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笑佳人 -【薛家小媳婦】《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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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4 08:12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10-10 11:01 AM 編輯

30.

  薛松走得太快,等葉芽從被他塞過荷包的意外舉動中回過神,他高大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夜色裡了。

  握著手裡的荷包,她頓感頭疼。

  她該以什麼借口去見夏花?村人都知道她和薛松之間的事,她冒然前去,旁人會不會猜測她是替薛松傳情的?還有,見了夏花,她該怎麼說?告訴夏花薛松說他不喜歡她?她會信嗎?

  想到這裡,葉芽也有點奇怪,憑她對薛松的瞭解,他說不喜歡,就一定是真的不喜歡,自然不會主動招惹夏花,那夏花為何認定薛松喜歡她呢?以致於寧可冒著被人說閒話的風險來訴情?

  「媳婦,你幹啥呢,快點進來吧!」

  裡面傳來薛樹不耐煩的嘟囔催促,葉芽搖搖頭,掀開門簾走了進去,將荷包收好。

  明天再琢磨這件事吧。

  她悉悉索索地脫了外衫,想要換上中衣,人卻被男人溫熱的臂膀摟了過去。身體猝然相貼,她震驚的發現,兩人之間竟僅剩她的肚兜和褻褲,他早就脫得乾乾淨淨了!

  這個發現讓她羞澀又緊張,再也沒有心思考慮荷包的事。

  「媳婦,你像白天那樣親親我!」薛樹長腿將她夾在中間,半側著身子,微微壓在她身上,灼灼地看著她,唇與唇相隔不足一指。

  看著近在眼前的人,感受著他的急切熱情,葉芽的心砰砰直跳,她突然覺得有點渴,忍不住舔了舔唇。

  那可愛的小舌在紅潤的唇上輕輕掠過,眨眼便藏了回去,薛樹呼吸一緊,不由加大了扶著她左肩的力氣,他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的小嘴兒,盼著那勾得他心亂狂跳的小舌再探出來,探出來,他會馬上捉住它!

  可他傻傻地等了良久,它卻再也沒出來,只有飽滿的唇瓣偶爾抿上一抿。他的耐性漸漸耗光,委屈地抬頭,想要讓媳婦伸出小舌也舔舔他,卻見媳婦正用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憐又無措地望著他,好像他就是山林猛獸,她就是快要被他吃掉的小白兔似的。

  「媳婦,你害怕嗎?」他想也不想地問道,他不想媳婦怕他,那樣媳婦會哭的,他心疼。

  他小心翼翼的聲音低沉溫柔,帶著濃濃的不忍,葉芽因他霸道的男性氣息而升起的緊張不安漸漸退去,她笑著朝他搖搖頭,伸手環住他的脖子,把他的頭往下帶了些,「阿樹,閉上眼睛。」

  這是她的男人,她的男人喜歡她,想要她,他那麼傻那麼笨,連她是羞澀還是害怕都不知道,這樣的傻蛋,讓她無端端的心疼喜歡,捨不得讓他再忍,既然他不會,就讓她教他吧,雖然,她也是一知半解。

  薛樹口乾舌燥的閉上眼,媳婦又要那樣親他了!

  他忐忑地等待著,他以為會像他第一次求她親親自已時等很久,可是很快,他便感受到了她的靠近,先是微微的溫熱氣息,然後便有柔軟的唇貼上了他的。那一瞬,薛樹聽到自已擂鼓般的心跳,聽到了他驟然急促的呼吸,也聽到了他喉頭滾動吞嚥的聲響。

  她溫柔地含住他的唇吸吮,一點一點,從左到右,從上到下,薛樹傻傻地任她由生澀到熟練,沉醉在那種令他眩暈的美好觸感中,但是,他漸漸覺得不夠了,他想要更多,於是,等她再次含住他時,他呼吸一緊,猛地壓在她身上,捧著她的小臉深深地吻了下去。

  他是生澀的,生澀地學著她剛剛的動作,卻不是她那般小心溫柔,他急切熱情,似久未飲水的旅人,迫不及待地含住她用力吸著吮著,好像要把她的飽滿全都搶走似的。葉芽覺得有點疼,她將小手搭在他的肩頭,想要推開他,「阿樹,輕……」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被他悉數吞了下去,趁她開口求饒的空隙,他本能地闖入,霸道地追尋她的小舌,她躲,可能躲到哪裡去?很快就被他捉到,舌尖相碰的那一瞬,一種強烈的愉悅宛如夜空乍然怒放的煙火,沿著彼此的敏感傳遍全身。

  葉芽抑制不住地哼了一聲,先前還有些緊繃的身子頓時綿軟如水,手從他的肩膀滑落,落在他精瘦的腰上。薛樹更是嘗到了美妙滋味,他緊緊壓著她,努力掠取的她的香軟她的甘甜,因著她無意識的扭動閃躲,他全身慾望迅速甦醒,大手慢慢拂過她細膩發燙的臉頰,滑過她纖長優美的脖頸,落在她的脖子後面。他熟練地解開那個小小的結,再往下,一手托起她汗濕的背脊,一手靈巧地拉開最後一個小結,然後,用力一扯,她的兩團豐盈便爭先恐後地跳了出來,卻在瞬間被他結實的胸膛壓住,頂端俏立的兩粒小葡萄受到擠壓,不甘心地磨著他。

  「呼……」

  他貪婪地吞下最後一次甘甜,粗喘著鬆開了她,手臂撐在她兩側,望著她急喘,呼入久違的空氣。

  葉芽渾身沒有半點力氣,若他再晚離開一會兒,她覺得她都要窒息了。

  她閉著眼睛,小嘴兒微張,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薛樹被身下的美景迷暈了眼,他看了看她緊閉的雙眼,稍稍向下挪了一些,俯身含住一粒小葡萄。

  「嗯……」葉芽難耐地弓起身子,腳指頭都蜷了起來。她想喊停,可那比方才親吻還要強烈的快感讓她貪婪地閉了口,她緊緊抓著身下的褥單,任他輕輕重重的吞吐輕舔輕咬,一邊兒體會著她的男人帶給她的極樂,一邊強忍著不讓自已叫出聲來。

  薛樹不知道她的快樂與痛苦,他全心全意地玩弄著口中的小東西,明明先前還軟軟的,被他舔了一下,便馬上挺了起來,圓圓的硬硬的,而當他無意碰到某一處時,媳婦柔軟的身子會輕輕顫抖,他頓了一下,抬頭看她:「媳婦,你舒服嗎?」

  葉芽咬著唇不說話,哪有人這樣問出來的,讓人怎麼答?

  薛樹有點摸不準她的心思,又在那裡重重舔了一下,這回她的顫抖更強烈了,口中甚至發出一聲酥媚的低吟,讓他本就高漲的某處更加硬挺,脹的難受。

  他悄悄挨著她輕輕磨蹭的雙腿動了動,讓那裡抵在她的兩腿之間。感覺到她的身子僵了一下,他沒敢再動,繼續埋首於她的豐盈之間,邊揉邊舔,媳婦不說話,她一定是舒服的,否則她早推開自已了。

  葉芽何止是舒服,她感覺自已要飄起來了,更讓她臉紅發燙的是,她察覺身下溢出了些許春潮,特別是他用他的堅硬抵住她時,她感覺那裡快速收縮了一下,因它的碰觸而愉悅,因它在外面的虎視眈眈而空虛,腦海裡不由自主回憶起那晚他在她裡面挺動的滋味兒。如果說以前她羞於細想當晚的情景,那麼現在,她卻生出了渴望,她想要,要他進來。

  不知何時起,兩人的注意力不約而同地轉到了身下緊緊相抵的那處。

  可惜,一個躍躍欲試卻不敢莽撞,一個暗暗期盼卻羞於開口。

  終於,薛樹最先受不住了。

  他顫抖著慢慢向下滑動右手,在她纖細的腰肢那裡徘徊了片刻,試探著搭在了她的褻褲上,沿著邊緣游弋。媳婦的手雖然也很舒服,可他更貪戀那裡的緊致溫暖,那種在她身子裡撞擊的銷魂滋味,是他一輩子都忘不了的極樂,他想聽她因為他的進出而發出的哼叫,喜歡她一次又一次的包裹推拒和吸附……

  「牙牙……」他懇求地喚著,手指探了進去,一點一點往下脫。

  葉芽強忍著他的碰觸帶來的酥癢和顫慄,緊緊閉著眼抿著唇,默許他的試探。

  薛樹欣喜若狂,頓時加快了脫衣服的速度,可就在他的手忍不住先摸了摸她細滑的大腿內側,不小心碰到那嬌嫩的濕滑軟肉時,媳婦忽的伸手擋住了那裡,她嬌嬌顫顫地說,「別……」

  只有短短的一個字,卻繞了好幾個撩人心的彎兒傳入他耳中,薛樹幾乎無法抑制自已的衝動,他多想不顧她的阻攔繼續脫下去,多想扒開她的手深深地挺入衝撞,可媳婦不願意,他要是強迫她,媳婦會哭的。

  他黯然的頓了手,隨即又開心起來,不能進去也沒關係,媳婦的小手幫他弄也挺舒服的。

  所以,他飛快地將葉芽褪到一半的褻褲拽了回來,喘息著側躺在她身邊,伸手將她擁入懷,拉著她的手裹住他早就腫脹的那物,聲音沙啞的催促:「牙牙,快幫我弄,我好難受啊……牙牙……」

  葉芽真的呆住了,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

  他明明很想要的,明明都快……為何突然停下了?

  是因為她剛剛因為極度緊張脫口而出的羞語?

  「牙牙,你快動一動啊,我想要……」薛樹見她呆呆地躺在他懷裡,咬著她的耳朵低求。

  葉芽要是一點都不失望氣惱,那肯定是假的,以前她不想他胡來,他偏偏厚著臉皮鬧她,現在她想了,渴望了,他竟因為一句羞話乖乖打住了!

  她恨恨地捶了他一拳,轉身要掉過去。

  薛樹哪裡肯讓她走,緊摟著她不鬆手,又可憐又委屈地朝她控訴:「牙牙你今晚好壞,都不幫我!」自已握著她的手,快速挺動了兩下。

  到底是誰壞啊?

  葉芽真想問問他,可對上他氤氳的鳳眼,心又不爭氣地軟了。罷了,他停下來,也是因為誤以為她是真的不願意,怪只怪自已低估了他的傻!早知道,早知道他傻成這樣,她就……

  她羞於再想下去,把臉埋在他起伏的胸口,專心幫他弄了起來。

  但她還是有點埋怨的,故意在他快要爆發時放鬆了力氣,哼,讓他也嘗嘗那種失望。

  「牙牙,別停,快給我……嗯……再快點……」他氣喘吁吁,胡亂親她頭頂的軟發,急速挺動汗濕的窄腰,在她柔軟的小手裡來來回回。

  終於,熟悉的極樂洶湧而來,他死死摟著她的腰,顫抖著洩了出來。

  一番悉悉索索的收拾後,他閉著眼享受殘留的餘韻。或許是因為之前兩人的纏綿親吻,亦或是最後她故意的一下使壞,讓他在求而不得後熱情爆發,薛樹覺得這一回比以往哪一次都要酣暢。

  他饜足地親她的耳朵,「牙牙,你好壞啊……不過,我喜歡,那樣真好……」

  葉芽早已累極,在心裡罵了他一句,任由他抱著睡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4 08:18 PM

本帖最後由 a6360650 於 2015-10-10 03:06 PM 編輯

31.

  昨晚與薛樹鬧了半夜,葉芽根本沒有功夫想荷包的事,可次日一早,自她把荷包放進袖袋後,便一直琢磨著如何去找夏花,又如何跟她解釋,要不,叫上春杏一起去?

  她心裡有事,自然表現在臉上,一副很是糾結的模樣。

  薛松見她面露睏倦,忽然覺得自已的要求十分不妥。夏花是因為他找上門來的,一切麻煩都是因他而生,他怎麼能將送還荷包的事托給她?她那樣溫婉守禮的性子,肯定想不到投機取巧,只會想辦法親自把荷包還給夏花,不但要小心翼翼避免被旁人瞧見,還得做好準備面對夏花可能提出來的質疑,難怪昨晚沒有睡好覺了。

  他應該自已解決的。

  薛松馬上做了決定,飯後就把荷包要回來,晚上悄悄扔到夏花家裡去,不管是誰撿到,相信夏花肯定會知道的。

  不對,若是她繼續糾纏該如何?

  這個念頭一起,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上次夏花約他出去還是前年八月的事,當晚他就跟她說清楚了,從此兩人再無半點關係,讓她別再來找他或是三弟,那之後沒多久,她爹娘便把她許給了鎮上錢老爺做妾室,本來年底就要抬過去的,因錢老爺祖父去世要守孝,這才耽誤了日子。而在這將近兩年的時間裡,他與她沒有說過一句話,有幾次差點走對面,他遠遠就繞開了,她也找過三弟幾次,不過三弟知道自已對她無意,更知道兩人根本沒有任何在一起的可能,便冷淡地拒絕再替她傳話。

  他覺得,他們這種態度已經很明顯了,為什麼夏花還認定自已喜歡她?

  他有點頭疼,女人到底都是怎麼想的啊!

  或許,他當面跟她講明白,告訴她自已始終沒有喜歡過她,她才會死心?

  等薛柏出發後,薛松也沒有避諱薛樹,當著他的面對葉芽道:「弟妹,昨晚是我想的不周全,那荷包還是不麻煩你了,你拿給我吧,我自已還她。」

  葉芽怔了怔,卻並不覺得如釋重負。夏花說過,待嫁的她是很難出門的,薛松一個與她有過糾葛的大男人,一來很難有機會見到她,二來萬一被人瞧見,閒話更要滿天飛了,還不如她出面呢。

  「大哥,這件事還是交給我吧,我會盡量辦妥當的……」她有點忐忑地婉拒道,她這樣反駁大哥的話,不知道他會不會生氣。

  薛松詫異地看了她一眼,「會不會很難辦?」他不希望她因為此事愁眉不展。

  葉芽放鬆下來,笑著道:「不會,還個荷包能有多難啊!」就在剛才,她想到了一個法子。

  她的笑容明媚柔和,笑意直達那雙烏黑水靈的眼,嘴角輕揚,顯得她有點小小的得意,或者說是調皮。薛松第一次看見她這樣笑,少了當初的羞澀拘束,多了熟悉後的親暱自然,他猜不出她想到了什麼辦法,他也沒有多餘的心思猜,他只知道,胸口那裡跳的快了……

  他不敢再看她,垂下眼簾道:「嗯,那就好。倘若有機會,你替我跟她講清楚,讓她安心待嫁吧。」話題涉及到男女情-事,他更覺不自在,見她點頭,便提著綁好的山雞出發去鎮子。他想過了,這對兒山雞顏色鮮亮好看,賣給張叔的肉鋪太可惜了,拿到集市上賣,沒準兒能遇到喜歡稀罕物的富家子弟,價錢也高一些,所以才沒有讓薛柏順路帶過去。

  葉芽目送他走遠,回頭問薛樹:「你知道夏花家在哪兒嗎?」

  薛樹點點頭,疑惑地看她:「你要去找夏花嗎?三弟說了,不許搭理她們家人。」

  葉芽瞪了他一眼,心情愉快地回了屋子。

  當晚夜幕降臨,等東屋的人睡下後,葉芽拉著薛樹去了夏花家,把那個荷包順著門縫塞了進去。

  她之前鑽了死胡同,為什麼一定要主動見夏花呢?就像現在這樣,悄無聲息地還了荷包,夏花撿到最好,但即使是她爹娘撿到了,他們也肯定認得自已女兒的繡活,定會問她,從而讓她知曉薛松沒有收下她的心意。那麼,如果夏花想要個解釋,自然會再來薛家找她,到時候哪怕被人發現,那也是她品行不端,賴不到薛松頭上。如果她不來,管她是死心了還是想通了,都跟他們沒有關係。

  不是葉芽心冷,實在是夏花做事太任性了,既不顧及自已的名聲將來的安穩,也不替薛松想一想,這樣藕斷絲連有什麼意義?真要是非君不嫁的癡情,她就不該答應她爹娘安排的親事,她要是以死相逼,她爹娘還能眼睜睜看她死不成?要是顧及爹娘的養育之恩,不忍他們生氣傷心,在情愛與親情之間妥協了,她就該安安分分地準備嫁過去,別再招惹薛松。

  當然,如果薛松與她沒有關係,葉芽或許會為兩人惋惜,甚至希望薛松收下那個荷包,就像戲文裡那樣,日後睹物思人,哪怕娶了妻子,心裡也會為那個嫁作他人婦的女子留個無法取代的位置,做一眾女子均奢求遇到的癡情漢。可事實上,薛松是她的大哥,她的親人,她才不希望因為夏花的一廂情願影響薛松平靜的生活,甚至是他與未來大嫂的感情,農家農戶的,就該踏踏實實地過日子,哪裡有那麼多的感情糾結。

  這一晚,她睡得很安穩。

  接下來的幾天,她寸步不離家門,豎著耳朵聽外面的動靜,等著夏花來找她。

  夏花卻遲遲沒有出現,她已經被她娘禁錮在了家裡,輕易出不來,哪怕去個茅房,都被她娘或九歲的弟弟看著,防著她再去找薛松。

  原來那天早上,夏花娘像往常一樣早早起來,習慣地先去開大門,然後發現了那個荷包。女兒的針線是她手把手教的,她一眼就認出那是女兒的繡品。

  看著上面淒淒慘慘不忍分離的兩隻彩蝶,想到女兒始終不曾斷掉的心思,夏花娘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沒羞沒臊的死丫頭,竟敢偷偷繡這種東西!哼,昨晚她關門時這裡還什麼都沒有呢,現在突然冒了出來,定是她前天偷偷跑出去找薛鬆了,人家不想招惹她,趁天黑還了回來。

  憶起當年她對薛松無情的咒罵,此時再看著手裡的荷包,夏花娘有種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的羞恥感,她甚至看見薛松站在她面前,嘴角掛著冷笑,眼裡全是嘲諷:看吧,我早跟你女兒斷絕關係了,是她非要死乞白賴地纏著我,我呢,真的不稀罕!

  怒火騰騰而起,她氣沖沖地跑到女兒的廂房,將門板拍地啪啪直響:「夏花,起來給我開門!」

  夏花早醒了。

  這兩晚她都沒有睡好,她期待著薛松收到她的惜別情意後會來見她一面,哪怕是勸她安心去給旁人做小妾也好,可是他沒有。她知道,他一定還生她的氣呢,氣她爹娘的勢力眼,氣她答應了爹娘給她找的親事。她也不想的啊,可爹娘逼她,她有什麼辦法?

  聽到娘親的聲音,她無精打采地去開門。

  卻不想,她才撥開門栓,一股大力便從外面傳來,嚇得她連連後退,還沒開口詢問,胸口就被什麼東西砸到了,那物落在地上,發出一聲輕微悶響。

  她不疼,可當她看清躺在地上的那個荷包時,全身血液彷彿都凝結了,她傷心,傷心他的絕情,她害怕,害怕娘親的怒火。

  夏花娘「彭」地關上門,點著女兒的腦袋低聲咒罵:「你個沒臉沒皮的死丫頭,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准你再找那個窮光棍!這回好了吧,睜開你的眼睛看看,你費心費力繡的東西,人家不稀罕,趁天黑給你還回來了!這下你滿意了?讓他在我跟你爹面前耀武揚威!你個死丫頭,我們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他還回來了,他不稀罕……

  夏花無力地跌坐在地上,撿起荷包,對著它淚如雨下。

  夏花娘被她哭的心煩,拉起人拽到炕上,繼續訓斥:「我都不知道你怎麼想的,他有什麼好?他對你有情嗎?沒有,說斷就斷,毫不留戀,你為啥偏偏巴巴地念著他?不說這個,說了也沒用,親事是你親口答應的,人家錢老爺年紀是大了點,可他家富貴,保養的好,看著也就是三十來歲,儀表堂堂,人品又好,你嫁過去絕對不會吃虧的,還有啥不滿意的,非要整日惹是生非?」

  夏花怔怔地看著她娘,她為什麼答應?還不是他們口口聲聲說這門親事對弟弟以後的前途有天大的好處,還不是他們拿十幾年的養育之恩逼迫她?若非這樣,她怎會答應做人家的小妾?怎會與他形同陌路?

  「娘,你讓我再見他一面吧!就一面,我問個清楚,倘若他真的那麼無情,我就再也不纏著他了,娘……」她撲到她身上,抽泣著哀求。

  夏花娘才不肯給薛松再次羞辱她家的機會,毫不猶豫地一口拒絕:「不行,出嫁之前,你別想再踏出大門半步!夠了,別哭了,仔細一會兒被你爹聽到,他可沒有我這麼好脾氣!我做飯去了,你給我好好想清楚!」她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女兒一眼,大步出去了。

  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夏花陷入了深深的絕望,娘向來說一不二,她是真的不讓她出門了!

  她低頭,淚水滴落在手裡的荷包上。

  想到這六年的癡戀,這兩晚輾轉反側的期盼,她不甘心地咬了咬唇。

  她不信,她不信薛松對她沒有一點情意,或許,他根本沒有收到荷包?

  是了,那天,那個女人就不願意幫她忙的,一定是她瞞著薛松,擅自把荷包還了回來!

  不行,她一定要想辦法見他一面,她要當面問個清楚!

       ------

  作者有話要說:老大:姑娘,謝謝你對我的癡心一片,我受寵若驚,原來我不是一點魅力都沒有,我還一直擔心她看不上我呢,這下好了,是你讓我意識到了我自已的優點,只是,你真的想太多了……88,我去她面前秀一秀,終於有自信了!

  半個時辰後。

  葉芽奇怪地看著光著膀子在她面前晃來晃去的某人,回頭問老三:大哥是不是中邪了?

  老三頭也不抬:不是中邪,憋壞了而已,你給他吃點肉吧。

  於是,那天晚上,薛家飯桌上多了一盤燉雞。

  老大默默盯著那肉,在心裡將親媽咒罵一百遍!!!

  老二見了,飛快地拆下兩隻雞腿,一隻給媳婦,一隻自已吃。

  葉芽朝老二羞澀一笑,決定晚上給他肉吃,然後把碗裡的雞腿夾給老三,昨晚他挺賣力的,得好好補補。

  老大嘴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起了個大火泡……

  出差歸來,啦啦啦,小土豆膚色的佳人變成烤土豆啦!!!

  如無意外,以後每天早上八點更新,穩定日更的佳人,你們忍心霸王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4 08:21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10-10 08:42 PM 編輯

32.

  六月的天,娃娃的臉,說變就變。

  有時候雨來的特別急,晴朗的天突然就暗下來,烏壓壓的一片,豆大的雨點辟里啪啦一陣往下砸,害的村人丟掉地裡的活計趕緊往回跑,哪想剛到家門口,還沒來得及換下濕透的衣裳,好嘛,雨停了,真是折騰人。

  葉芽站在灶房門口,滿臉擔憂地望著外面迷濛的雨簾。忽的一陣風斜著吹來,捲著一片雨水吹到她臉上,衣上,她往後退了幾步,抬手抹去臉上清涼的雨珠,不由打了個顫兒。

  今天這場雨來的又急又猛,從晌午下到現在,已經持續快一個多時辰了,還沒有半點變小的趨勢,眼看再過不久天就要徹底暗了,三個兄弟依然沒有回來。她擔心薛柏,怕他冒著雨往回趕,可她覺得,趙先生一向看重他,就算不留他在鎮上過夜,也會借傘給他用的,所以,他最多會比平常晚點到家,應該不會出事。

  她更擔心薛松和薛樹。以往這個時候,他們已經回來了,今天是在哪裡躲雨嗎?可雨勢越來越大,他們要是一直避雨,晚上就要挨餓了,也沒有地方睡覺,但要是冒雨趕回來,山上路滑,雨迷了眼看不清楚,萬一摔著怎麼辦?

  來到這裡快要一個月了,她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憂心過,坐立難安。

  身後傳來幾聲喳喳雞叫,葉芽回頭,愕然發現北門潲雨了,落到了那群縮著腦袋湊在一起的雞仔身上。她趕緊快步走過去,將雞籠往裡邊搬了搬。看著裡面不安蹭動的一群傢伙,她笑了笑,當初買了二十隻小雞兒,死了三隻,剩下這些已經有薛樹拳頭那麼大了。

  放好雞籠,她先去東屋看了看,將前後窗一一關上,然後去了西屋。

  結果發現西屋屋頂漏雨了,還是在炕頭的位置。

  她連忙將被子挪到一邊,去灶房拿了木盆擱在炕上接雨水。好在茅草屋頂還算嚴密,隔一會兒才漏下一滴,要是像外面雨串那樣滋滋往下流,今晚就甭指望睡覺了。

  她在炕上胡思亂想,院子裡忽然傳來腳步聲,她心中一喜,趕忙迎了出去。

  薛柏正立在門口收傘,身上的長衫除了後背,幾乎全部濕透。

  「三弟,你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她詫異地問道,這個時間,他差不多剛下學啊!

  薛柏將長傘靠在房簷下,轉身看她:「嗯,趙先生見雨勢太大,怕我們回家太晚不方便,晌午就散學了。」見她秀眉微蹙,隱含擔憂,不由疑道:「大哥他們還沒回來?」家裡太安靜了,這不正常。

  「是啊,不過他們可能在哪躲雨呢,說不定一會兒就回來了。」葉芽故作輕鬆地笑笑,安慰他也安慰自已,愣了會兒,見薛柏皺眉不動,忙勸他去換衣服,「快去裡面換身乾淨的,小心著涼。」

  衣裳黏在身上,濕噠噠的不舒服,薛柏朝她點點頭,撩起衣擺擰了水,匆匆去東屋換衣裳。

  沒過多久,裡面忽的傳來連續的噴嚏聲,葉芽暗道糟糕,淨顧著擔心了,竟忘了熬點熱薑湯留著給他們驅寒。

  她挽起衣袖,拿出半塊姜段飛快切成薄片,又拍碎兩牙蒜瓣,混在一起,然後去柴棚裡取柴燒鍋。

  薛柏在裡面換衣服,聽到噹噹噹的切菜聲,有點疑惑,等繫好腰帶後,他想了想,掀開門簾走了出去,「二嫂,這麼早就做飯了嗎?」

  葉芽正往鍋裡添水呢,一邊朝水缸走一邊看了立在東屋門口的他一眼,卻沒曾想視線恰好落到他的脖子上,那裡,他喉結左側偏上一點的位置,生了顆芝麻大小的黑痣,如果個頭與他相差不多,會因為他的下巴遮擋而看不見。小小的一點顏色很淡,可在他白皙膚色的襯托下,分外顯眼。更讓她事後想想就羞惱的是,她竟鬼使神差地看迷了眼,葫蘆瓢都伸到水缸裡面去了,她還扭頭看著他呢!

  「二嫂?」她的眼神,有點奇怪,好想只是單純地盯著什麼在打量,又好像帶了一點好奇與訝然,薛柏疑惑地喚了一聲,順手摸了摸自已的下巴,難道沾了什麼東西?

  他的手修長白皙,當他的指尖輕輕拂過那顆黑痣,尚顯青澀的喉結跟著上下動了動時,葉芽腦袋裡轟的一聲,臉在瞬間紅了個透徹,那一瞬,那一瞬她竟然覺得他的動作很……勾人!

  她想到了孫府那些小丫頭擠在一起,悄悄躲在花叢後窺視府中少爺的情景,一個個屏氣凝神地墊腳望著,黑亮的眼因為春情顯得水汪汪的,臉頰更是紅撲撲,那時她還納悶少爺真的有那麼令人著迷嗎?至少她覺得少爺容貌並不出眾。

  可就在剛剛,雖然她看不見自已的臉,她卻知道,她看起來一定與那些小丫頭一樣,因為,因為她第一次看一個男人看呆了,看得還不是臉,只是一點黑痣,一隻修長白皙清瘦得恰到好處的手!

  薛柏也看呆了。

  她現在的樣子有點傻,臉頰羞紅一片,大眼睛震驚又茫然地盯著他的脖子,小嘴微張,好像要解釋什麼似的,偏偏說不出口。

  薛柏已經確定,他的脖子上什麼也沒有,所以,他的小嫂子,是看他看入神了。

  其實這是有點失禮的舉動,可不知道為什麼,薛柏沒有半點惱意,甚至有絲不可告人的甜蜜。

  但他是理智的,很快便壓下那不該有的情愫,逕自走向灶台,「二嫂,我幫你燒火吧。」

  再沉默對峙下去,她會尷尬的,他好不容易才克服了那晚春夢對他的困擾,終於能與她坦然相處了,怎能再讓她因為一時失神覺得無法面對他?在他看來,他們偶爾異常的反應都是正常的,她是他近距離接觸過的唯一女子,自已到了這個年紀,做那種夢,夢見她,都說的過去,只是夢醒了,他就該依舊視她為嫂子,敬她照顧她。而她呢,到底才十六歲,難免看得入神,畢竟,他對自已的容貌還是挺有自信的,但他明白,她對他絕對沒有半點不該有的心思。

  他默默的體貼讓葉芽慢慢平靜下來,她懊惱地咬咬唇,幸好三弟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否則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了。

  她往鍋裡添了水,站在一旁低聲道:「你去屋裡歇著吧,這種燒火的事不用你幫忙。」

  薛柏搖頭,隨手折了乾枯的樹枝放進灶膛,「沒事兒,裡頭太悶了,這裡涼快。二嫂,你就不用客氣了,我又不是嬌生慣養的大少爺,哪有你想的那麼金貴?再說了,我幫你燒火,一會兒二哥回來見了,肯定會很高興的。」說到這裡,他忍不住抬頭,調侃地看了她一眼。

  「那好吧,麻煩你了……」葉芽逃也似的去了北門口。

  她發誓以後再也不要看薛柏的眼睛!

