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紫蘇落葵 -【食色生香】《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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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幻 發表於 2014-12-22 06:01 PM

第210章 被擄

  術一身村姑打扮,還不知道從哪裡搞了一籃子雞蛋,丟了一個花布在上面蓋著,活脫脫像是去走親戚的村姑。

  她拉著陳秋娘到了臨邛鎮的租車行。天雖剛剛亮,但對於車行的人來說,這會兒卻已經是遲了。這馬車行相當於現代的汽車運輸公司,有固定的線路要跑,有一整套的程序要做。天還一抹黑,趕車人就要起來吃飽飯,然後換趕車的衣服,檢查趕車的器具、身上所攜帶的各種文書,還要檢查馬車的安全。另外,還有專人餵馬、檢查馬兒的身體狀況。

  租車行的人做好這一切的事之後,天才微微亮。沒錢包車的客人就自己到租車行來,被租車行按照路線進行分配,不認識的人同乘一輛車去往同一個目的地;而有錢包車的客人又是另一番待遇,租車行會親自上門接送;另外,還有臨時來租車行的,只要出得起價錢,也可以包車,或者看看還有沒有空餘的位置。

  成都府是大都市,每日裡,去往成都府的人絡繹不絕。而馬車這種玩意兒不是每家每戶都能有的,即便是有些稍微富足的小戶人家,養一匹馬也是很奢侈的事。所以,這種租車行在古代是十分盛行的。

  術這會兒就扮成了一個去往成都府探親的村婦,還帶著自己的女兒。

  「小哥,我母親住在成都府,前日裡捎信來說病了。我這便想去看她,可不知還可否捎帶我們母女倆一程。」術弓著身子,拉住了租車行的一個小廝詢問。

  那小廝嫌惡地拍開術的手,說:「別拉拉扯扯的,你出得起錢麼?」

  術點頭哈腰地說:「小哥,我湊了車錢了。還請小哥幫忙安排一下。」

  「多得很的人出得起車錢,都還在等排號。」那小廝很不耐煩地說。

  「小哥,通融一下,我母親病得很重。」術依舊卑躬屈膝,倒真是把一個村婦的形象演活了。

  陳秋娘很乖巧地站在一旁,絲毫不搗亂。她還真不想讓張賜找到,因為她怕這術做的是一個圈套,張賜來救她會落入敵人之手。

  「比你情況嚴重的都有。走開,走開。」那小廝手一抬,將術推了一個趔趄。

  術護著籃子裡的雞蛋站起來,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那小廝已經去招呼別的客人了。

  「閒雜人等走開走開。」車行裡又有人出來趕人。

  陳秋娘和術以及另外的一些沒有排到號的客人被趕了出去。門外當然還有一些不屬於租車行的車,都是私人的車,馬拉車、牛拉車,有些是客車,有些則是拉糧食的板板車捎帶人一程罷了。這種私人的車比較簡陋,價格會相對少一點,但安全沒有保障,很多車也可能言而無信,在半路就將客人趕下車。所以不是逼不得已,沒人會去用這種黑車了。

  一群人被趕出去了,那些等在門外的黑車戶主就開始高聲招攬生意。術拉了陳秋娘與幾個黑車司機談了價格,最終選中了一個拉糧食去往成都府的板板車上了車。

  板板車真是非常顛簸,好在術這回扮演的是她的母親。這一路上,術都將她護在懷裡,同時護著她一籃子雞蛋。趕車的是個瘸腿的中年人,沉默寡言。他這一車是拉一些糧食去成都府一個大戶人家家裡,說是那戶大戶人家在這裡的田地收的租子,至於為什麼沒有派車來收回去,車上坐的五六個人神情嚴肅且緊張,生怕這行人裡有壞人,自己的身家性命就危險了。

  一行人,神情嚴肅,顛顛簸簸出了臨邛,一路往成都府方向去。臨邛已經屬於成都平原,道路已經很寬闊了,那種山間密林極少見到,但還有不少的丘陵和土包,也會有大片的密林。

  術在車行到了午後,在一處丘陵土包處,藉著要去小解的理由,帶著陳秋娘走入了密林之中,然後一路狂奔,專挑了山間林密、人跡罕至的人走,一路往成都府前行。

  兩人一路上,幾乎沒有說話,唯一做的事情就是趕路。術整個人很警覺,功夫也十分了得。幾次遇見狼、蟒蛇,她都很從容鎮定,從雞蛋籃子裡拿出一種小型弓弩,當場將之射殺。

  兩人一路狂奔,在日落時分,進入了一個坐落與小盆地的小村落,找了一戶田家借宿。術說自己是去成都府走親戚,走迷了路希望能借宿一宿。村裡人對外人很是警覺,但看是一對母女,實在可憐,便也就答應讓她們借宿。

  田家很熱情,晚飯招待她們喝了菜葉粥,讓了一間茅屋給她們住。

  術打了水給陳秋娘泡腳,依舊像是小翠伺候自家表公子似的,為她捏了腳。陳秋娘也不推辭,任由她捏圓捏扁了。

  洗漱完畢,術從包裹裡拿了繩子將陳秋娘綁了,然後替她蓋上被子,她則在一旁打坐。

  村中很寂靜,偶爾會有夜鳥發出淒厲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陳秋娘很累,卻怎麼也睡不著。她這幾日一閒下來就會不自覺地想起張賜。想她被擄走這件事到底是在張賜的掌控中,還是他毫不知情,現在已經是亂了方寸。

  她想來想去,到了後來,心裡只剩下祈禱,希望張賜能夠平安,希望上天能夠垂憐,不要再讓這個命運已經很悲劇的男人再受到一絲的傷害了。

  「公子,你呼吸亂了。」正在打坐的術忽然開口說。

  陳秋娘一怔,沒有作聲。她知道術聽得出來她的呼吸聲的。在這幾日的接觸中,她已經知道術這個女人不簡單。她除了在對待她主子的事情上有些犯二之外,其餘的事情都表現得聰敏果決,做事謹慎,而且功夫很高。這女子是不能小覷的,這也是她一直祈禱張賜不要發現她蹤跡的原因。

  「公子向來冷靜,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竟然亂了呼吸。」術轉過身來,借助窗戶口映進來的清幽月光,與她對視。

  陳秋娘亦不躲閃,瞧著她,說:「你管得很寬。」

  術輕笑,說:「若是公子在擔心之後的路,擔心自己的安危,那倒是多慮了。我說過只要公子配合,我是不會傷公子一絲一毫的。畢竟公子也是我尊敬的人。」

  「我可沒有兼濟天下的心,也沒有許天下一個永太平的信仰。」陳秋娘諷刺地說。

  術輕嘆一聲,說:「公子,人與人不同。我家主人說過,在其位謀其政。他在那個位置上,自然要做附和身份的事,而我在我的位置上也要做符合自己身份的事。而公子在公子的位置上,卻為很多底層的人提供了另一種可能,術實在佩服。」

  「另一種可能?」陳秋娘有些聽不明白。

  「公子與陳公子一起開辦雲來飯店。對於那些雲來飯店的員工來說,我聽聞公子的分紅制度,醫療制度,養老制度。公子,術在這世間行走這麼久,只有公子將自己的員工當作人,當作家人。公子這份氣度,值得任何人尊敬。」術緩緩解釋。

  陳秋娘沒想到術對於她的尊敬竟然是源自於這麼一個與她不相干的理由,她輕笑,有些不相信地說:「這算哪門子理由。」

  「世間能有公子這份兒氣度的,很少了。公子若是在高位,想必也是能給予天下蒼生福澤之人。」術繼續說。

  陳秋娘立刻沉了臉,冷聲說:「術,你是想為你主人探一探我的口風,看看我是不是不臣之心麼?我可以直接告訴你,我只想過平凡生活,對於你主人在意的東西絲毫不感興趣。你家主子也是讀過書的,鳳凰對腐鼠是沒興趣的。也只有有些人才把腐鼠當作寶。」

  「公子,你誤會了。」術連忙解釋。

  「你別說了。」陳秋娘立刻制止。

  術果然沒再說,停了一會兒,她才說:「我只要完成我的事情,尋得我要的東西,我自然會放了公子。所以,公子不必擔心前路。」

  「那你能告訴我,你要尋什麼東西?與我有關?」陳秋娘問道。

  「公子,你知道我不能說的。」術有些為難。

  「不就是你家主子懷疑孟昶有私藏麼?好像你要尋的東西是多隱秘似的。」陳秋娘嘖嘖地諷刺。

  術有些尷尬,說:「公子一向聰穎,明明知道,怎麼又一定要為難我呢。再說,公子這樣直呼蜀王名字,好麼?」

  「你怎麼不說『你直接這樣稱呼你爹的名字不好吧』?何必有所顧忌呢,你覺得你有什麼事還能瞞著我麼麼?」陳秋娘撇撇嘴,語氣裡很是看不起術這種拖泥帶水的做派。

  術抿了唇,低聲說:「公子聰穎,確實瞞不了。」

  「所以,你有什麼好為難的?我是你的階下囚,你對我說說,說不定我還能幫你出出主意呢。你如今抓了我,好像我就知道孟昶的私藏在哪裡似的。你抓我,難道不知道我從小就是在陳柳氏家長大的麼?跟那孟昶八竿子打不著,若不是我那養父口口聲聲說要去報官把我抓了,我逼著我奶奶問為什麼,我還不知道我跟孟昶有關呢。再說了,你現在說跟之後在成都府、青城縣說有區別嗎?」陳秋娘一邊掙紮著翻了一個身,一邊將這些話瞞也不瞞,就這樣說了出來。

  術考慮了良久,才說:「是。我的目的是帶回寶藏所在地。」

  「術,其實我一直有幾個疑問想不明白的。真的,對於你的行為,我真的很不明白。」陳秋娘很嚴肅認真地對她說,「你能為我解答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12-22 06:02 PM

第211章 遠在汴京的可能真相

  術聽陳秋娘要問她問題,十分緊張地看著她,很謹慎地說:「公子,我人微言輕,不一定能回答你的疑問。」

  「你倒是聰敏,率先打下伏筆想不回答我。」陳秋娘也毫不客氣將之戳穿。

  術默不作聲,陳秋娘也不管她的,徑直問:「一直在說有寶藏,當年,蜀國戰敗,蜀國皇族盡數被宋軍帶回汴京。可有皇族親口承認有寶藏?」

  「公子,你這真是為難我啊,我人微言輕,毫無份量可言,怎麼可能見得到蜀國皇族呢?就算他們已經是階下囚了。」術立刻就否認了這個問題。

  陳秋娘想了想,術這種角色除非是那趙光義的心腹,要不然還真的見不到蜀國皇族。不過,她怎麼可能輕易放過術,繼續詢問:「即使你沒見過蜀國皇族,但從你主人的態度言行來看,蜀國皇族之人是不是有人親口承認過寶藏一事?」

  術沉默了片刻,說:「應該是有的,即使沒有,主人都應該有確切的消息知道確實有寶藏的存在,否則不會分心專門來尋找的。」

  陳秋娘聽術這樣回答,就真的確定是有寶藏存在。或者在蜀滅亡之前,趙氏兄弟就已經在蜀國安插了細作,要不然當初蜀欲要聯合南唐、北漢共同對抗宋的秘密怎麼會輕易被趙宋知道呢。但是陳秋娘還是想不通,既然有寶藏存在,那想要尋找寶藏的方法與途徑有很多,而她絕對不是上上策,為何趙宋要大費周章呢?

  從前,她一切都靠推測,甚至是毫無立足點支持的推測,而今,眼前有一位涉事之人,那麼,就要從她的嘴裡問出更多關於這寶藏的信息,以便於更好地運籌。

  「這樣說來,蜀國皇族確實是將財富藏了一部分在某地了。你家主人也是十分想要得到,以便於強大自己的武裝力量,從而能夠將周圍那些不安定的小國一舉殲滅,從而統一九州的。」陳秋娘說。

  術一聽陳秋娘在表揚她主人,立刻就抓住機會,十分激動地說:「我家主人正是這樣想的。他覺得那些小國都是不安定的因素,總是會來來去去的反覆發生戰爭,而且這樣窩裡鬥不團結也會給遼人以可趁之機。無奈戰亂不斷,即便是勤儉節約,也是沒有軍費,這才想到要把蜀中的寶藏弄到手的。」

  「哦,那這麼說來,你家主人是急於得到寶藏,畢竟戰機是瞬息萬變的吧。」陳秋娘利用術對主人的維護,一步一步的挖小小的坑,以便於得到她想要得到的東西。

  術「嗯」了一聲,嘆息著說:「有些小國家總是想挑起戰亂。可是戰亂一起,百姓又要遭殃了。」

  陳秋娘內心鄙夷這趙光義還真是十足的偽君子,把自己美化得不得了,難怪之後的史官連斧光燭影都要做一些引導後人誤解這件事真實性的註解。不過,她面上可不想再糾結趙光義的人品,與這術爭論什麼。她繼續說:「可是我還是不明白,既然這麼急於要得到寶藏。那擄我卻不是上上之選啊。即便我的身世可能是蜀國的亡國公主。你們可別忘記孟昶還有兒子、還有別的女兒,都是被擄到了汴京的啊。再說了,你們問當時可能涉事之人,豈不是更快?」

  術這會兒沉默了,只瞧著窗外的月光,一張側臉映著清幽的月光,陷入了深深的思索。陳秋娘也沒急著詢問她,反而是努力地翻身側躺。術捆綁得並不緊,她可以自由地翻身的。

  「術,你不會能回答我麼?」她看術一動不動,似乎是一座雕塑,這才小聲地詢問。術回過頭來,看她,輕輕吐出一口氣,說:「公子,有些東西,事關機密。」

  「我又不會對別人講。」陳秋娘嘟著嘴,像個小孩子。

  術抿了抿唇,說:」公子,我有件事說了,你千萬不要悲傷,好不?」

  「什麼事?」陳秋娘詢問,第一直覺術說的事情應該跟蜀國皇族有關。果然,術輕嘆一聲,說:「實際上,蜀國皇族包括那些後宮妃子什麼的。王全斌當初押送的時候,並不上心,在路上就亡了大半。剩下的到了汴京,猶如驚弓之鳥,不久之後,就又有一部分亡故了。如今——,如今剩下來的人只有你母親了。你的族人——」

  術沒有再說下去,週遭一片寂靜,連一隻在鳴叫的夜鳥都忽然沒了生意。雖然孟氏皇族與陳秋娘原本沒有任何關係,但這一瞬間,不知道是不是以前陳秋娘殘留在血液裡的牽絆甦醒,還是別的原因,她渾身一顫,竟然有一種悲涼從心底湧起,眼裡不知不覺湧出了淚。

  那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淌。因為她對著窗戶,窗外的月光映了進來,術看到她落淚,慌忙抬手來替她擦淚,她一下子躲開,搖搖頭,冷冷地說:「不必了。」

  「公子,你要節哀,畢竟你是孟氏唯一的血脈了。」術實在是不會勸解人。

  陳秋娘吸吸鼻子,低下頭說:「其實是他們殺了我的族人吧。」

  術不作聲,陳秋娘冷笑一聲,說:「他們已經投降了,為什麼還要殺。」

  「公子。」術喊她,卻又說不出什麼。

  「你別喊我。你是屠戮我族人的人的幫凶。」陳秋娘一頂大帽子給術扣下去。術立刻辯解,說:「公子,我家主人沒有要屠戮你的族人,都是那王全斌干的事。」

  「那我父皇呢?他是平安到達汴京的,我聽聞坊間所說,他七日就突然暴斃。你是不是要說他是自殺的?」陳秋娘語氣越發咄咄逼人。

  術急忙辯解說:「真的是自殺。公子,你或者不懂,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江山社稷或者說事業才是最重要的。若是這些都沒有了,而且再也沒有東山再起的可能,他們是扛不住的。無論你的母妃多美,也是留不住他的。他到了汴京,當今陛下是以王侯之禮相待,除了不能離開汴京之外,你的父皇母妃都是自有的。而且吃穿用度都是極好的,陛下真的沒有想過殺他的。」

  「是麼?」陳秋娘哂笑,一副不相信的語氣。

  術顯得十分為難,說:「公子,我說什麼你也不相信的吧?」

  陳秋娘閉了眼不看她,只冷冷地說:「我只想知道,既然你們知道寶藏的存在,為何當初不直接問我父皇,或者直接問我母妃?」

  「公子,有一件事我其實想要隱瞞於你。但是,我想還是告訴你才是。」術很嚴肅地說。

  陳秋娘依舊閉著眼,暗想:這術說了這麼多,或者是事實,或者是誤導她的圈套,她要萬分小心。不過,對於分辨謊言,她自有分寸。

  於是,她說:「你說吧,如今的我,還有什麼不能承受的。」

  術卻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其實,公子的族人有一部分確實是王全斌保護不力在途中被士兵所屠。另一部分順利到達汴京,之所以死去,是公子的父皇親自下的手。他盡屠了孟氏皇族以及那些妃子,之後自殺。公子的母妃當時在宮裡,所以才逃過一劫。」

  「是麼?這又是你的主人對你說的麼?」陳秋娘心裡震驚,雖然知道這可能是歷史的真相,但還是不由得這樣來反問術。

  術立刻搖搖頭,說:「與我一起訓練的人裡有奉命看守孟氏皇族的,你父皇下的毒,爾後他舉劍自刎。那個人是不會騙我的。」

  陳秋娘久久沒有說話,將孟氏皇族在汴京可能的情況整理了一番。那孟昶到了汴京,應該還是想活著的,大約是發生了讓他活不下去的事,他才怒而要拉著整個皇族一同死去。那讓他活不下去的事,或者跟花蕊夫人有關吧。歷史上說,花蕊夫人才貌雙全,趙匡胤早有耳聞,花蕊夫人一到了汴京,趙匡胤就與她飲酒,立刻召入宮中,封為貴妃。花蕊夫人正是孟昶最寵愛的妃子,也是最善解人意的妃子。曾經,孟昶覺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之人,有花容玉貌才華橫溢的費貴妃,有富甲天下的江山。可是到了汴京,他終於發現他不僅僅是失去了江山,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他什麼都沒有了,在悲傷絕望之際,敵人還來覬覦他的寶藏。他怎麼可能給予敵人?所以,他唯有一死,甚至將妄圖想所有知情之人都屠殺殆盡。但是,他寵愛的費貴妃如今在深宮內苑,在他無法到達的地方,所以,這個男人應該是含恨而終,死不瞑目。

