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紫蘇落葵 -【食色生香】《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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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幻 發表於 2014-10-2 10:12 PM

第120章 可能身世

  蜀中雖入夏,但山區夜晚,依舊涼颼颼的。陳秋娘與陳文正一席談話,弄清了可能潛在的不安,內心踏實,拉了薄被一蓋,睡得十分舒服。

  第二日,是雲來客棧開張的第三天,不是趕集日,飯店的快餐收入與第一天相比有所減少。豪門盛宴卻是迎來了晚上的三桌酒席。

  陳秋娘帶領了層層選拔的廚房頂尖班子開始準備三桌酒席,同時引入了更多甜點的製作作為配餐贈送客人,成為豪門盛宴近期吸引客人的手段。

  雖然陳秋娘選擇的是很普通的甜點,但因為在這個時代很多食材匱乏,並且有很多食材需要經過反覆的提煉,所以甜點的製作 是十分困難。有廚師建議別的菜已經夠好了,就不必弄甜品了。

  陳秋娘搖搖頭說:「甜品、開胃酒、茶、茶點,現在會作為豪門盛宴的贈品,為豪門盛宴撐門面。但以後這些東西就會成為宴會常備之物。並且,我與陳公子商議過,以後,雲來飯店除了快餐店、豪門盛宴之外,還會獨立開一個專門經營甜品、茶點與飲品的休閒店。頂樑柱的人選就會在我們廚師組裡選拔。這獨當一面的機會,我希望你們認真爭取。」

  眾人一聽,來了精神,立刻七嘴八舌應聲說是。

  陳秋娘亦不再理會,只繼續製作甜品,在製作過程中,她時不時介紹製作這些甜品的關鍵,以及可能涉及的食材尋找、各種食材的比例調配。等甜品製作完畢後,她又為客人一人調配了一杯果酒作為開胃酒。

  忙完了訂餐宴會的甜品製作與果酒調配,她用剩下的果汁與酒釀為自己調配了一杯梅子酒。紅色的汁液沒有一點的雜質,醇美異常。只可惜在這個時代,沒法製作玻璃杯,只能使用上好的白瓷杯。而白瓷杯也不是普通人家能用的起的。從這點來說,雲來飯店快餐店使用上好的白瓷作為餐具已經是豪門級別的待遇了。

  她輕輕端起白瓷杯,將梅子酒放到唇邊輕啜一口,無污染的食材配出的果酒簡直醇美無比,只是先前釀的時間還太倉促,還不曾達到完美的境地。

  「你們也調配一杯給自己嘗嘗。」陳秋娘放下白瓷杯,對她專門選拔的優秀廚房組人員說。

  廚房工作組的人立刻就開始在她的指導下調配不同的果酒。

  「各種果酒,所用材料不一,比例不一,先後次序不一,所用器皿亦不同,作用亦不一。可針對不同人的口味所用。你們要記住,每一種食物、水酒,只要是入口的,即便是客人不一定吃的,都必須要做到極致。否則,對不起我們的招牌。」陳秋娘指了指『豪門盛宴』幾個字,隨即又輕啜了一口梅子酒,說,「我們所謂的豪門盛宴,固然針對的客人是豪門大家或者富富戶。但豪門二字實則是我們的目標。我們要做飲食界的豪門,而不是小打小鬧。」

  「是。」眾人異口同聲。

  陳秋娘便又佈置了這一天的練習項目,一道甜品和一杯開胃酒的調配以及一道後腿肉炒細竹筍,這就是廚師組今天的晚上的伙食,每個人都做一人份兒,然後自己吃掉,等宴席散了後,到她那裡來的說一說自己所做的東西所用的比例,不足、優點,以及調配比例。

  廚師組的人早就協助陳秋娘做完了三桌宴會菜,又將贈送的甜品與果酒做完了。這會兒全都就窩在廚房練習。

  陳秋娘一杯梅子酒下肚,將白瓷杯一擱,脫了圍裙換了衣衫。灰色直裰,白色裡襯,一把摺扇在手,銅鏡裡瘦小的她,儼然是翩翩美公子。

  她看著鏡中似乎熟悉,又很陌生的小小人兒,也不由得感嘆:陳秋娘的親爹娘一定很美,這女娃才九歲,就男裝女裝總相宜,無論破舊的還是新的,無論合身的不合身的,都掩蓋不住她的美。

  小小年紀就這樣美。她的娘親肯定也是一會兒美人。也許——

  她想到了一個人,覺得是陳秋娘親娘的可能性很大。但又不敢百分百確定。

  「如果是她的話。」她撫著一張臉,看著銅鏡裡的小美人,不由得自語。

  是啊,如果自己真的是她的女兒,那這個身份一旦被人發現,麻煩事更不少。說不定還會惹上遠在汴京的那位。

  陳秋娘想到這裡,覺得有必要馬上回柳村一趟,開門見山找陳柳氏證實一下。於是,她立刻回到了後面宅子,與陳夫人說有急事要回家一趟。陳夫人詢問何事,她便說有人來找她,說是奶奶身子不好,想她想得緊。她今晚回去看看,明日一早就來,定然是耽擱不了飯店的生意。

  陳夫人死活不同意,只說入夜山路難走,而且也不安全。即便是趕車的老手,也不敢入夜趕路,何況今晚風雲湧動,像是大雨徵兆。

  「表公子,你平日裡謹慎仔細的。今天到底什麼事,失了方寸了。」小青低聲問,亦是看了看天。

  「是啊。你奶奶病了,我聽你說過,你隔壁就是郎中,而且為人不錯,你大弟聰敏,定然會去請郎中的,何況,你也是給了餘錢在家了。」盼清亦安慰道。

  陳秋娘這才覺得自己太過於急躁,便是點點頭,說:「大家說的是,是我自己聽聞奶奶生病,便亂了方寸了。虧得你們提醒,否則我又做糊塗事了。」

  陳夫人則是將走上前,將她手牽著,十分和藹地說:「你也是許久沒回去瞧過了。若是今夜天氣回轉,明日裡沒有下雨,就讓飯店的馬車送你回去一趟,看看奶奶,交代一下家裡的事,再趕回來也不遲。至於飯店裡什麼訂單啥的,廚師們能備的食材,就讓他們先備齊了,你回來也是來得及的。」

  「就依夫人的。」陳秋娘回答。

  陳夫人則又拉著她與小青去房裡,因她說要回家一趟,陳夫人就開始為她打包袱。包袱裡都是陳夫人親手為陳秋娘三個弟弟,一個妹妹做的衣衫,裡襯、外套,一人三套,全都是夏秋時節的衣衫。另外還為陳柳氏與陳全忠各準備了三套裡襯外套的夏衣。

  「先準備了這些夏衣,等過一些時日,在著手準備冬衣。因沒有他們腳的尺寸,就不敢貿然準備鞋子了。丹楓這次回去,便將這些夏衣帶回去吧。」陳夫人用大塊的粗布將衣物打成包袱交給陳秋娘。

  「夫人,上次你就送了幾套衣衫,還有被縟什麼的。你還讓王婆子請人修繕了家宅,為房屋添了茅草。如今又做衣衫,這太隆重了。」陳秋娘接過包袱,向陳夫人鞠了一躬。

  「那是小事。怎麼及得上你為陳家做的呢。我們一家人就不要這樣謝來謝去的了。」陳夫人擺手,隨即又絮叨說雨季要來了,她已經差遣門房找合適的泥瓦匠、木匠去村裡把他們的房子翻修,就這幾天的事了。

  陳秋娘與陳夫人、小青一陣閒聊,一直到了深夜,才回屋睡覺。她雖心裡一直在想她對陳秋娘身世的猜測,但無奈累得不行,一躺下去就呼呼大睡了。

  第二日,果然是大雨滂沱,山路行不得。豪門盛宴依舊有一桌訂單,陳秋娘撒手給周銘主廚,她則在一旁指點。

  周銘悟性很高,做事隨意了些。陳秋娘嚴格指點,周銘便做得像模像樣,這一日倒是很輕鬆。至於快餐店這邊的生意,依舊火爆。只是因為下雨的緣故,到底是受到了一些影響。

  這一場雨,一下就是三天,山中多處地方坍塌。陳秋娘回柳村的路也堵住了,那王婆子的男人在柳村幫陳秋娘家修葺房屋,因下雨的緣故也不曾回來。王婆子是心急如焚,到處打聽,不一會兒就帶回來一點消息,說完了就跑出去打聽了。陳夫人也不怪她沒堅守工作崗位,只任由她去了。

  第五天,張府的護衛帶頭將各處堵塞的山路修通,陳秋娘這才回到了柳村。好在陳夫人在雨季來臨之前就吩咐人把房子暫時加固了。不然,陳家這房子非倒了不可。

  陳秋娘回到柳村,馬車徑直就到了她家門口。她在馬車裡換了女裝,爾後提了食盒,拿了包袱,讓車伕搬了米糧,這才進了家門。

  陳秋生早就激動地跑出來,但他覺得自己是男子漢,便靦腆地站在一旁,只是喊了一聲:「大姐。」陳秋霞則是蹦跶出來,就撲到陳秋娘懷裡,脆生生地說:「大姐,我好想你。」

  「好了好了。我也想你們呢。有沒有好好照顧奶奶?」陳秋娘笑著說。

  陳秋霞則嘰嘰喳喳地說了她走後家裡的情況。更多的是陳全忠各種罵罵咧咧,罵陳秋娘是賠錢貨、歹毒的妖孽,罵陳柳氏若是不主動除去這妖孽,一家人都不安生。陳秋娘向來就偏向於姐姐,對於陳全忠的情誼十分淡薄,生性不太聰明,對事情拿捏不出什麼,所以,便將好的不好的一股腦全告訴了陳秋娘。

  陳秋生一聽,便不悅地低喊一聲:「秋霞,你胡說什麼。你要讓家裡都不得安寧麼?」

  陳秋霞撇撇嘴,低聲說:「我說的都是實話嘛。」

  「好了,秋生,家裡什麼樣,我還能不知道麼?」陳秋娘瞧了陳秋生一眼,笑著說。

  陳秋生有些尷尬地低下頭,陳秋娘便趁勢讓陳秋霞與秋生把衣服拿去洗一洗,晾曬了就可以穿新衣服了。等過了立秋再做秋衣、冬衣。

  兄妹兩人很是高興,接過陳秋娘手裡的食盒與包袱就往屋裡走。陳秋娘則吩咐在院外等著,她去瞧瞧自家奶奶就回六合鎮。...<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10-3 12:57 AM

第121章 歸來

  陳柳氏三十多歲才得了陳全忠一個兒子,而陳全忠夫婦又一直無所出,等到陳柳氏抱了陳秋娘回來引子,陳方氏才先後生下了兩對雙胞胎。

  可想而知,到如今,陳柳氏的年紀已經很大了,再加上她早年瘸腿,先前富貴時,身子就不太利索了。而這大半年,食不果腹、再加上陳全忠天天咒罵她,精神上也是受盡了摧殘。所以,她終於在初夏天氣不穩時病倒了。

  她病倒時,曾讓馬四去飯店找過陳秋娘。當時,馬四說陳柳氏早上起來就頭暈腦脹的,想去生火做飯,陳全忠又在屋子裡罵罵咧咧,咒罵陳柳氏害了他。陳柳氏抹著淚就栽倒在柴禾堆裡,嚇得陳秋霞驚叫。陳秋生見這種情況,立刻就去找柳郎中幫忙。柳郎中早先摔斷了腿,還養著呢,便讓柳承來瞧瞧。說是受了涼,身子弱,便栽倒了。柳承開了藥,說陳柳氏靜養一陣就沒事了。

  但生病了的陳柳氏亦逃不脫大多數老人病人的心態,躺在床上就開始念陳秋娘的好,一直鬧著要見陳秋娘。

  陳秋生拗不過她,便去央馬四爺去鎮上時,給陳秋娘帶個口信,看能不能回來看一看奶奶。

  當天,馬四來了雲來客棧說了陳柳氏的情況,陳秋娘卻正好脫不開身,就讓小青帶了補品、米面隨了馬四爺回去瞧瞧。說實在是忙,等忙一陣子就回去看她。

  從此後,陳柳氏就是天天眼巴巴地盼。之後,隔三差五都有人送米面、吃食、補品來家裡,卻就是見不到陳秋娘。陳柳氏不免詢問那些來的人陳秋娘如何了,來人卻口風都很緊,只說:「受了江公子所托,要將這裡打點妥帖了。老夫人就不要問了。」

  陳柳氏心道那江公子可能是那江航。那人也是儀表堂堂,舉手投足都好。不過,到底是官府人家的人,怕陳秋娘這種貧苦出身,與人門不當戶不對,那江公子會辜負了陳秋娘。

  所以,她就更加心急,希望見陳秋娘一面,便日日都問那些來修房蓋屋的人,陳秋娘什麼時候回來。那群人也只是回答:不認識什麼陳秋娘。他們只是受江公子所托前來辦事的。

  陳柳氏終於不問這些人了,便隔三差五要陳秋生去找馬四,讓馬四爺去看看秋娘到底怎麼了。馬四爺打聽一番,對陳柳氏說:「秋娘在雲來飯店做大幫廚,那麼忙的話,肯定是掌廚的江公子看上她,要對她重點培養。秋娘以後前途無量了。你就在家享福吧。不要瞎操心了。」

  「你不懂。」陳柳氏直接說。

  馬四爺被陳柳氏這一句話氣得不輕,隔天去了雲來客棧跟陳秋娘吐槽委屈,又委婉勸說陳秋娘抽空回去瞧瞧陳柳氏。他覺得陳柳氏怪可憐的,指不定再不回去,她都快癔症了。

  這一日,陳秋娘終於回家,陳柳氏激動的從床上掙紮起來要下床。陳秋娘挑了簾子進去,就看著她要掙紮下床,連忙就迎上去,喊:「奶奶,你身子不好,使不得。」

  「你回來就好。」陳柳氏抹了抹老淚,說,「我以為你不得回來看我了。」

  「哪能呢。」她扶著陳柳氏坐下,便詢問了陳柳氏身體情況,是否有認真吃藥,認真休息。

  陳柳氏一一回答,說小柳郎中隔三差五都要來為她檢查,給診金也是不收,只說鄰里之間,小事就不必介懷了。

  「人家小柳郎中問了你幾次。你這次回來,無論多忙,也去瞧瞧人家吧。」陳柳氏拍著陳秋娘的手說。

  「奶奶,這是應該的,我稍後就去拜訪柳郎中一家。」陳秋娘回答。

  陳柳氏不住點頭絮絮叨叨地誇獎她。爾後,便又詢問給家裡的米面錢哪裡來的。陳秋娘便說了退婚之事,並且將退婚書也一併給了陳柳氏看。

  陳柳氏看到退婚書,說那李桃花雖然貪財,但辦事還算妥帖,只是苦了陳秋娘。這被人退婚,以後就不太好嫁人了。

  「奶奶,我還小,嫁人這種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我肯定會找到如意郎君的。」陳秋娘笑著說,看眼前的陳柳氏似乎更加乾瘦了,那袖子裡露出的手,一點肉都沒有,只是一層皺皮包著骨頭,若不是時不時動一下,還真看不出是活物。陳秋娘心裡一驚,想到了自己的外婆。外婆要走的那一年,整個人已經有些痴呆了,雖然也吃飯,但不可阻擋地瘦下去,最後幾乎都成為一具會活動的骷髏了。那一年,她哪裡也沒有走,就留在瑞士的中餐館,日日夜夜地照顧外婆,用家鄉話跟她說很多很多的話。最後,外婆在一個月朗風清的晚上走了。

  陳柳氏這瘦削的情形與外婆非常相像。陳秋娘看得觸目驚心,都不忍再看一眼,只是垂了眸。

  「你確實還小,不知人世間的險惡。尤其是那些豪門子弟,都是想要三妻四妾的。而且都是要看權勢富貴的。如今我們是落了難的,人家必然是瞧不上的。你可別聽了甜言蜜語就糊塗了,你去了人家大宅子,斷斷是做不了正房的。奶奶告訴你,人活一輩子,就是要活個痛快,哪怕做個窮人的正妻,吃穿用度差一點,也不要做富人家的小妾,活得窩窩囊囊的。」陳柳氏緊緊地握著陳秋娘的手,一字一頓地說。

  「奶奶,我懂的。這些你就不要操心,你只要安心養身體。等你身子好一些,就去六合鎮看看那雲來飯店,那裡的飯菜可真是好吃的。」陳秋娘原本是想回來問身世的事,原本想的是看到陳柳氏開門見山。但一看到陳柳氏的情況,心裡就有不好的預感,整個人就不忍心連一點感情撫慰都不給陳柳氏,就開門見山去談那件事。

  「你很聰敏,奶奶看得出。但我聽那些給我們修房子、送吃喝的人說,這些都是江公子喊做的。你老實說,你跟江公子什麼關係。」陳柳氏忽然將陳秋娘緊緊捏住,一臉嚴肅地說。

  江公子?陳秋娘一愣,腦海裡先是浮現的是江航兄弟倆,隨即才明白過來那些人口中的江公子正是她自己。因為那些人只知道江丹楓,不知道陳秋娘。

  「哦,江公子啊。是我們雲來飯店的總廚,小小年紀,廚藝就出神入化。很多人都佩服得很。現在雲來飯店稀奇古怪的吃食全都是江公子做的呢。他說我認真學習很可能成為一代名廚,所以,就有意收我為弟子,為了不讓我分心,好好學習,早日可以獨當一面,成為他的左膀右臂,就派人來把我擔心的事處理了。這不,江公子還讓陳夫人給你們做了夏衣呢。」陳秋娘編了個瞎話,隨即又拿出包袱裡的新衣服轉了話題。

  陳柳氏一聽,樂呵了,說:「我原以為那江公子是張府那個統領,卻不曾想是另有其人。雖然技藝者受人輕賤,但有一技之長,靠手藝吃飯,會活得堂堂正正。秋娘,你就跟著那江公子好好學。」

  「奶奶放心,這種好機會,我怎麼會放過呢。」陳秋娘笑著撲在陳柳氏懷裡撒嬌。

  「這就好,這就好。這一陣子,你不在。我總是擔心你,很不安心。」陳柳氏用手拍著她的後背。

  陳秋娘在陳柳氏懷裡撒嬌似的,甕聲甕氣地說:「奶奶,我這不是好好的麼?你別怕,我謹慎著呢。」

  「那就好,那就好。」陳柳氏很和藹地抱著陳秋娘。

  祖孫倆就在屋裡擁抱了好一會兒。陳秋娘享受了片刻的天倫溫暖,這才從陳柳氏懷裡掙紮起來,說:「奶奶,對了,我還有一事想要問你。」

  「什麼事?」陳柳氏一邊說,一邊挪了挪身子,終於還是支撐不住躺了下去。

  陳秋娘挪了挪,坐在床邊,拉了拉陳柳氏的手,將最近怪異的事挑揀了一些來說。比如那個怪異的黑衣人看她像是看熟人似的,爾後又是被擄到竹溪山,那個大當家羅皓問她到底是誰,說她跟他一個遠房親戚長得像。後來陳夫人又說了她這長相太美,怕父母都不是等閒之人。

  陳柳氏聽得眉頭皺起來,一臉如臨大敵的表情。陳秋娘便趁熱打鐵,說:「奶奶,從前,你與爹爹吵架,我亦多多少少聽出我的身世似乎有點麻煩。只那時,我想奶奶不告訴我,肯定有你的打算。但如今,我在外面走,又遇見了這麼多詭異的事,我怕我不知道我的身世,便不知道該遠離誰,防備誰,總歸是要吃虧的。」

  陳秋娘的話說得極其委婉,卻又找了一系列詭異的事來說服陳柳氏,甚至將羅皓以前的身份都挖了出來。她想若自己的老娘真是那個人,羅皓以前的身份太有說服力了。

  「羅皓?」陳柳氏一雙凹陷的眼睜得很大。

  「是的。說以前是成都府的禁軍統領之一。」陳秋娘回答。

  陳柳氏便不說話了,若有所思地沉默許久,才說:「你是我抱回來的,我不知道你親生父母是誰呢。」

  陳秋娘嘆息一聲,沉了一張臉說:「奶奶,你跟爹爹的談話,我也是知道什麼意思的。」

  陳柳氏緊緊閉著嘴不語,陳秋娘又說:「奶奶,我現在在外面走。說實話,我的長相可能太像我父親或者母親了,隨時都可能被人看出來。我若是對我的身世一無所知,遇見危險都悄然不知,奶奶,我不知道你為何不告訴我,但我可以明確告訴你:你不告訴我,這就是在害我啊。」