  她早就領教過了桃花眼的厲害,春杏朝她調皮眨眼睛的時候,那種嫵媚多情的小姿態連她都受不了,真想把小丫頭扯到身邊抱著她的腦袋蹂躪一番,看她還敢不敢故意撒嬌磨人。而就在剛剛,薛柏抬頭瞥來的那一眼,雙眼含笑,瞇成兩道淺淺的月牙,縱使在調侃打趣她,卻出乎意料的風流倜儻,十分勾魂兒。

  大概是她見過的美男子太少了,她無法坦蕩冷靜地與這樣出色的男人打交道,不僅僅是薛柏,她不敢看薛松,也是同樣的道理。薛柏的桃花眼迷離多情,很容易讓人心亂誤以為他對自已有點什麼意思,大哥那雙狹長的鳳眼則讓他顯得更冷峻難以接近,只有薛樹,同樣是鳳眼,他的眼神卻是清澈純淨的,配上他傻乎乎的笑容,讓她跟他在一起時放鬆自然,沒有多餘的負擔壓力。

  她側著坐在雞籠旁邊的矮凳上,扭頭看向北方。

  大雨瓢潑,天地間只剩下一片白茫茫的霧氣,清冷的濕意驅散了她臉上的熱,她想到了遲遲沒有回來的兩人。她有點害怕了,如果他們出事……

  她沉默,薛柏同樣沉默,哪怕他相信大哥一定不會讓自已身處險境,他還是抑制不住地擔心。

  不知道過了多久,灶房裡慢慢瀰漫了薑湯水的味道。

  咕嘟咕嘟的冒泡聲讓葉芽清醒過來,她回頭對薛柏道:「三弟,不用燒……」

  話卻沒有說完,她噌地站了起來,看著大黃長瘦矯健的身影閃進院子,朝灶房奔來,最後在她腳下停住,搖頭抖摟身上的雨水,雨水飛濺,落到她的褲腿上,她渾然不曾注意,只緊緊地盯著大門口,盼著他們快點進來。

  薛柏卻注意到大黃身上一片狼狽,有很多處撕咬過的痕跡,毛髮掉落,血跡斑斑。他目光一沉,起身衝進了傾盆大雨中。大哥他們一定出事了,他得去接他們!

  他這樣慌張地跑了,眨眼就不見人影,葉芽也發現了不對,低頭一看,只見大黃身下積了幾灘血水,她心裡咯登一下,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想也不想跟著追了出去。大黃都受傷了,那他呢?

  暴雨瞬間將她渾身淋透,那股涼意直直竄入她四肢骨骸,冷徹心扉。如果薛樹出事,她真的活不下去了,她好不容易才有了安穩踏實的生活,有了疼她照顧她的男人,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

  「大哥,你們沒事吧?」

  外面傳來薛柏驚喜的叫聲,就像是臨死前抓住的一根浮木,將她從令人窒息的湖水中拉了上來。

  她衝到門外,就見薛鬆肩上扛著什麼東西,正在跟薛柏說話,而她的傻蛋,本來立在旁邊的,可一看見她,他馬上提著那只肥碩的灰兔朝她大步跑了過來,邊跑邊喊:「媳婦,我們打到好東西了,大哥說能賣很多錢!」

  她望著他在雨中朝她奔來的高大身影,望著他臉上雨水掩飾不住的興奮,忍不住捂著嘴笑了出來,淚水奪眶而出。

  她不稀罕什麼好東西,只要他們沒事就好!

     -----

  作者有話要說:

  佳人媚笑:閨女,今晚我穿到你身上行不?

  葉芽謹慎:為啥?

  佳人流口水:我想挑逗老大,我想調戲傻樹,我想撲倒老三,啃他的脖子……

  葉芽臉紅了:不行,他們都是我的!

  佳人氣得掀桌子:那你快點行動啊啊啊啊啊啊啊!!!

  葉芽無奈翻白眼:那不是你說了算嗎?你把我們弄成這種性子,你讓我們怎麼放得開?一下子就吃肉,讀者會罵我不矜持,罵大哥三弟禽獸不如的!

  佳人吐血:嗷嗷嗷!!!我忍我忍我忍還不行嗎!!!

  (肉肉總在動情後,堅持堅持再堅持,大家千萬別催老大和老三的肉了,我真的上火了,其實我比你們還急……嗯嗯,有難度才有挑戰,一下子就吃到的,很容易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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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4 08:33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10-10 08:46 PM 編輯

33.

  薛樹不知道葉芽在哭,他只看見他的小媳婦孤零零的站在家門口,捂著嘴可憐兮兮地望著他。大雨淋濕了她的長髮,幾縷碎發貼在額頭鬢角,同那濕漉漉的眉與眼睫一起,襯得她的小臉越發蒼白,這樣的她其實很美很美,像枝頭被雨打濕的梨花,可是他很心疼,媳婦都被淋濕了!

  「媳婦,你怎麼也出來了?」他跑到她身邊,抬起他的大手遮在她頭頂。

  葉芽被他的動作逗笑了,沒有理他,拉著他的胳膊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遍。衣服上沾了許多泥巴,明顯摔過跟頭,但並沒有磨破,身上也沒有血跡,她鬆了口氣,還是忍不住問他:「沒傷到吧?」

  「沒有……」

  「好了,咱們進去說話吧。」薛松和薛柏一起走了過來,前者說完話就大步往院子走去,後者拍拍薛樹的肩膀,飛快地看了一眼葉芽。

  葉芽本能地往薛樹身後躲了一下,再抬頭,薛柏已經進去了。

  她的目光掠過他單薄的肩膀,落在薛鬆肩上的灰毛獵物上,「啊,那是,是狼嗎?」

  葉芽震驚地拉住薛樹的手,心中一陣陣後怕,她沒見過狼,聽說跟狼狗長得很像,狡詐兇猛,常常都是一群一群出沒的,而薛松他們從山裡下來……

  提到獵物,薛樹十分興奮,一邊牽著她往裡走,一邊大聲地說著:「媳婦,我們很厲害吧?不過這全是大黃的功勞。晌午快下雨那會兒,大哥說要回家,大黃突然叫著跳了出去,一陣瘋跑,我們追上去的時候,他正跟那頭狼翻跟頭呢,咬的可厲害了,大哥想插手都不行,後來它們倆滾到了一個大坑裡,大哥趁機用木棍把狼打死了!」

  葉芽想到大黃身上的傷,既替它心疼,又覺得這狗太膽大了,連狼都敢招惹。

  正想著,胸口突然被人戳了一下,她低叫一聲,抬頭便對上薛樹幽深的眸子,他直直地盯著她那裡,聲音有些沙啞:「媳婦,你這裡露出來了……」

  濕透的衫子緊緊貼在身上,將那兩團飽滿的豐盈勾勒地圓潤誘人。

  葉芽羞得滿臉通紅,她當然知道自已現在有多狼狽,否則剛剛也不會躲著薛柏了!

  打掉薛樹還捨不得離開的大爪子,她朝灶房望了一眼,見薛松和薛柏都不在,猜到他們肯定也去換衣裳了,趕緊小跑著去了西屋。

  薛樹隨手將前後腿被綁的兔子扔到屋簷下,三兩步追了上去。

  一進門,就見媳婦正背著他擦臉,身段纖細豐滿。他呼吸頓時急促起來,反手插上門,快步走到她身邊,低頭看她細白如瓷的臉,「媳婦,我幫你脫衣裳吧……」媳婦的身子特別好看,可除了第一次泡澡外,他都只能在夜裡摸摸,很久都沒仔細瞧瞧了。

  「說什麼渾話呢!」葉芽嗔怒地將毛巾甩在他身上,「快把濕衣裳脫下來,然後自已擦擦。」說完轉過身,去衣櫃裡拿兩人的替換衣裳。

  薛樹知道穿濕衣服容易生病,所以他利落地扒掉所有衣物,扔到旁邊的木凳上,但他沒有聽話地擦頭髮擦臉,他看看自已下面的昂揚,一個大步便跨到葉芽身後,將她翻轉過來,「媳婦,我也替你脫,再不脫會著涼的!」不等她回答,逕自抽走了她的腰帶,一扒一拽,葉芽上面就只剩一條肚兜了,因為雨水清冷,兩顆小葡萄顫巍巍地挺了起來,撐起誘人採擷的形狀。

  她的肌膚清涼涼的,白膩細滑,薛樹吞嚥著口水,大手摸進肚兜,捧著一團揉捏起來,他看著他的手在肚兜下將那一團捏成各種形狀,胸膛的火越來越熱,「牙牙,咱們睡覺吧?」他知道什麼時候該喊媳婦,什麼時候喊牙牙。喊牙牙,媳婦的身子會變得軟綿綿,小手推到他身上沒有半點力氣,不過媳婦說過,只能在睡覺的時候這樣喚她。

  葉芽已經刻意忍羞縱容他了,現在聽到這話,她伸手就在他胸口擰了一下,大傻蛋,連晚飯都沒吃就睡覺,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麼吧?

  「別鬧了,你要是想要,晚上再給你……」她想掙脫,他卻不肯,她只好埋首在他寬闊的胸口,悶聲道。

  溫熱的氣息吹拂赤-裸的胸膛,引起一陣酥麻,薛樹越發不捨,一邊解她的肚兜一邊壓著她抵在他的那處,輕輕蹭動,「我現在就想要!」

  葉芽也想的,擔心了那麼久,現在能這樣被他抱在懷裡,她真想任由他親她摸她要她,感受他的溫度他的熱情,可惜現在時機真的不對。

  她摟緊他的腰,臉貼在他急劇起伏的胸口上,小聲說了一句。

  薛樹瞪大了眼睛,他把她往後推了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你說的是真的?不騙我?」

  葉芽逃避似的低頭,卻正對上他不知羞的那物,只好閉上眼睛胡亂點頭,又威脅道:「你要是再不好好換衣服,我就說話不算數了!」

  「我換我換!」薛樹快被這突如其來的好消息砸暈了,抱著葉芽親了親,生怕她反悔似的,抓起毛巾走到一旁,老老實實地擦了起來,一邊擦一邊盯著雙手捂著肚兜的她,「媳婦,你也快點擦擦吧,千萬別生病了!」

  葉芽猶豫片刻,想到自已那毛病,也顧不得他在不在場了,背對他脫衣擦拭,換上乾淨的衣服,再回身,就見他乖乖坐在那裡擦頭髮呢。

  還挺聽話嘛,她滿意地笑笑,走過去搶過他手裡的毛巾,站在他身後幫他。

  兩人收拾完畢,一起去了灶房。

  薛松和薛柏正坐在北門口說話,見他們出來,兩人頓了頓,又繼續聊了起來。

  大黃臥在旁邊默默地聽著,它身上的毛髮有些亂,應該是擦過了,幾處嚴重的傷口不知被誰包紮了起來,歪歪扭扭地打了結。它似乎很不習慣這樣,時不時用腦袋蹭蹭,卻沒用牙齒撕扯,想來也知道那是為它好。

  葉芽讓薛樹放桌子,自已去掀鍋蓋,把熬好的薑湯盛到盆裡,然後小心翼翼地端著湯盆走到矮桌前。上頭已經擺了四隻大碗,她放好湯盆,俯身在薛樹旁邊坐下,給每人都盛了一大碗:「大哥三弟,快喝點暖暖胃吧。」

  她卻不知道,剛剛這三兄弟都不約而同地留意著她的一舉一動。

  她彎腰從鍋裡舀湯,她放好湯盆後抬手捏她細白的耳垂,她表情認真地將大碗遞到每人面前,最後溫柔地笑著跟他們說暖心的話。相依為命了這麼多年,他們已經習慣了大大咧咧地生活,而這個被他們撿回來欺負了的小女人,卻真心實意地關心他們,給他們從未享受過的細心照顧。

  薛松和薛柏同時低下頭,端起碗吹了吹,慢慢吸了一口冒著白氣的薑湯。隨著那順著喉嚨湧下去的熱流,一種淡淡的卻深入骨髓的情感,也悄悄融入了他們咚咚跳動的心,沉入底下,漸漸生根。薛樹呢,他毫不避諱地盯著他的媳婦,眼裡滿滿的都是幸福。

  門外暴雨越來越大,嘩嘩作響。門內的一家人一邊喝湯,一邊輕聲說著話。

  喝完了,大概是氣氛太好,葉芽沒急著收拾桌子,而是坐在一旁靜靜聽三兄弟聊天。以前薛柏回來太晚,大家吃過晚飯就各自睡下了,很少有機會像現在這樣聚在一起的,悠閒自在。

  「大哥,這狼大概能賣多少錢?」薛柏往後探出身子,看了一眼掛在柴棚裡的灰狼。

  「狼肉的話,明天送到張叔那裡,大概能賣十兩左右。狼皮不急,等我好好收拾,晾乾硝皮,也能賣個十幾兩。」這筆賬,薛松在回來的路上就算好了。上山打獵,很多獵物的皮都能賣點錢,小時候他什麼也不懂,後來還是張叔告訴他,硝制的皮毛價更高,並介紹他去跟一位中年喪子的老師傅學了兩個月,掌握了這門手藝。不過因為他沒有賣身當學徒,那老師傅特意聲明,在對方辭世之前,他不能自立門戶,跟人家搶生意。

  「這麼多錢啊,那我要給媳婦買好看的花布做衣裳!」薛樹咧著嘴道,討好地看向葉芽。

  葉芽哪想到他突然來這麼一句,頓時紅了臉,尷尬地看著薛松,「大哥你別聽他瞎說,我的衣裳夠穿了,還是好好攢著吧,留著三弟將來趕考用。」或是請媒婆替大哥說門親事也行,只是這話她不敢說。

  薛松剛要說話,薛柏已笑道:「二嫂不用管我,趙先生說了,要是我明年能考上廩生,以後他的藏書認我借閱,有了書,我以後就沒有太大的花項了。」其實趙先生還說了,要是他能奪得案首的名次,他會出面向萬山縣縣學作保舉薦,免了他在縣學讀書時的食宿費用,但他現在只有信心考中廩生,就先不多說了,若來年真僥倖中了案首,到時候也算是個驚喜。

  他笑的神采飛揚,任誰都能感受到他的自信,葉芽對他越發敬佩,廩生啊,似乎縣學只有二十個名額,因為可以領廩米和廩餼銀,廩生,特別是在寒門學子中,競爭還是挺大的,三弟有這份自信,說明他讀書讀的好,沒準將來還真能中舉呢!三弟要是中舉了,他和大哥的親事就更有著落了!

  她沉浸在自已美好的憧憬中,便忘了收回看向薛柏的視線。於是在別人看來,好像她在凝望著他似的。

  薛柏臉上有點發燙,他不動聲色地垂下頭,眼裡波光流轉。她,又看他看呆了嗎?

  薛樹噘著嘴,也不知是因為葉芽拒絕了他的討好,還是因為她看三弟看呆了。為了搶回媳婦的注意力,他悄悄捏了捏她的小手。葉芽驚醒過來,猛然意識到自已的失態,真是再也坐不住了,低著頭快速收拾碗盆要離開。

  薛松咳了咳,「三弟的那份自然要留出來,不過弟妹你也不用客氣,想買什麼就買好了。」順手把自已的碗遞了過去。

  「嗯,我知道的。」葉芽接過碗,起身去灶台前刷洗。

  薛松就瞪了薛樹一眼,「你去把那隻兔子收拾了,咱們晚上吃兔肉。」整天就知道偷摸摸搞些小動作,真當別人看不見啊,最後弄的她難為情。

  薛樹氣呼呼地敲了一下桌子,「你就會使喚我,怎麼不讓三弟去啊?」

  薛松沒料到他竟然還敢強嘴,臉色就更難看了,微微抬高了聲音:「你到底去不去?」

  薛柏發現葉芽刷碗的手因為大哥嚴厲的語氣頓了一下,怕嚇著她,忙朝薛松使了個眼色,打哈哈道:「我去吧,二哥都累了一天了。」起身就要從薛樹身後跨過去。

  薛樹還是很怕大哥的,見他緊緊抿著唇,雖沒有阻攔三弟,看他的眼神依然冷冷的,便輕聲哼了一下,搶先一步去了前院。什麼破大哥啊,從小就知道偏心三弟,什麼重活都讓自已干,連殺隻兔子也得逼著他做。

  薛柏無奈地搖搖頭,緊緊跟在他身後,準備替他撐傘。

  兩人挽好褲腿出了門,不知道去哪裡殺兔子去了,灶房裡就剩下薛松和葉芽。

  葉芽刷好碗,端著往北邊放一應廚具的木板走去,見薛松扭頭對著北門發呆,以為他還生薛樹的氣呢,想了想,忍不住勸道:「大哥,阿樹他不是故意逆拂你的,他就是那個倔脾氣,偶爾想偷偷懶……」

  她的聲音輕柔婉轉,有怕他生氣的小心翼翼,也有替薛樹求情的縱容維護。

  薛松回頭看她,臉上難得帶了淡淡笑意:「你多心了,我怎會生他的氣?我只是在想別的事情,放心吧。」從來都是他因為二弟犯傻向別人道歉,現在竟有人在他面前替二弟求情,這種感覺,真是有點奇妙。

  大哥笑了……

  葉芽受寵若驚,隨即為自已的胡亂猜測汗顏,她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回答的,等她平靜下來時,愕然發現人已經站在西屋了。

  灶房裡,薛松詫異地看著葉芽狼狽逃走,不由皺了皺眉,難道他又說錯話了?怎麼每次與她說不上幾句話,要麼是自已匆匆離去,要麼就是她神色異常地走開?

  *

  晚飯葉芽燉了一鍋兔肉,盛菜時,她特意給大黃盛了一盆,今天家裡收穫這麼大,可全是它的功勞。

  她端著大黃專用的鐵盤朝它走去,大黃支起腦袋,不停地吐著舌頭。

  薛柏頓悟,「我知道大黃為啥這回在山下住這麼久了,敢情它是吃了二嫂做的菜,嘴饞捨不得走!」以前大黃最多住十來天的,現在看這情形,它是準備守在他家做只家狗了嗎?

  天黑了,就快睡覺了,薛樹早忘了飯前的不快,眼睛幾乎快要黏在葉芽身上,聽到薛柏的話,他傻乎乎地跟著點頭,媳婦做的飯就是好吃,哪怕米飯都比他蒸的香,哦,對了,家裡沒大米了,下次去鎮子可得多買點。

  葉芽裝作沒有聽到薛柏的打趣,逕自在桌前坐下,默默吃飯,努力忽視薛樹灼熱的目光,生怕自已不小心露出異樣,惹薛松二人懷疑。

  她太過沉默,導致哥仨以為她有什麼不開心的事,也沒敢多說什麼。

  一頓飯就在沉默中結束。

  越接近睡覺的時間,葉芽越緊張,等到薛樹主動搶了刷鍋的活兒,她更加無措了,匆匆交待薛松兩兄弟從東鍋取熱水泡泡腳在睡覺,便扭頭跑回了西屋。

  對於她的異樣,薛松摸不著半點頭腦,他把責任全都歸在了自已身上,似乎從他說完那句明明沒什麼錯的話後,她就開始不自然了。

  薛柏卻注意到薛樹的慇勤,這個二哥,沒有便宜佔他是不會主動討好的。聯想到白日葉芽擔憂地替二哥檢查傷勢,他隱隱猜到了什麼,抬頭看看門外的大雨,唇角浮起淺笑,今晚要水到渠成了嗎?他還真是有點嫉妒二哥的好運啊,有了二嫂那樣溫柔的好媳婦……

  薛樹才懶得理會他們倆在想啥,他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鍋碗瓢盆,然後兌了滿滿一盆洗腳水,笑嘿嘿回了他跟媳婦的屋子,「媳婦,我給你洗腳吧!」

  聽到裡面的話,薛松和薛柏對視一眼,又迅速別開視線,各自收拾睡下了。

  薛樹非要堅持幫葉芽洗腳。

  看著自已白淨的小腳被他粗糙的大手輕輕握著,感受著他如對待珍寶似的小心搓揉,葉芽只覺得他的每一下碰觸都能帶起一道細微的暖流,沿著她的小腿一路向上蔓延,讓她越來越熱,越來越緊張,渾身上下都開始輕輕顫慄。

  終於,她再也受不住這種令人心慌意亂的撫摸,她試著掙脫他的手,小聲央求:「已經洗乾淨了,不用再洗了。」

  薛樹眼巴巴地看著那雙小腳自他手中逃走,抬頭去看她,卻見她的小臉紅撲撲的,在昏暗的燭光下越發好看醉人。就這樣看著,他的心都軟了,他慢慢站起身,伸手要去抱她。

  葉芽抓起擦腳布挪到炕裡邊,低頭對他道:「你也泡泡腳,然後把水潑了去。」

  「哦……」薛樹乖乖應道,把水盆放在地上,坐在木凳上洗腳,一邊扭頭看她,心裡很是不安,媳婦這樣躲著他,不會又是在騙他吧?

  他委屈地撇撇嘴,隨便洗了兩下,便去外面潑水了。

  擦完腳,葉芽飛快地縮到被窩裡,把腦袋也蒙上了,可即便這樣,她還是能聽到旁邊屋頂漏下的雨撞到木盆發出的滴答聲響,聽到窗外無休無止地大雨瓢潑,聽到他的腳步聲,他關門的聲音,他放下水盆的聲音,他掀開門簾的聲響,然後,他吹滅了蠟燭,脫鞋上炕,悉悉索索脫了衣服,最後,鑽了進來。

  她的心跳在這一刻快到了極點,胸口劇烈起伏著,幾乎快要無法呼吸。

  薛樹把被子掀開,有點疑惑地對她道:「媳婦,你幹嘛蒙著腦袋?大哥說那樣睡覺不好。」說完,把她摟進了懷裡,湊在她耳邊低語:「牙牙,你怎麼還穿著衣裳睡覺啊?我幫你脫了吧?」不給她拒絕的機會,逕自脫了起來,每脫一件,他的呼吸就重一分。

  葉芽乖乖地由他脫衣服,乖乖地任他將她放平,然後壯實的胸膛密密實實地壓了上來。

  她緊緊閉著眼睛,她已經感受到了他身下蓄勢待發的昂揚。

  可他卻遲遲沒有行動。

  她等了許久,最終忍不住睜開了眼,卻正好望進他委屈的鳳眼裡,縱使天黑,她依然在裡面看見了晶瑩的淚光。

  她慌了,伸手去摸他的臉,「你怎麼哭了?」

  「你不跟我說話,不親我也不抱我,還閉著眼睛不看我。牙牙,你是不是騙我的?其實我不進去也沒關係的,只要你別不理我就行。」薛樹說完,忽的緊緊抱住她,埋首在她肩頸處,輕輕顫抖著。媳婦一動不動,她一定是生氣了。

  溫熱的淚水順著他的下巴流到她脖子上,癢癢的,葉芽真是拿他沒辦法了,雙手環住他的腰,低聲罵他:「大傻蛋!」

  薛樹愣住,抬頭看她:「你幹嘛罵我?」

  葉芽對他笑:「我就罵你,大傻蛋!」

  薛樹有點生氣,可看著她柔柔的笑容,又喜歡的不行,最後委屈地控訴:「你就會欺負……」

  葉芽卻不再給他說傻話的機會,微微仰起頭,額頭抵著他的額頭,「阿樹,親我……」主動含住了他的唇。

  如果說剛剛薛樹還是一滴水,那麼這個溫柔的吻,迅速將他變成了一團烈火。

  他的大手插進她柔順的長髮,以不容閃躲的霸道姿勢熱情地親著她,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尖她的臉,每一處,都讓他喜歡到了心底。他慢慢來到她的唇角,一點一點含住吸吮。她發出細弱的喘息,他便將那酥骨的聲音都吞到嘴裡,她誘惑地伸出小舌勾他,他便捉住它與它纏繞,舌尖相碰,那種顫慄的快感讓他再也忍耐不住。

  直到呼吸變得困難,他急喘著鬆開了她的唇,大腿稍稍一動便將她細長勻稱的腿分到兩邊。他一手抱著她的腰喘息,一手劃過她的豐盈她的纖腰來到那片芳草地下,想在進入前確定一下洞口,可讓他意外的是,他竟摸到了一片濕滑。

  「牙牙,你尿尿了……」他有點不知所措,她竟然尿炕了,這下該怎麼辦!

  如果不是心疼他剛剛的傻模樣,葉芽真想不理他算了!

  她咬牙擰著他的腰,「那不是……你要是再亂說一句,今晚就別想進來了!」也只有他,才能讓她在這種本該羞死人的時候生氣!

  「那現在也能進去?」薛樹不確定地又伸下去摸了摸。

  也不知他的手指碰到了哪兒,葉芽抑制不住地輕哼了聲,下面又湧出了一點春潮,她想併攏雙腿,卻被薛樹穩穩地分著,就在她想求他別再摸了的時候,他忽然扶著那裡對準了她,熟悉又陌生的碩大頂端輕而易舉擠入早已潤滑的入口,然後便遇到了阻礙。

  可即便只入了一個頭,薛樹也美到了天上,他摟緊葉芽的腰啊啊直叫,「牙牙,你那裡好緊啊,我好舒服……好牙牙,你再松一點,松一點,讓我全部進去……」說著,便使勁兒往裡擠,層層嫩肉被推開復又緊緊咬著他,他渾身舒暢,汗水沿著喉結流到胸口,再一路向下,流經他繃緊的平坦小腹,落到兩人緊密相連之處。

  他美得要死,葉芽卻疼得要死,雖已破瓜,到底才經歷過一次,又事隔將近一月未曾有過,那灼熱的堅硬毫不留情地撐開她,她強忍著才沒有喊停,只緊緊抓著他的背,淚眼汪汪地求他:「阿樹,慢點,慢點,我疼……」外面暴雨如注,砸到地上劈啪作響,她不用擔心兩人的低語傳到東屋,所以放心地開口求他。

  薛樹忙止住了攻勢,心疼地看著她濕漉漉的大眼睛,「哪疼?我給你揉揉!」

  葉芽真是要恨死他了,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又怕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因為這一哭半途而廢,她努力去想他的好,慢慢讓緊繃的身子放鬆,細聲指引他:「你那裡……太……大了,撐得我疼,啊,別動,不用出去,嗯,慢點就行,別一下子衝進來……」

  剛剛那短暫的進出抽送讓薛樹嘗到了久違的快樂,可他也才知道,原來這事會弄疼媳婦的。他不想弄疼媳婦,所以他不敢再前進了,但又實在抵擋不了那銷魂滋味,便不顧葉芽的阻攔,稍稍往外退一點,再慢慢推進去,每當感覺難以前進時,再往回退……

  「牙牙,這樣你還疼嗎?」他摸到了門徑,漸漸加快了速度。

  葉芽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動著,因為他笨拙的體貼,最初的火辣痛感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難以抵擋的如潮快意,她細喘著說不出話來,她也不想回答,只是他每動一下就要問一下,再多的羞澀也要被磨光了,於是當他再次問出口時,她氣得拉下他的腦袋咬他的耳朵,「不疼不疼不疼,你別說話了好不好!」

  耳朵被她柔軟的唇碰著,薛樹那裡脹的更大,他急喘著問了最後一遍:「真的不疼了?」

  葉芽索性閉上眼睛不理他。

  薛樹大喜,大手禁錮她的腰,猛地向上頂了一下,全根而入,「啊,我又碰到那裡了!」頂端撞到那隱在深處的一點圓嫩軟肉,醉人的碰撞讓強烈的酥麻洶湧而來,他興奮地大叫道。

  葉芽被他剛剛那一下深入撞得差點喘不上氣來,抬手就要推他:「你個混……」

  還沒罵完,忽覺不對,顧不得在她身上快速抽送起來的男人,她咬牙忽視那痛苦中摻雜著愉悅的複雜滋味,卻聽耳旁的滴水聲越來越急,她大吃一驚,剛想讓薛樹停一下,想點蠟燭檢查屋頂是不是漏了,可就在她開口的那會兒,嘩啦一聲巨響在耳旁響起,冷風冷雨全都灌了進來!

  「啊!」她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本能地縮到薛樹身下。

  薛樹入得再銷魂,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軟了。感覺到斜吹到身上的雨水,他迅速反應過來,連人帶褥子將葉芽抱到暫時完好的那一頭,又飛快地把扔到一邊的衣裳被子拽到旁邊。所幸他動作夠快,這些東西還沒被雨淋到。

  望著傾盆灌進來的大雨,他愣愣地道:「媳婦,咱家屋頂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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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4 09:10 PM

本帖最後由 a6360650 於 2015-10-10 03:08 PM 編輯

34.

  夜色尚早,薛柏側躺著與薛松說話。

  「大哥,我估計用不了多久,咱們就會有個小侄子或小侄女了。」

  薛松扭頭看了他一眼,「為什麼這麼說?」

  薛柏低笑,不答反問:「最近二哥二嫂有生過氣嗎?」

  薛松不說話了,的確沒有,難道她已經完全接受二弟了?

  是了,她對二弟那麼好,又怎忍心一直不讓他碰?

  正想著,西屋突然傳來駭人的嘩啦巨響,身下的炕跟著震了一下,他噌地一躍而起,剛跳到地上,那邊又響起她驚恐的尖叫。

  他心中一跳,也顧不得穿鞋了,只著中衣衝了過去,猛拍西屋房門:「二弟,怎麼回事?」

  裡面傳來清晰的雨水沖擊聲,他與隨後趕來的薛柏對視一眼,大概猜到屋頂塌了,卻不知有沒有砸到人……

  葉芽在被薛樹抱到一旁時就恢復了鎮定。知道薛松他們一定會過來詢問,她飛快地穿好衣裳,一邊讓薛樹趕緊把被褥抱到地上去,免得被雨水淋到,一邊穿鞋下地,只是剛要邁步,腿忽的一抖,若非她及時扶住炕沿,恐怕已經摔倒了。她恨恨地瞪了一眼薛樹,忍著不停哆嗦的雙腿去摸放在櫃子上的火石,還沒點著,外面腳步聲起,緊接著就傳來薛松急切的拍門聲。這種時候,她也顧不得散亂的頭髮了,胡亂扯了扯衣擺,摸黑去開門。薛樹抱著一堆東西,根本幫不上忙。

  屋子裡雖算不上伸手不見五指,卻也是極暗的,眼睛在習慣黑暗之前根本看不清楚。房門打開的那一瞬,薛松大步衝了進去,不料正好撞在來不及走開的葉芽身上,感覺她被自已撞得要朝一側跌倒,他心裡一急,本能地伸手去扶,卻不想錯估了她手臂的位置,大手不小心碰到一處綿軟的豐盈。

  從未有過的觸感讓他心頭一跳,好像被燙到一般欲縮回手,可到底情況危急,藉著夜色的掩飾,他不動聲色地以最快的速度將手移到她手臂處,用力一托,便將人扶正了,聲音無比平靜:「弟妹,你沒事兒吧?」待她站穩,馬上收回手。

  薛松的動作特別快,又是輕觸急退,葉芽心中擔憂屋頂,根本沒發覺胸前敏感被他碰到了。她一邊暗罵自已太嬌弱,薛樹只進去了那麼一會兒她的腿就酸軟抖個不停,一邊開口安慰薛松:「沒事沒事,大哥你別著急,阿樹也沒事,就是炕頭那裡的屋頂塌了。」轉身去點蠟燭。

  燭火顫巍巍地搖曳,火苗從小到大,照亮了屋子。

  東邊炕頭一片狼藉,落滿了被雨水澆爛的茅草,更糟糕的是,隨著傾盆暴雨無情地往下落,屋頂那個大洞西邊的茅草也鬆動了,陸陸續續往下掉,眼看小半個屋頂都沒法要了。

  薛松歎口氣,本以為還能再堅持三四年的,沒想到一場暴雨就要讓這座茅草屋提前坍塌了。

  他又仔細察看了一下屋頂,確定不會影響到灶房,回頭對葉芽道:「弟妹,你跟二弟把被褥搬到東屋去吧,然後你先歇下好了,我們把地上的東西挪過去,也就睡了。屋頂破的太厲害,今晚肯定沒法補……弟妹,你先將就幾晚,我會盡快修好的。」

  村裡沒有太多講究,大多數都是一家人睡一個炕,特別是冬日天寒地凍,農家又沒有那麼多木柴好燒,為了集中取暖,一般都只用一邊的鍋做飯燒菜。當然,如果兒子成家了,肯定得跟媳婦孩子分住一屋的,若是有錢講究的人家,也會早早讓姑娘們單住一屋。薛松不知道葉芽能否習慣幾人睡大炕,奈何他們家就這兩間能睡人的茅草屋。

  葉芽打小就跟爹娘睡一個炕,自然習慣,可,可讓她跟薛松和薛柏睡在一個炕上,想想就夠難為情的。但她也明白這是沒有辦法的事,低頭跟薛松說了句「沒事的」,便跟著薛樹過去了。

  「大哥,要不要在炕中間擋點什麼?」待兩人離開後,薛柏湊在薛松身前道。

  薛松面無表情地看他:「擋什麼?」

  薛柏不自然地咳了咳,主意是不錯,但家裡還真沒有可用的東西。櫃子裡倒是有閒置的布,可要想把布掛起來,既要裁剪又要往屋頂窗子上敲釘子,這樣一番大動干戈,反而會讓她更不自在吧?