  陳秋娘想到這些,不由得深深呼吸了一下,只覺得胸口涼颼颼的疼。

  「公子,那些都過去了。你現在只是江丹楓,只是陳秋娘,你不姓孟。」術看她這樣悲傷,便開始安慰她。但術真不是個會安慰人的主,她安慰的話都像是在傷口撒鹽。

  她苦笑說:「我不姓孟,但你們還是抓了我。」

  這回換術不說話了。陳秋娘嘆息一聲,說:「我想孟昶什麼都沒留下,而我母妃或者並不知情吧。」

  「是的,你的母妃說她並不知寶藏一事。再加上,她,已經是當今陛下的妃子。我家主人也不好去追問,這件事就一直擱著,只派了幾個人到蜀中來探查,但一直無果。直到後來發生了一件事,我們才知道公子你的存在。」術這會兒倒是不瞞著了。

  陳秋娘一驚,連忙詢問:「什麼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12-22 06:03 PM

第212章 她的作用

  術也沒瞞著,徑直說了,是她的主人派人探尋孟氏的寶藏,叮囑他們連那些宮人也不要放過。所以,這幾年,術和他的同伴就在蜀中,探尋曾在蜀國後宮當差的宮人。其中自然而然就探到了陳柳氏。

  當時,王全斌已經被送回了汴京,陳方氏已經入土,陳全忠整日沉迷於賭博。陳家過得淒風苦雨。術與她的同伴利用的是官方的力量,傳了陳柳氏上堂問話。問的自然是她與花蕊夫人的情分以及孟氏將寶藏藏於何處。陳柳氏十分惶恐,連連說不知。後來,官方還動用了大刑,陳柳氏原本就有些瘸的腿徹底瘸了。

  之後,官方還抓回了陳全忠,也是大刑伺候,問是否知道寶藏的秘密。陳全忠直直搖頭,說自己的母親很早就從宮裡退出來了,怎麼可能知道寶藏的事。再說了即使有寶藏,那也是男人的事,哪裡能輪到費貴妃一個婦道人家知道。最終,術他們沒問出什麼來,就繼續盤查別的宮人。

  這期間,陳家敗落,不得不搬到二峨山下柳村去住下。這個時候,先前在蜀王宮裡的細作傳來消息,當年費貴妃懷過一個孩子,無端地找了道士來算命,說那孩子懷上的日子不吉利,留在人家唯恐對孟昶不利。道士這麼一算,孟昶就命費小憐打掉孩子,最終的結果就是費貴妃與孟昶有了一年多的罅隙。費貴妃幾乎等於被打入冷宮,在宮裡足不出戶。許久之後,春日城頭飲宴,費小憐才以一曲《長相思》打動了孟昶,兩人重修舊好。

  細作傳來的消息說費小憐的孩子到底打掉沒有,這個不知道。若是沒有的話,或者這個孩子就是寶藏的秘密所在。

  由於有這個細作的話,術他們立刻又傳已經瘸腿在柳村的陳柳氏前來問話,問的就是當年費小憐的孩子到底打掉了麼?陳柳氏口口聲聲說打掉了,但當術他們問她關於孩子的第一句話時,陳柳氏就面如死灰。只那一個神情,這批優秀的探子們就知道費小憐的孩子還活著,而且陳柳氏是知情人。

  當天,術他們親自審問的陳柳氏,厲聲說:「你就不要再說謊了,我們知道費小憐當年並沒有打掉孩子,那個孩子還活著。你是知情者,若是窩藏孟氏一族的人,你陳家可是要滿門抄斬,包括你那剛出生不久的雙胞胎。」

  陳柳氏抵死不說,最終術說了派人先去殺了她的兒子,然後才殺她的孫子,最終千刀萬剮。陳柳氏還在猶豫時,有人說:「我們查過你的出宮記錄,應該是費小憐生產不久,你就告老還鄉了。其實就是為她養孩子吧?之後,你從青城山道觀抱回的女嬰就是費小憐的孩子吧?」

  那人也是根據所知來推測的,不料陳柳氏大驚失色,同時又怕自己的兒子孫子慘遭不幸,立刻就崩潰了,伏在地上大聲哭,說:「放過我們吧,放過那孩子吧。當時皇上一定要殺了小憐腹中的孩子,小憐為了保全這個孩子,不得不出此下策啊。這孩子跟孟氏一族沒有半點的瓜葛。她那樣不幸,就請你們高抬貴手吧。」

  之後,陳柳氏哭哭啼啼地講述了蜀王迷信術士之言,也喜歡煉丹什麼的。有一日,費貴妃發現自己有喜,推算了生產的日子,便興沖沖地去告訴蜀王。但不料當時有個道士在場,說蜀王命中不該有此孩子,此孩子乃貴胄之命,但克父母,會為蜀王帶來災禍。蜀王一聽,立刻就哄費小憐打掉孩子。費小憐與蜀王多年夫妻不曾有所出,這會兒好不容易懷孕,卻要被勒令打掉。她瞬間崩潰,之後就是不答應,任憑蜀王怎麼勸阻都不答應。蜀王畢竟是一國之主,最終就是暴怒了,勒令費小憐打掉那孩子,還命了貼身宮人親自去處理。

  費小憐看孟昶命人送來了打胎藥,立刻大聲數落,命人去推搡了那端藥之人,那人端的藥就在這混亂中被宮中的小婢換了。

  費小憐隨即將換了的安胎藥喝下,爾後提筆寫了絕情書給孟昶,書信中斥責孟昶不顧夫妻情分,聽信術士讒言,殘害子嗣,實在是愚昧之極。孟昶看完信後,勃然大怒,再也不踏足費小憐的住處。後宮都是見風使陀的,費小憐失寵,很多人都是鳥獸散,花蕊夫人的宮殿裡就只有冷冷清清幾個貼身宮女。她也足不出戶,說是成日裡唸經超度她那沒出聲的孩兒,大家都覺得這晦氣得很,所以更沒有人與這個失寵的貴妃有什麼來往。

  在這足不出戶之中,費小憐謹言慎行,生下了一個女兒。費小憐怕被人發現,連夜讓心腹之人送往青城山道觀找她的師父收留。這費小憐是青城山道觀的俗家弟子,也曾拜了師父的。那師父收了孩子,只對人說是清晨在山道之上撿到的嬰兒,也不知道是哪一家丟下的。

  之後,陳柳氏告老還鄉,以帶子為名將道觀裡的孩子領養回家。費小憐將自己的私房錢給了陳柳氏不少,叮囑她好好養這孩子,切不可讓她過得不好,而且還要好好教導她,將來為她找一個靠實的人家過日子,切莫再與帝王將相有什麼瓜葛。

  陳柳氏哭哭啼啼地講述了這些,那審訊之人問:「那費小憐沒有給你什麼東西?」

  「給了些珠寶銀兩。我回家就置了家業,買了田地,還藏了一些。不過,這半年都被我兒子給敗光了,公子老爺們你們既然知道這麼多,肯定知道我家的情況的。」那陳柳氏哭得更淒慘。

  眾人查了許久,又看了陳柳氏呈上來的還剩下的費小憐給的東西,再加上當年的細作搜尋記憶,孟昶確實沒有在費小憐懷孕期間去過一次費小憐的宮裡,而且兩人關係鬧得很僵。所以,他們認為陳秋娘應該不會有什麼線索。但是,陳秋娘沒有線索,可是她是費小憐的女兒,這費小憐肯定是愛女心切,對於寶藏的事肯定事知無不言的。

  術他們一行人就將這件事報告給了自己的主人,自己的主人就親自進宮見了費小憐。

  「你的主人肯定是拿我威脅她,讓她說出寶藏的下落了。」陳秋娘冷哼一聲。

  「公子,有些事迫在眉睫就不能講究那麼多了。」術有些惶恐地說。

  「這又是你的主人教你的吧?」陳秋娘哂笑著說。

  術默不作聲,陳秋娘也不多與她作這口舌之爭。她現在有些搞不明白的是為什麼術說的日子比張賜說的日子要晚很多。看術的樣子不像在說話,而張賜當時也不像是在說謊啊。

  這其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但陳秋娘也不好直接詢問,更不能傻兮兮地將張賜賣出來。她思來想去,就是趙氏兄弟或者各有一套細作,趙匡胤其實是比趙光義更懂帝王之術,懂得陰謀陽謀的存在。因為費小憐一到了汴京,趙匡胤就以愛美人為理由把費小憐帶入了宮中飲宴,爾後就再也沒有放她離開。而費小憐與張賜說的是對方逼問她寶藏的下落,還拿她的女兒威脅她。那麼,這個人不是指趙光義,而是指趙匡胤。

  陳秋娘略略一想,內心就呵呵了,原來這趙氏兄弟的罅隙還是很深的嘛。人家趙匡胤也不是省油的燈啊,都是一家人,還能不知自己弟弟什麼品行麼?哼哼,若是趙氏兄弟真的逼急了,她可是很會佈局讓人自相殘殺的了。

  術見她久久沒有說話,便低聲說:「公子,你且睡吧,我們完成任務就會放了你的。」

  「你都說是你們了,你一個人說話算話?」陳秋娘隨口一說,術整個人一愣。陳秋娘立刻就覺得術這話說得很懸,便撇撇嘴,說:「得了吧,你別給我空頭承諾,你只要告訴我,既然我不可能知道寶藏所在,我老娘也不知道蜀王的寶藏。你們抓我就能得到寶藏,術,你沒對我說實話吧。」

  「公子,你就別問了。」術立刻說。

  「我說術啊,你要我別問,一開始就不應該跟我說話啊。你這不是把人的好奇心勾起來了麼?」陳秋娘嘖嘖地說,接著又說,「術啊,是個明眼人都知道你們肯定有新的信息啊。」

  術還是不肯全說了,只說是截獲了一份兒情報,是送到汴京的。情報裡說蜀王曾經知道這個女娃存在,還偷偷為這個女娃做了一些東西,但這些東西不在這個女娃身上,而是在蜀王的暗衛死士身上。而這些死士暗衛在蜀陷落之後,就神秘失蹤了。

  「所以,你想帶我去晃兩圈,看看這些暗衛會不會出現?」陳秋娘問。

  術默默地點了點頭。陳秋娘聳聳肩,說:「好吧,我也想去見識見識,睡吧,明日還要趕路呢。」

  「啊?」術十分驚訝。

  陳秋娘已經兀自拉過被子睡下了,她還真的很期待接下來的日子會發生的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12-22 06:04 PM

第213章 丟個棋子

  第二日一早,天剛亮,術就催促陳秋娘起床,向村人辭行,一路往成都府而去。這一會兒挑選的不是山野密林,卻也是鄉野小道,是那種只有當地人才知道的小道。雖然一路上,術還不時向人問路,但若她不是在這成都府附近多年,怎麼可能知道這些小道的存在呢。

  這幾日,該說的話已經說得差不多了,該知道的也知道得差不多了。雖然有些事沒辦法去判斷真假,但術這麼大費周章,若不是為了對付張賜,而真的是為了引出蜀王的暗衛找尋蜀王寶藏的話,那接下來的日子就會很精彩了,至少在這一場陰謀陽謀的博弈裡,不僅僅只有她和張賜勢單力薄,陳秋娘的親爹還留下來一支力量。而她很可能接觸到這一支力量,雖不至於集結孟昶舊部造反,但若是得當的話,她也可以有自己的武裝力量了。

  如果有了自己的武裝力量,生活又是另一番景象,至於聯合北漢什麼的,她不會考慮。北漢、南唐這些力量都是她看不上的。如果他們夠厲害,就不會坐等趙氏兄弟將他們一一滅了。至於北邊的遼,她是不會考慮的,至少那樣的自己,等於一九三七投靠小日本,莫說張賜不喜歡,就是自己也是不喜歡的。

  她兀自在心中勾畫另外一幅藍圖。以前戴元慶曾說過,她笑起來很好看,整個人有一種強大的氣場,會讓人不知不覺地臣服。那時,她說戴元慶說的是玩笑話,戴元慶只是搖頭,說你不知道你多燦爛。其實真的沒錯,她很安靜,但是她內裡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女王氣質。

  術默不作聲走在她後面,算作押解吧。此刻已是夏末,蜀中天氣不再那樣炎熱,山風有微微的涼意。日光明淨清澈,讓人覺得像是行走在風景畫裡,週遭的一切都不太真實。

  兩人走了大半日,彼此都沒有說話。中午時分,兩人在一個村落停下來,在向一個滿臉皺紋的老頭打聽成都府的去向時,被老頭告知大約日落時分就可以進入成都府了。老頭很熱情地詢問需不需要他套牛車拉他們過去。

  術婉言拒絕,老者十分淳樸,說:「我是看你們風塵僕僕,有是婦人和孩子,怕你們腳程慢,日落到不了成都府,誤了事,或者遇見歹人。再說,我不收錢的,我自家的牛。」

  「老人家,真的不用了。」術鞠躬說,「我與女兒謝過你了。」

  老者擺擺手說:「若是你覺得你們的腳程快的話,我看你們也趕路許久了,就在此歇一歇吧。看著日頭還是很大。」

  術瞧了瞧陳秋娘,說:「那我們討碗水喝。」

  老者點點頭,對在一旁翻曬柴禾的婦人說:「三娘,去為他們打些茶水來。」

  那婦人抹了抹頭巾,便搖動軲轆,打了一桶水上來洗了手,說:「你們且等等,我與你們們倒些茶水來。」

  陳秋娘沒有理會術,徑直在一旁的石頭上坐下來捶著已經發疼的腿,將鞋解開,讓磨出血泡的腳透透氣。她的腳上有被荊棘刺破的地方疼得鑽心,她脫了鞋子查看,那傷口上的血已經凝固,結了疤,她扯開傷口,走到井台邊借用了老者的水瓢打了水沖洗傷口,然後顧不得血流出來,仔細瞧了瞧裡面是不是留了斷刺。

  術看得觸目驚心,連忙走過去說:「怎麼受傷了?之前也沒聽你說。」

  「這有什麼好說的?」陳秋娘瞧了她一眼。術略略蹙了眉,陳秋娘哂笑,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過的什麼日子。何況,我被蛇咬死的事,你不會不知道吧?」

  「公子。」術放低聲音說,「不要說那些,你受傷了,你應該跟我說的。」

  「沒啥的。」陳秋娘將傷口的血擠了擠,從懷裡拖出一把因為失了水分有些蔫了的嫩草揉碎之後敷在了傷口處止血消炎,然後從懷裡掏出平時備用的布條將腳弄好,然後麻利地穿上鞋子。

  那老者在一旁看得大加讚賞,說小女娃很大氣,以後必定有出息。術連忙說多謝老人家吉言,那三娘端了茶水出來,陳秋娘搖搖頭說自己不喜歡喝茶,只喝了那井裡的水。

  術則是好意難卻,便喝了一碗那三碗端出來的茶。兩人喝完,歇息了片刻,便繼續趕路。從村子裡出來,術堅持要背陳秋娘。

  「你這是做什麼呢。術,我與你可沒有什麼過好的交情。」陳秋娘揮揮手,繼續往前走。

  術搖搖頭,趕忙與她並肩一起,說:「公子,是我將你帶出來的,這是我的責任。」

  陳秋娘瞧了她一眼,說:「你怎麼就在他身邊做事呢?你想過你的將來麼?」

  「將來?」術一愣,然後說,「沒有。我只想著能多幫主人,實現他的夢想。同時,我也想看到天下永太平。」

  「你的主人一定可以許你想要天下太平麼?也許他根本就做不到,你畢竟是個女子。」陳秋娘在一旁的石頭上坐下來,嘆息了一聲。

  術垂了眸,說:「公子也是男子,卻也是 巾幗不讓鬚眉。另外,主人一個人做不到,所以,我們要幫他。」

  陳秋娘覺察到這術已經是固執到了不可改變的地步,那趙光義的洗腦技術相當成功。既然術執迷不悟,那她就借她的手來隨意擺放一個棋子吧。

  她坐在石頭上沉默,術也沉默。好一會兒,她才嘆息一聲,說:「術,我知道在蜀中,你做不了主,你許諾我的平安與歲月靜好都是空頭的許諾,做不得數的。但即使如此,你的這份兒心意我也是感謝了。」

  「公子,這是我應該做的。術雖然是平凡人,但還是有一雙眼睛,可以看出公子的不凡,也知道這個世界永太平,像公子這樣的人也是必不可少的。」術蹲身在一旁,像是當初小翠伺候她似的,她對陳秋娘無論說話還是行動,都很尊敬。

  「如果我與你的主人為敵呢?」她笑著問。

  她搖搖頭,說:「公子不是那樣的人。術在公子身邊,看公子對待身邊的人就可知道,若是有一天我家主人可以讓天下太平,公子是能以大局為重,放下私人仇怨的。」

  陳秋娘輕笑,說:「你太高看我了,我不過是俗人。不過,既然術這樣信任我,你就略微給你提個醒,你家主人的心思,你們可以理解,別人不一定可以理解。即便是親兄弟,也是一山不能容二虎。你自己斟酌吧。」

  「公子。」術喊了一聲。

  陳秋娘擺擺手,說:「不必說了,我能說的只有這麼多,你也不要問我從哪裡聽來的。我只是以我若是誰的身份去推測的。你也知道我估算形勢很準的,我的推測基本上不會有錯。你既然那樣信任你的主人,這件事你要不要提醒就是你的事了。另外,我不喜歡跟你主人有什麼瓜葛,即便你要提醒,也不要將我說出來,就說是你自己想到的。」

  「是,術替主人謝謝公子。」術站起身來,深深鞠躬。

  陳秋娘很裝逼地擺擺手,說:「我不是幫他,我幫的是天下蒼生,希望他不要令人失望。」

  術再度鞠躬口中說多謝。陳秋娘已經一瘸一拐地開始走了。術再度申明執意要背她,她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術果然是練家子的,背著她走得很快,還不帶喘息了。

  走了好一陣子,看天色漸漸晚了,兩人到了公平鎮。術決定在公平鎮歇一晚上。時夜,兩人歇息在公平鎮的小客棧裡。術為她的傷口敷藥時,她徑直問術明日的打算。

  術緘默片刻,還是說:「先去蜀王宮,去看看蜀王的宮殿以及你母親的宮室。」

  「你們之前已經在蜀王宮掘地三尺了吧?」陳秋娘隨口問。

  術一驚,問:「公子,你怎麼知道?」

  「若是我懷疑有寶藏,我也會把可能的地方挖一下啊。推測一下就是了嘛。」陳秋娘白了她一眼。

  「公子聰穎,術實在太愚鈍了。」術連忙回答。

  陳秋娘搖搖頭說:「哪裡是我聰穎,是你謙虛了。不過,我很好奇你們怎麼能引出那些暗衛呢?你們有懷疑的對象麼?萬一引出來的不是暗衛呢?而且這些暗衛一定知道寶藏所在麼?」