  陳柳氏還是默不作聲。陳秋娘站起身理了理裙子,說:「奶奶先歇著,我去拜訪一下柳郎中一家,也容奶奶考慮一下其中利弊。」

  她說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屋子,到了堂屋裡,將之前帶來的甜點、醃肉、乾果等選了一些,裝到竹編的食盒裡,攜著陳秋生這個長男就去拜訪柳郎中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10-7 01:10 AM

第122章 直截了當

  山裡日光到了晌午才冒了頭,柳承一身勁裝,正在院子裡翻曬新藥。盛夏時節,植物茂盛,正是採藥的好季節。古時的郎中,只有非常有名氣的,或者官家的,才會收藥材。那種鄉村裡的赤腳郎中,基本上都是自己親自採藥。

  柳承一家雖然給人的感覺並不是鄉野之人,但一家人既然隱居在這鄉野,定然就是要與過去斷了聯繫。所以,他們一家人鮮少去鎮上走動,只在這方圓百里的村裡替人看病。所用藥材都是柳承父子從山裡採集,柳夫人與柳承兩人晾曬而成的。

  「承哥哥。」陳秋娘站在籬笆院牆外,脆生生地喊。

  正在翻曬藥草的柳承動作一凝,便抬頭看過來。陳秋娘便提了食盒,牽著陳秋生從樹蔭裡緩緩走到柳家籬笆牆,笑盈盈地看著柳承。

  「你,你回來了?」柳承動作還是有些僵硬,連帶語氣都有些凝滯。

  「是呢,我x日央求,總算是央得東家同意了,准許我今日回來瞧瞧家人。」陳秋娘語氣依舊脆生生的。不知道為何,她在柳承面前不知不覺就流露出小女孩特有的天真,沒有一點的謀算。她想也許是因為柳承是以前的那個陳秋娘在這大半年非人生活裡最溫暖的記憶,唯一的倚靠吧。那個陳秋娘不知道魂歸何處,但身體記憶殘存的本能,讓她不知不覺就這樣了。再者,自從她穿越而來,這個少年就一直以一種守護者的姿勢來對待她。

  「哦,這倒是好了,你奶奶天天都在盼。」柳承回答,語氣依舊有點不自在。

  陳秋娘看得出這個少年在面對陳秋娘時,越發緊張了,竟然連給來客開門這種簡單的禮數都忘記了,只站在那簸箕旁邊。

  「是呢。所以,就帶了些衣物給家人,也帶了些吃食回來。」陳秋娘說著,揚了揚手中的食盒。對於這個靦腆的少年醫者,她是打從心裡感激。

  柳承這才回過神來,發現沒有為陳秋娘開門,便不好意思地快步跑去拉開了籬笆門。

  「這是專門帶給承哥哥的。是我親手做的,希望承哥哥一家喜歡。」陳秋娘將食盒交給柳承。

  柳承提了食盒便請她屋裡坐,陳秋娘亦不客氣,便在偏廳坐下來,開門見山就詢問陳柳氏的身體情況。柳承一頓,隨即就委婉地說:「若是好好養著,沒什麼大礙的。只是你奶奶思慮甚重,鬱結其中,老是這麼折騰,怕是扛不住的。」

  陳秋娘聽得出柳承的意思是陳柳氏身體很是凶險,好好調養、疏通她心事還有的救,否則就奧布了多久。

  「她心結,我會努力去打開。其餘的就拜託承哥哥了。」她說著,站起身來向柳承鞠躬。

  柳承嚇了一跳,立刻扶著她,說:「都是鄰里,秋娘,你不要這樣。」

  陳秋娘搖搖頭,說:「我家情況惡劣,承哥哥不僅多次免費為我治病、救命,還送食物。這些恩情,秋娘全都銘記在心。在我心中,承哥哥就是我的恩人。」

  「秋娘,我說了是鄰里,我亦當你是——,你是親人,你便不要再說了。」柳承擺手說。

  陳秋娘「嗯」了一聲,笑著說:「如今我在雲來飯店跟著那江公子學廚藝,學成了,家裡就會好過了。到時候一併將這些年的診金還清。」

  「秋娘,不要想診金的事,那些藥草都是我與父親上山采的,值不得錢的。」柳承慌忙說。

  「山裡猛獸多得很。採藥往往在懸崖峭壁之上,那是拿了命去採集的。怎麼說不值錢呢?承哥哥,你可莫要推辭了。這三兩銀子也是抵不住什麼診金的,你可一定要收下啊。不然我會不安心的,以後又怎麼敢麻煩承哥哥呢。」陳秋娘說著拿出了三兩銀子塞到柳承手中。

  柳承本不想要,但陳秋娘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他也沒辦法,只好握了起來,說:「真拿你沒辦法了。鄰里之間,你還來這套。」

  陳秋娘調皮地眨眨眼,嘿嘿笑,隨即又轉了話題,詢問了柳郎中的腿傷如何。柳承說還沒完全好,但能下地走幾步了,平常都是柳夫人在照顧。

  之後,兩人又閒話家常。陳秋娘便趁機請教了柳承藥膳以及可以作為調味的幾種植物的藥性。柳承詳細講解,陳秋娘暗自記憶了幾遍。

  「你若以後還有疑問,自己又不能回來,便寫信讓四爺爺帶來,我為你解答就是。」柳承說起自己的專業知識,便滔滔不絕,完全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陳秋娘認真聽著,將那些有用的都一一記憶了。兩人聊得很是愉快,陳秋娘起身告辭時,柳承卻又喊陳秋娘等一等,說他有幾種剛才來的藥草,其葉汁液與果實水可以用來做調味,沒有毒素的。他去幫陳秋娘找來。

  陳秋娘與陳秋生就等在院子裡,正巧去村長家替村長孫媳婦接生的柳夫人接生完畢回來了。她一看到站在院落裡的陳秋娘,眉頭不由自主地皺起來,那眼神一驚,繼而便是審視。

  「柳夫人好。」陳秋娘很有禮貌地福身。

  「好。」柳夫人神色很淡,只客氣地回應了一個字,便徑直推門進來,眼神還是審視著陳秋娘,像是從來沒看過她似的。

  陳秋娘一直就知道這柳夫人不喜歡她,但也沒有一次像這次這樣,把不喜歡肆無忌憚地寫在臉上。

  「夫人很忙啊?」陳秋娘沒話找話說,一臉笑盈盈。

  柳夫人只扯了扯嘴角,算是露了一個笑,隨即又是一臉嚴肅的神色,認認真真地審視了一番,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還好。」

  「整個柳村,最忙的怕就是柳郎中你們一家了。醫者仁心。」陳秋娘為避免尷尬,也是撿了拍馬屁的話來說。

  柳夫人沒答話,只是在陳秋娘面前停下來,很認真地說:「秋娘以後若沒有什麼事,就不要來找柳承了。」

  陳秋娘單知道這劉夫人不喜歡她,卻不計她回如此開門見山地說。

  「為什麼?」陳秋生有些生氣,便是出聲詢問。

  「秋生,不許沒禮貌,快向夫人道歉。」陳秋娘呵斥。

  陳秋生抿了唇,還是聽從她的建議,向柳夫人道歉。柳夫人沒理會陳秋生,只對陳秋娘說:「你自己什麼身份要清楚,不祥之人,被人退婚。即便這些我們家可以不計較,但你家裡有爛賭的爹,還有前朝宮廷貴妃奶娘的奶奶,指不定會扯出多少事來。 我們一家三口只想過平淡生活。」

  「是。」陳秋娘低聲應答,態度十分謙卑。

  「這亂世惹得人再不想有一絲的風吹草動了。偏偏我兒心又善。不過,我是絕對不會容許么蛾子的。」柳夫人繼續警告。

  「秋娘明白。」陳秋娘依舊是恭敬謙卑的態度。說實話,對於陳夫人的冷言冷語,她絲毫沒有責怪,反而十分理解。那是作為一個母親的本能,因為陳秋娘畢竟是個很麻煩的存在。

  「明白就好。你也不要說我不近人情,我們是醫者,你們家要是有個頭疼腦熱的,我們作為醫者還是會為你們醫治。只不過盡心醫治病人是醫者的本分,你就不要再借什麼感謝的名義,來這裡走動了。」柳夫人大約是怕她說得不夠明白,這會兒又仔仔細細地告誡陳秋娘「離我兒子遠點」。

  「秋娘謹遵教誨。」陳秋娘略一鞠躬,隨即又說家裡還有些事,便攜了陳秋生快步回去了,連柳承去找的藥草也沒等。

  陳秋生則是一直氣鼓鼓的,但也不說話。陳秋娘回到家,陳秋霞已經在熱食盒裡的飯菜。那趕車的車伕在院子裡喝水,見到陳秋娘便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陳姑娘,什麼時候啟程呢,今臨走前,江公子吩咐過,要早點帶陳姑娘回去,說晚上還要練習甜點。」

  「你且喝喝水,我去跟我奶奶打個招呼,馬上就出發。」陳秋娘說。

  那陳全忠大約是睡醒了,聽到陳秋娘的聲音,立刻就在裡屋咒罵,罵的都是一些不堪入耳的腌臢話。陳秋娘亦不理會,徑直就進屋,說:「奶奶,我一會兒就要去鎮上了,下一次回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關於我的身世,你考慮好了麼?」

  陳柳氏抿了唇,依舊是不言語。陳秋娘站在屋裡等了一會兒,只聽得陳全忠在咒罵:「難怪爹娘都不要你,克父克母,亡國貨,下賤胚子。」

  「奶奶,聽到了吧?你以為我是傻子麼?他為何要罵我亡國貨呢。」

  「他胡說的。」陳柳氏即便是做過費貴妃的奶娘,見識與謀略到底也只是一個鄉村老太太。要不然,她怎麼會弄得人人都知道她曾是費貴妃的奶娘呢。

  「奶奶,難道我之前說得不夠明白麼?」陳秋娘平靜地反問,隨即又說,「其實,我也並不需要你告訴我細節,我只需要你說一句是與不是。」

  「什麼是與不是?」陳柳氏問。

  「我是不是跟我娘長得很像?」陳秋娘一字一頓地說。

  陳柳氏抿了唇,隨即就說:「我沒見過你母親,你母親早死了。」

  陳秋娘搖搖頭,嘆息一聲,說:「奶奶,你真是糊塗了麼?你從前可不是這樣說的。好了,我也不繞圈了。我不知道是誰讓你保守我的身世秘密,也不知道對方到底要你保守什麼。我只是實話跟你說,就你現在的處境,你根本保守不了。任何一個人,只要有心要找,隨便就可以找到你,從而挖出我來。到時候,我們家是滅頂之災,還是別的,因為我不知道其中內情,我就不敢保證什麼了。」

  「你威脅奶奶。」陳柳氏臉一沉。

  陳秋娘搖搖頭,說:「奶奶,秋娘不敢,您的養育之恩,比什麼都重。我只是想我們這個家,安安穩穩,太太平平地過下去,一個都不少。」

  「哼。」陳柳氏冷哼了一聲。

  陳秋娘看她樣子像是不會說,便嘆息一聲,說:「奶奶,我也不繞圈子了,別的細節我也不追問你,等你想好了再告訴我。我今天就只問你一句,我娘是不是費貴妃?」...<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10-7 01:11 AM

第123章 山雨欲來

  陳秋娘開門見山,直截了當地問出心中的疑問。她也沒覺得陳柳氏一定會告訴她,但對於善於察言觀色的她來說,只要拋出這個問題,看看陳柳氏的反應就能得到答案了。

  果然,陳柳氏一聽陳秋娘問出這句,臉上全是掩飾不住的驚訝,臉色一下子就變得刷白,問了一句:「誰亂嚼的舌根?」

  陳秋娘看她這反應,便知道這具軀體的老娘還真的是花蕊夫人費貴妃,至於老爹是不是孟昶,這個就不敢確定了。

  「奶奶,你真覺得有人在亂嚼舌根麼?」陳秋娘嘆息一聲,只覺得陳柳氏迂腐得毫無用處。

  陳柳氏緊緊抿著唇,不答話,低著頭,一縷白髮凌亂地垂落著,一身的破敗衣衫,讓形容枯槁的她更像是風中的一片枯葉。

  陳秋娘看她這樣子,料想今天是問不出什麼,便說:「奶奶,你好好歇著吧。我要回六合鎮去了。」

  「秋娘。」陳柳氏猛然抬頭喊了一聲,那眼神裡有不捨,有祈求,還有說不出來的悲傷。

  陳秋娘一怔,只覺得這眼神陰慘慘的滲人。

  「我在呢。奶奶。」陳秋娘連忙回答。

  陳柳氏動了動嘴唇,說:「誰亂嚼舌根都不要聽。你就是我陳家的長孫女,跟別人無關。」

  陳秋娘滿以為陳柳氏會告訴她事情的真相。比如花蕊夫人為何要將尚在襁褓中的她託付給陳柳氏;陳柳氏又要保守什麼秘密,以至於這個份兒上都不肯承認她是費貴妃的女兒;再者,陳全忠一直拿來威脅陳柳氏的,會給陳家帶來滅門的事情又是什麼。

  這些疑問自從竹溪山遭遇之後,就隱約在陳秋娘心中啃齧不止,讓她心裡難受得很。雖然這些東西看起來對她要過的自由生活的目標並沒有多大的阻力。但仔細分析起來,若是她對這些全然不知,很可能遇見花蕊夫人的舊識(敵人或者朋友)而不自知,從而陷入危險之中卻絲毫不能覺察。若是知道得詳細些,她就會針對可能的危險做別的打算,以便於真正擺脫這些危險。

  但是事到如今,這一切都漏洞百出了。陳柳氏的秘密根本沒法保守了,她還抵死不說。說實話,陳秋娘面對這樣的陳柳氏,真是生氣了。

  「奶奶,你這是自欺欺人。是個人都知道我不是你親生的孫女。稍微一個費貴妃的無數人,看到我這張臉就能知道我的身世,你覺得瞞得過誰?」陳秋娘一字一頓地說。她雖盡力克制,還是不免在言語之間露出微微的怒意,這都火燒眉毛了,這陳柳氏還沒點眼力勁,這麼死扛著不說。

  「胡說,你跟小憐沒啥關係,誰跟你說你跟小憐長得像了?」陳柳氏竭力反對。

  陳秋娘看得出陳柳氏這就是死扛著否認,其實她的神色已經扛不住了,整個人已經發抖。陳秋娘嘆息一聲說:「奶奶,我先前就說過了。我們這個家已經支撐不下去了。我必須要去賺錢。這在外面跑,六合鎮人來人往,難免不遇見費貴妃的舊識,這舊識是朋友倒好,就怕是仇人——,我可是一點防備都沒有。奶奶,你非得看我橫屍街頭,才肯到我墳頭上說麼?」

  陳柳氏抿了唇,又不說話了。陳秋娘這次回家的目的已經達到,她也不敢繼續逼問,畢竟陳柳氏已是風中之燭,指不定這一著急、一氣,一口氣提不上來,這人就可能去了。所以,她停了片刻,說:「奶奶,那些咱們現在都不說了,你好好歇著,等你想清楚想告訴我了,再說吧。」

  「你要干啥?」陳柳氏立刻問,臉上浮起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

  「我不干啥。這馬車還在外頭等,飯店裡事多,江公子安排的學習也是緊鑼密鼓,一天都不能落下。我這就要去六合鎮了。」陳秋娘說,語氣儘量顯得平和耐心。

  「你要走?」陳柳氏直直地盯著陳秋娘。

  陳秋娘點點頭,說:「是的。馬上就動身回六合鎮,不然天黑了,山路難走。奶奶好好養著就是,我剛已經跟承哥哥說過了,他會時不時來照看你。診金我也付了,家裡的吃穿用度,我會讓四爺爺帶回來的,奶奶不要擔心。」

  陳柳氏一聽,便不言語,只是瞧著陳秋娘,渾濁的淚從眼裡滾滾而出。本來骨瘦如柴、臉上又千溝萬壑的皺紋,如今這一雙凹陷在眼眶裡的眼珠子滾滾落淚,讓人覺得詭異又心酸。不知怎麼的,陳秋娘心裡有不祥的預感,仿若這一次就要成訣別似的。

  「奶奶,過兩天我就回來看你。」陳秋娘方才那一點點怒意也消失了,語氣平和地說。

  「真的?」陳柳氏像個小孩似的。

  陳秋娘笑了笑,說:「真的呢。我騙誰也不能騙我奶奶。」

  陳柳氏一臉的不捨,卻還是看看門外的日頭,終於還是說:「你趕快趕路吧,不然天要黑了,剛下過雨,這山路啊,不好走。」

  「嗯。」陳秋娘回答了一聲,猛然想到陳柳氏這身體不太好,整個人雖然活著,但靈魂像都不在人間了似的,她心裡便是一酸,臨走時,將陳柳氏抱住,動情地說:「奶奶,蜀國已亡,前塵舊事,就莫要記在心上。從前你撫養我,護著我,以後就把什麼都放下,交給我就好。我來保護你,保護我們全家。」

  她話語極其輕,生怕太激動驚擾了陳柳氏。陳柳氏卻還是激動得顫動了身子,將她摟在懷裡,說:「秋娘,你是不是怪我?」

  陳秋娘聽這一句已然明了陳柳氏承認她是費貴妃的女兒了。也知道陳柳氏這一句話的潛台詞還是不肯告訴她一丁點的細節與事情原委。

  「奶奶不說,自有原因。不過,我希望能知道,由奶奶親自告訴我。」陳秋娘還伏在陳柳氏懷裡。

  陳柳氏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輕聲說:「你且去吧。容我想想。說實話,最近幾日,總是夢見小憐。」

  「嗯。奶奶不要想太多。咱們家的好日子就要來了,你可要養好身子。以後要看我與秋生、秋霞、秋喜、秋雙結婚生子,大富大貴呢。」陳秋娘叮囑。

  陳柳氏點頭,祖孫倆對視了一眼。陳秋娘這才轉身挑簾子出去,而眼前晃動的陳柳氏的臉與眼神,讓她一顆心壓抑得不得了。於是臨行前又交代陳秋生與陳秋霞好好孝順陳柳氏,看著陳柳氏的情況,若有啥異常立刻去找柳承或者馬四爺。

  陳秋娘交代完畢,這才上了馬車回六合鎮。馬車進了雲來飯店後巷已經入了夜,鎮子裡已經掌燈。陳秋娘拉起了斗篷下了車,進了陳家宅子。陳夫人早在院裡焦急地等待,看到陳秋娘回來,便拉住她說:「你可算是回來了。今天又有人到豪門夜宴訂酒席了。文正怕周銘他們做得不夠好,急得不得了,都回來瞧幾回了,說讓你再最後去斟酌斟酌。」

  「行呢。」陳秋娘拍了拍陳夫人的手,算是安慰,隨後就進屋換了江丹楓的裝束出來,對小青說:「小青姐與我前去吧。」

  小青一愣,隨即也是提了打好的果子酒與陳秋娘一併去了豪門盛宴。豪門盛宴都是包間,裝修精細,古玩名畫不少,這都是那些所謂的東家貢獻出來的。灶台潔淨的廚房裡,周銘、陳默兩人正在做最後的檢查,李愷則還在調配一杯桑葚桃子酒。

  眾人看到陳秋娘,都是恭恭敬敬退到一旁,喊了一聲:「江公子好。」

  「各位辛苦了。今日是你們第一次沒我指導之下單獨備宴,想必收穫很多,待明日空閒,再來探討,如今,我且看看,只說缺點便是了。」陳秋娘說著便走到案板邊,一道菜,一道菜地品評。

  雖然這些菜做得還不夠火候,但這短短十幾日,他們就能做到這種地步,也算是可造之材。陳秋娘照例是一通表揚,隨即便動手做了簡單的小蛋糕作為甜品,這才讓眾人上開胃酒,繼而是冷盤和蒸菜,再後來是煮菜、炒菜,最後是湯與甜品。