  見他不說話了,薛松沉聲道:「搬東西吧,別想些用不著的,一會兒老老實實睡覺就行。」四人睡一炕,弟妹怎會允許二弟犯傻?

  「我沒想……」薛柏低聲辯解了一句,見大哥已經頭也不回地去搬衣櫃了,只好閉了口,走過去幫他。

  那邊葉芽進了東屋,把被褥鋪在最東頭。

  薛樹站在地上看著她,很是不解:「媳婦,為什麼放到那麼遠啊,挨著三弟的不就行了。」

  媳婦沒來之前,他們哥三個睡在一起,被褥都是挨著放的,然後每到夏天,三弟會搬到西屋去睡,方便他複習功課。現在媳婦把他們的被子放到那麼遠,都快挨著東牆了,中間空出好多,看著真彆扭。

  葉芽聞言瞪向他,見他身上只穿了一條短褲,不知為何就想到剛剛只進行到一半的歡好,怕他一會兒還要鬧,忙趁那兩人未過來之前對他道:「阿樹,晚上睡覺不許你抱我,不許喊我牙牙,更不許你胡鬧,知道嗎?」

  薛樹震驚地張大了嘴,「我不!我還要進去!」他才剛嘗到一點滋味,媳婦怎麼能說話不算數?

  葉芽就知道他一定會不老實,頓時又氣又急,「跟你說不清楚,反正不許你……」

  「二哥,幫我們掀一下門簾!」薛柏帶著喘息的聲音忽的從門外傳來,打斷了她的話,葉芽連忙閉上嘴,警告性地瞪了薛樹一眼。

  薛樹看看門簾,再看看坐在炕頭不敢說話的媳婦,目光閃了閃。

  他發現了一件事。媳婦就像村裡常常喊他傻子的那群壞孩子一樣,特愛悄悄訓他欺負他,一旦大哥或三弟來了,她就不說話了。哼,是她說今晚讓他進去的,現在又想反悔,那,是不是有大哥和三弟在場,替他撐腰,她就不敢欺負他了,她就得說話算數,讓他進去?

  他沒有答應不碰她,只朝她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葉芽傻了,他那是什麼意思?有什麼好笑的?

  可她再也沒有機會單獨問他,他跟著薛松二人同進同出,哪怕把西屋的東西都搬過來了,他也是最後洗完手進來的。那時候,那時候她已經縮在被窩裡裝睡了。

  不知是誰吹滅了蠟燭,屋子裡暗了下來。

  葉芽終於鬆了口氣,她悄悄把被子往下拉了一點,呼吸新鮮的空氣,一直在被窩裡縮著,悶得厲害。

  「媳婦,你還沒睡著啊?」薛樹坐在旁邊的炕沿上脫鞋,見她一點一點把腦袋伸了出來,有點吃驚地問道。進門時,媳婦整個人窩在被子裡一動不動,他還以為她睡著了呢。

  那一刻,葉芽真的很後悔為何沒有再多堅持一會兒。

  就在她咬牙琢磨要不要解釋一下時,忽聽薛松道:「二弟,早點睡覺吧,別說話了。」聲音低沉,不容拒絕。

  大哥真好,葉芽攥著被角想,他一定是怕自已尷尬吧,這麼體貼的男人都娶不到媳婦,真是可惜。

  然而她馬上就沒有心思多想了。

  熟悉的寬闊胸膛從身後靠了上來,緊緊貼著她,一隻溫熱的大手飛快地摸進她的中衣,撥開她的肚兜,逕自握住一團揉弄,幾乎同時,他那粗熱的東西也抵在了她的臀縫間,輕輕磨動。

  她渾身發軟,趁還有點力氣,她推他,他反而摟地更緊,用他火熱的唇咬她的耳朵。

  她不敢訓他,怕被他們聽見,只好一點一點往旁邊挪,想要躲開他,可他卻厚著臉皮追著她,直到把她逼到牆邊,眼前是清涼的土牆,身後是他貼得密密實實的胸膛,再也無法挪動分毫。沒有辦法,她只好抓住他不安分的手往外拉,甚至用胳膊肘輕輕撞他,用腳踢他纏上來的腿,輕輕的,因為她不敢鬧出太大動靜。

  「牙牙,你弄疼我了……」薛樹的胸骨被她撞了一下,很疼,他委屈地小聲抱怨。

  可此時此刻,哪怕再小的聲音,在葉芽聽來也無異於五雷轟頂,把她劈得渾身僵硬,臉熱的快要能煎熟一個雞蛋了!

  一陣漫長的沉默後,她極其緩慢地轉過身,湊在他耳邊細聲低語:「阿樹,別說話好嗎?」 她現在根本沒有發出聲音,完全是靠吹氣勉強吐出字眼來,所以嘴巴張的就比較大,但她還是擔心被薛松他們聽見。

  「那你別打我了。」他同樣做賊似的答,熱氣撲進耳裡,酥-癢難耐。

  「那你別碰我,好好睡覺!」她細若蚊吶。

  「我不,你說讓我進……」他聲粗氣重,說到一半被葉芽摀住了嘴,她可憐兮兮地央求:「今晚不行,下回,下回一定給你。」

  「下回是什麼時候?」他將信將疑。

  葉芽垂下眼簾,「等咱們倆單獨睡一個屋吧。」她隱隱覺得,這個答案大概無法讓他滿意。

  果然,薛樹將她抱得更緊,「我不,我現在就要!」一邊吹氣說話,一邊用他的堅硬頂她的小腹。

  葉芽很慌,輕輕握住他,「這樣行嗎?」

  如果不是剛剛體驗過被她下面緊緊裹住的滋味,薛樹一定會點頭的,但是現在,這就好比是饅頭和肉包子,有肉包子可以吃,他才不想繼續啃饅頭,況且這是媳婦自已答應他的,大哥說過,答應人家的事就要做到,媳婦不能欺負他,至少在這事上不行。

  他藉著她的手快速動了兩下,然後毫不猶豫地撥開她的小手,喘息著解她的衣裳。

  葉芽快被他弄哭了,眼看肚兜都被他解開了,知道他非得今晚滿足不可,只好退一步,「等會兒,等大哥他們睡著好不好?」這已經是她能做到的最大讓步了。

  她像只小貓一樣窩在他肩窩,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什麼,輕輕顫抖著。反正薛樹已經得逞了,他決定讓她一次,便只脫了她的衣裳,一動不動地抱著她,低頭在她耳邊道:「好,咱們等他們睡著了再弄。」

  葉芽不說話,靠著他的胸膛,閉上了眼睛。

  她希望時間一長,他會忍不住睡著了,可她低估了他的耐性,或是低估了他對那事的癡迷,當她都快堅持不住睡過去時,忽的被他一聲試探性的「大哥」驚醒。

  「你喊什麼!」她飛快地堵住他的嘴,幾欲魂飛魄散,再無半點睡意。

  薛樹抓住她的手,小聲道:「我看看大哥有沒有睡著啊?要是我叫他他都不答應,那他就是睡著了。」叫完大哥再叫三弟。

  葉芽氣得想要掐他,又怕他疼得瞎叫喚,只得咬牙罵他:「不許叫,你乖乖等我開口就行了。」笨死了,就算薛松他們還醒著,也不會應他吧?

  不理會他委屈的嘟囔,她凝神傾聽西炕頭的動靜,然頭上是他略急促的呼吸,耳朵貼著他砰砰砰跳動的胸口,根本什麼也聽不到。再加上她方才似乎睡了一會兒,窗外又大雨辟里啪啦地下著,一片漆黑,沒有任何判斷時間過了多久的法子。

  薛樹忍不住了。

  他鑽進被窩,準確地埋在她因側躺著而更顯豐盈的胸前,含住頂端的小葡萄吸-吮。不讓他說話,不讓他進去,那親親摸摸總行了吧?

  葉芽呼吸一緊,伸手去擋。

  被窩裡傳來一聲悶悶的「牙牙」,她慌忙躲開,於是他又湊了上去,吸吮舔舐間發出曖昧的砸吧聲,就像娘親小時候喂弟弟吃奶一樣。

  葉芽快要羞死了。她把頭埋在被子裡,頗有種掩耳盜鈴的感覺,偏偏越是羞愧越是緊張,被他玩弄的身子就越敏感,他的手他的唇舌他的下巴,他的呼吸他的舔舐他的撫摸,都無比清晰地沿著嬌嫩的肌膚湧上來,她抑制不住地顫抖。

  薛樹下面脹的厲害,他一邊親著,一邊摸了摸她的那裡,濕濕滑滑,好多水兒。

  想到進去的美好滋味,他慢慢從被窩裡鑽了出來,不顧她的推搡,壓在她身上,趴在她耳邊乞求:「牙牙,我好難受,快讓我進去吧!」那裡已經對準了她。

  葉芽早已被他折磨地快要發瘋,她現在只能摀住他的嘴,「阿樹,別出聲,好嗎?」她可以認定他們睡著了,只要他不說話,只要她引導著他慢慢來,甚至忍受他的莽撞,她都覺得她可以讓他很快結束這場瘋狂的歡好。

  薛樹點點頭,葉芽放心地收回手。

  可下一刻,他禁錮著她的腰狠狠挺入,若不是她及時摀住了嘴,恐怕就要叫出聲了!

  有點疼,更多的是酸澀的腫脹,想到那樣大的物事全部進了她的身子,她就緊張地要命。偏偏在這樣的夜裡,她不能求他慢點,不能動手推他,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力摀住自已的嘴,不發出半點聲響。

  然她到底經歷的少,這種事情,哪怕兩人都不說話,又怎會沒有聲音?

  他在她身上快速挺動著,一下又一下,輕輕重重,身體撞擊發出沉悶的聲響,夾帶著硬物攪動水兒的曖昧音律。薄薄的被子隨著他大力的晃動漸漸脫落,露出他精壯的胸膛,和被他大手揉捻的椒-乳,一隻無力承受著蹂躪,一隻輕輕晃動著,而它們的主人,早已髮鬢凌亂,香汗淋漓,小手捂著嘴,不讓自已出聲,卻不知道她輕輕的鼻音是多麼的勾魂兒,特別是在他突地深深挺入時,那抑制不住的哼喘簡直就像最好的情藥,誘得人想聽更多,誘得人越發大力入她。

  漆黑的夜遮掩了他們交纏碰撞的身子,卻阻擋不了他們發出的聲音飄散。

  奈何他們沉浸在洶湧如潮的慾望中,一個只知道盡情享受久違的酣暢,粗粗喘息,一個被他的熱情化成了水兒,細細嬌喘,自然聽不到他們親密的聲音,更聽不到,旁人亂了的呼吸。

  薛柏恨自已為何沒有睡在最裡面,如果離他們遠一些,他大概就聽不到之前那一番親密的低語,就聽不到如此激烈的戰況。如果聽不到,他就不會自動在腦海裡勾勒他們的動作,就不知道二哥抬起了她的腿放在肩上,就不知道她在他身下無助的反抗,卻換來二哥更瘋狂的挺入。如果聽不到,他就不會慢慢將自已想像成二哥,想像若是她在他身下,他會怎麼樣,大概,也會像二哥一樣吧?

  那裡脹的厲害,他難受,難受到想要覆上去,但他忍著沒有動手,因為他覺得那樣是對她的一種褻瀆。

  他試著轉移注意力,忽的苦中作樂笑了一下,好在,他不是一個人,還有大哥在陪著他承受煎熬。

  拜常年打獵鍛煉出的好耳力所賜,薛松雖睡在炕頭,薛柏聽到的,他也都聽到了。

  他把手放在胸口,想要壓住那急劇跳動的心。可惜事與願違,那裡跳的越發厲害,然後,他竟然憶起之前碰到她的那一瞬,雖然相觸時間很短很短,他卻可恥地記住了那充滿彈性的綿軟豐盈,哪怕隔著衣物,他也感受了一點凸起,二弟剛剛含著的,就是那裡吧?

  他沒見過女人的身子,無法想像她衣衫裡面的模樣,可也正是因為沒見過,他才會放縱自已隨著二弟的動作,慢慢將自已想成他,而當他羞愧地從那靡亂的幻想中醒過來時,他已經進入了她,就像二弟那樣,聲粗氣重地狠狠挺入……

  「嗯……」又一聲無法壓抑地嬌喘飄了過來。

  如果不是親耳聽見,薛松絕不相信那樣溫柔愛害羞的她會發出這樣又嬌又媚的聲音。

  怪不得二弟叫她牙牙,嬌嬌的,的確很配。

  他動了動唇,試著無言地喚了一聲:牙牙……

  不行,他在胡思亂想什麼啊!

  薛松懊惱地抓了一下胸口,想要面朝牆躺過去,又怕驚動二人,只好繼續保持原樣,平躺著。平躺著,不受控制的那物就抵在了薄被上,誘惑著他去蹭一蹭。

  好在他忍住了。

  等著吧,等著吧,二弟折騰夠了,他們就可以睡著了。這個沒有半點眼色的傢伙,他明天非要打他一頓,竟然強迫她這樣,似哭似泣,她一定難受死了吧?

  但他們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呢?

  薛松和薛柏是何時睡的,葉芽不知道,她只知道身上的男人不知疲倦地撞著她,她第一次顫抖著洩身的時候,他等了一會兒便抬起她的腿舉到肩頭,大手托著她的臀瓣越發深入,那時候她已經潰不成軍了,腦袋裡就只剩下一個念頭,大哥和三弟都睡了,她不能發出聲音驚醒他們。

  後來她就睡著了,等她再次醒來時,身子緊緊貼著牆壁,整個人完全縮在薛樹懷裡,而他,正一手揉著她的一團,一手插在她腰下,輕輕緩緩的自她身後進出著,很慢很慢,慢慢送進去,慢慢抽-出來,好像終於吃飽了一樣,可以靜下心來細細品了。他品的美,她卻難受的厲害,巴不得他快點深深入她,不要那樣溫柔地折磨她,裡面,裡面好癢,她要他……用力一點。

  她迷迷糊糊地記得,她好像不耐煩地朝後動了一下,迎接他,然後他就瘋起來了,將她臉朝下壓在下面,沉重火熱的健壯身子緊密地伏在她身上,一下比一下更有力地撞著她。他一瘋,她就只能沉淪,只能聽他在她耳邊粗喘,任由那洶湧的快感將她淹沒。

  她不知道這場瘋狂是何時徹底結束的,不知道他們到底有沒有聽見,她無暇顧及,她再也沒有半點力氣,沉沉地睡了過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4 09:14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10-10 08:52 PM 編輯

35.

  薛松一夜未睡。

  不知道何時起,窗外的暴雨忽的緩了下來,由白日的狂暴轉為淅淅瀝瀝,漸漸就徹底停了,只有屋頂積聚的雨水慢慢匯聚到屋簷,一滴一滴墜下來,發出清脆悅耳的叮咚聲。

  可屋內另一頭的「狂風暴雨」卻久久未停。

  薛松數了,二弟一共折騰了三次。

  每次結束,他好不容易才讓自已激盪起伏的胸口靜了下來,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時候,就會被那頭乍然而起的粗重呼吸再次弄醒。開始只有二弟的喘息和碰撞聲,然後過了一會兒,她似乎也醒了,斷斷續續發出小貓似的哼叫,給他新一輪的煎熬。一次比一次時間長,一次比一次折磨人。

  等那邊徹徹底底消停了,外面天色已由漆黑變得灰濛濛,他算是不準備睡了,閉目小憩。

  幾隻家雀兒飛來,落在屋簷下的晾衣繩上,嘰嘰喳喳地叫著,忽的又撲稜翅膀飛走了。

  薛松睜開眼睛,準備起床。

  他輕輕掀開被子,慢慢坐起身,生怕驚醒旁邊的人。頭有點沉,他抬手揉了揉額頭,然後隨意地看了一眼東邊。是真的隨意的一瞥嗎?他不是很確定,他就是本能地想要看一眼,沒什麼目的,就像往常起床一樣,穿衣轉身,目光總會隨意落在某個地方,沒有任何意義地盯著那裡。

  可當他隨意地扭頭看過去,脖子卻一時轉不動了,哪怕心底有個聲音催他快點轉回來。

  夏日天熱,他們兄弟三個都是光膀子睡的,渾身上下只穿一條短褲。但自打家裡多了她,他和三弟都改了那個習慣,睡前必定換上中衣。他以為二弟也改了,不過他不改也沒多大關係,畢竟他與她是夫妻,坦誠相見反而更顯得親密。

  可此時此刻,他的好二弟不但自已身無寸縷,竟也忘了替她穿上中衣!更甚者,他連被子都沒有蓋嚴實!

  薄薄的被子被他扔在身後,下面隱約露出了一抹碧綠衣帶……他摟著她側躺著,緊貼她的背,親密無間……他寬闊的背上有幾道紅紅的抓痕,將她嬌小的身影擋住了,只露出一道雪白的起伏線條……他的左手臂橫伸著,從她滿頭長髮下插進去,讓她枕著,右手臂摟著她,大手不知覆在何處……兩人腰間勉強搭著一方被角,僅僅遮掩了不便見人之處,然後就暴露了兩雙交疊在一起的長腿……他古銅色的大腿將她細白勻稱的小腿夾在中間,霸道不容拒絕。

  薛松的視線不由自主沿著她修長的腿向下移動,最後停在那雙細白瑩潤的小腳上。

  腦海裡幻想的畫面突然變得清晰,二弟將她的腿舉在肩上,那個時候,她的那雙小腳,會晃出何等的影兒?

  鼻下忽的一熱,好像有溫熱的水流了下來,他怔怔的抬手去抹,低頭一看,是血。

  他愣了愣,隨即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抓起炕頭的衫褲,輕手輕腳地下地,彎腰提起鞋,靜悄悄地走了出去。看來,今晚睡覺前,他必須跟二弟好好談一談,很多以前他沒想到的事,都得重新教他,否則照這樣下去,不僅僅是他和三弟,她也會極其尷尬的吧?

  穿好衣服,他提著木盆去後院洗臉,清洗後沒有急著回去,而是站在籬笆牆邊,看著自家屋頂發呆。

  看著看著,就見薛柏捂著鼻子走了出來,四目相對,都尷尬地別開視線。

  「大哥,你起得好早……」薛柏背過身止住鼻血,確保沒了痕跡,才走到薛松身側,看著他的眼下道。

  「你不也一樣嗎?」薛松冷冷地答,三弟有一點最煩人,有話不明說,非要拐彎抹角地套話。

  薛柏嘿嘿一笑,摸了摸鼻子,又道:「一會兒二嫂醒了怎麼辦?昨晚……」

  「昨晚什麼事兒也沒有,你好好讀書就行了,別胡思亂想。」薛松打斷他,「今早我做飯,吃完我跟你一起去鎮子。對了,三弟,賣狼賺的錢,我想拿出一部分蓋房子,你覺得如何?」家裡的茅草屋年頭太久遠了,就算重新鋪好茅草,也堅持不了多久,既然現在有閒錢,不如蓋三間結實的磚瓦房,住著舒心,她也好過一些。

  薛柏當然沒有什麼好反對的,「行啊,那是把這三間推倒重新蓋,還是從旁邊另起地基?」

  薛松沉默了片刻,「旁邊吧,這邊兒先留著,以後放雜物用。」畢竟住了那麼多年,還是有感情的。

  「嗯,那我跟趙先生請假……」

  「不用,你專心讀書,家裡的事不用你操心,三間房,我跟你二哥一起蓋,用不了多久。」薛松搖頭,讀書是大事,他不能耽擱三弟。

  薛柏無語,知道大哥決定的事就不會改了,便逕自去洗漱。

  灶房裡傳來折斷樹枝的脆響,薛樹忽的醒了。

  昨夜的酣暢淋漓讓他渾身舒爽,即便沒有睡多久,他也精神的很。

  眨了眨眼睛,揮走那一點點睏意,他摟緊懷裡柔軟的身子,臉挨著她的頭頂蹭了蹭,十分滿足。媳婦真好,真好,昨晚他快要美死了……憶起那銷魂的滋味,某個地方就又挺了起來。

  他半支起身子,習慣地去摸她的那裡,可惜才碰到大腿,她就不安地拱了拱,紅嫩的小嘴撅了起來,秀麗的眉微微蹙著,細白的臉上還殘留著淡淡的淚痕。

  薛樹心裡一慌,昨晚媳婦雖然沒有出聲訓他,卻氣急敗壞地摳了他好幾下,最後一次他進去的時候,她甚至狠狠咬了他胳膊,現在還能看見血印子呢。

  他不敢再碰她,他很害怕,完了,媳婦哭了,不會又要生氣吧?

  他慌亂地穿好衣服,扯過被子替她蓋上,又怕她熱著,只將被子拉到她腰那裡,然後躡手躡腳地溜了出去,他得去找三弟問問,要是媳婦生氣不理他,或是媳婦委屈地哭了,他該怎樣才能哄好她。

  可才跨出門,就感覺有兩道異樣的視線落在了他身上。他先後看去,大哥冷冷地瞪他一眼便繼續低頭燒火煮粥了,三弟呢,他坐在北門口,手裡拿著書,眼睛卻微微瞇了起來,用一種讓他心裡發毛的眼神望著他。

  薛樹覺得氣氛有點怪,但他沒往心裡去,開口就道:「三弟,我……」

  「噓……」薛柏嚇了一跳,飛快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這種情況驚醒她,大家都會尷尬。

  看著小心翼翼的薛柏,薛樹突然有種做夢的感覺,這個場景,好像以前發生過一次啊……哦,對了,他剛把媳婦撿回來的那次,晚上他進到了媳婦裡面,然後第二天早上想跟大哥三弟說說,三弟就是這樣不讓他說話的,他們做什麼都悄悄地做,說是媳婦太累了,不能吵她睡覺。

  昨晚媳婦又累了,嗯,怪不得三弟這樣。

  他瞭然地點點頭,放輕腳步走了出去,招呼薛柏跟他去後院。

  剛在山裡紅樹下站定,薛柏就朝薛樹胸口打了一拳,不算太重,但也絕不是輕飄飄的。

  「你幹啥打我?」薛樹一邊揉胸口,一邊委屈地瞪著他。

  「誰讓你半夜折騰地沒完沒了,我跟大哥都沒睡好覺!」想到那無盡的煎熬折磨,想到他在那邊毫不遮掩地重重喘息,而他和大哥連大氣都不敢出,轉身都不敢轉,只能一動不動地聽著那邊的激烈動靜,薛柏就恨得牙癢癢。

  薛樹疑惑地眨眨眼睛,「我沒折騰……啊,那時候你們還沒睡著嗎?」

  薛柏點點頭,想讓這個佔盡便宜的二哥愧疚。他再傻,也該知道這種事對男人是什麼樣的折磨吧,畢竟他自已也忍了那麼久,還是他給他開的竅!

  薛樹眼裡卻是一片茫然無辜:「沒睡著就沒睡著唄,跟我有什麼關係?我跟媳婦又沒說話吵你們!」

  媳婦不讓他出聲,就是怕吵到大哥和三弟,他都乖乖地聽話了,不管多舒服都沒喊出來……哼,他不想跟他們睡一個屋了,他要跟媳婦單獨睡,到時候他想喊就喊,他最喜歡在她耳邊喚她牙牙了,他愛死了媳婦渾身軟綿綿、縮著脖子躲他的嬌嬌模樣。

  「你……」薛柏錯愕,隨即無奈地搖搖頭。罷了,教訓二哥的事,還是留給大哥吧,他自認沒有那個耐性跟他解釋清楚,也沒有大哥的氣魄讓他哪怕不明白也得乖乖聽話,遂改口問道:「你找我幹什麼?」

  薛樹馬上討好地看著他,支支吾吾道:「三弟,我,我昨晚好像把媳婦弄哭了,你說,她醒了會不會生我的氣啊?」

  她哭,薛柏自然知道,他更知道她並不是難受地要哭,而是……這種男女至親的情事,事後想來最多是羞惱,談不上生氣不生氣的,況且二哥那麼厚臉皮,二嫂又真心接納他了,沒準心裡還會覺得……

  咳咳,他不再多想,安慰似的拍拍薛樹的肩膀:「放心吧,二嫂不會生氣的。」最多假裝生氣瞪瞪他,不理他,鬧點小女人的小彆扭,不過他是不會告訴他的,讓他擔心害怕去吧,誰讓他只顧著自已享受,還一副理所當然的臭德行?

  見薛柏氣定神閒,雲淡風輕,薛樹信以為真,高興地道:「那我去叫媳婦起來吃飯!」三弟說的話一向是對的,他很放心。

  「別去!」薛柏趕緊拉住他,「二嫂昨晚睡得太晚,你讓她睡個夠吧,千萬別吵她,否則她會不高興的!」

  「哦,那好吧。」薛樹頓住,點點頭,其實他也不喜歡睡覺的時候被人吵醒。

  薛柏又想起方才看到的靡亂場景。二哥這麼傻,怕是自已穿好衣裳就出來了,沒替她收拾。他的書袋還在屋裡呢,他可不想進去拿東西時看到不該看的,再流一次鼻血,便道:「二哥,你回屋替二嫂穿好中衣,動作輕點,別吵醒她。還有,等我和大哥走後,不管她醒來問你什麼,你都不能讓她知道我們昨晚是醒著的,也不能告訴她你是早上才給她穿的衣服,知道嗎?一旦你說了,二嫂她,她以後就再也不肯讓你……進去了……」

  為了避免再見面時她覺得尷尬,薛柏拿薛樹最怕的後果嚇唬他,可想到「進去」的曖昧含意,他白皙的面龐就浮上了一抹淡淡的紅,被他故意低頭掩飾了過去。

  於是,等葉芽睡到日上三竿醒來的時候,就見薛樹乖乖地趴在她身邊,在那安靜地擺弄她繡到一半的荷包呢。屋裡再也沒有旁人。

  她飛快地看了一眼身下。

  嗯,雖說被子只遮到了腰那兒,可她身上的中衣穿得好好的,沒有露半點不該露的地方。

  她紅著臉睨了薛樹一眼,傻歸傻,幸好還知道替她遮掩。

  「阿樹,大哥他們呢?」外面那麼亮,看著都到晌午了,她睡了這麼晚,不知道他們會怎麼想……

  薛樹見她醒了,忙把荷包扔到一旁,有點忐忑地著看她:「大哥他們天沒亮就去鎮子了,說是怕路上滑,特意比往常早起了半個時辰,所以沒叫你起來做飯。」這是三弟交待他說的,讓他學了好幾遍才肯放了他。

  葉芽鬆了口氣,好巧好巧,這樣一來,他們就不知道她睡懶覺了,也不會猜測她突然起這麼晚的原因。至於昨晚,暴雨那麼大,她又強忍著,他們應該沒聽到動靜吧?

  「阿樹,我睡懶覺的事,你別告訴大哥他們,知道嗎?」她咬唇叮囑他。

  薛樹一愣,隨即快速垂下眼簾,往常純淨的眸子轉了幾轉,忽的湊到她身前,商量似的道:「你不生我的氣,我就不告訴他們……」

  昨晚連番的荒唐一下子闖入腦海,葉芽臉上燙的不行,扭頭不理他。

  薛樹已經有點摸清了她的脾氣,只臉紅不罵人,說明媳婦不是很生氣。

  「牙牙……」他撲到她身上,捧著她的臉不讓她躲,「好牙牙,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你別生氣啦!」

  看著近在眼前的俊臉,葉芽羞惱地閉上眼睛,輕輕呸了他一口,「無賴!」

  她的小嘴紅嫩潤澤,呸他的時候露出幾顆可愛的貝齒,然後又緊緊抿上,賭氣似的嘟了起來,薛樹瞧得心都快酥了,想也不想就張嘴含住了她的……

  所謂耳鬢廝磨,鴛鴦交頸,也不過如此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4 09:19 PM

本帖最後由 a6360650 於 2015-10-10 03:12 PM 編輯

36.

  家裡一個人也沒有,身下壓著嬌嬌柔柔的小媳婦,薛樹又開始蠢蠢欲動。

  這回葉芽可不會再慣著他,小手在他腰上狠狠擰了一個大彎兒:「快起來!趕緊把西屋炕上的茅草抱到外面去!」

  薛樹疼得直呲牙,卻還是不肯爬起來,「為啥要抱到外面去啊?」

  葉芽手勁兒一點都沒松,恨恨地瞪著他:「不抱到外面去,咱們晚上怎麼搬回去住?」

  薛樹這回老實了,乖乖起身盤腿坐在一旁,一邊揉腰一邊傻傻地看著她:「晚上就搬過去?可大哥說明天才能修好屋頂呢。」

  葉芽側躺著,臉有點紅,「那也沒關係,反正現在天熱,咱們先湊合一晚上吧。」

  沒有屋頂算什麼,晚上再被他折騰才難受,她可不相信她不讓他弄,他就會安安分分地睡覺,到時候他又死皮賴臉地黏她,她肯定還會礙於薛松他們不敢出聲,白白讓他得逞。今早僥倖沒讓大哥他們發現,明天呢?恐怕就沒那麼好的運氣了。不行,今晚必須搬回去!