  「公子,你父皇當年有四大暗衛,妙手、雲歸、天涯、皓月,據說這四個人像是影子一樣跟隨你的父皇。其中,皓月與天涯是十分神秘的所在,沒有人見過他們。而在城破之日,也只有妙手與雲歸自殺身亡,你的父皇身邊的另外兩名暗衛消失了。爾後,我們的細作是查探了一些蛛絲馬跡,如今就是要確認一下那兩人是不是你父皇的細作。」術說。

  陳秋娘覺得她說得很牽強,知道術不肯對她說實話,也就沒說話了。時夜,兩人依舊睡得相安無事。在日出時分,術僱傭了豪華的馬車,將陳秋娘恢複本來的面目,就那麼大搖大擺地進入了成都府。...<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12-22 06:05 PM

第214章 蜀王宮

  初秋清晨,薄霧日光,成都府外的官道兩旁,樹木葉子有些微泛黃,在微微的晨風中,有落幕的葉子簌簌落下。

  陳秋娘在公平鎮的小客棧醒來時,薄霧日光就斜射入二樓的客房。術已褪下一身村婦的裝束,取而代之的是干練的女妝,長發束成馬尾高高在頭頂,淡黃的裡襯褲子配了紅緞面的繡花鞋,鞋面上繡了一朵梅花,針線細膩,栩栩如生。齊膝的麻布藕荷色裙子看上去做工精緻,上身則同樣是淡粉色的緊袖口衣衫,外面套了一件藍底碎白花的斜襟小褂子,腰上的腰封亦是梅花,但針線極其繁複,看得出來價值不菲。

  「公子,你醒了。」術聽到她的動靜,正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的她轉了過來。

  陳秋娘看到了她的臉,是她本來的面目,只是那醜陋的刀疤已經被神奇的易容術遮得沒有絲毫的痕跡。這樣看來,這術也是眉清目秀的女子,眼神清澈,眉宇間頗有英氣。

  「你恢複本來面目了。」陳秋娘指出這個事實。

  「一路上為了掩人耳目,而今到了成都府了,為了能引出天涯、皓月,也沒不要藏著掖著,公子,讓術替你梳妝打扮,去蜀王宮一趟,也算是拜祭你的先祖了。」術笑語盈盈,俯身從旁邊的凳子上捧起為陳秋娘準備的衣衫,又從包袱裡拿出了一套化妝器具。

  陳秋娘找不到反對的理由,雖然她不希望張賜往這渾水裡趟。但蜀中這塊地方,張府經營了千年,怕是每一寸土地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張賜要知道她的行蹤太容易了。再者,張賜既然知道那個小翠有蹊蹺,那麼,就一定會有所部署的。

  所以,她可以肯定張賜此刻已經知道她的行蹤。她唯一希望的就是張賜不要貿然出手,以至於落入敵手。

  陳秋娘不反對,術就細心為她洗臉,將臉上塗抹的一層東西洗去,又用清水為她洗乾淨臉,將之前的一層薄膜一樣的東西撕下來,然後又塗抹了冰冰涼涼的藥水,繼而又打來清水再次為她清潔面部。

  「公子真是美得令任何人看到都羨慕。」術端詳著陳秋娘嘖嘖地感嘆。

  陳秋娘垂了眸,說:「別說廢話,迅速點,你就不怕夜長夢多麼?」

  「我這樣走走停停,就是想要天涯與皓月知道的。細作傳來的消息,當年天涯與皓月失蹤的時間正是公子出生的時間。所以,他們很可能是你父皇派去保護你的。畢竟,你父皇最寵愛的就是費貴妃了,據說費貴妃一直不能有孩子,你父皇心急如焚,到處求醫,還一邊寬慰費貴妃,說妃嬪們生的孩子都給她。」術一邊說,一邊伺候陳秋娘穿衣服。

  陳秋娘默不作聲,她知道這都是真的。從陳柳氏嘴裡說出的話是真的,孟昶真是極其喜歡費小憐的。也或者是因為太愛費小憐,才會在汴京自殺。她隱隱地相信他是自殺的,而不是像李煜被人賜了毒酒。費小憐是他的最愛,但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守護不了。他滿以為投降了,拋卻了如畫江山,至少可以換得苟且偷生,與如花容顏一同長相廝守,白頭到老。可是,他忘記了他能對費小憐一見如故,捨不得移開眼睛,別的男人又怎麼不會呢?沒有權勢,沒有實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被敵人引入宮中再不回返。

  孟昶自殺時,一定帶著極致的仇恨與悔恨吧。

  唉,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一代帝王,卻連最基本的一點都看不透。沒有實力就沒有發言權啊。

  陳秋娘思緒起伏,兀自又想到自己與張賜,一雙小手不由得攥得緊緊的。

  「我要努力擁有自己的勢力與財富,我要有能與人對話的籌碼,我要想方設法去守護他。」陳秋娘在心底自語,抬眸看著窗外的日光,日光刺目,她微微眯了眼,只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

  「公子,你怎麼了?這手攥得這樣緊。」為陳秋娘穿衣服的術低聲問。

  她略略扯動嘴角,輕笑一下,說:「我要盛裝去我先祖們受難的遺址上走一遭了,你還不允許我有點不快麼?」

  「術不敢。」術彎腰低頭,為陳秋娘遞上了銅鏡。

  陳秋娘瞧見銅鏡之中是她本來的模樣,梳了雙環髻,細緻的小辮垂下來甚是可愛。髮髻之間有小小的朱釵點綴,讓整個人顯得貴氣了不少。一襲藍淡藍色寬袖長裙寬到了腳踝,袖口領邊與裙邊都繡了繁複的藤蔓花紋。腰封是粉白底的寬腰封,花紋只是簡單的線條繡的喜鵲鬧梅。

  「公子,這日頭雖然大,但入秋了,天氣涼,穿一件這褂子吧。」術遞上來一件對襟褂子。然後又日給了她一條黃色的大披肩。

  陳秋娘也不客氣接了過來,就說:「這可是趕不了路的裝束了。你得找馬車了。」

  「公子放心,我已經找好了。」術笑著說,這就牽引著陳秋娘出了門,在客棧店小二驚訝的目光中,上了馬車,往成都府而去。

  公平鎮嚴格意義上來講,已經是屬於成都府郊外了,從公平鎮到成都府也就是眨眼的功夫,何況是坐了馬車呢。

  陳秋娘坐在馬車裡,瞧著沿途的風光,想著在那個時空,她也曾於這條路上來來去去。那時的成都府已經是國際大都市,那時這條道路是國道三一八,再後來,是成溫邛高速。

  同一個地方,不同的時空,陳秋娘伏在車窗邊,享受這難得的安閒,心裡在想:從前覺得無所謂,但如今張賜對自己這樣好,而自己也這樣心疼他。那就必須要做幾手準備,好好規劃一切了。哪怕到最後走投無路,像江承紫那樣,她也是可以的。

  我,江雲江丹楓,從來就不是會認輸的人。哪怕知道結局,也要全力以赴去努力。一息尚存,就不會放棄希望。她抿了抿唇,再度攥緊了手。

  晌午時分,日光正好。豪華的馬車進入了成都府,不愧是歷朝歷代詩人都讚頌的錦城,稀奇玩意、繁華安閒,即便才遭遇了兵禍沒兩年,這座城市再度煥發生機活力,成為輝煌的古代大都市。這樣繁華,這樣富足,難怪趙氏兄弟會率先將目光投向這裡。這樣富足安閒的城市,也難怪孟昶會不自覺地放鬆下來。

  馬車一路而過,到達了舊日蜀王孟昶的宮殿。那些巍峨的樓宇的主人才去了幾年而已,那樓宇簷壁就已經有斑駁破敗的景象。蜀王宮裡的主人早就被帶走,有瓜葛的後宮妃嬪宮女也一併被帶走,剩下的老弱病殘的宮人早就被遣散。

  而那些之前的玩意兒,哪怕是一棵樹也早就被宋兵連根拔起。坊間傳說的章節裡,趙匡胤對王全斌許諾,若是他先攻下蜀,那麼蜀地的財富都是王全斌的,但蜀的土地則是大宋的。王全斌就這樣鼓勵了他的士兵們,於是窮怕了的士兵們一鼓作氣攻下了蜀,開始了燒殺搶掠的罪惡行徑。

  而這些喪心病狂的士兵對於蜀皇宮自然不會放過,因為帝王只要土地,他沒有說過這一個蜀王宮不可以動。

  陳秋娘站在蜀王宮的正門前,看著那斑駁的隸書字體,想像著那一年的兵禍,那些宮娥妃嬪是如何的驚慌失措,四處亂奔。那些宋兵貪婪放肆,在這座當今世上最富足的宮殿裡橫行無忌,將一切的財富儘量往褲腰帶上別。

  爾後,同行而來另一路大軍主將曹彬勸解了王全斌約束下屬。王全斌拿了趙匡胤的許諾來對付曹彬。曹彬不是第一個攻進蜀的人,他沒有發言權。他唯一能做的是默默地約束自己的下屬,並且派兵守了成都府的府衙以及這一座蜀皇宮。

  但曹彬來得太遲,蜀皇宮早就破敗不堪,連孟昶純金打造的夜壺都被拿走了。

  兵禍之後,一片狼藉的蜀國皇宮靜靜地在那裡,像是垂垂老也的婦人,殘破沒落。趙匡胤終於處罰了王全斌,命令曹彬打理蜀地事務。曹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斬殺了一干燒殺搶掠得很嚴重的將領,制住了蔓延的兵禍。隨後,派兵將蜀國皇宮保護起來,閒雜人等不得進入,只留了幾個人打掃這莫大的宮殿。

  陳秋娘的馬車在蜀王宮正門被士兵攔了下來。守門的士兵沒什麼好臉色,顯然守著這麼一個荒涼殘破的地方,實在不是什麼好事。

  術出示了腰牌,那士兵瞧了瞧,又仔細地瞧了瞧術與陳秋娘。雖然他滿臉疑惑,卻還是放了他們進去。

  「你確定他們會來?」陳秋娘詢問。

  術不語,只指了指遠處的宮殿說:「那是你父皇的寢宮,你可以去看看。」

  「我沒興趣,你帶我去我母妃的宮殿。」陳秋娘回答。

  術點點頭,兩人快步而行,不一會兒就到達了費貴妃的宮殿。那是小型的院落,卻是一花一木佈局精心,院落裡還有芙蓉含苞待放,正寂寞開著。...<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12-22 06:07 PM

第215章 費小憐

  費小憐是孟昶最寵愛的女人,但費小憐的貴妃宮殿卻離孟昶的主殿很遠。

  從整個蜀王宮的佈局上來看,貴妃宮實在有冷宮的嫌疑,而且整個貴妃宮也不如想像中大,更不如想像中華美。這裡說白了更像是一個小型的四合院帶後院的小型院落。

  陳秋娘站在貴妃宮的門前,抬頭凝望正門口的匾額,紅漆的匾額金漆的行楷,上面是飄逸瀟灑的三個字「流香居」。匾額上的朱漆蒙了厚厚的灰塵,金漆已有些脫落,整個匾額映襯在清澈的日光裡,更顯出破敗蒼涼。

  「我聽說,你的母妃在與你父皇鬧彆扭的那段時間,被迫遷居到了這裡。原先是住在離你父皇很近的地方。」術對她說。

  「那個地方還在嗎?」陳秋娘看了術一眼。

  術搖搖頭,說:「這裡算作冷宮,也是你母妃自己請願來的,她將那邊的東西都全部搬到了這裡。所以那邊就被夷為平地,被你父皇開了一個湖。據說也是道士說的風水的需要。」

  陳秋娘冷笑了一聲,提了提裙子,推開了落滿灰塵的大門,進入了貴妃宮殿。

  這裡是費貴妃最後幾年所住的地方,在這裡住著的費小憐已經為人母,不再是那個才情滿腹、女兒家心態的費小憐了。

  院落裡草木瘋長,陳秋娘與術走了進去,有成群的鳥雀被驚飛。廊簷窗櫺值錢的東西都被帶走,這裡呈現出一種荒涼凌亂,日光從天井透進來,讓人疑心這花木蔥蘢之處,會有聊齋裡的女子轉身對人笑,搖著一把扇子羞澀地捂了嘴。

  「這裡坑坑窪窪的是怎麼回事?」陳秋娘看了看院落裡的幾處大坑,疑心是他們在這裡挖寶藏的。

  「那裡原來種植的是幾盆紅梔子,因為種下的年份久了,根就從盆裡去了土裡,搬走之時,就挖了下去。公子可知這紅梔子的由來麼?據說也是青城山的道士來獻的種子,一共兩粒,你父皇細心培育,這成都府就全是紅梔子了。」術回答。

  陳秋娘也是聽過紅梔子的傳說,也有人說紅梔子其實就是弄色木芙蓉,才有後來蓉城的別稱。但無論如何文獻裡記載的紅梔子與弄色木芙蓉應該不是一種物品了,至少芙蓉花真算不得香氣清澈了。

  「又不是什麼值錢玩意兒,成都府到處都是,你們還費心將這宮裡的紅梔子挖走。」陳秋娘斜睨了術一眼。

  術垂了眸,說:「起先是沒挖走的,這是陛下後來派人來替你母妃挖的。」

  陳秋娘聽聞是替費小憐挖到北地去的,心裡不是滋味,提了裙子往主殿走。走了幾步才說:「橘在淮南為橘,在淮北只能是枳了。我母妃也是糊塗,那汴京的風水在能養得起著嬌貴的紅梔子,想必早就塵歸塵、土歸土了。不過,我母妃執意於此,也不知道有什麼講究沒有?」

  陳秋娘一邊說一邊轉過頭看了術一眼。術搖搖頭,說:「我人微言輕,也不在高位,只是聽人說像是這幾盆紅梔子是最初那道士呈上來的種子,培育好了之後,你父皇就賜予了你母妃。因你母妃最喜歡打理花木,對花木頗有心得。」

  「所以當今那位就以為我父皇把寶藏的秘密藏在這幾盆梔子花裡麼?呵,還真可笑呢。費貴妃寵冠後宮這麼多年,皇帝賜了多少稀世珍寶給她呢。他們怎麼不一一查驗呢?」陳秋娘哂笑著,這問題丟出來也沒打算讓術回答。她徑直推開了主殿的門,裡面的陳設,值錢的都拿走了。一些不值錢的桌椅還擺放整齊,顯示出舊日主人的整潔素雅。

  陳秋娘抬眸看著主位座,想著這裡曾有一位國色天香的才情女子在這裡端坐,日子是一打一打的寂寞與惶恐。她站在主位之下,看那高台之上的主位,還有那落了一層灰的棋盤,遙想昔年,費小憐是如何在這裡度過了偷摸懷孕的日子,再度獲得帝王的寵愛第一次與帝王在這裡對弈時,又是什麼心情。另外,這個盛寵無比的女子到底是怎樣的心思才從花團錦簇的盛世之中看到了孟氏王朝的衰敗,開始為腹中胎兒做另一種打算。

  她登上高高的宮牆,與那帝王接受百姓頂禮膜拜時,是不是內心充滿了惶恐。她聽著宮人閒話北邊的亂世時,眉頭是不是常常蹙起?她聽那些人動不動就「蜀道之難難於上青」時,內心或者很是鄙夷的吧?

  陳秋娘在這貴妃宮裡轉悠,真像是一個女兒在尋找生母的蛛絲馬跡,表達那一份兒無法言訴的血濃於水。

  費小憐的東西,只要不是金銀珠寶,都保留得很完整。那些落了塵的字畫,大量書籍都在塵埃裡靜默著。

  陳秋娘蹲身拂去那些灰塵,拿起她的字畫,瞧著瞧著就傻眼了。她居然在一堆的書籍裡看到了一本線裝本的《傳奇》,藍色的封面,字是自己寫上去的,大約用的是上好的墨,過了些年頭了,字跡依舊很清晰。陳秋娘之所以傻眼,是因為這兩個字,明明確確寫的是簡體字啊。

  這是誰人所寫?在費小憐的宮殿之中,怎麼會有簡體字的書籍。

  「術,你能看出這書是什麼年代的麼?」陳秋娘對於古董鑑定什麼的不懂得,便將書遞給了術。

  術翻了幾頁,說:「古裡古怪的閒書,寫得囉嗦得很,文墨也不通。錯別字也不少,看這紙張不出二十年啊。」

  「真可惜,我還以為是什麼古董書籍呢,還想著是不是可以翻點值錢的。」陳秋娘聳聳肩,將那本《傳奇》拿在手上,繼續在灰塵堆裡翻看,又翻了些快爛了的宣紙,像是拿來練字用的。字寫得並不好看,但上面那一行字卻如同閃電擊中了陳秋娘。

  那一行字寫:世上本無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

  陳秋娘看到這一行字,只覺得內心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想要歡呼雀躍,又說不出話來。這,這費小憐難道也是穿越的麼?

  可是,從陳柳氏的講解來看,費小憐不像是穿越的人啊。那費小憐怎麼看都像是一個古代的大家閨秀,一舉一動都是淑女名媛啊。從陳柳氏的講解來看,可是一絲一毫都看不出她是穿越者。

  「公子怎麼了?」術發現了陳秋娘的異樣,問了一句。

  陳秋娘搖搖頭,說:「沒什麼。我只是看到了這些字,看樣子是我母妃的字了。」

  「是啊。這是費貴妃的地方,自然只能是她的字了。」術回答說。

  陳秋娘笑了笑,繼續翻了翻,又翻出「四面都是高牆,出路在哪裡」「我想念你,師父」「想吃酸辣粉」......