  上完了菜,陳秋娘感覺疲累,便留了小青在那邊看情況,自己一個人回了後宅。

  誰知她剛一推門,陳文正就急匆匆從書房裡大步誇出來,說:「丹楓,你且來,我有事跟你商量。」

  陳秋娘一愣,看陳文正的樣子,像是出大事了,她便快步跟上去。

  「你看。」陳文正搬出一個紅木的箱子打開來讓陳秋娘看。

  那紅木箱子裡是一箱子的金銀,還有一張小楷書信,生宣寫就,因為摺疊著,所以沒有一下子看見內容。

  「這是?」陳秋娘抬頭看陳文正。她知道雖然飯店生意很好,但因為前期的裝修、開業培訓等花費較多,根本不可能在短期內聚集這麼多的財富。

  「有人送來要入股的。」陳文正一臉凝重地說。

  「你沒有告訴他,我們的入股已經截止,而且外面的股票買賣也全部發售完畢了麼?」陳秋娘詢問,又瞧了瞧那一箱子金銀,簡直就是要對大股東勢在必得似的。

  「我來不及說啊。對方差人送來的,一併送來的還有這個。」陳文正又將旁邊一個長方形錦盒打開。

  陳秋娘瞧見裡面是一把匕首。她瞧了瞧,說:「這不過是普通的匕首,對方這還威脅上了?」

  陳文正點頭,說:「對方就這意思,看樣子是想強行入股。對了,他們還送了這個來。」陳文正一邊說,一邊從那放匕首的小盒子裡拿出一個更小的紅絲絨盒子,打開那盒子,裡面赫然躺著一枚玉戒。

  陳秋娘一眼就認出那玉戒正是她與朱文康的定親信物,也是朱家掌舵人的信物。

  「朱家的人?」陳秋娘倒吸了一口涼氣。

  陳文正並不知道陳秋娘與朱文康有過婚約的事,見陳秋娘看到玉戒就知道是朱家的人,便也知道陳秋娘與朱家有些瓜葛,便說:「正是朱家。」

  朱家!六合鎮的第一大戶。若說張家是百年將門,以聲望、榮譽、戰功讓人折服,那朱家就是以財富與狠毒著稱。

  朱家與張家是六合鎮的兩大家。

  雲來客棧重新開張,動靜如此之大,其中隱含的利益讓很多人心潮澎湃激動不已。陳秋娘本料想只要有好處、事事都要插一腳的朱文康早就會有所行動,但出人意料,開張這麼多日,朱家竟沒有任何的舉動。起初,她暗自猜測是因為江航遵了最初的約定入股了雲來飯店,又在開張當日送來花籃牌匾祝賀的緣故。因為江航向來代表的是整個張家,那麼,江航的舉動就表明雲來飯店的靠山是張家。而在六合鎮,朱家與張家一直都是涇渭分明。只要張家的插手的產業,朱家絕對不會碰,兩家也沒有絲毫的交情的。

  可是,對方如今卻明目張膽地找上門來,並且送來了玉戒。可見朱文康也絕對不是世人眼中的草包紈袴,他也一定看到了雲來客棧巨大的利益,並且一直在觀察雲來飯店到底跟張家有沒有瓜葛。這個人一定在這段時間動用了各方力量,最終證明江航來到雲來客棧入股是個人行為,這才立刻有所行動。而在這調查的過程中,他竟然查到了她。並且將這枚戒指送到了這裡。

  朱文康到底什麼意思?陳秋娘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怕順風順水的日子就要結束。即將到來的事情會很棘手。

  她心裡頓時覺得更加沉重了,便將那頁信紙展開,只見裡面說的很客套,卻暗含威脅。大意是說有他們朱家南北生意的人脈,將會讓雲來飯店遍佈大江南北,若是沒有他們,雲來飯店會做的不好的。

  「我原本以為他們不會插手雲來飯店的。」陳秋娘將那信紙摺疊起來丟入盒子裡。

  「我也認為江統領來過的話,朱家就不會來了。這都是六合鎮乃至眉州、蜀中的規矩了。」陳文正說著,卻又捻起了一枚玉戒,說,「這個東西不知何意,秋娘可知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10-7 01:12 AM

第124章 來者不善

  陳秋娘知道陳文正在試探她。並且朱文康送來的信明顯不止一頁,因為她看到了信紙上還沾了別的紙頁上的墨跡,應該是與眼前這一頁一起摺疊的。

  「朱家掌門人的玉戒,曾經是朱文康與我的訂婚的信物,是我退婚時拿回去的。」陳秋娘很平靜地說。

  「這——,那麼這玉戒是專門給你看的?」陳文正臉上很是驚訝。

  陳秋娘扯出一個笑,說:「大哥何必如此呢。朱文康送來這些,指名道姓送給你,必然是告訴過你這玉戒是給我看的,說我看了就明白了,對吧?」

  「我。」陳文正被看穿,臉上一陣陣的尷尬之色,連眼神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陳秋娘依舊是淡淡的語氣,說:「其實還有一頁信紙吧。」

  「嗯,在這裡。」陳文正一邊回答,一邊就快速從衣袖裡拿出來,像是那信紙會燙手似的。

  陳秋娘擺擺手,說:「不必看了,如今這形勢,你是這飯店的掌門人,你看著辦吧。」

  「丹楓,是大哥不好,不應該做這種小肚雞腸的事。你別這樣,好麼?」陳文正語氣軟下來。

  陳秋娘垂了眸,說:「大哥,不是我不管,是如今我們明裡是沒靠山的,他們定然是查清楚了江航只是江航個人的行為,並沒有張家的介入,所以,這麼個聚寶盆,憑朱家的作風,怎麼可能放過?何況,他們這麼久才出現,就是做了完全的準備而來,目的不是成為我們的合作者,而是想控制我們,最終將我們吞併。」

  「唉。」陳文正嘆息一聲,有些自言自語地說,「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麼?」

  「先不要想了,你就按照規定約見他們,聽聽他們的條件再說吧。」陳秋娘站起身來,理了理衣衫。

  「他們指名道姓說,明日午後,上門拜訪你和我。你——,需要迴避麼?」陳文正連忙問。

  「人家戒指都送上門了,我有的選擇?」陳秋娘自嘲一笑,隨即摺扇一開,說,「累死了,還是去睡覺吧。明日事,明日再。」

  陳文正還想說什麼,陳秋娘卻不再管了,只想立刻躺到床上睡一覺,然後明天便是新的一天,要重新規劃人生。

  她快步回了屋,打熱水泡了腳,爾後洗漱一番,便死狗一樣躺倒床上,一動不動。

  她今天真的是很累了。不僅僅因為趕路回柳村然後又回來去豪門盛宴上班的身體累,更重要的是她得知了自己的複雜身世。

  花蕊夫人的女兒!以前與戴元慶說起花蕊夫人時,戴元慶說那女子美得沒邊了。如今,她卻就成了這個女子的女兒,也是美得沒邊了,才九歲,這粗布衣衫、面黃肌瘦就已看出美人端倪,男裝一穿,便是女子爭相要看的翩翩貴公子。

  可是這個身份很棘手啊。後蜀已經滅了,花蕊夫人已被宋軍帶到了汴京,按照歷史,她正在趙匡胤兄弟的夾縫中努力求生,並且好像也蹦跶不了多久了。歷史上說她深得趙匡胤喜愛,但由於涉及太子人選,觸犯趙光義的利益,被趙光義射殺。

  這是一個絕世美女,是前朝后妃,現任帝王的寵妃。因為美得沒有邊了,記得她那張臉的人就太多,而陳秋娘作為她的女兒跟她必定很相似,不然羅皓不會看到她就驚訝得不得了。還有那王娘子以及追殺張賜的黑衣人,似乎看到她的剎那都有些反常的表現。

  起初她不明白,如今,知道自己的身世,她就明白 那些人必然是懷疑她跟花蕊夫人有關。只是現在那些人應該還不能百分百確定。

  不過,有陳全忠在,那些人若要確定也就是抬抬腿的事。

  後蜀亡國後,趙匡胤曾下令後蜀皇族必須遷往汴京,違者為抗旨,斬立決。陳秋娘記得歷史上有這一條。而今,她是花蕊夫人的女兒,無論是不是孟昶的女兒,她都得沾上抗旨的罪名。

  「那麼,可以威脅我的人太多了。」陳秋娘不由得自語,頓時覺得前路黑了一大片。她從沒有一刻覺得自己的處境如此艱難。

  這一晚,她累得很,卻睡意全無,輾轉反側到天明。天微亮,她就把選拔的好廚師都叫了來,說讓他們這一陣子跟方大廚學習傳統菜餚,每天酉時一刻,她會準時過去教他們一些東西即可。若有別的心得體會,可以到後宅來找她討論。她前陣子累得太凶,身子有些不適合。

  眾人應了聲,她便讓陳默、周銘、李愷三人留下來,交代了他們三人一些事。其中主要是方老先生年事已高,來傳授廚藝著實不易,要他們三人全權組織,虛心學習,尊敬方老先生,不能讓人受累。

  三人滿口答應,但在陳秋娘讓他們退下時,陳默忽然問:「江公子是不是遇見什麼事了?」

  陳秋娘一愣,抬眸審視他們。陳默面色無波,很平靜地說:「我們三人的理想是為了廚藝,成為名廚,另一方面來這裡,也是受了大當家所托,必要時候,保護江公子。若公子是遇見什麼棘手的事,儘管吩咐。」

  「是的。我們下山時,大當家再三交代,說公子乃人中龍鳳,即便盡力掩飾,亦不可能掩其光芒,其間必定會遇見不少的凶險,要我們三人在此,竭力保護協助公子的。」周銘補充。

  三人站得筆直,就那麼與陳秋娘對視,仿若士兵等待將軍的命令,似乎她一聲令下,他們就可以為她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從羅皓第一次見到陳秋娘的表現來看,他認識花蕊夫人,而且應該還很熟識,畢竟他曾是成都府護衛隊長之一,可以出入宮闈。要不然,他那種位置的人不至於見到她時,大驚失色。如今,羅皓將這三人派到這裡保護她。那麼,從表面上,羅皓應該不是敵人。

  但誰又說得清楚呢?現在每一個可能知道她身世的人,都應該要防著。所以,她輕輕一笑,說:「大當家真是太仗義了。若有機會,得向他當面道謝。」

  「大當家說了,公子於竹溪山有大恩,竹溪山所有的人都會銘記於心的。這點小事,何足掛齒。」李愷拱手道。

  「你們太客氣了。」陳秋娘說著站起身來,伸手打開一扇窗戶,瞧著滿院細碎金黃的日光,說,「我沒什麼事,只是這一陣子太忙,累得慌,想休息一陣子罷了。你們若真想幫我,就認真學習,撐起豪門盛宴那邊的大梁,等過一陣子,再招聘廚者,就要你們幾個去授徒了。以後,全國各地有了分店,你們可能一年都要在出差的路上,檢查各大分店了。」

  「我們一定竭盡所能。只是怕天賦不足,辜負公子厚愛。」三人異口同聲。

  陳秋娘揮揮手,說:「套話不要多說了。我相信我的眼光,你們也要相信自己的實力,盡心學習,不要害怕,不要畏首畏尾,這世上不同味的搭配會出無窮的變化,不同的工序、不同的刀工、不同的火候都能造就各種美味,你們要善於發現。」

  「謹遵教誨。」三人向陳秋娘鞠躬。

  她擺了擺手,示意三人下去。爾後,就讓小青幫她取來了筆墨紙硯,開始寫講課內容。從味覺的變化,火候的掌控,刀工的練習,滋味的搭配,食物的儲存、食材器具的選擇等,她都一一列出。

  這邊廂才寫了五次講課的內容,陳文正就急匆匆從推門進來,說:「丹楓,朱家來人了,在好夢盛宴,點名要你做主廚。」

  「哦。」陳秋娘站起身,將晾乾的課程摺疊起來,蓋上墨盤,說,「那就走一趟吧。」

  豪門盛宴二樓臨溪的大包間蘭溪苑,幾盆蘭花正幽然盛放,滿室盈香,六扇山水寫意的屏風隔出多層的空間意境。轉過屏風,正是包間的外間,大片的竹榻前置放了黒木的茶几,白瓷杯子,身著工作服的服務員正跪坐煮茶。那主位之上,正是一襲白衣長袍的朱文康,斜靠在軟墊之上,而右手邊的位置,側身對著陳秋娘的是一襲玄色衣衫的念奴,頭髮只是隨意地用紅色髮帶束了幾縷容易垂落的在腦後。

  朱文康看到陳秋娘進來,臉上露出玩味的笑,略略眯起了眼,像是一隻打望獵物的猛虎,仿若下一刻就會一躍而起,撲過狠狠咬人。

  「朱公子,這便是我表弟江丹楓。」陳文正不卑不亢,語氣拿捏得當。

  「是麼?」朱文康一臉笑意,輕描淡寫地掃了陳文正一眼。

  「正是。他也是豪門盛宴目前的廚師指導。」陳文正又介紹。

  朱文康這才坐正了身子,說:「早聽聞江公子名氣,沒想到這麼年輕,就對廚藝有這麼高的領悟。真讓朱某佩服。」

  「朱公子過獎,我父輩皆喜歡吃食,各方蒐羅,先前家裡廚子不少,耳濡目染,便處處都講究了,對於吃食窺得一二精髓。如今家道中落,便在我表哥店裡裝模作樣做個廚師指導,混兩口飯吃而已。」陳秋娘舉止得體,神色平靜,就像是從沒有見過朱文康似的。

  「江公子過謙了。不過,江公子難道忘記我們曾見過麼?」朱文康玩味地說。

  陳秋娘一臉驚訝地「哦」了一聲, 問:「真的?我這人記性向來不太好,對於印象不深刻的事或者人,我總是記不得的。」

  「那麼柴瑜的死活呢?」朱文康忽然怪笑兩聲。

  陳秋娘的心一沉,他拿柴瑜來威脅她,想必當初柴瑜放火帶她走的事,這人全知道了。她早聽聞朱家人行事詭秘狠毒,如今柴瑜落在他手上,即便還有命在,也定然是受盡折磨。

  那個少年身世坎坷,因她又多次陷入險境。陳秋娘只覺得心裡細細密密的疼,然而這種時候,卻需要保持冷靜,千萬不能有一絲一毫的煩亂。朱文康這樣說,原本就是想要擾亂她的心神,扼住她的軟弱,將她徹底擊潰。

  不能亂,不能露出一絲的頹勢。一旦亂,一旦頹勢,就意味著她輸了。若是她輸了,柴瑜的性命也會不保。

  「柴瑜是何人?」陳秋娘面不改色,語氣亦平靜,就像是從不曾認識柴瑜似的。

  朱文康唇邊露出玩味兒的笑,也不繼續說,只是對旁邊的念奴無限細聲低語地說:「念奴,既然豪門夜宴的首席廚師指導來了,你就瞧瞧想吃些什麼吧。」

  陳秋娘知道朱文康說了一句柴瑜的事,立馬就打住不說,這是想給她的心理造成壓力,讓她自亂陣腳。

  千萬不能亂。陳秋娘再一次告誡自己。隨即便摺扇一合,敲打在手上,與此同時喊了一聲:「翠花,上菜譜給兩位爺瞧瞧。」

  那門外專門捧菜譜的服務員便低頭邁著小碎步走了進來,將厚厚的幾本菜譜放到了朱文康與念奴手上,柔聲說:「請兩位爺過目。」

  「嗯。」朱文康接了菜譜,示意翠花退下。

  那翠花亦是通透之人,立馬就退到了屏風之後。朱文康與念奴兩人就開始翻開菜譜。這豪門盛宴的菜譜都是陳秋娘撰寫、陳文正謄寫、親筆畫的工筆畫,做工可謂十分的精巧。

  「配圖精緻,想必是出自陳掌櫃之手,這小楷亦漂亮,看起來還是陳掌櫃的手筆。只不過,菜譜配圖、還配了主要介紹與功用,我家走南闖北,這倒是頭一遭見著。看來陳掌櫃這豪門盛宴倒確實做得夠檔次。」朱文康隨意翻看了菜譜,做了幾句點評,就將菜譜擱到茶几上,對陳秋娘說:「選菜之事,就讓念奴去吧。我的口味,他知道。」

  「行,翠花,來帶念公子到選菜房去,好生伺候,將菜定下來,再來報給我。」陳秋娘朗聲喊道。

  等在屏風後的翠花立刻就踩著小碎步跑出來,對念奴九十度鞠躬,說:「念公子,請隨我來。」

  那念奴悠閒起身,理了理玄色長袍,便跟了翠花往外走,經過陳秋娘身邊時,他掃了陳秋娘一眼,唇邊掛了幸災樂禍的淺笑,像是捕獵之人看著籠中獵物時那種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10-7 01:13 AM

第125章 牽虎手段

  念奴走後,朱文康瞬間就收起了臉上的笑,一臉陰鷙地瞧著陳秋娘。

  陳秋娘睫毛輕顫,眉目裡都是笑意,說:「朱公子且在這裡喝茶,我去吩咐人準備晚宴。」

  「江公子莫急啊。昨日,我便派人送了我的合作誠意來。既然陳掌櫃說這飯店是你與他共同的心血,你也坐下來,我們談談。」朱文康陰鷙的臉上浮上一絲陰沉沉的笑。

  陳秋娘料定此次前來,必定會談此事,便笑了笑,說:「這裡一直是陳掌櫃做主,亦是陳掌櫃的家業。我不過是因為出了綿薄之力,承蒙陳掌櫃厚愛,才有了這麼一席發揮作用之地。但,既然身處此位,我便不推辭了。朱公子昨日送來的誠意,我們收到了。」

  「哦?那二位覺得那誠意如何啊?」朱文康似笑非笑,有一種居高臨下的猖狂。

  陳文正與陳秋娘因為是主人,前來為客人介紹菜餚的,所以一直站著。此刻,朱文康就那麼坐在這蘭溪苑的主位上,實在是讓人很不舒服。

  陳秋娘輕輕一笑,說:「朱公子此刻要談的是正事,那就請移步到我們的辦公室談。」

  「辦公室?」朱文康眉頭一蹙,顯然不想挪步。

  「是的。這裡是客人之所,只談吃喝,不談公事,再者很多的器具、合同都在我們的辦公室,到那裡談,方便。」陳秋娘全然不看朱文康一臉的不情願和怒意,不卑不亢地作了請的手勢,說,「朱公子,請吧。」

  朱文康無奈,一臉怒意,站起身來廣袖一甩,就不悅地說:「走吧。」

  於是三人便來到二樓隱秘的一間屋。這屋還真是豪門盛宴這便的辦公室,桌子、書架、文房四寶、躺椅、座椅、竹榻、靠枕、茶几、茶具。

  陳秋娘進了屋子,自然而然開了窗戶,讓日光灑進來。她則與陳文正一併坐在主位,給朱文康指了指客座的位置,說:「朱公子請坐。」

  朱文康十分無禮,略點一下頭,就斜坐在對面的軟榻上,懶懶地說:「你們要知道我朱家的產業遍佈大江南北。契丹、南唐、南越各處,只要稍微繁華一點的地方,就有我朱家的勢力。你們這麼浩大的聲勢,我想兩位不會只想屈居於這小小的六合鎮吧?」

  「不瞞朱公子,我們雲來飯店著眼於大江南北,凡有人之所,皆有我雲來飯店。」陳文正端坐主位,朗聲說。

  朱文康嘲諷地笑笑,說:「野心挺大。但兩位的底子我都知道,你們想要快速做到這一點,還沒那麼大的實力。不過,兩位利用名人效應,使用股權、股票等手段短時間內聚集財富,空手白狼撐起這麼大個場面,還真是令人佩服啊。」

  「多謝誇獎。」陳秋娘笑意闌珊。她內心早就轉了九彎十八拐,一心想著對付眼前這個男人。她原本以為拿到了退婚書,不與之照面,就可以各行其道,等到她安排好一切,金蟬脫殼,就可擺脫所有的人和事,去一個沒人熟識的地方過逍遙的生活。可如今,這人竟然找上門來,還暗含威脅。陳秋娘很清楚,憑這人的手段性格斷然沒有放過她的可能。所以,唯一的生路就是徹底對付這人。

  她滴水不漏,絲毫不主動提入股之事。朱文康見這人居然玩這一手,似乎不把他放在眼裡,整個人就不高興了,冷了一聲,說:「我每天要管理朱家各處的生意,來往的賬目,沒什麼功夫跟你們說閒話,我今天就明人不說暗話,你們讓我入股,我可以讓你們盡快實現遍佈大江南北的夢想。我想我昨天送來的東西,誠意足夠了。」

  朱文康根本沒有談判的意思,簡單粗暴直截了當地說出了意圖。

  陳秋娘臉上也沒什麼驚慌之色,只是點點頭,笑著說:「朱公子誠意十足。是我們求之不得的股東。只是——」

  她說到這裡,面露難色地嘆息一聲。

  「別給我耍花招,你們知道我朱文康是什麼人。最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朱文康語氣狠毒,一臉凶光。

  陳文正先前試探了陳秋娘多次,陳秋娘心裡不爽,於是這一次的行動也沒跟陳文正商量,何況她要對付朱文康的手法,她不覺得應該告訴他。所以,在這一過程中,陳文正就只有在一旁點頭附和的份兒。這會兒他抓住機會,便安慰:「朱公子稍安勿躁,你是我們求之不得的股東,只是這雲來飯店既然實行了股權制,決策權就不在我與丹楓手上了,需股東大會共同商議的。」

