時,他肯定不會饒過她的!

  不行,她得跑,趕緊回家收拾細軟,絕對不能留在葫蘆村等著被宋海報復。

  但她忘了,此時此刻,她身邊可還有一眾村民呢!

  對於柳寡婦信誓旦旦的指證,林氏是不願相信的,她瞭解她的三個侄子,特別是薛松,根本不可能做出那種事情,可是,當她連續敲了半天薛家大門卻遲遲沒有人來開時,她也有點害怕了,正如柳寡婦所說,薛松哥仨可能不在家,侄媳婦卻不會在這個點出門的,她根本也沒有地方可去。

  待聽到坑裡女人淒厲沙啞的叫喊,林氏根本不敢上前察看,如果不是丈夫扶了她一把,她差點癱倒在地上。但她很快就注意到了柳寡婦的不對,見她慘白著臉想要逃跑,林氏好像突然恢復了所有力氣,衝開身後想要湊到坑前圍觀的村民,飛快朝對方追去,沒出幾步就把纏足的女人撲倒了,這時村民亂哄哄的指責唾棄已經告訴了她,坑裡的人是宋海和夏花。

  「你個瞎眼的騷貨,你說,你哪只眼睛瞧見我們家老大了?」

  壓在胸口的大石倏地落下,林氏頓時發起飆來,揮手就朝柳寡婦連扇了十來個大嘴巴,直打的對方齒落吐血,然後粗魯地將人拖到陷坑前,指著被夏花爹打暈的宋海道:「你看看那是誰!你個爛娼婦,是不是因為嫉恨老二媳婦,就天天盯著他們家門口,想盡辦法往她身上潑髒水?今兒個看見老二媳婦出門你就想污蔑她,我呸,哪家媳婦天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了,還不許誰有個急事不成?你個黑了心的蠢娘們兒,下次想害人前能不能把眼睛擦亮些,別逮著雙身形像的人就說是我們家老大和他弟妹!咋了,啞巴了,你倒是說話啊!」

  林氏才不管夏花爹娘的臉色好看與否,她要做的是維護三個侄子的聲譽,哪怕現在村民都被宋海和夏花的醜事吸引住了,但假若她不說清楚,事後他們也會沒事瞎琢磨,暗中猜測薛松與葉芽的關係。村裡最怕捕風捉影,一旦有了疑心,沒事也能說出事來,她必須把這莫須有的詆毀全推在柳寡婦對侄媳婦的嫉恨上。當然,她也知道,光憑三言兩語根本無法徹底打消村民的疑心,她現在唯一指望的,就是四個孩子早點回來,光明正大地回來。

  隨著夏花爹娘將暈死過去的宋海和衣裙染血的夏花帶走,村民們也陸陸續續下了山,三五成群走在一起,一路上都是關於夏花退親的閒言碎語。

  林氏和薛山梁走在最後面,臉色都很沉重。

  「你說這天都該黑了,他們怎麼還沒回來啊?」回到薛家門口,大門依然緊閉,林氏再也忍不住了,擔憂地看向丈夫。

  薛山梁強自鎮定地道:「沒準兒都去鎮子了,路上耽誤才回來的晚些。咱們先回家,一會兒再過來瞧瞧。放心吧,老大和老三都是穩重的,老二媳婦也賢惠守禮,他們能出啥事!」說完抬腳往西邊走。

  林氏只好跟上去,低聲歎氣道:「我當然知道他們不會做傻事,這不是怕別人瞎說嗎。真是的,都怪那個爛貨,整天胡說八道,方纔你就不該攔我,讓我把她打死算了!」

  「行了吧,你都把人打昏過去了,真要是死了,你賠命啊!」

  兩口子你一句我一句地嘀咕著,漸漸走遠。

  就在村民的飯後閒談中,夜幕徹底降臨,籠罩了小小的山村,也掩蓋了林間的男女。

  「三弟,大哥還沒幫媳婦療完傷嗎?」薛樹坐在濕冷的草地上,一邊焦急地問身側的人,一邊扭頭望著身後的方向,大黃趴在他腳邊,一動不動,琥珀色的眸子警惕性地盯著遠處的黑暗。

  「沒有,再等等吧。」

  「可媳婦一直在叫我啊!」薛樹根本坐不住了,媳婦在叫他,他好想過去。

  薛柏沉默了,頭微微後仰,抵著樹幹,慢慢閉上了眼睛。

  今日他回家的早一些,到了家,發現她並不在家中,豬圈旁的泔水桶還滿滿的,兩個豬仔嗷嗷直叫。當時他就感覺不妙,她那樣勤快的性子,怎麼可能活沒做完就走開?正心神不安時,二哥回來了,在屋裡跑了一圈,哭著說她被宋海藏起來了。幾乎同時,外面就響起柳寡婦的大聲喧嘩,揚言撞見了大哥和二嫂的奸-情。

  簡直就是胡說八道!

  可他不能讓村民發現大哥和二嫂同時不在家,當機立斷,他帶著薛樹悄悄從後門離開了,他必須先一步找到兩人。既然是先擄走了二嫂,後又攔截大哥,宋海肯定想好了辦法陷害他們。

  到了山上,他意外撞見宋海正在對夏花行禽獸之事,夏花哭著求他出手幫忙,他冷冷一笑,帶著大黃和二哥去尋人了。很好,大哥沒有中計,他要做的,就是找到人,解決後顧之憂。至於宋海和夏花,害人害已,他們咎由自取。

  大黃的鼻子很靈,帶著他們一路向西北方跑去。

  然後,他聽到了兩人弄出的動靜,他停住腳步,低聲喚回停在前面等他們過去的大黃,接著轉身,攔住了焦慮不安的二哥。

  他拉著二哥坐到遠處等待著,這一等,便等到了天黑風冷。

  他明白,他們一定是迫不得已。大哥雖然喜歡她,她也喜歡大哥,可他們絕不會越雷池一步。

  但不管怎麼樣,他攔住了二哥,哪怕是為了大哥和她的顏面,他都對不起二哥。

  他攥緊了拳,不答反問:「二哥,如果大哥一直娶不到媳婦,你,你肯讓二嫂跟大哥睡一個被窩嗎?」

  薛樹愣住。

  自從有了媳婦,他就喜歡上了抱著媳婦睡覺,讓她窩在他懷裡,香香的軟軟的,簡直比吃頓肉還要心滿意足。他想天天都抱著媳婦睡的,不想把媳婦分給大哥。可是,三弟說過,大哥從小就在一直讓著他們,不管有什麼吃的,大哥寧肯自已餓著,也要讓他和三弟先吃飽,現在他有了媳婦,大哥卻沒有,他怎麼能不管大哥呢?