  看來這穿越者一定也與她一樣靈魂附體。得知歷史的她意外懷孕之後,不知道什麼原因堅持要將孩子生下來,卻又知道不久之後蜀王宮要破敗,便籌劃讓自己的孩子離開,而她一定也在籌謀離開,但卻一直沒有成功。最後,一切還是往歷史的方向發展,她被帶到了汴京,再度入了趙匡胤的後宮做貴妃。

  「這字真醜。」陳秋娘將桌上的幾頁字翻了翻之後,站起身來下了這麼一個結論。

  「哦,這個,有所耳聞。」術有些尷尬地回答,隨後說,「你母妃名氣很大,又是美人,又是才女。所以,汴京那邊還是有很多人想要一睹她的芳容,想要她的墨寶的。我曾見過我家主人拿回來的字。寫的句子意境很好,果真是才女。不過這字真的——」

  術說到後面也說不下去了,大約是顧忌到對著人家女兒數落人家老媽的字丑實在是不應該。

  「給你家主人寫了啥?」陳秋娘很好奇花蕊夫人到底寫了啥給趙光義。

  「什麼聽雨僧廬下,什麼點點滴滴到天明。我只看了一次沒記住。」術回答。

  陳秋娘知道這位是抄了南宋蔣捷的《虞美人》了,而且還寫成墨寶送給趙光義。陳秋娘忽然就覺得無語了,如果歷史不容改變,這位做的事又算是什麼?難道趙光義以後做了帝王,這字畫就不流傳了麼?還是說他因為親自殺了費小憐,就將費小憐的墨寶也就一併燒了,算作歷史的塵埃了。

  這會兒,陳秋娘忽然在想:也許歷史不是不能改變。這些穿越者來到了這個時空,這個時空已經本身就不是曾經那個樣子了,歷史就已經改變了,還談什麼守住歷史呢?真是可笑。

  她因為找尋到了這一點能支撐自己心理的證據,心情忽然就變得好起來,說:「如果有機會,倒真應該見一見我母妃了。」

  術有些訝異,不確定地問:「公子,需要我幫你安排麼?」

  「千萬別,我還是不喜歡你家主人。」陳秋娘擺擺手,將那一本《傳奇》捏在手中,說,「我如果想見,我自己就會去見。」

  「公子,你母妃現在也是貴妃。」術提醒。

  「你覺得我想見誰會見不到麼?」陳秋娘蹙了眉,將一扇窗戶推開,讓日光投進來,然後拿了一旁的雞毛撢子將椅子上的灰塵拂了拂,說:「我在這裡看書,等你要等的人出現。你也別愣著,打點一下,萬一你要等的人今天不出現呢?你總得要打理一下,我們的吃穿用度,衣食住行什麼的啊。」

  術一愣,隨即說:「公子你要住在這裡?」

  「我覺得這裡挺好的,何況這裡是我母親住過的地方,是我出聲的地方。」她輕聲說,抬眸看院落裡的芙蓉樹開了一樹五彩的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12-22 06:08 PM

第216章 來人

  術不作聲,兀自走出了貴妃宮。陳秋娘知道術敢這樣走出去,必然就不怕她逃走,何況她也不想逃走。第一,她要真正會一會躲在暗處的敵人;第二,她想要知道孟昶或者費小憐留給了她什麼樣的隱藏勢力;第三,她要進一步確認費小憐是不是穿越者,是如何穿越的;第四,她要從這裡的蛛絲馬跡去找尋一下費小憐的內心,若有必要,她是真要見一見費小憐的。

  是的,她在看到費小憐留下的那些字句時,真的很激動。那種感覺像是她最初出國的那幾年,行走在異國他鄉,耳邊聽到的是陌生的聲音,眼目所見都是陌生的風景、陌生的面孔,嘴裡品嚐的滋味都是怪異的滋味。可是行走在那樣的路上,忽然見到一個中國人,或者遇見一家中國小店,血液裡會湧起一種難以名狀的激動。那一刻,才會突然明白為什麼「他鄉遇故知」會被人評為四大得意事之一。

  而當她看到費小憐的字句時,心底裡湧起的激動就是在異國他鄉偶遇了一個故鄉人一樣的感覺。雖然先前已知道張賜的先祖們有兩位穿越者,並且在唐初還有認識的人江承紫穿越而來。但那些人都不可能讓她真正去接觸,而費小憐還活著,並且離歷史上她死去的年份還有好幾年,她是完全可以見到她,與她聊一聊那些只有他們倆才懂得的話題,探討一下穿越的心得體會。

  陳秋娘坐在籐椅上,毫無大家閨秀可言地將雙腳舒展開來放到桌子上,就著和暖明淨的日光,翻開那一本《傳奇》。這是一本手抄本的書,字是端正的小楷,顯然要被封面上那兩個簡體字要漂亮得多。可能是應費小憐的要求,這本書的編撰、錄入都是掛了名字的。編撰者掛的就是費小憐的名字,錄入者憐香、皓月。

  看到皓月的名字,陳秋娘不由得蹙了眉,她想起之前術說過孟昶的四個暗衛,貌似在她出生那一年,皓月與天涯就失蹤了。不知道這個皓月是不是孟昶的那個暗衛,術用她想到引出人之一呢。

  她蹙了蹙眉,隨意翻看了一下。扉頁上寫的是為了給陛下講故事所作的創作記錄。

  「這倒像是《一千零一夜》裡給暴戾國王講故事的女子了。」陳秋娘兀自嘟噥了一句。她隨手翻看,裡面的故事都是她耳熟能詳的故事,比如《人魚傳說》《水滸傳》的片段《紅樓夢》的說書版,還有一些動漫故事等等。

  看來這位穿越而來之後,實在是沒事幹,無聊得發霉了,就把自己所知道的故事都拿出來講給周圍的人聽了。

  陳秋娘翻了幾頁,就沒興趣了。將書丟在一旁,然後又在桌子的抽屜裡找了又找,便沒有太多有價值的書了。

  她百無聊賴就靠在椅子上發呆,望著院落裡開得自在熱烈的芙蓉。一樹芙蓉,花開多色,芙蓉花瓣層層疊疊,有柔軟的褶皺,在微微的風中輕輕搖曳,整個荒涼的院落瞬間就繁華起來了。

  陳秋娘瞧著那些開得熱烈的芙蓉,料想這就是弄色木芙蓉,亦或者醉芙蓉。她分不清這兩個極其相似的品種。只是她知道芙蓉是朝開幕謝的花,真不知道為啥那麼多人喜歡呢。

  她胡思亂想著,然後抬頭看天,那被黑色的房屋分割出的四方的藍天,乾淨透明。她想:張賜,你在做什麼呢?此刻的你,有沒有想念我呢?

  她正兀自想著,術回來了,身後還跟著三個婦人,以及兩個幹練的年輕男子。那三個婦人捧了打掃的工具,那兩個瘦高的男子都著緊身的灰布衣衫,看起來很是干練。

  「公子,我找了人來打掃,也找了人來置辦生活用品,您請開個清單吧。」術略略鞠躬,十分有禮貌地說。

  陳秋娘還沒開口回答,那兩個男子中瘦高的那個就諷刺地說:「喲,術,你亂認主子的毛病還沒改麼?」

  「術的主子只有一個,但值得尊敬之人,術從來不會唐突。」術頭也不回地回答,爾後吩咐其中一位正怔怔地盯著陳秋娘看婦人說,「你去取些清水來。」

  那婦人還怔在一旁,另一個在彎腰收拾地上垃圾的婦人直起身來喊:「素娥,姑娘在吩咐你呢。」

  「像,太像了。」那叫素娥的婦人口中喃喃自語。

  陳秋娘不用這婦人解釋,單看她的舉動就知道她說的是她跟花蕊夫人很像。她問:「你從前在這宮裡當差?」

  那叫素娥的點點頭,說:「回姑娘的話,我以前是在大殿那邊灑掃的。」

  「哦,行了,你繼續打掃吧。」陳秋娘揮揮手,那先前沒認真看陳秋娘的宮婦也是驚呆了。

  陳秋娘也不管他們,兀自坐在椅子上。術則是等那宮婦取來清水,仔細為陳秋娘磨墨,又將毛筆遞過來,說:「公子需要些什麼,請寫下來,術好為公子採辦。」

  陳秋娘拿起筆寫了幾個字。她外婆曾是大戶人家少爺的貼身侍婢,也是讀過書的人,別的東西沒教給她多少,但教給了她一手簪花小楷。她亦運用毛筆寫得行雲流水。

  術在一旁專注地看她寫字,陳秋娘忽然停住,問:「你辦完事,大約需要幾天?」

  「這個,我不太清楚。」術搖了搖頭。

  「難道估計一下都不能?或者是不想向我透露?」陳秋娘偏著腦袋瞧著身邊的術。

  術搖搖頭,說:「公子,這種事,以你來看也是沒有任何定論的,所以,我並不知道要在這裡住幾天呢。」

  「術,你居然跟她說了?」陳秋娘還沒接話,那瘦高的青年男子沉聲喝道,語氣頗為不悅。

  「你主人的禮貌,你倒是一分都沒學到。」陳秋娘冷眸掃過那男子,毫不客氣地說。

  那男子冷笑道:「你現在是階下囚,這個腦子有毛病的女人當你是什麼公子,你別就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你若今日敢侮我一分,你必定讓你生不如死,而且我不解恨的話,還要帶上你的家人一併償還。」陳秋娘不緊不慢地說,眸光裡全是挑釁。

  那青年男子臉上全是暴怒的神色,倏然跳將過來,就要掐陳秋娘的脖子。術抬手擋住,說:「別得寸進尺,這裡,我說了算。你敢搞砸了,我立刻就廢了你。」

  術厲聲喝道,聲音威嚴得嚇人。陳秋娘頓時覺得術像是換了一個人。

  那青年男子就在陳秋娘咫尺之遙,但就是不敢早貿然進一步。在與術的兩廂對峙之下,喝道:「我告訴四哥去。」

  「你們兩個立刻給我滾出蜀王宮。你最好馬上就去告訴你四哥,看看誰受懲罰。」術抬手一揮,袖中飛刀就「嗖嗖」往著那兩個男青年飛去。

  那兩人沒再說話,立刻轉身就走了出去。陳秋娘坐在椅子上沒有說話,她直覺術對她這樣恭敬,這樣好肯定是一個局,術方才瞬間閃現的模樣不該是她平素慣有的模樣。

  「公子,讓你受驚了,是術不應該。」術彎腰鞠躬賠罪。

  陳秋娘擺擺手說:「無妨,你且置辦好就是了。你早日完成任務,我也好樂得逍遙。」她一邊說,一邊提筆寫了個長長的清單。

  那幾個宮婦忙活了大半天,終於在日落時分將整個宮殿打掃得整潔乾淨,有些布簾也被拆下來洗滌。術命人重新購置了一些,又購置了一些新的日用工具,還給小廚房購置了炊具。另外還應了陳秋娘的要求購置了一些食材與調味品,久沒動手的陳秋娘親自動手蒸了一條魚,做了一個糖醋肘子,還煮了八寶糯米飯,熬了大骨蘑菇湯,招呼了術與那幾個宮婦坐在一起吃飯。

  宮婦很是激動,卻也不敢問他們的由來。術則是默默吃完,獨自在天井中站到了清光流淌才回到房中說:「公子,夜深了,這燭火搖曳,看書傷眼睛的。」

  「這等好書,無妨了,再說,我也睡不著。」她頭也沒抬,繼續翻著手中的書,那是她命宮婦去蜀王宮的藏書閣中找尋的關於食物的書。她來到這個時空,雖然遭受了多方的磨難,但對於食物的熱情從來不曾減少。她閒暇時,常常冥想做什麼食物給張賜吃,他會開心不開心。或者與張賜一起研究食物,研究古籍,研究那些存在於傳說裡的食物。

  「若是歲月就如此,能與公子這般過安閒日子,倒真是好了。」術低聲感慨。

  若是之前,陳秋娘會有些感動,內心會柔軟,但看過術的另一面之後,她卻只是笑笑,沒有說話,繼續看書。

  大約看到了三更天,那幾個宮婦早就回去睡了。術也在一旁打盹,陳秋娘聽得有人踩著枯枝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她聽得清清楚楚。她本想叫醒術,但她轉念一想,卻沒有行動,依舊在燈下看書。只不過此刻,她已沒辦法沉浸在書的世界中了。

  片刻之後,有人落在了天井中的一樹芙蓉花樹之下,爾後一動不動。一直在酣睡的術突然一躍而起,手中環首刀向那人劈了過去。

  那人倏然閃身就到了另一棵花樹之下。「捉活的。」術大聲喊,隨即就數十人從這房屋的周圍跳躍出來。

  陳秋娘心一緊,不由得倏然站起來,她怕來的不是皓月、天涯,而是張賜。...<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12-22 06:09 PM

第217章 你來我往

  三更天,費貴妃的偏僻宮殿之內,忽然闖入一人。術與早已埋伏在這宮殿周圍的一幫人倏然出現,企圖要抓住這突然闖入的人。

  那人利用費貴妃宮殿內的花樹做掩護,在茫茫的夜色之中穿行,讓術幾次出手都失了准頭。

  「抓活的。」術吩咐那些人。

  那些人在朦朧的夜色中,身手矯健,漸漸此對那人形成合圍之勢。那人卻又在原地一動不動了。

  「上燈。」那群人裡有人吩咐。立刻,四周就亮起了火把,騰騰地將整個貴妃宮照得燈火通明。那人卻又是一躍,在「嗖嗖」的暗器聲裡,從一處房簷的斷口突出去了。

  「追。那群人裡有人輕聲喝道。

  術一躍而起,到了宮門口,卻吩咐:「看住江公子,小心調虎離山。」

  那群欲要追出去的人中忽然就有一半的人留了下來,就站在陳秋娘的屋子外面、窗戶前面。陳秋娘還站在書桌前,瞧著那黑衣人消失的屋簷,那屋簷之上是一鉤新月,彎彎的像是要跌落在那屋頂似的。

  「不要讓賊人跑了,抓活的。」術的聲音很果決,在這暗夜裡格外清脆。不一會兒,週遭就響起了整齊劃一的跑步聲。

  「你們還佈置了軍隊啊。」陳秋娘嘆息一聲,像是在問站在屋外的人,又像是在自言自語。那窗前的人瞧了她一眼,回答說:「來這裡的人都是有來無回的,公子放心好了。」

  「行了,你們也別看著我了,我與你們一起出去,省的你們搶不了頭功。」陳秋娘這會兒看不到屋外的情形,心裡很是沒底。她必須要親眼確認來人到底是誰,才好進行下一步的舉動啊。

  「我看公子還是留在這裡的好。屋外刀劍無眼。」那人轉過來,語氣裡滿是不屑與諷刺。

  陳秋娘冷哼一聲,說:「你不過是怕承擔責任罷了,若我立刻自盡於此,即便你們抓到了你們想要抓的人,你們也拿不到你們想要的東西。」

  「你以為你很重要?」那人語氣裡全是嘲諷。

  「我重要不重要,你家主人清楚。我實話告訴你吧,這普天之下,能靠線索找到寶藏的人,只有本公主。你若不信,飛鴿傳書給你主人,走一個試試?」陳秋娘手中的毛筆狠狠地往桌子上一擲,說,「更何況你們十來個武林高手還怕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娃麼?讓開,我要出去。」

  她走到門邊厲聲喝道,站在窗外那人想了想,對門口的人揮了揮手,那兩人讓開了路。陳秋娘提著裙子快步往外走。

  貴妃宮外是一條長長的甬道,是通往宮外的路。平素都是太監宮女所走之路,帝王妃子以及公主皇子是絕不能走這種辱沒身份的小門。這條長長的甬道的另一頭通往一個小型的校場,而火光衝天的地方就是那小型的校場。

  陳秋娘提著裙子快步往小型校場而去,那裡燈火通明,幾百人的軍隊將中間一人圍得水洩不通。那一人一襲玄色的長衣,長發飄然。蜀地少有的大風天裡,那人飄飛的衣袂之處,儼然躺了十來個人,血流了一地,風吹過來,帶來滿滿的腥味。

  周圍的人變換著位置將那人圍在中間,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去。術長槍在手,要與那人單打獨鬥。有一人攔住了術,像是在爭吵著什麼。

  「你們似乎遇到了困難。」陳秋娘看目前的形勢,只要術他們還想要活捉這個人,他們就贏不了。

  「這些都是精銳。」身邊一個男子回答。

  陳秋娘冷笑一聲,反問:「是嗎?」

  「你不信?要不靜待結果?」那人問道。

  「除了潛伏在貴妃宮周圍的人,這些軍隊應該是成都府的守備吧。不,應該是純粹的宋兵。當初兵禍之亂,我記得曹彬是主張不侵擾百姓的,曹彬麾下保護蜀王宮的兵將後來被特別嘉獎,留了一批在蜀地。這一批也算精英麼?」陳秋娘看出那人佔據上風,而且那人絕對不是張賜之後,整個人就輕鬆了。

  「曹將軍手下都是精英。」那人爭辯。

  陳秋娘暗想這人原來還是曹彬的粉絲了,便笑道:「你也太會自欺欺人了。曹將軍縱然謀略得當,治軍嚴明。但在目前的兵源環境下,說都是精英,這真是天大的笑話。」

  「你別廢話。」那人有些惱怒。

  陳秋娘倒是不說話了,只瞧著中間那人。術終於是說服了攔著她的那個人,手持長槍與那人對壘,周圍的士兵蠢蠢欲動,手持武器想要以多欺少將那人圍攏活捉了。

  術的功夫了得,長槍功夫看起來也很紮實,但那玄色衣衫的人的功夫更了得。陳秋娘是個外行,但總感覺術連那人的衣衫都摸不到。

  「啊呀,勝負已定,風寒露重,沒啥看頭,我回去休息了。」陳秋娘緊了緊衣衫,轉身就往貴妃宮去了。

  「怎麼就定了?」先前與她說話的那人一邊詢問,一邊趕緊招呼人跟緊她。

  「那人功夫高,你們又要活的,這勝負肯定定了啊。搞不好,你們的人還會被他抓了,讓你們投鼠忌器呢。」陳秋娘聳聳肩,腳下一刻也不停。

  「胡說,我們也有絕頂高手。」那人喝道。

  「人家也是絕頂個高手。」陳秋娘走到了屋裡,在關門之前,對門外的那人說。

  她說完就關門了,夜深了,她打算睡覺。因為來人不是張賜,她便不太擔心了。再說來人的功夫很高,而且這個人功夫這麼高,卻用這樣一種明顯就是讓大家發現的方式來到這貴妃宮,根本的目的就不是來救陳秋娘,或者跟陳秋娘交涉什麼事,而是以身試險,投石問路的。