  正好薛樹也巴不得自已跟媳婦單獨睡,聞言就喜滋滋地跳下炕,跑到西屋幹活去了。

  他一走,葉芽忙躲在被窩裡飛快地換好衣裳,換完了,長長地舒口氣,準備起來疊被子。哪想才撐起半個身子,腰那裡就像斷了一樣,酸痛難忍。她在心裡將薛樹罵了一百遍,咬牙硬撐著起來了。大哥去鎮子送狼肉,估計這會兒也該回來了,她得快點洗漱做飯才行。

  不得不說,她起的很及時,才剛剛洗好臉,薛松就推著一車綁好的茅草拐了過來。

  葉芽驚訝地忘了顧慮昨晚,小跑著去給他開門,「大哥,這推車是哪來的啊?」薛樹說他們天沒亮就起了,薛松肯定不會那時候就去敲別人家的大門借東西吧?

  薛松如往常那樣平靜地看了她一眼,邊往裡走邊道:「在鎮子上買的。弟妹,我跟三弟商量了,茅草屋不結實,我打算在旁邊另起地基,蓋三間平房,到時候去山上砍木頭什麼的,還是自家有輛推車方便。」將平板推車放好,他從一堆茅草裡抽出粗粗處理過的狼皮,又摸出一個錢袋遞給她:「這是狼肉錢,你收起來吧。」

  薛松掙錢後一向都是交給她的,葉芽習慣性地伸手去接,一雙依舊白皙細嫩的手被日光染上了一層柔光,纖細好看。

  薛松胸口不受控制地加快了起伏,他匆匆將錢袋放在她手上,轉身大步往裡走:「我去跟二弟一起收拾西屋。」院子裡已經堆了一小堆濕茅草,顯然是二弟在忙活。

  他神色態度與往常無異,葉芽徹底安了心,提著頗有份量的錢袋跟了進去。

  家裡有了一筆閒錢,又要蓋新房子了,日子越過越好,她真的很高興。

  鎮上。

  散學後,薛柏特意晚走一步,向趙先生請教了兩處不解的地方,因此,等他離開時,幽靜的書堂門外早已空寂下來,學子們都早早回家了。

  他反手帶上大門,不想才轉身,就見對面老槐樹後走出兩個妙齡女子,其中一人眉眼清俊,朱唇桃腮,若非一襲淡青長裙掩飾不住窈窕的身段,竟美得有些雌雄莫辯,特別是旁邊跟著個嬌小的雙髻婢女,更顯得她比一般女子高挑。

  因為周圍沒有旁人,薛柏想注意不到她們都不成,而兩人偏偏在他出來後現身,容不得他不多想。這一多想,便記起那日遇見的奇怪男裝女子,可不就是此人?

  正想著,圓臉小丫鬟朝他招了招手,「你就是每月月底在布店門口擺攤替人寫信的薛公子吧?是的話,我家小姐想請你代筆寫封家書。」

  她真想不明白小姐為何要費這些麻煩,直接聽老爺的話,由他出面勸服這個窮書生不就得了?小姐有眾人欣羨的美貌,殷實豐厚的家產,還怕他不動心?只需背負一個略不好聽的入贅虛名,就能換來美人在懷和唾手可得的富貴,傻子也知道該怎麼選啊!

  聽到丫鬟的話,楊馨蘭立即瞪了她一眼,笨死了,讓她喊人過來,她這是什麼態度?

  怕薛柏因此不悅,她忙朝前走了兩步,屈膝福了個禮,「薛公子,聽街坊傳你的字俊秀清雅,我是慕名而來的,想托你替遠方的親人寫封書信,不知你現在可否方便?」

  她言行舉止落落大方,有女子的婉約,又不似一般閨閣女子見到外男就臉紅,總之,這是個哪怕明知道她另有目的,也無法讓人對她生出厭惡的姑娘。

  薛柏裝作沒有聽出小丫鬟話裡流露出的鄙夷,目光掃過楊馨蘭,隨即落在她身後的槐樹上,客氣地問:「敢問姑娘如何稱呼?」

  楊馨蘭面露詫異,「薛公子不覺得如此問過於失禮嗎?」哪有剛見面就問姑娘家的閨名的,他該不會徒長了一副正人君子的好皮囊吧?

  薛柏面不改色:「難道姑娘的家書不需要題寫落款?」

  楊馨蘭怔住,眼裡閃過一絲玩味,「也是,既如此,先說與你聽也無妨,我是鎮南楊家獨女,小名馨蘭。」

  鎮南楊家?薛柏並未聽過,不過他也不在意,點點頭:「木欣欣以向榮,配以蘭字,是個好名兒。」

  楊馨蘭本能地解釋:「不是那個欣,是『馨香柏上露,皎潔水中珠』的……」話未說完,忽的頓住,若有所悟地看向薛柏,黛眉微揚。

  薛柏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神色疏離:「姑娘既能誦出畫僧賈休的詩句,想來平時詩文涉獵頗廣,自然不可能只認字不會寫字吧?不知你找我到底有何事?」

  真正需要他幫忙寫信的,都是些目不識丁的老人和窮人,面前的女子氣度不凡,他不信她不會寫字,就算不會,看她的衣著打扮,應該是富家小姐才對,家中會缺識文斷字的人?

  現在想想,那日她女扮男裝撞到他,大概也是早就謀策好的。真是奇了,他只是個窮書生而已,何以勞煩素不相識的她如此大費周章?那些小姐不是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嗎?她怎麼這麼輕鬆地就能拋頭露面?

  聽他一針見血,楊馨蘭一時無語,沒想到這麼快就露餡兒了,這可是她煞費苦心想出來的與他相處的法子。第一次偶遇是希望給他一個印象,這次是想通過寫信將自已的身份告訴他,日後祖父找他商量入贅一事,他好知道她生的什麼樣。她對自已的容貌有自信,多多少少總能讓他略微心動吧?

  可是現在,他神情淡漠,眼裡沒有半點驚艷,有的只是對她的懷疑,偏偏她根本無法解釋。

  說自已想娶他入贅?想都不要想。

  她及時拉住欲擅自回話的丫鬟,朝他爽朗一笑,「沒事,就是聽人說你學問好,想認識一下而已。」與其找蹩腳的借口,倒不如大大方方承認,她一個姑娘家主動向他示好,他不至於太冷淡吧?

  薛柏的確沒有對她過於冷淡,他只是看異類似的看了看她,然後轉身就走了。

  等到他清瘦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小丫鬟終於不滿地抱怨出聲:「小姐,你看看他,你都那樣說了,他什麼態度啊!冷冰冰的,好像咱們是找他討債來的!」

  楊馨蘭掩飾住心頭的淡淡失落,沒好氣地撥了一下她的腦袋:「你再多嘴試試,真是慣得你無法無天了,什麼話都敢編排,以後再讓我聽到你對他不客氣,仔細我把今年洗衣裳的活兒都交給你!」

  小丫鬟吐了吐舌頭,討好地晃了晃她的胳膊,閉緊嘴巴不說話了。

  楊馨蘭無奈地歎口氣,領著她回家。

  兩人一進門,就見楊老爺與楊老夫人對坐在爬滿綠籐的牆角下下棋呢,恣意安詳。

  楊馨蘭打發走小丫鬟,腳步輕快地走了過去,逕自在楊老夫人身側坐下,安安靜靜地看他們下棋,一開始還挺專注的,慢慢的,眼神就飄忽了,儼然有心事。

  楊老爺與老妻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棄了棋子,笑著問她:「怎麼樣,今天見到他了?有什麼收穫沒?」

  家中就這一個孩子,完全當姑娘養吧,怕她性子柔弱將來被孫女婿哄騙欺負,但一味兒當男子養,又怕她脾氣太暴躁,容易與孫女婿發生爭執,生生把人逼的去外面尋花問柳,畢竟,有幾個男人不喜歡溫柔小意的?

  現在好了,老兩口費心費力總算有了成效,孫女既會作詩畫畫穿針描紅,又會心算看帳管理田產,唯一讓他們有點頭疼的,就是孫女主意大了些。單拿招贅婿一事來說,以前她嫌棄那些平庸的也就罷了,這回好不容易遇到了各個方面都合適的,她還非得自已先試試,言明她不開口楊老爺這個當祖父的就不能提前找薛柏。

  在至親面前,楊馨蘭並不掩飾自已的失落,仄仄地道:「見到了,可他對我愛搭不理的,不,是根本不稀罕理我,我一說想認識他,他就轉身走了,半點情面也不留。」

  楊老爺捋著鬍子笑:「這是好事啊,說明他不近女色,你想啊,要是將來你們成親了,他在街上遇到貌美的女子搭訕,你是希望他轉身就走,還是希望他好好搭理對方,甚至陪吃陪喝陪解悶兒?」

  「得了吧,老沒正經的!」楊老夫人瞪了他一眼,不過也表達了同樣的意思。男人寡情冷淡,總比喜歡憐香惜玉的靠譜,那些見了美人兒就走不動道的,哼,品性也好不到哪去!

  他們說的在理,楊馨蘭心裡好受了些,可還是挨不過面子:「那我不一樣啊,我,我……」

  瞧她那難得臉紅的小模樣,楊老夫人真心笑了,拉著孫女的手感歎:「哎呦,我們馨蘭終於遇上能讓她動心的了。傻丫頭,你覺得你自已不一樣,可在他眼裡,你現在只是個莫名其妙蹦出來搭訕的膽大姑娘,他當然要避著你啦!放心吧,等以後認識了,知道了你的性子,他對你就會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你說什麼他都愛聽!」

  楊馨蘭撇撇嘴,起身往裡邊兒走,走了幾步,又回頭哼道:「祖父,你想找他就去找他吧,反正我是懶得再見他了,木木的,一點意思都沒有。」說完,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

  楊老爺搖頭失笑:「瞧瞧,我還得聽她吩咐才能行事!」

  楊老夫人睨了他一眼,「少廢話,你打算何時去?」

  楊老爺但笑不語。

      ------
  
    作者有話要說:

  茅草屋:今晚有流星雨,大家快看星星吧,我頭頂有大洞,很方便哦!什麼,你們沒空?那你們在幹啥?

  老大和老三:大洞不在我們這邊……

  老二:嘿嘿……

  牙牙:陪他看星星呢,還是……

  大家說是看星星,還是運動運動?不過傻樹吃肉太多了,還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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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4 09:22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10-10 08:53 PM 編輯

37.

  葉芽想跟薛樹搬回西屋,可當她坐在炕頭繼續繡荷包時,後知後覺想到兩個問題。

  首先,西屋屋頂還沒有修好,土炕被暴雨淋了一晚上,依然泛著潮,她根本沒有理由搬回去。太過堅持的話,倒好像她心裡有鬼似的,雖說這是事實。二來,就算西屋能睡人,以薛松的性子,一旦她表示出不願與他二人同住,他肯定會把東屋讓給她,然後他跟三弟搬到那邊睡。那樣的話,她會不安。

  罷了,再忍耐一個晚上吧,大不了好好跟薛樹講清楚。

  屋外傳來兩人幹活的動靜,葉芽咬斷線頭,荷包繡好了。

  光滑的碎緞子是春杏分給她的,原來二嬸從鎮上的綢緞鋪子領了一些繡活,每月月初去交一次成品,領一半工錢和接下來一個月需要的尺頭,剩下的工錢算作押金,萬一到了期限沒有按時交付,掌櫃就會拿那部分工錢抵消損失。二嬸知道她會蜀繡,便問她想不想接這個活,想的話,就先縫個荷包看看,下次她去的時候幫忙問問價。

  葉芽自然是想的,她難得會門手藝,很希望憑此賺錢補貼家用。當然,現在家裡不是很缺錢,她不會讓自已累到,每天閒著時就繡一點,累了便歇息,不像在孫府那樣,府上緊著用,繡房的人就得沒黑沒夜的趕工,常常眼酸難受。聽說很多刺繡師傅後來眼睛都壞了,如非必要,葉芽可不希望將來受那份苦。

  「媳婦!」薛樹突然跑了進來。

  「你怎麼進來了?」葉芽訝異地抬頭問他,因為要蓋房子,家裡需要準備很多東西,有的忙呢。

  薛樹站在炕沿前,一眨不眨地看著她,「我想你了,進來看看你,一會兒再去幫大哥。」

  他光著膀子,身上都是汗,有些氣喘。

  葉芽聽薛松還在外面忙活,便放心地挪到他身邊,半跪著替他擦汗,「累了就歇會兒,不過一會兒你可別再跑進來了,老老實實幫大哥幹活兒。」院裡都是力氣活,她搭不上手,只能讓薛樹多分擔一點了。

  薛樹點點頭,留戀地看著她:「那我出去了。」他真的不是偷懶,只是想她了,一會兒不見,他就心裡癢癢。

  「等等!」葉芽拉住他,低聲道:「阿樹,咱們今晚還是睡這邊吧,那邊炕還是濕的呢。」

  薛樹張張嘴,臉上全是失望,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媳婦小聲說晚上不許他那樣。

  見他緊抿著唇,葉芽連忙耐心地解釋道:「你別這樣,不是我故意不給你,是,是我那裡還有點疼……」

  「肚子疼?」薛樹懷疑地看著她,哼,媳婦又要扯謊了!

  葉芽恨恨地瞪著他:「不是肚子,是,是你昨晚進去的地方!」既然這種話都能說出來了,她索性一下子跟他說個明白,「阿樹,我知道你喜歡做那個,可我真的受不住,那裡,那裡都被你弄腫了,你讓我好好待幾天,等我好了再給你,行嗎?」

  她臉上紅撲撲的,眼睛卻極其認真地看著他,薛樹心裡一慌,昨晚在西屋時,媳婦就喊疼來著,讓他慢點慢點……看來他是真把媳婦弄疼了。

  「媳婦,我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氣,我今晚一定乖乖睡覺。」

  葉芽可不太相信他的承諾,假意威脅道:「那我再信你一次,要是晚上你還動手動腳,以後我就再也不理你了,你說的話我都不聽,我只跟大哥和三弟說話!」

  「不許你不理我!」薛樹急得抱住她,孩子似的撒嬌:「我聽你的話,你別不理我!」

  葉芽偷笑,安撫地拍拍他的背,從他汗濕的胸膛裡掙脫出來,催他:「好了好了,我跟你說話,快去外面幹活吧!」薛松就在外面,她可不好意思跟他膩歪太久。

  「嗯!」薛樹得了保證,安心地往外走,手碰到門簾時,忽的折了回來:「媳婦,你那裡腫了,要不要去請上次那個郎中來看看?」

  「不用!你快去幹活吧!」葉芽頭也沒抬,實在不想再搭理他的傻言傻語。

  薛樹摸摸腦袋,不懂媳婦為什麼突然不高興了。

  到了院子,見大哥已經開始和泥,他拿起鐵鍬走過去幫他。

  「你又幹什麼了?」薛松瞥了他一眼,見他傻里傻氣還有點怔怔的,沉臉問道。

  薛樹本來是不敢跟薛松說那些事的,大哥要是知道他惹媳婦生氣了,一定會罵他,可現在他擔心媳婦,就忍不住說了出來:「媳婦讓我晚上別鬧她,說她那裡被我弄腫了,我問要不要請郎中看看,她就不高興了。大哥,我哪裡說錯話了啊?」

  薛松本能地抬手放在鼻子下,過了一會兒,確定不會發生早上那樣狼狽的事,才悶聲道:「你沒錯,弟妹的傷也不嚴重,不用看郎中,她說什麼你就聽什麼,別瞎操心。對了,以後這種話別再對外人說了,就是我跟三弟也不行。你和弟妹的事都是私事,說給別人聽,他們會笑話她的,記住了嗎?」

  「會笑話媳婦?沒有啊,上回我跟三弟說,他還幫我來著呢,一點都沒笑。」薛樹仔細回憶了那次與薛柏的對話,十分肯定地答,再說了,大哥不也是沒笑嗎?

  薛松突然發現,他對兩個弟弟的關心太少了。

  烈日當空,他也不幹活了,就那樣扶著鐵鍬沉聲問薛樹:「你跟三弟說什麼了?」

  他繃著臉,眼裡陰沉沉的,薛樹明白這是要發脾氣的前兆,再也不敢多說了,低頭攪拌稀泥,「我們啥也沒說,我逗你玩呢!」

  薛松不說話,只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沒過多久,薛樹就受不住了,抬頭看他,知道躲不過去,顫巍巍地把這幾天跟薛柏說的都交待了。

  想到薛柏那副氣定神閒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的樣子,薛松深深歎了口氣,他能說什麼?不論如何,她能這麼快接受二弟,多多少少還要歸功於三弟的瞎摻和。

  「二弟,以前的事我不管了,反正以後不管弟妹跟你做了什麼或說了什麼,你都別再跟第三個人說,如果讓弟妹知道,她會恨死你的,真的,我不是嚇唬你。」不說她,換做任何一個姑娘,那麼私-密的事被別的男人知道了,恐怕也會不想活了吧?

  薛樹怔怔地看著他,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

  薛松無奈,走過去低聲與他解釋:「二弟,她是你媳婦,她跟你說話跟你睡覺,這些都是只屬於你們倆的秘密,一旦說出去,別人就會不尊重她。就像那些壞孩子欺負你一樣,旁的媳婦也會拿你們倆的秘密欺負弟妹,弟妹臉皮那麼薄,你忍心她被別人笑話嗎?我和三弟當然不會笑話你們,但若是哪天你說漏嘴,被弟妹知道了,她會哭,會恨你恨我們,到時候再也不敢見咱們,你想要那樣嗎?」

  薛樹搖頭,他見過媳婦被人欺負的模樣,孤零零的立在那裡,眼裡都是淚水,他心疼,他不想讓她哭,更不想被媳婦恨,三弟說過,恨一個人,就是特別厭惡,見都不想見,甚至想要打死那人。他只想媳婦對他笑,不想被她厭惡。

  「大哥,我不說了,我再也不說了,你千萬別說漏嘴啊!」他害怕地抓住薛松的胳膊,他才知道,這件事有那麼嚴重。

  薛松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和三弟都不會說,你以後別再犯錯就行了。弟妹很喜歡你,她說的話都是為你好,只要你好好聽她的,她不會故意騙你的。」

  薛樹想到媳婦柔柔的笑容,用力地點點頭。

  看他是真的明白了,薛松眼神柔和了很多,「好了,咱們幹活吧!」

  日頭西沉,薛柏歸來,剛到家門口,就見兩個哥哥在院子裡忙碌著,他的二嫂蹲在灶房燒火呢。裊裊炊煙伴著晚風騰騰而起,越飄越遠,越來越淡。

  這就是他的家,靜謐溫馨。

  壓下因遇見楊馨蘭而生的疑惑,薛柏笑著走了進去,準備換身衣服跟他們一起幹活。

  卻不想進屋後,目光隨意一掃,瞥見炕頭一隻精緻的荷包。他好奇地拾起放在手心打量,他也不懂什麼針法不針法的,就是覺得上面繡的花鳥十分好看,讓他一眼就喜歡上了。

  眼前浮現出她坐在炕頭細細縫的溫柔模樣,薛柏不自覺地彎了唇角,挑開門簾問道:「二嫂,這是你繡的嗎?」

  葉芽燒的是西鍋,聽薛柏說話,便回頭看他,待看清他手裡的東西,微微紅了臉,「是啊,我……」

  薛柏望了一眼門口,有些緊張地低聲打斷她:「能不能送給我?」

  葉芽沒想到他會突然這樣問,驚訝地「啊」了一聲,隨即就見薛柏黯然地垂下眼簾,忙解釋道:「那個是用二嬸家的料子做的,得把東西還給二嬸呢,你要是想要,回頭我再給你縫一個。」

  薛柏心頭的失落頓時瀰散,咳了咳,「其實我也是看旁人都有,才忍不住想要的。」

  葉芽沒有多想,附和地應道:「你在外面,身上是要戴一個,方便些。那我明天就幫你做吧。」她的那套丫鬟衣裳沒用了,不如拆了做別的,省著白白浪費好料子。正好裙子是湖綠色的,給三弟做荷包完全沒問題。

  「那謝謝二嫂了。」薛柏朝她輕輕一笑,眼若桃花,顧盼生輝。

  他的笑容太晃眼,葉芽心裡發慌,不敢多看,胡亂說了句「這有什麼好謝的」,便迅速轉過身,埋頭燒火。三弟太客氣了,她有些受不住,家裡就她一個女人,她不照顧他們,誰來照顧?

  薛柏盯著她的背影瞧了一會兒,又低頭看了看荷包,心裡甜滋滋的。

  沒過多久,天黑了下來,飯也好了,葉芽擺好碗筷,招呼他們進來吃飯。

  或許是累到了,哥三個胃口特別好,滿滿一盆粥吃的一點不剩,葉芽看著很滿足。

  刷完鍋,就要關門睡覺了。

  三兄弟不知道在後院說什麼,葉芽巴不得他們晚些進來,早早換了中衣躺在被窩裡裝睡,暗暗祈禱薛樹這回一定要乖乖聽話啊……

  大概是老天爺聽到了她的祈禱,薛樹鑽進被窩後,竟什麼話也沒有說,只親了親她,便摟著她睡了。

  葉芽有點疑惑,甚至還擔心他會半夜使壞,一直提著心防備著,直到後來實在堅持不住了,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這一睡,便是一夜好眠。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4 09:28 PM

本帖最後由 a6360650 於 2015-10-10 03:13 PM 編輯

38.

  安安穩穩睡了一夜,次日清晨,葉芽是在一陣悉悉索索聲中醒來的。

  她睜開眼睛,對面便是一尺之遙的牆壁,再垂眸一看,胸前鼓鼓的,順著被撐開的衣襟看進去,有麥色的大手覆在雪白的豐盈上,只一眼就讓她羞紅了臉。她渾身僵硬地呆了一瞬,然後悄悄把薄被往上拉了拉,薛樹肩膀那麼寬,她又是面朝牆側躺著,除非薛松他們走過來,否則肯定看不見的。

  「大哥,今天都要做些什麼?」

  「先把西屋屋頂修好,吃完晌午飯我跟二弟去山上砍樹,可能晚點回來,不過也不會太晚的。」

  「嗯,那你們小心點……」

  薛松與薛柏輕聲說著話,先後出去了。

  葉芽趕緊把薛樹的手拽了出來,轉過身去推他:「阿樹,起來了!」

  薛樹揉了揉眼睛,有些迷糊地看著她,忽的想到什麼,大手熟練地摸進了她的褻褲,停在她的大腿內側,試探著碰了碰,「還疼嗎?」

  那一刻,他眼神清澈,裡面全是對她的擔憂,沒有半點慾望。

  葉芽的驚嚇頓時轉為愧意,她把他想的太壞了,她甚至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不疼了,快起來吧,我得做飯去了。」她拉出他的手,小聲道。

  薛樹直直地瞧著她,他看見了,剛剛媳婦嚇到了,她是不是以為他要硬來?

  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以前他只想著進去進去,他覺得她是他的媳婦,一輩子都是,所以他從來沒有想過媳婦到底是怎麼想的,可自從昨天大哥說了那番話後,他突然覺得很害怕。媳婦會給他做飯洗衣服,她比村裡所有年輕的姑娘都要好看,可他只是一個傻子,很有可能會說些讓媳婦被人欺負的話,到了那個時候,媳婦會不會不喜歡他了?就像小時候那些同齡的孩子一樣,都喜歡跟聰明的夥伴玩,不愛搭理他?

  看著她好看的眉眼,薛樹情不自禁地緊緊抱住她,埋在她的頸子裡,「媳婦,以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都聽你的話,你讓我進去我就進去,你不讓,我就只抱著你睡覺。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也不讓別人說你笑話,你一直給我當媳婦好不好,別討厭我,別不喜歡我……」

  他是傻子,沒有大哥厲害能打獵,沒有三弟聰明會讀書,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以後什麼都聽媳婦的話,再也不朝她耍賴發脾氣了,那樣她就不會討厭他。

  葉芽愣住了,好端端的,怎麼哭了?

  她想到昨晚他們哥仨在後院竊竊私語,難道薛樹又做錯了什麼事,被大哥訓斥了?

  「阿樹,是不是大哥罵你了?」她拍拍他的背,柔聲問道。

  薛樹撥浪鼓似的搖頭,「大哥沒罵我,我就是覺得自已傻,怕哪天不小心惹你生氣,你不要我了……」

  該不會是做噩夢了吧?

  葉芽想起自已剛到孫府時常常做的夢,她夢見爹娘嫌她笨,非要賣她,她也是哭著醒來的。薛樹現在這個模樣,應該是夢到她生他的氣了吧?

  她哭笑不得,又很心酸,薛樹做夢都怕自已不要他,一定是把她看得很重要很重要了。

  「傻蛋,既然你答應了以後都聽我的話,那只要你做到,肯定就不會再惹我生氣了,對不對?」

  「對!」薛樹抬起頭,豆大的淚珠還在往下滾落。

  葉芽心疼地替他抹淚,「那不就行了,你不惹我生氣,我就一直喜歡你,有什麼好哭的,快起來吧!」

  聽她說喜歡自已,薛樹破涕為笑,「我也喜歡媳婦!」

  真是越看越傻,葉芽笑著將他趕出去,飛快換好了衣裳。

  吃過早飯,送走薛柏,葉芽去後院喂雞。

  薛松已經蹲在屋頂準備鋪茅草了,聽到下面響起雞仔喳喳的叫聲,他隨意看了過去。

  這一看,就再也移不開眼。

  她今日穿了淺綠的粗布長裙,裙擺下露出寬鬆的白色褲腿,遮掩了一雙素色繡花鞋。他看過去的時候,她正俯身往雞槽裡添食,紅潤的唇角微微翹著,散發著不經意的婉柔。他看呆了,哪怕知道不該如此窺視,視線卻自有主張地順著她微紅的臉龐往下移,掠過她修長白皙的玉頸,單薄的惹人憐惜的窄肩,不堪一握的纖腰。她一手扶著柵欄,寬袖自然往下落,露出一段豐潤動人的腕子,另一隻手握著木勺,五指纖細好看。

  她真的很美,美得毫不張揚,就像朵乍一看並不起眼的山間小花,可當你駐足,俯身去看時,便會被她的纖細嬌嫩深深吸引,忍不住想把她摘下放在手心裡,湊近去看,去聞,去輕撫……

  黑暗中柔軟的觸感,炕頭壓抑的細碎呻-吟,齊齊湧進了他的腦海,他不受控制的衝動了。

  「大哥,你幹什麼呢,怎麼一動不動的?」薛樹的聲音突地傳了過來。

  他驚醒,回頭一看,薛樹已經爬到梯子頂端了,正疑惑地望著他。

  薛松突然很想打自己一個耳光,他竟然對弟妹生了猥-褻之心!

  身體的燥熱如潮水急退,他沒有回答薛樹的話,背轉過身,低頭幹活。薛樹茫然地看著他,搖搖頭,跨到屋頂,跟著忙碌起來。

  等葉芽開始做午飯時,西屋屋頂已經修補好了。

  薛樹笑嘿嘿地把炕上收拾乾淨,鋪上擦洗過的炕席,咧著嘴將兩人的被褥搬了回去。

  瞧他那傻樣,葉芽心虛地瞥向薛松,卻正對上他複雜的眼神,他似乎沒料到她會看過去,怔了一下,然後眉頭微皺,大步去了後院。

  大哥好像不高興了……葉芽惴惴地想,是因為她嗎?

  吃飯的時候,她根本不敢再看薛松,低著頭默默吃飯,連薛樹給她夾菜,她也沒有避讓。她總覺得,大哥在看著她,這讓她心裡發慌,也不知是害怕還是什麼。

  薛松的確在偷偷打量葉芽,他不想的,可他忍不住。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看,好像她身上有什麼在牽引著他似的,讓他想看看她在幹什麼,想看看她的一舉一動,一旦目光落在她身上,就再也不願離開。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真的很奇怪。

  看著看著,他注意到了她的不安。她的睫毛輕輕抖動著,想抬眼都不敢的模樣。

  他再也坐不住了,匆匆扒拉了兩碗米飯,一邊起身一邊對薛樹道:「二弟,你慢慢吃,我去前院等你。」

  餘光中他高大的背影跨出門檻,葉芽長長舒了口氣。她遺憾地發現,哪怕她將薛松和薛柏看成了親人,可當她與他們相處時,她依然會緊張,兩人只需要一個眼神,都能讓她侷促不安。或許所有媳婦跟丈夫的兄弟都是這樣相處的?奈何她沒有經歷過,身邊也沒有成過親的姐妹,實在沒有答案。

  這樣一想,她看薛樹越來越順眼了,幸好她嫁的是傻傻的薛樹,要是換做大哥……

  情不自禁的,她偷偷想像了一下與大哥睡在一個被窩的情景,然後,然後她就紅了臉,不行了不行了,光想想她都緊張的要死,那種事情,果然不能胡思亂想啊!

  一隻大手忽的落在她額頭上,「媳婦,你是不是生病了?臉好紅!」

  葉芽羞惱地躲開薛樹的大手,胡亂夾了一口菜送到他碗裡:「快吃飯吧,多吃點,下午要干重活呢!」

  薛樹嘿嘿笑,媳婦又給他夾菜了!

  而薛松就靠在屋簷下,望著頭頂的遠空發呆。

  生平第一次,他覺得胸口很空很空,渴望著什麼來填滿,可他到底在渴望什麼?是不是也想有個像她那樣溫柔的媳婦照顧他?溫柔的對他笑,細心照顧他,那種很親密很親密的照顧,就像她對二弟一樣……這輩子,他還能遇到一個屬於他的她嗎?

  薛松在迷茫,遠在鎮子裡的薛柏,眼裡則一片冰冷。

  他不相信巧合,所以早上一到鎮子,他就不動聲色地向人打聽了鎮南楊家,得知楊家欲招個入贅女婿。

  如此,那個楊姑娘的意思,還不是昭然若揭?

  他該笑嗎?笑自已入了眼光極高的美貌大小姐的眼?