  陳秋娘暗自佩服陳文正的觀察能力與思維能力,竟能猜得透她接下來要說什麼,這人果然不是一般的讀書人。

  「你們敢跟我耍花招?」朱文康不怒反笑,一臉的森寒。

  陳秋娘臉上卻還是清風朗月的笑,語氣也緩緩如同平緩的溪水,她慢悠悠地從竹編的文件夾裡翻出一份兒文件遞給朱文康,說:「我表兄所言非假。朱公子既然知道雲來飯店的底子,就該知道,我們若不如此,不能短時間積累大量的財富,實際上這飯店一旦涉及分紅、股權的事,就不再是我與陳掌櫃說了算。」

  「直接說,你們肯還是不肯?」朱文康嗖地站起來,語氣裡全是不耐煩。

  「朱公子稍安勿躁,我都說了,你是我們求之不得的股東,這自然是肯的。但此事須從長計議,我們必定要有個完美的計畫,讓眾人心服口服。不然這雲來飯店這艘大船才起航,就有人內訌,此事必不長久,這大船要沉了。大家都沒好處的。」陳秋娘句句在理。她所要做的就是拖住朱文康,爭取時間,做一些部署,然後動手對付這個人。而且她隱約覺得或許這一次的凶險正是一個脫身的好時機。

  人說朱文康是猛虎爛龍,如今她就要動手打虎降龍。陳秋娘微微眯眼看著眼前的男子,心裡也是感嘆:若他是良家子弟,人也溫文爾雅,沒有退婚。那也許還可以與之舉案齊眉,攜手過這一生。只是彼此沒緣分,氣場不對,便也只能成為你死我活的敵人了。

  「你威脅我?沒有這雲來飯店,我可以開無數類似的飯店,可是你們是沒有東山再起的一日。」朱文康頗為得意。

  「朱公子說得極是,於情於理,我們都不可能跟朱公子耍什麼花招。所以,我說的是事實,亦是誠心的。我們是商人,看的是利益。」陳秋娘輕笑。

  朱文康倒是蹙了眉,目光審視,隨即問:「那什麼時候答覆我?」

  「朱公子,這恐怕要你耐心一些了。我們的股東有在成都府的,也有渝州的,更有在青城縣各處的。就是送信通知召集,也得要七八天的光景。所以,我想朱公子不妨耐心等待,這過十天就是雲來飯店第一次的股東分紅會,屆時,我與陳掌櫃在正式的股東大會上提出來朱公子入股的事,也順理成章了。」陳秋娘笑著說。

  朱文康一時沒說話,隨即說:「如果你到時候跟我說你們的股東不肯,你們也就不答應了?」

  「朱公子,你不用擔心,你的條件這麼好。若不是有股東這層在,我跟陳掌櫃可是立馬答應的,再說,雖說有股東,我們也是本著尊重的原則。再者,股權都分配好了,我們這會兒要加進一個人來,肯定是要跟大家商量的,朱公子也不想與你合作的是做事不周詳的吧?」陳秋娘又是一番解釋,她心裡暗自盤算十天應該足夠了。

  「哼,若你們敢耍花招,我可以立刻讓你們雲來飯店關門。」朱文康的語氣越發無禮放肆。

  陳秋娘也不對他的威脅發表什麼意見,只是一臉淺笑,說:「既然朱公子接受我們的方案,那你送來的誠意也就先放在我們這裡吧。」

  朱文康斜睨了她一眼,說:「行啊,但若有什麼閃失,你們擔待得起麼?」

  「那朱公子要如何處理才滿意呢?」陳秋娘朗聲。

  「你們也是聰明人。」朱文康只丟下了這麼一句。

  「既然公子瞧得起,那我就擅作主張了。大哥,就勞煩你寫一張單據給朱公子,同意十日後給他入股答覆,簽上名,蓋上印。」陳秋娘轉過去對陳文正說。

  陳文正點了點頭,就倒了水磨墨,開始著手寫憑據。

  「至於朱公子送來的誠意,我們也全部還給朱公子,到時候需要多少,再跟朱公子商議,不知道我這樣處理,朱公子覺得可好?」陳秋娘一臉誠懇,詢問朱文康。

  朱文康手一揮,長袖拂過,一臉傲慢地說:「馬馬虎虎。」

  「既然朱公子沒有意見。那我就將誠意奉還了。」陳秋娘說著就拍了拍了手,盼清就從門外走了進來,遵了陳秋娘的吩咐,帶來了朱文康送來的金銀珠寶的大盒子以及裝有匕首和玉戒的小盒子。

  「盼清小哥,還給朱公子吧。」陳秋娘說。

  盼清立刻將大箱子打開,讓朱文康的手下點了點。那小廝立刻來點算了一番,對朱文康報了數。朱文康略一點頭,把眼神投向了那個小盒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10-9 02:18 AM

第126章 戲者

  陳秋娘也明白,朱文康對於金銀珠寶沒多在乎,他在乎的是那枚玉戒,那可是朱家信物。不過,她最近奇怪一件事,朱家的勢力那麼大,陳秋娘家當時就沒有落魄時,也不見得跟朱家算門當戶對。那麼,朱家老爺子主動跟陳家攀親到底有什麼圖謀?說實在的,陳秋娘可不覺得唯利是圖的朱家會有什麼報恩的舉動。

  「這小盒子裡的小匕首防身不錯,我就想,朱公子是不是可以送給在下?」陳秋娘親自拈起了那個小盒子,拿出匕首晃了晃。

  「小玩意兒,你既然喜歡就拿去吧。」朱文康手一揮,倒是很慷慨的樣子。

  「那在下多謝朱公子。」陳秋娘一笑,就將那盒子納入懷中,絲毫沒說玉戒的事。

  「那我的玉戒呢?」朱文康看陳秋娘沒有再說下文,便主動問起。

  「什麼玉戒?」陳秋娘一臉驚訝。

  陳文正不知道陳秋娘會將那玉戒收起來,來這麼一招。頓時也是驚訝無比,甚至整張臉都發白了。誰都知道在眉州方圓百里,張家是一個傳奇,朱家更是一個傳奇。朱家的傳奇在於走南闖北、心狠手辣、不擇手段。

  朱文康看陳秋娘這幅樣子,立刻就目錄凶光,徑直喝道:「陳秋娘,我給你臉,你就給我裝,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我告訴你,你要惹怒了爺,爺立刻就可以把這裡踏平。你信不?」

  「我信啊。」陳秋娘還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笑盈盈地說。

  「丹楓。」陳文正一把拉住她,對她搖了搖頭。

  陳秋娘卻是輕笑,說:「既然我們與朱公子的股權問題已經達成統一,那就請掌櫃的和盼清一干人先退下。我與朱公子有些私事要談一談。」

  陳文正抿了抿唇,不悅地說:「你跟朱公子有什麼私事可談的。不過初次相識。」

  「大哥,你與盼清先下去吧。我自己的事,我自有分寸。」陳秋娘明白陳文正是想護著她。但是他護不住,對方是猛虎惡狼似的朱文康,從小就心狠手辣,況且武裝力量強大,就算是天香樓的王娘子也未必護得住。真正能護得住她的那個人,卻已經跟她楚河漢界,再無瓜葛。

  如今,她能靠的就只有自己。所以,她能不連累人就不連累人。

  陳文正不語,固執地站在那裡。朱文康冷笑,說:「陳掌櫃護弟心切啊。」

  「大哥,你且先去照看生意吧。」陳秋娘又催促,順勢對盼清使了個眼色。盼清是個機靈的,立刻就拉了陳文正,說:「公子,我忘記了。剛剛夫人讓我轉告你,速速回去,像是有大事跟你說。」

  陳文正也沒答話,只是瞧著陳秋娘,那神色裡有著無比的頹廢與悲哀。大約也是意識到自己護不了陳秋娘而覺得萬分難過吧。

  盼清將他拖走了。朱文康亦揮退了手下,一臉諷刺地說:「陳秋娘,我們又見面了。」

  陳秋娘與他對視,亦是輕笑,眉如彎月,說:「公事談完了,我想我們應該來說一說私事了。」

  「行啊。爺的戒指在何處?」朱文康一個箭步跨過來,陡然近在尺咫,整個人逼近陳秋娘。

  陳秋娘從容一甩衣袖,就閃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摺扇一開,說:「玉戒對朱公子這麼重要,你真不該隨便就離身的。」

  「少廢話。」朱文康的性格果然很暴戾,才三兩句話,就目錄凶光。

  「現在就你我二人。不必藏著掖著。有什麼話都挑明了說。」陳秋娘依舊淡漠如水,對於他露出的凶狠絲毫沒有畏懼。

  朱文康冷笑:「就憑你,想跟爺討價還價?」

  「我自然不敢,只是有幾個疑問想問一問朱公子。」陳秋娘打著哈哈,寬袖之中,匕首已在手上,她向來都會做最壞的打算。

  「說。」朱文康丟出一個字,就在那主位上坐下來。

  陳秋娘則在屋子裡一邊踱步,一邊問:「第一個問題:當初執意要跟我退婚的是朱公子自己,而不是朱老爺子吧?」

  朱文康聽聞此語,眉頭一蹙,不由得說:「是我讓李桃花來退婚的,那又怎樣?我堂堂朱家繼承人,難道要娶一個村姑?」

  「朱公子所言極是,你殺伐果決,這事應該這麼處理。」陳秋娘笑嘻嘻地說。

  「你諷刺我?」朱文康不悅地眯了眯眼,一甩寬袖。

  陳秋娘搖搖頭,說:「我沒諷刺朱公子的意思。我是說若換作是我,我也會像朱公子那麼做的。莫說陳家敗落了,就是沒有敗落,也只能算普通富戶,無論怎麼看都沒法與朱家門當戶對。一向精明的老爺子怎麼就為自己的嫡孫定下那麼一門不合理的親事呢,這不是斷嫡孫子的前途麼?若是家裡有人心懷不軌,這妻族完全幫不上忙,這樣的女人娶來做啥?」

  「你倒是不笨。」朱文康白了她一眼。

  陳秋娘只是笑,說:「前塵往事了,朱公子解了我心中疑問,這便好了。」

  是的,朱文康解了她心中一大疑問。至少陳秋娘與朱文康的婚事,退婚的人是朱文康,原因就是覺得陳秋娘對他完全沒有幫助。那麼,朱老爺子即便到了陳秋娘落難,甚至她屍變這種事傳出去,也是沒有退婚的意思的。

  精明的朱老爺子在看到陳秋娘之後就為自己的孫子定下了親事。這其中怕有別的陰謀。陳秋娘越發肯定。

  「不過,我反悔了,要納你為妾。」朱文康斜睨了陳秋娘一眼。

  「寧做窮人妻,不做富人妾。公子,這可是秋娘的原則哦。」陳秋娘聲音柔媚,笑容嫵媚,對著他盈盈一笑。

  那一瞬間,朱文康只覺得眼前有大片的繁花驟然盛放。上一次見她,她也是好看,但絕對沒有這種入骨的驚豔。這不過是個小女孩啊。朱文康也是一驚,忽然頓時覺得眼前的女娃是可以將雲來客棧做得風生水起之人,即便是小小年紀有這樣的風華,又有什麼奇怪呢。

  「柴瑜在我手上。」朱文康定住了心性,便說了這麼一句威脅的話語。

  陳秋娘面上依舊是淺淺的笑,如同瀲灩的水波,她輕輕搖頭,語氣九曲迴環裡帶著撒嬌:「公子,你可退了我一次婚了。」

  「那是不知是你,我道歉還不行?」朱文康語氣也軟下來。他一心想要將這女子關入朱府,不僅僅是因為這女子還未長開,就有入骨的風華,還因為她的睿智才學,更因為她的身份。從前,他不曾執掌朱家,所以不明白爺爺為何要為他定下這麼一門親事。後來經過鐵腕手段終於肅清阻礙,執掌朱家,這才從管家手中接過了老爺子臨死前的密信,知道為他訂親陳秋娘的原因。也是看了信之後,他驚出一身冷汗,這才命人調查陳秋娘,查來查去卻發現她竟然就是近日人氣頗高的雲來飯店的兩大公子之一的江丹楓。原本朱文康是不想插手雲來客棧的生意,畢竟手下來報,說張家派了江航去介入,根據張家與朱家不成文的默契,有一方介入,另一方就不會插手。

  但是,他必須要將這個女人牢牢掌控在手中,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為此,也只能得罪張家了。朱文康在家思量了很久,終於還是有所行動。

  這一刻,他看到陳秋娘有所妥協,覺得這事有譜。畢竟,朱家產業豐厚,他是朱家的掌門人,做他的女人,哪怕只是一個有名分的小妾,也多得很的女人爭得頭破血流。只不過,這女人的胃口也太大,非得要做正妻。所以,他想好好地哄一哄,說些甜言蜜語,先穩住她,於是不覺之間,語氣神色都柔軟下來。

  「好了,我向你道歉。只要你嫁給我,一生衣食無憂,可否?」朱文康起身走到陳秋娘身邊,想要摟她入懷。

  陳秋娘一閃身,搖搖頭,說:「我只做人正妻。公子若辦不到,那你我就此別過。」

  朱文康有些不耐煩,卻還是耐著性子,輕柔地說:「秋娘,別鬧了,我保證最寵的是你。」

  「公子。」陳秋娘輕輕搖頭,神情頗是失望,語氣悲慼地說:「秋娘是否值得你為我退了那女人的婚,公子掂量吧。」

  「秋娘。」朱文康喊了一聲。陳秋娘立刻擺手說:「公子不必說了。我給公子時日考慮。公子若是考慮清楚退婚,拿了退婚文書前來,我便嫁給公子,一生一心只為公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公子若是不想退婚,執意要強權壓秋娘做你的小妾,那秋娘即便不玉石俱焚,這一生也不會向著公子半分。當然,秋娘雖沒有萬貫家財,但有雲來飯店百分之四十的股權,這樣的嫁妝,不知道公子是否滿意?」

  「秋娘。」朱文康喊了一聲,嗓子異常沙啞,像是興奮過度似的。

  陳秋娘不予理會,依舊自顧自地說:「公子好好考慮吧。在你給我答覆之前,你的玉戒就放在我這裡替你保管。若你執意不肯為我退婚,到時候我就還給你玉戒。若你肯為我退婚,我就戴著這枚玉戒嫁過來。其實,我原本,唉——」她嘆息一聲,一臉自嘲的笑,繼續說,「我原本日子過得再艱難,也想到等及笄之後,就可以夫君舉案齊眉、相依相守、子孫滿堂。卻不料等來的卻是退婚的消息——我——」

  陳秋娘說到此來,似乎是說不下去了。其實,她就是演戲的高手,她要給自己爭取足夠的時間,完成部署。

  「秋娘,對不起。我會補償的,只是退婚一事,你可能不知道對方的身份。」朱文康說。

  陳秋娘嘟了嘴,撒嬌似的說:「不管,我只有那麼一個條件。公子自行掂量掂量吧。好了,我也累了,就不打擾公子用膳了。」

  「唉,秋娘,你不擔心柴瑜了麼。」朱文康喊了一聲,轉過來攔住她。

  陳秋娘看著他,苦笑嘆息,說:「我只是在柴瑜偷吃饅頭時,說了兩句好話,免了他的皮肉之苦。後來,我去菜市場買東西,恰好遇見柴瑜,他陪同我去,卻不料遇見地痞流氓要調戲於我,柴瑜幫了我,最終對方要致我於死地,也是他出手相救。如今,公子說是要與我佳偶天成,卻拿了我的救命恩人來逼迫——,這——,公子,你讓我如何相信你的誠意?」

  陳秋娘說到此處,抬眸撲閃著大眼睛,瞧著朱文康,一臉的難過。

  「哼,難道當初你在我院落,放火救你走的人,不是他麼?」朱文康冷哼一聲。

  「不是他。當時,公子帶我回府,我很忐忑害怕。後來聽秀紅姐姐說,公子只會寵幸一段時間,就會把我賣掉。所以,我一心只想回家,看府邸走水沒人看管,我就抓了水桶假意救火,逃脫出來的。若知公子這樣珍惜,當日便說清楚了。」陳秋娘聲音越說越低,越發楚楚可憐。

  「好了。既然跟柴瑜沒關係,我就暫時不為難他。」朱文康柔聲說,一把將陳秋娘摟入懷中。

  陳秋娘使勁掙扎,推開朱文康,說:「公子自重。若是公子垂憐,我能有與公子佳偶天成的一日,秋娘自當盡心竭力伺候好公子,如公子所有願望。」

  她眼裡水汽迷濛,一時之間,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楚楚可憐得緊。說著還低頭抬起袖子擦眼淚。

  「好了好了,你哭什麼。我去處理便是。」朱文康輕聲說,還拉了她手中的手帕來輕輕地替她擦眼淚,那動作語氣細緻寵溺,怕是涉世不深的少女早就被這甜言蜜語以及這種柔情舉動給俘虜了吧。

  「那我等著公子便是。」陳秋娘依舊是嘟著嘴,像個小媳婦似的。

  「好的,不會讓你失望的。」他說著還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隨即將為她擦過眼淚的手帕摺疊起來收入懷中,說什麼算作是她給他的定情信物。

  小伎倆、甜言蜜語、小柔情!騙小姑娘的男人都是這麼做的。陳秋娘垂了眸,內心卻全是鄙夷,面上楚楚可憐地點頭做小白兔狀,說:「那我不打擾公子用餐,我這就去後廚盯著他們給公子做好吃的菜。」

  朱文康捏了她的臉一笑,低聲說:「去吧,寶貝。」

  陳秋娘低頭,轉身就出了門。自此,她已篤定在她的身上必定藏著什麼秘密,而且是有巨大利益的。要不然,朱老賊不會訂了她這門親事,如今這朱文康必定也知道了這一層,所以才會鋌而走險,冒著得罪張家的危險來找她的麻煩。

  希望這一次能夠一切順利。陳秋娘看了看遠處的燈火輝煌,天上一顆星星也沒有,墨黑的夜,一如眼前的形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10-9 02:19 AM

第127章 執念

  陳秋娘從豪門盛宴出來,首先就找來了周銘、陳默、李愷三人,暗自讓他們留意廚師組裡可疑之人,若是發現不要打草驚蛇,等拿到足夠證據,再進行抓捕。

  爾後,她回到了宅子,將自己關在房間裡,開始確定飯店最終標識、分紅制度、章程制度、員工管理制度、廚房制度、食材採購標準。把這些制度全都規範地列出來,謄寫在紙上。將各種制度與標準寫完後,已是凌晨,她伸伸懶腰,又繼續開始寫廚者培訓課程。

  她剛寫了兩段,盼清與陳文正就回來了。陳文正徑直就來敲她的門,說要跟她談一談。陳秋娘打開門,出乎她的意料,陳文正居然喝了酒,紅了臉站在門口,有些醉醺醺地說:「丹楓,我不該試探你,我錯了還不行麼?你不知道今天看到你那樣,我心裡多難受。」

  「大哥。我從沒怪過你,若沒有你這樣的信任,哪能有我的今天?我做什麼總歸都是為你好,你怎麼不信我呢。」陳秋娘笑著說。她知道這個男子其實沒有壞心,只是因為心思縝密,難免有時揣測人心過度,有些舉動就傷感情了。

  「可是,你今天對付朱文康,我卻是什麼都不知道。丹楓,是大哥錯了行麼?」陳文正激動地說。

  陳秋娘嘆息一聲,說:「大哥,你沒有錯,經營一事,就需要處處謹慎的。」

  「丹楓,這飯店我們也可以不要的。大哥當你是家人,就是我母親也是理解的。你怎麼可以擅作主張,拿你的終生幸福去開玩笑,嫁給朱文康那種混蛋?這飯店說起來也是身外物,不要了就不要了,憑我們的能力,到底是餓不死的。」陳文正這下子更激動了,一下子拉住了陳秋娘。

  「大哥,我也只是為我自己打算。你不要以為我多麼偉大,犧牲自己為了拯救飯店什麼的。」陳秋娘笑著說,語氣十分輕鬆。心裡卻在暗罵:朱文康這垃圾,果然會使用輿論這一招。可是老娘是你謀劃得了的麼?老娘又不在乎嫁不嫁的出去。

  陳文正一愣,隨即蹙起眉頭,嚴肅地說:「丹楓,你不要騙我。」

  「我騙你做啥?朱家產業巨大,我若能成朱家當家主母,自然是求之不得啊。」陳秋娘聳聳肩,笑嘻嘻地說。

  陳文正看著眼前笑靨如花的女子,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兒,但他的腦袋就是迷迷糊糊的不出來,只是那樣呆呆地看著她,好一會兒才吐出一句:「不對,你不是這樣的人。」