  說白了,人家根本就沒打算躲藏,也沒打算逃跑,更沒有打算束手就擒,他來到這裡的目的就是要看看這裡有多少人,做了怎樣的部署。

  這人肯定是為之後的大部隊探路的。陳秋娘看了看校場上的形勢,立刻就作出了明確的判斷,所以,她認為目前情況下,她應該回來睡大覺,養精蓄銳,等待即將到來的好戲。

  「我們絕頂高手不少。」那人過了好一會兒才爭辯了一句。

  陳秋娘撇撇嘴沒有說過,只在心裡罵了一句:**,就你這個德行,你家的絕頂高手也高不到哪裡去。

  果然,陳秋娘躺在床上,剛閉上眼沒多久,人還沒睡意,就聽得急促的腳步聲往這邊來了,緊接著有人用力推開了大門,還有人在喊:「小卓,小卓,快點出來。」

  「來了,來了,怎麼了?」有清脆的男聲響起,也是急忙推開了這邊大殿的門。看樣子這叫小卓的男子是在這邊看守她的。

  「凌空受傷了,你快來瞧瞧。」有人大聲喊。

  陳秋娘躺在床上聽了一會兒,卻再也聽不真切,只聽得屋外一團的亂,鬧哄哄的,簡直一點冷炫酷的親王暗衛特使的素質都沒有。

  「公子,你們沒人看著公子麼?」術忽然說話了,語氣大驚失色。

  「都看著的啊。屋子團團都圍起來了,屋頂上也有人的。」有人回答。

  「這不頂事的,公子謀略過人。」術急切地說。

  「難道要貼身看守麼?公子畢竟是個女娃,我們一幫大老爺們兒,也不能在近前瞧著公子睡覺啊。」有人顯得難為情。

  陳秋娘暗想這人還挺萌的,做壞人也能做得這麼不徹底,還顧忌人質的名聲呢。

  「這都什麼時候了,不知變通的傢伙。」術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一邊說就一邊要來推門似的。

  陳秋娘知道這覺是沒法睡了,便伸伸懶腰翻身起來,挑開簾子下了床,喝道:「三更半夜,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公子,是術唐突了。」術立刻說,語氣十分恭敬。

  陳秋娘不予理會,徑直拉開了門,問:「那賊人沒抓到?」

  術點了點頭,說:「他功夫實在了得,又抓了我們一個人,我們投鼠忌器。」

  「術啊,這我就要批評你了。你說吧,你之前跟我說得那麼斬釘截鐵,說在這邊就能完成你的事,然後就可以放我回去了。我還以為你佈置得多麼天衣無縫,可今晚一個人就讓你們方寸大亂。你老實說,你是不是誆我的?不想放我回去?好歹我也跟我老娘長得像,將來國色天香也是可能的,你這是打著將我獻給誰的算盤麼?」陳秋娘朗聲質問。

  術一臉難色,說:「我們沒有想到對方那麼厲害。」

  「我看你們是沒有用全力,是有所保留吧。」陳秋娘故意朗聲說。她這話是想提醒在暗處窺伺的人今晚你們投石問路看人家的部署與實力,說不定人家也是將計就計演一場戲給你看,讓你們放鬆警惕呢。雖然她不知道暗處的人躲在何處,但她知道人已經來了,就在附近,或者就在這一群人之中。她也不知道來的人是張賜的人,還是孟昶的舊部,但無論是誰,她可不想便宜了趙光義。

  「公子也是聰敏之人,我不想多討論。總之,請公子相信我。」術拱手說。

  「你好像沒有相信過我啊。」陳秋娘冷哼了一聲,看了看旁邊那個在治療傷的人,像是一隻胳膊都空了,時不時發出壓抑的慘叫。

  「公子何出此言。」術賠笑。

  陳秋娘揮了揮衣袖,拂袖說:「罷了,我也不與你計較,你確實也是職責所在,你要派人看著我就派人看著我,但總得要顧忌我的名聲,你親自來,或者你派個女子前來。」

  陳秋娘料想這術今晚是不可能親自看著她了,因為今晚的事情表明來人也是極其聰明而且很難對付,術肯定要跟她的上司們進行會晤,而這邊就會派別人來。

  「公子,術,只好,得罪了。」術低聲說,然後對身後一名女子說,「月娘,你到屋裡伺候公子休息,公子夜裡落個被子什麼的,要機警些了。」

  那叫月娘的女子一襲紅底黑衣勁裝,頭髮紮成馬尾,五官也頗有英氣,她拱手答話,然後就跟著陳秋娘走進了屋子。

  「把門關上吧,我手無縛雞之力,你還怕我跑了不成?」陳秋娘一邊說,一邊四仰八叉地往床上一躺,拉了被子蓋上了,爾後又對那人說,「櫃子裡有新置的被縟,那邊竹榻可以小憩,你自己看要不要休息了。總之,沒事被出聲,別打擾我。如果打呼嚕,你就給我自動滾蛋。」

  那月娘還是沒說話,陳秋娘坐起身來想要看看她在幹嘛,卻看到月娘正在挑她的蚊帳。

  「你幹嘛?」陳秋娘問道。

  「噓,是我。」月娘壓低了聲音,陳秋娘還是聽出了來人是誰。

  「呀,你怎麼來了?」陳秋娘低聲問。

  「不是他來,你很失落麼?」來人幾乎貼在她耳邊低聲說,語氣頗為戲謔。

  陳秋娘心裡卻是有些失落,卻也很慶幸他沒有以身犯險,更能理解他作為九大家族的族長,不能任何事都太隨性。

  「才不是呢。」她在那人手心裡寫字,因為知道這人這麼說話是因為這周圍有很多高手。

  「你都出賣你自己了。」他也在她手心裡寫字。

  她不繼續糾纏這個話題,便轉了話題,繼續在他手心裡寫:「他們天羅地網要引的是孟昶的舊部呢。」

  「孟氏舊部在九大家族裡,這事就是九大家族的事。」那人也在陳秋娘手掌裡緩緩地寫字。

  陳秋娘一驚,她沒想到孟昶的舊部全都是九大家族的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12-24 12:24 AM

第218章 真正的內心

  陳秋娘從沒想到孟昶的貼身暗衛會是九大家族的人。可這會兒,她轉念一想就很釋然了。九大家族自從那張燁裝神弄鬼讓後代子孫誤認為自己的祖先能預測未來之後,他們就以守護者的姿態守正僻邪,在各大王侯身邊出現一兩個九大家族的人作為監察者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那皓月,天涯是九大家族的人?」陳秋娘在來人的手心裡寫。

  「孟昶身邊有很多九大家族的人,畢竟這是蜀中,我們不可避免要與他打交道。」來人寫了這幾個字,也沒有直接回答陳秋娘的問題。

  「他的貼身侍衛是不是你們的人?」陳秋娘不放棄,繼續提問。

  那人拉過她的手在她手心裡緩緩寫說:「皓月,天涯不是九大家族的人,但他們是張賜的人。」

  「什麼?」陳秋娘沒有直接在來人手心裡寫字,反而是急切地問了出來。在她看來,張賜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家族,怎麼可能有是張賜的人,不是九大家族的人的情況出現呢。

  來人輕笑,繼續在她手心裡寫:「說,陳姑娘,一說到了他,你就亂了方寸,看來你對他也是情深得很呢。」

  「你胡說什麼呢?我於他又救命之恩,他於我也有救命之恩。這機緣巧合,自然不是一般的朋友。」陳秋娘急忙否認。是的,她不希望九大家族裡的人知曉他們之間可能的關係,因為九大家族肯定不希望存在一個可以影響他們族長情緒的人存在。

  「他聽到你這麼說,會傷心的。」來人聽了聽屋外的聲息,伏在她耳邊對她低聲說。

  「他又不是你。」陳秋娘嘟囔,斜睨近在尺咫的這個人。這個人還是女子的裝束,一張臉頗有英氣,看樣子是戴了人皮面具了。

  「看看你這表現。」那人一邊說,一邊搖搖頭。

  陳秋娘仔細瞧著他,從這一張臉上還真看不出一點破綻,若不是先前他出聲來相認。陳秋娘還真判斷不出這人是葉宣。

  陳秋娘垂了眸不理他,只說:「我可是萬萬沒想到你會來。」

  「開陽,搖光不得力,連一個小角色都鬥不過,把你弄丟了,我能不來麼?你要有個三長兩短短,我怎麼跟張賜交待?」葉宣撇撇嘴。

  陳秋娘試了又試,才鼓起勇氣問出來:「他怎麼樣了?」

  這個幾個字一說出來,陳秋娘只覺得一顆心怦怦地跳,像是生怕就被踩住了尾巴的貓咪惴惴不安地看著自己的尾巴。好在葉宣並沒有打趣她,而是思索了片刻,說:「你想聽什麼?」

  「什麼?」陳秋娘有些不明白地看著葉宣。

  葉宣正瞧著她,一雙眸子在燭火映照下猶如寒潭碧水。他動了唇,低聲解釋說:「我的意思是說,你想聽你失蹤後他的反應,還是別的?」

  「我是那麼無聊的人麼?我是想知道他現在的情況,以及他的打算與部署。」陳秋娘急切地說。雖然她真的想知道她被擄走後張賜什麼反應,但她到底不願意浪費時間來說這些無用的事。屋外的人隨時可能發現葉宣,術也隨時可能進來,她與葉宣的談話可能隨時終止,這每分每秒都很寶貴的。

  葉宣只是笑,說:「你江丹楓的淡定氣度我是見識過的,你也能忍常人之不能忍,可我一說到他,你卻是一驚一乍的,甚是反常了。」

  「你不就要我承認鍾情於他麼?」陳秋娘覺得這葉宣簡直是沒輕沒重,在這種情況下,還浪費時間打趣她。難道他來到這裡的目的就是為了打趣她麼?所以,她索性就大方承認自己鍾情張賜。

  「嗯哼,我是要你誠實裡面對你的內心。」葉宣聳了聳肩。

  「是啊,我很鍾情於他。若誰要對他不利,我就神擋殺神,佛擋殺佛。這樣說,可滿足了葉公子的好奇心了?」陳秋娘湊了過去,在他耳邊說。

  「呔。說話不實誠。不愛聽。」葉宣搖搖頭。

  「那葉公子啊,你到底喜歡聽什麼?你跟我說說,我說給你聽。」陳秋娘托腮瞧他,儘量將聲音壓低。

  葉宣湊了過來,仔仔細細地瞧她,然後很認真地說:「想聽真話,真真實實的話。」

  陳秋娘也不知道為什麼,這葉宣明明沒有具體指出想聽什麼真話,她就知道他問的是她對張賜的情感。可是,要對眼前這個人說嗎?她看著眼前這個正認真等待她回答的人。

  「我想聽真話,你對他到了什麼程度。」葉宣很認真地在她手心裡寫,一筆一劃寫得很緩慢,像是怕她會認錯字似的。

  陳秋娘猶豫不決,最後心一橫,就吐出一口氣,緩緩地說:「我從來沒有那樣的感覺,想把所有美好的都想跟他分享;每天十二個時辰,一閒下來就會想到他;想跟他看盡人間的風景,感受所有的美好;我想到他過去的種種磨難,心裡會疼痛;想到他可能遭受的危險,我會從夢中驚醒;想要他能過得幸福,哪怕逆天而行,我也在所不惜。」

  葉宣聽到這回答,身子顫抖了一下,爾後坐在原地久久沒有說話。

  陳秋娘緩緩說完,就坐在一旁,想到自己剛才說的話,鼻子就有些發酸,淚濕了眼眶。從前,她沒有這樣來總結過自己對張賜的感情,連她自己都會覺得糊裡糊塗,只知道自己陷入了愛情,愛上了一個千年之前的男子,這個男子是天驕貴胄,他英俊非凡、才華橫溢、身份高貴、學識淵博、聰穎機智、算無遺策,最重要的是有一種孩子氣的天真與執著。

  可是,她從來沒有仔細去想愛這個人到了什麼地步。如今,葉宣這樣來追問她。她略略一想,竟然已經是這樣的深情了麼?她想到自己內心一直將造反列為下下策,並不是說不走這一條路,而是說萬不得已,她真的會這麼幹的。想到這一點的她著實嚇了一跳,最初的她生怕惹上麻煩、惹上權貴,甚至一直在謀劃著利用朱文康來製造一場意外的死亡,脫離這些是是非非,去別處過日子。但是,張賜一而再地為她打開心扉、竭力守護她,他那樣的情深相許,她便奮不顧身了。

  她想起那一句歌詞來:你給我保護,我給你祝福。是的,張賜,我要竭力地給你最好的祝福,竭力讓你擺脫悲劇的命運。

  「你,你不是誇張的說吧?」良久,葉宣才問了這麼一句。

  「你覺得呢?」陳秋娘微笑著低聲詢問。

  葉宣呵呵一笑,輕嘆一聲,說:「明知道我有意於你,希望你能做我葉家未來的當家主母的,你這樣傷我的心,我的心好疼啊。」葉宣一邊說,一邊拉了陳秋娘的手到他的胸口,說,「感覺到了沒有?都碎了。」

  「別逗了,葉公子。」陳秋娘抽出手來。

  「人家很認真的。」葉宣撇撇嘴。

  「別說廢話了,說正事呢。」陳秋娘說。

  「人家說的就是正事。哎,人不同,命不同。」葉宣一邊嘆息一邊回答。

  陳秋娘將他一推,說:「快說張賜情況怎麼樣?你們到底是怎麼部署的。既然天涯、皓月都是他的人,那寶藏的事到底有沒有譜?」

  「你還真急,一下子給我提了這麼多的問題。」葉宣不緊不慢地說。

  若不是怕弄出動靜,陳秋娘真想跳起來打他一頓,這葉宣在關鍵時刻就知道拖劇情。她沉了一張臉,不再說話。葉宣唧唧歪歪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嘆了一聲,說:「罷了,我心痛我忍著,我還是來跟你說說你家佑祺哥哥的情況吧。」

  陳秋娘也沒說話。因為以她跟葉宣打交道的幾次來看,如果她出言打斷葉宣的話,葉宣就會歪樓歪到另一個時空去了。所以,她在這個節骨眼上,保持沉默,做一個百分百的傾聽者。

  葉宣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的廢話,交代了一堆沒用的背景情況,同時還加了無數他自己的感慨,再加上無數個「據我所知」進行了不靠譜推測。最終,陳秋娘終於可以整理出了她被擄走後張賜的反應以及目前的大體情況。

  首先,張賜對她很好,已經讓九大家族長老會的一幫老不死的察覺了。

  據葉宣不靠譜推測,一堆老不死的也知道了陳秋娘其實是孟昶與花蕊夫人的女兒,而且還被朝廷盯著。然而他們偉大的族長大人墜入愛河,還有點著魔的樣子,一幫老不死的就害怕了。因為陳秋娘的身份處境最終肯定是要被朝廷弄到汴京去的。如果他們英明偉大的族長不管不顧就可能直接跟當今的那位槓上,那麼,很可能直接帶領九大家族裡激進分子們走上造反的道路,這樣一來,九大家族經營了幾十代的家業就將毀於一旦。

  「知道不?這一幫老不死的已經把你視為洪水猛獸,紅顏禍水了。」葉宣說到這裡時,還刻意停了下來,很鄭重地對陳秋娘說。

  「別打岔,你繼續說下去啊。」陳秋娘揮揮手,讓他繼續說。

  葉宣覺得陳秋娘簡直無趣,於是就繼續講。他說因為那一堆老不死的因為對陳秋娘的作用有了深刻的認識,所以最近如坐針氈,在對於如何處理陳秋娘的問題上積極商討對策。

  「江公子啊,你這麼聰敏,你來猜一猜他們的對策有哪些?」葉宣說了幾句,又覺得陳秋娘這樣一言不發,他實在寂寞,於是就開始提問要跟陳秋娘互動一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12-25 08:40 AM

第219章 張賜的決心

  陳秋娘斜睨了葉宣一眼說:「這還需要猜?」

  「這怎麼就不需要猜了?你又沒見過那群老不死的,再說了你對九大家族知道的也不多啊。」葉宣很篤定地說。

  「不需要認識他們,也不需要對九大家族方方面面都瞭解啊。這世上很多道理都是相通的。」陳秋娘回答。

  葉宣眉目間全是驚訝,立刻問:「莫不是你還真知道他們的對策?」

  陳秋娘也沒點頭,也沒搖頭,只說:「這些長老是對族長起監督作用的,同時對九大家族的走向,以及重大事情起著決定作用。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他們如同一艘船的舵,對吧?」

  「沒錯。這群老不死的芝麻綠豆個小事就要開會討論,權衡利弊,動則就說家族前途命運的。」葉宣立刻接口,嘴裡是對那些長老說不出的厭惡。

  陳秋娘並沒有對這些長老表示喜惡,繼續說:「他們權力很大,而且遵循祖訓,更重要的是他們懂得『月盈則虧』的道理。這對九大家族的存在、維繫乃至繁榮尤其重要。」

  「哦?這是什麼道理?」葉宣驚訝地問。

  「你大爺的,你是葉家未來繼承人,你能不知道什麼道理?你還來誆一個小女孩,有意思麼?」陳秋娘鄙視地看著他。

  「討厭,你一點都不好玩。」葉宣還是一個少女的扮相,抬手甩了甩手帕,那舉手投足還真是羞澀得很。陳秋娘看葉宣這模樣,思想有些拋錨,想著解決了眼前的問題之後,一定要摁住葉宣問一問易容術的事。他們九大家族能人眾多,易容術這種東西應該不在話下的。

  「呵呵。」陳秋娘乾笑兩聲說。「你好歹是被葉家選定的繼承人,又被九大家族長老會承認的,怎麼可能不懂『月盈則虧』的含義呢。」

  「懂懂懂。」葉宣語氣有些不耐煩。然後繼續說「那會兒那群老不死的天天說『月盈則虧』。說什麼不管是一個人,還是一個家族,如果走到了頂峰就意味著會迅速衰落。我們九大家族要取得這天下自己掌權輕而易舉,但取得這天下的代價就是我們的優勢都不存在了,而且站在權力的頂峰會讓我們家族成為眾矢之的,會讓我們家族迷失方向,失去固有的優勢。所以,作為九大家族的領導人之一。這些道理必須要懂。反正就那麼說了一大堆,太讓人心煩了。」

  陳秋娘搖搖頭,嘆息說:「看來你平時真的很會裝乖巧懂事,要不然你們那群閱人無數的長老居然會同意你成為葉家的下任族長?你看看你現在跟我說得話,活脫脫的就是家族裡的慫恿造反的那一群了。」

  「這,我天賦異稟,俊美異常,聰穎過人,行事穩重。」葉宣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陳秋娘憋著笑,說:「別。別在說這種話了。」