  「媳婦喜歡大哥,大哥不喜歡媳婦,要是哪天大哥也喜歡媳婦了,我就把媳婦讓給他半宿,但他睡著了就得把媳婦還給我,要不我睡不著的!」他小聲地道,有些委屈。

  薛柏聽出了薛樹的委屈,他突然很心疼,心疼他傻傻的二哥。

  罷了,這樣也好,大哥半宿,二哥半宿,他就不再攙和了,他不想跟他們搶。

  「二哥,二嫂被人下了藥,她喊你的名字,是因為她以為是你在替她療傷,一會兒她醒了,你不要跟她胡說,不管她問什麼,你都得說是你抱著她的,從黃昏到現在,知道嗎?否則讓她發現是大哥幫的忙,她會更喜歡大哥的。」發生這種事,他無法想像她清醒後的反應,能瞞一時是一時吧。

  薛樹點點頭:「嗯,我知道,你說過了啊,宋海要害媳婦,被我救下了,然後我就一直陪著媳婦呢,對不對?」

  那邊傳來沉穩的腳步聲,薛柏歎氣,睜開眼睛,拍著薛樹的肩膀道:「對,但這是跟二嫂說的話,要是別人問了,你就說你跟大哥打獵時走散了,你怎麼都找不到人,然後你跑回家,把我和二嫂都叫上一起去山裡尋人,直到天黑咱們才找到大哥,因為大哥受傷太重,二嫂嚇昏了,知道嗎?」

  「啊?大哥受傷了?媳婦昏倒了?」薛樹有些跟不上了,疑惑地撓著腦袋道。

  薛柏站了起來,在心裡應了一聲是,只有一人的腳步聲,她一定是睡了過去,至於大哥,他必須受傷,而且,還是很重的傷,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四人晚歸,才能用大哥的傷轉移村人的注意力。

  沒有得到薛柏的回答,薛樹還想追問下去,可身後忽然響起薛松疑惑警惕的聲音:「誰在那邊?」

  大哥幫媳婦療完傷了!

  薛樹高興地竄了起來,飛快朝那邊跑去:「大哥,媳婦怎樣了?」

  薛松心中一緊,聽腳步聲,他馬上意識到兩個弟弟都在這裡,而且,還是在等他。

  他們什麼時候來的,等了多久?二弟人傻不明白,三弟一定知道的。

  心亂如麻,他動作僵硬地將背上昏睡過去的人交給薛樹抱著,然後,看向薛柏:「三弟,我……」

  「大哥,你不用解釋,我都知道,走吧,咱們到那一邊,我有話跟你說。」薛柏立在兩人中間,臨走前,最後叮囑薛樹:「二哥,你在這裡等我們,記住我剛剛跟你說的話,一個字都不許錯。」她醒後,他自會跟她做另一番解釋,串另一番口供,相信她見了大哥的傷,一定不會疑心的,為了這個家的名聲,她也一定會配合他應付外人。

  薛樹胡亂點點頭,抱著讓他想了半天的媳婦坐到地上,旁若無人地摸她溫熱的臉:「媳婦,你睡著了嗎?」

  筋疲力盡昏睡過去的人,自然不會回應他。

  薛松和薛柏不約而同默默立了片刻,隨後一起走開。

  薛樹不知道他們去做了什麼,他俯身,臉貼在葉芽的臉上,能這樣將媳婦抱在懷裡,感覺真好。

  半夜三更,當薛山梁和林氏立在薛家門外焦急地等待,越來越擔心時,東邊小路上終於傳來急急的腳步聲,薛山梁忙提著昏黃的燈籠趕了過去,遠遠瞧見一人朝這邊奔來,看模樣好像是薛柏,只是背上似乎背了人。

  「是老三嗎?」他緊張地問道。

  回答他的,是薛柏急促喘息的大喊:「二叔,大哥受傷了,你快去李家莊請孫郎中!」

  薛山梁手一抖,燈籠差點掉在地上,「好端端的怎麼受了傷?老二兩口子呢,他們人呢?」

  薛柏匆匆的腳步未停,聲音卻帶了哽咽:「大哥,大哥打獵時掉下了山,我們找到他時,他身上都是血,二嫂看一眼就昏過去了,我怕山路顛簸,讓二哥背她慢慢走,我先背大哥回來了,二叔,你快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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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4 11:55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10-10 09:15 PM 編輯

57.

  薛柏五歲時死了爹娘,在接下來的十一年裡,他漸漸忘了他們的模樣,記住的,只有大哥風裡來雨裡去的身影。

  年少的大哥背著自製弓箭朝山裡走去的單薄背影,他帶回家第一隻獵物時的狼狽笑容,還有他攢夠錢送他去鎮上讀書時的叮囑……那麼多年的相處,薛柏以為他已經很瞭解大哥了,可他始終沒有想到,他沉穩冷靜的大哥,也有冒失衝動不計後果的一天。

  為了堵住村人的嘴,他建議他假裝受傷,可大哥卻說裝出來的傷容易露馬腳,沉默片刻後便拍拍他的肩膀,轉身跑開了,等他反應過來追上去時,只聽黑暗中傳來一陣重物滾落山坡的聲響……他跌跌撞撞地摸索下去,大哥已經人事不知了,他費力地抬起人,手卻觸到一片黏滑的溫熱。

  那一刻,薛柏才知道,二哥是傻子,大哥也是個傻子,他這樣冒失地滾下去,就不怕真的出事嗎?還是說,他覺得二哥有媳婦了,自已也能照顧好自已了,所以他不怕出事,不怕他的兩個弟弟沒了他的照顧就會餓死?甚至,他是不是覺得,他真的出了事,就能對得起二哥二嫂了?