  「大哥覺得很瞭解我麼?我是那樣的人?我與你合夥這個飯店,不也是為了名利富貴麼?若是可以做了朱家的當家主母,豈不是一條捷徑?再者,若我是朱家的當家主母,對我們飯店也是百利無一害啊。大哥,你看這不是很好麼?」陳秋娘靠在門框上,笑盈盈地說道理。

  陳文正越發覺得糊塗,抓了抓腦袋直搖頭,說:「不對,不對。」

  「盼清,把你家公子扶去休息吧。這天都快亮了,明日他還得有事處理呢。」陳秋娘示意盼清將之拖走。

  盼清點頭,伸手去拖陳文正。陳文正卻是將他甩開,失了平時的禮貌,說:「丹楓,你不要那樣,沒了飯店,我也不在乎的。我一直當你是親妹妹的。」

  「大哥,我知道了,你去睡一覺,我明天跟你好好談,好麼?這會兒了,我也很累了。」陳秋娘一邊說,一邊還打了個哈欠。

  「是啊,公子,表公子今天來來去去的,也累得很了。你不休息,你也要讓表公子休息一會兒吧。」盼清趁機說,這才拉走了陳文正。

  陳秋娘這才轉身關了門躺在床上,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面對當前的形勢,心裡是一點底都沒有。在這樣的瞬間,她忽然無端地懷念起那段有人守護的日子來。可是那個人已經跟她楚河漢界了。

  她翻了個身,拉被子睡覺,卻終究沒有睡踏實,一直在想如何利用這短短的時間將雲來飯店與陳家都安排一番。

  想來想去也沒有詳細計畫,直到天明,日光盛大,週遭都是鳥兒嘰嘰喳喳的叫聲,她也沒想出個好詳細的計畫,只有模模糊糊的大概。

  因為是初一,陳夫人要去佛寺吃齋,一大早就讓小青做飯,帶了王婆子與小青出門去附近的清泉寺了。盼清伺候了陳文正起床,在門外輕輕敲門,喊:「表公子,起來用飯了。」

  陳秋娘聽著沒應聲,她不知道這會兒起床了,該怎麼去面對陳文正,因為她還沒有想好怎麼去騙過陳文正。

  好在盼清敲了兩下門,見陳秋娘沒動靜,就對陳文正說:「表公子昨晚做公司的事,做到凌晨,估計才睡下。」

  「那就讓她休息。指不定一會兒豪門盛宴有訂單,那群人又得來麻煩她了。」陳文正說。

  盼清應了聲,兩人就洗漱用飯,不一會兒就出門去店裡了。

  陳秋娘在床上聽著這一切,等他們都走遠了,這才起身洗漱,喝了溫在鍋裡的粥,便又回房擺開陣勢,將晚上制定的各種規章制度再檢查了一遍,確認無誤之後,又細細思量發現並沒有什麼補充的,這才將各種制度收在一起裝入一個盒子。隨後,她繼續寫菜譜,編寫各種食物詳細做法與心得,每一種菜的做法裡面包括食材選取、詳細的做法、調味品的尋找與搭配等。

  她筆走游龍,正宗小楷,寫得很快。等到快晌午了,陳秋娘剛寫完調味篇,周銘、陳默、李愷三人急匆匆來報,說聽了陳秋娘的話,仔細留意了那些人,還果真發現好幾個人鬼鬼祟祟的,將一些東西記在紙上,還趁人不注意偷拿一些原材料帶走,尤其是店裡特有的果酒、調味劑以及甜品的原料等。

  「這是名單。」周銘將名單遞過來。

  陳秋娘仔細看了看,亦不是那些廚藝突出的人。這也證明周銘三人不是出於嫉妒什麼的在肅清競爭對手。

  「你們再觀察觀察,切勿打草驚蛇,將他們這些天與什麼人接觸都一併查清了。」陳秋娘吩咐,隨即有叮囑,「不過,你們是飯店的技術部門的骨幹,頂樑柱。飯店的生意做大做好之後,在別處開分店,你們就要挑大樑,發掘培養新人這些事就要交給你們了。所以,查他們的事,我還是交給別人,你們平時留意一下,還是把心思都放在廚藝上。」

  「啊?」周銘很震驚,就連一向沉默的陳默也蹙了蹙眉頭,向陳秋娘投來了驚異的眼光。李愷則是直接說,「江公子,這培訓的事,太重要,我們也不是做那個的料啊。我覺得吧,沒幾個人能與江公子比的。」

  陳秋娘搖了搖頭,說:「沒有人天生就會,你們遲早是要獨當一面的。好了,我這裡有幾天的培訓教材,你們三人也是識禮知書的,去看看,這幾天的培訓就交給你們鍛鍊鍛鍊。」

  陳秋娘說著,就將前幾天寫好的教材給了他們,說:「你們回去瞧瞧吧。有什麼不懂的,再來問我。」

  三人接過教材,說:「不辜負江公子的期望,一定全力以赴。」

  陳秋娘有些累,揮揮手,說:「你們下去吧。」

  三人卻沒動身,反而是一向沉默寡言的陳默開口,問:「江公子,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你給我們交待這些。」

  陳秋娘笑了笑,說:「沒有的事。我總不能什麼都攬在手裡,總是要鍛鍊新人。不然我會被累死的。你們多心了。」

  周銘、李愷像是鬆了一口氣,而陳默似乎並不相信陳秋娘,只是一直沒開口,直直地看著她。陳秋娘被看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便提起筆做掩飾,對他們說:「好了,你們下去吧,我再寫一寫給你們閱讀練習。」

  三人這才退走。陳秋娘繼續在家裡寫菜譜。午飯時,因為小青與王娘子不在家,盼清從快餐店那邊給陳秋娘帶了飯。

  陳秋娘用飯時,盼清就在一旁,欲言又止。

  「盼清有話就說問吧。」陳秋娘吃了些許,沒什麼胃口,便擦嘴說飽了,看盼清的樣子,必然有事要問,就直接給了他機會。

  盼清抿唇,吐了一口憋屈的氣,說:「丹楓,那朱文康,你告訴我,你真答應嫁給朱文康,還拿你在雲來飯店的股份陪嫁?」

  「我知道你也會問的。」陳秋娘笑了笑,說,「是啊。不過,我是說我必須是正妻,等他拿著退婚書來再說。至於股份陪嫁,這陪嫁過去也姓江。他娶的是陳秋娘,難道還要給了他?」

  「哎,不是這個問題。」盼清著急得直跺腳,說,「正如公子所言,經過這麼多的事,你像是他的妹妹,於盼清而言也是家人一樣的存在。那朱文康是什麼狼心狗肺的東西,這裡人人都知道。即便你做了正妻,他也是利用你,利用你,你知道麼?」

  「你們又怎麼知道我不是利用他呢?朱家勢大,可以快速達成我們的目標,到時候舉四海之內,皆是雲來飯店之名,豈不是很好?」陳秋娘笑著對盼清說。

  「可是——」盼清還要說什麼。

  陳秋娘揮手打斷,說:「好了,你以後好好幫你家公子便是。」

  盼清動了動嘴,最終還是沒有說下去。陳秋娘則繼續奮筆疾書,豪門盛宴有一場夜宴,陳秋娘亦是全權交給了廚房那邊,自己也沒出面。

  等到晚上,她一切事宜都做得差不多了。陳文正終於忙完了前面的事,急匆匆趕回來,要與她長談。談話內容無非也是質問她是不是真要嫁給朱文康。

  陳秋娘笑靨如花,說:「怎麼你們一個二個都覺得我嫁給他是我虧了?」

  「他不是好人。」陳文正苦口婆心。

  「大凡權貴世家,富貴商賈,幾個是好人?就算廟裡的,也未必有幾個是干淨的。大哥不是那種迂腐的書呆子,難道要跟我說孔孟的那一套?」陳秋娘反問。

  陳文正的臉一點一點沉下來,好一會兒才說:「我做商賈,也絕對不會忘記了信義。」

  「那要看大哥的信義怎麼定義了。雲來飯店可以養活多少人,養活多少家庭,這又為何不是向善?若我與朱文康聯手,憑朱家的勢力,在各地權貴之中的影響,雲來飯店只要多一家,就可以養活多少人?大哥,從這種意義上,這也是善。」陳秋娘笑嘻嘻地說,仿若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你還小,你知道什麼是嫁人麼?什麼是幸福麼?」陳文正從那個角度無法說服陳秋娘,便又換了一個角度。

  陳秋娘依舊是不咸不淡的樣子,懶懶地伸了懶腰,說:「大哥,婚姻就是這樣了。舉案齊眉的才子佳人,沒飯吃、沒錢花,也好不了多久,感情也就淡了,那時,你才知道,感情這種事真的是瞎扯淡的。貧賤夫妻百事哀,你要多看看老百姓的生活,那些才是真理。別成天跟我說什麼幸福不幸福的,有些東西很虛無的。」

  「你——,你——」陳文正完全氣急了,不知道該如何說。

  陳秋娘看得出他臉上的失望,也知道這個正直的男子是將她當親人的,也正因為這樣,她不能連累他們,得要將一切處理得乾乾淨淨。

  「大哥。我不小了,比你更清楚自己要什麼。我要的從來不是虛無的東西。朱文康娶我是利用我,我又何嘗不是利用他呢?你知道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什麼最牢靠麼?那就是利益關係。我與朱文康都是利益關係,所以你放心,我與他會天長地久的。」陳秋娘撲閃著大眼睛。

  陳文正一臉沮喪,說:「朱文康為人不僅狠毒,還好色,強搶民女什麼的,男寵也有的。你是不知道。」

  「我咋不知道?我要嫁的是什麼人,我不知道麼?再說了,我已讓他給我誠意了。他去退婚,那就是誠意。」陳秋娘繼續磨墨,一副安然的神態。

  「你,你這是鬼迷心竅。我,不理你了。」陳文正見自己沒法說服陳秋娘,氣急敗壞,跺了跺腳,就拂袖而去。

  陳秋娘倚靠在窗前,看著他遠去的身影,不由得輕嘆一聲。低聲說:「大哥,原以為可以跟你並肩攜手締造飲食帝國,輝煌無限。可如今形勢所迫,我要留你一個人奮鬥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10-11 09:34 PM

第128章 籌謀

  盛夏時節,日子一天比一天長。天氣熱起來,知了不遺餘地地鳴叫,惹得人心煩。

  雲來飯店開張了一段日子,生意好得不得了。在經過陳秋娘一段時間的指導後,廚師組已經能挑起大梁安排晚宴,調配果酒、甜品等了。

  至於如何製作果酒原料和甜品的一些調配原料,則是由小青親自負責,成為獨門秘方。與此同時,陳秋娘還專門讓李愷去負責調味品的研究。原本陳秋娘打算讓李愷去跟柳承學習一下,讓柳承做李愷的顧問,從中藥入手,調配出各種滋味。但柳夫人對陳秋娘很有敵意,似乎也很忌諱柳承出來做事,更加上像是很討厭陳秋娘。陳秋娘料想柳家怕也是避難鄉里,不願再問世事,所以,她也沒勉強。只讓李愷去找劉大夫學習基本藥草藥性的辨識,以便於在做菜時使用各種中藥材來調配滋味。

  陳秋娘在經過幾天幾夜的奮戰之後,將可能使用到的菜譜悉數寫好,傳給了小青、陳默、李愷、周銘四人,讓他們四人擔負起廚者大梁。同時,亦將另一套菜譜心得遞送給了方老先生,讓方老先生一同鑑賞,順道探討。

  方老先生拿到了這本廚者心得一看,立刻就感嘆真是開了眼界,沒想到在垂暮之年還能在廚藝上更上一層樓,隨即對於陳秋娘亦更加佩服,絲毫沒有當成後輩來看待,反而是當成忘年知己一般來對待。

  陳秋娘也抓住機會跟方老先生長談,一方面是希望方老先生不遺餘力指導後輩,在美食界青史留名;另一方面,則是跟方老先生打聽了後蜀宮中之事。但遺憾的是方老先生雖是宮中名廚,但後蜀宮中的下人基本上不允許隨便走動。做好了飯菜,都是由專門的傳膳宮人送到各殿去的。他們做廚者的是沒辦法見到各宮主子的,除非有重大場合需要講解菜式。

  「那方老您真沒見過那花蕊夫人麼?據說長得國色天香,比花還嬌媚,所以才叫花蕊夫人呢。」陳秋娘不死心地詢問。

  方老先生喝了一口葡萄酒,搖搖頭,說:「我只見過一次,但因為隔得太遠,還是沒看清呢。」

  陳秋娘嘟噥著嘴,說:「那倒是遺憾,我以為在宮中就能見到那等絕世美女呢。」

  方老先生笑著說:「你還年輕,不知道宮廷那種地方,最講究的就是規矩,稍有不慎,就會掉腦袋的。在那種地方做事,要一點好奇心都沒有才能活著。」

  陳秋娘連連多謝方老先生教訓,隨即又低聲詢問:「那花蕊夫人可曾有孩子?我可是聽人講起當初的宮廷秘聞,說帝王得了花蕊,費小憐,就只寵愛她一人,還為她在成都府遍種芙蓉呢。」

  方老先生依舊搖頭,說先前花蕊夫人是懷了一個,但到後來生下來,據說是個死胎。自此之後,花蕊夫人就再也沒有懷過孩子了。

  「那倒是可惜。」陳秋娘感嘆一句。心裡已然在盤算當初那個孩子其實應該不是死胎,很可能生下來就被送走了,對外就宣稱是死胎了。

  「有什麼可惜的?若是那孩子活著,現在也不過八九歲,能幹啥?被抓到汴京,他老子都死了,他能活著?」方老先生撇撇嘴,又拿起另一種果酒原料品了品,點頭說這種滋味適合宴飲。

  陳秋娘連連稱是,隨即又與方老先生隨意談了談。但他畢竟只是一個小小廚者,對於後蜀宮廷之事,知之甚少。陳秋娘自然不能從他這裡得出什麼有用的東西去推論朱老狐狸為何要與陳家結親的目的。

  至於陳文正與陳秋娘之間,因為之前的那次談話,兩人生分了不少,尤其是陳文正覺得陳秋娘已入了邪道,嫁給朱文康就要跳入火坑。這位病急亂投醫的仁兄,喊了盼清、小青、陳夫人來勸說陳秋娘,看到沒有任何效果,又去找了周銘三人來勸說。周銘三人得知陳秋娘要嫁給朱文康的事,也是不得其解,只是詢問一番,三人也不敢有什麼過激的勸說詞,畢竟身份擺在那裡。

  陳文正看周銘三人沒效果,又喊了方老先生來勸說。方老先生來詢問陳秋娘,陳秋娘也是拿出了先前跟陳文正說的一套理論。方老先生畢竟是看透世事的人,陳秋娘說的也是一種人生選擇,本來就無所謂對錯,他便說了一句:只要選擇了,將來不要說後悔就好。人生在世,本來就不知道哪一種選擇是對,哪一種選擇是錯。所以,選的是不讓自己遺憾,不讓自己覺得難受的就是了。

  「多謝方老體諒。」陳秋娘笑了笑。

  方老也是搖了搖頭,徑直去招呼客人了。陳文正躲在屏風後面看方老先生勸說無效,他簡直是入了魔障一樣。他覺得自己是正義青年,是陳秋娘的兄長,不能看著涉世未深的妹子跳入火坑,為此,他簡直是要不惜一切代價了。

  在一系列人勸說無效之後,陳文正居然喪心病狂地想起了江航、江帆、張賜這些人。而且他還覺得兩害相權取其輕,覺得朱文康的危害比張賜還大,寧願她跟張賜扯上關係也不願意她嫁給朱文康。

  所以,陳文正同學還真是生意就不管了,徑直就出門,一不做二不休,雄糾糾氣昂昂地就上張府敲門去了。

  開門的王管家也認識陳文正,詢問有何事,陳文正是打死不說,只說有重要的事情要見二公子。

  王管家搖搖頭,說:「二公子吩咐過,凡是跟雲來飯店有關的人來,都不見的,陳掌櫃請回吧。」

  陳文正沒料到張賜有這麼一條規定,立刻就懵了,但他立馬就說:那我見一見江統領。

  王管家想了想二公子並沒有規定這個,就去告訴了江航。江航在前院的照壁處就接待了陳文正,絲毫沒有要詳談的意思。只一句:「股東大會不是還要過一些日子麼?你來幹什麼?」

  陳文正也不管不顧,徑直就壓低聲音說了陳秋娘要嫁給朱文康的事,希望江航跟張賜能去勸說陳秋娘,不要往火坑裡跳。

  江航蹙了蹙眉,說:「這關我們什麼事?那是她自己的決定啊。」

  「可是,可是,你們畢竟相識一場,尤其是二公子曾與她也算是有過情誼的,難道就看著她這樣往火坑裡跳麼?」陳文正已顧不得太多,簡直是病急亂投醫的典範了。

  江航依舊是一臉平靜地搖搖頭,說:「公子已說過,從今往後,她與我們再無瓜葛,你找錯人了。」

  隨後,陳文正被趕了出來。一直覺得公子不對勁兒的盼清目睹了一切,於是又回來語重心長地跟陳秋娘做了工作。無奈陳秋娘心意已決,盼清只好唉聲嘆氣,繼續回去飯店坐正。

  陳文正失魂落魄之後,並沒有氣餒,居然跑去找朱文康攤牌,問他要如何要不娶陳秋娘,最終是被朱文康派念奴送了回來,並且給陳秋娘帶口訊,說陳掌櫃勞累過度,應該看看醫生了。

  陳秋娘看到這種情況,心裡感動不已。但她面對的是朱文康這樣的惡狼,而且對方還捏著柴瑜的性命,她更不能不顧及自己的弟弟妹妹們以及陳文正一家。所以,她幾次三番有了幾絲動搖,想要告訴陳文正她不過是希望借這一次險境,來一個金蟬脫殼,徹底擺脫這些紛紛擾擾。

  不過,朱文康的心狠手辣是遠近聞名,甚至在有點小兒止哭的效果。她又怎麼能讓陳文正他們涉險呢?說實話,她這一次的目的很明確,但計畫卻很模糊,可以說沒有真正詳細周密的計畫,一切的變數太多,一切都要聽天由命。也因此這一計畫實施具有很大的風險,她亦不知道到底最終到底是什麼結果,所以,不想旁人參與其中的她,便只好與親人越發生疏。

  陳文正則是看著這麼多人勸解陳秋娘,她還是執意要嫁給朱文康,心急如焚之下,他終於消沉,以酒度日。有時候醉了就呼呼大睡,有時會忽然坐起來哭鬧,說:「枉我三尺男兒,還說精忠報國,守護疆土,現如今連身邊之人都保護不了,何用,何用。」

  陳文正哭得傷心,陳秋娘亦不作聲,不露面,只端坐在自己的屋裡,心如刀割,淚如雨下。即便屋外,陳夫人與小青亦是長吁短嘆地勸解陳文正:人各有志,丹楓不是糊塗人,你能及得上她一半的聰敏麼?