  「你不相信?」葉宣湊過來反問。

  「我信,我真的信。能成為葉家下一任的家主,定然是非凡之人。不過。我說句你不愛聽的話,你還年輕,想的自然是覺得我手握天下財富、神兵利器,大族長居然被人追殺得跟狗似的,這太憋屈了,真的不能忍了;但是,從家族的利益來說,長老們做的事才能保證九大家族的優勢,讓整個家族保持平衡的構架。從而平穩地發展下去。」陳秋娘緩緩地說。

  葉宣倒吸了一口涼氣,湊過近前來仔仔細細地看她。期間還還了幾個角度。

  「怎麼了?」陳秋娘抬手將他推開。

  葉宣坐正了身體,說:「我真沒想到你會說出這番話來。說實話啊,若你不是孟昶和huā蕊的女兒,還真適合做我們族長夫人啊,說的話這麼深明大義,人又美麗,又聰敏,關鍵是老不死們的意圖啥的你都清清楚楚的啊。可惜了,唉,真是可惜了.....」

  「別廢話了,九大家族就是個巨坑。我就不是huā蕊夫人的女兒,我也不跳坑與你們一起瘋狂。」陳秋娘擺擺手。

  「喲,你的佑祺哥哥也不要了?」葉宣笑嘻嘻地問。

  「那又不衝突。」陳秋娘白了他一眼。大約光線昏暗,葉宣也沒有看清楚,只繼續問:「怎麼可能不衝突?」

  「這是高深的問題,改日有空我們再探討,繼續正事要緊。」陳秋娘糾正道。葉宣反應極快,立刻就指出:「你剛才還沒說長老們會怎麼做呢。」

  「這有什麼困難的啊?他們從家族利益出發,自然是要對付我。這對付我的話,就從兩方面來,一方面是從你們族長下手,這是上上策。比如,召喚你們族長前去,語重心長地談家族的發展、前途、未來命運,再十分擔憂地談家族的隱憂,委婉地讓你們族長大人在他們的一席話中如醍醐灌頂,明白自己的責任,正確對待與那個紅顏禍水的關係;再者,除了談這些之外,還會曲折地表示若是族長大人繼續與那個紅顏禍水執迷不悟,他們就可能採取強硬措施對付這個紅顏禍水。嗯,還可能有更激進的方式,就是在某個節點,比如我有難的現在,將族長大人軟禁一下,免得他闖出禍來。」陳秋娘侃侃而談。

  葉宣聽到此來,忍不住就丟了翩翩公子的修養,直接來了一句:「他娘的,你,你,這你都知道了,你還問我?」

  「你大爺的,我只是就事論事。他們還真的把張賜關起來了?」陳秋娘也是嚇了一跳,她先前預計九大家族長老肯定會阻撓他來救她,畢竟這裡是龍潭虎穴,搞不好就直接要跟趙氏兄弟撕破臉對壘了,而且孟氏寶藏是趙氏兄弟志在必得的,這是一個很敏感的點。

  「也不算關起來,就是看起來了,我是得知了這事,親自去見了他,還被長老們告誡了一番不准許我攙和你這件事的。現在開陽還在你家店舖裡扮著我呢。」葉宣聳聳肩。

  「他們沒有對張賜怎麼樣吧?」陳秋娘心裡一緊,立刻詢問。

  「他們自然不敢輕易對張賜怎麼樣,不過,依照張賜的性格,我想怕過不了幾天就會親自來這裡了,到時候情況就有變了。」葉宣語氣裡也有了些許的擔憂,隨後問「秋娘,你剛才說了他們那樣的舉動還是上上策,那麼下下策呢?我其實挺擔心張賜強行來了這裡,長老們會以下下策來對付你的。你應該大約知道下下策是什麼吧?」

  「呵,長老們如果還要那個族長,就不怎麼可能殺我。再者,如今不再說唐朝,亦不是魏晉亂世了,家族與權貴者的矛盾再次回到了張府第一任先祖時代的模樣了。所以,他們不敢輕易不要張賜這個卓越的族長。因此,他們不會殺我,頂多就會派人暗中推波助瀾,把我送給趙氏兄弟,或者再不濟送往遼國,亦或者丟給柴瑜。總之是要絕了他的念想。」陳秋娘緩緩地說,只感覺有一張無形的大網正在成形。

  葉宣聽完,久久沒有說話,只是坐在那裡瞧著陳秋娘。陳秋娘坐久了,腿有些發麻,她伸直了腿,不停拍打。

  「秋娘,你真的,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你這樣——,像是什麼都知道似的。」許久,葉宣才語無倫次地說。

  「不知道該怎麼說就不要說了。繼續說別的事情,比如他怎麼跟你說的。」陳秋娘催促之後,又仔細聽屋外的動靜,像是先前那受傷的人就躺在屋外,發出低低的痛苦呻吟。

  葉宣點點頭,說:「他被長老們制住,只讓我前來,務必保護你的安全。而且,還讓皓月、天涯做了部署。另外,又派出了十八騎裡的人來擊破這些人的埋伏。讓我到你身邊護著你,按兵不動。等過幾日,把對方在蜀中的大佬引出來之後,再救你出去。」

  葉宣說得言簡意賅,但陳秋娘已經明白了張賜的意思。他也認為這術只是小嘍囉,趙氏兄弟在這蜀中必定安插了很多人手,因為富甲天下的孟氏一族,連尿盆都是純金打造,那麼孟氏寶藏絕對是一筆巨大的財富,足可以讓一個沒有錢的皇帝財大氣粗起來的。所以,對方這一次看似陰謀的佈局其實是一場陽謀,等著請君入甕。而張賜要做的事就是使用各種謀略,把他們的部署一層一層地撕下來,最終來個會心一擊,將敵人擊潰。

  「這我懂了,只是對於寶藏呢?他什麼想法?」陳秋娘詢問。她先前讓張賜先去陳家祖墳拿她的東西,那些東西很可能就是寶藏的線索。

  「他說必須在我們手裡。所以,不只是我,景涼、皓月、天涯等人都來了。他說他從前不稀罕這寶藏,可是現在有備無患。」葉宣說。

  陳秋娘鼻子一酸,她知道張賜這句話的意思是說:從前因為沒有她,他便想著就那樣過一生,可是現在有她了,他想著過得更好,能夠守護住她。那寶藏他就必須在手裡。

  「感動吧?」葉宣酸酸地問。
  
  「嗯。」陳秋娘也不忸怩,一邊回答一邊用力點點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12-25 08:41 AM

第220章 葉宣的心事

  葉宣抽搐了一下,像是受不了她的直接與肉麻似的,說:「你還真敢回答啊?」

  「有何不敢?」陳秋娘撇撇嘴,然後指了指床邊的竹榻,說,「那邊,被子嶄新的,在床頭那個黒木櫃子裡。」
  
  「你要睡了?」葉宣問。

  「夜已深了,明日裡我要好好遊覽一下蜀王宮嘛,要養精蓄銳的。」陳秋娘一邊說,一邊拉被子躺下了。

  葉宣卻沒有挪動,還在一旁說:「不要嘛,我還沒有說完呢。」

  「可是我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啊。其餘的不太重要,我暫時不想聽。再說啊,你聽外面那人的呻吟聲。」陳秋娘說到這裡,屏住了呼吸。

  「怎了?」葉宣低聲問,也是屏住呼吸靜靜地聽著。

  「不覺得這呻吟聲很假麼?」陳秋娘半支著身子伏在葉宣耳邊低語。

  葉宣皺了皺眉,點點頭說:「是有些假。」

  「嘿嘿,我們睡我們的,裝著不知道唄。」陳秋娘聳聳肩。

  「那我們剛才的談話——」葉宣一副細思極恐的表情。

  陳秋娘翻翻白眼,說:「我們幾乎沒有發出聲音,好不?」

  「好像是哦。」葉宣仔細想想,便說,「原來是因為這樣啊。我之前是見你說得那麼小聲,我也就跟著小聲了。我之前還仔細聽了聽,外面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的。」

  「你好意思說你會功夫,是高手。」陳秋娘很鄙夷地說。

  「也許是我們風聲鶴唳草木皆兵?」葉宣說。

  陳秋娘拉過他的手掌,在他手心裡寫:你易容師父沒教過你麼?易容一技,形的改變是最細枝末節的,其間,聲音、動作、性格是最難琢磨的。一個絕頂的易容術。必定是一個忘情演出的頂級戲子。

  「喲,這個你也懂。」葉宣也拉過她的手在手上寫。

  陳秋娘不理他,徑直說:「外面那人的呻吟很逼真。可是沒有那種撕心裂肺的難忍。」

  「好吧,你還聽得出這些。在下佩服。」葉宣做了個抬手抹汗的動作。

  「所以,好好休息,養精蓄銳,這幾日,我們就安心讓他們伺候著。」陳秋娘又指了指那個竹榻。葉宣不情願地去拿了薄被睡到竹榻上去了。

  蜀王宮大片的宮殿都廢棄了。這座曾奢華一時的宮殿如今悄無聲息,只偶爾有棲息的夜鳥發出古怪的聲音,讓整個荒涼的蜀王宮更顯得恐怖滲人。

  「這人其實死過不少人。」葉宣忽然說話,用的是少女的聲音。所以。他不怕外面的人聽見。

  「我又不是白痴,單看那蜀中兵禍的慘狀,就可知在這蜀王宮裡埋了多少宮女妃嬪的幽魂了。」陳秋娘回答。

  「你不怕麼?」葉宣繼續問。

  「呵呵。」陳秋娘乾笑兩聲,說,「活著的,我都不怕;死了的,我倒是怕了?」

  「你沒聽過傳說裡的厲鬼索命什麼的嗎?」葉宣問。

  陳秋娘一時沒回答,她在思索葉宣這話題的用意,想來想去就覺得這傢伙是想嚇她的。她頓時覺得無聊,葉宣卻還不死心地說:「怎麼?怕了吧?」

  「這樣知識你還膚淺得很。來,美人,要不今晚本公子不睡了。要為你講解講解鬼界、神界、神婆、招魂師各種職業的忌諱,以及我曾遇見的奇人異事?」陳秋不懷好意地挑開了蚊帳簾子,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

  「你不是要睡了麼?」葉宣看出她的意圖,想到這個女子向來古靈精怪,說不定還真的能講述一些滲人的東西來。本來這蜀王宮就聚集著歷朝歷代的冤魂了,再加上王全斌那個混蛋縱容手下到處燒殺搶掠,除了孟昶和他的幾個寵妃以及幾個子嗣之外,其餘的宮娥太監,被屠戮了很多。他當時是沒親眼看到。但他的手下來向他報告時,卻是一邊吐一邊說這蜀王宮的台階上都血流淌成河。蜀王宮內一片哀嚎,簡直屍橫遍野。

  葉宣想了想那些事。他自己也覺得有些滲人了。但陳秋娘偏偏不放過他,徑直說:「你也知道我是在青城縣長大的,我家與道觀裡的道士關係較好,我亦常常去道觀裡聽他們講論,便對這捉鬼超度的各種行當知道一二,對那各種鬼魅手段也是知曉了幾分,反正天也快亮了,外面那位受傷的仁兄也睡不著,再加上還有一幫兄弟在門外給我們值守也不能睡,這長夜甚是無聊,我就來給大家講一講,免得以後兄弟們行走江湖做了不該做的事,白白招惹了不該招惹的。」

  陳秋娘朗聲說了一大段,葉宣這才算是聽明白了,這位還不單單只講給他聽,她還要把在這裡的所有人都捎上。這女娃在下很大一盤棋啊。不行,不行,絕對不能讓她得逞。

  葉宣立刻就說:「你別講了,你是不知道這蜀王宮之前發生了什麼事。」

  「我怎麼不知道了?」陳秋娘反問。心想:你不是想嚇我麼?我就看看你膽量有多大。

  「你真知道你還敢講?」葉宣朗聲問。

  「除了王全斌押解到汴京的那幾個人,其餘的人幾乎都被屠戮了,曹彬來到這裡時,已經來不及了,他救下來的人۰大多數都是那些垂垂老也的宮婦。如果讓我來向別人報告情況的話,我可能會這樣寫:那一日,蜀州城內,風雲變幻,山河失色,蜀王宮內哀嚎一片,有血光衝天,濃烈的血腥味在成都的大街小巷瀰漫,直直往人鼻口裡鑽,令人不由得蹲下嘔吐;而那蜀王宮內,血流成了河,斷肢殘體灑落滿地,眥目裂珠者比比皆是,血肉模糊,慘不忍睹。」陳秋娘緩緩地對那一場殺戮進行了細緻描繪,語氣十分安靜平緩。

  「你。」葉宣一個字吐出來,再也說不出話來了。他真的不明白這個十一歲(對,十一歲,之前以為是九歲。前幾天才聽張賜說實際年齡是十一歲,但歸根結底還是女娃啊)的女娃到底是怎麼養成這樣的,能夠這樣平靜地敘述那一場殺戮而絲毫沒有恐懼的神情。這個年齡的女娃不是應該在努力學女紅想著怎麼嫁出去麼?這個年齡的女娃。不對,應該說即便是成年的婦人在說到鬼神時。不都是表現出害怕的麼?難道因為她的父母不是平常人,她就天生貴胄天賦異稟了麼?

  像陳秋娘這樣的人,他長這麼大,只見過兩個。一個是張賜,另一個就是陳秋娘。但是張賜是從襁褓之中就開始接受各種非人的殘酷訓練與培養,而眼前這個女娃卻就是普通農家成長起來的啊。

  可她從農家長起來,卻對周圍的事情有一種天生的敏銳。她美貌如花,卻又智慧無雙。起初。他只是耳聞了張賜竟然派人去暗中監視一個小女娃的一舉一動,還派的是貼身的人去的。葉宣就此對這個女娃有了興趣,便差了天璇、天璣兩兄弟去探聽。那兩兄弟是他七大暗衛中的佼佼者,是探聽消息的好手,但他們兩帶回來的消息裡,這個女娃沒有一絲的奇怪經歷,也沒有經過什麼嚴酷的訓練。唯一奇怪的就是被毒蛇咬死,然後死而復生這件事。

  她的經歷越平凡,葉宣就越好奇。於是他就想要更多地知道她的一切。於是,她知道了她在竹溪山為張賜做的一切。也算是佈局良苦;再後來,知道她在路上對付吃人者的事。他已經驚訝得不得了了,可是當她開始著手籌備雲來飯店時。他才徹底驚呆了。她一個女娃,居然是大開大合的手筆,簡直是商業上的奇才。

  恰好那時,機緣巧合,張賜求助於他。他就欣然前來搭救她。其實,葉宣是有私心的,因為畢竟從明面上來說,張賜作為九大家族的族長,他的媳婦已經定好了。他是訂婚了的。九大家族自從族長張嘉刺死自己心愛之人之後。長老會就決定族長的夫人要族裡選拔。

  葉宣想張賜縱使再喜歡,也不可能有什麼舉動。他想著將她變成葉家的當家主母。這樣的女子如同最燦爛的太陽。

  這輩子,長這麼大。還沒有哪個女子讓他葉宣有興趣,讓他覺得不知不覺就被吸引,時時刻刻都在琢磨她想念她,甚至想每分每秒都見到她。

  他知道他陷入了愛情,可是,當他看到張賜那樣瘋狂時,他隱隱覺得害怕。而就在剛才,當她回答他的問題時,他頓時覺得心都碎裂了。

  她是多麼璀璨的女子,是多麼聰穎的存在。有時候,他覺得她像是在雲端的神,俯瞰著整個大局,讓人不得不仰視。所以,當她以這麼一種情況要講鬼神之事時,葉宣居然覺得她真的會講得來讓他覺得可怖的。

  「我這是為大家好,好了,好了,大家都不要睡了。虧得你剛才提醒我,不然我還忘記了這裡曾經屍橫遍野,血流成河。」陳秋娘一邊說一邊已經翻身下床穿鞋子了。

  「你要幹嘛?」葉宣問道。

  「召集兄弟們講一講鬼行鬼道的事。一會兒,我還要給兄弟們都畫一些符咒,讓兄弟們不要鬼魅纏身,大家都是刀口舔血討生活不容易的,遇見鬼魅的機會比較多。」她一邊絮絮不止,一邊就去開門了。

  「我的公子啊,夜已深了。」葉宣立刻翻身而起要阻止她。

  「放肆,本公子要作甚,需要得到你的同意?」陳秋娘忽然沉聲喝道。葉宣被吼得一愣,陳秋娘趁勢到了門外拍手召集眾人開始滔滔不絕地說意圖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12-26 12:12 PM

第221章 惡趣味

  蜀王宮,夜已深,剛剛經過一陣廝殺,風中還有略略的血腥味在飄蕩。原本打算睡覺養精蓄銳的陳秋娘在遇見了葉宣之後,激動而又小心翼翼地打聽了張賜的消息。她在知道了張賜的難處以及張賜的意圖之後,更覺得應該睡覺,養精蓄銳配合張賜的行動。

  可是,當葉宣惡趣味地想要以鬼魅之說恐嚇一下陳秋娘之後,陳秋娘忽然睡不著了。不是她被嚇著了,而是她忽然來了興致,想把門外看守她的那批人都召集起來,在曾經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的蜀王宮,在這樣一個夜色茫茫的深夜,講一下那些鬼魅的傳奇故事。

  葉宣是竭力阻止,不知道是害怕,還是因為別的,陳秋娘不予理會,徑直出了門,拍手大叫召集了眾人前來。

  那帶頭的一人蹙了眉,問:「江公子,夜已深了,有何事?」

  「術呢?」陳秋娘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四處看了看,尋找術的身影。

  「她有事忙去了。」那人回答。

  「哦。」陳秋娘若有所悟地點點頭,然後瞧了瞧那個正在假裝呻吟的人,她斷定術敢於這樣大搖大擺地出去辦事,而把她留在這裡,是因為她的領導在這裡。那個人是可怖的存在。

  「公子有何事,可以吩咐小的去辦。」那人在一旁問。

  陳秋娘對他擺擺手,說:「我是擔心這位兄台。」她一邊說,一邊指了指那躺在一旁的竹榻之上蓋著被縟的男子,那男子的手已經包紮得跟木乃伊似的。

  「有我們兄弟護著,外面還有這邊的駐軍在,不會有事的。」那人回答。

  「你們駐守,我自然不會懷疑的。再說了。就算賊人來這裡,也犯不著跟一個受傷的小兵過不去的。這點上,他絕對是安全的。」陳秋娘很鄭重地說。

  「啊?那公子還擔心什麼?」眼前的人十分驚訝。瘦削的臉上有一種可怖的神情,但此刻全是一副摸不到頭腦的樣子。

  陳秋娘對他招招手。說:「你過來,我悄悄跟你說。」

  她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招呼了那人湊過來,才低聲說:「這也怪我先前沒想到這一層,因為這幾天趕路都累壞了,先前真是沒啥精神的。」她說到這裡還頓了頓,算是吊足了那人的胃口。