  更讓他想笑的是,昨天剛打發了大小姐,今天人家的祖父就找上來了。

  他坐在佈置優雅的茶樓雅間,看著對面雖年過五旬卻精神矍鑠的老人,聽他語重心長地同他分析利弊。從他家境的窘困到科舉之路的艱難,從他讓他們看上眼的品性到楊馨蘭的種種優點,每當他想開口,對方就好像料到了他要說什麼,胸有成竹地先答了出來。

  時間長了,那溢滿胸腔的怒氣忽的平復了,他淡淡地笑著,等對方閉嘴。

  楊老爺雖然覺得薛柏各個方面都配得上自家孫女,但因著身家的關係,他對薛柏有著本能的優越感。所以兩人一落座,他就直接道明瞭來意,一則薛柏不傻,他已經見過了自家孫女,沒有再拐彎抹角的意義,二則他覺得,他的提議對薛柏來說,根本無法抗拒。

  「您說完了?」待他終於停下,薛柏站起身,低頭看著他道。

  楊老爺詫異地挑挑眉,「你不願意?」

  「多謝您老厚愛,可薛某家貧卑賤,不敢高攀。」薛柏客氣有禮地朝他拱手,轉身往外走。

  楊老爺倏地站起身,不自覺抬高了聲音:「你就不替你的兩個兄長考慮嗎?你大哥都已經……」

  薛柏頓足,有點懊惱地轉過身,笑著對他道:「您老提點的是,我的確要為兩個哥哥考慮,所以,我很肯定的告訴您,就算您孫女是仙女下凡,就算你家有金山銀山,我薛柏也不會高攀。請您記住我的話,您侮辱我就夠了,千萬別再去打擾我的家人。」

  少年語氣淡然,面帶微笑,只是在楊老爺眼裡,那笑容是那麼的諷刺!

  事情為什麼會到這個地步?婚事一成,是互惠的好事,談何侮辱?

  楊老爺上前兩步,還想再勸。

  薛柏瞥了一眼他身上上好的綢子,慮及對方也有些財力,暗道自已太過衝動了,若他惱羞成怒,生出壞心該如何是好?自已一個窮書生,有什麼手段自保,護住家人?

  收起臉上的諷刺,他鄭重朝老人施了一禮,歉然道:「楊老爺,晚輩方才一時意氣,說話有些不中聽。不過,您既然知道我家裡的情況,就該明白我大哥對我的希冀,他要的不是我當官後給家裡帶去富貴,他只是盼我讀書明理,自已給自已爭口氣。如果我因貪享安逸富足連本姓都棄之不顧,那晚輩實在無顏再見他了。今日此事不成,是我與楊姑娘沒有緣分,還願您諒解,切勿因晚輩動了肝火。」

  楊老爺不說話了,看著薛柏的目光變得越發深沉,眼底掠過一絲遺憾。這個年紀的少年,經歷的事兒少,難免書生意氣,但在短短功夫內就能平靜下來,好言好語地努力消除一切可能的負面後果,也的確算得上本事了,假以時日,未必不會成材。

  思及此處,他扶起依舊躬身行禮的少年,誠懇地道:「不怪你,倒是老頭子我欠考慮了,只是,這事真的不成嗎?」不為別的,就為家中已經動了心的孫女,他還是想厚著臉皮多問一句。

  薛柏挺直腰背,搖頭不語。

  楊老爺深深地歎口氣,擺手道:「罷了罷了,合該你倆無緣。你放心,今日之事就當沒有發生過,我們不會再打擾你,去吧,好好唸書,早點給家裡爭口氣。」

  婚事講究的是緣分,人家不願意,他總不能強求吧?這不是生意,錢財可以使手段算計到,人心卻是求不來的,勉強求得,一個因為心裡有恨,將來也必成怨偶。且他楊家吃夠了權貴逼迫的苦,不會再拿那一套對付一個有志氣的讀書人。要怪的話,只怪自已高估了富貴在旁人眼裡的重要,低估了這少年的心性,唉……

  他這樣一說,薛柏對這家人的反感倒是減了兩分,認真為自已過激的言辭道了歉,出門離去。

  望著他清雋的背影,楊老爺開始頭疼了,好好的孫女婿沒了,回頭該怎麼跟馨蘭交待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4 09:38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10-10 08:59 PM 編輯

39.

  楊老爺該如何向他孫女轉述,那與薛柏無關,當他離開茶樓時,臉上已經恢復了往日的淡然。

  這件事,只是一枚落入他平靜生活的小小石子,蕩起幾圈波紋,也就消失地沒有任何痕跡了。他不會放在心上,更不會讓家人知道,他們知道了,也只是徒添煩惱。

  家裡蓋房有很多活要干,散學後,薛柏沒在學堂多逗留,收拾好東西便快步離開了,待跨過鎮北的老石橋,他就開始跑了起來,想要快點回家。大哥和二哥去山上伐木了,不知道二嫂在做什麼,她一個人在家裡,會不會覺得無聊,會不會逞強幫忙了?

  葉芽可沒有逞強,讓她下地做農活可以,讓她挖土搬石頭,這可就有點犯難了,再說沒有人指點,她也不知道具體該些做什麼,索性安安靜靜坐在炕頭替薛柏繡荷包,累了就去院子裡走走。

  薛柏走進灶房時,她剛好從後院溜躂一圈回來,兩人堪堪碰了個照面。

  熟悉的略有些陰暗的灶房另一頭,忽的轉過來一道淺綠色的身影,面龐細白嫻靜,身量纖細婀娜,腳步輕輕。大概是沒料到對面會有人,她受驚似的退了半步,小嘴兒微張,一雙水盈盈的眸子裡閃過吃驚害怕,不過很快便平靜下來,淺笑著對他道:「三弟回來了啊。」

  今日薛柏回來的早,西天的紅日才剛剛落到山頂,尚未沉下,斜灑過來的明媚陽光將她整個人都籠罩其中,哪怕她明明都從外面走進來了,離了那耀眼的光,她身上彷彿依然殘留著一圈淡淡的柔光,讓陰暗的灶房都亮了許多。

  那一瞬,她在他眼裡,就像是一朵緩緩綻開的花,美得讓他忘了呼吸,只能一動不動傻傻地看著她,看著她由最初的驚訝變成平靜,再由平靜變得羞澀,看著她每走一步臉上的羞紅就越發明顯,看著她慢慢垂下頭,有點可憐卻又強裝鎮定地朝西屋門口挪動。

  可憐?

  薛柏馬上意識到自已的失態,他盯著她看了那麼久,怕是嚇到她了吧?

  他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在她進屋之前喚道:「二嫂,大哥他們還沒回來嗎?」

  葉芽的手都快碰到門簾了,聽到薛柏問話,她扭頭看了他一眼,見他已經回了神,沒像剛剛那樣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已,心頭異樣的緊張散了些,輕輕嗯了一聲,隨後便不再耽擱,挑簾邁了進去。

  門簾垂落,確定薛柏再也看不見她了,葉芽莫名地鬆了口氣,靠著炕沿發起呆來。

  她有過被男人窺視的經歷,那些小廝們一開始都是目光閃爍地看她的臉,礙於府中的規矩不敢長時間直視,他們會迅速低下頭,偏還要偷偷摸摸地斜眼打量,大多都是一臉色迷迷的盯著她的胸前,讓她羞憤憎惡。而方纔,她在薛柏眼裡看到了……驚艷,好在他目光清澈,並沒有給她那種不好的感覺。但不管如何,這都讓她意識到,她是一個還算好看的女人,他是一個年輕的男子,現在家中只有他們二人,哪怕彼此心中沒有不該有的念頭,也要盡量避免過多相處。她相信三弟不會犯糊塗,但,她心裡就是有點慌,沒有任何道理的發慌。

  她默默地立著,外面傳來他進出的動靜,腳步聲從窗前經過,慢慢遠去,然後,旁邊響起規律有力的挖土聲,他在挖地基。

  他那樣清瘦,幹得動這種力氣活嗎?

  罷了,不管他,他又不是小孩子不知輕重,她以前叫他三弟叫慣了,竟真把他當成了弟弟,細想想,薛樹說薛柏的生辰在三月,比她還年長將近半年呢。

  這樣一想,葉芽突然覺得那天薛柏跟她要荷包的樣子也有些古怪。

  她轉身,拾起縫完擱在炕頭的小巧荷包,看著看著就皺起了眉。不給他?萬一他心裡並沒什麼想法,她冒然反悔,倒顯得她心裡有鬼。給吧,荷包不同於衣物,不是必需品,身為嫂子送荷包給同齡的小叔……當時因為把他看成弟弟沒有多想,現在,她覺得很不妥。

  既如此,給他們哥仨都縫一個好了,算是作為當家媳婦的照顧,不偏不倚。

  好像解決了一道大難題似的,葉芽終於徹底放鬆下來,繫好圍裙,開始準備晚飯。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光線越來越暗,等她擺好碗筷,薛松二人還沒有歸來,薛柏也在那頭悶聲忙活著,自那短暫的尷尬後,兩人沒有說過一句話,她盡量避免出去,他也沒有再進來。

  葉芽有點不放心,整了整衣衫,她走出大門,伸著脖子朝北面的小路張望。這一望,還真讓她望見了。

  幽靜昏暗的小道上,遠遠傳來車□轆傾軋發出的沉重聲響。薛樹伸展著雙臂,大手緊緊攥著兩邊勒在他肩頭的皮繩,費勁地往前挪動,因為他埋著頭,所以沒有看見她。薛樹的身後,是數根水桶粗去頭去尾的大樹枝幹,堆疊在一起,遮擋了後面的人影,但葉芽透過車底看到了薛松的腳,她完全能想像他在後面使勁推的樣子。

  莊稼人自已蓋房,大多都要經歷這一番辛苦,葉芽小時候也看到過的,拉木頭拉石頭拉沙子,等蓋完房子,男人們都要瘦上兩三圈。可是,她以前看過的都是外人,她會唏噓會感慨,但當她親眼瞧見薛樹他們費力行走的模樣,她心疼的厲害。

  她大聲叫薛柏,朝他招手,然後快步迎了上去,去幫忙推車。

  她站在推車左邊,隨後趕來的薛柏站在右邊,多多少少,總能幫他們減輕點負擔吧。

  只有真的推了,才知道那一車圓滾樹幹有多重,短短幾百步的距離,最後鬆懈下來時,葉芽都覺得胳膊酸麻地幾乎無法抬起。

  「大哥,水已經備好了,你們快去沖沖澡吧,沖完就吃飯了。」

  看著背後衣衫都快濕透的兩人,葉芽輕聲催道,累了一整天,吃完飯趕緊睡了。

  這一路的確辛苦,但東西都到家了,家裡又有個小女人慇勤地叮囑他們,那種充實的滿足感就佔了上風,身上似乎也沒那麼累了。薛松仰頭灌了幾口水,順手把半滿的葫蘆瓢遞給薛樹,看向葉芽的目光帶了不自覺的溫柔。

  葉芽正心疼地看著薛樹手臂上的勒痕,沒有察覺來自前方的默默注視。

  薛松眸色一暗,彎腰拎起她早早裝滿的水桶,大步去了東屋。他在期待什麼?難道還奢望她也會那樣溫柔地回視他?

  而薛柏就立在南門口,目光落在葉芽的側臉上。她看著二哥手臂的眼神是那樣專注動人,動人到,他也想累到傷到,只要能換來她的同樣的關心。

  大哥走後,他沒了再看向灶房的理由,怕被她發覺,背轉過身,對著那一車木頭發呆。

  他發現了,從她躲進屋的那一刻就發現了,他對她有了不該有的念想。就在大哥他們回來之前,他還覺得他能裝作自然地面對她,卻不想只是她看二哥的一個眼神,就把他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悸動勾了上來,甚至更強。

  薛柏苦笑,是不是看著二哥幸福,他也想娶媳婦了?娶了媳婦,他是不是就不會再特別留意她?那他想娶什麼樣的女人呢?溫柔體貼,細心照顧他和他的兄弟,就像她一樣?但世上還有她那樣的好姑娘嗎?他能遇到嗎?遇到了,他看對方,會像看著她時自心底感到溫暖心動嗎?

  唉,情事果然是煩惱,還是不要想了,她是他的二嫂啊,這輩子都改不了的事實。

  薛樹不知道大哥眼底的複雜,不知道三弟心中的困惑無奈,他咕嘟咕嘟喝完水,見媳婦蹙眉盯著自已的手臂瞧,便隨手摸了摸那裡:「媳婦,你是不是被這個印子嚇到了?沒事的,晚上睡一覺就消了,一點都不疼。」其實他和大哥是輪流拉車推車的,早知道他也學大哥穿帶袖的衫子了,那樣就不會嚇到她。

  葉芽看著他,忍住摸一摸那陷入皮肉的印痕的衝動,接過他手裡的葫蘆瓢,「去吧去吧,你也沖個澡,馬上開飯了。」就算心疼,她也不能在外面表現出來。

  薛樹乖乖地拎起水桶進去了,葉芽走到北門口,往碗裡盛飯。

  沒過多久,潑水的潑水,洗手的洗手,一家四口圍坐在矮桌前。

  葉芽漸漸發現,今晚飯桌上的氣氛有些怪。薛松低著頭,比以前更沉默,薛柏雖然看起來與平常無異,但他的話明顯少了,不像以前那樣主動挑起話題引大家閒聊。她想了想,將此歸於疲憊。

  「媳婦,吃菜!」見她許久沒動筷子,薛樹給她夾了一根豆角。

  葉芽沒像以前那樣悄悄瞪他,而是笑著道:「你自已吃吧,多吃點。」

  紅日西沉,夜幕卻未完全降臨,昏暗的灶房裡,她的笑容溫柔又寵溺。

  薛松看見了,心頭毫無預兆地湧起一種難以名狀的強烈煩躁,強忍著放下碗筷離開的衝動,他如往常那樣吃了兩碗,然後才對三人道:「我去外面走走,一會兒你們先睡吧,給我留門就行。」說完起身,很快就走出大門,朝東邊拐去了。

  累了一天,不是該早些歇息嗎?怎麼突然要去外面走走?

  葉芽本能地看向薛柏,眼裡充滿了疑惑。

  對上她那雙彷彿會說話的眼睛,薛柏心中一跳,隨即搖搖頭。他心裡有事,哪裡會注意到大哥?

  葉芽便不再多想,大哥想要做什麼,那是他的自由,反正他肯定不會出事的。

  飯桌上只剩下三人,薛柏識趣地草草吃完,進去睡覺了,回來跑了一路,他很乏。

  「今天大哥和三弟都吃的好快啊!」 薛樹瞅著桌上的兩隻空碗,有些不習慣。

  「那你也快吃吧,吃完早早睡覺。」葉芽輕聲應了一句,因為沒人,她主動給他夾了幾口菜。

  薛樹滿足地朝她笑,端起碗大口大口吃飯。

  飯後,葉芽在灶台前刷鍋,薛樹就坐在西屋門檻上看著她,等她忙完了,兩人一起回屋。

  屋裡有些熱,剛進去,薛樹就迅速脫了衣裳,全身只剩一條短褲。葉芽跟在他後面,一眼就瞧見他肩膀那裡被皮繩勒出的一道紅印,很深很深。

  她愣了愣,轉身去外面舀了一盆涼水,打濕帕子擰乾,讓他趴在炕上,她跪在一旁替他擦拭,「疼不疼?」

  薛樹點點頭,又搖搖頭,「有點疼,但你一摸就不疼了。」清涼的帕子輕輕碰著他,很舒服,他老老實實趴了一會兒,漸漸覺得有點無趣,扭過頭要看她。

  今晚外面有月亮,雖然還沒圓,可低低的一輪掛在樹梢,還是挺亮的,房裡都不用點蠟燭。

  媳婦跪坐在他旁邊,一雙裸著的小腳墊在屁股下,腳心朝外,圓潤的腳指頭抵著炕席,好玩又可愛。他盯著她的腳瞧了一會兒,將頭扭得更向後,想看媳婦的臉。

  他在那兒動來動去的,葉芽沒好氣地拍了他一下:「老實點!」

  卻不想掌心碰到結實的肩膀,發出一聲脆響,比她預料的響多了。她嚇了一跳,趕緊問道:「疼不疼?」

  薛樹眼睛轉了轉,「疼!你給我揉揉!」

  葉芽便一邊用帕子沿著那道勒痕擦拭按摩,一手輕輕給他揉著。

  薛樹舒服地哼了起來,媳婦的小手貼著他,可比濕帕子好受多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大,在這樣寧謐的夜裡聽著實在曖昧。葉芽臉有些熱,恰好她也揉累了,就將帕子扔進木盆,順勢在他旁邊躺下,「困了,睡覺吧。」

  薛樹翻了個身,習慣性地將她圈在懷裡,貼著她的脖子低語:「媳婦真好!」被她那樣擦過揉過,他覺得很舒服,肩膀沒那麼酸了。

  溫熱的氣息撲在嬌嫩的肌膚上,葉芽怕癢,縮著脖子往下躲,哪想跟著往下蹭動的翹臀恰好撞到他抬起來要搭在她身上的大腿,幾乎是瞬間,便感覺有堅硬的物事頂住了後面。

  她心頭一跳,想往前挪,已經來不及了。

  「牙牙,我想了……」他毫不費力地將她背朝他側躺的身子扳平,半壓著她,眸色幽深。

  月光下他的眉眼俊秀又溫柔,葉芽胸口砰砰直跳,她無力地抓住他探進她中衣的大手,小聲勸他:「累了一天了,快睡吧。」

  薛樹的手停了,不再向上夠,只貼著她平坦的小腹輕撫,有些可惜地看著她:「你累了嗎?」

  葉芽頓時明白了,他以為她說自已累呢。

  她更知道,她的回答決定了他會不會繼續。

  他的眼裡有渴望,卻被他克制了,他的手溫熱乾燥,輕輕地摩挲著她的小腹,帶起一層層酥麻。葉芽想到他手臂肩膀上的勒痕,心裡倏地一軟,「我不累,我怕你累著……」

  薛樹的眼立即亮了起來,灼灼地望進她眼裡,「我也不累,牙牙,讓我進去行嗎?」

  那聲音低沉動聽,宛如鼓聲直直敲在她胸口,葉芽可恥的發現,只這樣低低的一句話,都讓她的身子跟著顫了一顫。她不敢再看他,羞澀地閉上眼睛,埋進他寬闊溫熱的懷裡,「就一次,多了可不許了!」

  一次就足以讓薛樹美死了!

  他緊緊摟著躲在懷裡不肯出來的她,大手熟練地褪去她的衣衫,將她剝的一絲-不掛。月光透過窗紗照了進來,使得她白膩細滑的身子完完全全暴露在他眼前。他撥開她身後的長髮,大手覆上她修長的玉頸,她輕輕顫了一下,將他貼的更緊,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額頭上的汗意。

  「牙牙,別怕……」

  他聲音沙啞地安慰她,大手再也忍不住了,沿著她細滑的脊背向下撫去。因她害羞地往他懷裡縮,她的背部曲線越發驚人,纖腰那裡突地凹下去,然後再慢慢凸了起來。他貪婪地握住她的臀瓣按揉擠壓,這裡細細嫩嫩的,雖沒有她的胸前柔軟,卻彈性十足,更誘惑他的是,只要他再往中間移一點,一點,然後往下,就像他現在做的那樣,他的手就會碰到他心心唸唸的美妙小洞。現在那裡是閉合的,只有一條隱在兩片嫩肉中間的小縫,他得順著那濕濕滑滑的水兒摸進去,才能探到洞口,對,就是這裡,他喘息著,輕輕探了進去,「啊,牙牙,我手指進去了……」

  葉芽緊張得不行,輕扭著想要把他的手指弄出去,偏偏他也不知怎麼了,竟隨著她而動作,壞心地往裡探,她低聲叫了一下,那裡不自主地收縮著,察覺到他開始慢慢抽弄起來,她終於忍不住了,低低地求他:「阿樹,別,別用手指……」那種事,哪能用手指呢,雖說,雖說沒什麼異樣,可她就是覺得不該那樣的。

  薛樹很好奇,一邊慢慢動著一邊問她:「牙牙,好奇怪啊,你這裡這麼小這麼緊,我只伸進去一根手指,它都緊緊地裹著我,真不知道它是怎麼吃下我那裡的。牙牙,你知道嗎?它是不是聽你的話,還可以再大一點?」說著,試探著碰了碰裡面的嫩壁。

  葉芽羞得都快哭了,就算知道他傻,可這種話,讓她怎麼回答?

  也不知道他碰到了哪裡,強烈的酥麻沿著脊樑骨湧了上來,她抑制不住地哼了聲,身下越發覺得空虛,渴望著他抽-出手指,換上,換上……她輕輕咬了他一口,「阿樹,別鬧了!」

  抱著媳婦柔軟的身子,手指埋在她又緊又熱的小洞裡,耳旁還有她細細碎碎的小貓似的哼喘,薛樹的胸口被一種從未有過的滿足佔據了。他那裡早已堅硬如鐵,恨不得狠狠進到媳婦裡面,可親手感受那裡的濕滑,親手勾出潺潺春水的感覺實在太好,他留戀不已,最後決定讓媳婦選擇:「牙牙,是我的手指弄得你舒服,還是這兒更舒服?」頂了頂她的大腿。

  聽著這純真又無恥的話,葉芽腦袋裡好像有什麼炸開了一樣,就在他給的雙重刺激中,嘗到了那極致的滋味。

  手指突然被她頻頻吸裹著,懷裡也傳來異樣的喘息,薛樹好奇地喚了一聲,沒有得到回應,他終於抽出了手指,將她放平。他撥開粘在她臉龐的碎發,就見她杏眸緊閉,牙兒咬著唇,似享受又忍耐的模樣。她的兩團椒乳輕輕晃動著,纖腰盈盈,修長的腿羞澀地併攏了,一隻小手忽的遮在了那裡。

  「別看……」察覺到他灼熱的注視,葉芽又想往他懷裡躲。

  這樣的她實在太美了,薛樹再也控制不住,翻身壓到她身上,埋首在她軟綿挺翹的豐盈間,下面一個用力,挺了進去。

  「嗯……」空虛被溫熱堅硬的碩大填滿,葉芽難耐地呻吟出聲,過了一會兒,忍不住睜開眼瞧他。

  他正含著一邊的紅尖尖吸吮,她仰頭看去的那瞬,恰好見他將它吐了出來,濕熱的舌繞著那裡轉圈圈,她被這淫靡的一幕激得臉紅心跳,身子越發綿軟無力,只能任由他又舔又摸,又撞又磨,口中發出斷斷續續的喘息。

  「阿樹,別那樣,輕點輕點,有點疼……」這是他含著她的乳尖兒往外拉扯,因為力道太大,弄疼她了。

  「阿樹,慢點……啊,太深了,別……」這是他抬起她的腿,碩大的頂端次次挺進花心,她受不住了。

  「阿樹,阿樹……」這是他密密麻麻地吻她的脖子她的耳垂,她沉浸在他難得的溫柔裡,緊緊抱著他快速挺動的窄腰,在他耳邊輕喚。

  薛樹第一次嘗到了真正的情愛滋味。

  今晚的她,不同於第一次一動不動的昏迷,她會抱著他,她會在他深深挺入時迎接他。今晚的她,也不同於前天的隱忍,她輕聲喚著他,低低地求著他,那輕柔婉轉的嬌媚輕喚讓他血液沸騰,哪管她說什麼,只聽從本能全根拔出再整根沒入,用他的堅硬粗長擠滿她的嬌嫩緊熱,用他昂揚的頂端一次次撞擊藏在最裡面的嫩滑小肉。它越躲,他就越要撞到它,一下又一下,換來令他渾身戰慄的強烈快感,換來她一聲又一聲的求饒,直到他的頂端忽的緊抵著那處嫩肉繼續往前衝了進去,擠進一處更緊的小嘴兒裡,他才覺得,那裡就是盡頭了吧?那張小嘴兒緊緊咬著他,就在他美得快要飛上天時,那裡一鬆,卻是將他推了出來。他急紅了眼,抱起媳婦的腿再次深深挺進去,這回他掌握了訣竅,在頂端剛剛被那偶然發現的小嘴兒咬住時,他猛地抬起她的小臀,越發向裡擠,再深點再深點,媳婦忽的發出一聲長長的吟叫,那裡使勁兒收縮著,緊緊夾著他,就連那張小嘴也加大了力氣,他只覺得腦海裡一片空白,顫抖著噴薄而出……

  灼熱的暖流忽的湧入,葉芽尚未褪去的快感又攀到了頂峰,她難耐地仰起脖子,低低地叫了聲阿樹,與他一起沉淪。

  月光下,他壓著她,她抱著他,彼此胸口起伏,親密無間。

  良久之後,薛樹從那銷魂的餘韻中醒來,捧著她發燙的小臉親吻:「牙牙,你真好,真好!」

  葉芽無力地推他:「下去,重死了……」聲音嬌嬌弱弱的,還帶著情欲的沙啞和饜足。

  薛樹趕緊支起身子,從她體內退了出來。

  「嗯……」那物溜出她的洞口,竟又帶起意料之外的摩擦,葉芽耐不住哼了一聲,羞惱地瞪了側躺在身邊的男人一眼,隨後忍著身體的不適,撈起木盆裡的帕子,擰乾,背對他擦了擦身下。

  薛樹心滿意足地看著她的背影,眼皮越來越重。

  等葉芽再躺下時,身後已經傳來了輕微的鼾聲。

  她愣了一下,轉過身半撐著胳膊看他。看著看著就笑了,這個大傻蛋,還說不累呢,這麼快就睡著了。

  她摸了摸他的臉,俯身輕輕啄了一下,靠在他懷裡重新躺下。

  她想睡覺,可那裡還有點麻,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這個傢伙,在山上忙了一天,剛剛還能堅持那麼長,要是他白日裡啥也沒幹,那得折騰她多久啊?

  她又羞又惱地戳了戳他的腰,他不滿地哼了一聲,大手覆在她胸口,捏了捏,又不動了。

  葉芽看著那隻大手,慢慢閉上眼睛,嘴角浮起淺笑。其實這樣被他眷戀著的,也挺好的。

  到底是累到了,沒過多久,她也沉沉睡了過去。

  屋子裡恢復了寂靜,彷彿剛剛那場激烈的歡好只是個夢。

  但它終究不是夢,因為除了他們,還有人也參與了其中。

  薛松靜靜地立在灶房門口,臉對著閉合的木門,月光只照在他寬闊的背上,照不見他的面容。

  他不知道自已站了多久,他只知道,他沿著河邊走了很長很長,長到他不該煩躁的心終於靜了,他才緩步歸來。他想推門而入,可就是那抬手的一瞬停滯,讓他聽見了那邊的動靜,前一刻還平靜如水的心,一下子就亂了。

  他不想聽,他想進去睡覺,以後她依然是他的弟妹,他不會再起任何波瀾。

  可她的聲音輕而易舉俘獲了他,讓他無法邁出一步,只能煎熬地聽她低低地喚著「阿樹阿樹……」...<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4 09:44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10-10 09:02 PM 編輯

40.

  薛松的生活一直忙碌又充實。

  在遇到她之前,他從沒有考慮過男女情事,一來他沒有功夫考慮那些,二來他整日在山裡奔波,很少有機會與適齡的女子打交道,他接觸過的姑娘裡,比較熟悉的春杏是他的堂妹,剩下的就是夏花了,那個他與之沒說上兩三句話的同村姑娘。

  因為知道自已與夏花沒有可能,所以他很理智地將她視為路人,不去關注不予回應。

  但輪到她時,為什麼他就做不到那麼理智了?

  他和她的可能,比他與夏花的可能更小,根本就沒有。

  她是二弟的媳婦,是他的弟妹,他連動心都不行。

  奈何有些事情是他無法控制的。

  就像那次受傷,閉眼感受著她輕輕柔柔的小心碰觸,他無法不心暖意動,他覺得她是個善良的好姑娘,他們對不起她,他想要掙錢讓她過得好一些,彌補他的縱容和二弟的強取。

  就像那次吃飯,她親手給他盛了蛋羹,囑咐他多吃點,他無法不驚訝緊張,驚訝於她的體貼照顧,又因為一時目光在她身上的過多停留而緊張,怕被她發現,怕被三弟發現。

  就像那次下地,她熟練地拔草幹農活,笑著給二弟串老扁兒,他無法不好奇,他很想知道,她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她那麼白手那麼細,難道是個千金小姐?可她又好像什麼都會做,任勞任怨,倒似是做慣了的,十分矛盾。她的身世和她的來歷,都成了紮在他心底的一根刺,想拔又不敢碰觸,他怕哪一天,她就像來時那般突然驚駭地消失了。

  還有那個深夜,她在二弟身下細細嬌喘,一聲一聲飄進他耳裡,他無法不口乾舌燥,他很想很想知道,那會是什麼樣的滋味,將她壓在身下,一次又一次地狠狠撞她……

  就因為那麼多的無法控制,當他發現他開始不自覺地偷偷看她,當他發現他開始渴望甚至奢求她也會像關心二弟那樣關心在意他時,薛松覺得,他不該繼續受那陌生的悸動左右了。他要驅散那些不該有的念想,就算最後無法做到,他也要將其埋在心底,不能讓它影響他的生活,影響她和二弟的生活。

  月光如水,縷縷涼意滌去了身上的燥熱,他推開面前的門,放輕腳步走了進去。

  他還要蓋房,還要種地,還有那麼多的事要忙,只要他不再看她,一定能做到的。

  如果因為夜晚太寂靜,人們總是容易生出感觸,那麼天亮了,大家也會自動恢復正常的生活。

  第二天,薛樹神清氣爽地抱柴刷鍋,葉芽洗好手坐在桌前揉面□餅,薛松早早去旁邊挖地基了,薛柏背靠山裡紅樹幹,在樹蔭下安安靜靜地看書。大家都做著自已該做的事。

  待得吃飯時,薛柏像往常一樣說書裡或學堂的趣事給他們聽,葉芽偶爾與他四目相對,發現他眼神清澈坦蕩,不由愧疚地低下頭,暗暗責怪自已昨日想太多了,她又不是什麼國色天香的大美人,三弟讀書明理,豈會是那種……

  至於薛松,他還是那副沉穩冷靜的表情,哪怕他們三個一起笑,他也只是眼神略柔和了些而已。

  在這樣熟悉的氣氛下,葉芽覺得很自在,大哥看起來並沒有她猜測的煩心事,三弟還是溫潤如玉的三弟,身邊嘛,她扭頭看了一眼嘿嘿傻笑的男人,他啊,還是那個傻蛋。

  *

  暴雨過後,草嗖嗖的長,短短幾日不見,地裡的野草都快與尺高的棒子苗齊平了。

  農活要緊,蓋房的事只好先緩上一日。

  吃過早飯,葉芽隨著薛松兄弟去河邊地裡拔草,順便間苗。

  畢竟是荒地,他們打理的再勤快,棒子長勢都不算太好,秧苗不如別家地裡的苗壯,還有很多棒種根本沒有發芽,放眼望去,田壟參差不齊,有的坑裡出來了兩三顆苗,有的只有荒草,必須把多餘的苗移栽到空著的坑裡,一一補齊,這樣秋天才能多收一些。

  苗少草多,今天的活兒並不輕鬆。

  葉芽戴著草帽,蹲在田壟間慢慢向前挪,拔了野草扔到地邊,再挖了主苗旁邊比較大的小苗栽到空坑裡,太小的隨手丟開。一個坑里長出的棒子苗,就好比一窩豬仔,母豬奶-頭只有那麼多,誰最能搶最能吃,就會長得更肥一些。

  這時候男人與女人的差距就出來了,剛到地頭時,薛松特意選了苗多草少的田壟分給她,可半個時辰過去了,葉芽抬頭一看,那哥倆早跑到前面去了,與她隔了老遠。

  她揉了揉腰,不知道為什麼,今天腰很酸,難道是昨晚折騰的太久了?