  薛柏恨死了自已,早知道大哥這麼傻,他一定會想其他的法子的。

  「再去換盆水來。」

  蒼老平和的聲音將他從後悔自責中拉了回來,薛柏立在炕沿前,緊張地看著林氏飛快端走一盆血水,看著孫郎中表情專注地替薛松清洗傷口。他身上佈滿了一道道細小的劃傷,最嚴重的就是額頭左角的撞傷,點點血珠迅速染紅了紗布,暈出一片殷紅。

  「孫大爺,我大哥的傷嚴重嗎?」他緊緊按著炕沿,竭力讓自已的聲音聽起來平穩冷靜。

  孫郎中收了紗布,敷上傷藥,見血終於止住了,舒了口氣,一邊往薛松額頭纏紗布一邊道:「身上都是些小傷,並無大礙,主要是額頭的撞傷太重,暫時看不出來危險,但到底有什麼後果,還要等他醒後再說。」

  薛柏也不知該不該輕鬆一些,「那他大概何時會醒?」

  「這我就說不准了,不過你放心,明早我還會過來一趟。今晚你們務必仔細照看著,若他醒了,可以餵他喝些稀粥。」

  薛柏點頭,見他收拾藥箱要走了,道:「深更半夜勞煩您跑一趟了,一會兒我送您回去吧,不知診金……」

  孫郎中擺擺手,背起藥箱道:「診金明天再算也行。不用你送我,總共才兩三里路而已,你們快歇歇吧。」

  「那怎麼行,還是我送你好了。二叔二嬸,麻煩你們幫我照顧一下大哥。」薛柏搶著要幫孫郎中提藥箱。

  薛山梁伸手將他攔下,「行了,你跑了一路,在家看著吧,我去送送孫郎中。」

  林氏忍不住插嘴道:「要不勞煩孫郎中再等會兒?老二他們也該回來了,老二媳婦不是嚇昏過去了嗎?」

  薛柏爭不過薛山梁,此時聽林氏這樣說,忙道:「不用不用,我二嫂就是驚嚇過度,醒來喝點熱水壓壓驚就好。都這麼晚了,孫大爺還是早點回去歇息吧。」他可怕孫郎中看出葉芽的異樣來。

  孫郎中只當薛柏不願出那份診金,又覺得他的話也有道理,便抬腳出去了。

  薛柏將二人送到門口,分別前對薛山梁道:「二叔,待會兒你直接家去就行了,二嬸也馬上就走了,你們都在外面,留春杏他們兩個孩子在家不好,放心吧,這邊我能照顧好的。」

  薛山梁「嗯」了聲,提著燈籠走在前頭,為孫郎中照路。

  目送他們走遠,薛柏轉身回屋,林氏卻堅持要等薛樹和葉芽回來再走。

  兩人在屋裡坐著,因為氣氛太沉重,林氏便主動提起宋海和夏花的事來,「那個爛娼婦真不是東西,瞧見宋海他們身形像你大哥二嫂,就滿口胡言亂語。」

  薛柏坐在炕前,眼簾低垂,似乎只是在擔憂地看著眉頭緊鎖的薛松。

  良久之後,他才淡淡地道:「二嬸不用因為那種人置氣,咱們自已好好過就行。不過,宋海和夏花怎麼會做出那種傷風敗俗的事?怪不得夏花爹娘要退親,想來他們早就勾搭上了吧?」說著話,他嘴角泛起一絲嘲諷的冷笑。

  林氏咳了咳,沒有答話。兩人豈止是勾搭上了,夏花被他爹抱出來的時候,身下都是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小產了,連自已有孩子都不知道,還要跟宋海玩那些花樣,呸,難怪她爹揚言要與她斷絕父女關係。不過這些話並不適合告訴薛柏。

  她不說話,薛柏也沒有多問,只暗暗握緊了拳頭,恨自已的無能為力,既不能挑明此事去找宋海尋仇,又沒有本事暗中收拾了他,倘若,倘若他有一點點權力威望,宋海這等小人都不敢招惹他們家的。

  屋裡靜悄悄的,約莫兩刻鐘後,大門口傳來了腳步聲。

  薛柏和林氏一起迎了出去。

  「老二媳婦還沒醒嗎?」昏黃的燭光下,林氏見葉芽側頭趴在薛樹背上,不由提起了心。

  薛樹朝她噓了聲,穩穩地背著媳婦去了西屋。

  林氏隨後跟了進去,見葉芽安安靜靜地躺在炕頭,髮絲凌亂小臉蒼白,說不出來的可憐模樣,忍不住連連歎氣。好端端的,眼看日子越過越好,老大怎麼就出了事呢!不行,等他醒了,她說什麼也不能再讓他們哥倆進山了,都給她老老實實在家裡種地吧,現在又不是沒有生計,窮就窮點,平平安安才是最重要的。

  「行了,二嬸你趕緊家去吧,明早再過來看我大哥就成。」薛柏瞥了葉芽一眼,再次催促林氏。

  見到了人,林氏總算放心了,也就不再耽擱,細心叮囑了幾句,匆匆離去。

  「三弟,大哥腦袋怎麼了?」薛樹安置好媳婦,進東屋後瞧見薛松頭上染血的紗巾,頓時急了,在山上時,黑漆漆的,他只知道三弟背著大哥,卻沒想過大哥真的受了傷。

  薛柏實在沒有心情說話了,轉身推他去西屋:「二哥你去看著二嫂吧,要是她醒了,你馬上過來叫我,別自已瞎說,知道嗎?」

  薛樹不想走,見薛松躺在那裡一動不動,額頭上還有血,眼淚慢慢湧了上來,拉著薛柏的手問:「大哥會不會死?」在他眼裡,流血多了就表示很危險了。

  「不許胡說!」

  薛柏第一次朝薛樹發了脾氣,大力將他推出去,啪的一聲關了門,隨即背靠在門板上,咬緊了唇。

  灶房裡沒有燭火,黑漆漆的,薛樹對著門發了會兒呆,扭頭回了西屋。

  他沒有吹滅櫃頭的蠟燭,進屋後就輕手輕腳地脫了鞋,爬到葉芽身邊躺下,默默看了一會兒媳婦的小臉,然後摟緊她,將腦袋縮在她肩窩哭了起來。媳婦被壞人擄走了,是大哥救的她,他只能在一邊等著,現在大哥受傷了,三弟也生氣了,沒有人理他,他好難受。要是,要是媳婦醒著多好,那樣她就會用她柔柔的聲音告訴他,大哥一定不會有事的,就像上次一樣。