  那人一副恨不得馬上就知道的樣子,卻又不得不忍著。繼續聽她說。

  「唉,剛才那月娘提醒了我一下,我才想起來這裡曾血流成河,屍橫遍野,於是就隨意擺了個八卦陣看了看,陰氣太重了,唉唉唉唉。」陳秋娘說到這裡嘆息了幾聲,然後看向了那個假裝生病的人,說,「這蜀王宮有太多的冤魂怨靈。而且長時間得不到超度,怨氣越積越多,法力已經不容小覷了。如今又是深夜,那兄台又受了傷,元氣弱,我怕他被鬼魅纏身呢。」

  「啊。這個不會了。」那瘦高的人一聽說是鬼魅之事,立刻就鬆了一口氣,很篤定地進行了否認。

  「你懂什麼。」陳秋娘板起一張臉瞧了他一眼,說,「我好歹是玄門中人,且容我去瞧瞧。」

  「公子。別污了你的眼,他受傷很重。一身的血污。」那人連忙阻止。

  「胡鬧。」陳秋娘長袖一甩,呵斥道。「你以為我是騙你的?這玄門中事,你能知道多少?還是說你們自恃你們的強大情報網對我江丹楓或者說陳秋娘的生平已經掌握得事無鉅細了,覺得我是玄門中人這事在誆你?」

  那人略略尷尬,說:「公子,你誤會了,我只是覺得那不過是個小兵,不值得你去看。」

  「那是一條命。再說了,若是因為那位受傷的哥子元氣較弱被怨靈們得逞了,怨靈們就會得寸進尺,那麼,我們接下來都得遭殃。」陳秋娘很鄭重其事地說。

  旁邊一個年輕一些的人問:「真有此事?」

  「我玄門中人,從不誆人。」陳秋娘斜睨了那人一眼,一臉的不悅。隨後,她又對先前那小頭目說:「你若不信,就去看看你們的情報部門給的情報,我年幼時在青城縣陳家莊時,是不是常常去青城山的道觀裡。」

  那小頭目沒說話,陳秋娘徑直走到那人身旁,裝神弄鬼地繞著走了一圈,倒吸了一口涼氣,旁邊幾個不明所以的護衛問:「江公子,怎麼了?」

  「奇怪,真是奇怪啊。」她不由得搖搖頭。

  「怎麼奇怪了?」其中一個人問。

  她瞧了那人一眼,煞有介事地說:「照理說,在這種極其凶險之地,又是深夜陰氣最盛之時。這位哥子又受了這麼重的傷,照理說身邊應該無數幽魂徘徊不去的,可是——」

  「可是怎麼了?」幾個等劇情等得急切的人已經在追問了。

  陳秋娘又轉了幾圈,才說:「可是這哥子身邊元氣淋漓,鬼魅退避三舍呢。從這元氣上來看,卻不像是受重傷的樣子。除非——」

  她說了幾句,又開始吊人胃口。先前幾個等得不耐煩的人又迫不及待地追問:「除非什麼?」

  「除非這位哥子命格好,或者說氣場足,氣勢大。但是,氣場足、氣勢大,或者命格好的話,不應該啊。」陳秋娘說到這裡,搖搖頭,連連說了四個「不應該」。

  「不應該什麼?」那小頭目也忍不住追問。

  「不應該是個小兵啊。」陳秋娘聳聳肩,然後嘆息一聲說,「不管如何,看到他沒有被鬼魅纏身那就好了,在這種地方如果被鬼魅纏身,那就是華佗在世,也沒辦法力挽狂瀾了。」

  「是不是哦?」有個人有些懷疑地說。

  陳秋娘冷笑,說:「你可以不信啊。你也可以去自己砍了一條胳膊試試啊。」

  「我有病啊?」那人反問。

  那小頭目喝道:「放肆,你怎麼跟公子說話的?」

  「我不介意啊,你也別呵斥他,這鬼魅也不是誰都能看到。這人啊,對於看不到的總是萬分懷疑嘛。」陳秋娘說。

  那葉宣假扮的月娘也在一旁,來了一句:「我們怕什麼呢,這裡不是有你麼?公子你是玄門弟子呢,鬼魅還不退避三舍啊。」

  「月娘啊,你是不知道,我雖算是玄門弟子,卻是道行很淺,畢竟我只是屬於俗家弟子,有點根基,師父教了一下,後來我家舉家遷到眉州,也就沒有再接觸這方面的東西了。我即便能看得出,也不知道如何化解啊。」陳秋娘語氣十分無奈。

  「啊?那怎麼辦?」葉宣沒法阻止,這會兒就來配合陳秋娘演戲來了。

  陳秋娘嘆息一聲說:「那位哥子沒事,我也就不怎麼擔心了。只不過,在這種充滿怨氣的舊日宮殿中,大家行事還是小心些吧。你們啊,可是沒聽過鬼道之事吧,總覺得不就是殺那麼一兩個人麼?平素裡行走江湖,也是不拘小節,不忌諱什麼。其實吧,久走夜路總是會遇鬼,這行走江湖,還真的要講究諸多忌諱的。若是各位兄台不嫌棄,就容我講一講,如何?」

  那些守衛,有些是覺得無聊,覺得聽一聽也是好的,有大多數是真的想知道鬼魅之事。但這些人都無一例外地看向了那個小頭目。

  「既然大家不信,也很為難,那也沒我什麼事了,我去睡了。只是以後若是犯了什麼忌諱,那可就不要怪我沒有提醒大家了。」陳秋娘一拂袖,一轉身,就像是要進屋睡覺似的,一邊走還一邊說,「月娘,他們不信,你就進屋來,我只講給你一個人聽好了。」

  「是,公子。」月娘回答,就像是真的要跟她往屋裡走了。

  陳秋娘這邊廂才走了幾步,那小頭目忽然就說:「公子且慢,既然公子對我這些兄弟如此仁厚,就請公子為我的這些兄弟們講一講鬼道之事吧。」

  「既然如此,我就傾我所能為各位講一講了。」陳秋娘一邊說著,一邊走到那主位之上坐著。她瞧了瞧周圍,撿了塊大青石當驚堂木,待那些守衛都到齊了之後,她瞧了瞧撿來的大青石,讓他們肅靜。

  然後,她清了清嗓子,開始講鬼道之事。先是講了各種鬼的種類,以及其中哪一類屬於猛鬼,在講解的同時還加上抑揚頓挫的聲調,並且找出各種傳說例子作為佐證。

  「那麼,水鬼是最厲害的了?」有人還舉手提問了。

  在鴉雀無聲裡,陳秋娘說:「從種類上來說,是最難纏的,最猖獗的,白日裡都敢硬生生附人身體,拘人魂魄。」

  眾人呀了一聲,陳秋娘又繼續講了陰陽師、道士、和尚、神婆、冥婚等各種各種忌諱與由來。期間又加上各種繪聲繪色,像是就發生在身邊的各種故事加以佐證。

  饒是一幫刀口舔血的人在她繪聲繪色的故事下,在她似乎是專業知識科普的專題講座之下,已經在這幽深的夜晚覺得渾身涼悠悠的。

  陳秋娘講得越發有了興致,把以前讀大學扒拉的靈異鬼故事全都拿了出來,一直講到東方發白,她才留下一干呆若木雞,都在各自反省自己是不是犯了什麼忌諱的守衛徑直睡覺去了。

  葉宣也愣了愣才回過神來,看著陳秋娘的背影,那輕盈的步履,他才知道這不過是她的惡趣味罷了。

  這女人,唉,把一幫殺人放火的人忽悠成了這樣。

  葉宣頓時覺得她離自己更遠了,有一種哭笑不得的心酸。...<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12-28 12:11 AM

第222章 美婦人

  陳秋娘睡到了晌午才起來,術已經在一旁站著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問:「回來了啊?商量好了麼?」

  術也沒有驚訝,很平靜地說:「公子放心,不日就會放你回去的。」

  「你家老大靠得住麼?」她站起身來,很從容地接過術遞過來的熱毛巾擦了擦臉,然後在一旁的水盆裡洗了手。

  術沒有回到這個問題,而是徑直說:「聽說公子昨夜睡得不好。」

  「哦,還行啊。就是問起月娘這蜀王宮的往事,忽然想到你那個受傷的手下,就起床給你的手下講解了一下另一個你們不熟悉的門道的事了。」陳秋娘語氣很平靜,一邊說一邊進行梳洗。術很自然地走過來替她梳頭髮。

  陳秋娘也不拒絕,端詳著鏡子中的自己,說:「我母親昔年也是坐在這裡梳妝的吧,不知道梳頭髮的是誰呢,不知道我父皇有沒有替她懶起畫峨眉呢。」

  「公子,你覺得你父皇是什麼樣的人?」術忽然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術,你又何必逼迫我說出我不願意說的話呢?那畢竟是我的父親,坊間、史書或者都會把他說得不堪,卻唯獨我不能從嘴裡說出半點的不是來的。」陳秋娘微微眯了眼,看著銅鏡中那一張稚嫩的臉,那麼小就顯露出的傾世容顏,還是微微失神,暗想:我是誰呢?這一張臉這樣陌生啊,像是初初相見似的。

  「公子,坊間的人對你父皇瞭解多少?史書?這蜀中還有史官活著麼?為你父皇寫史書的人卻是從來不曾與他一起生活過的人。你父皇是什麼樣的人,單單看這蜀中的富足,難道還看不出來麼?」術說。

  陳秋娘整了整頭髮,插上了一柄點翠簪子,站起身來理了理腰封,笑著說:「術倒是說得合情合理。但我從沒與他生活過,也不曾接觸過他的人,我又怎麼知道他是怎麼樣的呢?我與那些史官以及坊間之人又有什麼區別呢?術,你若想問我什麼問題大可以直接了當,不必如此拐彎抹角。」

  「公子,你誤會了,術是就事論事,絕沒有一點別的目的。」術語氣依舊平靜,態度依舊謙恭。

  陳秋娘只是笑了笑,看看窗外日光澄澈,芙蓉花落了一地,樹上卻又開了一樹,便問:「什麼時辰了?」

  「快到午時了,我給公子準備了膳食,請的是以前蜀王宮裡的廚娘。」術一邊說,一邊打開了門。

  「你倒是有心了。只是我不願做這籠中鳥,你倒是多放些心思在寶藏的尋找上,讓我早日脫了這囹圄之困。」陳秋娘一邊落座在飯廳的餐桌上,一邊對那術說。

  「公子放心,沒幾日的事了。」術略略鞠躬。

  陳秋娘看了看那些菜餚,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說:「這種東西也配說是宮廷菜餚麼?」

  「公子就將就吃些吧。」術在一旁勸。

  陳秋娘不答話,只四處瞧了瞧,看到月娘在一旁,便說:「月娘,你去街上給我買些饅頭來,要豬肉餡兒的那種(宋的饅頭是有餡兒的,那時候統一叫饅頭的),哦,對了,就是在騾馬市那路上有一家北地饅頭鋪,你去那兒買。」

  這饅頭鋪子是成都府赫赫有名的。陳秋娘雖然沒來過成都府,但之前籌備雲來飯店的開業,對於這周圍的知名餐飲企業也是進行過考察的。

  月娘嘴上說是,眼神也不由得看看術。術對月娘點點頭,那葉宣假扮的月娘就去買饅頭了。待月娘走後,陳秋娘就讓術陪著她在這宮殿裡走走。

  蜀王宮與紫荊城比起來實在算不得大,但昔年,孟昶竭盡奢華,可以說是將整個成都府都當成了皇宮宮殿。

  「其實,公子的父皇也算勵精圖治了。」術忽然說。

  陳秋娘呵呵一笑,說:「術,我沒見過。便不會因為他是我的父親而失了公允,你也莫要提了。」

  術果然沒有提,只陪著她在蜀王宮隨意走走。而那些護衛因為昨晚都聽了她講鬼道之事,儼然覺得這小小的女娃真是大師級別的人,看她的眼神都特別尊敬,特別客氣。

  陳秋娘看這蜀王宮實在破敗得不成樣子,也就失去了走游的興致,只提出去參觀一下蜀王宮的廚房。術抓了一個過去在廚房裡洗碗的宮婦來做導遊,帶領陳秋娘進行了蜀王宮廚房半日遊。

  孟昶果然是懂得享受之人,那廚房規模巨大,立面設施十分精巧,許多的烹飪工具竟然是考古學上都沒有的東西。陳秋娘迷醉於這些食器,暫時忘記了階下囚的身份。

  過了晌午,葉宣買了饅頭回來,她狠狠咬了一口,說:「嗯,就是這個滋味。」

  術在一旁不語,等她吃得差不多了。術才低聲問:「公子,你真的能看到鬼魅麼?」

  「呵呵,術,我說我能看到,你又看不到,我如何才能使你信服呢?」陳秋娘斜睨在窗邊,瞧著一臉嚴肅的術。

  「你讓鬼魅幫你做一件事不就可以了麼?」術想了想提出了這麼個證實的辦法。

  陳秋娘搖搖頭,說:「你的手下可能沒有跟你說清楚,我雖是玄門子弟,但並沒有一心向學,而只是俗家弟子。能看見鬼魅與陰陽的強弱已經是我的天賦異稟了,我說實話,我還沒有到達可以招魂馭鬼的境界。」

  「那,便真的沒辦法了麼?」術詢問。

  「這種事,你愛信不信。別來讓我給你證實。」陳秋娘將一口饅頭吞了,才沉了臉,冷笑道,「不要再說這種話,術,你沒有之前讓人喜歡了。如今的你,真的讓我很討厭。你現在不要跟我說話,還是集中精神對付敵人吧。昨日之人功夫極高,那樣大喇喇走進來,一是給你警告,二是探你們的虛實。你們的虛實,一次探索的結果肯定做不得數,若是我,我肯定會再用別的辦法探聽。你最好等著接招吧。」陳秋娘甩甩手,對那月娘說,「你這手下手腳還算麻利,跟著我端茶倒水還不錯。」

  「公子喜歡就好。只不過公子剛才說還會有人來探虛實,這個就一定麼?」術立刻問。

  陳秋娘哂笑,很鄙夷地說:「你知道我是怎麼樣的人,我也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你就不要裝了,白白惹人討厭。再說了,你家掌事的連這點事都不知道,就可以自刎提頭去向你家主子謝罪了。」

  「公子。」術喊了一聲。

  「閉嘴。」陳秋娘頭也不回,對她豎起了兩個指頭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術果然沒有說話,陳秋娘就帶了葉宣假扮的月娘到費小憐的閨房去,半開了一扇窗,坐在窗前嗑瓜子喫茶。

  那葉宣也被允許坐在一旁的馬紮上,她則是捧了一本孟昶組織人編撰的風物誌在認真地看著,心裡還想著如何再給陳文正一點的建議,讓他把陳氏農場做得更好。

  黃昏時分,蜀王宮安靜極了。陳秋娘正準備對付一條活魚,給自己做一餐好吃的,蜀王宮再度沸騰起來。她跑到院子裡,之後看到一個白衣飄飄的美婦人持劍在手,對著一干人等,喝道:「我皇大仁,不忍兵戈,讓你們進城,你們竟燒殺搶掠蜀中子民。如今,你們這幫跳樑小丑還異想天開要蜀國寶藏。莫說沒有,就算有,你們配麼?還不速速滾開。」

  「那人是誰?」陳秋娘問旁邊的葉宣。

  葉宣搖搖頭,說:「不知道啊。」

  「你的見識也看不出來麼?」陳秋娘不死心地問。

  「又不是九大家族的人。不認識。」葉宣很篤定地說。

  陳秋娘就倚門看外面的一切。那白衣飄飄的女子當真是美得很,膚若凝脂、杏目柳眉,身形瘦削,一併長劍在手,如果頭髮是白色的話,活脫脫就是白發魔女傳裡的練霓裳。更要命的是此女子的氣場超級足。

  「看起來功夫很了得的樣子。」陳秋娘看那女子持劍的模樣,不由得來了這麼一句。

  「我也看出來了,要你說?」葉宣撇撇嘴。

  「她說我皇,看樣子是蜀王宮的人啊。是女的,又是高手的話——,你真的沒有一點的印象?」陳秋娘再次詢問葉宣。

  葉宣搖搖頭,而那婦人一柄劍在手,對週遭蠢蠢欲上的人說:「你們還不退下,就不要怪我手中長劍無情。」

  「敢問閣下是那位前輩?」術拱手詢問。

  「跳樑小丑,你配知道我的名號?」那婦人很是不屑,手中長劍貌似青銅製作,但她略略抬起,竟是輕盈無比。

  「前輩,你既然不肯說,那也不怪我不客氣了。」術說著也亮出了手中兵器,也是一柄長劍。

  「就你?也配使劍?」那美婦人冷笑,氣勢十分狂傲。

  「前輩不要得寸進尺。」術語氣平靜。

  那美婦人冷眸一凝,厲聲說:「打擾他安寢的人都該死。」

  「她說的安寢之人是誰呢?」陳秋娘自言自語。只覺得這美婦人對她口中那人十分在意。

  「大約是說你父皇。」葉宣回答。

  「父皇?莫不是他的某一任妃子?不過看這氣勢,功夫應該很高啊。」陳秋娘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快速搜索腦海。

  忽然,她想到了一個人,大喊了一聲:「糟糕,外面的這些人怕都活不了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12-28 12:11 AM

第223章 羨慕嫉妒恨

  葉宣大吃一驚,問:「那女人這麼厲害?」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女人應該是我父皇的暗衛隊長啊。」陳秋娘連忙回答葉宣。她方才搜腸刮肚才想起前日裡跟張賜一起在柳村看星星,哦不,看月亮的時候,柳承以為張賜是採花賊,穿了一身夜行衣來英雄救美,被張賜識破了身份。那時,張賜提到了柳承的師父雲啟。