  「聰明人亦有糊塗之時,她雖然看起來像是十二三了,但才九歲啊。並不知道男女之事,亦不知道一個人。」陳文正幾乎癲狂。

  眾人對於他這種表現都默默不語,因為大家都沒辦法勸阻陳秋娘,並且大家也沒有辦法來阻止朱文康的手段。

  這一段時間,眾人都與陳秋娘隔著一段距離。一是因為她大部分時間把自己關在房裡奮筆疾書,二則是大家覺得沒法幫她而內疚,從而躲避著她。

  陳秋娘因此空出了大片大片的私人時間,這些時間除了真的拿來做資料之外。她還將自己化妝成一個駝背的老太婆,於日暮黃昏溜出陳宅,從小巷子溜走,處心積慮打探朱家紛爭的整個過程,尋找已落敗的朱文康的幾位叔父。...<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10-11 09:35 PM

第129章 他

  朱家爭權奪位的事情並不是秘密,在鎮子裡走一圈,便可聽到不少的八卦,雖然版本眾多,但陳秋娘對其中的信息加以整合歸納,也能知道個大概。那就是朱文康極其殘忍地對待了他的幾位叔父。其中最小的叔父,他親自削去了手腳做成了人彘,那人彘的製作過程參照的是呂后對待戚夫人的做法。據說那口人彘大缸就大喇喇地擺放在後院涼亭裡,告誡背叛他的人的下場,亦詔示他朱家當家的權威不可侵犯。並且朱文康還不讓這位叔父死去,派了幾大醫者守著。他時不時去跟這位小叔父聊天,順手澆一下開水冰水大糞什麼的。手段之殘忍,簡直令人髮指。

  至於他的堂弟、堂兄什麼的,也是被趕盡殺絕,甚至連他的小侄子也不曾倖免,直接被攔腰斬了。

  陳秋娘聽得這些消息,頓感四周都是看不見的高牆,連一個出口都沒有。她原本是想找一找與朱文康爭奪家財的人,試探試探他們,看能不能合作對付朱文康,畢竟朱文康的玉戒在她手裡。

  可如今打探的結果看來,朱文康沒留下什麼後患。這不僅讓陳秋娘感到失望,更讓她覺得形勢越發可怖,這一次的道路異常艱難。從朱文康對付敵人的手法來看,除了極端殘忍之外,也穿插了無數謀略在裡面。這人絕對不是外界所傳言的草包紈褲子弟,要不然他那幾個老狐狸的叔父怎麼可能敗得那麼慘烈呢。

  陳秋娘打探了一切,也頓時明白陳文正強烈反對她嫁給朱文康的因由。因為朱文康實在心狠手辣,陳文正大約擔心她嫁給他會不得善終。

  「唉,謝謝大哥。」陳秋娘看著六合鎮十里長街上次第亮起的燈火,低聲說,鼻子不由得發酸。如果可以,還是希望能就這樣跟陳文正並肩奮鬥,共鑄輝煌。

  可是,不可以。

  陳秋娘很明白自己的處境,亦明白自己無論如何都該要有個了斷了。她攏了攏破舊的麻布衣衫,七彎八拐最終拐進了那座荒廢的鬼宅,換了一身女童衣衫,從鬼宅一個佈滿荒草地狗洞裡爬出來,又七彎八拐從陳家的矮牆爬了回去。

  她回到陳宅,自己打水梳洗,心卻是空落落的不知道該如何,手緊緊握住,掌心中是朱文康的那枚玉戒。

  也許,該去找他求救,雖然感覺希望渺茫,但自己至少應該去試一試。陳秋娘在走投無路的絕望時刻,想到了張賜。

  是的,她想到了張賜。之前,她想過找羅皓,但竹溪山怕是對付不了朱文康,因為在柴瑜事件以及她的訂婚事件中,她感覺朱家很不簡單,絕對不是商賈之家,搞不好朱家還肩負著什麼使命,有著不可告人的勾當,比如朱文康那位男寵念奴。陳秋娘就一直覺得那氣場一點都不像男寵。

  然後,如果她的揣測是真的,那麼能夠對付朱文康的只有張賜。只有他才有這個實力,並且若朱家真的肩負了什麼使命,張賜還非得要對付他不可。

  看來還得想方設法見張賜一面。她蹙了蹙眉,將手中的玉戒收入香囊之中,掛在懷裡。爾後,又將清水徐徐倒入墨盤,慢慢地圓磨一方墨。

  她準備今日為陳文正擬寫建立食材供應基地,既擬定建立雲來農場計畫。這本就是她最初計畫裡的一個重要方面,因為前提是需要雲來飯店很成功才能啟動,所以她一直沒有提。當然,她沒有提這個計畫,還有一個原因是她想這個農場的股份獨立於雲來飯店。

  她展開紙擬寫了計畫。從選址、收購、種植、喂養、與農戶簽訂計畫等都做了粗略的計畫。寫完這一切,也到了午夜。

  她打熱水泡了腳,準備睡一覺,明日裡想方設法見一見張賜。

  誰知她正在泡腳,陳文正就回來了。這一次沒喝酒,只提了燈籠與食盒來敲她的門,也不等她應門,就在門外說:「丹楓,我們哥倆談談。」

  陳秋娘亦覺得農場的事該跟他談談,所以穿了鞋子,換了衣衫,拉開了門。

  山風微涼,一輪毛月亮朦朦朧朧的,只看得週遭霧氣瀰散。陳文正一襲青色長袍,提了食盒站在門口,燈籠在前,因為背著光,便看不清他臉色。

  「大哥。」她喊了一聲。

  陳文正點了點頭,便走進屋裡坐下來,一邊擺放小菜,一邊說:「我讓人做了你喜歡吃的小菜,拿了點果酒,不醉人,權當是隨意聊聊。」

  「哎,好的。」陳秋娘拿了農場的稿子就在陳文正對面坐下來。

  「丹楓,大哥沒啥本事,守護不了你。但倘若你不願意嫁,大哥就是寧死也會保護你的。」陳文正喝了一杯果酒,很認真地說。

  陳秋娘聽得又是這話,不由得嘆息一聲,說:「大哥,我已說了是我自願嫁的。我不能任由張賜那麼侮辱我,這六合鎮,除了他張家,可還有朱家呢。」

  「丹楓,那只是虛榮,面子什麼的,與幸福比起來,有什麼重要的?」陳文正又著急起來。

  「我也只是打個比方而已。那只是一方面的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我覺得做朱家的當家主母沒啥不好的。我可以好好施展我的才華。至於朱文康要納妾多少,都不關我的事啊。」陳秋娘狠狠喝了一口果酒。

  「你好糊塗。你就沒想過朱文康為何要娶你麼?就因為你有雲來飯店的股份?他如今的准岳父可以手握重兵的。錢與權比起來,若你是他,你會選啥?肯定選權了,而且還是軍權。我這些天一直在琢磨,如果他真的退了那門婚事來娶你,這其中就更蹊蹺了。說不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丹楓,不要嫁。我們想辦法拖著,慢慢想對策。大哥,不能讓你落入火坑。」陳文正忽然壓低了聲音,為她做了分析。

  陳秋娘屏住呼吸,雖然她知道陳文正心思縝密,但卻沒想到他這麼快就分析得這樣深刻了。

  「你這麼聰明,你說大哥分析得對不對?」陳文正分析一番,最終又低聲問。

  「大哥,我心已決,希望你不要再糾結於這件事。你都知道我聰明了,我怎麼會虧待我自己呢?好了,大哥你應該把精力放在我們的事業上,說好了要締造飲食帝國的呢。」陳秋娘笑著撒嬌,爾後把先前寫好的陳氏農場的計畫書遞給了陳文正。

  陳文正一邊看,一邊蹙眉,最後驚異地看著陳秋娘,說:「這,這能行麼?」

  「當然可以,等到適合的時候,我們就可以組建農場,親自盯著食材的全過程,這也能讓我們做出更美味的食物,同時達官顯貴會需要我們的原料供應的。再者,能讓整個雲來飯店的檔次繼續提高,成為不吃雲來飯店的菜,就不足以顯出身份的地步。所以,這農場必須要建。至於具體要養殖與種植什麼,我稍後會列出一些。但是,調味品的培養這是必須要提上來的。菜餚美味,食材質量是基礎,火候、刀工是輔助,調味是畫龍點睛。」陳秋娘一項一項地指出來,說到需要點化的地方,又提筆做一些批註。

  「這——,這,這樣的話,我們的飲食帝國簡直太龐大的。」陳文正聽完,一臉激動,連說話都因為激動而有些不連貫。

  「既然是帝國,當然是龐大得沒有邊了。不僅如此養殖豬、雞鴨鵝兔魚等動物,還會養殖各種蔬菜,種植各種調味品。當然,我們還會種植最重要的東西:水稻、粟米。」陳秋娘得意地說,她甚至已經能想像到將來陳氏農場的宏大。

  可是自己還有沒有親自站在農場邊看著這一切的一天呢?如今眼前的困難如何解決呢?陳秋娘一點把握都沒有。

  想到眼前的困難,她頓時覺得渾身力氣像是被抽走了似的。

  「水稻、粟米,這個就沒必要了吧?」陳文正提出疑問。

  陳秋娘一下子回過神來,便說:「有必要。因為我們會親自培育出好吃的水稻品種,各種品種,所以這個農場,還需要找尋有經驗的老農來做這些事。大哥,我們做的事比從事政治軍事活動要更有意義。若是提高產量、又好吃,這是造福百姓的大事。」

  「嗯。」陳文正狠狠地點頭,說,「丹楓,你真是神人。有時候,我想你真的只有九歲麼?或者你是上天派來的使者。」

  陳秋娘笑了笑,沒有說別的,只接著又說了說農場的規劃,以及如何搜尋農場這邊的能人。至於養殖、種植的事,陳秋娘又提出了溫堂種植法,詳細為陳文正講解。

  兩人一直談到了四更天,陳秋娘才伸了伸懶腰,說累了,明天再整理了這方面的資料再詳細談一談。陳文正也回屋睡了。

  陳秋娘收拾了碗筷,就挑簾子進裡屋,準備躺了睡一覺,明天想辦法去見張賜一面。誰知道她剛挑了簾子,就感到雕花木床的帷幕有些抖動。

  有人在裡屋!她背脊一涼,欲要轉身裝著若無其事地踱步出去。但她才轉身,那帷幕後走出一個玄色衣衫的男子,低聲說:「陳姑娘,好手段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10-12 12:38 AM

第130章 背後之人

  燭火不明,說蜀中方言的玄色衣衫男子,個子不高,因衣服寬大,整個人亦看不出胖瘦。他從那雕花木床的帷幕後走出來,一抬手,那寬袖如同巨大的蝴蝶羽翼垂了下來。

  「閣下若是仰慕在下,可遞名帖,白日登門。如此造訪,可不禮貌哦。」陳秋娘瞧了瞧那人,心裡在掂量來人到底是什麼來路,袖手匕首便緊緊握住。

  那人輕輕一笑,說:「若是遞了名帖來,恐怕陳姑娘不敢見我。」

  「哦?還有我不敢的事?」陳秋娘輕笑,一顆心卻是懸著,因為到目前為止,他還沒看清這男人的容貌。不能看清對方容貌,就沒法從面相上去判斷這個人。初次見面,看人神色面相作為判斷此人的依據,這是陳秋娘慣用的手段。如今,這人就是將他的容貌刻意隱藏在燈火裡。

  「陳姑娘確實大膽,遇見各種危險遇事冷靜,臨危不懼。更大膽的是竟然要嫁給朱文康那種人渣。」那人語氣很輕,但說到朱文康三個字時,語氣還是有明顯的氣息不穩。

  莫非來人是朱文康的仇敵?若是他的仇敵,形勢就要比自己預想的好很多。陳秋娘心裡忽然亮出一絲希望。

  但陳秋娘此刻還是很沉靜,認為或許這有可能是朱文康的試探,又或者是朱文康給的圈套。來人究竟是什麼身份,還沒發判斷。所以,陳秋娘笑著說:「良禽擇木而棲,朱家勢大,能成朱家當家主母,多少人求之不得。自古富貴險中求,我有什麼不敢的?」

  「陳姑娘是何等精明之人,就不要跟我耍花腔了。」那人冷笑著說,隨即又換了個姿勢,一隻腳放到了矮凳上,整個人落在燈火的陰影裡,那動作卻越發囂張。

  「哦。那閣下也爽快點。告訴我,你是何人,來此的目的。若是這兩點不說,別的話就不要說了。你還是從哪兒來,打哪兒回去。」陳秋娘毫不客氣。

  那人瞧著她,整個人隱沒在燈火的陰影裡巍然不動。陳秋娘就那樣站著,亦一動不動 。那人瞧了好一會兒,才輕吐出一口氣,低聲問:「你真的要嫁給朱文康麼?」

  「你是何人,來此目的。你不曾說,我也不會告訴你。」陳秋娘冷冷地說,隨即往床邊走,一邊走一邊說,「閣下若不爽快,就不要浪費我的時間,我很累。」

  那人便沒再說話,只是坐在屏風下的黑木椅子裡,衣袖攏在身上。若是他如此一動不動,倒像是一尊雕塑了。

  陳秋娘坐在床邊,慢悠悠地脫了鞋子,懶懶地對那人說:「我要休息了,你沒誠意就請回吧。」

  「陳姑娘,我就直接說了,我叫朱文才,是朱文康的堂弟,我來此的目的是希望能與陳姑娘合作。」那人寬袖一擺,倏然站起身來,低聲回答了陳秋娘的疑問。

  「哦。」陳秋娘拖長了聲音,隨即便漫不經心地說,「我想不出我跟你有什麼好合作的。」

  「陳姑娘,咱們就不兜圈子了。我知道朱文康用柴瑜的性命脅迫你嫁給他。」來人語氣很篤定。

  陳秋娘在這人自報家門的時刻,思緒已然起伏翩飛,想了許許多多種可能。

  這朱文才是朱文康小叔父的小兒子,據說聰穎俊顏,才氣逼人,文武雙全,為人良善、謙遜,是朱家這一輩裡的佼佼者,是這方圓百里女子最想嫁之人。可惜他不是長子所出,他父親雖然也算是嫡出,但到底是小兒子,因此朱家的繼承人位置就算再怎麼論順位也輪不到他。可這一次朱老爺子忽然病逝,朱文康的爹又去了,朱文康的幾個叔父面對朱家掌門人的位置動了心,就說朱老爺子是朱文康謀害的。那幾隻老狐狸原本以為朱文康不過紈褲子弟、好色之徒,可以輕而易舉地對付了。但他們沒想到朱文康竟然老謀深算、棋高一著,幾乎將他們一網打盡。

  朱文康的心狠手辣也在他對付叔父們的過程中體現得淋漓盡致,很多知道內幕的人都不由得後背發涼。暗自感嘆以前真是小看了這個紈褲子弟了。

  當然,朱文康對付叔父們也是拿了「為老爺子報仇、清理門戶」的旗號的。他的叔父們說是朱文康下毒謀害老爺子,而朱文康也反咬他們一口,說是這些人不服老爺子繼承人選,買通郎中暗中給老爺子喂毒藥,致使老爺子不治身亡。

  朱文康的幾個叔父謀略、武力值統統不及朱文康,再加上朱文康順利地拿出了那枚象徵朱家絕對權力的玉戒,他的幾個叔父完敗。繼而,朱文康秉承斬草除根原則,將幾個叔父的兒子孫子、夫人、小妾什麼的殺個一乾二淨,師父府邸的丫鬟婆子被殺的被殺,被賣的被賣。總之是一點後患都沒有留。

  然而,在這個排除異己的過程中,還是有了一個例外。那就是在朱文才。當時,朱文才在外遊玩,朱文康一時半會兒找不他。所以,他才留了小叔父一條命,將他做成人彘,目的就是引朱文才來自投羅網。

  朱文才是朱文康的一塊心病。而朱文康是朱文才的仇敵,約等於殺父仇人(朱文才的爹那個樣子實在離死不遠的)。如果這人的身份是真的,又說要合作,那麼,就是要合作對付朱文康了。

  只不過,老娘是傻子麼?陳秋娘思緒翻飛,斜睨了那模糊不清的人,說:「合作啥?」

  「自然是一起對付朱文康。」朱文才一本正經地說。

  陳秋娘呵呵一笑,語氣很嘲諷地說:「世人傳言朱公子聰敏,怎麼做起事來這麼糊塗呢?我巴不得嫁給朱文康,我為啥要對付他啊?你給我個理由啊?」

  「柴瑜是你的救命恩人。柴瑜的命在他手中。」朱文才很篤定地說。

  「文康已經答應好好對待我的救命恩人了。」陳秋娘立立刻回答,語氣儼然是嫁給朱文康嫁定了。

  她在短短瞬間,就已經做出了判斷分析:即便來人是朱文才,她也不能露出半點跟他合作的意圖。因為她認為朱文才即便再怎麼大才,也絕對不可能冒險來找一個不瞭解的人,甚至可能是敵人的女子合作。

  他不瞭解她,是絕對不會下這種決定的。那麼,他來了就很可疑。這種可疑會有幾種情況:第一,來人不是朱文才,是有人派來看她的態度的;第二,來人是朱文才,但卻是被朱文康脅迫來試探她的;第三,來人就是朱文才,也是來找她合作的,但是他背後肯定還有人。

  當來,來人的目的,或者說背後之人的目的,由於出現的蛛絲馬跡太少,她現在還推斷不出來。

  「陳姑娘,你不信任我。」來人語氣有些著急。

  「我憑啥相信你?莫說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朱文才,就算我知道你就是。我能幫著外人對付我的准夫婿?你確信你不是在做夢?」陳秋娘冷笑。

  「陳姑娘。」那人喊了一聲,語氣有些著急,整個人都往她這邊奔了幾步。

  陳秋娘手中匕首一緊,說:「你夜闖閨房,已是做賊行為。現在你若近身而來,就別怪我不客氣。」

  那人便停住腳步,說:「好了好了,我不近前來。我只是想告訴你,朱家不是你想的那樣子,朱文康娶你是另有目的的。你以為是看中你的美貌或者是酒樓的那一點點股權麼?說實話,你們的酒店是做得很成功,但你們那一點點財富對朱家來說,還真的是滄海一粟。」

  「哦?你倒說說什麼目的啊?」陳秋娘語氣輕蔑,帶著萬分的不信任。她其實早就知道朱文康娶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許跟她的身世有關。但此時此刻,她還是要裝成不相信的模樣。

  「具體,我不知道。但朱家不是簡單商賈,背後有很龐大的勢力支持,否則怎麼可能在戰火紛飛的年代,還能安然無恙,生意越做越大呢?我作為朱家子弟,原本不該說的。但如今我父親在他手上,我想來想去,只有你是可以合作的。」男子言辭越發懇切。

  陳秋娘聽到這裡,呵呵一笑,打斷他的話,說:「只是我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只有我可以合作?朱文康樹敵無數,那麼多的敵人你不找,你來找他的未婚妻?孩子,說謊都不會,你還談合作?好了,我累了,你請回吧。」

  「陳姑娘,我是很誠意跟你合作的,你如何才能相信我?」來人看陳秋娘又拒絕了他,語氣也變得激動。

  陳秋娘不想過多糾纏。她找到朱家人合作是一回事,所謂的朱家人找上門來求合作又是另一回事。在這一次的計畫裡,她必須步步為營,處處小心,否則就是萬劫不復。這一次,她能信任的只有自己。

  「你不要說了,我是不會跟你合作的。你請回吧,順帶也告訴讓你來的那個人,別搞什麼小動作,沒用的。想誆我,他還得修煉個千百年再說。」陳秋娘對那人揮揮手,示意他離開。

  「難道你以為朱文康真的會放過柴瑜麼?你不想知道柴瑜的身世麼?」那人見沒法說服陳秋娘,就搬出了柴瑜。

  陳秋娘當然知道朱文康不會放過柴瑜,而且柴瑜身上肯定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憑她的智慧,她怎麼可能跟這麼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合作呢。

  「柴瑜的事我自會處理。他的身世我沒興趣知道。」陳秋娘直截了當地回答,語氣也很不耐煩,隨即說,「你最好自行離開,不要逼我驚動了四鄰,以至於讓文康的人把你逮了,你到時候不僅救不出你爹,而且還搭上性命。」

  「為什麼不跟我合作?」那人還是固執地問。

  陳秋娘坐在床邊,嘆息一聲,說:「看你這表現,憑你的智慧,我很難跟你解釋的。你走吧。」

  那人不再說話,只是良久之後,來了一句「我還會再回來的」,轉身就往外間走了。不一會兒,巷子裡傳來犬吠聲。

  陳秋娘這才躺到了床上,經過來人的一番話,她心裡一涼,暗想自己之前真是荒唐,竟然想跟朱家人合作。那簡直是大錯特錯的路線呢。

  如今唯一正確的方式就是去拜會一下張賜,看一看他的態度。

  只不過是什麼人讓朱文才來找她合作的?陳秋娘將可能的人在心中一一列出,卻又一一劃掉。看來眼前的形勢比她想像的更幽深可怖。...<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10-13 08:27 PM

第131章 感動

  第二日,晴天,天剛亮就熱得不成樣子,陳秋娘換了一身單衣。乾淨利落的裁剪,將陳秋娘覺得多餘的部分都去掉,整個人穿起來精神清爽。因是長衫,又不失了小公子的身份。

  陳秋娘穿好衣衫,洗漱完畢,因天氣太熱,不想吃飯,她拿現成的食材隨意做了一碗冰鎮酸梅湯喝了。喝完酸梅湯,天還沒大亮。陳秋娘開了一扇窗,在窗前書桌上鋪了紙,提著筆卻一直想著如何才能見到張賜。

  正在這當口,周銘三人與快餐店的廚師長就來例行送菜單來給陳秋娘審查。陳秋娘審查了快餐店的餐份以及預備材料,估算了客流量,就讓快餐店廚師班代表回去了,同時讓 小青去檢查食材的乾淨與新鮮的。

  快餐店廚師代表與小青一同走後,周銘三人首先匯報了豪門盛宴今日要做的訂單,以及各種食材、調味品的準備和缺失情況。陳秋娘仔仔細細看了看,便提筆做了批示。之後,便將針對三人各自特點所編寫的廚藝心得和菜譜贈送給了三人。

  三人一番道謝。陳秋娘揮手示意他們下去。三人卻面面相覷,最終陳默抿了抿唇,開口問:「江公子,你是不是有什麼決定?」

  「你們,何出此言。」陳秋娘一臉笑意,心中卻是一凜,難道自己做的這些真的很像交代後事麼?