  有溫熱的眼淚打濕她的衣衫,越來越多,流到她脖頸上,濕噠噠的,還夾雜著低低的抽泣聲,昏睡中的葉芽皺皺眉,待那陣沉沉的頭疼退去,她慢慢睜開了眼睛。

  熟悉的新屋屋頂映入眼簾,葉芽愣了愣,腦海裡瞬間浮起紛雜的零碎場景。夏花模糊的臉,幽靜清冷的山林,被綁在樹上掙扎不開的身體,漸漸從四肢蔓延到全身的燥熱,還有,一雙充滿擔憂的狹長鳳眼,與她不停糾纏的男人,洶湧的情-欲和男人深深的持續撞擊,宛如刻在心底深處的痕跡,揮之不去。

  耳側的抽泣還在繼續,恍如做了一場夢,她徹底清醒過來。

  葉芽不傻,她知道,她定是遭了夏花的算計,但她最最心急最想知道的是,那個男人到底是不是薛樹。

  顧不得問薛樹為什麼要哭,她顫抖著回抱住他,埋在他懷裡問:「阿樹,在林子裡救了我的人,是你嗎?」

  聽到媳婦的聲音,薛樹驚喜地抱著人坐了起來,「媳婦,你醒啦!」聲音裡還帶著濃濃的哭腔。

  葉芽在他懷裡點頭,越發緊張:「你說啊,是不是你救了我?」

  薛樹眨眨眼睛,想到薛柏的叮囑,連忙大聲道:「是,宋海把你擄到林子裡,被我撞見了,我把他打了一頓,然後就抱著你跑了!媳婦,你別怕,我以後天天在家陪著你,再也不讓你被人藏起來了!」

  是他就好,是他就好!

  仿若劫後餘生,葉芽慶幸地哭了起來,一時也沒有心思去想薛樹怎麼會去的那麼及時等問題。哭夠了,她抹抹眼睛,從薛樹懷裡抬起頭,見他臉上也掛了淚,頓時疑道:「剛剛你為什麼抱著我哭?」

  她這樣一問,薛樹哭的更凶:「媳婦,大哥,大哥受傷了,額頭上都是血……」

  腦袋裡嗡的一下,葉芽緊緊抓住薛樹的胳膊,「大哥,大哥他怎麼會受傷?」說完,不等薛樹回答,就要下地穿鞋,不料腳剛沾地,腿上一軟,就朝門口歪了過去。

  「二嫂!」

  聽到動靜趕過來的薛柏正好掀開門簾,見此情景,本能地伸手把人扶住了,待葉芽站穩,他馬上收回手,神色淡然得近似疏離:「二嫂你別擔心,大哥不會有事的,我過來,是想跟你說晌午的事。」說完,看也不看葉芽,就那樣略顯清冷地站在門口,低聲說了起來。

  「……二嫂,宋海擄走你,是想與柳寡婦合謀陷害你和大哥,但今天事發突然,大哥失蹤沒有下山,二哥抄小路回的家,想找你我幫忙尋人……我跟他進山後碰巧撞見宋海,然後二哥負責照顧你,我繼續尋人去了,傍晚才在一處山坡下找到大哥……二嫂,既然咱們沒有損失,宋海和夏花也遭了報應,你就當沒有發生過這件事吧,否則傳出去不好聽。若是二嬸問起來,你就說你是跟我們一起找到大哥的,因為受驚過度昏了過去,好嗎?」

  「好。」葉芽低著頭,毫不猶豫地應道,「三弟,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安排的妥當,你們就要被我連累……」

  聽她要把責任往自已身上攬,聲音細細弱的,薛柏心中一疼,卻只是皺眉道:「二嫂你別說這種見外的話,咱們是一家人,沒有誰連累誰,真要追究起來,也是宋海他們三人喪心病狂,也是我們沒有照顧好你……好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大哥,大哥傷得挺重的,你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嗯,走吧。」葉芽早就擔心的不得了了,聞言連忙催促道,與薛樹一起跟在薛柏身後。

  進了東屋,她一眼就瞧見靜靜躺在炕上的男人,目光落在他擦傷的臉和額頭上,眼淚倏地滾落。

  這種場景,與初見時何其相似,只是,那時薛松僅是她名義上的大哥,現在,現在他卻是她不該喜歡卻喜歡了的男人,那個會溫柔地照顧她,替她端藥拿棗的男人,那個會面無表情地偷看她,被發現後就立即走開的男人,那個會偶爾霸道無賴,拿抱她威脅她不許幹活的男人。

  礙於薛柏在場,她強忍著才沒有走上前,只立在門口看著他哪怕昏迷卻依然冷峻的臉,輕聲問薛柏:「已經看過郎中了吧?郎中怎麼說,大哥的傷,嚴重嗎?」

  薛柏點點頭,「嗯,看過了,孫郎中說大哥身上的傷不要緊,只是額頭那裡比較重,還需要等大哥醒後才能確診。哦,對了,大哥一天沒吃東西了,二嫂你跟二哥先看著一下,我去熬點粥。」

  「我去吧。」葉芽攔住他,逕自去了灶房。點蠟燭,抱柴禾,刷鍋燒水,上次他替她熬藥,這回她給他煮粥……大哥,你可千萬不要出事啊!

  或許是感受到了家人的擔心,也可能是聞到了灶房裡傳來的清新飯香,就在葉芽添完最後一把火準備蓋上鍋蓋溫著粥時,薛松醒了。

  「大哥,你醒了!」薛柏是第一個發現的,馬上湊到薛松身前喊道,桃花眼裡隱現淚光。

  薛鬆動了動嘴唇,好像要說些什麼,但是下一刻,當他瞥見立在一側的薛樹,瞥見挑開門簾趕進來的葉芽,又飛快閉上了眼。

  薛柏剛剛忙著掩飾自已的眼淚,並沒有注意到薛松的變化,好不容易憋回淚意,他俯□,不放心地問道:「大哥,你現在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哪裡特別難受?」

  薛松閉著眼睛,沒有任何回應。

  薛樹急了,看向薛柏:「大哥真的醒了嗎?」

  此時葉芽才在薛樹身邊站穩,見薛松依舊閉著眼,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薛柏很確定他沒有看錯,不甘心地又喊了兩聲,可薛松就像沒有聽見一樣,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就在他也開始懷疑自已的判斷時,薛松忽的睜開了眼。短暫的茫然後,他的目光在三人身上轉了一圈,嘴角扯出一絲勉強的笑:「你們都在啊,放心吧,我沒事。是不是很晚了?那二弟和弟妹先去睡吧,早點休息。」聲音有些虛弱,卻和往常一樣平靜沉穩。

  三人鬆了口氣,薛柏眼裡還多了難以察覺的佩服,大哥就是大哥,這麼快就能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了。

  「大哥,你餓不餓?媳婦給你煮粥了!」薛樹趴在炕沿上,臉對著薛松,邀功似的道。

  薛松依然看著薛柏,沒有理薛樹。

  薛樹疑惑地張開了嘴,大哥為什麼不理他?