  她記得張賜說過:蜀中劍術第一人,青城無塵道長,如今已仙逝;另外,川渝第一俠潘小虎,如今應該有五十來歲;剩下一人便是蜀帝身邊的暗衛隊長:雲啟。據說這位,劍術超群,劍法華麗,但從未有人見過她出手,她出手,對方必死。

  當時,她內心中勾畫出的雲啟是一個冷面酷哥,不苟言笑,一柄長劍不離身,劍出鞘就會見血封喉。可是後來張賜打破了她對於暗衛高手的想像,那雲啟居然是個冷漠的大美女。而且這大美女像是很鍾情於孟昶,便用這樣一種身份時時刻刻都呆在那個男人身邊。於是嘛,就跟費小憐頗有過節。

  如今看這美婦人的氣勢,以及她執劍的姿態跟柳承系出一撤,陳秋娘大概斷定這女子就是那雲啟了。雲啟那人劍術極高,連張賜都得很。

  「你父皇的暗衛隊長?女的?」葉宣一時沒反應過來,不由得嘀咕一句,才驟然想到,立刻驚呼一聲:「啊,雲啟。」

  「不行,得讓他們住手。」陳秋娘跨步出去。葉宣一把將她拉住,說,「你攪和什麼?這些人都是我們的敵人。」

  「這些是敵人的小嘍囉,如果這些人死了,我們就麼有了對手,那戲怎麼唱下去?還是九大家族知道寶藏所在?」陳秋娘試探葉宣。

  葉宣搖搖頭說:「你家張賜說不知道的啊,老不死的們也似乎不知道的樣子。」

  陳秋娘沒在多跟葉宣說話,而是在門口朗聲喊道:「術,你可曾聽說,蜀中劍術第一人,青城無塵道長?」

  本來劍拔弩張的情勢,因為陳秋娘這嬌聲一喊而陡然有了緩解。不光是那美婦人斜睨了她一眼,那術手中長劍在手,沒看過來,卻還是朗聲回答:「我在北地曾聽聞。」

  「那川渝第一俠潘小虎,你又可曾聽說過?」陳秋娘又朗聲問。

  「潘小虎俠名在外,曾出了川渝,在中原大地懲惡除奸。當年,遼人舉兵來犯,潘小虎大俠是襄助我主破強敵的。術自然敬佩不已。」那術又回答。

  「那術既對江湖中事頗為清楚,想必蜀中除了潘小虎、無塵道長之外,劍術最高之人,你也是知道的吧?」陳秋娘問出了這一句,那術也是聰明人,一聽到陳秋娘的提示臉色就變了,再過來看眼前這冷若冰霜的美婦人,就少了幾分底氣。但她到底不是一般的小嘍囉,在這種情況下,還是朗聲回答說:「自然是關中第一劍客滄海先生的大弟子云啟了。」

  「那你又可知那雲啟是什麼人?是男是女?」陳秋娘這會兒聲音不疾不徐,因為她看得出眼前的形勢已經緩和了不少。

  術說:「回稟公子,雲啟乃蜀王孟昶的暗衛隊長。沒有人見過她什麼樣子,不過,據說貌美絕不輸給花蕊夫人。」

  陳秋娘呵呵一笑,說:「既是如此,你覺得你贏得了雲啟麼?你也是聰敏人,可別不自量力,多生事端了。」

  術呆立在原地,陳秋娘已經對月娘說:「我累了,我們進屋看書去吧。」

  葉宣假扮的月娘這會兒也是呆若木雞,陳秋娘喊了兩聲,他才反應過來連忙跟上她。

  屋外很安靜,方才的刀兵劍戟的碰撞聲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寂靜。落日將宮牆染上詭異的紅,這時光靜謐得像是一幅濃墨重彩的油畫。

  陳秋娘帶著月娘一路暢行無阻回到了房間裡,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了一冊食貨志,卻是一行字也看不進去。

  「我想不通。」站在一旁好一會兒的葉宣說了這麼一句。

  「沒什麼想不通的,雲啟不是你們的人,若是術他們死了,我就看不到我的敵人水到底多深了。」陳秋娘的拿了竹籤蘸了茶水在桌上寫字。

  葉宣動了動嘴唇,想說:「這種運籌帷幄的事哪裡是你一個姑娘玩的,這種事就交給我們吧,你好好幸福。」

  但是,他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去。因為他眼前的這個女子不一般,這個女娃是太陽一樣的存在,璀璨奪目。他的智慧與勇氣超越了太多的人。再說了,她那樣愛那個男人,依照她的個性 便不會袖手旁觀的。

  葉宣站在桌子旁邊兀自想了很多。他想起他被長老會的人關起來,派了月來讓他去一趟。他去了,他那一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全是焦急,他說:「她被擄走了,本來一切在我掌控之中。但是長老會的人橫插了一腳,那些人在臨邛跟丟了人,你務必要找到她,保護她。」

  「你放心了。我會盡力的。」葉宣拍胸脯保證。

  「不是盡力,是一定。」張賜十分急切地說,爾後又低低地補充了一句:「她是我的命,她不在,我活著也沒有意義。」

  那一瞬間,葉宣如同遭受了雷擊。

  曾經,他也想過可以像爹爹遇見娘親那樣,遇見一個女子,讓他甘願一生一世都呵護她,甚至可以為她獻出生命。可是這麼些年,他走過很多地方,見識過形形色色的女子,卻沒有一個人可以讓他生出一生一世只這一人,縱使千難萬險也要與她白頭到來的心思。直到他遇見了陳秋娘,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只覺得她那樣不同,但覺眼前一亮,只覺得時時刻刻都想著她,想著想著自己就笑了,笑得周圍的人都覺得他莫名其妙。

  他遇見了這麼一個女子,卻偏偏是自己一起長大的兄弟的摯愛。而且,他以為張賜這一生已經注定,再不會困頓於兒女情長,畢竟這個人十二歲就通過九大家族的族長考核,正式接任了族長。這個男人鮮少露出一點的笑容,也沒什麼朋友,更少與人親近,就是他的親人也琢磨不透這個人的舉動。有人說他是歷任九大家族族長裡最冷酷無情心狠手辣的一個。

  但是就是這麼一個男子,這會兒卻不像是說笑話一樣對他說一個十一歲的小女娃是他的命。葉宣愣了片刻,對他許下承諾說一定會保她平安。他轉身離開,著手佈置保護陳秋娘。可是,他心理真的好嫉妒張賜,能夠遇見可以讓他奮不顧身的女子。

  他懷著一絲的僥倖,希望這個女子對他並沒有任何的意思。可是,她親口對他說了「為了守護他,即使是逆天而行也在所不惜」,葉宣知道自己一絲機會都沒有了。他徹底敗了,他羨慕張賜,羨慕縱使他處境艱難,卻還能在有生之年尋到這人世中難得的珍寶,尋到一個知心之人。

  「好了,你也別琢磨了。」陳秋娘看他不語,呆了許久,便出聲提醒他。

  他這才回過神來,說:「我沒琢磨什麼,只是想雲啟會不會殺了他們。」

  「這就看術上不上道了。」陳秋娘將手中書冊放到了一旁,抓了毛筆在竹簡上胡亂塗著。

  「你說這雲啟原本就住在這宮中麼?」葉宣畢竟是堂堂葉家未來的繼承人,只是片刻的失神與情緒失控,這再轉過身來,就已經是雲淡風輕,平靜如水了。

  陳秋娘搖搖頭,說:「她應該不在宮中,這裡雖然是她愛的那人所住過的地方,但也是她的傷心地。況且,早在蜀還沒有被滅之前,她就因為對我父皇情根深種,再也沒辦法好好保護他,就將隊長交給了天涯,爾後,她四處雲遊去了。我料想她不曾走遠,但也來不得救我父皇。最終,我父皇命喪汴京。她或者時不時會要來憑弔一番。再說了,她若住在宮中,昨日就發難了,何至於等到今日呢?」

  葉宣點點頭,便又琢磨起雲啟出現的目的,並且這雲啟不可能是趙氏兄弟的人,也不可能是九大家族的人。那麼,到底是誰的人呢?

  「會不會就是知曉寶藏秘密的人呢?」葉宣忽然提出這個可能。

  陳秋娘讚許地點點頭說:「嗯,有可能,不過,也有別的可能啊。」

  「什麼可能?」葉宣抓了抓腦袋。他總覺得這女娃真不簡單,每次他只想到一二點,她卻不斷能想到一二點,更能想到三四五六七。

  「不好說啊,也許雲啟是受人之託而來,也許單純就是看不慣有人在這個地方自以為是,也許她還真的知曉寶藏的秘密。」陳秋娘打太極一樣回答了等於沒回答。

  葉宣聽完陳秋娘這滴水不漏的回答,只要詢問哪一種可能性更大時,忽然有一黑衣人從屋頂上倏然躥下就站在她窗前。

  陳秋娘本能起身後退,那監視她的幾個護衛看到了立刻就跟他動手。那人一柄長劍在手,劍法空靈飄渺,一劍揮出,跟他動手的人,手腕全部被劃傷,兵器落了一地。

  「秋娘,跟我走。」他跳了過來,急切地說了這麼一句,一柄劍卻向葉宣刺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12-29 09:30 AM

第224章 走

  來人黑衣蒙面,長劍飄然。陳秋娘卻一眼就瞧出那人是柳承,本來她在判斷出前面那個女子是雲啟的時候,就暗想這雲啟忽然出現事有蹊蹺,或者是不想她落入敵手,畢竟如果她是雲啟,當年負氣離開自己愛的人,最終自己愛的人淪為階下囚客死異鄉,這會成為終生遺憾。而今,別人要覬覦她的寶藏,收拾他的女兒,作為雲啟若是出現了,大約就是管這件事來了。

  雲啟來了,那因為她的原因,或者柳承也會來了。

  她之前只是猜想,卻不料柳承真的來了。柳承的功夫到底多高,陳秋娘不知道,但看他與張賜對壘,自是不弱。可趙光義真派出的人會是弱者麼?她陳秋娘都能想到蜀中高手如雲,難道陰謀家著稱的趙光義會不知道麼?

  這裡一定有高手。她早就篤定了。而且那位所謂的傷者,她看不出他傷勢的真假,但她能聽出那聲音裡沒有痛楚。她是演戲高手,她便是辨別的高手。

  柳承一劍刺向葉宣,葉宣連忙閃躲,手中長劍抬手去擋。

  「秋娘,走。」他唰唰唰幾劍逼退了葉宣,伸手就來拉她,帶來滿屋子的藥香。

  「哥,快走。」陳秋娘一邊喊,一邊伸手要去推他。

  她小小推了一把,有一柄飛刀破空而出,從柳承方才的位置深深沒入了窗櫺之上。柳承回頭一看,只見一個人戴了斗笠,手持大刀,以力劈華山之勢狂砍過來。

  那人身形雖然瘦削,但氣勢太剛猛,身法又非常快。陳秋娘這個外行都看得一顆心提了上去,不由得喊:「哥,你快走,我沒事。他們說找到東西就放我回去的。」

  柳承沒有說話,依舊與那人對壘,那人拿的明明是一把刀,卻使用了挑、刺、壓、勾、砍等各種手法,將柳承逼得步步後退,最終終於被那人的刀鋒劃過,胳膊上血流如注。

  「呀,這位小哥的劍法已經快的不可思議了,沒想到這人的刀法居然能更快,真是將這位小哥的劍法招數活生生打亂了。」葉宣不由得低聲說。

  陳秋娘一雙手緊緊捏成拳,片刻功夫,柳承又被刀鋒劃過了背部,翻起一片肉來。

  「那人似乎想要活捉這位小哥,刀法加了劍法,又有拳法,相當霸道啊。」葉宣又在一旁品評,自語說,「原來張賜那傢伙說得對,這裡真的臥虎藏龍,絕對有高人在呢。怪不得要叫人來叫陣,闖關先拆陷阱呢。」

  陳秋娘無心聽葉宣說什麼,她這個功夫外行都看得出柳承分分鐘有危險。她必須要努力救他,所以,她毅然往門口跑去,還沒跑到門口,一溜煙的看守人就將她攔住。

  「滾開。」她喝道,倏然從袖口裡抽出匕首,說,「不讓開,我就死在這裡,我一死,你們想要的東西,根本不會有。」

  那些人面面相覷,卻還是將她圍起來。

  「哎呀,你們信不過我麼?我看著她呢?」葉宣唰唰地跑過來,扒開人群。

  那些人有點如釋重負,其中有個小頭目說:「江公子,我們職責所在。」

  「她不跑的,就是出門溜躂一下,這院子裡打鬥太厲害了,小姑娘害怕。」葉宣聳聳肩。

  陳秋娘看周圍的人沒動,隨即就跑出了門,在門口朗聲喊:「雲啟前輩,你救救我哥。」

  那美婦人一聽,眸光一凌厲,「唰」地看過來,隨後一躍而起,消失在了陳秋娘的視線之中。

  「好厲害的功夫,真不愧是雲啟了。」葉宣嘖嘖地說。

  陳秋娘知曉雲啟定然是去救柳承了。說來說去,那柳承是她的侄子。雲啟功夫這樣高,那厲害的人物肯定打不過她,柳承不會有生命危險了。

  陳秋娘想到柳承已經得救, 整個人就癱軟在地上。那邊與雲啟對峙的術看到陳秋娘跌坐在門口,連忙跑過來,問:「這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啊,就是裡面來了個黑衣人要帶公子走,不知道從哪裡又竄出個厲害的人要將那黑衣人劈死。公子就忽然跑出來了。」葉宣聳聳肩,裝著十分婉轉的聲音說。

  術眉頭一蹙,蹲身問:「公子,你怎麼了?」

  陳秋娘抬頭看了葉宣一眼,術也看了看葉宣,陳秋娘手中匕首一下就擱在術的脖頸之間,對葉宣說:「你快走。」

  「啊?」葉宣還是月娘的裝扮,他一臉迷茫,顯然搞不清這突如其來的狀況。

  「你快走啊。」陳秋娘催促。

  「公子,你這是做啥。」術的語氣相當平靜。

  「快走。」陳秋娘不理會術,只催促葉宣。

  「我走哪裡去啊,公子。」葉宣似乎有些明白自己的處境了,只是自己哪裡露了馬腳自己都不知道,反而是陳秋娘知道了呢。

  「公子,你覺得你擒得住我麼?」術詢問。

  「她擒不住,我也不弱。」葉宣雖然還不明白自己哪裡露了馬腳,但伸手就將術捆綁了。畢竟也是一個大家族的繼承人,功夫自然不弱。

  「你快走。我沒事。」陳秋娘催促。

  葉宣知道事情敗露,點點頭,趁著沒人發現,徑直就走了。

  術嘆息一聲,說:「原本我想趁其不備收拾了他,卻沒想到公子蕙質蘭心了。」

  「你是易容高手,他的易容水準不如你。況且,你為何選中他來服侍我?起初我以為是因為她是女子,其實是你故意的吧?你們每個人都有特殊的氣味,你們的衣服上。」陳秋娘看葉宣走遠,這才收起了匕首。

  「你聞得到?」術十分驚訝。

  陳秋娘垂了眸,嘆息一聲,說:「我是廚者大家,你不知道麼?作為一名廚者大家,鼻子、舌頭、眼神都需要頂級。對於氣息、滋味、色調的辨別,豈能是常人所能企及的。」

  「公子果然高人。術佩服得很。」術將手上的束縛除去,便問,「那位易容也算是精妙,不知是何人?」

  陳秋娘抬眸對她一笑,說:「你覺得我會告訴你麼?」

  「不會。」術笑了笑。

  陳秋娘不再說話,徑直往院落裡走去。那些護衛已經在收拾院落裡因為剛才打鬥而散落了一地的花樹,剛才那個手持大刀都這斗篷的男子已經消失不見,雲啟與柳承也一併消失,仿若剛才那一場打鬥只是幻覺。

  「我去睡了。」陳秋娘丟下這一句,徑直去了房間裡。

  術二話不說,就吩咐人打了水給她泡腳。陳秋娘也不推辭,徑直坐在那椅子上泡腳,心裡想的是這裡到底還有多少陷阱,還有多少高手呢。

  泡腳完畢,她就睡了。一晚上,都是不安的夢境,張賜身中數刀,倒在血泊裡。她在極端的悲傷與絕望中哭醒。

  「公子,你怎麼了?」術在旁邊監視她,見她醒來,立刻一個箭步竄過來。

  陳秋娘坐在床上,許久才回過神來那是一場夢。可是那夢太真實,真實到讓她現在想起渾身還止不住地顫抖。

  「做惡夢了吧?」術低聲說,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陳秋娘忽然一躍而起,抓起一旁的匕首就喝道:「術,叫你家掌事的滾出來,別他媽的這樣藏著縮著。」

  術一愣,說:「公子,夜深了。」

  「叫他滾出來。還有在這周圍潛伏的那些高手,都滾出來,不就是想要寶藏麼?直接來問我好了。」陳秋娘喝道。

  術十分訝異問:「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陳秋娘惡狠狠地說。

  「你怎麼會知道,你不應該知道的。」術篤定地說。

  「你多瞭解我?你覺得我為什麼能對雲來客棧力挽狂瀾?你覺得我不知道寶藏的事麼?我是玄門之人,我還懂得你家主子的心思,我還知道你家主子真正的目的,如果我願意損耗一些生命,還能知道當今那位何時駕崩。懂不,我不是你這種垃圾小丑可以判定的。」陳秋娘惡狠狠地說,已經顧不得什麼步步為營了。她真的不願意看到張賜為自己涉險,今日柳承那一刀刀被割傷,那血花飛濺時,她已經害怕得要命了。

  術一時震驚在原地,陳秋娘將匕首往地上狠狠一擲,跳下床迅速床上幹練的衣衫,拿了梳子三下五除二將頭髮束髮成一個馬尾,朗聲說:「敢囚禁我來此,若是為了寶藏,怎麼不敢親自問我?如果我江丹楓想要,難道還找不到麼?」

  「江公子未免太狂妄了。」門外響起渾厚的男聲,不疾不徐的聲音用的是北地的語調。

  「閣下裝神弄鬼,還假扮受傷之人,在這裡監視,也實在沒見得多高明。」陳秋娘冷哼一聲,聽那人的聲音以及那人的呻吟聲,她已經篤定了此人就是屋外那假裝受傷之人。

  「江公子果然有狂妄的資本。」那人讚賞道,爾後又問,「你真的懂得玄門之術?」

  「鬼道之事,自然存在。只不過,我懂得與否,這是個秘密。倒是你們做事如此不得力,你家主子真的高興麼?」陳秋娘緩緩踱步而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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