  「這,只是覺得朱文康求親一事讓我們不解。你不是那種可以嫁給這種人渣的人。如今,你又在這些日子給我們傳授了很多東西,現在還給我們廚者秘籍——」周銘回答。

  陳秋娘噗嗤一笑,搖搖頭說:「你們說得好像很瞭解我似的。」

  「江公子,我們三人不僅僅是來學習廚藝的。同時,也是來保護你的,你有什麼難處,你要跟我們說啊。」李愷心直口快。

  「你們啊,以後都不要輕易去說瞭解一個人。在這個世上,眼睛所見未必是真。邏輯推理亦未必可靠。很多東西會化作假象來欺騙你們的。我最近不過是要出遠門一趟,去渝州考察開第一個分店的情況,又怕不能及時指導你們,所以才寫了這些心得與一些菜譜給你們。」陳秋娘隨口胡謅了一個理由。

  三人將信將疑,最終還是周銘問出疑問:那你不是要與朱文康成婚麼?

  「他現在還有婚約在身。我得等他先退婚,再說了,渝州說起來也不遠,朱家也有大片的產業在那邊,他也說過若我過去選分店,他也一併過去處理那邊的賬務,還可以看看渝州碼頭的盛況,遊玩一番呢。你們三個可要給我挑起大梁,不要到時候壞了我遊玩的興致啊。」陳秋娘笑嘻嘻地說,神色裡還真是充滿了嚮往的樣子。

  周銘三人見她神色無常,似說得是真的。三人一時也拿不定主意,只得互相看了看,還是決定將竹溪山的指示的事辦了。於是,陳默壓低了聲音,說:「不管江公子到底是如何決定的,大當家已派了人在六合鎮,若江公子有事,只需一聲吩咐。」

  陳默說完,就那麼看著陳秋娘,試圖從她臉上看出點什麼。

  但陳秋娘雖然內心很震驚,面上卻很淡定。因為竹溪山人雖然厲害,但決計鬥不過財大氣粗,疑似有朝廷背景的朱家。羅皓他們越對她好,她就越不能拉他們下水。她在竹溪山生活過,雖然是作為肉票,但那裡卻是在這亂世裡難得的安寧樂土。她不願意他們惹上任何麻煩。

  「幫我感謝大當家。不過我真的沒什麼事。好了,你們去做事吧。」陳秋娘笑了笑,揮手讓他們出去。

  陳默三人雖然鞠躬行禮要退出去,但眼神還是不住地審視陳秋娘,希望能看出點蛛絲馬跡。但他們卻什麼都看不出來。那張臉,粉嫩無暇,明眸皓齒,神色安然,帶了小女孩的純真,真是一點都看不出來有什麼謀算的樣子。

  「難道真的是我們多心了?」在退出陳家宅子後,周銘不由得自語。

  李愷與陳默都沒說話,各自陷入深深的思考。

  「我說你們兩位,這事怎麼處理?」周銘有些焦急。

  李愷搖搖頭,陳默卻是緊鎖眉頭,沿著青磚灰白的小巷子快走到豪門盛宴後院門口時,他忽然停下,對周銘、李愷說:「我琢磨這事,咱們還是別大意。經過上次竹溪山那件事,我們都看得出江公子小小年紀,但做事是真的仗義。不管是對竹溪山,還是對陳夫人。寧可冒死也不願只為自己利益,而連累更多人。」

  「對,上次的事看得出來。」李愷附和。

  「可沒道理啊。能連累我們什麼?朱文康不就是一個富戶麼,又不想張家那麼厲害。竹溪山能人不少,隨隨便便就對付了。」周銘提出疑問。

  陳默再次陷入沉默。李愷卻是搖搖頭,說:「不對,不對。剛剛江公子也說了,眼之所見未必為真。就我們聽到坊間的傳言來看,朱文康就不簡單,還有那天晚宴,我有跟掌櫃去宴席布菜,看到那朱文康身邊那個叫念奴的人。那是男人,簡直美得讓我見過的許多女人都比不上。而且那姿態又不像是個給人做男寵的小白臉該有的。確實蹊蹺。」

  「多美,能有江公子美麼?江公子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子了。之前在竹溪山,她做小廝打扮,後來又穿的是胖嬸女兒的衣服,不合適,只覺得她好看,可是現在你看江公子穿了公子裝,越來越好看了。再加上那份兒運籌帷幄的氣度,嘖嘖,那簡直是好多人都沒法比的。」周銘一向話多,嘖嘖地跑偏了題。

  「不管怎麼樣,我們要密切注意江公子的動向。大當家交待下來,竹溪山人知恩圖報,一定要守護江公子。再說,過兩日,三當家就要來全權處理此事,我們再聽聽他的意見。」陳默雙手背在身後,做出了這麼一番總結,便踱步入了豪門盛宴的後院去了。

  而這邊廂,陳秋娘送走了陳默三人,想到羅皓所做的部署,心裡一陣感動,卻也不由得一聲嘆息。她沒想到在這一次的事件中,會有如此多的人關心她,讓她體會了許多前世裡不曾體會到的溫暖。

  在前世裡,外婆是絕對不管事的;鄉里人也有片刻的溫情,但一旦有什麼事,羨慕嫉妒恨的情緒還會化作拚命踩人下去的狠毒行動。至於後來,年歲漸長,她在浮躁的社會裡,更難遇見真心的對待。再後來,她自己經營事業,偶爾也有些人會給予小恩小惠的短暫溫暖,但一旦涉及利益,卻可以抬手把你打得爹媽都不認識。

  「謝謝你們。」陳秋娘站在窗邊,瞧著滿院開得火紅的石榴花,心裡默默地說。

  「不過因為你們如此關心我,我便更不能連累你們。」陳秋娘輕輕閉上了眼。隨即她伸手關上了窗戶,換了一身藕荷色少女裝束。

  她個子本來就高挑,雖然才九歲,但看個子卻有十二三歲了,一身少女裝也是像模像樣。

  她換了裝,又提筆寫了一封給張賜的信收入懷中,將朱文康的那把匕首一併收好。此時雖才天亮,但整個陳宅已經靜悄悄的了。陳夫人去廟裡還沒回來,陳文正、盼清、小青都在前面忙,而王婆子的丈夫還在柳村幫陳秋娘家督促人蓋房子。王婆子則是去廟裡伺候陳夫人了,家裡就三個小廝在打掃屋子,兩個丫頭在屋後的溪邊洗衣服。

  陳秋娘先前就在屋內佈置了一番,也特意告訴小廝,她頭疼要睡一覺,任何人不要來吵她。而現在她換了女裝,陳小廝不注意,就入了陳夫人的房間。

  陳夫人的房間有一個暗道是一直通到後山一個隱秘的山洞裡的。因為山裡會可能鬧山匪,所以大戶人家一般在修建房屋時都留有這樣的暗道。前些日子,雲來飯店重新開張,陳夫人覺得陳秋娘是自己人,像自己的女兒似的,也是陳家一份子,有必要知道這暗道的存在,所以就在某日晚飯後,將她悄悄叫到房裡,將暗道的事告知了她。

  如今陳夫人不在家,陳秋娘要隱秘外出,這個暗道正好派上用場。

  陳秋娘點了油燈進入了暗道,在陰冷的暗道里走了許久,只覺得這暗道一直往深處去,直到看到一條地下河,從地下河上的石頭上小心翼翼地去了對岸,地道的走勢才一直往上,最終迎來了一個出口。那出口狹窄,看起來像是天然形成的,只能容一個極瘦的人側身挪出來。

  陳秋娘扒開出口處的雜草與藤蔓,從裡面擠了出來。她這才發現這所謂的山洞,其實就只能容一個人側身而出罷了。她拿了一支又輕又結實的棒子,提著油燈小心翼翼地往外挪步,大約這樣艱難地走了十幾分鐘,陳秋娘才看到光亮。她立刻滅了油燈,將燈盞放在洞口岩壁一處小縫隙裡,小心翼翼地扒開洞口的藤蔓走了出去。

  走了出去,陳秋娘才發現這個洞的出口原來在一處峭壁上,山間大路離這裡很遠,在懸崖的下方二三十米的地方有條小路。這裡樹密林深,倒是極其隱蔽,只是要爬下去,這沒帶繩子,亦沒有帶挖腳踏的工具,實在是愁人。

  難道還要返回去拿工具?陳秋娘站在洞口,將身形隱沒在一處雜草裡,思索了片刻,抽出懷中匕首,拉著垂下的藤蔓,就開始挖腳踏之處。好在這蜀中的山不像別處的山,全都是石頭,植被跟謝頂老男人似的。蜀中雨量豐富,日光不多,植被茂盛,水土流失很少,所以,山的表層還是土壤居多。

  陳秋娘從小在山中奔跑的人,對於打腳踏下懸崖這種事輕車熟路。不一會兒,她就下到了山間小路上。小路上雜草叢生,大約是走得人不多。

  陳秋娘拿了木棒一路打草而過,卻還是仔細著可能隱蔽的毒蛇。於是,等她從山裡走到六合鎮外鎮牆旁邊的小溪邊時都午時了。而她藕荷色的衣服全是泥,扎的馬尾頭因為爬洞的原因,略微凌亂。如果臉蛋再抹一抹,衣服再撕一撕,就是標準的小乞丐裝束了。

  陳秋娘對著小溪水吐吐舌頭,梳洗了一下,喝了幾口水,吃了一個饅頭,就開始往六合鎮裡去。六合鎮是典型的坐北朝南,所以這北門是進山之門。而後山實在不是什麼有名的山,也只有鎮子裡的人會在各種節日前去拜山神而已。因此北門一向就人煙稀少。

  陳秋娘大搖大擺地從北門而入,儘量走街竄巷,拐到了張府門口,叩了銅環,對看門的說:「我找王管家。」

  她出手闊卓,門房跑腿跑得很歡樂。她還在預想與張賜的見面,王管家就來了門口,問:「誰呀?」

  這王管家不曾見過陳秋娘。因為第一次來送信,是柴瑜送過來的。之後,王管家也不曾去柳村,更不曾去竹溪山什麼的。

  「您好,小女子是替一位公子送信來的。」陳秋娘對王管家略略鞠躬。

  王管家狐疑地瞧了瞧她,很警覺地問:「送給我?那位公子是誰?」

  陳秋娘搖搖頭,說:「我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不知那公子是誰。不過,他叮囑一定要見到王管家才能親自將信拿出來,讓王管家親自轉給張賜張二公子。那位公子說,這封信關係張家安危,必定不能讓不清不楚的人轉交,而王管家是他很信任的人。」

  陳秋娘胡謅了一把,王管家卻是當真,又刨根究底問那位公子的長相。陳秋娘又胡亂形容了一番,然後又很裝逼地說:「那位公子說了,二公子看到信自然什麼都明白了。」

  王管家將信將疑,很是疑惑地看了陳秋娘好幾眼,料定這個小姑娘不像是說謊的樣子,便接了信往屋裡去了。

  陳秋娘則站在門口,心中不免忐忑。她不知道她那樣寫,張賜會不會按照她預想的那樣來見她。畢竟張賜有時候太不按理出牌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10-14 11:36 PM

第132章 不按理出牌,差評

  晌午時分,沒有一絲風,日頭火辣辣的。陳秋娘就等在張府門口的陰影裡,拿了一把臨時折來的棕樹葉子做的扇子使勁扇著,還是覺得熱。

  王管家拿了她的信進去了好一段時間,也沒音訊。其實那信上只有寥寥幾行字,若是要看完,就是瞟一眼的事。但若要做決定,估計張賜要糾結片刻。

  陳秋娘推測憑藉張賜的心性,不至於糾結太久,這會兒應該有人來回信了。果然,她才想到該有人來回話了,就聽見有人開內門。緊接著有急促的腳步聲,然後是大門「吱呀」一聲,徐徐打開。王管家走了出來,瞧了她一眼,說:「陳姑娘,公子有請。」

  陳秋娘聽到王管家低聲的話語,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她先前一直忐忑,因為即便信上所寫對張賜誘惑很大,但那也不是張賜必須見她的理由。說實話,張賜還可以真選擇不見她。

  「多謝王管家。」陳秋娘鞠躬施禮。

  「走吧。」王管家語氣平靜,並沒有多言,只揮了揮手讓她跟上,便轉身往院落裡走。陳秋娘連忙快步跟上。

  張府是典型的川西民居風格了。朱漆大門裡是一段小小的走廊,過了這走廊是二門,然後又是一間屋子,平常是門房值守之處,經過了這間屋子,便是三門(也是最裡面的內門)。三道門相當於三重保險。過了這三門,就是一堵照壁,灰磚砌成,周圍有藤蔓花邊,中間是一幅仙鶴乘風圖,照壁前是蔥蘢的花木。繞過照壁是前院,前院利種植了幾棵柚子樹,青黑色的葉子在日光下油光油光的。院內的柚子樹下有幾個大魚缸,裡面是大片大片的水草,看不見是否有魚。

  張府的前院並沒有住什麼人。相反只有正對照壁是個堂屋,堂屋兩側各是兩個會客廳。前院堂屋屋簷下向左有個廊簷通向另一個四合院,向右又是一層四合院,至於那些四合院過去之後,還有沒有別的房子,陳秋娘就不得而知了。因為王管家帶著她穿過堂屋左邊的會客廳,徑直到達了堂屋後的另一個院子。這個院子特別大,又是四合院。不過各處的門房都關著,即便陳秋娘是學建築的,也不知道人家這府邸的格局如何。

  不過,這處四合院裡種了許多的樹木花草,看起來更像是個花園。而每一處的佈局卻都有中國畫的風神韻致。王管家在這處院落裡略一停步,就往右邊拐,穿過廊簷下的一道圓門,便是另一處院子。院子約莫一百五平米的模樣,院落內花木扶疏,院中央是個噴泉池。

  「這是二公子的住所,後面是二公子的園子。」王管家指了指前面的一排兩層小樓,又指了指小樓後面鬱鬱蒼蒼的地方。

  「雅緻幽靜。」陳秋娘亦客氣地讚美一句。

  王管家面色毫無波動,只大步走到了小樓前的廊簷下恭敬地站著,說:「二公子,把人帶來了。」

  「讓她進來。」裡面響起了張賜的聲音。

  「你自行進去吧,二公子在二樓。」王管家對陳秋娘,隨即又蹙了蹙眉,瞧了瞧她,說,「你且等等,你這泥濘的鞋子要換掉。」

  他說著就對旁邊小屋裡喊了一聲:「綠荷,拿一雙鞋子來。」

  裡面響起一個脆生生的少女應答聲。陳秋娘狐疑,綠荷怎麼都不問問腳的尺寸呢。她正狐疑,有個綠衣小婢從那屋裡出來,拿了一雙拖鞋。是的,是拖鞋,而且是針織的拖鞋,鞋底是千層底。

  綠衣小婢有一雙靈動的大眼睛,梳了雙環髻,笑起來眉如彎月,她將鞋子擺在她面前,低聲說:「陳姑娘請。」

  陳秋娘連忙道謝,隨即穿上了那雙拖鞋推開了張賜小樓的門。

  張家果然有穿越分子,這種拖鞋與張家持有的火器都是最好的明證。陳秋娘想到這裡,一陣激動。這個時空還有與她一樣的存在,並且似乎是個強大的人。

  她站在小樓一層的客廳裡,深深呼吸一番,平復了激動的心情,這才沿著木樓梯往樓上走。

  樓梯上了二樓是一堵絲質屏風,屏風上畫的是《山居秋暝》,題字人仿的是王羲之。轉過屏風,便是廳堂,臨窗的軟榻上,一襲淡藍衣衫的張賜就斜倚在那裡,靠著一堆的抱枕在看書。軟榻旁邊的案几上擺了一堆書,還有一些信箋。而陳秋娘之前遞進來的信箋就擺在那桌面上,鎮紙枕著。

  陳秋娘在屏風前站定,略鞠躬,說:「陳秋娘前來拜訪二公子。」

  張賜只是略略挪了身,斜睨了她一眼,指了指軟榻旁邊的竹榻說:「坐。」

  「多謝。」陳秋娘說著,就大步過去在那竹榻上跪坐下來,很認真地看著張賜,等著他反問。

  張賜依舊在看書,看了許久,才將手中的書放下,抬眸看她,似笑非笑地說:「我以為你的自尊心很強。」

  她這句話看似沒頭沒腦,但陳秋娘卻瞬間就明白他是在諷刺她,被那麼羞辱之後,居然還敢來見他。

  陳秋娘輕笑一聲,說:「鄉野之人,只講實在的,哪裡在乎那麼多虛的呢。」

  張賜輕笑,笑意在眼角眉梢暈開,一張英俊的臉映了窗戶紙透進來的日光,如玉般光華。他唇角略略上揚,眼睛微微眯,心情像是很好。然後漫不經心地說:「狡辯。」

  他語氣低低的,嗓音原本好聽,這麼低低的語氣,更像是一陣微風拂過琴弦,落花落在水面,說不出曼妙。而更讓陳秋娘瞬間就呆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是他眼角眉梢的笑,以及這語氣裡的寵溺。

  在她的預演裡,張賜會冷面,會諷刺,可能還會根本不見她。她可從沒想過張賜見到她會是這樣的態度,這曖昧與柔情來得太詭異了。

  這樣的態度讓人怎麼應對?不按理出牌,不按劇情走,簡直差評。陳秋娘略略皺眉。而對面的男子已經從斜倚變作跪坐,兩人之間隔了一個茶几。茶几上是一串佛珠,黒木珠子顆顆發亮。

  陳秋娘與她對視片刻,終於敗下陣來,率先垂眸瞧著那佛珠,輕笑著說:「哪裡敢在二公子面前狡辯。我說的全是實話。」

  張賜卻沒有接話,屋裡安靜得很,只有窗外的蟬叫得歡樂。陳秋娘從沒想到與張賜見面會是這樣的局面,她一時不知道如何繼續談話,於是也就沉默。

  她倔強地看著那佛珠,仔細數了好幾遍,都是一百零八顆。張賜也沒說話,甚至沒有挪動一下身子。兩人像是在較勁兒似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陳秋娘只感到跪坐得腿腳發麻,覺得這麼耗下去不是辦法,於是率先敗下陣來,抬頭看張賜,也不管他正在審視她,也不管他那一雙眼幽深得如同寒潭,來了一句:「我渴了。」

  這一句話一出,張賜「噗嗤」笑了,抿唇而笑的他,雙眸清澈,唇邊還浮起淺淺的笑渦。他終於挪了個身形,抓了一個靠枕扔給陳秋娘說:「接著。」

  陳秋娘伸手穩妥地接過靠枕,他已走到屏風那邊,對著樓下朗聲說:「你們越發不懂規矩了。來了客人,也不知道送茶點來。」

  「嘿嘿,來了來了。」有笑嘻嘻的男子回答。

  陳秋娘也不管是不是禮貌,既然都已經這麼逗比地開始了談話,她索性將抱枕放在牆壁處,整個人靠過去,旁若無人地垂著麻木的雙腿。

  張賜轉過來便看到一身髒兮兮的女娃在捶腿沉思,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都沒有。他略略笑了,一直以來的焦躁的心很神奇地平靜了。他輕輕走了過來,在她的對面坐下來,心想這個女娃到底又在思考什麼來對付他呢。

  陳秋娘雖然垂著眸,似乎在專注捶腿,但她一直在注意張賜的舉動,心裡琢磨了好幾種打開話匣子的方案,正在分析哪一種方案實施起來效果更好。張賜卻忽然說話,問:「你為什麼要來見我?」

  他語氣低低的,這一次不是寵溺,而是有些嘆息。陳秋娘抬眸看他。他斜靠在窗邊,側頭瞧著她,手裡拿了那一串佛珠。

  「我覺得我信上寫得很清楚了,就是那個原因。」陳秋娘回答,指了指旁邊的信箋。那是一張白色宣紙,上面是蠅頭小楷,寫了短短的幾行字: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張府懷璧,必招禍端。公子聰穎,治標之策,飲鴆止渴。小女子不才,感念公子恩情,思索良久,有一良策。願與公子面談,共解張府之危。