  想到薛樹在那事上的持久,她面上一紅,雖說漸漸得了趣味兒,可每到最後,都得她哭著求他他才草草結束,委委屈屈地看著她,好像沒吃夠的孩子。

  一隻螞蚱跳到她手上,又飛快地跳開了。

  葉芽回過神,看看身後的田壟,扶著腰站了起來,走到地頭,拎著水桶去河邊提水,準備回來先澆灌,日頭越來越毒了,她怕時間一長,新栽的秧苗都枯死。

  家裡的地距離河邊只有幾十步遠,葉芽往那邊走的時候,恰好對岸也走過來一對母子。她看了看彼此的位置,刻意斜著往東邊走,免得與他們正面碰上。待她彎腰提水時,那二人已經走到河中心了,她好奇地瞥了一眼。

  靠近她這邊的是個四旬左右的婦人,面容平常,膚色卻很白,人也生得富態,乍一看不像是山裡人。扶著她的是個二十多歲的高大男子,葉芽看過去的時候,正好對上他驚訝的目光。她飛快地低下頭,轉身往回走。暴雨過後,河水上漲,縱使挑了淺水的地方走,那兩人的褲腿也都捲到了膝蓋處,她本不該亂看的。

  「咦,那邊的小娘子,你也是葫蘆村的嗎?怎麼我看你有點面生?」

  卻是那婦人主動與她打了招呼,聲音平和圓潤,很容易讓人親近。

  葉芽望向地裡,薛松已經注意到了這邊,並叫上薛樹一起走過來了,便側過身,餘光中瞧見兩人都穿好鞋襪放下了褲腿,才轉過去,朝婦人點點頭,「薛樹是我相公,您是?」

  宋海娘面露詫異,不過很快就笑了,撇下宋海,走到葉芽身邊,扶著她的肩膀誇讚道:「原來是薛樹新娶的小媳婦,瞧瞧這摸樣,那傻小子可真有福氣。對啦,我是夏花她二姨,你認識夏花的吧?」她笑著拍拍葉芽的手,然後指著身後的人道:「那是我兒子,以後你要是見到了,直接叫宋大哥就成。」

  宋海規規矩矩地朝葉芽行了一禮,「弟妹好,將來若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來找我。」

  那聲「弟妹」一出口,葉芽便愣住了,他的聲音……若不是見了人,她還真以為是薛松在喊她!

  短暫的呆愣後,見對方還期待地看著她,葉芽只好喊了聲「宋大哥」,便移開了眼。這人雖然舉止規矩,可他的眼神讓她本能地感到不自在。

  「伯母,你們來了啊。」薛松在葉芽身邊站定,面無表情地與宋海娘打招呼。

  宋海娘知道薛松天生不會笑,並沒在意,「是啊,錢家明天送財禮過來,我跟大海提前過來幫忙,湊湊熱鬧,唉,這一天天過得真快,明兒個送了禮,下月二十八夏花就要嫁過去了,我這個當姨母的真心捨不得呀!」

  「那您快去村子吧,我們就不耽擱你們了,地裡還有活要干。」薛松側過身,做出送人的姿勢。

  「行,你們繼續忙吧,我們先走啦!」宋海娘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抬腳往前走。

  「薛松,回頭見。」宋海抬手,想要拍拍薛松的肩膀,卻被薛松退後一步躲開了。

  宋海抿了抿唇角,冷哼一聲跟了上去。

  他們一走,薛松也不耽擱,拎起葉芽放在一邊的水桶,大步往回走。

  哪怕知道他對夏花沒有意思,葉芽還是被那個消息驚到了,月初夏花來找她那次,她還沒覺得如何,可這回聽宋海娘說出財禮二字,她才意識到,那個深深戀著大哥的姑娘,真的要嫁給一個足以當她爹的男人為妾了。

  同為女子,她忍不住替夏花惋惜,不贊成夏花對大哥的態度是一回事,感慨她的命又是一回事。

  唉,可見女子的命好不好,與家裡有錢沒錢並無直接關係。為了錢,窮人可以賣女兒,同樣的道理,為了得到更多的利益,有錢人家也會賣女兒,不過是賣的好看一些罷了。只要父母貪心,她們這些女子就只有任其處置的命,要怪,就怪沒遇到那心疼女兒的好爹娘……

  葉芽情緒有些低落。

  「媳婦,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薛樹一邊替她擦汗一邊問道。

  葉芽抬頭看他,他眼裡的擔憂讓她又舒心了,「沒事沒事,咱們也走吧。」她朝他笑笑,腳步輕快起來。就算一開始命不好又怎樣,只要肯努力過,總會看到希望的。

  薛樹見她笑了,也就不擔心了,與她並肩而行。

  回到地頭,薛松已經替葉芽澆完了水,放木桶時,他回頭看了她一眼,見她臉色蒼白,不由叮囑道:「弟妹,你要是累了,就先回去吧,這邊有我和二弟就夠了。」

  葉芽搖搖頭,「哪能那麼快就累了啊,大哥你放心吧,我沒事的。」三畝地,又有這麼多的活兒,三人一起都要忙到天黑呢,說著,她逕自蹲下去忙了起來。

  薛松無奈地看著她,她這樣固執,明明是賢惠,可他一點都不覺得高興,他寧可她嬌懶一些。

  身前的人影遲遲未動,葉芽疑惑地抬頭看他。

  可她剛剛有所動作,薛松已經迅速收回視線,轉身向前走了,只留給她一個高大挺直的背影。

  葉芽愣愣地看了一會兒,低下頭去。

  三人忙碌到晌午,因為日頭實在太毒了,他們只好回家歇了一個時辰,然後再過來。

  到了後半晌,葉芽腰酸的幾乎難以直起來,可這根壟是最後一條了,她看看遠處埋頭忙碌的兩人,便強忍著沒吭聲。說實話,她已經快要站不起來了,這樣蹲著反而舒服一些。

  正難受呢,薛樹忽的跑了過來,「媳婦,大哥讓我去那邊河裡抓魚,晚上咱們做魚吃吧?」

  「好啊,那你小心點,別往太深的地方游。」葉芽努力讓聲音聽起來平穩,因為知道自已的臉色一定很差,她沒有抬頭,怕他大驚小怪惹薛松注意。

  薛樹急著去抓魚,得了媳婦的囑咐,撒腿就跑了。

  葉芽鬆了口氣,捂著肚子待了一會兒,覺得好點了,便繼續往前挪。她記得,娘下地時也常常喊腰疼,既然娘都能堅持下來,她又有什麼不行的?在家做閨女時都沒能嬌生慣養,難道做了別人的媳婦,反而要金貴了?

  那頭薛松忙完兩條壟,站起身,遠遠看著後面那單薄的人影,胸口一陣發緊。

  農忙的時候,哪家的媳婦都是跟著下地的,可看著她小小的一團蹲在那裡,他就覺得她不該這樣勞累。無論是早上還是晌午,他都不讓她跟著來,但那樣柔順的她偏偏在這件事上極其固執,倔強的眼神讓他根本不敢直視。他可以吼二弟三弟,可以態度強硬地訓斥他們,但是對她,他連大聲說話都怕嚇到她。因為找不到理由拒絕,只好由著她了。

  希望二弟能捉到魚,晚上給她補補吧。

  他輕輕歎了口氣,開始從這頭接她。

  紅日慢慢西垂,燦爛耀眼的日光漸漸變得溫和,有清涼的風從河面撲來,清爽怡人。

  葉芽覺得沒有那麼難受了,只是身子輕飄飄的,大概是餓了吧。

  前面的動靜越來越近,她抬頭,看見薛鬆緊抿著唇,埋頭忙碌著。她背著夕陽,他迎著夕陽,金色的光芒將他完完全全籠罩其中,柔和了他臉上剛硬的線條。

  他的動作太專注,她一時看入了神,直到,直到他與她只有丈遠的距離。

  似是察覺到她的注視,他動作微頓,慢慢抬起眼。

  她卻慌亂地逃避了。她始終不敢看他,她對他有種莫名的敬畏,敬他辛辛苦苦養大兩個弟弟,畏懼他永遠沉著冷靜的眼睛。他的目光太深沉,她看不懂,也怕被吸進去,就像是夏夜的天空,高遠深邃,讓她渴望知曉那無窮的黑暗後是什麼,又怕真的去了那裡後,會被無處不在的黑暗席捲吞噬。

  胡思亂想著,她企圖拔起一顆野草,可她拔不動了,手上沒有一點力氣。

  他越來越近,這點活算不上什麼了,她想起來。腰酸的很,她只好扶著腰,慢慢站了起來。站定的那一瞬,她看見天地在晃動,遠處流淌的河流倏地移到了眼前,下一刻,天忽的黑了,她徹底失去了意識。

  在葉芽起身的前一刻鐘裡,薛松是緊張的,按道理,她那樣羞澀的性子,他都如此接近她了,她應該會避開才對。但是她沒有避開,而他更不能把那點活兒留給她,所以他忐忑著慢慢前進,並且這種忐忑,隨著她明顯的凝視越來越強烈,他都無法形容那種複雜的心情。她為什麼不走?她為什麼看著他?

  在葉芽起身的那一瞬,薛松是疑惑的,他看見她的影子像浮萍一樣晃動著,他震驚地看向她的臉,然後他看見她蒼白的臉上沒有半點血色,看見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隨即無力地閉上,朝他這邊栽了下來。

  「牙牙!」

  他的心幾乎快要跳了出來,夢裡被他喚了無數次卻始終未曾念出聲的兩個字脫口而出。

  他以最快的速度起身衝了過去,在她栽倒前托住了她。他不知道自已喊出口的是什麼,當她無力地倒在他的胸口,腦袋隨著他的動作倚靠在他的臂彎,露出那不足他巴掌大的小臉時,看著她佈滿虛汗的額頭和鬢角,他的心狠狠地糾了起來,疼得厲害。

  理智回歸,他抱著她綿軟無力的身子喚她:「弟妹,你怎麼了?醒醒,醒醒!」

  她聽不見他隱隱顫抖的聲音,眼睛依舊緊緊閉著,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臉側流了下來,秀麗的眉讓人心疼地蹙著,好像十分痛苦。

  他得帶她回家,他得去請郎中!

  「二弟!」他朝遙遠的上游大喊,可是深水的地方離這邊太遠了,根本看不見薛樹的影子。

  薛松再也不敢猶豫,小心翼翼地扶著她趴到他的背上,讓她的腦袋搭在他肩窩,然後他抱起她的腿,微微用力,便站了起來。嬌小的她還沒有兩袋米沉,他更加難受,扭頭看了她一眼,穩穩地往回走,確保她不會掉下去。

  從河岸往回走,有一段陡坡,上去後是一段長長的平坦土路。大概是天色暗了,旁邊的田地裡並無村民,薛松多少放下了心,若是被人瞧見他背著她,恐怕會引起閒言碎語的。

  土路的盡頭就是那條乾涸的河床,從平地到低窪的河床,中間是一段緩坡,路越來越低,兩側的土壁慢慢變高。

  葉芽醒來的時候,首先入目的就是遠處高低起伏的丘陵,然後,便被越來越高的土壁遮擋了視線。

  她怔忪了片刻,有點反應不過來眼下的情景,她不是在地裡嗎?怎麼突然被人背著往回走了?

  胳膊搭在男人的肩頭,葉芽很不舒服,下意識地想要收回來,可在她有所動作之前,她忽的意識到,背著她的不是薛樹。薛樹的肩沒有他的寬,薛樹的步伐沒有他這樣穩重,薛樹身上的味道,也不一樣,哪怕男人身上有淡淡的汗味兒,她依然分辨了出來。

  背著她的人是薛松,她瞬間就有了判斷。

  她呆呆地伏在他肩頭,一動也不敢動,生怕被他察覺她醒了,那樣一定會尷尬的吧?

  葉芽不想要那種尷尬,所以她維持著原來的姿勢,茫然地看著對面的褐色土壁,聽他微微急促的呼吸和沉穩的腳步聲。他的肩膀寬厚結實,他的手臂穩穩地托著她的腿,而她能做的,只有裝作未醒。

  腹部突然傳來劇烈的絞痛,她咬唇忍耐著,有溫熱的液體流了出來。

  那絞痛是那樣的熟悉,葉芽恍然大悟,她竟然將老毛病忘了?算算日子,好像沒到兩個月呢吧?這次怎麼提前了?

  不過,哪怕提前了,痛苦依然未變,她緊緊咬著牙,強忍著握拳的衝動。她是昏迷的,她不能有任何動作。

  路過河床,上了那個小坡,他們的家就在眼前。

  因為怕被人看見,薛松將頭垂得更低,他和二弟身形相似,只要看不見臉,旁人或許就以為他是二弟了。但他一低下,葉芽的腦袋就自動從他的肩頭往裡移了過去,脖子緊緊貼著他的脖子和側臉,還有柔軟的髮絲磨著他,有點癢,可這個時候,他又怎會注意到這些?

  肌膚相貼的那一瞬,葉芽閉上了眼睛,這個姿勢太親密了,親密到她希望這是個夢,唯一慶幸的是,她是面朝外趴著的,這樣就不用看見他冷峻的臉,也不怕被他察覺她的緊張。

  大概是位置比較偏僻的緣故,他們並沒有沒人撞見,葉芽疼得越來越厲害,如果不是薛松已經開始開門了,她真怕她會忍不住抱住他的脖子……人就是這樣,一旦身邊有了可以依靠的人,就會想要靠過去,以前她疼得死去活來,還不是抱著被子咬牙度過的,但是現在,她多希望身下的是薛樹,那樣她就可以肆無忌憚地朝他哭朝他喊疼,她已經習慣了被薛樹關心被他小心照顧的滋味,能被人心疼著,她會覺得就算疼死也無憾了。

  門開了,葉芽隨著薛松沉穩的步子進了屋。

  他一手扶著她的背,一邊將她輕輕放在炕沿上,然後迅速調轉過來,扶著她讓她靠在他的臂彎,然後,他彎腰替她脫了鞋子,他抱起她將她放在炕頭。身子落到炕上的那一瞬,葉芽的心跳快要停了,她以為他該走了吧,可他沒有,他有些笨拙地替她擦了臉上的汗,他的大手移到了她眼前,那片陰影停佇了良久,久到她慢慢明白他要做什麼的時候,終於落在了她的額頭。他粗糙的手指輕輕的碰了碰她,好像在試探她是否發了燒。

  葉芽真不知道薛松會有如此溫柔體貼的一刻,她很想睜開眼睛看看他的臉,可她終究不敢。

  又一陣劇烈的絞痛襲來,因為太過緊張,這一次葉芽沒有忍住,她本能地摀住肚子蜷了起來,眉頭痛苦地緊緊皺起,剛剛被擦過的額頭再一次浮起細汗。

  薛松被她難受的模樣嚇到了,「弟妹,你怎麼了,是肚子疼嗎?」

  葉芽實在裝不下去了,她睜開眼睛,淚水一下子湧了出來,模糊了面前的男人,她慌忙用手臂擋住了臉,「大哥,我怎麼到家了?是阿樹把我背回來的嗎?」

  「是,是二弟背你回來的,他去找郎中了,你再忍一忍,郎中馬上就來!」看著她疼得都哭了,薛松難受的要命,急急順著她的話應道,「弟妹你等著,我這就去接他們!」起身就要離開。

  葉芽再疼,也沒到糊塗的地步,薛松一定是要親自去找郎中了,忙抹了一把眼睛,急急攔道:「大哥,我沒事!你別擔心,不用找郎中的,我睡一會兒就好了,你去把阿樹叫回來吧,我真的沒事,真的!」她已經習慣了,自從那年受了寒,每次都要疼上兩天,疼過也就沒事了。

  都疼成這樣了還要逞強,薛松心裡的憐惜頓時轉為怒火,想訓斥她幾句,可一對上那雙還含著淚水的眸子,他又狠不下心了,攥緊拳頭,大步衝了出去。

  他一走,葉芽也顧不得他到底是幹什麼去了,死死地壓住肚子,希望這樣能讓那裡好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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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4 09:54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10-10 09:04 PM 編輯

41.

  薛樹在水裡游了半天,只抓到一條比手掌略大的河魚,他有些失望地浮出水面,發現日頭都快沉下山了。

  他一邊穿褲子,一邊朝地頭張望,那邊一個人影也沒有,難道大哥和媳婦先回去做飯了?

  薛樹沒有多想,拎著被河魚掙得扭來扭曲的短褂就往回走。他想直接回家的,卻不想快拐彎時瞥見了家裡的木桶,孤零零地立在地邊上。他納悶地撓撓頭,不明白媳婦他們怎麼把水桶落在這裡了,然後他去撿木桶時,又發現還有一片田壟沒有澆水,就乾脆把衣服放在地頭,跑去打水,來回跑了三趟,新栽的秧苗總算都澆好了。他心滿意足地笑笑,一手拎著水桶,一手提著衣服往家跑,回去跟媳婦說說,她肯定會誇他的。

  兩里地的路程,在他眼裡算不上什麼,很快他就跑到了家門口,一眼瞧見他的小媳婦蹲在灶房前燒火呢。

  「媳婦,我抓到魚了!」他大叫著跑了進去。

  葉芽被他嚇了一跳,手裡的灶灰差點灑出來,趁他進來之前,她飛快地裝好,撐著鍋台費勁地站起身,歪著身子挪了進去,因為月事來的太突然,她沒有任何準備,剛剛薛松走後,她躺了一會兒就起來縫了兩條布帶,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再說,沒有布帶,換了也白換。

  這種事情,她不想讓他瞧見,所以進屋後她就反手插了房門,待換了乾淨的衣裳,才把那一團髒衣服捲起塞到衣櫃角落,打算等天黑後再洗。

  「媳婦,你幹啥插門啊,快讓我進去!」薛樹納悶地拍門。

  葉芽捂著肚子撥開門栓,也懶著跟他解釋,逕自爬回炕上,裹著被子躺下,她很冷,哪怕現在正是盛夏。

  「媳婦,你怎麼這麼早就睡覺了?」薛樹俯身趴在炕沿上,眼睛亮亮地看她,卻在看清她蒼白的臉痛苦的神情時,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愣了良久才顫抖著去摸她的額頭,「媳婦,你是不是生病了?」媳婦的樣子好可憐,他看著好難受,胸口悶悶的。

  他的手又大又暖,葉芽的眼淚倏地落了下來,「阿樹,我沒生病,就是肚子疼……」

  她一哭,薛樹的眼淚跟著就掉了下來,「那該怎麼辦啊?我去找那個老頭,他能治好你嗎?」

  葉芽眷戀他手上的溫度,拉著他的手貼在她臉上,然後朝他笑了笑,「說了不是病了,就是現在有點疼,後天就好了,只是今晚得你做飯了,你就熬粥喝吧,早上的餅還剩幾張呢,夠吃了。」

  她臉上都是汗,眉頭自始至終都是皺著的,又笑得那麼虛弱,薛樹一點都不相信她的話。他想去找上次那個老頭,可媳婦拉著他的手,用她涼涼的臉貼著他,好像這樣會舒服一點似的。他沒了主意,不知道到底該不該離開。

  葉芽很快鬆開了他,「阿樹,去做飯吧,我睡一會兒……」話未說完,院子裡突然傳來匆匆的腳步聲,她心裡一慌,掙扎著要坐起來,可下一刻門簾就被掀開了,一雙大手按在了她肩膀上,「弟妹,你躺著吧,讓孫大爺給你看看。」

  薛松說完就收回了手,將薛樹拉到一邊,然後挑開門簾請孫郎中進來。

  農家人哪有那麼多規矩,孫郎中根本沒覺得薛松進他弟妹的房間有何不妥,況且薛樹也在裡面。

  至於葉芽的病,先前聽薛松的描述,孫郎中就猜出了幾分,現在看到葉芽的樣子,他更覺得八-九不離十了。不過還是要號號脈的。

  他在炕沿前坐下,對臉上湧起不正常潮紅的葉芽道:「把胳膊伸出來,老夫給你把把脈。」

  葉芽知道自已月事不正常,但她從來沒有看過郎中,孫府的丫鬟,除非在主子面前特別得臉的,根本沒有資格讓主家專門請郎中幫忙診治,小病自已挺一挺,或托人按土方子買點藥進來,還得偷偷請灶房的婆子幫忙通融,借小鍋熬藥。有次她發作被師傅瞧見了,師傅也只是說讓她以後注意別著涼,興許過一兩年就好了,所以葉芽覺得,這就是女人都會有的毛病而已。

  現在,人家老郎中都來了,她總不能說不用看吧?

  可是,那種事情……她偷偷瞥了一眼薛樹和薛松,前者滿臉擔憂地望著她,後者,也用那雙深沉的眸子看著她,目光相碰,她以為他會像往常一樣避開,可薛松竟朝她微微頷首,竟是像勸她乖乖聽話的樣子!

  葉芽的心顫了一下,大哥把她當成孩子哄呢嗎?

  她抿了抿唇,鼓起勇氣對薛松道:「大哥,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薛松愣住,他實在沒有料到她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是不想讓他聽嗎?

  他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但他尊重她的決定,最後看了一眼她汗濕的鬢髮,她含淚似的眼睛,轉身離開。只是,當他走到灶房門口時,他又頓住了,想了想,放輕腳步回到西屋門口,二弟什麼也不懂,他必須知道她生的是什麼病,以後也好知道如何照顧她。

  屋裡傳來兩人的對話。

  「丫頭,你第一次來葵水是什麼時候,那時也這樣難受嗎?」

  「是,是十二歲那年來的,當時有點疼,但沒有現在這麼厲害。」

  「哦,是不是後來受寒過?吃了生冷的東西?」

  「沒,我,我用冷水洗衣裳了,當時是臘月……」葉芽閉著眼睛道,那時她只是負責洗衣裳的小丫鬟,來葵水時正好趕上要洗一大堆衣裳,她很難受,可管事婆子吩咐必須當日洗好的,她和另一個小丫鬟一起忙到天黑,手都凍僵了,連筷子都拿不住,當晚她疼得死去活來……

  孫郎中點點頭,看了一眼旁邊滿臉茫然的薛樹,又問道:「那你來葵水的日子規律嗎?除了肚子疼,是否還有別的症狀?」女人的月事,可大可小,若是不仔細調理,恐怕會影響受孕。

  葉芽想了想,「還算規律吧,兩個月來一次,有時候會晚一些,就是腰酸肚子疼,其他的都沒事。」孫郎中年近花甲,人也慈眉善目的,她漸漸沒了開始的緊張尷尬,很用心地答道,她也希望能治了這毛病。

  孫郎中不說話了,再次替她摸脈,神色肅穆。

  葉芽害怕了,難道她的病很嚴重?

  屋內久久沒有聲音,薛松的心都提了起來,忽的門口一暗,他側頭看去,就見薛柏正疑惑地看著他。薛松迅疾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怕他出聲暴露自已。

  薛柏眼中疑惑更甚,大哥竟然躲在西屋門口偷聽,難道二哥二嫂在裡面……應該不會吧?

  正緊張著,裡面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

  「丫頭啊,你真是太不愛惜自已了,難道你娘沒跟你交待過,來葵水的時候,連夏天都不能受涼,哪能大冬天的用冷水洗衣裳?你這是寒邪侵體,宮寒之症啊!正常的女子,每月來一次,開始可能偶有腹痛腰酸之感,但絕對沒有你這麼嚴重的,唉,真是太胡鬧了!」

  聽孫郎中這樣說,葉芽渾身發冷,「孫大爺,那,那我的病能治好嗎?治不好會怎樣?」

  屋外兩人俱都豎起了耳朵。

  「你別擔心,你的情況還不算太壞,好好調理一兩年還是可以休養好的,只是這兩年內怕是很難懷上了。好在你們還年輕,不急,先把身子調理好。我這就給你開副方子,下次疼痛難忍時照方子抓藥就行了。然後平時多吃補氣暖身的東西,核桃,紅棗,花生,這些都是咱們莊稼人吃的起的,特別是紅棗泡水喝或煎服,又補氣又調血。」

  孫郎中慢慢地說道,讓葉芽有時間記住,這種病,富人有更好的調養方子,可用的材料都是燕窩、鮑魚等村人一輩子也未必見到的,他說出來也沒有用。不過,想到上次來時薛家只有幾十文錢,現在已經著手蓋新房了,他又添了一句,「要是家裡有閒錢,最好買幾隻烏骨雞燉著吃,補血驅寒,還有就是喝蜂蜜,要買棗花蜜,平時多泡點薑糖水喝,對了,千萬不要再涼到了,也別太勞累,該歇著就歇著,啥也沒有養好身子重要,這可是一輩子的事,記住了沒?」

  葉芽麻木地點點頭,雖然對方說了那麼多,可她只明白了一件事,如果她調理不好,就沒法懷孩子了……

  她看了一眼薛樹,強忍著才沒有哭出來,「阿樹,你帶孫大爺去東屋寫方子吧。」

  薛樹看到了她眼裡的淚水,伸手就拽住起身要出門的孫郎中:「你怎麼不給我媳婦上藥?」上次他就給大哥塗藥來著,大哥很快就好了!

  孫郎中看看躲到被子裡哭的小媳婦,再看看面前的傻男人,無聲地歎了口氣。

  過了一會兒,薛松和薛柏一起將孫郎中送到門口,此時天色已經暗了。

  兩人默默立了片刻,薛松忽的將方子折起來放進袖袋,對薛柏道:「你二嫂疼得厲害,之前都疼昏了過去,恐怕晚上會更難受。我還是趁天黑前去鎮子抓藥吧,你先進去,千萬別讓她知道,她那個性子,要是知道了,夜裡更睡不安生。」

  現在天已經快黑了,醫館早已關門,薛柏想勸他,可是對上薛松冷靜的眸子,再想到她都疼昏過去了,想到西屋傳來的低聲嗚咽和二哥帶著哭音的勸慰,薛柏朝他伸出手:「大哥,方子給我,我去吧,我走山路走慣了。」回來時一定會走夜路的,他去更合適。

  薛松拍拍他的肩膀,「你去勸勸你二嫂吧,咱們一定會養好她的,讓她別擔心。」說完,轉身大步離開。

  目送他的身影遠去,薛柏心情沉重地往回走。他在屋簷下頓住,裡面她還在哭,二哥也在哭……

  他突然很頭疼,這個任務比大哥的還要困難啊!

  唉,先做飯吧,總得吃些東西的。

  兩刻鐘後,薛柏端著半碗熬得極爛的白米粥走了進去,看清炕頭的情景時,他十分佩服自已竟然沒把粥弄灑。

  他的傻二哥將她連人帶被子都抱在懷裡,像哄孩子似的輕輕拍著她,偏偏兩個人都抽抽搭搭的。

  他咳了咳,「二哥二嫂,起來吃飯了。」說著,放下碗,抬手取下搭在衣架子上的巾子,負手走到炕沿前。這個時候,還講究什麼避諱,他也不想避諱,禮儀規矩那都是做給外人看的,而他們是他的家人,需要他照顧的家人。

  聽到薛柏的聲音,葉芽總算清醒了些,在被子裡悶聲道:「阿樹,你和三弟先吃吧,我現在吃不下。」

  媳婦終於不哭了,薛樹心裡好受了些,抬頭看向薛柏,眼淚又掉了下來,「三弟,媳婦說她沒法給我生孩子了,你幫我勸勸她吧,我不要什麼破孩子,我只要媳婦好好的,她別哭就行!」

  頭頂傳來他的傻言傻語,換做平常,葉芽定會堵住他的嘴的,可現在她腦袋裡亂哄哄的,肚子疼得厲害,心裡也苦得厲害,她不知道自已能不能好,要是好不了,就算薛樹不會嫌棄她,他的哥哥弟弟,甚至二叔二嬸都會嫌棄她吧?娶媳婦就是為了傳宗接代的,一個不會下蛋的母雞,誰待見?

  她很委屈,為什麼她要這麼命苦,好不容易以為日子安穩了,偏偏得了這樣的毛病。她也很害怕,她怕他們嫌棄她不要她了,要知道,多少窮光棍費勁巴力的攢錢娶媳婦,哪怕是又老又醜的也要娶一個,還不就是為了生個娃留個種嗎?

  想到這些,她狠狠攥緊了肚子,恨自已的不爭氣。

  她臉蒙在被子裡,薛柏根本看不見她的模樣。

  他深深吸了口氣,揮手讓只會掉眼淚的薛樹坐到一邊去,自已坐在炕沿,伸手把她身上的被子褪到了肩膀。

  哪怕屋裡光線暗淡,乍然從黑暗裡露出頭,葉芽還是本能地閉上了眼睛,想把被子拽回來。

  她的頭髮凌亂,慘白的臉上都是淚痕,眼睛都哭腫了,可謂十分狼狽,但是擔憂了這麼久,終於能看見她了,薛柏的心還是不爭氣地加快了跳動,有種許久未見的喜悅,也有抑制不住的心疼。

  「二嫂,你先別哭了,肚子還疼嗎?」薛柏壓住她的被子,低頭看她。

  他輕柔的聲音太近了,葉芽猛地驚醒,原來不是薛樹在拽被子!

  她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她現在這副模樣,在薛柏眼裡,是不是像個潑婦?