  葉芽和薛柏卻情不自禁互視一眼,待看清彼此眼裡的不安,薛柏慌了,急切地問道:「大哥,二哥跟你說話呢!」

  薛松眉峰挑了挑,隨即眸子緊緊盯著薛柏的下巴以上,聲音帶了一絲顫抖:「三弟,你在跟我說話嗎?你聲音太小,我聽不見。」

  「大哥……」葉芽終於再也忍不住了,她湊上前,好讓薛松可以看見她的臉,輕聲問他:「大哥,我也在跟你說話,你聽不見嗎?」

  她的髮髻早在林子裡時就散開了,醒後事多,也沒來得及收拾。此時隨著她俯身的動作,柔順的長髮傾瀉下來,垂落在薛松的發頂額頭上,還有一縷輕輕拂過了他的臉龐鼻端,送來淡淡的髮香。薛松隱在被子裡的手握成了拳,心中愧疚萬分,卻必須強迫自已不要躲避她那雙噙著晶瑩淚珠的眸子,強迫自已直視她,免得被她發現林中端倪,沉聲道:「弟妹,你在說什麼?我聽不見。」

  然後,他看見她的淚奪眶而出,滴到他的枕頭上,也滴到他的心上,這輩子都幹不了,忘不掉。

  第二天,葫蘆村的村民就都聽說了,薛松上山打獵不小心跌落山崖,身子受了輕傷,卻把耳朵摔聾了。

  只是,無論是與夏花被她爹趕出家門,灰溜溜隨宋海離開的醜聞相比,還是與柳寡婦誤食春-藥過多暴斃家中的消息相比,薛松的傷都不算什麼,村民除了歎息一聲,再也沒有給予更多關注。

  他們更好奇柳寡婦到底是被誰害死的,奈何柳寡婦人緣太差了,沒有人會多管閒事報官為她伸冤,甚至很多人都巴不得拍手叫好,特別是那些丈夫被她勾搭過的黃臉媳婦們。所以,村長說柳寡婦是自已不小心吃了太多春-藥活活憋死的,那她就是自已憋死的,沒有任何人提出質疑,接下來,村長帶人把她隨便埋在了葫蘆村墳地外面的一處小沙丘下,再也無人問津。

  隨著中秋團圓的日子越來越近,隨著一簇簇花生秧開始出土,忙碌喜悅的村民很快就忘了這些外人的事,除了三兩個碎嘴的閒懶婦人偶爾提起外,大家都恢復了往常平淡的生活。

  但這並不包括坐落在村子東北角的薛家,他們的生活,注定不能如以前那般平靜。

  因為有些事,不是想躲就能躲開,想瞞就能瞞住,想忘就能忘掉的。隱在心裡的秘密,藏在眼底的情意,只要還記著還念著還在著,終會措手不及地爆發出來,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

  作者有話要說:送上一則小劇場。

  讀者八卦:牙牙,你覺得哥仨誰最老實呀?

  牙牙臉紅:他們,沒一個老實的……

  讀者納悶:傻樹無賴,三弟腹黑,可大哥很老實呀?

  牙牙咬唇:呸,大哥是最壞的!

  我保證,以後絕對沒有虐了(如果這章算虐的話),牙牙的性福生活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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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5 12:07 A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10-10 09:15 PM 編輯

58.

  聾啞盲殘,這在人們眼裡都是大毛病,縱使程度不同,倘若有人得了一種,那也能讓全家人愁雲慘淡地過一段日子了。

  可薛松就像沒事人一樣,穿衣吃飯養傷休息,沒有半點頹廢傷感之色。孫郎中誠懇地建議薛柏帶他去縣城醫館看病時,他看著兩人的神色口型,斷然拒絕了,說是不用白搭錢。

  薛松不想去,薛柏就算再反對,他也沒法強拉著人走不是?想要苦口婆心地勸說吧,薛松索性閉上眼睛,讓他說了也相當於白說。

  病人不配合,孫郎中沒有辦法,提出或是讓薛松嘗試讀唇語,或是學習打手勢。

  唇語考究眼力,格外難學,但薛松性子沉穩,倒是比較適合讀唇語的。

  打手勢相對而言簡單一些,但是學起來很麻煩,不僅薛松要記住各個手勢的意思,薛柏葉芽他們都要學,學會了,也只能保證他們能與薛松交流,若是薛松單獨遇見外人,就只能憑對方的胡亂比劃瞎猜了。

  薛松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讀唇語,這樣他一人費力些,不用讓全家人跟著受累。

  薛柏想留在家裡照看他,被薛松催著去讀書了,於是,陪他說話練習的重任就落到了薛樹身上。

  秋日的陽光溫暖明媚,透過掛滿一簇簇深青色果子的山裡紅樹,在坐在樹蔭下聊天的薛樹和薛松身上投下明明暗暗的斑駁光影,風吹過,樹葉嘩然作響,搖曳的光影便恍惚了兩人神色各異卻又相似的硬朗面孔。

  葉芽就坐在他們一旁,將針線筐放在腳下,一邊低頭給薛柏縫冬衣,一邊聽兩人磕磕絆絆的對話,偶爾在薛樹氣急敗壞時抬頭瞪他,朝他蹙眉以示不滿。

  其實吧,若是以往薛松哥倆聊天,她定是不好意思湊上來的,但現在薛松受傷了,她難受得厲害,心疼擔憂便戰勝了羞澀忐忑。反正,反正兩個都是她喜歡也喜歡她的男人,一個傻一個聾,又是在自家院子裡,她怕什麼呢?唯一怕的是薛松眼裡的情意,但他都那樣了,哪還有心思想那些兒女情長的?這樣想著,她便放了心。

  薛樹從來沒覺得說話也是一種苦差。

  媳婦和三弟都讓他陪大哥聊天,但大哥不主動說話,他就得想著法子找話說,可他能說啥啊?