  落款:陳氏秋娘

  張賜斜眼瞟了瞟擺在桌面上的信箋,然後看著陳秋娘,用很鄙夷的語氣說:「 編,繼續編。我說陳秋娘,你能誠實點麼?老弄這些虛的。」

  他神情語氣都很鄙夷,但卻不像以前會生氣,這會兒是完全沒有生氣的樣子。

  陳秋娘看他不生氣,自己也放鬆下來。她向前挪動身子,一手托腮,嘆息一聲,說:「我不弄這虛的,你能見我麼?」

  「你就知道我不見你?自以為是。」張賜斜睨她一眼,隨即起身坐到了茶几邊上,屏風外轉過來一個灰衣小廝和之前的綠荷一起,端了茶水和糕點,以及冰鎮的酸梅湯前來。

  陳秋娘看到有人來,便將要出口的話暫時打住。張賜則是斥責那兩人說:「你們越發不像話了,來客人也不知道上茶。」

  「嘿嘿,我們也是怕打擾公子。所以就——」那灰衣小廝笑嘻嘻地說,一點做小廝的覺悟都沒有,而且還時不時瞟一眼陳秋娘,一臉詭異的笑。

  「快滾,快滾。」張賜揮手,頗不耐煩。

  「好好好。」那灰衣小廝拿起餐盤,拉著綠荷朗聲說,「小的告退,在院裡除草去了,二公子有什麼吩咐,就大聲喊啊。」

  張賜沒說話,只揮揮手,示意他們速度滾蛋,兩人飛奔而出。

  陳秋娘只覺得張府的人果然跟別處不一樣,不僅主子神叨叨的,就是小廝丫鬟也神叨叨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10-16 04:10 PM

第133章 坦誠

  小廝丫鬟走後,張賜自己調配茶點,擺放完畢,來了一句話,差點讓陳秋娘當場吐血。

  本來陳秋娘還在欣賞這個英俊的富家子弟舉手投足之間的貴氣與修養,暗自欣賞美男顏色,琢磨怎麼跟張美男談一談合作發展的事。誰知美男同學擺放好茶點,就抬起頭來一臉詭異的笑容,說了一句:「難為你大熱天還走了半天山路,掩人耳目而來,喝杯涼茶解渴,吃點茶點填肚子吧。」

  「啥?」陳秋娘雖然向來沉得住氣,這會兒還是給震驚了,不由得來了這麼一句反問。

  張賜卻是淡然地掃了她一眼,右手拉著寬袖口,左手修長的十指拈了白瓷杯,略略躬身就放到了陳秋娘面前,爾後,他坐正了身子,淡定地說:「那裙上的泥是後山地下河邊特有的。為了擺脫耳目,你也算盡心了。」

  他似笑非笑,漫不經心地說了這麼一句看似讚美實則諷刺的話。陳秋娘審視眼前人,只覺得這人淡然的滿目下,肯定是各種幸災樂禍的笑。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陳秋娘前傾身子,寬袖一拂,端起了白瓷杯,喝了一口,裝瘋賣傻地來了這麼一句。

  「山匪眾多,大戶人家,修房置屋,留個暗道,再正常不過了,陳家也算是好幾代的富戶了。那宅子好些年頭,留暗道很正常的。」張賜依舊在布茶點,閒話家常的語氣,但那唇邊明顯噙著意味不明的淺笑。

  「哦。鄉野人家,不懂這些啊。」陳秋娘也閒話家常的口吻,隨即拿了一塊桂花糕輕輕咬了一口。入口即化,桂花香味濃郁,甜味適中。他大爺的,如果能活著渡過難關,一定要在雲來飯店的帝國裡添加上頂級糕點製作這個產業。

  陳秋娘兀自想著,甚至還想著到時候一定要來拜會一下張府這位製作桂花糕的,進行一下學術交流。至於今天,實在沒心情做什麼學術交流了。

  「編,繼續編。」張賜白了她一眼,順手往她茶杯裡添了茶水。

  陳秋娘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下去,因為她覺得繼續這個話題做抵死不認是無意義的。所以,就拿著茶杯慢慢品喝,思考怎麼開口談合作的事。

  陳秋娘沒說話,張賜也懶得開口。他只擺弄茶具,偶爾有茶杯輕輕碰撞的聲音,清脆悅耳。陳秋娘就看著他舉止優雅地泡茶。

  忽然之間,她猛然一震,剛才她自顧自別的事,沒注意到張賜泡茶的手法根本就不是這個時空裡流行的那種,而是她那個時代才該有的功夫茶,就連那些器具、動作都是現世才有的,看來張家真有穿越分子存在。

  她怔怔地看了一會兒,卻聽得張賜輕笑一聲,說:「看來陳家對你不薄,連暗道的事也告訴你了。」

  「這些不重要。」陳秋娘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心裡暗想:你不就想證明自己英明神武、智慧無邊啥的麼,我偏偏不給你這個機會。

  「哦。我只是感嘆你為了見本公子一面,還是煞費苦心呢。」張賜為她添了茶水,爾後就靠在窗邊,微眯了眼在那裡看著她。

  陳秋娘確實是餓了,也不覺得尷尬啥的,徑直拈了一塊桂花糕吃起來。兩人之間再度陷入了沉默,話題進行得異常艱難。

  陳秋娘完全覺得這人不按理出牌,自己好不容易要以一句話結束這個無意義的話題,他又給你掰回來。要不,看門見山得了。

  她在內心掂量,吃完一塊桂花糕之後,喝了一杯茶,拿手帕擦著手說:「多謝二公子的款待。桂花糕很不錯。」

  張賜「哦」了一聲,還是一臉大灰狼看獵物的那種笑。

  「不過,我今天這麼煞費苦心來見二公子,卻不是來喝茶聊天的。二公子,咱們就不要拐彎抹角了。」陳秋娘說這話,越發覺得生硬。平素她面對誰都是冷靜無比,伶牙俐齒的。可是眼前這個似笑非笑的英俊少年卻給她一種無形的壓力,讓她略略緊張,生怕一個不小心,這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談話,又讓他攪和到別的地方去了。

  「我何時與你拐彎抹角了?一直都是你不坦誠,處處算計人。」張賜振振有詞地說,隨即寬袖一甩,坐正了身子。

  仔細想想似乎真的是自己一直都不坦誠來著,不過與他非親非故,連合作關係都不是,那麼坦誠做啥?陳秋娘腹誹。但卻還是嘴硬說:「我哪裡算計人了?」

  張賜嘆息一聲,說:「你看看,這句話就不坦誠了。從柳村開始,你不就在算計我麼?」

  他將「算計我」三個字咬得很輕,一臉的**樣。陳秋娘記憶如潮,想起那時他覺得她是算計著要與眾不同,想要嫁給他的。想到這裡,她立馬就理直氣壯地說:「我還真沒有。你想多了。」

  「本公子玉樹臨風,人中龍鳳,想要嫁給我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張賜一臉循循善誘的樣子,語氣也學得語重心長。

  「你想多了,我沒有要嫁給你的意思,我當時不過就是想著跟你合夥做酒樓生意來著。」陳秋娘立刻說。

  「真的?」張賜還一臉不相信。

  「真的。」陳秋娘用力敲了一下竹榻,表明自己說的話是真的。

  張賜不說話了,臉上的笑都隱去了。陳秋娘看他這樣子,立馬意識到不妙啊。這種貴公子肯定一直都覺得自己很不錯,大凡女的,無論老幼美醜都該為他瘋為他狂的,他肯定一直覺得自己的魅力無邊。所以,即便是他不喜歡的女子,都該是想哭著喊著嫁給他的。

  如今她這麼用力地強調她當初那麼處心積慮只是想著跟他做酒樓生意。再加上雲來飯店的成功簡直就是她那句話鐵一樣的證據。這貴公子肯定是自尊心受挫了。

  不妙,真是不妙。這貴公子不高興的話,之後的各種談話肯定沒法進行下去啊。就算勉強進行下去,這張二公子一個不高興,估摸著啥都白費了。

  必須補救。

  陳秋娘在張賜臉色驟變的電光石火之間,立刻就作出了判斷,隨即就低了頭,用略羞澀的語氣低聲說:「其實,我一個鄉野女子,哪敢奢望嫁給公子這樣卓爾不凡的人。當時就想著若能跟公子合作做酒樓生意,能讓自己的生活有所改善,還能呆在公子身邊,那就好了。」

  她聲音越發地小了,羞澀之情流露無遺。做戲這種事,她簡直是天生的奧斯卡影后。果然,她這一番話一出,就聽得張賜的聲音柔和了不少。

  他說:「做生意就做生意。你直接說你意圖,總好過你拐彎抹角。看似聰明,結果都是小聰明。自己把事搞砸。」

  他的聲音柔和,語氣裡帶了略略的寵溺責備。

  「那時,跟二公子不熟,就想著展示一下智慧,之後再說服二公子。豈料生了誤會。」陳秋娘說得滿是遺憾。

  「說吧,今日前來,所為何事。」張賜陡然之間就切入了正題。

  陳秋娘一愣,隨即就說:「我信上已言明。」

  張賜掃了她一眼,很不信任地說:「繼續編。」

  陳秋娘搖搖頭,說:「二公子誤會了,我這次真沒編瞎話。我那檔子事跟張家還真有些生死存亡的瓜葛。所以才來找二公子。要不然,你認為我憑什麼來找二公子?難道我天真得認為可以憑恃二公子對我的愛護讓二公子答應救我?更何況,二公子早說過,與我恩斷義絕,老死不相往來。」

  張賜沒說話,只略略蹙眉,攏了攏寬袖,很認真地眼前的女娃。每一次,與她面對面,她總能出乎他的意料。明明那麼小的女娃,卻像是一口幽深的千年古井,看不透,看不清。

  「說實話,我剛剛站在門口,還一直忐忑。二公子會不會覺得我在故弄玄虛,直接叫人將我轟走。好在二公子願意給我這個機會,秋娘在此,多謝二公子。」陳秋娘說著,便起身對他行了一個跪拜之禮。

  「不必言謝。你能來,我便不會不見。我之前也說了,即便你沒說那些大道理,我亦會見你。」張賜直接了當地說。

  陳秋娘驚訝地看著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可從沒想過會那麼輕易就能見到張賜的。

  「不必這麼一副驚訝的樣子。」他白了她一眼,便往旁邊挪了挪,靠在一堆的靠枕中,將自己淹沒在窗戶紙透進來的光影裡,緩緩地說,「你且繼續說,如何與張府有關。張府如何生死存亡了。」

  陳秋娘應了聲,也覺得如今要談的是合作之事,拐彎抹角的,這貴公子這樣聰明,定然不喜歡,搞不好還得弄砸了。於是,她端坐了身子,開門見山地說:「我與公子雖然談話不多,但這麼幾次事件,我也算經歷其中。有人處心積慮想害死公子,此人勢力極大,致使張家都要慎之又慎,公子這樣的人中龍鳳都要步步為營。」

  她說到此,便看到對面的張賜輕揚了唇角,似乎是表示讚許,但並沒有說話。

  陳秋娘繼續說:「我雖不知對方為何在能人輩出的張家,非得置二公子於死地。但我知道深層次的原因是火器,或者還有其他我不知道的。你的敵人,忌憚張家的火器,也想拿到張家火器的配方,據為己有。對吧,二公子?」

  張賜聽到這裡,猛然坐正身子,繼而一下子跨步而來,捏住陳秋娘的下巴,問:「你是何人,誰派你來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10-16 04:13 PM

第134章 窺探其心

  他力道很大,陳秋娘只覺得下頜都快碎了,整個頭也動不了,只抬眸看著近在咫尺的張賜。他的幾縷頭髮垂落在她臉頰,在窗外拂進來的微風中輕輕擺動,帶來她臉頰的一陣陣酥麻。

  他離得如此之近,近得陳秋娘從他黑亮的眸子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小小的女娃略略抬頭。週遭是一種清雅香味,像是某種中藥,陳秋娘想可能是張賜的熏衣香。他們這種大戶人家,洗好的衣服都會用特定的香料熏一下。

  張賜捏著她的下頜,手上力道一直不減。兩人就此靜默,彼此對視,如同兩尊雕像。在這對視中,陳秋娘看到他幽深的眸子,殺意越來越深濃。

  她方才窺伺了張家的秘密,這個男人大約以為她是誰安插來打探的,所以動了殺她的念頭吧。也是這時,她才想起三小姐、六小姐、江帆、陸宸都說張賜的脾氣其實很不好,很容易發怒。在幾次相處中,他都沒什麼脾氣很不好的表現,陳秋娘就把這茬給忘了。

  良久,他才略略放鬆了力道,冷冷地從牙縫裡蹦出一個字:「說。」

  陳秋娘髮根發酸,下頜疼得很,過了片刻,才輕聲說:「放開。」

  他才松了手,在離她很近的地方坐下來,語氣依舊是冷冷的,他說:「你別耍花招,如實交代,我就當做不知道,放你走。」

  陳秋娘揉了揉下頜,才嘆息一聲說:「我的底細,想必二公子早查過了。如今我能回答二公子的兩個問題:一,我叫陳秋娘,現在叫江丹楓,雲來飯店的二當家;第二,沒有任何人派我來,我只是走投無路,不想連累旁人。又覺得二公子是可信任之人,才來這裡的。」

  「不想連累旁人,就連累我?」他話語似乎在責怪,但剛才的冷漠與殺意已然退去。

  「連累旁人便是連累。來找二公子卻不是連累。因為即便我不來找二公子,那些人也是你的仇家。」陳秋娘開門見山地說。

  「哦?願聞其詳。」張賜就在她旁邊坐著,一點都沒有要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的意思。

  兩人近在咫尺,陳秋娘不免心慌。雖然三十多歲了,但她鮮少跟男人相處,即便跟戴元慶那幾年,有時候靠太近了,她還是不自在,感覺十分惶恐。

  「你先回去坐著,我怕我說了點啥。你直接將我劈死。」陳秋娘指了指他的座位。

  「沒必要,我就算坐回去,如果需要劈死你,也照常可以劈死你。」張賜反駁,只是伸手拉了一個靠墊靠在她旁邊的牆壁上。雙手枕著腦袋,一副悠閒的樣子,說:「你繼續說,即便說錯,本公子也保證不打死你。」

  陳秋娘白了他一眼,人家居然還笑意盈盈,簡直跟剛才殺氣濃重的那位天差地別啊。

  「快說。本公子連午睡都取消了。」張賜催促。

  陳秋娘這才說:「我在說之前,想問公子幾個問題。」

  「說。」張賜很乾脆。

  陳秋娘便也不忸怩,直接問:「你們家的火器持續了好幾代了吧?整個火器製造,涉及了採礦、冶鐵、火藥配方和理論推動裝置等的生產吧?」

  陳秋娘沒有問具體的,問的都是是非題,要的答案也只是為自己的判斷作證。因為提問並不涉及核心機密。張賜很爽快地點頭說是。

  「那麼,你先祖在將這個火器帶到這個世上時,到底出於什麼目的?」陳秋娘很認真地看著張賜。

  張賜眼眸略轉,很平靜地瞧了她一眼,說:「無可奉告。」

  「我原本也沒打算讓你回答。」陳秋娘嘟囔著嘴說。

  「那你還問?」張賜一臉「你是白痴」的表情。

  陳秋娘清清嗓子說:「我只是在理線索。」

  「你繼續理。」張賜語氣懶懶的。似乎百無聊賴,就垂眸假寐,光影打在他臉上,輪廓分明的臉,睫毛垂了下來,輕顫。

  陳秋娘只覺得一顆心砰砰跳不停。但下一刻,她就想起自己來這裡的目的不是欣賞美男的,便也不管是不是打擾了這位大少爺休息,繼續說道:「我在想你家祖上若是想要稱霸天下,以張家的勢力,歷史早就改寫了。那麼,剩下的理由,難道是憑藉此物保護張家麼?死物而已,能保護得了幾時?能製造出這種物品的人,不應該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啊。」

  陳秋娘完全沉入對於張家那位穿越祖上的推測,推測來去只覺得有一個可能:「除非當時他處於頹勢,敵人勢力很大,他要扭轉局面活下去,就必須在幾方的博弈中有決定性的東西。這樣,他才不得已製造了這把雙刃劍。」

  她推測到這裡,看到張賜雖然半靠在那裡沒動,但那眉頭略微蹙了一下,然後垂眸像是在淺睡。陳秋娘看他的表現,知道自己的推測十有八九是正確的,而他也沒反對,她便繼續說:「這把雙刃劍一定是解決了你這位先祖遇見的危急,但也將張家世世代代都捲入了危險的境地。因為火器的威力太大,大凡有野心者,皆想獲得。也正因此,張家世世代代才可能受到統治者的賞識,官居高位。而統治者一方面處心積慮想得到,另一方面又忌憚張家,所以,張家時代子孫中,大凡有些許才能者,都是統治者除掉的對象。這就是我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正半垂了眸養神的張賜倏然抬眸看過來,眼眸如刀。陳秋娘亦無懼這眼神,與他對視,繼續說:「歷史上不曾記載火器的使用。大約是當時,你先祖做了手腳。」

  「你不必做無謂的推測,說你的來意。」張賜語氣冷下來。

  陳秋娘知道自己推測的方向是對的,便依舊與他對視,輕笑著說:「我寫了那封信,並非故弄玄虛。這些日子,我一直在琢磨遇見的種種,所以有必要坦誠於二公子。」

  「坦誠?」張賜諷刺一笑,一臉冷然。

  「是,坦誠。我認為張家火器在手,各路牛鬼蛇神必然對張府各種手段耍盡,必然有諸多監視,在各方面亦有掣肘。雖然不知道張家為何不締造屬於自己的帝國。但六合鎮裡,據我所瞭解,朱家絕對不是普通商賈。」陳秋娘依舊是看著張賜,眼神儘量明淨坦誠。

  張賜神色未變,依舊波平如鏡,黑白分明的眸子略斜睨過來,有些意外地問:「你還調查朱家?」

  「沒有刻意調查。若是可以,我希望跟朱家永無瓜葛的。」陳秋娘先前琢磨如何跟張賜說,但後來,她覺得還是將一切都坦白好了,包括她可能是花蕊夫人的女兒,想必憑張家的實力,張賜早就知道了,藏著掖著的反而讓這個貴公子心生厭惡。如今,她這一籃子雞蛋可都壓在他這裡了。

  「但外面傳言,是你要嫁給朱文康的。」張賜問,略略一側身,換了個姿勢枕著頭,神色還是漫不經心的。

  「那種人,誰嫁給他了。是他拿了柴瑜性命威脅我,並且造了謠。」陳秋娘撇撇嘴,而後就具體將朱文康拿柴瑜的命威脅她的事說了。順帶又將柴瑜可能的身世與他說了,隨即推測了朱家可能就是當今帝王的暗棋。專門負責的是追尋、監視等工作,而那位朱文康的男寵念奴可能就是欽差大臣一樣的存在,是朱家真正運籌帷幄的核心首腦。

  她的言下之意就是朱家其實也安插在這裡監視張府一舉一動的。因為偽裝得太好,而且朱家在六合鎮存在的年代比張家還要久遠,張家可能就不怎麼會懷疑他們。

  「但是從柴瑜的事情來看,朱家背後可能是朝廷。」陳秋娘得出這個結論。

  「所以,你要我怎麼做?」張賜很認真地聽完他的分析。

  「我希望二公子能幫我。」陳秋娘特別誠懇地請求。

  張賜扯動嘴角輕輕一笑,很諷刺地說:「我憑什麼要幫你?即便朱家是張府的敵人。張府的勢力,對付朱家也夠了。有你不多,無你不少。」

  陳秋娘一下愣了,才想起自己一直在分析事情,卻忘記給張賜一個不得不跟她合作的理由。

  「我懂風水八卦,研究過建築,更重要我懂火器。」陳秋娘瞎說一通。心想我懂個毛線的,我就跟戴元慶去打過一次獵而已,許仲霖還逼逼地說不能帶女的去,只讓她在淺山獵了幾隻鳥,就被趕到山下的房子住著等他們回來。

  不過,火器是張家核心技術,張賜肯定不會讓她去試一試的。至於火器的理論部分,她是理科生,多多少少是懂得的。若是張賜詢問起來,她還是可以說個大概的。

  果然張賜臉色一變,冷了一張臉,說:「你最好別騙我。」

  「你要坦誠,我如今這樣坦誠,你卻說我騙你。」陳秋娘苦笑。

  張賜倏然起身,說:「你在這裡等著。」

  「慢著。」陳秋娘也立刻起身,卻因為腿麻了,整個人就往前倒過去。好在張賜還算比較有良心,一下子將她一拉,摟入懷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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