  她想坐起來,但是肩膀被人按住了,才要說話,眼前伸過來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手上托著乾淨的巾子,「二嫂,先擦擦臉吧,擦完了,咱們好好說話,你這樣哭,都把二哥嚇到了。」

  或許是他的語氣太溫柔,葉芽不安的心慢慢平復下來,用巾子遮住臉道:「三弟,我,我不該這樣嚇你二哥的,你先出去吧,我收拾收拾就起來。」不管怎麼樣,日子都要過下去,沒準兒,沒準兒她能養好呢,孫郎中不是說了嗎,吃些花生紅棗就行了,她多繡點東西,買這些還是夠的。

  「二嫂,你都疼成這樣了,還收拾什麼啊,老實躺著就行,家裡又沒有外人,收拾得整整齊齊給誰看?給二哥嗎?他啊,只要你不哭了,他就高興了。二哥是不是?」薛柏朝薛樹使了個眼色。

  薛樹忙撲到葉芽身邊,「媳婦,你不用收拾,你現在就挺好看的,快躺著吧!」

  一個笑著打趣,一個傻乎乎的誇人,葉芽被他們倆鬧得臉頰越來越燙,再也顧不得那些煩心事了,羞惱地轉過身,面朝牆壁躺著,留給他們一個單薄的背影。

  害羞總比難過好,薛柏鬆了口氣,挨著薛樹坐在炕頭,終於開始勸人:「二嫂,你別想太多,孫郎中行醫行了大半輩子,既然他說你的問題不大,那你肯定能養好的。咱們家雖然窮,可紅棗總還買得起,你擔心什麼呢?怕我們買了紅棗被二哥搶了吃?」

  「我才不搶媳婦的紅棗!都給媳婦吃!」薛樹瞪著眼睛喊道。

  薛柏沒理他,見她的肩膀輕輕抖動,知道她笑了,又道:「你看,二哥都答應不跟你搶了,那你多吃點,一定會好的。當然,我們都希望你身子好好的,現在自然撿好聽的話說給你聽,可就算最後沒有成效又如何,你問問二哥,他會嫌棄你嗎?你這樣好的姑娘,你肯留下來嫁給二哥,肯用心照顧我們哥仨,那是我們這輩子最大的福氣,只有你嫌棄我們的份,沒有我們挑你的地方。」

  「二嫂,咱們是一家人,你好了,我們都高興,你要是不好,我們只會更憐惜你,好好照顧你。不僅我是這麼想的,大哥也是,大哥知道你難受,特意讓我來勸你放寬心。你看,現在咱們家你就是最大的,你病了你不開心,大哥愁眉不展,二哥哭的稀里嘩啦,我呢,我要餓著肚子擔負起逗你開心的大任,好二嫂,你忍心繼續這樣折磨我們嗎?你忍心讓我餓肚子嗎?」

  葉芽本來被薛柏前面的話說得挺感動的,眼淚不停往下流,可誰想到他最後又來了那麼一句,她實在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笑著笑著就又哭了,「三弟,我知道了,你放心,我再也不胡思亂想了,你,你快去吃飯罷!」

  薛柏拍了一下薛樹,指著那邊晾著的粥道:「二哥,那你一會兒喂二嫂吃飯吧,記得,一定要把二嫂伺候好,否則大哥要拿我出氣的!」

  說完,他抬腳要出去,忽的又想到什麼,轉身倚在門板上,伸手將葉芽手裡的巾子抽了出來。

  葉芽驚訝地抬頭,就見他一臉壞笑地看著她,「二嫂,你欠我一頓飯,以後千萬記得要還我!」

  她愣住,他卻似乎十分滿意的樣子,笑著閃了出去,只留她驚艷於那雙桃花眼最後望向她時的剎那風情。

  「媳婦,你轉過來,我餵你喝粥!」薛樹端著碗,跪坐在她身後。

  葉芽心裡暖暖的,聽話地掉轉過去,側躺著喝薛樹遞到嘴邊的粥,安心享受他給她的縱容。

  因為是在屋裡吃的飯,葉芽並不知道薛松在不在家,等她小睡了一會兒,醒後出去換布帶時,已經很晚了,她只當薛松和薛柏一樣睡下了,還特意讓非要扶著她的薛樹關了門。

  回到炕上,薛樹想要像以前那樣抱著她睡覺,但那樣葉芽不舒服,就讓他轉過去睡。薛樹現在可不敢惹她,乖乖地聽話了,與她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著,慢慢就睡著了。

  葉芽一直醒著,肚子還是很疼,但她不想讓薛樹知道,他知道了,只是多一個人擔心難受罷了,於她的疼痛沒有半點作用,不如讓他好好睡。可她又眷戀他身上的溫度,便小心翼翼轉過身,換成她貼著他睡,沒想到肚子貼上他翹起來的屁股時,熱熱的還挺舒服,她驚喜於這意外發現的妙用,腦袋在他溫熱的背上蹭了蹭,抱著他的腰開心地睡了。

  可身上不便利,到底睡得淺,迷迷糊糊中,聽到灶房一陣輕響,葉芽立即驚醒,側耳傾聽,似乎聽到了咕咕嚕嚕的雞叫,就在她想推醒薛樹時,薛柏的聲音傳了進來。

  「大哥,醫館還賣烏骨雞?」

  「嗯,我去的是林家醫館,那家的夥計挺和氣的,我跟他打聽哪裡有賣,他就去後院幫我選了三隻,還有這些紅棗核桃仁,都是從那買的。你二嫂,她怎樣了?」

  「心結應該是解開了,就是身子還不舒服,強忍著呢。」

  「那你先去睡吧,我替她煎藥。」

  「現在啊?二嫂應該睡了吧?要是她睡了,叫醒反而不好。」

  短暫的沉默後,薛松低沉的聲音幽幽響起:「沒事兒,現在煎好了,明早熱一熱就能喝了。」

  接下來,他們不再說話,只有刻意放輕的腳步聲和微不可聞的動靜。

  葉芽抱著被子,呆呆地望著窗外的明月,臉上有晶瑩的淚光閃爍。

  大哥竟然趕去鎮子替她抓藥了,這麼晚才回來!

  想到那個男人匆匆趕去鎮子,在寂靜的夜裡拍打早已閉館的鋪子,想像他對著夥計詢問那些補品,臉上會是怎樣的表情?想到他獨自行走於崎嶇的山路,現在正專注地為她煮水熬藥,想到那時他寬厚的肩膀和深沉的看不出情緒的眼睛,葉芽茫然地擦了擦眼角湧出的新淚。

  大哥為什麼要對她這樣好?他們為什麼要對她這樣好?

  她只是一個被父母丟棄的苦命丫鬟,她何其有幸,遇上他們,得他們如此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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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4 10:05 PM

本帖最後由 a6360650 於 2015-10-10 03:18 PM 編輯

42.

  葉芽一直呆坐著,夜裡那麼靜,靜的她能夠聽到柴禾燃燒發出的辟啪聲。

  大哥在為她煎藥,她要不要出去呢?

  淡淡的藥香飄了進來,葉芽想了想,輕手輕腳換上衫褲穿好鞋子,靠著炕沿坐下。如果一會兒大哥來叫她,她就開門,如果沒有,她就等他睡下後自已出去端藥喝。她想吃藥,一是肚子疼得厲害,二是那藥能治她的病,三是……她不忍心浪費他的一番苦心好意。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牆之隔的西鍋台上,傳來湯水舀進碗裡的聲響。

  葉芽完全能想像出薛松的動作,他盛了藥,端起碗,又放下,然後,朝這邊走了過來。當他在門後站定時,她的心倏地加快了跳動,要是,要是大哥叫她,她該立即答話,還是等一會兒然後再裝作剛睡醒的樣子應一聲?

  她緊張地等待著,因為緊張,身上的疼痛似乎都輕了幾分。

  門後的薛松,手已經抬起來了,卻在觸及門板之前堪堪停下。他收回手,默默地站著,凝神聽裡面的動靜。裡面很靜很靜,只有二弟輕微的鼾聲,他努力尋找能證明她醒著的痛苦吸氣聲,或難耐的翻身聲,可是沒有,大概已經睡著了吧?

  她睡著了,他總算放心了些,既然能睡著,說明不是那麼疼了,而且他也不必跟她解釋為何深夜替她煎藥,現在他心裡有鬼,他怕他的這番舉動讓她誤會。

  可是,為什麼還有一點點失望?是因為沒能讓她知道他替她做了這些嗎?明明一開始就不想讓她知道的,為何如願以償時,反而沒有那麼豁達?是不是,其實他隱隱盼著她知曉,暗暗期望她會明白他對她的好,甚至,甚至因此也對他多出一分不一樣的感情?

  然後呢,就算她動心了,那又能怎樣?她是他的弟妹,永遠都是。

  所以,還是不要讓她知道罷,她若真的動心了,他的情意於她,也只會是種折磨。她不可能做對不起二弟的事,他也不會做。說到底,是他不該生出這種禽獸念想。

  薛松無聲地苦笑,轉身,將藥碗坐在鍋裡,簡單收拾了下,回東屋去了。

  大哥走了,葉芽撲通撲通直跳的心慢了下來,她都不知道自已在緊張什麼。

  約莫過了一刻鐘,確定外頭再也沒有聲響,確定薛松睡下了,葉芽悄悄撥開門栓,捂著肚子走了出去。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就算不點蠟燭,月光也亮的足夠讓人看得清清楚楚。可惜灶房裡沒有紗窗,阻隔了皎潔的光線,葉芽不想再費事去點蠟燭,便摸索著走到南門前,很輕很輕地打開了門。月光如水,瞬間湧了進來。

  可就是這短短幾步路,葉芽就出了一身虛汗。她靠著門板歇了一會兒,然後一手撐住鍋台,一手掀開鍋蓋。將鍋蓋放在邊上時,雖然她已經盡量小心了,還是發出了一聲類似鐵磨石頭的悶響。她嚇了一跳,本能地回頭望向東屋,見沒有驚到那邊的人,輕輕拍了拍胸脯,俯身去端鍋裡的大碗。

  鍋裡的餘熱熏燙了碗沿,葉芽忍著燙將大碗放在鍋台上,伸手去摸耳垂。

  「藥很燙,晾一會兒再喝吧。」身後忽然傳來因為刻意壓低而顯得異常輕柔的男人話語。

  那一刻,葉芽覺得全身血液都湧上了頭頂,腦袋裡一片眩暈,根本不知道該做什麼該說什麼,只能傻傻地繼續捏著耳朵,望著藥碗發呆。完了完了,大哥不是已經睡下了嗎?為什麼會突然出來,撞見她偷偷吃藥的樣子?

  「弟妹?」薛松見她一動不動,忍不住走近一步,想看看她到底怎麼了。

  「大哥,大哥你還沒睡啊?」葉芽緊張地垂下頭,看著自已的腳,然後,因為他一直沒有說話,她的目光慢慢移到地上的兩道人影上。

  兩個被月光拉長的影子,耷拉著腦袋的那個是她,微微低頭的那個是他,他低頭,是在看她嗎?心跳越來越快,葉芽緊張地想要逃跑。自從知道薛松連夜替她奔波後,她就一直避免去想他為什麼要對她這樣好,不去想再見到他時該怎麼做,現在這樣突然見了面,她不敢抬頭,不敢看他。

  葉芽卻不知道,因為她不敢抬頭,他反而有勇氣默默打量她。

  薛松看著面前這個還不到他肩膀的小女人,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莫名地有點想笑。自已剛進屋,她就悄悄溜了出來,是不是說明,其實她一直都醒著,甚至聽到了他和三弟的對話?

  本來他是不想出來見她的,可又忍不住偷偷掀開門簾一角,看看她。她虛弱地靠在門板上時,月光照到了她緊緊皺著的眉頭,她臉上的痛苦讓他心疼得厲害,很想出去扶住她,替她端藥,但理智讓他忍住了。再後來,鍋蓋發出聲響,她像只受驚的小兔子看向這邊,嚇得他慌忙收回手,生怕被她瞧見自已,驚慌之後,他突然又升起了濃濃的好奇,她為什麼怕被自已知道?為什麼要躲著他?如果他此時出去,她會如何反應?

  理智和衝動在他腦海裡反反覆覆爭搶,而當他看見她做出被燙了的那個熟悉動作後,他的腿自作主張地邁了出去。

  現在,她如他所料那般緊張得不敢看他。她沒有梳頭,柔順的長髮隨著她的動作垂下了一縷,落在她的胸口,微涼的夜風從門口吹進來,那縷散發就跟著輕輕搖擺,一會兒拂起,一會兒又垂落,吸引著他的視線。目光落在那裡的時間長了,他後知後覺發現了那鼓起來的豐盈,那晚短暫的觸感不期然地清晰起來,讓他亂了心跳,口乾舌燥。

  薛松迅速移開視線,想起她剛剛的問話,輕聲答道:「我聽外面有動靜,就出來看看。弟妹,你先回屋吧,我幫你把藥端進去。」

  「不用,不用了,我在外面喝就行,免得吵了阿樹睡覺……大哥,你先去睡吧,我輕點動作,不會再吵到你的。」葉芽搖頭道,暗暗希望他快點離開,有他在身前,她連呼吸都快控制不住了。

  薛松聽她說得這樣生疏客氣,心頭不由一陣煩躁,又見她始終不敢抬頭看自已,忍不住問她:「弟妹,你是不是很怕我?」怕他,所以躲著他,不敢看他,不敢像與三弟那般輕鬆地同他說話?

  「啊?」葉芽驚訝地抬頭,詫異於他的問題,然後毫無準備地落入一雙明亮深沉的眸子裡。

  他就站在她身後,兩人間隔不足一尺。這樣近的距離,她能清晰地看清他俊朗的眉眼,這樣柔和皎潔的月光下,他的眼裡也浮動著恍似溫柔的光彩,而這樣溫柔凝視著她的他,讓她情不自禁想要避開,不是反感,是害怕,怕自已被他吸引……

  她慌亂地看向門口,「大哥,我,我……」

  身下忽然傳來劇烈的絞痛,葉芽疼得閉上眼睛,摀住肚子想要蹲下去。

  薛松卻以為她又要疼暈了,忙扶住她的肩膀,急切地道:「弟妹,我扶你進去!」

  葉芽咬唇搖頭,掙脫開他,硬撐著走到門檻處坐下,低頭朝他伸出手:「大哥,把藥遞給我吧,我在這裡喝完,喝完就進去了。」

  薛松忙把碗端給她,順勢在她身前蹲下,一手扶住她靠著門板的肩膀,一手將碗遞到她面前:「可能還有點燙,你慢點喝。」他的手隱隱發抖,怕她拒絕他的照顧。

  葉芽實在疼得難受,顧不得考慮現在的情景,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扶住碗身,湊過去試探著喝了一口。還有點燙,但那股熱流一路灌進肚子,熱熱的十分舒服,她再也不猶豫,咕嚕咕嚕喝了起來。

  薛松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她秀眉緊蹙,難受地閉著眼睛,長長的眼睫輕輕翕動著。月光柔和,她的臉不似白日裡那般蒼白,反而像夜色裡的玉,瑩潤嫻雅。他不知道這湯藥難不難喝,可她喝得十分認真,纖細的指搭在碗沿上,淺色的唇一直貼著碗,隨著湯藥漸漸落下去,他慢慢抬起碗,於是她也隨著他的動作仰起脖子,好像她喝得不是藥,而是瓊脂玉露,少喝一滴都不捨得,懂事得讓他久久移不開眼,不去看她可能會露出來的玉頸肌膚,只看她的小臉,越發想要憐惜她。

  如果葉芽現在睜開眼睛,她定會看見男人眼裡是何等的溫柔,可惜她急著喝藥,急著喝完快點躲開這讓她渾身緊張的男人,又怎會睜眼看他?特別是那只穩穩地扶著她的大手,溫熱有力,剛開始是因為疼痛沒有注意,可到了後來,她是不敢注意了,裝吧,就裝作沒有注意到,沒有注意到他的碰觸,沒有注意到他亂人心的照顧。

  碗底漸漸清空,薛松忽然有點惋惜。他知道她是因為肚子疼才接受了他的親近,但他依然很滿足,能夠這樣近距離地看著她,照顧她,她也乖乖巧巧的聽話,簡直就像是在做夢一樣,而遺憾的是,過了今夜,他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既然沒有機會,他決定放縱一次。

  等葉芽喝完後,他不顧她的反對,硬是扶著她將她送到門口,然後在她進屋前道:「弟妹,你等一下。」鬆開她,大步朝灶房後面走去。

  葉芽疑惑地看著他在米缸旁邊撥弄了幾下。

  薛松很快走回來,朝她伸出手:「弟妹,吃兩個棗吧,去去苦味。你別擔心,你一定能養好的。」

  他想每天都親手餵她吃棗,想每天都告訴她不要擔心,但他知道他沒有那個勇氣,也沒有那個資格,二弟那麼喜歡她,一定會親手做這些的。所以,就藉著這個夜這樣讓人想要放縱的月色做一次吧,反正她已經知道了,不管她躲他也好,怕他也好,他沒有遺憾了。

  看著他掌心中央兩顆拇指肚大小的干棗,葉芽心頭湧起抑制不住的溫暖,還摻雜著淡淡的甜和怕。猶豫半晌,她抬手接過紅棗,終於忍不住看著他,支支吾吾道:「大哥,謝,謝謝你這麼照顧我,我……」其實她很想問他為什麼要對她這樣好,可她知道,那樣的話,太曖昧太引人遐思,是不該問出口的。

  她的眼神慌亂又害怕,薛松以為她是被自已一時的情不自禁嚇到了,所有的勇氣和衝動瞬間消散,忍住心底的悸動解釋道:「弟妹,二弟人笨,不懂得該如何照顧你,我做大哥的自然要替他彌補,你別多想……好了,時候不早了,快進去睡覺吧,記得蓋好被子,別著涼。」說完,再也不敢看她,轉身去關門。再多看一眼,他怕他的眼睛會洩露他的心事。

  房門關上,灶房裡又暗了下來,薛松知道她還站在那裡,可他再也不敢待下去了,快步回了屋。

  葉芽不知道她是如何回到炕上的,耳邊一直迴盪著薛松清冷的話語,他讓她別多想……

  她懊惱地咬咬唇,轉身抱住睡得香香的薛樹,心裡有點委屈,也有愧疚,更多的是自嘲。

  她是他的弟妹,她的身子關係到薛樹的子嗣,大哥心疼弟弟,當然要替他照顧她了,她的確不該多想的。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好,難不成就必須是喜歡?大哥那樣出色的人,連夏花都無法讓他動心,更何況她一個……

  不行了不行了,又在胡思亂想了!

  一輪明月照萬家,就在葉芽滿懷心事輾轉反側的時候,另一處的雲雨正在興頭。

  宋海渾身赤-裸站在炕沿前,整個上半身完全壓在身下豐腴的女人背上,他一邊蹂躪著女人綿軟的胸脯,一邊用身下粗長的黑物狠狠頂入女人的蜜-洞,口中淫-話連連:「這麼長時間沒入你,怎麼你那兒反而越發鬆了,你個騷娘們兒,嗯……說,這陣子讓多少人騎過了,是他們入得你痛快,還是我厲害,啊?」

  柳玉娘雙腿分開而立,臻首後仰,一邊努力聳腰迎湊好讓宋海那物入得越發深,一邊嬌聲嗔道:「好你個宋海,老娘我又不是你的什麼人,憑什麼為你守身如玉……啊,輕點……老娘,老娘就是把全村男人都,都睡了,那也跟你沒,沒干係……」

  宋海冷笑一聲,動作不停,聲音卻充滿了諷刺:「你倒是想讓全村的男人騎,可人家不稀罕,有本事你把薛松勾來入你這騷-穴!」想到那個被夏花印在心上的窮漢子,被夏花誇成世上絕無僅有的「好」男人,宋海就恨得牙癢癢,將全部怒氣轉為欲-火,恨不得插死身下的騷-婦!

  身後的人玩命的插-進來,柳玉娘漸漸無法承受,只覺得肚子脹的厲害,那裡也開始疼了,不由掙扎起來:「你心裡有氣,有本事去找他打一架……輕點輕點,你想弄死我,我啊……你把他打得鼻青,臉腫,你那嬌滴滴的夏花妹子自然,啊,自然覺得你比他勇猛,你不去找薛松,倒想讓我替你帶壞他,呸,薛家,薛家就沒一個好東西,就算他們跪下來,來求我,老娘也不看他們半眼……啊,別弄了,快死啦!宋海!宋海你個王八……啊!」

  柳玉娘越罵,宋海進出的力氣就越大,最後他禁錮著她的腰使勁兒往下拽,接連幾個大力挺刺,猛地狠狠頂進柳玉娘的花心深處,在她的尖聲叫罵中酣暢淋漓地洩了出來。

  柳玉娘像脫水的魚一樣趴在炕上,被他末了那幾下頂的直翻白眼,好不容易等宋海抽-出那物,離了她的身子,她也不顧身下的疼痛,跳起來就朝宋海背上抓了兩下,還想抓他的臉,卻被宋海扼住手腕,猛地甩了出去,頭髮散亂地跌在炕上。

  「瘋什麼瘋!我給你銀子,想怎麼幹就怎麼幹,你再敢動手,仔細我以後都不來找你!」宋海冷聲喝道,隨手甩出兩錢銀子丟在柳玉娘身側。

  柳玉娘看著那兩錢銀子,猛然意識到自已犯錯了。

  在她的眾多男人裡,宋海是出手最大方的,別的莊稼漢子弄一次最多給個十幾文錢,還得她使出各種手段搶過來,只有宋海完事後直接丟碎銀子,而且宋海人生的高大,往常也柔情蜜意的溫柔弄她,今兒個定是心裡有火,才在她身上撒氣的。她可不能因為一時委屈壞了他的興致!

  想到此處,柳玉娘忙裝模作樣地擦擦眼睛,扭著腰攀了上去:「你個冤家,就許你打我罵我,我跟你鬧兩下都不行,好不容易見了面,你一來就朝我發火,我能不委屈嗎!」一邊說著,一邊撐開他尚未繫好的衫子,用那兩團豐-乳磨蹭他的胸膛。

  宋海低頭,對上她嫵媚風流的眼,知道這女人在討好他,他心裡得意,背靠炕頭坐下,將人攬進懷裡恣意揉捏她的乳,玩弄一會兒,微瞇著眼問道:「剛剛聽你那口氣,莫非薛家有人惹著你了?」提到薛家,他倒是想起在河邊見過的小媳婦來,那般容貌,就是夏花也略不如她,怎的嫁給了薛樹那傻子?

  柳玉娘哼了聲,添油加醋將她與葉芽的恩怨說了出來,「……別看那臭婆娘說的好聽,她就是窯子裡出來的,偏生裝的一本正經,早晚我會抓到她的把柄……」話音忽的一頓,她抬頭瞥了宋海一眼,烏溜溜的眼珠子轉了幾轉,嬌聲笑道:「喂,你還沒見過她吧?那模樣,嘖嘖,比你那寶貝姨妹還要勾人,不如你找機會去試試她?若是成了,我們姐倆一起陪你……」纖纖玉手拂過男人平坦的小腹,往褲子裡探去。

  宋海攥住她不安分的手,嗤笑道:「你說她是她就是?要是你真能證明她以前是窯姐兒,我就遂了你的心,幫你調-教她。」想找人替她出氣,也得看看對象是誰,他宋海就算不是閱女無數,那也是花叢裡的老手,單看薛樹媳婦那日的一番舉止,也不像是水性楊花的人,他冒冒失失找上去,弄不好會出人命的,就算得手,薛家哥仨也不會饒過他,到時候事情傳到夏花耳裡,他連平時的好印象都沒了。

  想到夏花,想到明日錢家來人送財禮,宋海頓時沒了逗留的心思,扯開人就下了炕,邊系衣帶邊道:「我走了,還是那句話,人前別朝我拋眼兒,咱倆的事若是傳出去半句,哼……」

  柳玉娘在他背後撇撇嘴,卻還是扯住他的腰帶,軟語問他:「那你這回兒在村裡待幾天?明晚還來不?」

  宋海扯回腰帶,有些煩躁地道:「後天就走。」他也想多待,一直待到夏花出嫁,甚至想跟過去看她過的好不好,可他一個大男人,實在沒有理由住在有待嫁女兒的姨母家。

  柳玉娘聽出了他的不情願,心裡動了動,幫他出主意:「既然不想走,那就找個借口留下唄,生病啊扭腳啊,沒準兒你的寶貝花兒還會心疼你,送你兩滴眼淚呢!」對於夏花,她是十分嫉妒的,不管宋海在自已身上如何繾綣折騰,他心裡始終裝著那個姨妹,連句壞話都不許她說,所以四年前夏花娘拒了宋海娘暗地裡的提親,她偷偷樂了好幾天。

  聽柳玉娘拿他和夏花的事打趣,宋海陰森森剜了她一眼,甩門走了。

  外面明月高掛,宋海偷偷摸摸閃進姨母家後,情不自禁走到了夏花的廂房前。

  裡面住的是他從小就發誓要娶回家的姨妹。幼時她常常黏著他,甜甜的喊他姨兄,撒嬌求他帶她去果園裡玩,求他教她放風箏,甚至當他玩笑著說讓她長大後嫁給自已時,十歲的她也眨巴著那雙美麗的大眼睛,笑嘻嘻地說好。

  可是,她慢慢長大了,慢慢的,兩人再在一起時,她常常掛在嘴邊的人就變成了薛松,她跟他說薛松多好多好,說她某天某天又見到薛鬆了,薛松穿什麼樣的衣裳提著什麼樣的獵物。直到有一天,他喊她夏花時,她皺著眉頭對他說:「姨兄,你們倆的聲音太像了,你還是像小時候那樣喊我姨妹吧,否則我還以為是他在叫我,白白高興一場。」

  就因為薛松,他連喊她夏花的資格都沒有了!

  於是他嫉妒薛松,仇視薛松,知道姨母把她許給旁人做小妾時,他因薛松也娶不到她而生出的痛快酣暢甚至超過了對她的憐惜和心疼!

  可是,她很快就要出嫁了,去給一個老頭子做妾!

  他心疼的厲害,難受的厲害,但凡她喜歡自已一點點,他都願意帶她離開這個家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4 10:22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10-10 09:06 PM 編輯

43.

  葉芽不知道自已什麼時候睡著的,迷迷糊糊中聽到林氏和春杏的聲音,她立即驚醒,睜眼一看,外頭早已大亮,薛樹並不在身邊。她趕緊坐了起來,身子有些發虛,但肚子已經沒有那麼疼了,看來那湯藥還挺管用的。

  剛換好衣裳,就聽薛樹在門簾後嚷道:「我媳婦在睡覺,不准你們進去吵她!」

  她臉上一紅,忙朝外面喊道:「是二嬸和春杏吧,快進來坐坐。」三兩下將被鋪疊好捲了起來,準備穿鞋下地,暗暗在心裡罵自已變懶了。以前在孫府,不管多累多疼,天沒亮都會準時醒來,如今日子安穩了,有人慣著了,她竟能一覺睡到大天亮,待會兒二嬸不定怎麼看她呢!

  薛樹得了媳婦的吩咐,不情不願地撇撇嘴,瞥了面無表情的林氏幾眼,小聲嘟囔道:「大哥說我媳婦要好好休息,你們別讓她累著,也別讓她幫你們幹活!」

  「滾一邊兒去!整天就知道說傻話,有功夫在這兒磨蹭,還不如去外面幫你大哥蓋房呢,出去出去!」林氏最煩薛樹的傻勁兒,一把扯開擋在門前的傻男人,大步邁了進去。

  薛樹還是很怕這個冷臉的二嬸的,被扯開也只敢小聲嘀咕幾句,偷偷說林氏的壞話。

  春杏見他氣呼呼的樣子,笑著把他往外推:「二哥你就放心吧,剛剛大哥跟我娘說過了,我娘不會欺負二嫂的!快去幹活吧,小心一會兒大哥過來罵你偷懶!」

  薛樹看看她,指著西鍋道:「媳婦的飯在鍋裡,一會兒你幫媳婦端進去啊,別忘了!」

  春杏點點頭,站在門口看著她的傻二哥一步三回頭地離開,心裡還是挺羨慕二嫂的。剛剛他們一家人才露面,二哥就放下手裡的活計跑回屋來了,她還以為是什麼事呢,沒想到竟是怕她們打擾二嫂睡覺,專門給二嫂看門來了!二哥再傻,到底還知道疼媳婦不是?

  她笑著搖搖頭,抬腳去了西屋。

  葉芽正小聲跟林氏說自已的病,見春杏進來,朝她笑笑,招呼她到身邊坐,林氏並沒讓她下地。

  林氏當年吃過難孕的苦,此時見葉芽小臉蒼白,還是挺替她可憐的,寬慰了幾句,掃一眼屋子,問道:「昨兒個後半晌發作的,衣裳還沒洗呢吧?擱哪了,拿出來我替你洗洗。」侄媳婦心善又手巧,還不藏私,自已會什麼都願意教春杏,林氏一來喜歡她,二來不想白白受她的好處,就想幫幫忙。

  葉芽受寵若驚,臉紅的不行,「不用不用,郎中說不沾涼水就行,待會兒我燒點熱水……」昨晚事情太多,她都忘記洗了!

  春杏在一旁捂嘴笑,「二嫂還不好意思了,咱們都誰跟誰啊,這種事兒,就是拿熱水洗也不行,我來的時候,娘都不讓我沾水。娘你也待著吧,我幫二嫂洗,洗完了我跟二哥要好處去!」說完,看了看幾乎一覽無餘的炕上,跳下地跑到衣櫃前,回頭對葉芽道:「是不是藏這裡邊兒了?」

  葉芽臉憋得通紅,連聲說不用,可春杏瞧她那樣,就知道自已猜對了,逕自打開衣櫃,抱起那團捲起來的衣裳跑了出去。葉芽要追上去,林氏哪裡肯放人,「行了,你就好好歇著吧,早點養好身子,早點給老二生個大胖小子,看他當爹後還犯不犯傻!」

  「二嬸,我,我……」

  葉芽說不下去了,忍了忍,最後還是沒忍住,撲到林氏懷裡低聲嗚咽道:「二嬸,我娘都沒有像你這樣對我好過!」娘一直罵她是賠錢貨,除了教她做飯幹活,從來沒有軟聲跟她說過話,而頭次來葵水時,她已經在孫府當了快兩年的丫鬟了,哪裡會有人叮囑她該注意什麼?

  林氏沒想到葉芽會做出如此親暱的舉動,一時有些不適應,後見她肩膀抖個不停,知道這是哭厲害了,有些不自在地抬手拍拍她,想了想,沒問她家裡的事,只勸道:「別哭了別哭了,有些事過去就過去了,別想那麼多,再過兩年你也該當娘了,還這麼愛撒嬌!行啦行啦,肚子還疼不?不疼就下地吃飯,走動走動,光在炕上躺著也不好。」

  「嗯,我這就下地。」哭完了,葉芽也挺不好意思的,偷偷瞧了林氏兩眼,見她雖然表情有些嚴肅,目光卻是柔和的,知道二嬸沒怪她失態,越發覺得心暖。

  吃過不算早的早飯,林氏有事出去了,葉芽和春杏坐在後院繡帕子,累了就看斜對面幹活的男人們。

  葉芽大多時候是看薛樹的,可看著看著,視線就不受控制地挪到背對這邊埋頭幹活的薛松身上。

  從起來到現在,她跟他還沒有碰過面,更沒有說過話。

  耳畔還迴盪著他清冷的聲音,他讓她別多想,是不是,是不是怕她誤會他的照顧,動不該動的心思?

  因為怕她會喜歡上他,所以警告她別多想?