  「大哥,你吃飯了沒?」他耷拉著肩膀,無聊地道。

  薛松頭上還纏著一圈紗布,背靠樹幹而坐。見薛樹百無聊賴十分難受的模樣,他也懶得再說下去,可看看旁邊頗似監督他們的葉芽,他耐著性子訓道:「二弟你慢點說,太快了,我看不清楚。」

  薛樹心虛地看向葉芽,見媳婦果然又抬頭瞪了他一眼,忙討好地笑笑,然後撓撓頭,放慢了語速,幾乎每說一字都要頓一下,「大哥,你吃飯了沒?」

  「吃了。」這次薛松辨認出來了,冷冷地答道,緊接著又抿了唇,一副等著薛樹繼續的模樣。

  「你吃飽了嗎?」薛樹想了想,這般問道。

  薛松撫了撫額,想要起身離開吧,瞥見葉芽輕輕聳動的肩頭,他心裡一軟,點頭算是回應。

  薛樹卻再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真是奇怪,大哥沒生病的時候,他好像總能纏著他說話啊,怎麼現在就找不到話說了?難道是有了媳婦後,他一直在纏著媳婦,所以不習慣跟大哥說話了?

  那就跟大哥說些他和媳婦的事好了。

  「大哥,媳婦睡覺搶我被子,我半夜凍醒了,看見被子都被她裹起來了。」哼,自打大哥生病後,媳婦都沒有讓他進去過,他要跟大哥告狀!要是大哥問他接下來怎麼做的,他就說他鑽進被窩想抱媳婦,卻被媳婦推開了。然後大哥肯定會接著問他為啥要抱媳婦,他就說他想進去,但是媳婦不讓。

  葉芽的臉噌地紅了。她也不知道怎麼弄的,昨晚睡得正香,忽然被薛樹捅醒了,睜眼一看,才發現她裹著被子睡在褥子下,薛樹光溜溜地躺在褥子上,可憐兮兮地朝她抱怨,害的她擔心了一晚上,生怕他被吹病了,眼下已經入秋,白日裡還算暖和,晚上卻很涼了。

  「別胡說!」她咬牙嗔道,暗暗慶幸薛樹這句說的快,薛松應該沒有看明白。

  薛松看看兩人,皺眉道:「二弟是不是瞎說了?」

  薛樹很委屈,這根本不是他要的反應!

  「我不說了!你們倆說吧,我回屋睡覺去,昨晚都沒睡好!」他氣呼呼地瞪了一眼葉芽,嗖地站起身,眨眼就跑了。

  葉芽起身要追他回來,就聽薛松道:「算了弟妹,隨他去,他那樣的性子,讓他老老實實跟我說話就是在折磨他。你也回屋待著吧,我一個人在這裡坐會兒。」

  聲音不慍不惱,好像根本不在乎是否有人陪他說話,是否能很快讀懂別人口型似的。

  葉芽心裡一陣發酸,為他這種看似不在乎實則自暴自棄的態度,她回頭,見他閉著眼睛靠著樹幹,咬咬唇,拾起針線坐在薛樹的矮凳上,與薛松面對面,然後看著薛松,等他若有所覺睜開眼看向她後,她臉上一紅,卻只是垂下眼簾,很慢很慢地道:「大哥,阿樹性子急,我陪你說話吧?」

  久久沒有得到回應,葉芽悄悄抬眼瞧了過去,見薛松怔怔地看著自已,她只當他沒有看懂,就又慢慢地重複了一遍。

  「好,勞煩你了。」薛松目光閃了閃,不敢看她,可若是別開眼吧,被她瞧見,豈不是要惹她懷疑?

  於是,他只好牢牢地盯著她的唇。

  葉芽也知道薛松現在在看著她,所以她根本不敢抬頭了,只慢慢地與他說話。

  「你額頭的傷,還疼嗎?」她縫了一針,低聲問道。

  「早就不疼了,你別擔心。」他看著她抿唇的小動作,放柔了聲音。

  「那天怎麼那麼不小心?」她蹙眉,語氣裡攙了一絲責怪。

  「嗯,以後我會注意的,你放心吧。」他心虛的保證道。

  聽他這般說,葉芽有點生氣,馬上回道「還說什麼以後啊,你都這樣了,難不成還想進山去打獵?乖乖在家待著吧……這,這是二嬸囑咐我轉告你的。」說到一半,察覺語氣似乎過於親暱,連忙把話推到了林氏身上。

  因為生氣,她挺直了腰身,後來大概是沒有底氣了,馬上縮了縮脖子,小臉紅紅的,嬌嬌怯怯,看得薛松只想將她人抱進懷裡,只想捧著她的小臉好好親上一番,讓她越發害羞,越發讓人想疼到心裡去。

  可他也只是想想罷了,那晚的放縱已經成了他不敢碰觸的回憶,他再也不敢碰她,怕一碰便鬆不開手。所以,他很高興她相信了三弟的那番解釋,很滿足還能這樣跟她說話,能得到她的心疼和體貼的照顧,這樣就足夠了。

  不過,雖然不能碰,卻不妨礙他正大光明地看著她。聽她親暱自然地埋怨他,薛松還是挺享受的。

  他咳了咳,道:「弟妹你剛剛說什麼?我沒看清楚。」 他想再聽她說一遍,那樣的語氣,好像妻子在埋怨丈夫一樣,他很喜歡聽。

  葉芽完全不知道薛松心中所想,可她也沒笨到再說一遍讓她尷尬的話。長長的眼睫眨了眨,她很聰明地改口道:「二嬸說不讓你們再進山打獵了,就老老實實種地吧。」

  薛松訝異地挑挑眉,「嗯」了聲。原來她也沒有看起來那般乖。忽的,他想起剛剛薛樹的話,忍不住想到了別處,竟然半夜搶二弟的被子,她睡相很不老實嗎?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薛松突然發現,他控制不住自已了。

  他想到了那個清晨,她被二弟霸道地抱在懷裡,是不是就因為她睡相不好,所以二弟才緊緊地抱著她?

  他更想到了,那個瘋狂的晚上。

  她中了藥,熱情得根本不像是她,但高-潮過後,她也有片刻的乖順。他記得清清楚楚,第一次結束後,他想起身為兩人穿衣,她卻抱著他的腰不肯讓他離開,像小貓一樣窩在他懷裡,害得他不得不半撐著胳膊,生怕壓到她。然後,就在他想著等她睡著後再起身時,她忽的又輕哼起來,柔軟滑膩的身子貼著他扭動,妖嬈魅惑,瞬間喚醒了他還埋在她體內的那物……隨著她的手重新環在他脖子上,他情不自禁地扶住她的腰,再次為她沉淪,再次深深索取,將她送到巔峰,也徹底釋放了自已。

  那晚,他不知道兩人到底糾纏了多少次,他只知道,她給了他從未有過的酣暢,銷魂蝕骨。

  薛松的目光,慢慢落到了葉芽紅潤嬌嫩的唇瓣上,他曾將它們含在口中過,恣意吸-吮,柔軟香甜……

  他的身子熱了起來,食髓知味,他好想再親她一下。

  「大哥,你怎麼不說話了,是我說的太快了嗎?」

  葉芽斷斷續續說了半天,一直沒有得到回應,忍不住抬頭去看薛松。

  可是她一抬頭,便愣住了,因為剛剛還端坐在對面的男人,不知何時朝她傾了過來。他纏著紗布的額頭,清瘦冷峻的面孔,還有緊緊抿著的唇角,距離她越來越近。心跳突然亂了節奏,她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忐忑地想要說些什麼,理智卻一下子被他幽深的狹長鳳眸吞噬了,只能看著他一點一點靠近。

  葉芽緊張地快要無法呼吸了,所以她微微張開了唇。

  嬌嫩飽滿的紅唇在眼前輕啟,薛松呼吸一沉,伸手扶住她的後腦,壓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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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5 12:11 A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10-10 09:16 PM 編輯

59.

  薛松欺上來的那一瞬,葉芽緊張地想躲開,可一陣秋風忽的吹過,頭頂的枝葉搖搖擺擺,有明媚的光趁機穿過樹葉照了下來,明晃晃的刺眼,她本能地閉上了眼睛,然後,就在這短短的一息功夫,他的手攔住了她向後退去的頭,緊接著,有溫熱的唇貼上了她。

  唇瓣相貼,葉芽突地失去了所有聽覺,好像這個院子裡,就只剩了她和他。

  萬籟俱寂,她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男人小心翼翼的輕啄,一下一下,好像稍重一點就會碰壞她似的。慢慢的,大概是覺得她沒有反抗,他的膽子大了起來,開始不滿足於唇瓣的青澀碰觸。恍惚間,她聽見他起身的動作,聽見他膝蓋碰地的聲音,緊接著,一條有力的臂膀圈住她的腰,大手按在她背上,將她擁進他寬闊結實的懷裡,另一手抵著她的後腦,迫她微微後仰,迎接他越發火熱的吸吮舔舐。

  這樣被他圈在懷中,葉芽覺得踏實又安全,剛剛的極度緊張慢慢消散,身子輕飄飄的,腦海裡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做。她抗拒似的伸手去推他的胸膛,卻顫抖著無法推動,只能無力地攀附在他的胸口,掌心下,便是他急促有力的心跳。她嗚咽著喊著大哥,他卻趁她開口之際,蠻橫霸道的闖入,舌尖相碰,她越發酸軟無力,他卻渾身一顫,將她摟得更緊。

  葉芽怕極了,怕他給她帶來的強烈悸動,怕這種身體不受控制的感覺。

  終於,在她快要無法呼吸時,他鬆開了她的唇,雖然還維持著剛剛的姿勢,將她抱在懷裡。

  耳邊是急促的喘息,葉芽也分辨不出哪個聲音是他的,哪個是她的。她忐忑地睜開眼,正對上他近在眼前的臉。額頭上纏著的白色紗布與麥色的臉龐形成了強烈的對比,越發顯得他眉峰挺拔,五官冷峻,只是,往常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現在卻溫柔地凝視著她,在他幽深的眼眸裡,葉芽甚至看見了自已的模樣。

  「大哥……」她情不自禁地輕輕喚了聲,臉燙的厲害。

  沒有覺得被侵犯,沒有因為這個吻而生氣,短暫的茫然後,她只是納悶,大哥怎麼突然就親了她呢?

  薛松喉頭滾動,貪婪地看著身前的小女人。

  她真的很小很小,哪怕他為了方便擁吻她而跪在了她身前,她依然要仰著頭看他,整個人都籠罩在他的影子裡。細白如瓷的小臉因剛剛的親吻染上了羞澀的紅暈,比春日初綻的桃花還要好看。黑亮的眸子水汪汪的,可憐又無辜地望著他,彷彿清風拂動的水波,氤氳動人。

  看著看著,他扶著她後腦的手不由自主慢慢移了過來,拂過她柔順的發,貼上她溫熱的臉頰,最後在她被他含的越發嬌嫩紅潤的唇下徘徊。想到剛剛嘗到的滋味,他情難自已,低下頭又靠近了她一些,直到兩人的唇相隔不足一指時,他才停下,看著她不安翕動的眼睫,沙啞了聲音:「牙牙,可以嗎?」

  他喊她牙牙……

  葉芽的心跳好像突然停止了,渾身綿軟無力,比第一次聽薛樹如此喚她時還要難以抵擋那迅速傳遍全身的顫慄。她看著他溫柔的眼,耳邊迴盪的全是那聲牙牙,低沉輕柔,含了訴不清的寵溺,這樣的聲音,她根本無法拒絕。

  她忘記了一切,在他懷裡閉上了眼睛,忐忑不安地等待著。

  薛松癡癡地看著葉芽顫抖的眼睫,他做夢都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在他懷裡,嬌羞乖順地等著他為所欲為,這種被她接受的喜悅,比真的親吻她時還要讓他興奮滿足。

  男人久久沒動,葉芽臉越來越紅,她羞怯地睜開眼,見他還那樣專注地看著她,不由愣了,「大哥……」

  薛松卻在此時俯身,將她嬌嬌顫顫的尾音吞入口中。

  她倒在他的臂彎,一手攥著他的衣擺,一手扶著他的手臂,全靠他的支撐才沒從矮凳上歪下去。這一次,因為有準備,短暫的緊張後,隨著他越來越霸道的掠取,葉芽慢慢開始回應他,她主動含住他微薄的唇瓣,偶爾在他探舌來尋時,情不自禁迎上去與他糾纏,一波波顫慄的快感就這樣隨著男女最原始的碰觸蔓延開來,葉芽喘息著沉浸在這個男人的索取中,而薛松,他的慾望早已被完全挑起,循著本能,他的右手漸漸沿著她的背脊下移,最後停在她柔軟纖細的腰肢那裡,試探著想要伸進去。