  葉芽委屈地低下頭。她沒做什麼呀,哪怕有點懷疑大哥喜歡自已,她也忍著沒有問他,更沒有朝他擠眉弄眼或做些輕佻的小動作,他怎麼就無端端的認為自已會多想?再說了,她也是因為頭回有人這樣細心照顧她才胡思亂想的,既然他表明了是替薛樹照顧她的,她自然不會多想,他何必多餘說那麼一句話?

  哼,這樣想想,大哥還不一樣,他一定是覺得他太溫柔太體貼了,所以認定她會多想吧?

  好吧,她懷疑他喜歡自已,他擔心她喜歡上他,這樣也算是扯平了,以後還像以前那樣相處就好,堅決不做容易引起他誤會的事,他要是再對她好,她也知道那是因為薛樹的緣故,絕對不會亂想了。

  不過,昨晚,昨晚他……

  想到那樣溫柔的眼睛,葉芽心跳亂了一下,忙端起針線專心繡花。大哥那樣冷冰冰的人,怎麼會溫柔地看她?一定是她疼糊塗了,看錯了!

  這邊葉芽剛剛想明白,南頭忽的傳來辟里啪啦的鞭炮聲。

  「啊,一定是錢家來送財禮了!」春杏低叫一聲,抬頭望向薛松,然後湊到葉芽跟前道:「二嫂,夏花要嫁人了,你說大哥心裡會不會不舒服?」

  葉芽想也不想就搖頭:「別瞎說,夏花嫁不嫁人跟大哥有什麼關係。」

  春杏當她不知道薛松與夏花之前的事,便小聲嘀咕了一陣,末了道:「夏花那麼喜歡大哥,大哥就算嘴上不說,可心裡還是喜歡她的吧。」

  葉芽低頭咬手裡的線,有些含糊不清地道:「沒有的事,大哥說過,他從來沒有喜歡過夏花。」

  春杏愣住,好奇地看著她:「二嫂,這是大哥親口跟你說的?」大哥那樣的人,竟會說這種事?

  葉芽動作一頓,覺得荷包的事還是不告訴春杏的好,就垂眸扯謊道:「沒有,是有次你三哥問他還喜歡夏花不,我碰巧聽見了,他就是這麼答的。」說完,生怕春杏繼續問下去,快速收起東西放進針線筐,起身道:「行了,你自已在這兒繡吧,我去和面,晌午咱們吃小白菜餡兒蒸餃子。」二叔幫忙蓋房,今天他們一家都會在這邊兒用飯。

  一個人繡東西挺無趣的,春杏扭頭看看身後幾畦嫩生生的小白菜,也跟著站了起來,「那我幫你間白菜去!」

  不一會兒,林氏牽著虎子回來了。

  葉芽坐在北門口揉面,虎子扭著圓滾滾的身子跑到她跟前,盯著她瞧了一會兒,突地道:「二嫂,二哥娶你的時候,也給你們家送了很多東西嗎?」一雙大眼睛亮晶晶的,充滿了好奇。

  林氏正打算洗手幫葉芽包餃子,聽見虎子的話,沒好氣地罵了他一句:「小孩子家瞎問什麼,出去幫你爹幹活去,就知道在外面瘋玩!」

  虎子頓時蔫了,他可不想幹活,正想找個借口偷懶,就見他爹和兩個哥哥滿頭大汗地走了進來,他立即笑的眉眼彎彎,大聲道:「我爹他們幹完活了,不用我幫忙!」說著跑過去撲到薛樹腿上,仰頭看著他:「二哥,我剛才跟他們去看熱鬧,那個錢老爺給大強家送了十幾箱子好東西,有金首飾,亮亮的花布還有很多好吃的,聽說都是給大強姐的。二哥,你娶二嫂時也往她家送東西了嗎?你怎麼沒叫我過來看?」

  「啊?」薛樹茫然地看著他,再看看薛松和葉芽,「我……」他不知道媳婦家在哪兒,他也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媳婦,媳婦就是他媳婦啊,還用送什麼東西?

  「老二你不用理他!」林氏一把拎起虎子,將人拎到後院:「去找大黃玩去!」

  她瞪著眼睛,虎子害怕得打了個哆嗦,再也不敢多問,灰溜溜去樹下找大黃了。

  灶房裡的氣氛一時有些尷尬,至少林氏他們是這樣想的,無論是薛樹和葉芽的事,還是夏花的好日子,都不適合擺到明面上來。

  薛松看了葉芽一眼,見她低著頭,安安靜靜地在那裡揉面,細白的臉上並無尷尬或異色,心中略定,朝薛山梁道:「二叔,咱們進去歇著吧。」說完就走向東屋,只是臨進去前,他忍不住再次偷偷瞥向葉芽,發現她並沒有看過來,心中湧起淡淡的失落。他這半天都在想著再見面時會如何,甚至決定不看她一眼,可事實是,一跨進灶房門,他首先就看向了她,期待會與她的目光遇上,期待從她的眼睛裡找到一絲他渴望又不敢奢求的東西,然自始至終,她都沒有看過來,好像昨晚那恍然如夢的相處根本沒發生過一樣,或許,那只是他一人珍惜的美夢?

  可惜她不看他,他只好帶著失落跨進屋門。

  薛樹跟在薛松身後,薛山梁走在最後面,進門時,他順手將門簾挑了起來。

  薛松擦完臉,瞥見敞開的屋門,低垂了眼簾,看似自然地走到西炕頭坐下。坐好了,他不動聲色地往外面窺了一眼,正好將葉芽抿唇淺笑的明媚模樣看進眼裡。他怔住,忍不住看呆了,等他聽到二叔的話想要收回視線時,她彷彿察覺到了似的,扭頭朝他這邊看來。

  像是被針紮了一般,薛松倏然起身,大步跨到對面以躲避她的視線,速度快得將薛山梁嚇了一跳。

  「老大,你幹什麼呢?一驚一乍的!」

  「沒事,就是不想坐著了。」薛松背對著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待平復下心頭的緊張和悸動,轉身坐到櫃子旁的木凳上,抬頭看向薛山梁:「二叔你剛剛說什麼?」

  薛山梁奇怪地打量他兩眼,見他跟平常一樣,就指著後面牆壁上掛著的狼皮道:「怎麼還沒賣?」

  「這幾天忙著蓋房,沒空去鎮子,反正狼皮擱不壞,不急。」薛松平靜地答,腦海裡卻盤旋著剛剛看到的笑容,她應該沒看見他吧?

  屋外,葉芽的確覺得有人在看她,所以她停下與春杏的說笑,順著本能看了過去,卻只瞧見一個人影閃過。她疑惑地眨眨眼睛,就在她以為那是錯覺時,炕上趴著的薛樹突然轉過頭,兩人目光相對,他笑著朝她擺手,齜牙咧嘴的模樣要多傻就有多傻。

  剛剛應該也是薛樹在看她吧?

  葉芽瞭然,也回薛樹一個笑容,剛想轉過頭,就聽屋裡面傳來二叔的聲音:「這狼皮能賣個二十兩左右,加上狼肉錢,夠你們好好過幾年了。不如趁家裡有錢,等把那邊的房子蓋完了,回頭再把這三間茅草屋也拆掉蓋新房,留著將來你娶了媳婦搬過來住。你也老大不小了,我讓你二嬸幫你留意著,遇見合適的就說合說合。以前家窮沒辦法,現在你們有房子有地,你也能幹,沒人會嫌棄你的。」

  葉芽愣住了。

  薛松也愣住了,不過他很快就回道:「二叔,我的事不急,現在家裡雖然有了點錢,可明年三弟要是中了秀才,就得去縣城讀書,到時候吃住都要用錢,還是給他留著吧,我真的不急。」他早就沒了娶妻的念頭,現在更不會有,如今他只想賺錢供三弟唸書,將來看他成家立業,他就滿足了。

  或許是今天的日子特殊,屋裡一提到薛松的婚事,灶房裡的人也都停下了手裡的活兒,一起聽裡面的談話,也正因為春杏和林氏都留意著裡面的動靜,她們才沒注意到葉芽的呆愣。

  葉芽也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兒。家裡有錢,大哥娶媳婦,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可,可為什麼乍一聽到這個消息,她的震驚竟多過了高興?而當大哥回絕的時候,她又控制不住地鬆了口氣?

  大概,大概是她剛熟悉這個家,一時不太適應家裡再多個妯娌吧?是的,一定是這樣,她默默解釋著自已的異常。不過,就算大哥答應了,那也沒什麼,家裡多個女人,於她而言可能會更方便一些,再說大哥的年紀的確耽誤不得了,就是不知道誰會那麼好運,能給大哥當媳婦……

  情不自禁的,葉芽又想到昨晚薛松給她的照顧,而他娶了媳婦後,對那個人肯定會更好吧?

  她低下頭,胸口莫名地有些發堵。

  對於薛松的回答,薛山梁很不滿意。他原本是靠著牆壁坐著的,這時卻盤腿坐正,語重心長地勸道:「話不是這麼說的,你心疼老三沒錯,但也不能耽誤了自已的大事。娶個媳婦頂多花十兩銀子,下半年你去山裡多走走,沒準兒就賺回來了,耽誤不了老三的事。再說了,他以後用錢的地方多著呢,難不成他一日考不中,你就一日不娶妻?就算你不在乎,老三心裡也不會好受的。早點把婚事定下來,他反而更能安心讀書。」

  三個侄子的親事一直他的心病。薛樹傻,他根本不指望他能娶到媳婦,自然不會太過擔心,但現在薛樹竟是第一個娶到媳婦的,真是意外的驚喜。薛柏讀書要緊,晚兩年成家也沒關係,說不定將來有了出息,親事更不用他操心了。只有薛松,都二十三了,再也不能耽擱了。

  想到這裡,他做了決定,「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爹娘死得早,我這個當二叔的就得替你做主,不能隨你胡鬧。這件事自有你二嬸替你打聽安排,你就等著我們的消息就行了,一準兒給你找個好姑娘,不會委屈你的。」

  薛松站了起來,「二叔,你……」

  「我什麼我?」薛山梁也瞪起了眼睛,直直地盯著他:「我難道沒資格替你做這個主了?老大我告訴你,我知道你有主意有本事,可說到婚事,除非你不認我這個二叔,否則就乖乖等著我們替你安排!」

  薛松遙遙地看著他,面容冷峻,緊緊抿著唇角。

  薛山梁毫不退讓,他就不信了,自已一片好心他還能當成一片驢肝肺?

  屋裡緊張的對峙讓薛樹很不安,他怕二叔生氣,也怕大哥生氣,更怕他們兩個打起來,所以他忐忑地爬起坐好,求助似的看向斜對面的媳婦,卻見她低著頭,一雙小手慢慢捏著面皮。他疑惑地望著她手裡的面皮,媳婦不是要捏餃子嗎,怎麼把面捏成大疙瘩了?

  媳婦不看他,薛樹只好再次看向緊繃著臉的大哥,他想了想有媳婦的好處,納悶地問道:「大哥,你為啥不願意娶媳婦啊?娶媳婦多好啊,你看我媳婦,她給我做飯給我洗衣裳,你娶了媳婦,她也會對你好的!」

  他的媳婦?

  薛松看向自已的二弟,二弟正用那雙清澈的眸子看著他,裡面溢滿了不解和害怕。他只看了一眼,便迅速閉上眼睛,二弟還是那副小孩子心思,他怎麼會知道他的煎熬?而二弟簡單的心思,更讓他覺得自已禽獸不如。

  眼前掠過她羞澀低頭的模樣,溫柔淺笑的模樣,可憐無助的模樣,可她終究是二弟的媳婦,她的溫柔是給二弟一人的,她的可憐也有二弟替她心疼,而他,只是她的大伯而已,一個外人,沒有資格想,更沒有資格做。

  是不是,有了自已的媳婦,他就不會再想她?不想她,他就不會忍不住去照顧她,就不會亂她的心,亂她與二弟的生活?

  可他真的不想娶!

  胸口悶得發緊,緊得快要無法呼吸,薛松不想再在屋裡待下去,他怕他忍不住洩露那不該有的心思。

  所以他睜開眼,低垂著眼簾道:「二叔,最近家裡忙著蓋房,接下來就是秋收,根本沒有時間,我的事,還是等到秋後再說罷。」

  薛松垂著眸子,薛山梁看不見他眼裡的複雜,只當這個侄子終於開竅了,笑著應承道:「行,那就等秋後再說,到時候你告訴你二嬸你喜歡什麼樣的姑娘,她也好替你……」

  他接下來說了什麼,薛松已經聽不到了,他大步邁出屋子,沒有看灶房裡的任何人,頭也不回地走了。

  葉芽呆呆地望著他高大的背影,手裡的面皮被揉的不成樣子。

  「二嫂,我怎麼覺得大哥好像很不願意啊?」春杏收回張望薛松的視線,小聲對葉芽道。她總覺得,如果大哥不是心裡有人,那他就沒有道理拒絕親事,現在他這樣不情不願地答應了,該不會心裡還想著夏花吧?

  葉芽回過神,看她一眼,沒有說話,重新□了手裡的面皮,默默捏起蒸餃來。

  不管大哥願不願意,他都答應了,等到秋收之後,一旦二嬸找到適合大哥的好姑娘,大哥就會娶了那人,然後,她就會多出一個大嫂來。

  很好啊,大哥那樣好的人,怎能打一輩子光棍呢,有了大嫂,他才會過得完滿幸福。不僅僅是大哥,還有三弟,將來他也會娶妻,到時候他們哥倆都有人照顧了,而她,只要守著薛樹就行,他雖然傻,可他對自已好,她也會幸福的。

  她連續捏了三個餃子,將其中兩個擺在一邊兒,眼前只留下一個。

  他們都是好男人,她不能因為他們對她好,就生出獨佔這份好的心思,不該因為他們要娶妻,因為想到他們會對另一個人那樣好,就覺得不舒服,那樣沒有道理,畢竟,他們只是她的大哥和三弟啊。

  聽說有的惡婆婆不喜歡兒子與媳婦太親近,不喜歡兒子對媳婦比對自已好,難不成她就是那種人?

  葉芽偷笑,她可是個好姑娘,不會做惡嫂子或惡弟妹的。娶吧娶吧都娶吧,她能做個好媳婦,就能做個好妯娌。

  所以,不許再難受了,知道不?

      ------
  
     作者有話要說:

  大哥蒸餃和三弟蒸餃一起扭動白胖胖的身子:牙牙,把我們也放在你眼前,我們只給你吃,我們甘心被你獨佔!!!

  茅草屋在頭頂嘶吼:不許推我不許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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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4 10:29 PM

本帖最後由 a6360650 於 2015-10-10 03:21 PM 編輯

44.

  窗外鬧鬧哄哄,有媒婆刻意抬高的連聲恭喜,有娘親一句一句近似奉承的陪諾,有熟絡村婦的假意逢迎,也有無知幼童嬉笑著跑來跑去,偶爾撞到人,換來大人不耐煩的低聲咒罵。

  夏花靜靜地坐在炕頭,抬眼,對面炕上擺了一盒一盒的精緻聘禮,垂眸,身上的新衣分外刺眼。

  她伸出手,攤開一直緊握的五指,露出裡面的小荷包。

  看著看著,眼淚就落了下來,難道在出嫁之前,她再也見不到他了,連最後一句話都沒有機會問出口嗎?

  怔怔的不知坐了多久,外面的熱鬧終於散了。

  「姐,客人都走了,娘讓你去吃飯呢。」九歲的大強一邊啃著油膩的雞腿,一邊走了過來,拍門道。

  「嗯,來了。」夏花收好荷包,仄仄地應了聲,提上鞋子往外走。

  院子裡有種熱鬧過後的蕭索,她看了看上房,裡面似乎沒有人影,不由問道:「咱爹娘呢?」

  大強正使勁兒撕雞腿肉,嚼了兩口才含糊不清地應道:「他們出去了,說是一會兒就回來,哼,你別想又偷偷溜出去,娘讓我看著你呢!」

  夏花苦笑一聲,抬腳邁進了上房西次間,飯桌上擺著幾道葷菜,都是往常見不到的,可看著守在門口的弟弟,她實在沒有胃口,慢吞吞地數著米粒吃。

  「大強,幫我跑個腿兒,去客棧買兩包瓜子來。」

  灶房裡傳來宋海的聲音,還有他一瘸一拐的腳步聲,夏花微微一愣,郎中不是讓他在炕上好好靜養嗎,怎麼這時候過來了?想到他對自已的心思,她無奈地歎口氣,索性撂下筷子,等著他進來與她說話,都這個時候了,不知道他還想說什麼。

  「我們家有瓜子啊,幹啥還要我去買?」大強坐在門檻上,疑惑地抬頭望向宋海。

  宋海隨口胡謅道:「你們家的沒鹹味,我要吃有鹹味兒的,快去,剩下的錢都是你的了!」摸出一把銅錢塞到大強手裡。

  大強數了數手裡的銅錢,立即眉笑顏開,痛快應承道:「嘿嘿,我這就去,不過姨兄你替我看著我姐啊,千萬別讓她出門,要不我娘會罵我的!」

  「知道了,去吧!」宋海摸摸他的腦袋,目送他一溜煙跑開,然後扶著牆壁挪了進去,一看到炕頭安安靜靜坐著的人影兒,頓時覺得昨晚那一番辛苦隱忍沒白費,扭了腿算什麼,至少現在他有半個月的時間能住在姨母家了,可以找機會見她,陪著她。

  「姨妹怎麼不吃飯啊,是不是飯菜不和你的胃口?」他慢慢挪到炕沿前,在她對面坐下,貪戀地用目光描繪她的模樣。

  夏花依舊裝作看不懂他眼裡的熾熱情意,勉強笑著道:「吃不下,對了,你的腳好點沒?怎麼不在屋裡好好歇著?」在她眼裡,宋海始終是那個疼她照顧她什麼都讓著她的好姨兄,她喜歡與他待著,喜歡被他寵著的感覺,喜歡將心事說與他聽,然後聽他用與薛松相似的聲音柔聲勸她,但也僅僅如此,她對他沒有半點男女之情,她喜歡的是薛松,那個讓她想想就緊張又甜蜜的冷峻男人。

  宋海直直地看著夏花,看著她有些浮腫的眼睛,不自覺地放低了聲音:「姨妹,你是不是又哭了?其實,如果你真的不想嫁過去,我,我可以帶你走的……」說話的機會這麼難得,他才不想提自已的腳傷,他要讓她知道他的心意,離開,現在籌劃還來得及。

  夏花垂下眼簾,攥了攥衣袖,搖頭歎息道:「罷了,都到了這個地步,我還能去哪裡,就算隨你去了你家,還是會被我娘找到的。姨兄,謝謝你對我這麼好,你放心,我沒事兒,就是有點捨不得家裡……」

  她知道宋海說的是另外一個意思,可她不會跟他走的,一來她不敢背私奔的臭名,不忍爹娘被人指指點點,二來,他也不是她想要的那個男人,如果,如果是薛松跟他說這一番話,她大概會答應吧,但她也知道,薛松絕不會因為她而丟棄兩個弟弟,所以,她理解薛松為何不來找她,為何躲著她,她只是想再見他一面,親耳聽他說一次喜歡她,那樣她這輩子也就沒有遺憾了。

  宋海恨恨地攥緊了拳頭,她為什麼那麼傻,難道她看不出來他有多喜歡她嗎?他是要帶她遠走高飛啊!

  「夏花,我不是……」

  夏花蹙眉抬頭,「姨兄,你又叫我的名字了!」

  宋海錯愕,怔怔望著對面的女人。她生了一雙純真美麗的眼睛,兩人在一起的大多時候,這雙深深吸引他的眼睛是笑著的,裡面有過溫柔有過調皮有過委屈和眼淚,但很少會有怒氣,但是現在,就因為他一時情急喊了她的名字,她就生氣了,憤怒地瞪著他,好像他搶了她的東西一樣,不,不是,是氣他搶了薛松的東西!在她心裡,是不是只有薛松才配這樣叫她?

  「夏花夏花夏花!我為什麼不能叫!」他憤怒地站起身,忍著腳踝的疼痛走到她面前,低頭看她驚慌的眼,咬牙逼問道:「你哭,是不是因為心裡還想著他?你寧可嫁人當小妾也不願意跟我走,是不是因為寧肯被他遺憾地記著一輩子,也不願他知道你隨旁的男人跑了而恨你?」

  宋海從來沒有吼過她!

  面對男人突如其來的怒火,夏花嚇得瑟縮了一下,心中又委屈又害怕又有心事被戳破的羞愧,可她很快就冷靜下來,她知道如何對付這個從小到大就被她吃的死死的男人。

  她受驚似的往後挪了些,仰頭看他:「姨兄,你在說什麼啊?我是想著他,也不喜歡你叫我的名字,可這跟我嫁人有什麼關係?你以為我願意給一個老頭子當妾嗎?還不是我娘逼我的!你口口聲聲說要帶我去你家,可我爹娘又不是傻子,他們會猜不到我的去處?姨兄,我現在已經被他們看著不許出門了,難道你非要他們白日也將我鎖在屋裡才安心嗎?」想到每晚落在門外的鎖,她的眼淚就湧了上來。

  眼看著她的眼裡浮上淚水,將落未落的,宋海頓時慌了,抬手想替她擦掉眼淚:「姨妹你別哭,我只是一時難受,你這樣好,我真的不忍心看你嫁給那種人受委屈!」

  夏花低頭抹淚,不動聲色地避開他的手,「你不忍心又能怎樣,這就是我的命,我自已都認了,只是……」忽的心念一動,她猛地扯住宋海的袖子,聲音都因為那份希望隱隱顫抖:「姨兄,我已經認命了,只是還想再見他一次,你幫幫我好不好!姨兄,現在只有你能幫我了,求求你了!」她知道宋海的本事,只要他願意,一定能幫她避開爹娘弟弟的!

  被心愛的女人求著幫她去見另一個男人,那會是什麼樣的滋味?

  宋海嫉恨交加,強忍著才沒有拍掉拽著他衣袖的那雙手,只抬頭望著窗戶,冷聲道:「既然認命了,又何必再見他?」聲音充滿了諷刺。

  夏花還待說話,大門口忽然傳來大強的叫喊,她心中一急,死死拽住宋海的胳膊,眼淚淌水似的往下流:「姨兄,好姨兄,看在咱倆小時候一起玩耍的情分上,你就幫我這一次好不好?我不用你做別的,只要你晚上替我開鎖就行,然後我自已去找他!姨兄,求求你了,我只去問他一句話,從此以後就再也不想著他了,姨兄,姨兄……」

  宋海默默地看著她哭成淚人一樣,最後在大強跨進灶房時冷哼一聲,掙開她的手,拂袖而去。他走得很急,腳踝疼得厲害,可那點疼算什麼?她的苦苦哀求,她為那個男人流的眼淚,都像刀子一樣毫不留情地紮著他的心!

  「姨兄,你的瓜子!」剛進屋的大強並未注意到男人鐵青的臉色,討好地將兩包瓜子遞了過去。

  「啪!」宋海搶過瓜子狠狠砸在地上,數不清的黑瓜子觸地四濺,一片狼藉。

  大強傻了,愣愣地看著遠去的宋海,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夏花聽到外面的動靜,知道宋海生氣了,剛剛升起的那點希望徹底粉碎,伏在炕頭低聲嗚咽起來。

  夏花難受,可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引起她與宋海這場不快的那人,也正承受著幾乎快要讓他瘋狂的折磨。

  薛松本來覺得二叔逼他娶妻那會兒是今日最難受的一刻,可到了傍晚,他才發現,其實那不算什麼。

  日頭西沉時,二叔他們走了,沒了長輩,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屋,今天她還沒有看他一眼,他想看看她。晌午吃飯那會兒他一直低著頭,因為心裡沉悶誰也沒有搭理,自然更不敢看她,現在他敢了,更主要的原因是,他忍不住了。他想在她那雙溫柔的水眸裡搜尋昨晚在她心頭留下的印記,他想知道對於他的親事,她眼底有沒有那麼一點漣漪。

  他看了看旁邊埋頭苦幹的薛樹,抬腳往回走,他只去看一眼,看完就再也不多想了。

  「大哥,你幹啥去?」薛樹見薛松要走,也想跟著去偷會兒懶。

  薛松頭也沒回,「我去喝水。」

  「那我也去喝水!」薛樹彭的扔掉手裡的鐵鍬,撒腿就跑,轉眼就越過了他大哥。

  薛松頓住,後又覺得二弟在場也好,不會顯得他回去的太突兀,於是他繼續往前走。

  可當他進了灶房,才發現兩人都不在裡面,他猶豫著走到後門口,還未看向後院,西屋就傳來薛樹傻傻的聲音:「媳婦張嘴,我餵你吃棗!」

  「吃什麼吃啊,我今天已經吃了好幾個了,你自已吃吧!等等,先去洗手,把這個棗也洗洗,手上都是土呢!」他聽見她這樣答,聲音有些氣惱又有些無奈,但他知道,她唇角肯定帶著淺淺的笑,是被二弟單純的傻氣笑的。

  「我不吃,都給你留著!」薛樹討好沒有成功,反而被媳婦訓斥了,低頭看看自已的手,見上面的確沾了土,撇撇嘴,轉身又跑了出去,準備洗完手再進去陪媳婦。

  葉芽怕他洗完棗不捨得吃,再把濕棗放回袋子裡,便放下手裡的活計,隨後跟了出去。哪想才掀開門簾,餘光中就瞥見一個高大的人影面朝這邊兒立著,她心中一跳,故意裝作沒看見,逕自去了前院。

  她出來的那一瞬,薛鬆緊張得渾身冒汗,隨後見她匆匆去了前邊兒,他又忍不住握拳,她為什麼沒看過來,看一眼就那麼難嗎?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隨著她移動,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

  薛松情不自禁地跟了上去,卻正好瞧見葉芽抬手將一顆濕漉漉的大棗塞到了薛樹口中。二弟很饞,可他饞的不是棗,而是她的手,所以他貪玩地含住了她的手指,不讓她離開。於是,他只能震驚地看著二弟亮亮的眼睛,看著他微厚的唇含著她纖細嫩白的指,看著她的側臉於剎那間浮上粉暈,嬌媚動人,然後在她察覺自已的窺視之前,急急退後,心砰砰砰跳個不停。

  怪不得有人老是念叨傻人有傻福,親眼看見二弟對她的「調戲」,薛松鬼使神差地生出一個念頭,要是,要是他也傻些該多好,那樣就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了……

  他深深地歎了口氣,正要轉身去後院,二弟和她一起進來了。

  什麼都不說就走開,好像有些不妥,偏偏一時找不到話說,薛松尷尬地咳了咳,視線掃過鍋灶再落在她臉上,討好的話脫口而出:「弟妹,我去殺隻雞,一會兒你燉了吧?」此話一出口,他便覺得十分不自在,想要別開眼吧,又怕錯過她的目光,只好緊張地盯著她,待會兒她看過來,他只看一眼,看完立即轉身。

  葉芽卻頭也沒抬。她知道那三隻烏骨雞是特意買給她吃的,若是薛松昨天說這話,她定會感動地又要胡思亂想了,可現在,她知道他對她的一切照顧都是為了她的身子,為了讓她早點養好然後給薛樹生個孩子,所以她很無愧地接受了,看著兩人中間的地面道:「大哥累了一天了,這種活還是讓阿樹做吧,阿樹,你去挑隻雞殺了。」

  「嗯!」媳婦有命,薛樹痛快點頭,走到薛松旁邊又回頭問道:「媳婦,是殺大雞還是小雞?」

  葉芽忍不住瞪他一眼,「當然是新買的大雞了!」自家養的小雞才多大,真是的,一天不說兩句傻話都不行!

  薛樹嘿嘿笑,「大雞肉多!」說完大步走了。

  葉芽搖搖頭,目光在薛松褲腿上掠過,快步回了西屋。晚飯熱熱晌午剩下的蒸餃就行了,薛樹殺雞還得些功夫,不如先回屋待一會兒。她算是決定好了,以後除非必要,除非薛樹在場,她會盡量避免與薛松或薛柏單獨在一起,她不誤會他們,也不給他們多想的機會。

  門簾落下,阻隔了某人凝望的視線。

  薛松覺得他快要瘋了!

  他看著她和二弟說說笑笑,他明明就站在二弟旁邊,她卻沒有朝他瞥一眼,二弟一走,她也毫不猶豫地就走了,就好像灶房裡根本沒有他這個人一樣!

  胸口有一團火在肆虐,幾乎逼得他只想扯開那道門簾,走到她面前,逼她看他一眼。

  可他到底還殘留著一絲理智,就那樣默默地站著看了一會兒,任由自已慢慢平靜下來。

  平靜了,他轉身舀水喝。

  清涼的水灌入喉嚨,驅散了一些隱在全身的煩躁,薛松覺得好受了一些,然後,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一個問題,她以前不是這樣對他的,她再膽小再羞澀,他跟她說話的時候,她都會飛快地瞥他一眼,但是今天,她明顯是在刻意躲著他!

  他皺眉,她為什麼要躲他?

  「大哥,你愣在那裡想什麼呢?」薛柏進門,見他的大哥舉著葫蘆瓢遞到嘴邊,卻遲遲沒有喝水,只盯著水缸發呆,不由疑惑地問道,他還是頭一次看到大哥露出這副傻樣。

  薛松迅速回神,喝完水放好東西,低聲問他:「買蜂蜜了嗎?」昨晚他去鎮子,醫館夥計說棗花蜜剛巧沒了,要今天才有貨,所以他叮囑三弟散學後買點回來。

  「買了,」薛柏晃晃手裡的小罈子,看了一眼西屋門簾,「我二嫂呢?」

  薛松心中一動,指著西屋道:「屋裡待著呢,你去拿給她吧,讓她收起來。」眼睛緊緊盯著門簾。

  薛柏點點頭,直接走到門口,聲音輕快地叫道:「二嫂,大哥叫我買蜂蜜回來了。」就算大哥不在後面瞧著,他也不敢說是他買的,她那麼容易害羞,萬一再因此多想躲著他怎麼辦?

  葉芽聽到他們說話了,不知道為什麼,她既心暖又有點不舒服,咬唇默了一會兒,低頭掀開門簾,看著薛柏的衣擺伸出手:「勞煩三弟了,給我吧。」

  薛柏沒料到她會是這副樣子,沒有意外的驚喜,沒有羞紅的臉,也沒有忐忑的不敢看他的眼神,她甚至看都沒看他!愣了好一會兒,他才木木的把蜂蜜罈子遞了過去,還想交待兩句食用的法子,她已經放下門簾進去了。

  這還是他那個連他幫忙燒火,她都會臉紅說不用的客氣小嫂子嗎?

  薛柏納悶地轉身,求助似的看向薛松,用眼神詢問:今天二嫂好像有點不一樣啊?

  薛松卻沒有看他,他盯著慢慢停止擺動的門簾,好像明白了些什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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