  可就在他的手指已經碰到她細滑的肌膚時,葉芽猛地從迷醉中清醒過來。

  「大哥,別,別這樣……」

  她慌亂地按住他的手,扭頭躲開他的唇,洶湧的情-欲如最後一波晚潮迅速退去,她開始不安,掙扎著要脫離男人的懷抱。

  薛松也意識到了自已的失態,眼中閃過一絲懊惱,一邊鬆開手退回到樹下的矮凳上,一邊飛快瞥了一眼灶房門口,見薛樹並不在外面,鬆了口氣,正猶豫著要不要解釋一下,忽聽葉芽道:「大哥,我,我願意讓你親近,只是,只是那樣太……,我,我做不到。」

  薛松心頭巨震,聽她親口說願意接受他的狂喜讓他差點忍不住立即回應她,可他馬上發現她是低頭說的,隨即明白,她的話與其是說給他聽,倒不如說是給她自已聽的,她心裡,還是很心疼二弟的吧。

  對此,薛松沒有任何嫉妒或醋意,她對二弟越好,他就越高興,並為他的衝動而自責。

  想了想,他歉然地道:「弟妹,剛剛我失態了,你放心,我以後會管好自已的。」

  他的聲音恢復了清冷平穩,葉芽覺得他是不高興了,想到他的傷,自已這樣拒絕他,他會不會多想?

  她心中一疼,忙抬起頭,紅著臉對他道:「大哥,我沒生你的氣,我,我……」

  薛松不忍看她支支吾吾的模樣,又怕她誤會什麼,主動替她開口道:「我知道,你喜歡我,所以能接受我親你,但又不想對不起二弟,因此不能接受更多了,對不對?」

  葉芽忍羞瞥了他一眼,咬唇點頭。

  薛松唇角輕揚,為了不讓她繼續糾結方纔的事,他刻意壓低了聲音:「我說過,我喜歡你,不求你的任何回應,現在你肯讓我……親你,我已經很高興了。弟妹,不用擔心,我還不至於因為那個就生氣。」

  那個,是哪個?

  葉芽疑惑地抬頭看他,卻見薛松扭頭看向了別處,耳根有些發紅。她頓時明白了,臉如火燒,匆匆收好快要縫完的冬衣和針線筐,慌亂而逃。

  薛松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想到剛剛她羞答答的模樣,抬手摸了摸唇角。但他很快就懊惱地發現,他雖然一直說不求她的回應,但他其實已經不知不覺渴望許多了,他抱過她,親過她,也……

  何時起,他的定力竟變得如此差了?

  西屋。

  薛樹回來後就脫鞋躺到了炕上,蒙著被子準備睡覺,可他心裡盼著媳婦進來找他,就一直伸著耳朵聽外面的動靜,盼來盼去一直盼不到,他委屈地撇撇嘴,把腦袋伸出來,巴巴地望著門簾。

  好不容易媳婦終於要進來了,他又重新縮回了被子中。

  葉芽進來,見薛樹衣服也沒脫,整個人都縮在被窩裡,知道他生氣了,放好東西後就去哄他。

  「阿樹,大哥耳朵聽不見,只能看咱們的口型辨認咱們說什麼,剛開始他肯定很難看出來的,所以咱們要慢點說話,那樣他好看清楚,是不是?」她俯身趴在他腦袋旁邊,耐心地道。

  薛樹在被窩裡動了動,「我知道,我又不是因為這個生氣的!」

  葉芽偷笑,「那是因為我瞪你,你不高興了嗎?可你也瞪我了啊,阿樹,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因為他傻乎乎的語氣,她被薛松撩起的緊張慢慢平靜下來,只一門心思逗這個孩子似的大男人。

  「我喜歡媳婦!」薛樹馬上扔開被子坐了起來,轉身就將葉芽抱進了懷裡。

  葉芽看了一眼屋門,沒聽見外面有動靜,也就任由他抱著,伸手替他整了整衣衫的褶皺,低聲道:「喜歡我,那你還生什麼氣?」

  薛樹盯著她紅嫩的嘴唇,嚥了嚥口水:「媳婦,你今晚讓我進去,我就不生氣了。」都已經很久沒弄了,他想。

  葉芽瞪了他一眼,這傢伙,那天在山上折騰了那麼久,這才幾天的功夫,就又想了?

  「媳婦,你嘴怎麼這麼紅?好像被誰親過似的。」薛樹越看越覺得不對,媳婦的嘴唇是粉嫩的顏色,只有被他親過或剛吃完東西後才會紅嘟嘟的,可他剛剛沒親她啊,難道媳婦背著他偷吃了?

  葉芽心裡一跳,心虛地低頭靠在他懷裡,頗有些補償似的道:「別胡說!那個,你也別生氣了,今晚就讓你進去……」

  聽她這樣說,薛樹頓時美到了心裡,哪裡還會想媳婦嘴紅不紅的問題,大手伸到葉芽腋窩下,就要把人提到炕上去:「媳婦,吃飯還早著呢,要不咱們先睡會兒吧?」

  葉芽慌忙扣住炕沿,伸手在他腰上擰了一圈:「別瞎鬧!三弟的衣裳就差一條袖子了,你自已睡吧,我去幫他縫完。」哪有大白天就那樣的!

  薛樹疼得呲牙咧嘴,不甘心地將人按在懷裡狠狠親了一番,然後才戀戀不捨地放葉芽忙去了。

      ------

  作者有話要說:

     佳人:咳咳……

  讀者:你想說啥?

  佳人:不敢說,怕被拍……

  讀者:到底是啥???

  佳人:你們猜?

  讀者:你信不信我們扔磚頭砸你!!!

  傻樹:不許扔親媽!親媽是看我很久沒吃肉了,想給我吃肉呢!(我才是最招親媽疼的,可就是怕你們不喜歡我,她連給我吃肉都這麼小心翼翼沒有底氣!)

  老大:十五的月亮十六圓,貌似二弟吃完馬上就輪到我了……(我去想想地點和姿勢,兩個弟弟都在家,貌似有難度啊!)

  老三:哈哈,因為要給你們吃肉,所以就拿一件冬衣打發我嗎?我要造反,誰也別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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